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

人影最终还是站了出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他的神情有些扭曲，声音毫无感情，“瓦伦，过来……”

瓦伦疑惑地看着这个表情有些阴沉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冲杰夫点点头向着对方走去。

瓦伦硬着头皮走到对方的跟前，轻声地问，“你怎么了？”

“来一下书房。”

埃德蒙把门关上，就立刻转身把瓦伦禁锢在自己的手臂里，他的声音低沉又冰冷，“我以为你会答应我……结果还是要离开我吗？还是你根本不相信我？”埃德蒙不会忘记，瓦伦的母亲临死之前对他儿子所说的话，她让他不要相信贵族，不要相信亚米拉人，这无疑是判了埃德蒙的死刑。即使到现在埃德蒙也惊恐万分，急得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瓦伦默默地低下了头，声音有些颤抖却依旧尝试安抚眼前的人，“对不起，埃德蒙……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办……”要他现在就答应留在埃德蒙身边实在是强人所难，但他又做不到这般无情，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离去而独自悲伤，所以只能因这两难的选择而踌躇。

埃德蒙低头重重地吻了吻瓦伦，把对方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不放开，“瓦伦，你不可以离开我。”埃德蒙本以为看到了希望，却被告知这一切都大概都是他的痴心妄想，任谁都不会装作无动于衷。

被这样强硬乞求着的瓦伦无力地挣扎着，这一刻他脑袋似要炸裂，无从选择，既不想让姐姐伤心，也不忍心让眼前的人难过。

他疲倦地把头抵在埃德蒙的肩头，用轻柔的语气说着试图不去刺激埃德蒙，“也许那位公主是对的。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是我闯入了不该进入的地方，扭曲了你的世界……我对你毫不了解，对你的世界也一无所知。”

埃德蒙放缓了语气，对眼前的人说道，“我的世界并没有被你扭曲，而是因为你而存在的，如果你不在的话，我的世界也不复存在了。这样说，你明白了么？我是真的爱着你，瓦伦，你其实并不怀疑这点，不是吗？”

瓦伦无力地把头埋入埃德蒙的肩膀，两个人沉默着不说话，但埃德蒙依旧紧紧搂着瓦伦不放手。

许久，埃德蒙才打破了沉默，喃喃地说，“即使只是这样拥抱着你，我也觉得很幸福……”

瓦伦抬起头，看了看埃德蒙。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显得平静。

第七十五章

“抱歉。瓦伦。我刚才太冲动了。”埃德蒙把他牵着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刚刚穷途末路般又冒出把瓦伦永远地囚禁在自己身边的想法，拥抱着对方渐渐地平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逼迫瓦伦做出选择的资格。

“瓦伦，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不知道我生存的意义了……”

埃德蒙和瓦伦靠着坐在一起，低语道，“我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也搬离了这里，他们并不相爱，只是各取所需，却还是生下了我。现在母亲在她的小别墅和情人住在一起，他们有了小孩，而我则成了孤独的人。我一直都想要和最爱的人一起度过余生，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我就高兴坏了。本来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我很清楚自己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爱上你了。每日每夜和你欢爱，都让我无比地满足……”

明明是这样令人坐立不安的话，埃德蒙却讲得如此平淡，瓦伦也没有一丝尴尬，只是静静聆听。

他曾认为埃德蒙把他留在身边是一时兴起，因为一开始埃德蒙只是每夜向他不停索取；可是后来的埃德蒙却开始温柔地吻他，对他说爱，早起的时候，做爱的时候。渐渐地瓦伦已经无法反驳自己。虽然这份爱对他来说太过沉重。

埃德蒙顿了顿，轻轻地牵住了瓦伦的手继续说着，“知道你是依瓦族人的时候，无聊的自尊激怒了我，我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当我冷静下来之后却很惊慌，原来我已经无法挽回……”

说到这里，埃德蒙有些哽咽，他握紧了瓦伦有些冰凉的手，“是我后知后觉，做了无法原谅的事，把你推离了我的身边……当我想挽回的时候已经迟了，似乎我做什么都会伤着你。那一段时候很绝望，很无措，怕你恨我，怕你恨不得杀死我，怕你再也好不起来，怕得不得了所以才选择了放手。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明明想把你忘记，却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我思考过无数次，如果那天可以重来，是不是不该选择和你相遇……可是即使是现在，我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爱上你。有时候会想，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无论如何我都会爱上你，即使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即使我们中间横亘着太多恩怨，我也无法放手……对不起，瓦伦……我真的无法放开你……”

听着埃德蒙的表白，瓦伦垂下了双眼，整个身子缩在沙发里，声音有些沙哑地问，“可是……为什么是我？”

瓦伦不懂，他一直都有些悔恨，为什么埃德蒙偏偏要爱上他？为什么之前明明那样无情，而今却又温柔相待？如果那天可以重来，如果那天他没有出现在埃德蒙面前，这些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埃德蒙沉默了许久，才答到，“我很清楚我的爱都给你带来了什么……而且，即使是现在，我也无处可知为何就爱上了你……我不懂爱，也不懂怎么去爱……但是我很清楚，为了你我可以舍弃我的生命，抛弃我的所有……”

