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陌淡淡回了她一句，“我倒觉得你们家这点阴气很多余。”

等到睡觉的时候，云司原本说要提舒陌腾出个房间来，反倒是舒陌说不必了，反正他已经习惯他们睡一块了。云司洗完澡，正打算睡，但是舒陌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低声在他耳边说，“喂，我们来做吧。”

有些暗黄的台灯光下，舒陌仰着脸，嘴角的弧度很美好，连带着笑容都很认真。云司往后缩了缩，跟他隔开些距离来，舒陌却不依不饶，手指在他身上有计较的拨动着，微微眯起眼来，“你不想？”

云司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在灯光的映照下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不早了，我们睡吧。”

舒陌抬腿抵在他的胯间，感觉到男人的欲望已经抬头，带着些调戏的意味开口，“都这样了，你睡的着？”舒陌挑眉看他，“还是你在担心我的病？”

云司红了眼，低哑着开口，“等你好了——”舒陌打断他，“如果我想做呢？”舒陌的手指划上他的脖颈，细看着他，“你让我做？”云司看着他，隔了一会儿，郑重的点了点头。

舒陌觉得好笑，但是没有笑出声来，怕等下笑着笑着会流出泪来，他低声说，“把眼睛闭上。”等云司把眼睛闭上了，舒陌才爬到他的身体上，慢慢拉下他的裤子，然后握住了男人，带着点诱惑的声色，低声在他耳边说，“别紧张。”

等云司放松了，舒陌环顾了周围，已经不指望能在这个房间找出润滑剂了，叹了口气，然后认命的对着男人那里缓缓坐了下去。云司惊愣的睁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拦着舒陌。

舒陌索性弯下身，主动吻上了云司有些凉薄的嘴唇。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抱着云司，“动啊，你不是都想我主动吧。”云司动的很慢，然后终于惹恼了舒陌，舒陌一口咬上他的脖颈，哑着嗓子骂他，“老子喜欢你才让你上，别搞得像老子QJ你一样。”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舒陌的话触动了云司，‘喜欢’两字永远是情人间最管用的催化剂。

云司开始快速抽动起来，紧紧的扣着舒陌的身子，吻着他身上的各处地方。舒陌他觉得疼，但是心却像是被什么温热着，一点都不觉得疼痛。

做完了，云司放好洗澡水，把舒陌抱到浴缸里面。舒陌上下打量了自己的身体，看着上面的吻痕，似乎满意了，抬眼看着正在帮他洗澡的男人。

云司低着头，屏住呼吸问他，“你真喜欢我？”

“谁知道呢，总归是喜欢的吧，不然怎么想和你过一辈子呢？”舒陌的脸在热水的雾气中微微发红。

第二天起来，舒陌刚下楼，莫龙兮就冲他招了招手，“早上好。”随即朝他身后望了望，“我哥呢？！”然后她颤着音，有些惊恐的问，“该不会下不了床的是我哥？我哥才是下面的那个？！”

舒陌回道，“虽然我很欣赏你喜欢幻想的勇气，但是事实上，你哥只是出门去了。”

莫文在旁提醒道，“三小姐，二少爷去参加四大家的死斗了。”

34、死斗

所谓死斗是四大家较另类的‘联谊’方式。具体过程就是四大家的当家聚在一起，派手下上台和其他三家人派出的手下打斗。至于输赢，除了面子问题，没有其他本质意义。

湮门的掌权者称作主事，有权利差遣四大家任何一家的人。而今年主办死斗的即是四大家段家的当家亦是湮门主事段泽。

四大家的当家坐在观赏台上，而底下则是打斗的台子。

段泽坐在最中间，云司和黎拓分别坐在他两边，云司倒是一脸风轻云淡，以一种很微妙的姿势坐着，目光落在台中正在打斗的人身上。最旁边则坐着四大家楚家的当家楚虞，他一手放在桌上，以手支着下巴，一手放在桌案上，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的敲打着节拍，他看上去很慵懒，又带着些漫不经心。

