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儿不好?!郑辛可记得,林朗那眼睛是怎么玩都不带近视的,年年体检都是5.2。
“有手电,你可以拿去用。”
“太冷,手都冻僵了,拿不动手电。”
“……”你的借口还敢再二点吗?!
“快点,再磨蹭会儿我就尿裤子了!”
郑辛抬起头,“别闹了行不?我上班呢,没空陪你玩。”
林朗眯着眼睛,继续无赖,“我可是花了钱在你们这里消费的,你居然让消费者尿裤子,我得向你们老板投诉你!”
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如果不是工作需要,郑辛真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
林朗歪头看着郑辛,郑辛这种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看起来有趣极了,他终于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点。
“只是让你带着顾客去趟厕所,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你们网吧的服务太差了。”
“没有哪个网吧的顾客白痴到连厕所都找不到!”
郑辛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林朗故意靠近他,大声问道。
郑辛皱着眉躲开,锁好抽屉,拿起钥匙,万般不情愿地带着林朗去厕所。
网吧所在的是一片平房,出了门往西走大概一百多米就是公共厕所。
正是后半夜,月亮西下,外面光线黯淡。郑辛走在前面,林朗跟在身后。
“辛辛。”林朗在后面轻声叫郑辛的名字。
郑辛没理他,拿着手电,继续往前走,没走出几步,林朗就贴了上来,在背后一把抱住了郑辛的腰。
郑辛的头“嗡”的一下大了,想要张嘴骂林朗,谁知道林朗捂住他的嘴巴,连拖带拽地把郑辛拉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里。
这条胡同白天很偏,平时没什么人来,两边的墙壁很高,里面黑漆漆一片。
郑辛气得要命,他就知道什么上厕所、找不到卫生间,都是林朗的借口!这家伙比谁都熟悉附近的地形,连这条偏僻的小胡同都找得到!
郑辛趁着林朗的手松动时,狠狠地踩他一脚。
林朗哼一声,却没放开他,依旧抱着郑辛,俩人贴在墙壁前。
“你抽什么风!”郑辛压着嗓子低吼。
“谁叫你装作不认识我!”林朗轻轻地笑一声,突然低头,在郑辛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郑辛瞬间恼了,使劲地推林朗。
林朗一看小老虎发威了,也没跟他较劲,把人松开了。
“你他妈……神经病!”
“三个月不见,你脾气倒大了不少。”
“……”郑辛觉得自己跟林朗没什么可说的,转身就要走。
林朗赶紧拉住他,“还生我的气呢?”
郑辛僵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林朗,我真没时间陪你玩!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份工作,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了?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郑辛,你别蹬鼻子上脸!”林朗的好脾气少得可怜,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我在医院躺着时是谁说欠我一条命的?那时候的豪言壮语怎么不见了?这才几天啊,见面就装作不认识,你说你这人,多忘恩负义!”
郑辛用力地抽回手,早知道不该跟林朗这种人讲什么道理的。论厚脸皮和强词夺理,他永远不是林朗的对手。
“你站住!”林朗扯过郑辛,把人按在墙上,“想抵赖吗?小白眼狼,我白为你挨了一刀!”
为我?
郑辛慢慢地抬起头,黑暗里看着林朗的脸,脑海里回响起三个月前,在医院听到的那些对话,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林朗愣了,他从郑辛的笑声里听到了嘲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这笑声让他很不舒服。
林朗摇了摇郑辛的身体,“你笑什么?”
就听郑辛好像喃喃自语一般,嘀咕道:“你以为我是同性恋啊,怎么会跟男的亲嘴儿,恶心不……再说,就算我是同性恋,要亲男的,也不会亲郑辛,我亲你多好,你长得多俊……”
林朗瞬间僵住,这些话……郑辛居然一字不错地记着呢!他果然记着呢!
“辛辛……”第一次,面对郑辛,林朗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郑辛推开林朗,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这次,林朗没有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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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朗给自己办了一张极速网吧的会员卡,包月的,每天下午两点准时来网吧报道,晚上也不回家,就买点快餐在网吧吃一口,然后接着玩通宵,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回家,白天睡一觉,下午两点又来了。
他的作息时间跟郑辛的工作时间是一样的,平时郑辛夜里值班,第二天上午睡半天,下午再接着工作。
郑辛每天看到林朗过来,从不打招呼,跟不认识林朗一样。
林朗也不再找郑辛的麻烦,来了自动坐到最能看清网管座位的那个位置,默默地玩游戏或者看网页,眼睛却时不时地往前面瞟。
有时候郑辛忙起来顾不上吃晚饭,会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多出一份米线和一个肉夹馍,他问前台的收银小妹,小妹笑着说不知道,再一扭头,就看见林朗正偷眼看他。
郑辛赌气把东西推到一边,过了一会儿,想了想,觉得不能浪费粮食,便又拿过来吃掉。
林朗正暗自偷笑,郑辛走过来,往他的桌子上放了三块钱,面无表情地说:“谢谢。”
林朗立刻觉得自己早晚会被气出内伤。
周铭迪经常跟林朗一起过来,周铭迪自从知道郑辛在这家网吧工作以后,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后来看到林朗办了张会员卡,干脆自己也办了一张。
他每次过来都在前台跟郑辛说一会儿话,他问什么,郑辛就老实地回答什么。
周铭迪偷偷问过郑辛好几次,“你是不是跟你表哥闹矛盾了?为什么你不回家住了?”
