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原照顾所有人一一上了计程车，有声优主动提出要送陆禾回酒店。

陆禾拒绝说：“完全不同路，送我回了酒店，我还要反过来担心你们有没有安全到家。”

“不行！我要送偶像回去，我要尽地主之谊……”还有后辈耍着酒疯和他客气，赖原打断了他们：“前辈说得没错，你们就少惹点麻烦，少让他为你们操心。”说完他冲车内的陆禾歉意地笑了笑，“今晚真是谢谢了，下次来S城，我来做东。”

“我喜欢酒。所以，要反过来谢你们才对。”陆禾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微微一笑，柔声道，“特别是你，今晚让我很愉快。”

赖原定力惊人，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接住球说起调皮的玩笑话：“能让前辈感到愉快，身为后辈，今晚我要兴奋得睡不着觉了。”

即使演技过人的陆禾，不禁也佩服起他来，居然可以坦然磊落得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就好像他们真是第一次见面，就好像他真是麦尔。

“再见，前辈。”赖原为他关上了车门，示意计程车司机开车。

“再见。”陆禾同样干脆地关上了车窗。

车子滑过街道，反光镜里的赖原没有拖延时间，立刻上了沈宸的同一辆车，车子开动向城市右方拐去了。陆禾打开皮夹，抽出几张大钞递给司机：“麻烦你马上拐回去，跟着刚才那辆蓝色的车，不要让车里的人发现。”司机一怔，接过钱连忙踩住刹车转弯。

陆禾盯着赖原坐的那辆车，打电话叫醒了事务调查所的受委托人：“拿出纸笔记下来，马上帮我查：1、声度公司声优麦尔所有个人资料。2、声度公司幕后出资人于先生个人资料和麦尔的关系。3，声度公司声优沈宸的个人资料和麦尔的关系。要快！”

收线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透过玻璃窗望向前面车里的青年模糊的身影，像个深陷单恋中的傻子一样，抚着额头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

他摊开掌心，和赖原握手时的触感仿佛还在似的。

他想把它压在唇上，又自觉这样做太傻，最终只能笑着摇摇头，弓起手指轻轻敲起窗来。

小朋友不管是外表还是性格，都转变这么大，如此镇定又狡猾，一跃成为人群的焦点。要怎么重新捕获他，已经成为了陆禾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他冰封已久的心充满了喜悦和希望，重生般甜蜜地骚动着，等着跃跃欲试。

03.（上）

大约二十分钟后，赖原扶着沈宸在一栋民居前下了车。

陆禾也随之下了车，藏在暗处冷静地看着两人。

“我、我啊……我不要下车！”喝醉的沈宸，强搂住赖原的腰不肯放手，走起路来跌跌撞撞，“麦麦尔、哥……我要去你家睡！”

赖原叹了口气，吃力地架住他：“今天不行，你现在乖乖回自己宿舍睡觉。”

“我今天过生日，为……为什么不行？”沈宸眯起眼晴，几乎把脸凑到了赖原的脸上。

“说了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酒！”赖原貌似不耐烦地抱怨着，推开了沈宸的脸，却又小心地扶住了他的手臂：“靠着我站稳，抬脚。”

“不要！你还没告诉我……为、为什么！”沈宸耍起赖来。

赖原无可奈何地说：“因为刚才于先生的保镖打来电话，说于先生今晚要来借宿。”

“啊……？！”沈宸瞪圆了眼，显然大吃一惊。

陆禾看着他们打开大门的门锁进入了里面，门却并没有关上，想必赖原很快就会出来。

他低头看表，心底焦躁，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身为一个声优，陆禾并没有心情关注与配音无关的东西。虽然持有航拓的股份，他却志不在经商。当初因为乔拓资金不到位，刚好他又继承了祖父的遗产，所以才拉他下水做了公司的合伙投资人，可他从未直接参与公司的管理。

国内商业声优产业，发展到今天也并不算年代久远，东星与后起之秀航拓，就已经几乎占领了所有市场。但去年年底分红时，也听乔拓隐约提起：远在S城的声优圈今非昔日比，几年时间，不仅躲开C城的东星与航拓的左右夹攻，异军突起一家新的声优经纪公司——声度。声度的老板，人脉、市场眼光和捧人手段还十分高杆，虽然名下暂时只有二十来个新人，小小跃红的却占70%之多。

陆禾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昨晚之前，他甚至连声度的老板姓于都不知道。

可他明白，不管声度的老板有多器重赖原，做出三更半夜在公司职员家借宿的事情，还是大有蹊跷。他刺心地想起赖原那些同事背后的议论，多少也可以推断出，赖原和姓于的老板关系匪浅。

身在这个圈子，看多了各种上不得台面的交易和关系，虽然陆禾并不相信赖原会做出出卖身体的事，但他担心的是：赖原已经不再是赖原。他连名字都可以不要，或许早已找到比自己更优秀的“于先生”来厮守。

