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云倾天下 中——锐女
锐女  发于:2015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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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成王?!”云深的话被慕容御疆的爆喝声打断,“你喊他慕成王?!他是个叛贼,他谋朝篡位的罪人,你喊他慕成王!”

“不是……我没有……”

“我明白了……明白了……如今我不再是皇上了,给不了你荣华富贵了,你已经准备另投他主了是不是……哈哈……真是可笑……”仰天大笑,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那一刻,他看到却不是英雄末路的悲哀,只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少年。

“慕容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

“你还想说什么?”慕容御疆忽然收回笑意,一脸冰冷绝然,连连倒退数步,“初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戏楼,那个时候我同那老贼一起去听戏,你敢说你不是为了我的钱财才接近我的?你敢对天起誓,你对我的爱中,没有一丝权利与金钱的杂质?!”

“你竟然还记得……我以为……以为当初……”

“我的心里还记得那个雪地中奔跑的少年,至少那一刻,是真的……”两米的距离,慕容御疆才忽然发觉此时的云深已经是个几乎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不再是当年那个喜欢看《山海经》,一盒桂花糕就能哄好的单纯的孩子了,他眼角的沧桑,是让他感到这样无助,这样物是人非。

“我……是啊……我变了,怎么可能不变呢,这个世界太过残忍了,人心太苍白了,曾经所有的青涩,所有的纯真都被这世上之人蹂躏的体无完肤,但是慕容,无论你信不信,这些年若不是因为爱你,若不是为了你,恐怕我早就没命了。”

心痛的极致的时候,眼泪变回流回心底,彻底浇熄心中的所有希冀和侥幸,变成空无一物的旷野,慕容,你可知道这些年我经历了多少。

“我只知道,如今的你,是微雨巷的主人,慕成王极力拉拢的红人,甚至成了家,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世的几大乐事你统统拥有了,云深……不,顾长门……祝贺你……”慕容御疆的声音里带着那样的哽咽,嘴上已经处处刀锋,伤的却是自己,看着云深眼角的细纹,他看到的那些没有他陪伴的日子里,云深的无助的绝望。

此时的他,心底只剩下了无边的心疼。

“慕容御疆,你……”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伤害彼此。两人之间再无多说什么,只是疲惫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对方,尽管此时云深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了从前的影子,但是那双眼睛,无论覆盖了多少层沧桑,他还是能看到曾经的光芒,就像一抔净水,那双眼睛,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忽然,树林中一阵窸窣,两人一愣随即警惕地环视着四周,除了空旷的竹林和潺潺的流水声之外,再听不到了任何声响,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124、抵死不认

“哟,真是个会面的好地方,许久不见了,慕容御疆你果然还是这么放肆这么大胆啊……”话音刚落,一双银白色的短靴出现在两人面前,人未见,声先鸣。紧接着张瑞便擎着浪荡的微笑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慕容御疆大惊,随后紧皱眉头,话语狠戾,“果然是你,我起初便还以为是错觉,你终究还是个两面逢迎的叛徒,亏得我当初如此相信你。”

这些年不见,两人的身份如此逆转,每每想起当初手下之人带回竹青的尸体是心里的撕裂般的痛苦,还有那些无处释放的恨。

“看来这些年不见,你对我的怨念不浅啊。”张瑞忽然仰面大笑两声,那副模样却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发生变化,每当面对慕容御疆的时候,张瑞的每一个表情都与他师兄纳兰海瑞太过相像,甚至这时看来越来越,不由一步上前挡在了慕容御疆前面。张瑞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再度大笑两声,“想不到几年光景过去了,你慕容御疆可是越活越倒退了,竟然需要被别人护在身后才能好好活着。”

“现在你见到我了,你想怎样?”慕容御疆冷面将云深推到一旁,大跨步走到张瑞面前,狠狠啐了一口在他脸上,伸手攥起他的衣领,“想报复回来?现在我无牵无挂,可以奉陪到底。”

“慕容御疆啊……”冷笑着拿掉慕容御疆的手,低头嗤笑不已,眼角的余光透过凌乱散落在耳畔的垂发见滑过云深毫无表情的脸庞,扬起一抹笑意抬起头注视着慕容御疆,“我现在想要干掉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只要大喊一声,就马山会有千军万马把你捅成马蜂窝。”

“张太医不在乾清宫看护着贵妃娘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云深开口问道,这句话一出,尴尬的却是慕容御疆,看着他的身子猛地一颤,双拳已经悄然攥紧,“我可是听说我们贵妃娘娘离开了你什么太医也不肯让近身啊。”

