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撩云 下+番外——sylvia死鱼
sylvia死鱼  发于:2015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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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参与到哥以前的生命,那段没有阴霾及浓稠的灰色色彩的日子,对哥来说最灿烂的时光,而从那时一直观看着、陪着哥的,只剩下司予了。

“有小予在果然不会无聊。”他感叹着。

他不晓得寒星以外的那个人去哪了、怎么了,也只是大胆地假设过那人的身分,所以做为一个……好吧,连旁观者也算不上,仅只是路人,他无法对她留下哥一人有什么评价。

……等等,“断袖”是什么?是他理解中的那个意思吗?

“哥!你、你喜欢男人?”高龄四百八十三的纳迷亚,依然无法符合“沉稳”的老人特质。

第六章(4)

……等等,“断袖”是什么?是他理解中的那个意思吗?

“哥!你、你喜欢男人?”高龄四百八十三的纳迷亚,依然无法符合“沉稳”的老人特质。

诺尔云丝感觉到头在疼,他忘了从以前到现在,小迷都不知道烟岚的“性别”,而那也无法解释得清楚。然事实上,他不晓得什么是“断袖”,但从司予嘴里说出来,加上纳迷亚曾被司予乱塞书给他,诺尔云丝觉得纳迷亚的名词解释正确。

因为懒得将复杂的事实说清楚,诺尔云丝采取巧妙的误导式回答:“我爱的人的确不是女人。这就是你只能是我弟弟而不是我儿子的原因。”他拍拍纳迷亚的头。

“所、所以我曾经以为是白日的妈妈的人,是是是是……”他胀红了脸,嘴张得老圆。

“不是女的。感想如何?”诺尔云丝惬意地欣赏弟弟如此强烈的反应。

“输了……”纳迷亚的语气万分落寞。

“嗯?”他的回答以及颓靡令诺尔云丝好奇。

“萨拉思加尔奈麻米薇,她一直嫌弃我没有“遗传”到那个人的活泼开朗可爱……我就反驳说,他如果是男人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男人嘛,要可爱干麻?但是想像了一下他如果是男的,那样子其实也没有违和感,所以我那时还庆幸了好久他是“妈妈”。”

“……我替他向你道歉。”诺尔云丝语气无奈中带着笑意与宠溺,那是提到烟岚时才有的情感。

“以前看小予画的那个人……”

“烟岚。”

突然被打断的纳迷亚反应不过来,“啊?”

“他叫做烟岚。”烟岚。

“嗯,烟岚。总之以前看小予画的烟岚,我只以为是胸部小了点的女人,没想到真有男人可以长那样、那样可爱啊……偏偏有几张不笑的烟岚,还被小予画得很帅,这完全是通吃、不让其他男人活了嘛!”显然对男人使用“可爱”这种形容词,对纳迷亚这高龄的男人还是有些障碍。

“是吧?果真是可爱得过份了,虽然他努力想改变。”诺尔云丝一想到烟岚总是抱怨自己怎样都像大男孩,就忍不住失笑,很深、很深的笑容。

“难怪以前会听到白日的妈妈自称“爷”。”纳迷亚摇头叹道。

然后兄弟俩看了彼此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

“真可惜我到现在才对他有那么一点认识。”纳迷亚的语气充满惋惜之意。

“不要紧,来日方长,我现在、现在已经能好好回想起他、母亲,以及其他逝者了。”

是因为越来越不在意现实中的“现在”,才耽溺于回忆中的“过去”,进而有办法面对逝者吗?纳迷亚很想问,但是这有些冲、有些伤人的问句被他即时卡在喉头,强吞了回去。

时间并不是没有在冲动的魔族身上留下痕迹。

但是诺尔云丝从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经大概能猜到了,于是他歛去笑意,道:“小迷,你会讨厌这样的哥哥吗?上个星落,莫黎树的村子里,又一位家庭成员每个都与我相熟的女子过世了,我却只在听闻消息的当下感伤一阵。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日,我心中只剩下“又一个人走了”这样的冷淡?”

