孽情:云倾天下 下——锐女
锐女  发于:2015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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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一眨眼人群散去,卓卓揉着太阳穴,喘了两口粗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慕容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个甚至不足二十,却已经经历了如此多劫难的孩子,他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她的儿子,但是如今他这是在做什么,囚禁了慕容御疆,不是是不是还害死了那个孩子,征战沙场杀人无数,鲜血沾满双手的他曾几何时这样害怕一个人在他面前死去,他卓卓多尔汗在这世上唯一惧怕的便是背叛曾经的承诺。

他是草原儿女,草原儿女说话算话。

刚一走进营帐,慕容御疆便冲上来狠狠抓住他的前襟,拳头紧紧攥起,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搞搞扬起在空中但却并未落下。

慕容御疆的声音里透满了失望,“卓卓,在这世上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我要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否曾经有一刻想过要将我取而代之?”

“有过,在我痴迷竹青荒废朝政的时候,在你不顾天下人唾弃痴迷云深的时候,在你好不容易打理好心情准备重新开始却又迷上那个新来的孩子的时候,多少次,我都觉得我再也无法拯救你了,我都想放弃你,甚至想一刀将你解决,然后再自刎谢罪,慕容御疆,我如今三十有余,一直以来将你视作自己的儿子,为了你们一家人带领着我的兄弟几番出生入死,就算你不顾我,也该顾及这些兄弟们为什么要为了你而拼死拼活。”

“卓卓……我谢谢你对我说实话……”慕容并不恼,反而释怀地笑了,沉默地转身,从腰间抽出匕首,一刀刺向右臂,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吓坏了那两名侍卫,也吓坏了卓卓,“我会处理好自己的心情,我以我的鲜血起誓,不再误入歧途,若有违背,你便用你的剑,杀了我,然后带领着这支队伍,继续着我未完成的事业。”

卓卓惊讶地看着那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哽咽了片刻,沙哑地开口道,“那个孩子出事了……”

“你唤我何事?”恰在此时,李少陵掀帘而入,正看见慕容举起匕首狠狠刺向手臂,倒吸一口冷气,跑上前去,撕下下摆绵帛,替他包扎伤口,“您到底在做什么,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怎么了?!”慕容御疆一惊,心口本能地猛地一抽痛,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一把抓住李少陵的手臂急忙问道。

“你去看看吧,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快送他离开,这就当做你们见的最后一面。”卓卓的声音里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感情,但是此刻他心里的痛苦难受,却不为人所知。

慕容御疆心里一片苦涩,他抬起头看了看卓卓,推开替他包扎的李少陵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随后李少陵和卓卓也跟了上去。

此时营帐外仍旧是一片混乱,看热闹的侍卫陆陆续续向云深所在的大营走去,卓卓等人停下脚步,慕容御疆朗声道,“你们都在做什么?!传令下去,一刻钟之内谁不回到各自之位,擅离职守者严惩不贷。”

此话一出,顿时安静了下来,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不知是滞留了多少时候,大家一哄而散,相互推搡着往原营区跑去,慕容御疆等人就站在原地看着一众侍卫张皇地穿梭在他三人四周,卓卓从身后拍了拍慕容御疆的后背,“你做得很好,军中各侍卫平日里都是我们的亲兄弟,但是作为士兵,即便是亲兄弟也要军法处置,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该软你要把握好,日后我会慢慢教给你的。”

慕容御疆心不在焉地应达到,满心都是那个孩子的影子,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他甚至总是将他与云深的身影重合,但是此刻他的担忧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他的心不在焉也全然落在了卓卓眼中,卓卓暗自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三人想云深的营帐走去。

155、巫术招魂

“庄先生,怎么样了?”慕容御疆已进入营帐便抓过庄刈问道,庄刈被他从身后抓住衣襟从后面提了起来,李少陵一见,赶忙过去拦住他,小声提示道:

“此时让庄先生赶紧救治才是要紧的,若是耽误了时辰,到时候连后悔都来不及。”

慕容御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黯然将庄刈放回地面,再次开口询问,“他究竟怎么样了?怎么看着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样?”

“回各位,当初小公子刚被送来的时候,草民就曾经替他诊治过,当时他体内寒气惊人,草民用了祖传的秘方勉强对他的身体五脏进行调养,庆幸的是小公子恢复的还算好,但是……”

“庄先生此时就不必有所顾忌,只说出来便是了……”卓卓说道。

“那草民便直言了,小公子此时体内的寒气像是上千年的寒玉一般,而且脉象全无,已然如同死去多年一般,但是小公子却仍然有呓语,所以草民也甚是奇怪,请恕草民无才,常伦的医术已经全然无用了,所以……请各位另觅良医。”此时奇怪的不仅仅是庄刈一人,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方才原本已经毫无生命迹象的云深开口喃喃的念了‘尘烟’二字,此时都兢兢战战不敢靠近。

“庄先生怎么能这样说,这世上若是有连你都救不了的人,那么我们还要到哪里去找人呢,你不能就这么离开,你必须将他救活,你不能走……”慕容御疆大惊,下意识紧紧拉住了庄刈的手臂,浑身都激动地颤颤发抖。

“慕容!你不记得自己刚才答应了我什么?!若是你与他无缘,就放他离开,你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你……”

慕容御疆哪里还剩下理智能够听从他的话,他只是紧紧攥住庄刈的手不让他离开,心里的恐惧前所未有,却有着一种朦胧的熟悉感,“你要是敢走的话,我便亲手杀了你!杀了你!”

