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腻——弄简
弄简  发于:201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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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父子两人一起出门吃午餐。温瑞不安分,咬着叉子想:这老东西,怎么还不缴械投降?温海林抬头看他:“光咬叉子不吃饭,你要成仙了?”温瑞听了赶紧低头数米粒。

对于温瑞昨天晚上吃了什么,温海林很是在意。致幻剂这东西,用的时候快乐一时,却是致命的。温海林很不乐意看到温瑞接触这些。吃完饭一个电话撂给苏鸣,问昨天晚上的事情。苏鸣正头疼怎么讨好温海林。接了这个电话,顿时像是见到了生机。他一五一十地说了温瑞昨天晚上的大致情况。电话这头的温海林不放心,问他:“你的地方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苏鸣一愣,心想:干这一行的,都几样东西是干净的?他不明白温海林的意思,小心翼翼问:“您的意思是?”温海林一皱眉头:“温瑞昨天晚上吃什么了?”苏鸣一下子明白过来,赶紧赌咒发誓:“我再怎么有胆子也不敢把那些脏东西放到您的人手里!温总您要相信我啊!昨天小少爷就只喝了一杯啤酒,其他的可是碰都没碰啊!我吩咐了保安把人给看住了,还有吧台那边,也一早就吩咐了,小少爷那桌要是再有谁去买酒,统统不卖,只准卖红牛!”温海林这才放心。苏鸣怕他再追究连忙又说:“昨天的事情真的是误会。我是什么人您不知道吗?温总……”温海林对“您的人”这三个字十分满意,昨晚动手的人都已经处理了,他也无谓再去迁怒别人,他向着电话那头正发誓:“要是我说的有半句假话,爹娘死绝”的苏鸣“嗯”了一声。算是把这事轻轻放下了。

确定温瑞没碰脏东西后,温海林放心了一点。可是这孩子的演技却再一次令他后怕。明明没有药物作用,却还能装得那么渴求,蛇一般缠上来的腰身,令人忍不住就要心猿意马。明明是挺正直的一张脸,和清秀都挨不了边。可温瑞就是有本事,勾勾嘴角,就能让温海林丢了魂。

温海林从洗手间回来,温瑞正在和人打电话。一见他来了,立马就把电话给掐了。温海林轻描淡写地问他:“谁的?”温瑞把手机收进口袋里,斜着眼睛笑:“别人。”问也问不出真话,温海林就懒得再问下去。父子两个难得安静地坐在一起吃饭后甜点。

最后还是温海林先走了。顾雅打电话来,说有个重要文件要温海林签章。她生怕出错,等着温海林回去后定夺。温海林买了单,站起身来看着还在吃布丁的温瑞:“你最好老实一点。”温瑞见他要走,喜不自胜:“一定老实,一定老实!您慢走!慢走啊!”温海林威胁地盯着他,最后一个人走了。

25

晚上回来的时候,温瑞不在房里。温海林有些气恼。他打电话给负责盯梢的人:“人呢?”对方被这怒气弄得莫名其妙,战战兢兢回答:“回来之后就没出过屋子。”温海林看了看玄关处的鞋子,满屋子找人。最后在露台上发现了温瑞。

天气还凉着,露台上气温不高。温瑞却只穿了一件短袖,闭着眼睛躺在躺椅里。温海林顿时气上来了:“你是要冻死了,才能消停吗?”躺椅里的温瑞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他。温海林只好把怒气收起来,弯腰去抱他。温瑞这回倒是温顺,乖乖地任他抱,还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温海林这才发觉温瑞的不对劲。他的脸颊上透着不自然的红,身体也滚烫。“怎么了?”温海林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想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温瑞“嗯”了一声,嘴唇哆哆嗦嗦地去吻他的脖子。温海林惊了一跳。

他把温瑞抱进房内,一寸一寸地检查他,最后在他左手手臂上发现一个针孔。温瑞口袋里放着一截针筒,里面还有小半管没注射完,已经变色的注射液。温海林的耳中“轰”地一声。他拍着温瑞的脸问他:“你注射了什么?”温瑞依旧茫然地看他,咬着嘴唇神情渴望地说:“我要……”然后凑上前来吻他。