“哥,如果说魔族只在意亲人近友和选中的人,那么你就已经是博爱的异类了。没有人会为魔族的冷淡感到伤心,会也是活该自抬身价。”想了想,他又说:“而且这是度过漫长一生的必要自保措施,如果你总是在生活在哀伤中,那只会加重心的负担。”

末了,他又哈哈大笑,故意在他肩膀落下重重一拍,“反正我只管你会为我的离去难过就好啦!其他人才不关我的事勒!我巴不得哥不再将其他人放进记忆里,这样显得我的比重变小了。”

“会痛……”诺尔云丝低声轻唤。

“啊,抱歉。总之啦,哥,如果可以,多和那些可信任的村人互动,这样时间过比较快,而且一旦你能平静面对他们的逝去,就更无顾忌了。啧啧,我一开始还希望哥留在魔宫里,让子孙们陪你解闷,想来还是没有血缘的好,牵挂与连结更少。”

就是纳迷亚这句话,让诺尔云丝下定决心烧了这座院落。只是当下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提议:“要不要再继续走走?好久没看看我的卧室及花圃了。”

刚推开卧室门,他便站了许久,一如他离开时的房间里,恍惚间出现母亲恶作剧地眨眼、父亲无奈地和他对视,以及烟岚笑得天地澄澈。

那日他们甚至是在小厨房用晚餐,诺尔云丝细细地记住了每一个雕花与刻痕,以及每件有他和烟岚共同记忆的物品。这里的一切都让他留恋,不断出现的幻觉不时占据视线,现实与记忆错乱重叠,每每在他忘我地要回头呼唤谁的时候,幻象破灭现实浮出。

所以他必须毁了这里,以免受不了诱惑停留,不管是停留在这个空间还是时间。

只是得好好挑个日子与过去道别,于是在司予随口建议下,他们在纳迷亚过世后九年,也是他六百四十岁的小整数生辰当日,一起最后一次逛过院子,然后用火亲吻每一寸蒙上灰色思念的角落,还给这地方紫色的原貌。

“这样那个一直期待能进来的女孩会哭耶。”司予,纵火犯,对着熊熊大火这么说道。

“啊……忘记这个了。那么只好在王储哭着来报仇之前,赶快溜吧?”诺尔云丝提出了很实际的建议,面似如常。

“好啊。”司予也从善如流。

于是两人用比散步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在众侍卫惊讶而无措的目送下,拿着纵火证据的火把,明目张胆地正式告别魔宫。

诺尔云丝没有回头,但是司予知道他一半痛苦一半放松的矛盾,从他需要人牵才不至于走歪的恍惚看得出来、从汗湿的手心能感觉得出来。

他所有对外界的感应全都聚集到听觉上,听着火焰吞噬木石的声音、紫息皇赶到时试图开口却生生掐住的呼唤、小丫头吵着不想当紫息皇了、走动与奔跑的声音……就是没有水浇在火上的滋滋声。

可能他们都不晓得,诺尔云丝有偷偷期待谁去扑灭火势,期待他们会抢救保有他大半美好回忆的小院子,那间、曾经聚集了所有欢笑的地方。

但是不烧掉它,自己永远无法走下去,无法摆脱美梦清醒后以流泪开始的日子,无法真正冷硬起心肠、无法真正做到冷淡以对,无法撑到约定的三千年。

烟岚,我等你回来,一起重新建起我们的院子。

第七章:兽之缘

随着第一个千年已然熬过去,诺尔云丝越发淡漠,除了“书”这种不会死的朋友,他几乎都不会记到脑海里。

知道他喜看书,家族里的人以及许多族人都会不时捎书送来。前者是基于魔族对血缘关系莫名的狂热,除了送书之外也常常送各式新料理,也只有这两样是诺尔云丝不会拒收的东西;而后者,则是从世界各地路过这里,或是由此出发到世界各地旅行再回返的族人,不约而同地带些停驻过的地方的书籍,有些是为了藉机搭讪、有些是纯粹跟着“传统”做,但不管如何,诺尔云丝纵然为此“传统”哭笑不得,依然会收下族人的善意。

