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V恋爱法则+番外——翦南
翦南  发于:2015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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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冒了,只能喝粥。”陆禾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走过去把暖气开得更足。

赖原只能乖乖喝起粥来。入口的滋味当然不坏,陆禾做饭的心思向来别出心裁,即使不过是普通的白粥,也放了品质上佳的乾虾仁和红红绿绿的蔬菜调味。赖原就算胃口欠佳,也不由受到诱惑,食指大动。

“你不饿吗?等会儿放凉了。”他催促陆禾说。暖气开到一半,陆禾拿着遥控器却走了神。

“哦。来了。”陆禾回头一笑,掩饰住情绪,走了过来。

“前辈,你是不是有心事?”他还没坐定,赖原又问。

陆禾垂下眼晴,搅动着碗里热腾腾的粥,“我的心事,”他看向赖原,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吗?”赖原怕烫,正鼓起嘴,吹着瓷羹里的粥,听到这话,心跳得厉害。他保持着噘嘴的姿势,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

陆禾直直看着他,目光渐渐变热。

“不想和我在一起,那么,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我……”赖原欲言又止,垂下眼犹豫了一会儿,刚想要说话,门铃却响了。

“门铃响了。”他不自然地挪动屁股,换了个姿势,提醒盯着自己一眼不放的陆禾。

“等会再说。”陆禾不情愿地走过去,按下了可视屏,“怎么……是你?”赖原听出他语气中的惊讶,不由也好奇了起来。

听说今晚有暴风雪,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呢?

“怎么是我?你以为我想来吗?”可视屏里的陌生男人,满是敌意的大声咆哮着,“我还想问你呢!既然在家,为什么电话打不通,手机也不接?”

赖原忍不住起身走过去。可视屏里的男人,即使因为在生气,而面孔扭曲,样貌也极其俊美出众,甚至到了耀眼的地步。举手投足像镀着光环一样,自然而然散发着充满sexy意味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打扮也十分的fashion,不像是普通人。

陆禾的前男友吗?赖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甚至还感觉到了胸口发紧的嫉妒。

陆禾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急问道,“谢彦出什么事了?你要不要进来?”听到谢彦的名字,赖原心里又咯!了一下。

“谢谢关心,他没事。”对方不爽地竖起了眉,呵着双手说,“我不进去,说完话就走,你马上来门口。”

“我出去几分钟,马上回来。”陆禾回头对赖原说,一边弯下腰穿鞋。

“哦。”赖原眼疾手快,拿过陆禾的大衣,追上去递给他,“外面又下雪了,也拿着伞吧。”

陆禾愣怔了一下,微笑说:“谢谢。”他突然抓住赖原拿着大衣的手,猝不及防扯到嘴边,重重地亲吻了一口。

“喂!”赖原像被人戳了一下的海葵,立刻脸红的身体缩成一团,瞪大眼戒备地看着陆禾,把缩回的手藏到了背后。

陆禾却早已经放开他,快步走了出去。

赖原在厨房里心神不定地洗着碗,抬起头凝望向窗外。

果然是很大的暴风雪,狂风摇曳着庭院里的树干,暴雪一团一团的打在玻璃窗上。那树刚绽完朵的红艳梅花,明早一定会被积雪压弯腰,满地都是冰冻起来的落花吧。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许多事。

过去和陆禾的种种,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还有进门之前看到的,陆禾留在门上的,给他的卡片。卡片上煽情的话语。

等来这一切,几乎像是做梦似的。

可惜给他重生力量和机会的于先生,却已经不在了。

他回想起曾经信誓旦旦,说要永远陪在于先生身边的自己,就觉得天真的不得了。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软弱了。可经过这么多事,他渐渐开始明白,世界上并非只有黑或者白,还有许多的灰色地带。而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或者坏人,就算要替于先生报仇,也是师出无名。因为,害死他的,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想到今天情绪的大起大落,一时哭,一时笑,一时又充满期待的来见陆禾。一时坚强,一时软弱,果然是自己还不够成熟。