“说得也是,我呢,在宫中一直都只是围绕着各位贵妃娘娘们打转,从前的小公子,如今的云贵妃,只是可惜了,那身边的人可已经换了一换,不知道这位云贵妃的那位故人此刻作何感受,真是替他难过。”假惺惺地抽泣了两下,随后一把将云深拉到自己怀中,“不过我倒对你这位长门公子更加感兴趣,更加熟悉,你甚至还认识我的老朋友,而且还在和我的老朋友这样热络的聊天,刚才的火热场面我可看的一清二楚了,这莫不是长门公子招待朋友的礼数,那么……让我也来尝尝……”

说罢,一双铁壁紧紧扣住云深的后脑,唇已经压了下来,这种撕咬的缠绵,血腥味弥漫在口中,让人作呕,反掌重重打在张瑞曲池穴上,只见他整个人眉头骤然一紧,随即连连倒退两步,身后正火冒三丈冲过去的慕容御疆忽然一怔,呆滞地看着云深的背影,此时此刻的云深是他所不熟悉的,甚至是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面对这般的场面,他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在原地。

见此场面,张瑞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挣扎着站起身来,好笑地看着愣在原地的慕容御疆,“怎么样,你眼前这个让你不顾一切冒险回到宫中的人再也不是当初的样子了,他现在强大到足矣保护你了,你是不是觉得心里一大片空落落的啊?”眼角轻轻落在云深复杂的表情上,悄声笑了,“我的傻云深啊,你现在可看清楚了,这世上的人都待你如此不公,他们都爱上了那个冒充你的孩子,如今,你为了他所做的所有改变,都变成了他抛弃你丢掉你厌恶你的罪证,那个孩子……他现在完全取代了你的位置,他也代替了你在慕容御疆心里的位置,你睁开眼睛看看……”猛地揽过云深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垂首不语的慕容御疆,“你看看这个男人,你看看他眼里的失落……他已经在想念他的云贵妃了……”

“张瑞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云深……我没有……”

“我是顾长门……你们做什么打算都不要将我牵连进去。”强忍住心底一阵阵翻涌着的失落,勉强展开一抹笑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总是将我看做那位云贵妃,但是……”

“云深啊云深,你拙劣的伪装根本唬不了我,我照顾了曾经那个最脆弱不堪的你,守护了那个被你眼前的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你,却拿你跟我作交换的慕容御疆,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爱上了你这颗永远不会被尘世所污染的心,从看见你的那一刻,你眼底的光芒在我的眼里就没有消散过,你心里所有的悲哀,所有的过去,过去单纯的你,受伤至深的你,如今这个孑然独立的你,统统都在我心里,一刻都没有消失过,就像你胸口的羊奶玉,从来都没有变过,哪怕曾经碎了一地,如今还是如此璀璨完整夺目……”

忽然笑了,他忽然觉得这段话如此可笑,他的十四多年的人生中,听过多少次这样炙热的表白,如今就像是停了一场戏一般,伸出手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张瑞,“张瑞,不要让我如此轻易就能推断出你的目的。”

步伐一点点接近慕容御疆,足下的尘土都比誓言有价值得多,为了爱你,我几次出生入死,为了你我还是这样勉强而痛苦地活到了现在,如今一个表情正在告知我一个我最害怕出现的结局,原来在你的心里,你只是爱着那个曾经那个我的样子,甚至被一个骗子模仿,你都不在乎,只是爱着那样的一个人……

原来我的爱在你眼中这样没有价值……

轻轻靠在他的耳边,“慕容御疆……我只是回来拿回被那个骗子抢走的属于我的东西……”忽然身子轻轻后仰,落在一个紫色的怀抱当中,还未看清身后之人,一个一如既往欠揍的声音便在身边响起,“怎么一个人呆在这群豺狼虎豹中间,我可是会担心的……”

“你怎么来了……”在他怀中,忽然心底所有的哽咽和痛苦一瞬间变得平静,云深轻轻笑道。

“他是谁?”甚至还能听见慕容御疆咬牙切齿的声音,他万万没想过这些年过去了,云深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的守护,而且在他怀中的云深……平静的像个孩子……就像从前那样依偎在自己怀里……

125、究竟是谁作祟

“我警告你们,离我家长门远一点,尤其是你!别拿你那张油亮的猪嘴靠近长门,不然我就把你变成猪塞进圈里。”云深忽然噗嗤笑了出声,轻轻捶了一拳在尘烟胸口,他总是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出现,总是让自己陷入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地,仿佛一切都是他手中操纵的一场游戏一般。

“原来如此……”慕容御疆忽然笑了出生,一把扯下胸口的另一块羊奶玉,用力攥在手中,顷刻间化作一阵死灰被一阵寒风吹散,“真是一场错误,只为了要回你的东西是吗,我怎么从不知道你竟有如此大的野心,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将他留在身边甚至不惜跌下皇位,那是……”慕容忽然停住,“罢了,为了你我所失去的所有东西我都会在你身上一点点讨回来,我们……来日方长……”