温瑞神志不清,他模糊中好像看到了温海林的影子,但好像又不是。吗啡有镇静的效果,同时也是很好的致幻剂。温瑞的脑子不清楚,他想开口喊“爸爸”,却又很快把自己否决了。他不能先认输。

温海林着急了起来,他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苏鸣:“你不是说没有脏东西吗?”苏鸣昨晚上因为温海林的事情一宿没睡,正在休息室里补眠,接到暴跳如雷的温海林的电话,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他还没来得及问电话就被挂断了。

温瑞抢过温海林的手机,他空洞的眼睛里都是笑。温海林又爱又恨。“电话给我,我打电话给医生要拮抗剂。”温海林的家长架子摆得不到家。温瑞非但不听话,还一把把手机扔得老远。爬上温海林的膝盖讨好地吻他:“给我……”他困得要命,却又舍不得因为睡着而错过幻境里温柔专注的温海林。温海林抱着他,一次次地对他承诺:“瑞瑞,我只要你一个人。”多好的一个梦,他想做些什么,留住它。温瑞失神地攀上温海林的肩去舔他干燥的喉结。温海林忍不住喘息了一下,把人从身上揪下来。

温瑞累得要命,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看着温海林软软地倒进他的怀里:“你不要我了吗?”他渐渐地陷入模糊的梦境里。温海林因为他的一句“你不要我了吗?”而震动。他再也无法把持住自己,低头去吻温瑞的嘴唇。他狠狠地进入他,像是要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珍惜。他怎么会不要他呢?温海林模糊地叹息。这个小滑头,就算是在梦里,也能轻易掐住他的软当。

温瑞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他头晕得厉害,以致不能一下子坐起来。他侧头看见温海林坐在他的身边,想叫醒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温瑞心里感慨“药物真是碰不得的”。大概是父子连心,温瑞一醒,温海林也立马醒了。他抬手去帮睁开眼睛的温瑞拉被子问:“好一点了吗?”温瑞看着他不说话。家长紧张起来:“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温瑞张了张嘴毫不客气:“屁股。”温海林想揍他,却到底忍住了。十几年连根手指头都 没动过,可不能就这么被这个小畜生撩拨得破了戒。

温海林站起来,认真地盯着温瑞看:“为什么乱用药?”温瑞看他一本正经,忍不住要逗他:“你干得太疼了。我需要镇痛。”温海林皱起了眉头。温瑞这次学聪明了,他并不是想真的惹怒温海林连忙说:“开玩笑的。朋友给的,用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事情是痛苦的了。”温海林盯着他深黑色的眼睛,低头去吻他笔挺的鼻梁:“小小年纪能有什么苦大仇深?下不为例。”温瑞不置可否了笑了笑。他知道温海林大概是要输了。

一整天温海林都一步不离地跟着温瑞。温瑞也不嫌他碍事,装模作样地翻着一本《现代油画鉴赏》。他看了一小会儿就困得睁不开眼,心不在焉得就差没把书倒过来拿。温海林喂他喝了一杯牛奶,搂在怀里轻轻拍背,陪着小睡。

天黑透的时候,温海林才醒过来。陪着温瑞折腾了两夜,就算是他一向精力充沛,也有些透支。他一醒过来,就下意识地去搂身边的人。却扑了个空。他直起身子见洗手间里亮着光,又听见水声才略略放心。温瑞大概是在洗澡。

过了半个多小时却还不见温瑞出来。温海林爬起来去洗手间看情况。一推开门他就呆住了。淋浴间的花洒开着,满地都是水,而温瑞半躺在浴缸里半闭着眼,满脸通红。温海林伸手一碰水温顿时气炸了。一浴缸的冷水!温瑞喘着气眼神迷离地看他,浴缸的旁边放了一支针筒。温海林恨不得掐死他。