今天,陆禾不分场合的碰触、亲昵动作,以及表白,弄得他做美梦似的甜蜜,又很不好意思。想一想过去追逐陆禾的自己,就觉得,当时到底是哪里来的厚脸皮和勇气。

他至今还不敢相信,陆禾对他的喜欢,会这么深重。

他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可同时,他也知道,至少现在,他们还不能在一起。

送走殷景橙,陆禾拿出手机,屏幕上全是朋友们的来电未接记录,以及短信留言的通知。他无奈地打开短信:

袁志诚,“你小子怎么了?竟然不接我电话!伯母打电话说,伯父中风了,非叫我去找你,劝你回澳洲看望他们。你知道的,我现在人在S城,明天还有工作。要不然,你还是去趟澳洲?”

乔拓,“小禾,你给我快点搞定伯母,我的手机快被她打爆了。为什么要把我的号码告诉她?我正在准备飞往印度,明早要和人谈生意,实在没空像她要求的,押你去澳洲。她一直对我哭诉你的不孝,轰炸得我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我已经联系澳洲的朋友,给伯母找到了临时佣人,明天到任。再大的矛盾,好歹你爸已经中风了,建议你还是去趟澳洲。”

陆禾拿着手机,一页一页往下翻,看到最后,已经不想再看了。

他身边仅有的几个有关戏的人,包括生病的谢彦、眼晴看不见的吴桐,以及助理小穆都无一幸免,被他母亲追着哭诉纠缠。

他从没告诉过她,这些人的联系方式,但她全部知道,那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父母虽然人在国外,却早已经调查过他身边的人了。

那么,——他突然想到了赖原。

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赖原。

“你是不是也打电话,给赖原了?”陆禾马上拨通母亲的电话追问。

他的确事先已经准备好去澳洲了,但母亲的态度,令他逆反心严重,完全不想接她的电话,告诉她这个决定。

他不想承认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的可怜。

到了这种时候,父母才肯叫他一声儿子。

他在父母心中的地位,或许连一支笔都比不上吧?

笔至少可以帮助他们留下研究成果,而他,最多像张擦墨水用的废纸,要用的时候,才想起来,原来早扔进了垃圾桶。

“我是打过了!你什么时候来澳洲?”母亲在电话中不哭了,口气又恢复了以前的强硬,“我就知道,你不来澳洲,是为了他!你们恶不恶心!”

“你到底对赖原,说了什么?”陆禾冷冷道。

“你是不是人?你爸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需要你的照顾。你倒担心起我对其它不重要的人,说了什么。”母亲训斥道,“我手边还有研究丢不开手,你不来澳洲,我们怎么办?”她突然露出真面目,还是像以前一样,完全不懂怎么好好说话,完全连自私自利的想法,都懒得略微掩饰,也不担心会因此伤到儿子的心。

“你是不是威胁了他?”

陆禾像一只被利箭射伤的野兽,声音冷酷到了极致。

“威胁?说得没错。”母亲的笑声,失控中带着掩藏不住的得意,疾疾道,“我对他说,你要来澳洲和我的助手珍妮结婚了,不会和他这个不男不女的大马人妖搞在一起。还威胁他说,会把他爸爸吸毒,我们陆家买下的,他父母赖以生存的种植园的地址,告诉媒体。至于其它对付他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他就算是个女性,也绝对配不上你!”她突然厉声抬高了音量,“陆禾,我警告你,这还只是言语威胁,下次就换真正的行动了!你这个不孝子,竟敢拿陆家祖宗留下的钱,花在这种人身上,一定是他用下流不堪的手段迷惑了你!你不要逼我,打电话给媒体朋友,爆你们之间的丑事!”

