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海林的眼神变得很危险,温瑞却不自知,他勾着温海林的脖子,用鼻尖蹭他的脸颊,柔声地喊他:“爸爸。”
温海林扬手就把他从身上推了下去,他屁股着地,摔得不轻,龇牙咧嘴地看温海林。温海林面带寒霜,语气里带着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轻蔑和冷漠:“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温瑞不知该喜还是悲,他揉着发痛的屁股勉强站起来,却在下一秒被温海林按在餐桌上。他的背贴在冰冷的玻璃桌面上,中间只隔了一层薄的可怜的衬衫布。他看见温海林眯起的眼睛。“你这是欲求不满么?”他调戏人的样子透着一股与他本身气质不和的邪气。
温瑞本能地觉得危险,却不知道如何摆脱。只好讷讷地任由温海林攻城略地。
温瑞无奈极了,他连色诱的事情都干过了,却没有办法在温海林身上套出他想要的东西。他撑着下巴成天发呆,觉得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
顾雅接到温瑞的电话,激动得要命,一向巧舌如簧的她都有点结巴了:“温、温瑞,你好啦?”
温瑞脑壳都有点疼,他有点尴尬地解释了他的恶作剧,原本以为顾雅会支持他说句“好样的”,却得到了顾雅与他想象里大相径庭的反应。顾雅大骂他是“白眼狼”。她尖锐的声音让温瑞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的有点过分了。“你这是要把你爸弄死啊!”温海林的崩溃、憔悴、失控,顾雅是见证人。她帮着温海林厉声指责温瑞的“过分”。温瑞的一句“他活该”卡在嗓子眼, 死活说不出来。
顾雅虽然为温海林觉得生气,却也不是口无遮拦的人,温瑞做得再过火都是温海林的宝贝疙瘩,等数落够了,她调整了情绪,没好气地问:“我的祖宗,所以你现在打电话我,是想干什么?”她在电话这头翻了个大白眼:“我先和你事先把话说明白了。我前几天刚犯事,你爸就等着揪我的小辫子呢,如果是触霉头的事情,你别想让我去做!”顾雅懂得明哲保身,温瑞犯了什么事,温海林都能轻轻放过,不予追究。可她顾雅算什么啊?要是帮着温瑞作奸犯科,温海林还不剥了她的皮?
温瑞有求于人,被骂了也只得“咯咯”地赔着笑。顾雅才不吃他这套:“有话快说!”
温瑞干笑着:“顾雅姐,快人快语,那我也不转弯抹角了!”
顾雅嘴上骂他作“小滑头”,心里却可高兴了。温瑞完好无损,这是这几个月来她听到过最好的消息了。
虽然顾雅推三阻四,可还是禁不住温瑞的软磨硬泡。她到最后还是被温瑞“征用”作了特务。她趁温海林不在公司的时候,借着送重要文件的名头,进了温海林的办公室。轻手轻脚地翻起了温海林的桌面和抽屉。她长这么第一回做贼,心虚得很,好不容易翻到了温海林放在抽屉里的检验单,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没来得及拍照,就听见门外有动静,赶忙把抽屉关上,假装要往外走,温海林推门进来,看见她明显一愣。她立马解释:“宋氏那头供料的新合同已经出来了,给您放在桌上了,您有空看一下,签个字吧。”她很心虚,却竭力和平常一样和温海林对视。
温海林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草草翻了一下合同,叫住正想往外走的顾雅。顾雅做贼心虚立刻问:“有什么事情么?”
温海林没空管她的心思,“打电话给宋总,就说我要和他约着喝茶。”两家的合作已经不是一两年了,年前的时候因为宋氏对原料价位的哄抬,两边闹过一次不愉快,但应当已经解决了,顾雅拿不住温海林的意思,却也不多问,应了一句,转头就安排去了。
宋立的事情,温海林已经听人说了。这小子和温瑞早年间是同学,前几个月见过面。之后温瑞整个事件的策划和外援,少不了是那小子使得坏。他念在两家十多年的交情上,没有亲自动手。但老宋对独苗宋立的管教不严,殃及他的温瑞,他却没办法袖手旁观,轻轻放过。
顾雅拿不准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温瑞比较好,她只好等温瑞在方便的时候打给她。好死不死的,温瑞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在温海林办公室汇报近期工作,放在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温海林见她窘迫的神情,不由地开口逗她:“男朋友?”