郑辛总是垂着头,轻声说:“没什么。”
周铭迪叹口气,“你们俩还真是表兄弟,问林朗,他也是屁都不说。”
郑辛苦笑一下,心想,我们能跟你说什么呢。
周铭迪试着劝郑辛:“你表哥就那种臭脾气,我特了解,他就是长了张臭嘴,口不对心,你当他的话是放屁就得了。”
郑辛点点头,不言语。
越是到年根儿那几天,网吧里的人越多,收银的小妹是外地人,想要提前回家过年,经理就让郑辛帮忙收几天钱。
郑辛又当网管又收银,一个人在网吧里忙活,有一天就出了差错。
晚上经理过来结账时,发现有一张一百的钞票是假钱,郑辛顿时懵了!那天实在太忙,郑辛收钱时忘记验钞了,想不到竟被人钻了空子。
经理说这假钱要用郑辛的工资抵,郑辛没什么可说的,只能认倒霉,可是心里却郁闷得要命,他在这打一个月工,只赚600块,这一不留神要扣100,真是亏大了。
那天林朗坐在里面,把经理训郑辛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过了两天,林朗再来极速网吧时,手里拎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学生模样的男孩。
“说吧,前天是不是你在这里给了一张假钱?”林朗冷着脸问那孩子。
男孩扶了扶眼镜,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放到前台上,对郑辛说:“哥,对不起,那天是我给了你一张假钱,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找给我的那些钱我花了一点,就剩这六十多了,全还给你,剩下的我明天一定给你送来。”
郑辛看着那个孩子,立刻想起来了,那天他的确收了这孩子的一百块钱,因为这孩子是常客,他就没验钞。
林朗在男孩的头上重重拍了一下,训斥道:“这么大点就不学好,学着人家骗人!赶紧道歉!”
男孩一边给郑辛道歉,一边求着林朗别告诉他的父母和老师,说再也不敢了。
事情结束后,男孩走了,郑辛看着林朗,看了半天,“想不到你也会用告状这招。”
这还是最近郑辛第一次主动跟林朗说话,林朗笑了笑,“那是,跟你学的。”
郑辛翻了个白眼,到了嘴边的感谢的话又吞回去了,林朗果然长着一张欠抽的臭嘴。
第23章:火包友
春节来了,除夕那天网吧老板给郑辛放了一天假,让郑辛回家过年。
郑辛支吾着跟老板说:“可以不放假吗?”
网吧老板乐了:“没见过你这样的,还有主动要求不放假的?”
“可是我放假了,谁看店啊?”
“我来呗!大年三十不给你放假,你想让别人说我是黑心老板吗!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回家过年去吧,可别说我苛扣你的假期!”
郑辛没话说,只好把钥匙交给老板,回到自己的小隔间里收拾东西。
外面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放炮,郑辛听着喜气的炮场声,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跟谁团圆。
“怎么这么磨蹭?在外面等你一个多小时了,居然还没收拾完!”
郑辛转过身,就看见林朗倚在门口,歪着头看他。
“你、你怎么来了?”
“找你回家吃饭啊!大过年的,你不会不想回去吧?!”
“呃……我……”郑辛还真没想回去,他觉得舅妈应该不会欢迎他的。
“喂!郑辛,你够了,跟我走!”林朗大步上前,要拉郑辛。
郑辛只好放下手中的东西,擦了擦手,穿好外衣跟着林朗走。就算不喜欢、不想去,但那里毕竟是他这几年生活的地方,虽然现在他住校了,但从某些意义上讲,他依然算是寄住在林家的,因为来年的学费还需要舅舅给他交。
林朗没骑车,步行来的,俩人就沿着马路走。
“你每年不是都去你姥姥家过年吗?今年怎么没去?”郑辛问道。
“年年都去,多没意思,今年就不想去了。”林朗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路的样子很是潇洒。
俩人话不多,有一句没一句地说,没有话题时就干脆沉默。
到了林朗家,郑辛看到家里请了保姆,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
保姆见到郑辛时,忍不住夸奖了两句:“这孩子长得挺好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姑娘。”
郑辛的脸通红,前年实在太忙,他窝在网吧里哪也没去,就连头发都没剪,现在头发长得都盖住眼睛了。
他又瞧了瞧林朗,最近林朗好像又长高许多,足有一米八十多,而且比以前挺拔不少,衣服是一身名牌,皮肤比以前黑了点,头发理得整齐柔顺,整个一副优质偶像的模样。
而他自己穿的还是林朗三四年前的旧衣服呢,洗得都有些脱色了,往林朗身边一站,显然就是个陪衬的。
难怪每次林朗一进网吧,总有女顾客偷看,甚至有人跑来找郑辛,问他网管能不能查到林朗的QQ号。而郑辛在网吧干了二十多天,从来没有一个女顾客跟他要过QQ号。
吃饭时,郑辛又变成了透明的。
舅舅和舅妈只跟他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就不再理他,一家人坐在那不停地聊天。郑辛从他们的话里听出来,舅舅的事业越来越顺利,当了教育局局长后权利变大,捞到油水的机会也多,近几年没少捞,而且现在正在走关系,过完年就打算竞争县长。
而林朗那边呢,他们看好了一所美国的大学,办完手续就打算把林朗送过去读书。
林朗要出国?呵呵。
的确,这两年舅舅家的日子过得很好,舅舅当县长或者林朗出国,都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郑辛觉得,这些跟自己毫无关系。
吃过饭,郑辛打个招呼就想走,晚上还想回小隔间里好好睡一觉。
舅舅的脸色沉下来,“大过年的你去哪儿?让外人看到多笑话!就在家里住一宿!”