“如果,你希望以后再见不到我,你们所有的事,我都撒手不管,你可以和我赌一把。”陆禾脸上蒙着冰霜,一字一句,字正腔圆,认真慎重,不含感情地慢慢说道,“但是,我想告诉你们,我也会召开记者会,亲自出书贩卖你们的私生活,告诉世人,你们到底是怎样的学术专家。我想,有我这个亲儿子作证,以你们的人品和在学术圈的人气,一定会写进史册,和研究成果交相辉映,遗臭万年。”

“你是不是被他下药了?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母亲喘着气,咆哮起来。

绝对不想在父亲中风的时候,拿父母最在意的东西,威胁他们的。可多年来的隐忍,一瞬间,几乎全部爆发。

陆禾心底,有声音不停呐喊着,‘我是一个人,不是你们的工具和物品。’但是,陆禾知道母亲听不见。她当然不会听见,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没有履行过做父母的职责,而他们却可以任意而粗暴的,随意伤害他在乎的人,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糕。

陆禾不禁自问,他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可惜遗憾的是,连相似的样貌都证明了,他和他们是亲子关系。

吹替家庭伦理电影的时候,常需要说到的台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虎毒尚不食子”,那么,谁能告诉他,他此生注定的,为什么是这样的父母?

不想再听母亲的咆哮,陆禾果断挂了电话。

他在风雪中,静静站了一会儿,转过身,却看到赖原站在敞开的玄关门口,对他笑着说:“喂,快进来,外面风雪太大了。”

陆禾怔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报赖原的微笑。

他忍不住怀疑,赖原刚才到底听到了多少?

而被母亲威胁侮辱后的他,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26.

“怎么了?”见陆禾看着自己,却不迈脚,赖原着急地喊道,“前辈,你快进来呀!”

他在玄关的墙边一阵乱摸,慌忙打开了庭院里的大射灯。强光照射下,漫天风雪中的陆禾,神情似乎不太对劲。

“发生了什么事?”赖原准备弯腰穿鞋,陆禾才回过神,伸手挡住了眼前的强光,出声阻止:“我没事,你别出来!”风声太大,担心赖原没有听见的他,抬高声音又说了一遍,“什么事也没有!”这一次,他也用喊的。

“雪太大了!”赖原提醒他。

陆禾刚才只顾着打电话,没有觉察到,原本盘旋在庭院上空的厉风,打着漩涡,呜呜地卷过来,包围住他,像是要把他卷飞起来,抛到天上去。雪花几分钟之内,也已经变成了砸人的冰雹。他尝试跑回赖原的身边,身上却感到了被砸的疼痛。

他手里的雨伞,突然也被风吹翻了,怎么都拿握不住。陆禾索性抱住了它。

“是暴风雪来了,你快跑呀!”赖原冲出了门。

“你别过来!”陆禾一边阻止他,一边向台阶这边跑,“别过来!”无奈旋风实在太大,奋力向前跑着的陆禾,被风又推后了好几步。眼看陆禾夹在风雪里,被风推着,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赖原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他喊道,“你快把伞扔掉,碍事!”

奇怪的是,陆禾却把伞抱着更紧了。

“把伞扔掉呀!混蛋!”赖原恨不得上前去揍他。

他好不容易看到陆禾的一只脚,跨上了台阶,结果陆禾怀里的雨伞,架不住风势,脱开他的手,啪嗒落在地上,随着风势,满庭院的移动,眼看着,就要被风刮上天了。陆禾停了脚步。

赖原连忙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你快进来,不要管它了!”

“你进屋待着,别出来!”陆禾却一把将他推进了门里,转身跑下了台阶。

“前辈!”这个人疯了吗?