瓦伦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臂，轻声地说，“可是埃德蒙……我可能永远也给不了你这样的爱。”

埃德蒙侧了头目光凛冽地看着瓦伦，开口却无限温柔，“我没有想要从你身上得到同等的爱，这是我的错，是我后知后觉的错，我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尽力弥补。你不必觉得是在利用我，我也并非以你姐姐要挟你让你留下，我是……想要赎罪才帮你的……只求你让我陪在你身边，只求你给我这样的机会，好不好？”

瓦伦抬起双眼，埃德蒙就像可怜的人一般哀求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和不安，让他无法拒绝。

……

他终于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如果只是弥补的机会，如果不是要他像埃德蒙爱他那般爱上对方的话。

得到答复的埃德蒙低下头，欣慰地笑了。他心中的愁云好像终于消散，世界也变得晴朗了起来。

“但是，埃德蒙……我得先照顾好姐姐，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还是得回去杰夫医生那儿。”

埃德蒙认真地看着瓦伦的双眼，妥协地点了点头。

第七十六章

瓦伦和姐姐离开了埃德蒙的宅邸，回到了杰夫的诊所。

艾琳的情况稳定后恢复得并不错，不过半月，身上的纱布就陆续取了下来，只是盘踞在脸上丑陋的伤疤让还年轻的女子沉默了许多。瓦伦和杰夫一直在身边照顾陪伴着她，才让她不至于太难过。

“叩叩——”夜晚，窗户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

瓦伦从床上坐起，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埃德蒙兀自推开未关上的窗，轻而易举地就跳了进来——这样低矮的窗对他来说根本不成什么问题。

他双手捧着瓦伦的脸，温柔地亲吻着。即使只是几天未见，他都快要疯掉似的想念这个人。

直到瓦伦有些尴尬难耐地推开了他，他才放了手，“我好想你，瓦伦。”

埃德蒙总是隔三差五地就找上瓦伦，趁着夜深人静、病人们都入睡的时候，来到他的窗前。一开始只是跟他亲吻，跟他拥抱，但很快，埃德蒙就开始不满足于此。

埃德蒙想每天都见到瓦伦，想每天都亲吻他，想每天都拥抱他，但他明白瓦伦既不乐意，也不会接受，只能拼命控制来这儿的次数。

埃德蒙带着瓦伦离开房间，在花丛背后牵着他的手坐着，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一起看着夜晚的星空，吹着夏夜的风，不言不语，却足够使他安心。

这一点两人都是如此。他们都喜欢安静地看着这个世界，悄悄地偷窥不停变化的路人，犹若旁人般，犹若诸神般。

即使两人曾经有过太多无法回忆、不能触碰的不堪，在这深邃迷人的星空下，却还是愿意一同享受这短暂的美好与安心。

瓦伦望着暗蓝色天幕上闪烁的晶莹有些发呆。夜幕里隐去的月亮使得众星的光芒更加耀眼，闪烁着几乎迷惑了他的双眼，让他忍不住赞叹道，“今晚的星星好美……”

埃德蒙也轻轻应了一声。他从小就经常一个人独自看着星空，而这个最熟悉不过的星空，却因为身旁的存在而显得更加美好。

世界如此巨大，宇宙那么浩瀚，而他却还遇见他，而他却还爱上了他。永恒的夜空之下，犹若朝菌的他们，在这短暂的岁月里能够相遇就已经是一个奇迹。即使身份不同，地位相异，他们却都仰望着同一片夜空、赞叹着同一颗星星，只是如此，也足够他满足。

埃德蒙回头看了看还在仰望着星空的人，突然觉得这个人终于有了自己的颜色，他也不再对瓦伦的喜好一无所知。

两人一起看着星空的时候，似乎就忘记了过去难堪的一切，犹若挚友般无话不谈，甚至好像可以相伴一生。

埃德蒙能强烈地感受到，瓦伦对他一定也是一样的心情。但埃德蒙觉得自己对瓦伦很难止于此，即使两人一开始就是朋友，他对他，也一定会迈出那一步。

想到这里，埃德蒙常年生硬的嘴角有了些松动，他探过头吻了吻瓦伦的脸颊。能遇上瓦伦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

瓦伦回过头，看着亲吻自己的人，一时没有回过神。

埃德蒙眼神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人，伸过手把他搂进了怀里，喃喃地说，“如果这一刻可以永存就好了。”

瓦伦望着被夏日温热的晚风吹拂着脸庞的埃德蒙，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有回应。即使现在答应埃德蒙，同意他陪着自己，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有任何更深的进展啊……

他没有忘记母亲临死前所说的话。那是给予他生命的人，他最信任的人，他最爱的人。此刻被埃德蒙搂在怀里，犹若背叛了自己的母亲，背叛了自己的家。这样的罪恶感不停地挤压着他，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第七十七章

自那之后，瓦伦似乎更加沉默了。渐渐地，他的眉间更是多了一丝抚不平的忧愁，别人也许并不能察觉，但埃德蒙却难以忽略。

“瓦伦，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曾这样试探着问对方，他担心瓦伦，也害怕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但对方只是摇摇头，小声地说，“没有。”

