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撩云 下+番外——sylvia死鱼
sylvia死鱼  发于:2015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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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果然还是离开了吗?

站在高塔的窗口远眺,诺尔云丝右手抓着窗框的手指不禁用力到发白,试图藉此把无限况散的恐慌压下……

“呼、呼——我可终于找到你了,哥哥。你干麻没事跑上来啊?很高耶这里。”

诺尔云丝惊喜地迅速转身,果不其然地看见司予倚着扶手正气喘吁吁。

“你……”为什么没离开?

“嘛,原因很多耶。”她抓抓头,“第一,我绝对、受不了三千年只待在那团浑沌里;第二,星她想在耶斯布鲁等姊姊发生奇迹,我总不能害她被一起丢回来;第三,如果我连代替姊姊照顾哥哥都做不到,寒星却能忍辱负重到耶斯布鲁,总觉得所有人包括我都会鄙视自己;第四,如果哥哥能等姊姊三千年,我就不信我耐力更差;第五,跟着哥哥有好料吃;第六,姊姊回来后一定会千百般贿赂我交出记忆。”她不甚精神地说完,台眼对着诺尔云丝露出谄媚的笑:“所以哥哥,看在我都留下来了的份上,今晚能否亲自下厨呢?今晚就好了啦!好久没有……”

“好。”

不等司予央求完,他立刻爽快地答应,心中只剩下“留下来就好”的庆幸,连许久没上扬的嘴角都勾出了不浅的弧度。

他甚至主动牵起司予的手,拉着她往才刚爬上来的阶梯下去。

只要有司予陪着解闷、陪着支持、陪着安慰、陪着思念,这两千八百九十九年,应该也能像过去的一百零一年那样熬过去?

看到哥哥很久没表现出这样的雀跃,即使以“从前”来讲,这只是淡淡的喜悦,仍然让司予在瞬间有“好险选择留下来……等就等吧!两千多年也有哥哥在呢!”的想法。

因为知道阶梯有多长,所以此时相伴的,就是到尽头前唯一的亲人,也只有唯一的亲人能依靠,其他人事物,总是会被远远落在后面的。

啊!哥哥的手好嫩啊——回小院落的路上司予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麻,完全呈现恍惚状态,也许是因为阶梯太长走下来都昏了,所以当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然被安置在很久以前,他们四人——有时是六人——一起用餐的位子上,诺尔云丝则在下一个隔间忙碌。

支着脸颊欣赏哥哥好久没展现的翩翩起舞,司予不禁感到一阵怀念——自从姊姊去世后,哥哥就甚少下厨,偶尔为之也是和刃心一块儿,和他不熟的司予只能摸摸鼻子,反而不好介入。

上一次尝到哥哥的手艺是什么时候呢?一年前、十年前、五十年前……上个一百年间,居然完全没有!那岂不是要回溯到姐姐逝世那日,原本整个人对外界都没反应的哥哥,离了创世小居像是突然醒了一样,如平常作息,直到晚餐弄了四份才想起:少了一个人。

那日她没有在创世小居,因为姊姊消逝后创世小居很危险,她和寒星必须负责撑起通道,一个在出口、一个在入口,还好有九个对创世小居的架构也很熟悉的元婴帮忙,否则会不会这么顺利还很难说。

连寒星也因为离太远,她和寒星唯一知道的,只有任性的姐姐不唱情歌不唱诀别歌,居然在众生脑袋里,把原本激昂热血的歌唱抒情了……

“怎么了?表情好古怪。”

司予愣了一下,才从思绪中脱离,回神就看见诺尔云丝端着一个拖盘,上面摆着几个小碟子,诱人的香味从她回神的霎那冲进鼻子里,逼得她不得不捂住嘴,以免口水会流出来。

即使如此,她还是注意到这只有一人份。

“哥哥不一起用餐?”

第五章(4)

即使如此,她还是注意到这只有一人份。

“哥哥不一起用餐?”

“不了,和父亲先约过了。”

“嗯嗯!那我就不客气啦!”她也果真没客气,拿起筷子、捧着碗就大吃特吃起来,还边嚼着菜边清晰地咬字:“唔唔!好怀念啊!果然跟着哥哥是对的!”