舅妈也皱起眉,撇撇嘴巴,嘀咕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留你呢!”
郑辛只好坐回去,却越发的不自在,自己跟这个家实在是格格不入。
晚上,大家都坐在沙发上看春晚,郑辛的眼皮直打架,在网吧工作睡不好,他真想找张床好好睡一觉。
但是他以前住的那个房间已经被保姆住下了,他不知道晚上该睡哪屋,就只能在客厅跟着大家看电视。
就在他频频打瞌睡时,林朗说道:“妈,晚上郑辛睡我那屋吧。”
“哦,行。”林朗他妈正被电视上赵本山的小品逗得前仰后合,随口应了一声。
林朗就坐在郑辛身边,拿脚踹了郑辛一下,“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去。”
郑辛如蒙大赦,赶紧跑到林朗的屋里睡觉,脱了鞋子上床,不到半分钟就大睡起来。
混混沌沌地睡了不知多久,郑辛被尿憋醒,醒来时只觉得后背暖烘烘的,一扭头就看到睡在他身边的林朗。
林朗的衣服脱了,光着上半身,两条手臂抱着他,坚实的胸膛就贴在他的背上。
他赶紧推开林朗想爬起来,可他这么一推,不但没逃出去,反倒被林朗抱得更紧了。
随着他的动作,俩人原本就靠得很近的下半身也互相蹭了几下。
郑辛敏锐地感觉到,林朗的那根东西在内裤里慢慢地膨胀起来。
郑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再次挣扎着想要爬起,林朗猛地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
接着是一连串密集的吻,吻得他快要窒息,一点拒绝的余地也不留给他。
林朗的手贴着内裤边缘探了进来,将郑辛半勃的部位握住,一下一下地撸动。
粗重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带着浓浓的男人的气味儿。
迷迷蒙蒙之间,郑辛就在林朗的手掌里射了出来。
“辛辛,你早泄了么?怎么这么快?”林朗贴着郑辛的嘴唇轻轻地笑。
郑辛清醒许多,生气瞪林朗,被林朗攥住两只脚踝,把双腿打开。
不知道什么东西,湿湿凉凉的在身后涂抹开,接着林朗的手指进来了,似乎在很认真地为他抹着什么,沿着内壁抹了很多。
手指退出,顶进来一根更大的东西。
郑辛咬着下唇没吭声,每到这个时刻他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推开林朗的勇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喜欢被林朗填满的感觉,甚至有些沉迷。
或许只有这样的时刻他才不会觉得孤独吧。
又或许人类总有意志薄弱之时,对某个具有巨大吸引力的事情无力抗拒。
郑辛一直捂着嘴不敢出声,偏偏林朗撞很用力,“啪啪啪”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很是响亮。
郑辛担心得要命,就怕舅妈或者舅舅会突然推门进来,把他们俩捉奸在床。
林朗却相当享受这种偷情似的快感,越做越兴奋,到了最后,郑辛不得不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另一手去捂林朗的嘴。
“林朗,你、你慢点。”郑辛很少在过程中跟林朗交流,可他今天实在受不了林朗的兴奋劲儿,林朗现在的样子就跟磕了药似的。
林朗把郑辛拖到地上,让郑辛上半身爬在床上,撅着屁股,他自己站在地上,抓着郑辛的腰,疯了似的往郑辛身体里横冲直撞。
郑辛本来就是被尿憋醒的,林朗这么不要命似的在后面捅,弄得他小腹又酸又涨,有好几次他都以为控制不住了,当场尿出来了,幸好只是错觉。
完事后,俩人躺在床上谁都不愿动,郑辛累得连厕所都不想去了。
“辛辛……”
“嗯。”
林朗慢慢支起身子,倚在床头,伸手拿过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我在办出国。”
“哦。”
郑辛觉得很讽刺,舅妈在饭桌上已经炫耀半天了,还用得着你再亲自说一遍吗?
林朗吐出个烟圈,扭头看他,“你不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