相比其余三人，黎拓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冲上去一手把云司掐死。

“黎少这杀人的视线是冲着我，还是冲着莫二少呢？”段泽微微侧眼，对着黎拓说，“你们两家最近似乎不安生。你们要怎么斗我不管，但要是损了湮门的利益——”段泽顿了顿，放缓了声音，音色却更加阴冷，道，“我就把你们两个都废了。”

黎拓收回视线，也不说话，毕竟他还没有那个胆量想要挑战段泽的权威。

云司微微动了动手指，轻勾勒起一抹笑来，眉间漾出明显的笑意来，“像废了我哥一样废了我吗？那我就要想想我死后，有没有第二个辛玄替我报仇了。”

段泽的手指先是屈起，然后放开，前后不过几秒的事情。他微微眯起眼，似乎被人戳中了痛处，淡淡道，“莫家的男人还是这么不招人喜欢。”

“我倒觉得莫怀歌挺好的，对辛玄又这么痴情。原本我以为辛玄不喜欢他，但是莫怀歌死后，辛玄要找你报仇的那个架势真是至今令我难忘。”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楚虞微微抬眼，却依旧谁都不看。

段泽抬眼看着楚虞，“你难得出来一次，不如我们两个下去来一场？”

“我们打斗有什么意思，不如让莫二少和黎少下去。”楚虞的提议似乎也提起了段泽的兴趣，莫云司到底有多少实力？和莫怀歌相比呢？段家毕竟害死了莫云司的父亲，而自己又亲手杀了莫怀歌，他不得不提防着莫云司有一天和辛玄一样，朝他心上来一刀。

“好啊。”谁也没有想到，先答应的竟然是云司，他站起身，朝黎拓笑了笑，那眼神就像是见到猎物的豺狼，“黎少，请吧。”

黎拓坐在那里犹豫一会儿，站起身，脱了自身的外套，和云司一块走下楼梯，然后走到擂台上面。湮门的人都有些热血沸腾，毕竟这还是第一次能看到两个当家上台死斗。

楚虞撑着下巴，幽幽的看着台下，淡淡道，“我记得当年黎少刚从国外回来，有人想让黎家断子绝孙，在机场附近伏击，结果黎少受了重伤差点还送了命。”

“是我做的又如何？”段泽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湮门向来都是争斗不计生死。”就好像云司明知道是段家害死了他的父亲，非但不能正大光明复仇，还要笑脸对着仇人，甚至还要听从他的命令。

“你多想了，我只是奇怪，听说当初救黎拓的也是你的人啊，好像是一个叫池洛的？”

湮门负责人说开始后，是黎拓先动的手。黎拓一拳打过去，云司晃了下身形，轻松躲了过去，然后却是意外的，黎拓的第二拳立马就打了过来，但是这次云司没有躲过去，被黎拓打中了脸部，嘴角渗出血来。

黎拓和云司的出身不同，他没有从小开始就习练武术，也没有像云司一样在刀山火海里头滚爬过，也没有少年丧父。相比云司，他的日子要平稳滋润的多。但是不代表他就一定会比云司差，所以他最近这段时间，他一边跟莫家斗，一边还学习武术。想来成效就在今天看出来了。

黎拓有太多的怒气，面前这个人不仅一直以来和黎家作对，而且抢走了舒陌。

黎拓又是接连几拳打过去，然后一拳把云司打到在地。云司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黎拓还想动手，却是突地，有人慌忙喊了一声，“住手。”他听出了那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的，他开口叫他，“舒陌。”

舒陌从场外跑到台上来，完全不顾黎拓，径直跑到云司身边，看到云司身上的伤口，他先是缓和了下气息，握紧拳头，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字来，“谁准你打老子男人的？！”

