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没正经道:“我哪天不想着你了,这才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个人口没遮拦的调笑了一阵,小白一抬头,柴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了东西又下楼去了,于是正色道:“对了庆生,我有件事要问你。”
他这口气一下子变得郑重,那边的俞庆生显然没反应过来,停了一刻才问:“什么事?”
“就……是关于三小姐的事情。”
“我姐?怎么了?”
“三小姐是不是已经有了交往的人,若真如此,你可别乱点鸳鸯谱,给我招恨!”
俞庆生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不可能啊,我三姐的朋友从来不瞒着我,不然我也不能硬生生的拉郎配吧,再说,你送的那礼真算是送到心上了,昨天我姐还说回来有个聚会叫我请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在外面听见什么?”
这话明显就是误会了,但既然都说到这了,也不怕接着往下说,小白笑道:“没那回事,我倒是没听见说三小姐的话,就是昨天出门,给人教训了一顿,还不知道对方是那条路上的,心里有点过不去。”
“怎么回事?”俞庆生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捧着电话心里莫名的就有些紧张,不过听白嘉泽的声音倒像是没什么大碍。
“也没怎么,一点皮肉伤,揍我那群人撂了话,说是让我别打主意在不改动的人身上……就这样也没别的了,兴许三小姐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你要能打听是谁,帮我问问吧。”
“……好。”
俞庆生沉着脸放下电话,脑子里嗡嗡的,静静的坐了一会,忽然起了兴,一举手,把床头柜上放着的杯子果盘一下都扫落到底,顿时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巨响。
闻声而来的下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少爷一下子发什么火,站在门口不敢吭声。
“叫人送我的帖子去邬家交给邬三少,就说我有要事请他过府一叙。”
帖子送过去,邬三少回说今天有事要忙,明儿一早来,俞庆生听到回复,气的又砸了两个花瓶,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要不是下人拦着,险些连电话也一起砸了。
邬明义噙着笑,坐在沙发上,刚泡好的大红袍,汤色清澄,馥郁兰香。他哼着曲子品着,旁边管家弯腰垂询:“少爷,俞少爷那边就这么回了,合适吗?”
邬明义笑了一声,道:“他还生着病呢,净瞎操心,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十万火急了,明早去见他就是,叫厨房炖个雪梨银耳,我明天过去给他带着。”
“那白家的事情……”
邬明义沉吟片刻,道:“先放放吧,我也不想惹急了他。”
这样着急的来找他,还是姓白的那小子刚出了事,多半是已经知道了,不过他也不觉得心虚,反正他喜欢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该知道底线。邬家是不过商贾人家,可要认真比较,也并不辱没了俞家。
他伏低做小这么多年,不过是因着喜欢二字。
可现在他爱惜着守着的人,眼看就要让别人得了去,这如何不着恼,就如同种了一树好桃花,悉心栽培,培土施肥,冬怕冻春忧风,好容易盼得花苞满树,自己还未及赏玩,却早攀折在他人之手。
安能咽下这口夺爱之气。
第二天一早,邬明义就到了俞府,俞庆生的脸色黑了一晚上,到了今天早晨越发难看,家里的气压低的几乎要下雨,邬三少爷一进门,满屋的下人都松了口气。
俞庆生坐在床上,风寒本来就没好,这一生气,更添了咳嗽的毛病,脸色又难看,十分憔悴,眼角都赤红的,邬明义看得心疼,两三步跑过来,关心道:“这大冷的天,你跟谁过不去呢?”
俞庆生看了他一眼,使眼色叫人都退出去,方才回过头来:“你前儿叫人把白嘉泽打了?”
邬明义正站在床边,帮他倒带来的雪梨银耳,听闻这话,也没推脱,直接就点了头,“是我,他那天得罪了你,你不计较,我却不能不记着,给他点教训,叫他知道分寸。”
“你是我的人,给人这么欺负,我脸上也过不去,对不对?”他笑着坐在床边,把手里的白瓷碗奉上去。
俞庆生气的浑身哆嗦,一抬手把碗掀翻,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还有些烫意的糖水泼了邬明义一脸,他还笑着,头偏歪在一边,道:“庆生,你别太过分。”
俞庆生冷笑的看着他,道:“我今儿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第一,我不是你能动的了的人,第二,白嘉泽也不是。他与我三姐在一起,将来就是俞家的人,你动他就是打俞家的脸,我能忍你,俞家不能。如果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第17章:小土豪乃吃了大亏
“对我不客气?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邬明义冷笑一声,忽然伸手抓住俞庆生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一按,俞庆生病中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不防他忽然动手,被拿捏的动弹不得,气的直喘粗气。
“我让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庆生,你也该知道,我在外面是个怎么样的人,别这么不识抬举。”邬明义松了手,拍拍他的脸蛋,无视他气的恨不得咬人似的目光,依旧笑的阳光和煦。
“我只不过是稍微的教训了他一下,你不用太担心。”
他瞟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食盒,道:“我知道你不愿意看见我,你好好养病,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那里是我叫人特地炖的甜汤,炖了一晚上,你喝喝看。”
俞庆生气的都要炸了,回头见了那保温的盒子,想也不想,抓过来就往邬明义那边扔了过去,只听得丁玲哐镗,顿时狼藉满地,邬明义铁青着脸转过身来,俞庆生挑衅的看着他。
这是俞家的地盘,外面都是俞家的人,只要他叫一声,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打起来会吃亏。
“我原本顾忌你不舒服,不想惹你……”邬明义伸手把门锁扭了一下,转过身来,顺手把脏了的外套脱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腕。
俞庆生心里有些打鼓,要动手他一向都不怎么行,尤其是在这种病的软绵绵的情况下,然而却嘴硬道:“你就是想也未必能惹的起!”