“老夫命不久矣,你欲杀之而后快变动手吧,老夫也没力气同年轻人挣扎。”庄刈极为冷静,从一位医者的角度,云深此时脉象心跳全无,五脏六腑也已经停止了运作,根本毫无生还的希望,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总是觉得这个孩子身上有真什么让他感到奇怪的东西,这个东西是他所不想触碰的。

“慕容!你冷静点!”卓卓上前一步,抬腿一脚狠狠落在慕容御疆下腹,见他闷哼一声蜷缩在地,不再言语,便知道这一下的疼痛或者是将他从方才可怕的执念中拉了出来。

李少陵静静地看着平躺在榻上的这具美得惊艳万年芳华的身体,此时像是一具绝美的冰雕,一动不动,心里莫名地一阵感伤,替慕容御疆,也替自己,这些年他们几人的路艰难得超乎想象,他从前一直以为身在王侯府,父亲便是他的榜样,他儿时的梦想便是如父亲那般伟岸,效力于国家,却不成想还未成年,父亲已遭到贬斥,流放他乡,客死途中,从那之后他的生活就开始一步步跌进深渊,他先是爱上了张瑞,而后又亲眼面对了他的离去,随后被迫与一名女子成亲,本以为一切都会归于平静了,他却回到了皇宫,原本以为他们之间又可以有了更多可能,张瑞却迷恋上了云深,他那样公然和慕容御疆抢人,他无法阻拦那个从小便如此倔强的他,所以,他守着自己的那一方卑微的美好记忆,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生离死别,王朝更替,在外流亡,他的日子不好过,但是慕容御疆的日子更苦。

慕容高大的身影都显得有些颤抖,他转过身,看着床上的人,深吸一口冷气,蹲在床边,怔怔的看着床上冷冰冰的人,颈间挂着的羊奶玉顺着衣襟滑落,垂在那个孩子眉间,一瞬间,慕容御疆眼前的那张绝美的脸上云深的面孔一闪而过,这一个惊人景象引他倒吸一口冷气,身子猛地僵直,双手托起那张脸仔细打量着,一切都还是平静如初,仿佛刚才他所看到的只是幻像。

“我不信……我不信……你是云深对不对……我不信……”慕容御疆失魂落魄的扯下胸前垂着的那块羊奶玉尝试着放在刚才的地方,只是却再看不见方才的景象。

“怎么了?”卓卓好奇地看着慕容御疆失常的表现,和惊慌失措的表情问道。

“少陵!少陵!”慕容御疆突然转过身大喊道,站在后面盯着云深的李少陵一惊,回过神来走上前去急匆匆应了一声。

“臣在。”

“你去村里打听一下是否有懂得巫术之人,就算花费重金也要讲他请来。”如今的慕容御疆方才看到了云深的面孔,哪里还肯乖乖停手让卓卓将他送走,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希望,他也要试一试。

“慕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算是将他救活了又能怎样,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的种种行为举止都让人非常怀疑,玩意他是慕成王派来刺探军情的,你要怎么办啊,你要我们这些兄弟为了你的一时糊涂全军覆没吗?你把他交给我……”慕容御疆原本刚刚平静的心又不知被何事挑了起来,“你看着你右臂的伤口,告诉我,你要再一次冲动覆辙吗?!这个孩子,就算他是无辜的,那也是会是个祸水红颜,我不能让你留在身边。”

右臂的伤口……

在听到卓卓的这句话时,右臂的伤口不经意地猛地刺痛,这时慕容御疆的神经才放松了些,“让我试试,若是救活了,我也不会再将他留在身边,我们取了他的记忆放他远走他乡便是……”

“不行!”卓卓举起刀便想刺向云深,就在这时,卓卓,慕容御疆,李少陵均看见在那个孩子的脸上一闪而过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云深,这一眼,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卓卓愣住了。

156、强行招魂

“你们都下去吧,庄师傅你也回吧,告诉他们,今日之事你们若有一人泄露了出去,我定斩不饶,告诉其他将士,小公子已经无碍,正在休养生息,你们该做什么的就回去做什么,就当做是很么都没有发生过。”卓卓冷冷地对帐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侍卫说道,几名侍卫也算是机灵,一听这话的意思,便一声应下退了出去。