知道这时候更应该冷静，可心里的嫉妒和怀疑反而更加强烈，想到之前自己的自信，陆禾不禁尝到了满嘴的苦意。四年前的自己该有多自大？仗着赖原对他的痴迷，所以才敢有恃无恐，一次又一次去考验和试探。现在，如果赖原早已经不再爱他，他再喜欢赖原，又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陆禾陷入痛苦的懊悔时，赖原走了出来，开始沿着巷道大步往前走。

陆禾放轻脚步小心地跟了上去，虽然想马上就拥抱赖原，可他隐忍着不想吓跑赖原。至少也要亲眼看看所谓的于先生要来借宿，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赖原的住所又在哪里，才能展开对他有利的行动。

“于先生！”没走两分钟，赖原就跑了起来，他奔向了停在另一座民居前的Benz车。

车旁有个黑衣打扮的壮汉正在打电话，发现赖原，立刻收线打开了车门。

陆禾看到车内走出一个穿着高级西装，身材瘦削、仪态出众，约摸六十出头的男人。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一头花白的头发，在路灯的照射下特别显眼。

“于先生！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陆禾心头一紧，赖原跑上前殷勤地托住了男人的手臂。

04.（下）

赖原和姓于的已经进去将近十多分钟，守在外面的黑衣壮汉仍没有离去的迹象。他机警地戒备四周，目光到处搜索，仿佛只要有人靠近这座房子，就会随时掏出枪来击毙对方。

陆禾焦急地看着房子里亮起的灯光，确认着赤手空拳的自己，以怎样的攻击角度冲出去，才能把壮汉制伏。就在这时，壮汉的手机响了。

“是，于先生！”接完电话，壮汉很快开车离去。

陆禾发现老式的大门并没有装门铃，他用力拍起门来。

深夜的巷子，本来就安静，赖原没有马上来开门，房子里的灯却全都熄灭了。有邻居打开窗子在喊：“没人在！不要拍了！”陆禾完全不理的继续拍着，直到院子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谁在外面？”

“是我，陆禾。”

大门咯吱一声敞开条缝，露出了赖原的脸，陆禾迅速用双手抵住了门。

确认的确是陆禾后，赖原紧张的面部表情松驰下来。

他平静地问：“前辈，你想干什么？”

“现在不需要再演戏，”陆禾推门，“让我进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赖原奋力抵住他低斥，“想不到像前辈这样的人，竟然也是个没有礼貌的跟踪狂。”

陆禾忍无可忍，一把拽住了赖原的衣领。

“你……唔……”去吻赖原的脸时，赖原转开头狠踢了陆禾一脚。他想挣脱陆禾，无奈失控的陆禾力气更大，强硬地牢牢抱住了他，让他一时无法动弹。

可就在陆禾吻住他，即将分开他的双唇时，脸上响起了声清脆的耳光，接下来是火辣辣的疼痛。赖原挣脱出一只手，毫不客气地甩在了陆禾脸上。

“这如果算惩罚，我认了。”陆禾脸色一点都没变，反而嘴角浮起微笑。他凑近赖原耳边低声说：“可你最好还是放我进去，如果不想于先生暴露，被周围的邻居发现。”

说完，他又亲了赖原的脸颊一下。

赖原明显在脊梁直打颤，但这一次他没有挣扎，只是漠然地看着陆禾。

“你想怎么样？”他声音没有起伏地问。

“找回卡卡，还有赖原。”陆禾用力抓住他的手腕，贴近他的唇说：“赖原，不要再躲我，我找了你很久。”

凌晨寒冷的空气中，陆禾强忍羞耻心，急迫表白着，他不想再错失任何机会。

“前辈，我叫麦尔。”赖原仍然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眼神闪烁出以前不可能出现的清冷和犀利的光芒。他的口吻虽然比刚才要温和，却也带了讽意：“请不要拿这种蹩脚的搭讪藉口，美化你的欲望。”说完，他微微一笑，居然弓起膝头，触了触陆禾有了反应的下体。

“我不是你要找的赖原，但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早料到赖原不会肯轻易承认身份，但陆禾没想到面对自己，他会坦然地做出这样轻佻的举动。以前那个虽然爱打直球，却极容易害羞的男孩，究竟去了哪里？

陆禾苦笑了起来，用手指摩挲赖原的唇瓣，借着微微醉意说：“放我进去再谈。”

“答应后，我再放你进去。”赖原的鼻息有了轻微的波动。

“你的交易是什么？”陆禾改摸他的头。

“我可以扮演你要的赖原，但你必须对于先生住在这里的事保密，并且……”赖原皱眉逃开了他的抚摸，“陆禾前辈，就算是同性恋，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同性摸自己的头。”

“好，我改。”陆禾收回了手，“并且什么？”

“立即给我三十万，我要现金。”

陆禾一时没有会意过来，但马上他知道赖原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为了姓于的吗？”

“虽然不甘心被前辈捉住软肋，但你猜中了。”

陆禾急骤发热的身体和心，瞬间冷却下来。

“你和他什么关系？”