当然,血液里奔流着热情的部份族人,常会恶作剧的带些让人害羞的书,就是想看看“传说中”腼腆纯洁的前紫息皇大人脸红,却不知此人早已经过千锤百链,除了司予想尽办法托人找的那些书,再怎么脸红心跳封面、书名,他都能带着如云朵般淡而绵柔的笑容收下。

反而是不少热情的孩子会感到羞愧,然后一把抢回来,下次便带正常的来,不论如何定会在再度上门拜访;另一些则为了他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不再继续旅行,成了这里的居民,或是暂时在这里休息,直到“够了”、“可以了”再接续人生脚步。

当然,他们都知道离开了这个村子,下一次再寻到这里便要再碰一次运气,所以特别珍惜那抹微笑,这也是即使每日都有一星辰要拨时间出来,诺尔云丝还是坚持亲手收下那些心意的原因。

他们要的只是一抹平静,一份温柔。

也偶尔有人将礼物交到诺尔云丝手里、也收到了诚心而喜悦的笑容,会对着他愣上一会儿,更甚者,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人物风景,曾在最高山“弥望者”的峰顶体会过最高峰那侵蚀心脏的寒冷、被最强劲的冷风撕扯,曾在危险的丛林生生看着同伴被魔兽袭击而亡,曾站在火山口边缘感受被热浪吞噬的恐惧……曾经经历过这些的人,总是特别脆弱,于是,在那饱含时间意义的恬静弧度之下,特别容易因放松而落泪。

“对、对不起,都第二次来拜访您,却还是……”穿着火辣的女魔族一边哽咽一边道歉,低下头用两只手胡乱擦着意外的泪水,最后干脆用五指压着眼皮希望不要再跑出更多液体。

一旁的队友似乎从没看过这样的她,有些惊讶、有些慌乱、有些无措。

“没关系的,你这四年又更辛苦了。”诺尔云丝温柔地抬起手,顺着她的发丝拍了两下,流露出长者的慈爱。

“您、您还记得我……”那位女魔族顾不得要遮掩红肿的双眼,既讶异且喜悦地看着诺尔云丝。

“毕竟听你说了那样让人心疼的故事,怎能忘记呢?况且还特意换了上次的衣裳,我再怎么老糊涂也该想起来了。我也还记得,上次带来的书,书名是……”

“啊!您、您可以不用记得那些!”女魔族迅速地打断,自己则为了“年轻不懂事”而感到羞耻。

诺尔云丝眨眨眼,好脾气地笑了笑,然后向她旁边的四个同伴一点,欣慰地说:“上次还是自己一人呢。”

女魔族看了看自己的伙伴,然后对着诺尔云丝绽放大大的笑容,“嗯!这些是我的同伴们!”末了她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感觉到“可以了”,于是她干脆地向诺尔云丝一鞠躬,说:“谢谢您收下我的心意,也谢谢您记得我,先告辞了,祝您早日等到归人。”

诺尔云丝带着淡淡的笑点头回礼,目送她反应过来的同伴慌张地弯腰致敬后离开。

早日等到归人……不知从何时起,这句道别的祝福成为了拜访者的惯例。

他看着另一位拜访者面无表情中透出局促地将礼物双手奉上,然后他微笑着收下。

诺尔云丝一般不会记得那些过客,方才的女子仅是因为第一次来的时候哭太凶,让他不得不花一些时间安抚对方,也出于想让她释怀的心甘情愿,便听她边哭边说着遭遇,说着那些孤独。

关于这些特例,多少会留下印象,不会太浅到遗忘,也不会深到遗憾与思念,只会偶尔在无意间,回味这个故事。

“时间过罗!下回请早吧!”司予欢快的声音宣告着每日任务已毕,门外的人虽然遗憾但也很守规矩。

诺尔云丝回到二楼书房,拿起一本书翻到书签页,然后动作一顿,突然就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人群散去。