“你们都看见了对不对,是云深,他是云深……”慕容御疆此时心中大喜,一次或许只是幻觉,但是两次看见同样的景象,那绝非巧合,三个人将云深团团围住。

“看来我们还不能就这样将他放走,无论他究竟是谁,他都是龙之子,此事都是我们亲眼所见,少陵,你遵照慕容的意思去请个懂得巫术的村民来,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们都要试一试。”卓卓转身对李少陵说道。如此危险的人物还是放在眼皮底下严加看管让他放心,若是放在别人那里,他恐怕少不得要操心自己这只神隐部队会不会遭受什么重创。

“好,我知道了。”李少陵也被方才的一幕吓到了,应了一声便匆忙走出营帐换下铠甲,换上平民百姓的寻常衣物,上马离去。

慕容御疆和卓卓一直守在床边,时时刻刻仔细瞧着床上的人是否还有什么心的变化。只是时间一分分地流逝,床上之人始终没有丝毫反应,一直等到子夜时分,天色已暗,营帐外一片安静,他已经靠在墙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见一直瞪大双眼守在云深床边的慕容遇见惊叫了一声。

“他是云深……他是云深……”这一声惊叫让昏昏沉沉的卓卓一下子惊醒,床上那个孩子的面貌没有丝毫改变,但是后背却隐隐发着亮光。

看见卓卓醒来,慕容御疆激动地拉过云深的手臂将一个不大的星形胎记拿给他瞧。

“胎记?这里怎么会有胎记的?我记着从前是没有的……”

那颗胎记的模样和位置慕容御疆再熟悉不过了,云深的身上在同样的位置,有一个同样的胎记,随即他又将云深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二人,轻轻掀起他的衣物,原本空无一物的后背再次浮现出了两人都熟悉不已的龙图腾。

这一个惊人的发现,让慕容御疆喜极而泣,云深他没有死,他一直以来就在自己身边。

“难道他真的是云深?他若真的是云深,为什么不承认,受了这样多的苦……”他若真的是云深,卓卓心里的愧疚便更深了,他甚至将云深送去了女支寨还差一点酿成了大祸,卓卓心里猛地一激灵,“那如若他真的是云深,那么他同我们抓回来的那名囚犯究竟有什么样的过节让他不惜牺牲自己的自尊也要将他除掉……”

“云深……你快醒醒……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要一直瞒着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委屈自己……”慕容御疆捧着那张精致地脸庞心底早已碎痛一地。

“主子,请来了……”卓卓二人一回身,便瞧见一个国字脸刀锋眉身穿道袍的男人站在李少陵身旁,手中还拿着一叠纸符和一个拂尘,那人打量了一下四周,却没开口问什么。

只是说道,“行走江湖驱魔招魂是老夫的本事,老夫行事不问为何,只有一个条件……”

“老先生能招魂?!可否救他?”慕容御疆一喜。

抓过那老头的道袍便将他拖向床边,哪知那人只看了床上的云深一眼,便说道,“这孩子身上邪气缠身,恐怕长久以来都有魔物的侵扰,如今魂魄已被勾走,虽难,但是……老夫还算救得……”

“老先生能救他?!”慕容御疆大喜过望,“老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

那老头两只眼睛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在场的其余三人,挪耶了半晌,指着慕容御疆胸前的羊奶玉说道,“我要你胸前的这块玉石。”

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卓卓和李少陵都晓得慕容御疆胸前的这块玉石的来历,那是曾经他送给云深的礼物,后来他为了保全江山阴差阳错这块玉石又回到了他的手里,而他却错失了真正的云深,从这块玉石回到他手中,他便像是宝贝一样整日挂在胸前,根本不让任何人碰,而这老道开口便想要这块玉石。

“你是何方妖道……”

“我答应你……只要你将他救活,我便将这块玉石送与你……”此话一出,卓卓和李少陵都皱眉阻拦,但是这世界上除了云深又有谁能够阻拦得了慕容御疆呢。

那老道一听慕容御疆答应了要求,便摆上发起开坛做法,嘴里乌央乌央念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三人都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云深,不再言语。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慕容御疆惊奇地发现床上的人有了一些动弹,三两步便跑到床边牵起他的手轻声唤道,“云深……云深……你醒醒……”

突然那老道口中喷出一口血来,身子震了一下,口中念道,“哪里来的魔物也敢在我面前抢走这孩子的魂魄……”说罢一把楷去嘴角的血渍,抖动手中的拂尘再次念念有词地做法。

慕容御疆并不知那老道究竟在做什么,他只听到那老道说有人想要抢走云深的魂魄,一时情急,紧紧攥住云深的手,更加急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半晌之后,床上的人奇迹般地张开了双眼,满眼尽是疲惫,他的目光滑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了慕容御疆身上,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他费力地开口,“慕容……你……为何要唤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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