“是吗?”邬明义挑挑眉,“那我们试试看。”
话音刚落,俞庆生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居然就从那么远的地方直接窜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吃惊,就被直接压在了床上,这样接二连三被人随便欺负的事别说经历过,就是想都想不到,俞庆生又惊又怒,气的七窍生烟,只觉得眼珠子生疼,扯着喉咙叫道:“姓邬的,你他妈有种把老子放开!”
“我有没有种,你何不试试看!”邬庆生咬着牙,脑袋上青筋乱跳,强笑道:“行啊庆生,以前你和三哥最亲近不过,如今几年不见,这份情谊一丝都不剩了,为了个外人,你这是要跟我翻脸?”
他说着,一手捏住俞庆生两只手腕,一手不管不顾的就从脖子抹了进去,真丝的睡衣缠绕的有些紧,让他不胜其烦,想也不想就撕扯上去,就听得裂帛的清脆声响起,他已是红了眼,梦寐以求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按捺了这么久,上次放过了他,这次天时地利,似乎都恰恰好,不如直接生米煮做熟饭罢了。
也省得这人不识好歹!
“庆生,你跟了我,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你这么一个人,以后不管男女,都不想第二个,好不好!”
这人身上淡淡的药香似乎有蛊惑的作用,让他的脑子都模糊起来,激动不已的就亲上去,双手紧紧的搂住他,胡乱的蹭着。
俞庆生咬着牙,外面的人已经听见屋里的闹腾,开始小心的敲门,俞庆生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心里恼火那帮没带眼的下人,都闹的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不直接推门来看……
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不进来也好,要真是让人看见了,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邬明义意乱神迷的吻上他湿热的唇瓣,俞庆生拼命的推他,咬紧牙关使劲的扑腾,他被他闹的有些不耐烦,伸手就捏住他的下颚,谁想刚叩开齿关准备长驱直入就被狠狠的咬了一口,顿时狼狈的弹了起来,俞庆生看准时机,抬起一脚踹上他两腿中间。
连着被攻击到男人最柔软的两处地方,饶是邬三少再厉害,也没了继续纠缠下去的能耐,俞庆生爬起来跳下床,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跑,一眼看见门居然被反锁了,当时也顾不上气恨,伸手扭开了门,使劲一甩,门板摔在墙上发出震天般的巨响。
他一手指着门外,叫道:“给老子滚,从今以后不许你踏进我们俞家半步,滚!”
邬明义黑着脸,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伸出大拇指,道:“庆生,你是这个,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狠的角色,不过你看着吧,会有你来求我的那天!”
他慢慢的走过去,在他身边停顿了一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道:“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门外的人战战兢兢地的看着两个人,俞庆生青着脸,咆哮道:“滚!”