顾雅连忙否认,温海林却摆出明白事理的大度,轻声吩咐:“去接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这么下去,该嫁不出去了。”
顾雅额头青筋都出来了,上司赤裸的打趣调戏让她觉得很没有面子,她想要是老娘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是被你们父子俩给祸害的。
转念又想:电话那头的人要真是我男朋友,那要上火着急的人还不就是你温海林本人么?
23
“有什么发现么?”温瑞被温海林逗得心里难受,语气也不如前几天轻松的。
“祖宗,差点被你吓死。”顾雅躲进洗手间接电话,要是被温海林发现她和温瑞之前有联络,还不当场按“叛国”把她处斩咯。“我发现你爸抽屉里有几张DNA对比单,上头写了你的名字,不知道和谁做的对比,但匹配度才百分之几。”
温瑞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想,“我记起来了。”他眯起了眼睛,那神态活像温海林动怒时的样子。他和温海林虽然没有的血缘关系,可他到底叫温海林“爸爸”叫了快二十年。他冷冷一哼,只叹自己失策,没想到温海林那老狐狸还有这手。
“别卖关子,什么情况啊?”顾雅一头雾水,她需要一番解释。
温瑞没打算卖关子:“我记起个事,我刚进温家的时候,我爸就亲手给我剪过头发。只是没想到,他把我五岁的毛发当‘胎毛’,留到现在。”
顾雅被这番狗血都快折腾哭了,她握着手机和温瑞商量:“温瑞,你爸有多爱你,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你和他就别再作了,好好过日子,行么?”
温瑞撇撇嘴,不以为然,面上却痛快地答应:“那是当然!”他满肚的坏水蠢蠢欲动,这个爱演戏的老男人,得意不了太久了,他一准收拾了他!
这夜回家,温海林扑了个空,这回他有点惊讶。掏出手机找人,温瑞那边的电话通了没人接。温海林随即拨电话给跟着温瑞的人。
“先生。”那头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成天尾随温瑞的人扯着嗓子才能勉强让温海林听清他的声音。
挂了电话,温海林立刻开车前往市区。温瑞那小子竟跑去了“豪庭国际”。
“豪庭国际”的老板叫苏鸣和温海林有点交情,听底下人说温先生来了,赶紧从楼上贵宾室里出来迎接。温海林没去他自己的专属的房间,倒是直奔楼下的表演场。苏鸣皱着眉头心道:表演场里龙蛇混杂,温海林去那做什么?虽然这么想,但也不敢怠慢,苏鸣一转身也进表演场了。
温海林进了表演场,就忙着到处找温瑞。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让他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在看到温瑞和一帮穿着低俗的痞子一起,在卡座里已经喝得昏头时,温海林觉得自己都要被这祖宗气爆了。
他穿着体面,眼神轻蔑地穿过人群,想要把在沙发上已经软成一滩水的温瑞捞走,却被人拦住。“这位,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这哥们儿今个儿和我们玩得尽兴,你跑来这么搅局,太他妈不把我们这些弟兄放在眼里了。”
温海林一皱眉头,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他无视这些拦在他面前的人,还没碰到温瑞,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就朝他挥了拳头。
距离上回温海林和人打架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很少亲自动手,特别是在这种黑灯瞎火的处境里。对方人多,但温海林也不是省油的灯。可给苏鸣看下头肠子的人却不知死活跑出来打岔。他们这样的角色,平日里怎么可能接触到温海林,和那几个常年出入楼下表演场的个年轻人倒是很熟。帮熟欺生,那些剃着小平头的保安,伙同着和温瑞坐在一起的年轻人,压制了温海林的动作。温海林怒气中烧,却不显露,只是眼神如毒地盯着在场几人的脸孔。那些自觉占了上风的人立刻笑容满面,站在保安们身后,低声告状,要让“兄弟”帮他们出气。
其中一个穿着黑T恤的人保安被戴了高帽,又见表演场里的很多人向这里瞩目,摸了把寸头,对着温海林杀鸡儆猴般地耍横:“你他妈什么东西!敢跑来这里撒横!”他刚扬起手想教训一下温海林,就被人从身后“啪”一个大头巴掌。他正逞凶,竟有人敢偷袭他,他怒目而视,等看清了来人,却立刻低头称小:“ 涛哥好!”