黎拓几乎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眼睛瞪的老大，他心里有什么正在咆哮。他竟然只顾云司的死活，却不想想他的处境。黎拓已经没了法子，他软了声音，有些迟疑的开口，“舒陌，我——”

“够了！”舒陌不是存着心想要刺激他，但是他们都累了，他现在一丝丝都不像再和他纠缠下去，也丝毫不想回到他身边。舒陌扶起云司下了擂台，在场人都愣住了，舒陌出现的突然，一上场不仅阻止两个当家的死斗，还吼了黎拓。

舒陌感受到在场人的目光，冷眼回过去，“没见过同性恋吗？”很多人都没有看见当舒陌朝黎拓吼，扶起云司的时候，云司嘴角那抹一晃而过的笑容。

场上的最边上，莫龙兮问身后的莫文，“你说，我哥该不会强大到已经能感知舒陌的存在了吧。”她绝对不相信她二哥只是纯粹为了在楚虞面前韬光养晦才甘心被黎拓打的，黎拓那点功夫，她二哥装打不过也装的很辛苦好吗。

黎拓是最后走的，因为楚虞叫住了他。“不知楚爷找我何事？”作为楚家当家，黎拓理当叫楚虞一声‘楚爷’。他对这个男人有些好奇，但这仅限于别的时候，现今就难免有些尴尬。

楚虞坐在那里，一举手一投足都在慵懒中带着一丝一丝若有若无的优雅，抬眼看着黎拓，问道，“如果我说，我给你一个真相呢？”

“楚爷是指？”

“比如当年到底是谁救了你。”

35、尘埃落定

黎拓找来莫家的时候，池洛刚帮云司检查了身体，他在说检查结果的时候，总担心要是自己说伤的轻，云司会让他伤的不轻，所以他折中了一下，就说伤的不重，躺几天吃些药就会好的。

莫龙兮就在这个时候上楼来说是黎拓找来了，云司没有说什么，由舒陌自己做决定。

舒陌没有说什么，下楼去了。

“你不怕他跟黎拓跑了？”莫龙兮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

“你难不成觉得我比不上黎拓吗？”

“黎拓哪能跟您比呢。”池洛在一旁插嘴。

云司靠在床上，幽幽道，“那不就得了。”

莫龙兮跟池洛出来后，池洛挽着她的胳膊，“我们去看你们家门口的监视器吧。”

莫龙兮抬头看着自己头上一脸笑容的男人，一脸不情愿的开口，“你还真把我当小受之友了，你这架势是不把自己当男人了？”

“你没有意识到，其实我是不把你当女人吗？”在莫龙兮生气之前，池洛说道，“外头下雨了，我今晚和你睡吧。”

舒陌撑着伞出门，黎拓就站在莫家门口，雨淋湿了他整个身体，他的衣服贴在他身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

舒陌第一次从他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英挺的眉紧皱着，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舒陌的眼神很淡，他撑伞站在那里，任由黎拓在雨中淋着，一点都不打算帮他撑伞。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其实是你救了我。”黎拓的声音在雨中伴着飒飒声，好像哭泣一样。

舒陌握伞的手紧了紧，缓慢的眨了眨眼睛，顿了顿，继而正视着黎拓的眼睛，“说了又如何呢？”

“你要是说了我就不会对池洛依依不舍，我就不会一直以来都——”

“你的爱情就这么随便吗？”舒陌打断他，依旧是淡淡的，在雨中用清晰却不响耳的声音接着说道，“他救了你，你就喜欢他，我救了你，你就喜欢我。若是突然有一天，又有别人救了你，你就又喜欢别人了吗？”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难过，十年的痴念，原来都对错了人。原来，他身边的这个，才是他无法舍弃的那个。

“如果我说，你信吗？”