这些年他几乎足不出户,甚少到户外走走,一方面避免不小心与村人熟稔,一方面他也懒。

自从发现他无须饮食也无须睡眠,更不用运动以维持健康,身体的状态一直停在三百岁生日那晚,诺尔云丝就只把用餐与休息当作乐趣,依然会照三餐进食及夜晚睡觉,只不过有时看书太入迷,会忘了作饭及熄灯,引来司予碎碎念。

虽然她平常也没少念。

“哥哥啊这样不行啦!你看看你孤僻到已经两年没走出房子了耶!而且两年前离开还是因为要指挥人把书搬到仓库,你这样吼,会忘记风怎么吹、花怎么开,会忘记天空是蓝的沙漠是黄的……”

而且司予还会越念越文艺。

“是的,大人,我看完这本书会去走走,可以吧?”他随口敷衍着。

很显然司予已经受够了这种回应,她走到诺尔云丝桌前,抽走心虚的某人手上的书,很认真地瞪大双眼,一个字、一个字说:“现、在,马、上,跟、我、出、来。”

他任命地摊摊手,表示屈服于司予银威。

于是一星落一次的“被司予迁出去散步”就这么成为习惯,一直到第二个千年、第三个千年也依旧。

他们会绕着这个村子散步一圈,然后走在房屋之间的巷子,一路闲晃、碰运气乱走走回家,为此,和司予关系不错的家族们,常常十几年就把整个村子夷为平地,以免偷懒的诺尔云丝记起路线。

只能说也只有魔族这种族,有办法如此无聊也如此配合。

有时后诺尔云丝会疑惑司予怎敢和他们打闹,三千年间没有中断和新居民成为朋友?

司予则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不是最重要。”如此自私却自在。

“啊!可是哥哥别难过唷!哥哥和姊姊并列第三,也是我很重要的人唷!”司予这样笑嘻嘻地补充,让诺尔云丝不得不顺水推舟问下去:“谁是第二?”

“去年开始是那个新兴作家——西雨!噢噢噢噢噢西雨大人真是太……”

诺尔云丝默默地把书摊开来,忽视在旁边暴走中的司予。

第七章(2)

“去年开始是那个新兴作家——西雨!噢噢噢噢噢西雨大人真是太……”

诺尔云丝默默地把书摊开来,忽视在旁边暴走中的司予。

“噢对了哥哥,”司予把热情发泄完后,瞬间换上正经的表情,掏出一封信摊开给诺尔云丝看,“这星落有十三个,六个仙族五个妖族两个精灵,但是看描述,气质都不怎么像,年龄有四个不对,只能等下一次罗!”

“毕竟才二十五年,再等等吧。”听到又是一次令人失望的消息,诺尔云丝已经习惯了。

“也是,三千年都等过来了,再几年也是没关系。但是仙族跟我拿去了姊姊好多张画喔!真讨厌,仙族样貌的十八张、妖族六张、人族五、兽族五,精灵甚至有三十一张!结果勒?还不是等到寒星亮了才真正开始努力找……”碎碎念着,她瞄了一眼哥哥,很了解地说:“放心啦!你珍藏版的兽族之精灵型态,我没有去动喔!是画了姊姊严肃的样子。当然是想像中的。”

于是诺尔云丝满意地将视线放回书页。

“越想越觉得他们过份!从好几百年前以个人名义送了画卷过去,好声好气地请他们以后有消息就送一份过来,就以为我们是在讨好吗?最初仙族那个金临帝,不但拖了很久才送来回信,还让你家子孙找到机会跑过来纠缠,更过分的是那封信的主旨,只是一句“谢谢但不用你指责催促我们一直都很努力在寻找姊姊”,之后他的子孙还敢厚脸皮一再要我的画……好想跟仙族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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