埃德蒙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更加频繁地来找他，生怕一不留神，瓦伦就消失不见。

天气已经渐渐闷热了起来，埃德蒙换了一件轻薄的外套，仍觉得有些烦躁。他趁着夜色朦胧就潜进了院子里，轻敲瓦伦依旧紧闭的窗户，却没有得到回应。

房间漆黑一片，借着窗外的月光，埃德蒙才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他有些慌张地去了后院，可是他们约会的花丛后却空无一人。好在这个后院并不大，埃德蒙绕了半圈，就在后院西边的角落发现那个人影。

那是一个没有月光，乌漆墨黑的角落。

“瓦伦？”埃德蒙轻声呼唤，放慢步伐走上前去，却看到瓦伦蜷缩着身子，头也埋入了膝盖。

他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在瓦伦的右手边蹲了下来。

安静的夏夜掩盖不住瓦伦细小的啜泣声。埃德蒙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对方背温柔地安抚，又轻声细语地问，“怎么了，瓦伦？”

他揽过默默流泪的人，亲吻他，又对上他悲伤空寂的双眼，“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瓦伦，你哭什么？”埃德蒙的声音如催眠师般低语，不断地传入瓦伦的右耳。

瓦伦痛苦的双眼因眼前的人而闪躲，颤抖的声音压抑着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出来，“母、母亲……”

埃德蒙愣了一下。

意识到的片刻，他如触电般撤回了自己的手。

是啊，他差点就忘了……

那天的天气也是这般闷热，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那天那个女人在监狱自杀了，留下了让人胆颤的话……

那天之后，瓦伦也开始萎靡不振……

＊＊＊＊＊＊

房间里灯光异常耀眼，看得瓦伦有些恍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埃德蒙推倒在绵软的大床上。

这是诊所隔壁的一栋宅子，埃德蒙早已经偷偷地买下了它。一有时间就来这里，在阁楼上用望远镜看着隔壁，看着时不时忙碌着走过窗户的人。

他低下头强势地亲吻全身赤裸的人儿，碍事的衣服早已被脱去，身下洁白诱人的身体伸手可得。

“瓦伦，什么都不要想……”看着瓦伦些微红肿的双眼，埃德蒙催眠似地喃喃说道。他的手游走于平坦的腹部，时重时轻地揉搓着，若有若无地撩拨沉睡中的肉柱。

敏感的身子很快就起了反应，瓦伦挣扎起来，却还是不自禁地微微挺起了背。

埃德蒙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他一口含住送上来的粉色花朵，啃咬吮吸挣扎着要立起来的乳尖。

“不要……埃德蒙……”意识磨灭之前，瓦伦努力地开口恳求，此刻的他不想被埃德蒙拥抱，此时的他抗拒性爱的欢愉。他因为思念母亲而忍不住落泪，又因为不想让埃德蒙难堪而躲了起来。可也许母亲是对的，贵族们最先考虑的永远只有自己，埃德蒙也不例外，因被埃德蒙掌控于身下而异常狼狈的瓦伦不由得这么想道。

埃德蒙确实没有听从瓦伦的哀求，反而伸手往下揉捏起了小人儿下体的肉球，更不忘套弄已经半勃起的荫净。

“啊！”瓦伦竟娇媚地呻吟了一声，他想要合拢双腿，却被撑得更开。密穴传来了冰凉湿润的触感，埃德蒙的手指开始开拓这个让他的身体异常沉迷的地方，手指灵活刻意的摩擦刺激着娇嫩的花朵，紧绷的媚肉也也渐渐柔软。

埃德蒙一边安抚着瓦伦的欲望，一边拿自己昂扬勃发的硬物对准将要绽放的花蕾慢慢地推了进去。像是在填补内心空缺的什么似的，他如饥似渴迫不及待地就开始了律动，肆意贯穿这具身子，又因贪恋瓦伦的红唇而俯下身子，细细啃咬不放。

肉体冲撞的声音渐渐越来越响，越来越快，银靡的水声更加刺激着情欲中的两人。

瓦伦眉间紧蹙，难耐地颤抖着，嘴巴明明被吻住喉咙深处却还泻出一阵呻吟。这一刻既是痛苦又是欢愉，他只能伸手紧紧抱住埃德蒙，连指甲都快扣进肉里。

但这样却并不能传达瓦伦此刻的心情。在埃德蒙的身下，瓦伦只是随着他的一次比一次狂热的律动而颤抖，如往常一样，渐渐地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交错的鼻息渐渐平息，直至一室安宁。

第七十八章

怀中的人安稳地睡着了。埃德蒙紧紧地抱着，眼睛一刻都不想移开。

让他睡吧。明天早上再叫他起来。

埃德蒙这么想着，一夜都没有阖上双眼，就这样安静地陪伴在瓦伦身边。埃德蒙知道，对瓦伦来说等于是杀人凶手的他没有安慰的资格，但对他来说，只要瓦伦留在他的身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