邬明义的脚步声渐渐不闻,外面守着的下人看向他的眼光躲躲闪闪的,俞庆生余怒未消,吼了一句:“还站在这干什么,一帮饭桶!”便甩上了门。
脖颈还有些残留的疼痛,一时连头都晕起来,他踉踉跄跄的走到浴室,这才发现那些人刚才目光躲闪的原因,脖子上有两片紫红的痕迹,睡衣也被撕破了半边,从肩膀处垮下来,胸膛被捏的有些发红,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皙过人,这痕迹就越发明显,只看着就觉得不堪……
“王八蛋……”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带了哭腔。
可现在当务之急,却并非自己,邬明义动不了他,俞家家大业大,手握兵权,这次吃了亏,下次他便近不得身,可他动不了自己,就会另寻出路,刚才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现在不断的在俞庆生脑海里循环。
“我究竟都做了什么蠢事!”他懊恼的要死,如果不是那天突发奇想带他去认识邬明义,也许这之后的事情就统统不会发生,其实当时他带他去,目的也并非单纯。姓邬的对他有意思的事情,他老早就知道……
带着嘉泽,一方面是告诉他自己心有所属,一方面也是想试探一下嘉泽的心思。或许运气好,还能直接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
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弄成这步田地。
老白头最近焦头烂额,货源那边出了点问题,他带人去谈判了好几次,次次说辞都不同,一时说是质量上出了问题,一时说是数量差了,昨天接了个电话,听声气似乎是误会,大喜之下忙上门拜访,不想又吃了闭门羹,这翻脸似翻书一样的做法,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小白被揍的事情,居然瞒结实了,其实现在这种状况,老白头也实在没精力再去训斥他。
这一天早上,俞庆生没打招呼就过来了,脸色苍白,穿着大毛的衣裳,头上戴着海龙的帽子,被裹的厚实,周身毛茸茸的,显得脸只有巴掌大小,极为楚楚可怜。小白见他才多久没见,整个人看着就单薄了一圈似的,吓了一跳,急忙把人迎进来,道:“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这大冷的天,身子没养好还要乱跑。”
俞庆生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不说话,气氛有点僵,小白本能的觉察到有点事,却又不好直接问,便开玩笑道:“你这个样子,看着倒比千金小姐还娇贵呢!你要是个女的,我就不追三姐了,直接打发人上你家提亲娶你好了。”
孰料这话一出,俞庆生浑身似触电一般,猛抬头望向他,抖着音道:“你这话说的,可是真的?”
小白摸不着头脑,傻呵呵的笑着点点头,兀自火上浇油,道:“可不是,你这一身装扮,要是描眉画眼,比那画片上的美人不知道要出挑多少,我和你这般亲厚,当然不能舍你选三姐了……只可惜啊,你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他逗乐的捏了兰花指,踏了步子,唱了一句,身姿居然颇婀娜。
俞庆生看着他,忽然跳起来扑了上去,整个人挂到小白身上,小白吓了一跳,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一迭声道:“这是怎么了?是怎么回事?”
俞庆生只觉得这几日的委屈忽然都有了宣泄口,鼻子一酸,强忍着没哭出来,他也不知道今天到白家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家里那么大,却好像盛不下他似的憋屈,到了这里,才一下开朗起来……连空气都清新许多。
没什么不同,只是小白在这。他说他要是女人,就会娶他,可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不过如此……就因为这个,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吗?他连说都不能说,只能偷偷想,然后小心的规避自己不合时宜的举动,免得惊吓了他……
他咬着唇抬起头,一眼看到不远处站着,已经吓的瞠目结舌的柴林,忽然笑了,很好,我得不到他,你也得不到他,尽管他那么疼你,可你也别想占了他!
俞庆生默默的收回手臂,抽抽鼻子,笑道:“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妈的,老子在家养病,你都不知道来探望,良心让狗吃了,还得小爷抱病来看你,好大的脸!”
小白松了口气,笑骂道:“矫情!我还以为你风寒得成了神经呢……”
俞庆生坐了一会,心神不宁的样子,问道小白家里的生意如何,小白一向不在这事情上用心,这时候也有些忧心忡忡,摇摇头,道:“老头子虽然不说,但是见着他就唉声叹气的,才几日,就像老了十岁,看的人怪不得劲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第18章:老白头乃英勇负伤
老白头一心想让他从学业上入手,多结交人,以后再回来接触生意上的事情,一向不跟他提这里面的事情,就算带出门见人,也多是夸赞儿子的学校如何,所以小白这话倒也不是谦辞。
“你放心,这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管的!”俞庆生咬着牙,眉梢眼底都是掩不住的恨意,小白不明其意,只当他的哥们义气,当时也笑起来,亲热道:“我真没白交了你这个朋友,你若是有办法周旋,回我上门谢你。”
俞庆生本就心中有愧,听他这么一说,就更加难受,心道若是你知道真相如何,从今往后,别说是上门了,怕是要望风而逃。
从白家出来以后,俞庆生坐到车上,想了一下,吩咐司机:“先不要回去,我想去看看大姐。”
司机转过头,有点犹豫:“少爷,大小姐那边没打招呼,这会过去合适吗?”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俞庆生眉头拧成一团,“我要去看自己姐姐还要先打招呼?”司机当即不再吱声,发动车子,照他说的去做。他最近的脾气很不好,下人都知道,一不小心就要炸火药桶,谁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当炮灰。
到了地方,按了三遍门铃,才有人来开,一看是他,脸上带着惊奇,道:“哟,俞少来了。”
“恩,我大姐呢?”他有些急切,外衣也不脱就要往里走。
方家的下人跟在后面亦步亦趋道:“太太今天一早就出去了,俞少没说过来,所以没准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姐夫呢?”
那人眉开眼笑道:“先生是忙人,怕是太太回来了,他还不见人影呢。”
俞庆生郁闷的止了步子,不甘心道:“这么说,今儿是见不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