是啊，他不会相信的，舒陌当初那么喜欢他，要是有一天舒陌真的说了，他也不会信的，只会说，‘你当池洛死了，我就会信你的胡言乱语了吗？’他甚至会故意说，‘即便是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那一年，他回国被人围斗，连着有两发子弹朝他袭来，一颗打中了他的腹部，使他后来失血过多，一颗在他耳边擦过，嗡嗡的悲鸣了一声，他短暂的失去了听觉。

他从围斗中逃出，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外面，倒下去之后以为自己快死了，迷迷糊糊中有个少年背起他。

“喂，黎拓你可别死了。”

他因为失血人开始变得意识不清，他听不见他的声音，只在他背上看见他略微模糊的侧脸。

他像是悬崖上被他抓住的藤蔓，他挣扎着想要活下去，挣扎着抓住他。

辛玄作为当时湮门的堂主，第一个过去医院看黎拓。

辛玄担心段泽知道了会为难舒陌，更不想舒陌进一步牵扯四大家的人，所以找借口让舒陌离开。

后来，辛玄想了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他让池洛代替了舒陌成为了黎拓的救命恩人。当池洛出现在黎拓的世界里面，黎拓并没有起疑心，一如辛玄所料的，黎拓根本就没有看清人。

最后，辛玄帮着池洛假死，以池洛的死亡剥夺了黎家争夺湮门主事的资格。

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了了，谁想到，后来舒陌会被黎拓整成池洛的样子。

讽刺的是，从来都不是舒陌长得像池洛，而是池洛长得像舒陌。

“舒陌。”

“你走吧，其实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不爱你了。”

黎拓因为救命之恩而喜欢，这种爱情来得迅速，并且不堪一击。

舒陌现在最不想的就是纠结过往。

舒陌转身走了，黎拓跪在地上，颓然的像是舒陌最初知道自己是替身的时候的样子。

雨水无止境的下着，可能连上天都觉得讽刺。

舒陌进屋之后，收了伞，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的莫龙兮。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其实你并不知情。”

“你是担心我留下你哥哥跟他走了？”舒陌举步往楼上走，“我何必呢？”

舒陌回去的时候，云司安静的躺在床上，完全不像刚刚他在窗边窥探的样子。

舒陌走过去，脱了外衣，然后躺进去，轻轻的抱着云司，四周很寂静。

云司轻抚着他的头发，“睡吧。”

“嗯。”

《云生》在云司养伤期间已经在各大影院上映。

从最早的只有一些年轻人观看影片，到后来成为本月最主流最热门的电影，票房一直呈直线飙升。

舒陌陪云司在家里，两人都没有去看电影。

莫龙兮美其名曰给舒陌和云司两人世界邀了莫文一道去看《云生》，甚至撤走了莫家的下人，完全不顾舒陌根本不会做饭，云司还在养伤。

在叫外卖和自己做两个选择中，舒陌最后选择了自己做，天知道他最多只能煮点粥。

莫文走之前犹豫不决，莫龙兮则和他说，‘就算是我哥那么强的人，偶尔也该由自己喜欢的人照顾他啊，这样才能唤醒他残存的丁点儿人性嘛。’

舒陌把饭端上来的时候，云司侧头看向他，微微笑了笑。

“你吃吃看。”舒陌拿了一个小桌架在床上，然后把餐盘端上去，他总共做了三菜一汤，清炒白菜，清蒸白虾，肉末豆腐，鲫鱼汤。总的来说，很清淡，也比较容易做。

云司端起碗，先喝了一口汤。

舒陌有些紧张，抬眼问他，“好喝吗？”

云司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回答，舒陌立马作势要拿餐盘，“我还是去煮粥给你喝吧。”

“等下。”云司拦住他，眉毛微翘，笑道，“很好吃。”

“你可别骗我。”舒陌想起一个在小说中常常发生的段子……男孩子追女孩子，就算女孩子做的菜再难吃，他也要装作好吃，然后等女孩子自己尝了觉得不好吃的时候，就会十分愧疚，问他，‘明明很难吃。’最后他就会说，‘因为是你做的，所以我觉得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