那被保安称为涛哥的是苏鸣的心腹,苏鸣从他身后走出来,看见已经稍微负伤的温海林面色如霜,此时,他很庆幸亲自跑了一趟,不然等事情报到他那,就真真是不可收拾了。
温海林嘴角被人的拳头擦了一记,苏鸣的人麻利地给他递了用来敷伤口的冰毛巾,他没有却没有接。楼下表演场不到五分钟就被清场了,那些方才还狐假虎威的保安跪在温海林脚边连大气都不敢出。温海林则站在原地,眼睛盯着还在沙发上发愣的温瑞。他的状态和喝醉了很不一样,眼神空洞,嘴角却带着微微的笑意,温海林观察他许久,心中愈发暴怒。
苏鸣见他不说话,赶忙上来招呼:“温总……”此时的温海林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他无视苏鸣伸在半空中想同他握手的手,弯腰把温瑞抱起来。
苏鸣一个眼神,站在他身边的许涛连忙上去想给温海林帮把手,却被温海林避开了。温海林抬腿想走,但被那些跪在路中央的保安挡了道,他也不言语只是垂眼看他们。
那许涛是个圆滑角色,以为温海林是要一个交代,立马凑上前去:“温先生,我手下这些人不懂事,我代他们赔个不是!”
温海林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挑眉看他。
苏鸣心道许涛糊涂,赶紧上前圆场:“温总,他们年轻不懂事,还请您多担待。”他的笑容有点尴尬,温海林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眼神又回到挡路的那些人身上。苏鸣心领神会,赶忙上前亲自让那些人让出道来。温海林朝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而许涛被苏鸣一顿骂:“你算什么东西,能代人跟他认错!”苏鸣恨得要命,温海林在他的场子里和人动了手,还受了伤,这事就是他亲自出面登门道歉也很难糊弄过去。
苏鸣看着温海林的离开的背影发愁,对温海林的睚眦必报他早有耳闻,这娱乐城指不定,还开不开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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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海林这回是真的很生气,可始作俑者却一点都不知道,舒服地靠在温海林宽阔的胸膛里,还在愣神。温海林把他丢上车,正准备发动,却被温瑞扑上来缠住。温瑞不知吃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似的,他凑前来上来索吻,温海林也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但一闻到温瑞身上不太对的味道,他下手就越来没有轻重,他重重揉捏着温瑞形状姣好的臀部,毫不留情地用手指贯穿他干涩的甬道。温海林的动作让神智不清的温瑞都要喊疼。
温瑞两眼通红,可怜巴巴地看向温海林。温海林没想到温瑞会接触吗啡类的致幻剂,他怒火滔天,可被温瑞无辜的眼神一看,又有些心软,他帮温瑞拉好衣服裤子,扣上安全带。
温瑞一身的异味,温海林拖他去浴室里洗澡,温瑞却抱着温海林的腰软软地求饶撒娇,手还不安分地给他宽衣解带,温海林忍得咬牙切齿觉得温瑞是在找死。温瑞眼神依旧迷离,神志不清地傻笑,温海林觉得自己要还能“君子”,就不是男人了。
第十一章
温瑞睡到隔天才清醒,浑身散了架一样的疼,温海林坐在床侧翻书,看不出来异样。温瑞试图坐起来,但下半身却跟被撕裂了一样疼,他疼得龇了下牙,立刻皱着眉头埋怨:“温先生,您昨天是QJ了我么?”温海林没心思和他玩笑,更因为他一句“温先生”脸色阴森,“啪”地合了书冷声问他:“你昨晚去了哪里?”