“我冷……”温瑞打着哆嗦,扶着浴缸边想站起来,却使不上劲,软软地又躺下去。温海林单手把他从凉水里捞上来。拿着浴巾抱住他,抱回床上。开了灯,两个人相对无言。温瑞贴上来扯他的衣服,温海林一把把他按进床榻里。温瑞冻得浑身都在发抖,可怜兮兮地裹着被子看他:“抱抱我。”温海林心中升腾起一阵无力感。他拿起电话要让医生拿纳洛酮来解药。温瑞却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拨号。家长生气了,严厉地看着撒泼的小少爷:“温瑞!”温瑞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愣。温海林皱着眉头教训他:“你是要弄死自己么?”温瑞伸手拨了拨头发,他一翻身,轻易就把没有防备的家长压在床上,磨牙霍霍地说:“我是要弄死你!”温海林呆住了。眼前的温瑞目光清澈,哪有一点注射了吗啡的样子!他用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小混蛋的圈套。不由红了眼睛,旧账新张一起算!温海林不客气地剥了温瑞的裤子,按压他柔软的入口:“我看你是欠收拾!”温瑞抱着他,促狭地笑:“不,我是欠操!”温瑞狡黠的笑容把温海林迷得七荤八素。

事后,温瑞通体舒泰地躺在床上,温海林搂着他,两人就这么面朝天花板躺着,直到温瑞凑过来像猫一样地嗅温海林。

温海林沈声地警告他,别再招惹自己。温瑞一点不怕,仿佛刚刚被按着跪爬在床上哭着求饶的人不是他。他甚至钻进被子里,狠狠啃温海林结实的腹部,嘴唇一路下移,直到找到了他心爱的大玩具,张口就含进嘴里。

温海林被刺激得差点又把持不住,掀了被子,就看吞咽得正起劲的人抬头用无辜的眼神瞅他,温海林按住凸起的太阳穴:“瑞瑞!别闹。”温瑞这才得胜般的把嘴里的玩意儿吐出来,喘着粗气扬着眼角说:“这回乐意认我啦!”

温海林看他的眼神温柔又危险,却脸不红心不跳地推卸责任:“你精心策划的绑架,我怕不陪着你演,会惹你不高兴的。”温海林拍拍身边的枕头,继续道:“你不高兴,我也会跟着不高兴。”

温瑞一挑嘴角,爬回温海林枕边躺好:“我是不高兴,但你永远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不高兴。”温海林看温瑞眼里淡下去的笑意,知道温瑞又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痛快,却没有点破,他伸手摸温瑞头顶蓬松柔软的头发,柔声问:“想我么?”他突然这么柔情似水,温瑞有点吃不消,嘴硬道:“这天天见着面呢,有什么好想的。”

温海林却不这么认为,他一收手臂,把温瑞圈靠在自己身边,轻轻吻温瑞耳边的鬓发,“瑞瑞,爸爸好想你。”

温海林说的是实话,虽然天天见面,温海林却依然没有完全从温瑞被人伤害的事情中恢复过来。他常在半夜惊醒,梦里是温瑞浑身是血朝他喊救命。温海林用力抱住温瑞。温瑞自导自演、自娱自乐,却是真的把他吓到了。温瑞难得没有油嘴滑舌,他静静地躺在温海林的胸口,像是在平息听着温海林有力的心跳,试图从中判断温海林有没有说谎。

“如果我真没发现家里的温瑞是假的 ,你打算怎么办?”温海林想听听温瑞的真心。对于这个问题,温瑞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老实回答:“可能就这么用顾瑞安的身份活下去吧。”他听到温海林在他上方叹息,他抬头看他,笑容里带着狡猾:“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迟钝的,破绽太多了,例如被绑架的我是怎么拿到手机的呢?我的玉挂件怎么会就正巧落在你带我去过一次的赌档那了?”温瑞早就帮温海林算计好了一切:“更何况,顾瑞安和我像是像,可到底还是有差别的。等他伤好齐全了,你难道还能忍着不碰?到时候,你一抱一摸,不就全明白了?”