赖原眼看着陆禾,跌跌撞撞的逆风向前,一头乌发被狂风吹得乱七八糟。他毫无形象地蹲在了地上,在扑那把不停移动,毫不起眼的旧伞。赖原又气又担心,但也明白过来:这把伞,对陆禾来说,一定很重要。

他正准备跑过去帮陆禾,吹到半空的雨伞,忽然被卡在了树杈的中央,停了下来。

赖原看了看左右空无一物的走廊,转身就冲进了玄关旁的置物间。等他拿着闲置的晾衣杆跑出来,发现陆禾在不停弹跳起来,用手去勾半开的雨伞。

这时,雨伞还真被他勾落了下来。陆禾跳起来,一把抱住落下的伞,自己脚下一滑,重重摔在了雪地上。他马上想爬起来,结果被风推倒在了梅树下。这样反覆几次,熟悉的场景,不由让赖原想到了当年的一幕,——那个喝醉了酒,躺在雪地里睡觉,错吻自己的陆禾。

不同的是,那年的雪可没有现在大,也没有这么大的风。

只见眼前不停坠落的梅花,裹着雪球,劈里啪啦的随风乱飞,往陆禾身上砸着,像是要把他埋起来。赖原鼻子发酸,扔了晾衣杆,正准备上前扶他,陆禾上方覆满冰雹的树,给暴风突然拼命一摇,脆弱的枝桠“哢嚓”两声,竟然开始断裂。

“危险!”赖原光着脚,连滚带爬冲到了陆禾的身边。

“啪!啪!啪!啪!”枝桠断裂在头顶的声音,听得赖原魂飞魄散,他不顾一切的向陆禾扑上去,身体却突然被一个怀抱紧紧抱住了。轰隆一声,枝桠砸落下来,断在了两米之外。

有惊无险。赖原清醒了过来,一把拽住陆禾的衣领,摇晃着吼道:“你疯了吗?”

“你才疯了!”陆禾同样被他吓得半死,也是满脸的暴怒,连忙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你跑出来干什么?不是说了,让你待在屋里!一根树枝还砸不死我!”陆禾发火到这种程度的样子,赖原还是第一次看到,“待在屋里?待在屋里,眼睁睁看着你被砸死?”他既生气又委屈,完全气晕了头,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忍着哽咽,冲着偶像骂起了粗话:“妈的,一把旧伞重要,还是你重要?”

气红眼的他,握住陆禾衣领的双手,筛糠似的不停在抖,“还三番五次,说什么喜欢我!真是一个混蛋!混蛋!完全不想一想我的心情!完全不想一想我!如果你有事怎么办?他妈的,我怎么办!”几年以来,由于自尊心作怪,而一直强忍下来的感情,化为滚烫的泪水,在他眼底积蓄成形,眼看着马上又要流了出来。赖原咬唇拼命强忍,怎么也不让它落下来。

陆禾直直凝视着这样的他,静静地看了两秒,突然笑了出来,“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屁!”赖原被陆禾的笑容,弄得更加气愤,抡起拳头,挥了过去。

拳头却被陆禾紧紧握住了,“现在不行。”陆禾凑过来,竟然把头靠在了赖原肩上,贴着他的耳朵说,“回到屋里,随便你揍。”他突然用舌尖舔掉了赖原睫毛上的雪粒,“现在听我的,抓紧我!”

赖原瞪着他,耳朵已经通红。他一面在心里盘算着,总有一天,要把陆禾光着身体捆起来,模仿工口Drama中的变态场景,打个蝴蝶结绑在电椅上,将烫得惊人的果酱泼到他身上,自己来舔,再拿鞭子把他抽上个一百遍,一面又想到了继续和暴风雪作对的后果,只能咬着牙依言照做,把手臂交给了陆禾。

他们借着对方的力,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预备,跑!”陆禾发号施令。

虽然身处C城百年来,最大的暴风雪,相互扶持,拼命奔跑的他们,还是幸运的越过屏障,安全回到了屋内。

一进屋,陆禾就抱住了籁籁发抖的赖原,“你在发抖,一起洗澡好吗?”赖原没有回答,只是冻得牙齿上下抖动,恶狠狠直视着他。他很想给陆禾狠狠一拳,把他踹翻在地上,可是自己的手在陆禾的臂弯,抽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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