那憎恨的眼角让云深觉得刺眼不已,全程他没有再喊过他的名字,目光深深在尘烟和云深身上流连,然后飞身而去。

恰在此时,令所有人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莫名,一时间从四面八方涌出千万御林军,手持弓箭团团将慕容御疆围堵在中间。

“长门公子……张太医……你们可真是设想周全啊……”轻蔑地狠狠瞪了一眼云深。

“小心。”身后之人已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离去,只留下两个字在耳畔回响,这个尘烟,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却又总在最关键的时候逃走。

忽然一个身影从他身旁猛地擦过,待云深回头之际,分明看见两个身影,但却是一闪而过,瞬间身后已经消失无人,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就在这时,城楼上缓缓走出慕成王高大的身影,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带着些许得意,难道他一早便怀疑着自己的身份,眼光蓦然滑过慕容御疆冰冷的脸,或者他将自己安排入宫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慕容御疆……

由不得他思考完,慕容御疆忽然调转剑锋,直直向他刺来,云深长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容遇见的剑直直向他胸口的位置飞来,慌乱间躲闪了一下,那一剑刺偏,滑过他的手臂,瞬间鲜血喷出,不敢置信地被迫与他缠斗起来。

“你要做什么……”他试图与‘失去理智’的慕容遇见沟通,但是他只是看见他眼底的凶狠和剑锋的毫不留情。

云深眼里的绝望深深刺痛了慕容御疆,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如今他的身边,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别人的影子,他以为当他面对这个真相的时候他能够如同期望的一般深深恨他,然后就能够放手将他的江山夺回来,但是看着四面楚歌的云深,他却仍旧还是这般舍不得。

云深云深……云之深深伴君心……我最爱的云深,容我再帮你最后一次,手中的剑兀自收回半分,云深猛地一颤,但已来不及收回手中的剑,一剑刺入慕容御疆的胸口。

血液竟是那样刺眼的红,他今天才知道,鲜血的红竟是这样能够深深刺痛他这个原本已经被伤得麻木的心。

往事一幕幕涌回脑海,他第一次离开的时候,长门送别,他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但是那天的风声一声声剧烈的怒吼着,仿佛叫嚣着慕容御疆心底的痛苦的不舍;

第一次他为了活着回到他身边努力活着,努力跟一个不是他的人学习着一招一式,一刀一剑,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让他心动活着心痛的句子;

第一次他再次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绝望边缘的他只是想着还有慕容御疆在那里等着自己;第一次他回到宫中,看到自己最爱的人拥着别人,拥着一个扮演着他的角色的骗子;

第一次,他用自己苦练多年只为了助他一臂之力的剑法,亲手刺伤了他最爱的人……

这一刻,他正颤巍巍的举着那带血的剑,愣在原地,耳边已经听不到了任何声音,只是那人的笑脸还在眼前恍惚着徘徊,还有那满地的鲜血染红了他纯白色的下摆。

“快走!”就在这时两个黑色的蒙面人,突然出现,一把拉起受伤的慕容御疆,瞬间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去追……”云深只是怔怔的愣在原地,猛地被身后的人拉着追向慕容御疆消失的方向,“云深……云深……你醒醒……你快清醒过来……”

“张瑞!”恍然张瑞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云深想都没想,一掌拍了下去,重重落在张瑞的胸前,于是整个人跌在宫墙边,猛地一口呕出血来,“云深你做什么……”

张瑞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云深忽然愣了,不对……这个眼神不对……心底忽然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刚才在潇湘馆的时候,那步步紧逼的张瑞总和眼前的这个人眼神有什么不同……

心中有种让他感到由衷恐惧的预感生出,若眼前的这个才更像是他所熟知的张瑞的话,那么能够如今精通易容之术的人恐怕就只有他的师兄纳兰海瑞了……想到这里云深不禁浑身轻颤不已,这世上最懂得这样揣摩人心,挑拨离间的人也只有那个失去理智的纳兰海瑞,能够知晓他胸前的羊奶玉曾经被人摔碎的也只有这个假扮奇云大哥在他身边陪伴多时的纳兰海瑞……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也就意味着他的身份被人拆穿,如果纳兰海瑞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距离面对肖湛的日子不远了……

“刚才的那个人不是你对不对……”云深一把抓过张瑞的衣领,将他提起面对着他的双眼,一瞬间,他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果然……既然你早就知晓,为什么要将此事告知纳兰海瑞,你可知道他和肖湛想要我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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