温瑞歪着脑袋看他:“难道我不是和你一起回的?”他眨巴着不算大却有神的眼睛,搔后脑勺:“糟糕、糟糕,我昨个儿是怎么回来的?”
他的装模作样让温海林更加火大,脸色越来越难看。
温瑞心里对温海林这样摆脸色不齿。有种你就动手呀!托顾雅的福,他现在吃定了温海林不会对他怎么样,又有顾瑞安的身份做幌子,装傻充愣简直是信手拈来。
“你昨晚吃了什么?”温海林不和他兜圈子,定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快把他看穿了。
温瑞动动腰,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半躺下来,答非所问:“我出去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他盯着天花板,不遗余力地话说八道:“您虽然还算年轻漂亮又舍得花钱。可是太疼了。要得也太多。我也该出去逛逛,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金主。您这样的,我不伺候了。”他不拿正眼看温海林,一副谁喜欢谁捡去的嫌弃样子。
温海林气得要吐血,恨不得当场就揪着他抽屁股。他的耐心快磨光了:“你昨晚吃的什么?是吗啡还是多巴胺?多大的人了?有脑子没有?这些东西能乱吃吗?”
温瑞坐起来,他浑身都疼,头还晕却顶着写满“关你屁事”的脸:“温先生,您不会是暗恋你的儿子吧?”
温海林看着眼前的小畜生一脸的得意,默不作声,随他去胡说:“你管得太多啦!一般的金主可没你这样的关怀力度。”温瑞的嘴唇还略有些红肿,昨天晚上真是做得太过了。他光忍笑都觉得浑身肌肉酸疼。他一板一眼地逼着温海林承认暗恋他:“您就承认了吧,您爱的根本就不是我。”他如同小时候演话剧一样,眼睛都发着光。温海林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
温瑞第一次演话剧是高中的时候。那时,他们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性接触。在家长会后的学生节目里,温瑞演一个警察。他因为害羞而对温海林撒谎,说家长会取消了。温海林当然不会上当。当他看到温瑞穿着一身警服在台上大义凛然时,他喜欢得心都发疼。
晚上的时候,父子两嘴唇靠着嘴唇聊天。温海林问温瑞:“你长大后想干什么?”温瑞摸了摸还疼着的屁股,扫了一眼散落在床边的制服,暧昧地笑:“反正不当警察。”温海林问他为什么。他意有所指:“当警察每天早上累死累活不算,回来了还得服务人民群众,屁股太疼了,吃不消。”温海林笑着刮温瑞的鼻子,把他抱在怀里,恨不得揉进心坎里。
现在的温瑞也是一脸的大义凛然:“温先生,您一定是爱您的儿子,爱得不能自拔吧!我劝您还是回去吧!和我在一起只会浪费您已经不多的青春。毕竟我不爱你啊!”这话说得过了,正巧踩到了温海林的痛处。温海林眼睛里的笑意收敛起来。温瑞暗呼不妙,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温先生吃饭了没有?”
但温海林却没有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盯得他心虚。家长的架势拿出来了,震慑得小兔崽子瑟瑟发抖:“你再说一遍。”
温瑞心道,我心虚个屁啊。皮笑肉不笑地谄媚:“我是说,您吃过饭没有,没吃饭的话一起吃吧?”温海林不吃他这一套,脸孔一板:“不是这句,上一句。”温瑞支支吾吾不敢说。他怕现在说不爱温海林,温海林会像狮子一样扑上来,撕碎他。他很爱惜自己的生命,还想活到六十岁,看温海林老年痴呆的滑稽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