“这和前辈，没有关系。”赖原推开他，往后退一步，让开了路，“如果没有和我交易的欲望，就请不要堵在门口打扰邻居。”

“如果我不和你交易，你是不是还要去找其它愿意交易的有钱人？”

“当然。不妨直说，我急需用钱。”赖原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给了你三十万，你就什么都肯做？”

“对，但杀人放火贩毒违法的事，不包括在内。”

“我也没有危害社会的爱好。”陆禾直视着他，“首先告诉我，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男人或者女人？”

赖原沉默了一下，摇头：“没有。”

“成交。晚上和我回C城拿钱。”

陆禾砰一声关上了门，反手将赖原按在了门后。

“我要你现在剥下长裤，双手抓紧铁门，向我打开你的大腿。”

赖原在黑暗中注视了陆禾几秒，真的伸手去解腰间的皮带。这个时间，巷道上虽然没有行人，但社区的监控探头仍然开着，很可能被值班的保安看得一清二楚。

“算了，我还是更喜欢在软一点的床上做。”

陆禾强忍住怒气，按住了赖原的手。

05.

穿过漆黑的房间时，另一间卧室传来了声音：“麦尔？”

“于先生，只是喝醉酒闹着玩的小混混，都已经走了，请安心睡吧。”

“恩，你也快睡。”

卧室里的男人并没有出来，而赖原也没有亮灯。

陆禾被他牵着，踏着月光沉默地在黑暗中摸着往前，简直就像在偷情。

陆禾从进入主室后就一言不发，这时突然先发制人将赖原粗暴地推倒在了墙上，不顾他的挣扎，攫住他的下巴，强制分开他的唇，捉住舌头激烈地吮吸。

赖原的身体有些冷，唇舌却意外的热烫，拼命交缠它带来的快感比想象中还要令人疯狂。电流传到背脊，心也被强烈的失而复得的情动感所填满，诱使着陆禾想更深入的捕获它。

想要把怀里的青年，整个人都吞噬掉。

赖原的身体在急速发烫，可他竭力隐忍，即使呼吸早已经紊乱，喘息个不停，却仍然一心想甩开陆禾，往前逃走：“不……要……在这里。”

“既然交易成立，地点只能由我决定。”陆禾强硬地说。

他再次按住赖原，舔舐赖原的耳背，还故意弄出煸情的水声。赖原气恼地抬脚踢了过来，陆禾意外的平静，虽然挨了一脚，却连眉头也没皱。

他突然蹲下了身，隔着长裤握住赖原勃起的性器，开始用力地套弄。

“就着这个姿势斜插进去，感觉会怎么样呢？”

这是陆禾最擅长的温柔声线，可此刻听来，除去性感的蛊惑意味，却混合了少许的残忍。赖原的性器前端不断分泌出了爱液，很快染湿了底裤，就连陆禾的手指，也能感到温热的湿意。

“你的身体还真是银乱呢。”陆禾轻笑。

赖原腿打颤退了一步，撞翻了脚边的东西，发出一阵响动。

“麦尔，怎么回事？”隔壁间的男人问。

“唔……啊，没事！一只野猫，猫！”

“原来我是猫。”陆禾没想到赖原的性器，就算被自己握在了手里，他还能泰然的分心回答别人。他恼火地拉开赖原的长裤拉链，隔着底裤，索性用嘴唇爱抚起赖原已经高昂抬头的分身。

“去房间，算我……求你。”

因为不愿被另一个男人发现，赖原将双手按在他肩上，低声下气地哀求着他。

有那么一个瞬间，陆禾甚至有想踹开那扇门的冲动，让门内的男人仔细看清楚一切。他要在男人面前侵犯赖原。可最终，他并没有这么做。

赖原还在等他的回答，甚至主动吻了他一下。

黑暗中，陆禾给赖原拉上拉链，起身摸了摸赖原的脸，放开了他。

“凌晨四点了，快睡吧。”

洗漱完毕，陆禾对床上的人说。

换上睡衣的赖原端坐着正在看什么账目，见他进来，放到了一边。

“刚才对不起，是我没有尽好本份，履行好交易。可这件事，我不想于先生知道。在于先生面前，还麻烦你配合我，就说是我以前的旧友。”赖原掀开被子，他居然只穿一条内裤：“现在可以了。”

“睡觉。”陆禾背朝他躺下。

“已经做好了事前准备，直接可以插进来。”

陆禾火冒三丈：“我对买春没有兴趣！”

“好，那你要我做什么？赖原以前是怎么称呼你？我要怎么扮演他？”

陆禾重新支起身体，冷看着一脸平静的青年：“听清楚，我不会拿钱束缚你，三十万算我借给你的，不要利息，随便你哪年哪月还。我虽然很想……要你，却不想我们的关系只是买春。这点男人的尊严，我还是有的。”

“你是在指责我，没有男人的尊严卖春？”赖原笑了，露出倔强的表情：“我不想欠你什么，我说过了，我不是赖原，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找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