温海林却不这么乐观。要不是他多心,对比了温瑞和顾瑞安的DNA,他不见得这么快能发现破绽。温海林垂眼看着温瑞在自个儿眼皮底下叽叽喳喳,不由失笑。温瑞把他想得如此万能,却不知道,只要温瑞伤了根毫毛,他就跟刚出社会的愣头青似的,毫无判断力。

说到底,他有多爱他,温瑞永远都不明白。

26

温海林以为温瑞闹完这一出,就算整完了,谁知这才只是个开头。等两人在床上腻歪完了,温瑞才出正菜。他帮温海林简单收拾衣服,温海林正在穿衬衫,略抬头系领口最上面那颗扣子,低声让他别忙整理,温瑞当然不听他的,手脚麻利的把温海林的东西装箱了。等温海林穿戴整齐里,把行李箱往人手里一塞说:“你可以走了。”

拿着行李箱的温海林明显一愣,温瑞在肚里嘲笑他,面上却云淡风轻地:“您回家路上小心开车。”

温海林半天没消化过来,温瑞是怎么个意思,他眉头一皱:“你呢?”

“我住我家呀。”温瑞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和您住一辈子吧。”言下之意,是要分家了。

温海林一下子就炸了,他摔了箱子,一拳捶在床板上。那床铺有些年代了,闻声裂开。温瑞被这一声响吓了一跳,却抿着嘴唇不说话。

“温瑞!你什么意思。”温海林失态的时候不多见,这个月却屡屡失态,他把人逼到墙角,抵在墙上。

温瑞撇开头不想看温海林,却被强迫与他对视。温瑞叹了口气,看他的眼神很坦然:“你是我的爸爸么?”

温海林被这毫无由来的一问问得心烦意乱,他冷眼看着,等着这温瑞说出更多惊天动地的话。

温瑞说:“从今天起,我只想你是我爸爸,这样,够明白了吗?”

温海林头一回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温瑞任性得一会儿一个主意,这才刚从床上下来呢,两人身后的床铺都是乱的,温瑞就急着和他划清界限。

温海林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确保自己能不动手把眼前的温瑞掐死,但深呼吸显然没法帮他排解心中的怒气,以至于问的那句“为什么”都有点抖。

温瑞有点同情他,说出口的话却一点没有管温海林受不受得住。“您和我一起多少年了,您身边有断过人么?”

温海林没想到温瑞会说得这么直接,他想说什么为自己辩解,温瑞却没给他机会。“论情人,您有我没我都一样,所以我不想把自己搭进去!”对于这方面他偏执、斤斤计较,可温海林却大大咧咧、毫不在意。温瑞心生倦意,连眼底都透着疲态:“和您在一起,我成天的不痛快,只要一想到你对我做的事情,你对别人也做过,我就觉得相当恶心。”温瑞皱着眉头,他的语调低沉,不愉快全写在脸上,每一句话都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其实这话我很早就想和您说了,但您没给我的机会。”

温海林看着温瑞疲惫绝望的样子,突然很心疼,他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却被轻轻地躲开了:“我真的很累了。”温瑞又一次明白地告诉他。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觉得累。最初的时候只是因为频繁的性接触而累得腰酸背疼,可是后来,温海林渐渐地不那么频繁地回家了,偶尔回来也不见得会抱他。其实就算顾雅不说,温瑞也明白的。他的枕边除了他,总还是会有其他人。他也曾挺努力过,努力地讨他欢心,再疼也只是在他耳边轻轻地哼哼。温瑞试图用不作为地承受来挽留住温海林的心,可是现实狠狠地打醒了他,告诉他这是行不通的。温海林或许最爱他,可是永远不可能只爱他一个人。

温瑞觉得累。他不想再这样无谓地纠缠下去了。他也已经不是小孩子,如果温海林不能放过他,难道他就要任凭自己在疲惫、猜疑和痛苦中耗尽这一生吗?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和温海林过一辈子,但是流连花丛的温海林让他觉得害怕和绝望。人都是会老的。谁都不能保证,在温瑞的眼角渐渐浮上皱纹,身体也不再柔软的时候,温海林会不会遇上更好的,并为此,轻易地放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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