诺尔云丝听了却颇有些愧疚,带着歉意说:“抱歉,是我之前疏忽了,我、我只想着没有了用餐的人,就、就……”

“啊!没关系啦!小别胜新婚嘛!”她热情地和佳肴“久别重逢”。

“对了,哥哥,”她继续施展神奇的“边嚼边口齿清晰说话法”,“之前问你的、那一日的事,我不知道你回想得怎么样,但可不可以至少每隔一段时间就跟我说一点呢?”

诺尔云丝被她的话愣住。

那一日的事……

******

“都到了啊?”烟岚的声音与其说是病厌厌,不如说是懒洋洋,也许有那么点虚弱的因子,但因“回光返照”反而显得有精神,像是相遇时的少年——不管是以“烟岚”的身分与他们六人相遇,亦或是和诺尔云丝相遇时,他都是调皮的少年模样。

恐怕只有第一次直接听到神音、第一次见着神面,也当然是第一次踏足创世小居的其他晚辈才会感到讶异。

走进了部分人觉得有点眼熟的院落,他们看到神斜斜地倚着窗边卧榻,而展依那一家子早已环绕在神周围,紫息皇站在窗外,弯着腰用手臂圈住神的颈子,亲密的态度可见她是神最宠爱的孩子;她的配偶刃心,则背对着众人坐在窗台,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默默地坐着;晚两辈的纳迷亚伫立在卧榻尾,第一次见到神的他事实上跟其他人一样茫然;而同为晚一辈的诺尔云丝却是跪坐在卧榻前,两手包住神的手掌,对进来的人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也没有反应,好像他们是入侵者、打破了这份宁静……

显然神爱屋及乌,连同辈的诺尔云丝都比他们得神眷顾。

只有安莱儿意识到这是诺尔云丝的卧房。

她为自己一瞬间产生的大量联想感到恐惧,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一家子,却与令央的视线直直对上,那双慵懒的红眼里写了很多东西,包括“闭嘴”以及“忘记”。

安莱儿一时觉得有些委屈:令央姨从没待她这么冷酷……

“从前就想过哪时把你们聚到一起,想着就是庞大的家族,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你们种族的延续都很努力啊,不错不错。”

懿农首先红了脸,时间好像不会带走她的少女心,娇嗔着:“什么啊!六家当然人多嘛!”

“错了,小懿,我们可都是“神家”,只能算一家。”

自动站远了一些的小辈们可能有些还是有听到,被君安·雷奔用气音吐出来的三个字“烟岚家”。

“说的好,你们全是我家的。”神的声音听起来很满意,眼睛甚至笑眯了——这时他们才发现,神并不是以常用的“仙族”外表露面,而是有着松鼠耳的兽族。

“就可惜小予和寒星没能来。”神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诺尔云丝散在床榻上的发。

“小孩们,”他突然将视线放远,来回扫视那些晚辈们,“请别怨恨我带走你们的血亲,”他突然想到了上辈子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觉得很适合,便带着笑音说出来:“一切都是时间的必然性(注一)。”

他们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等意识到神其实是在道歉,更是惊恐地结结巴巴不不知所云:“不、我们不会”、“请不用用用用这样”、“咦咦咦”;只有几个年长稳重的,立刻回答:“晚辈不敢也绝不会。”

毕竟一切生命的起始来自于神,尤其神原本是为了血亲好,如今的意外,只能说是众生的不幸。

“您是在说什么啊?我们早就约定了同生共死,不是吗?”夜·南宫的语气有点急。

“我们的小孩可没那么脆弱。”希儒淡淡地说着。

“就是有你们这些神纵容,我才会这样任性啊……”神这么感叹着,“当初可真没想到我竟然衰弱得这么快,居然不得已要进入轮回。”

他挥挥手不让人插话,目光依旧放在后面那排晚辈身上,以长辈的身分交代:“再过不久,我将把这世界交付给你们六个姓氏之后,记住,你们是善恶的衡量、正邪的标准,你们及后代不只是传承头衔,我期勉你们不论时间推移,都能把如今的善意与正气留给后人;偶有堕落者是难免的,但一定要以自身的血液与姓氏为荣,回归正轨;更该帮助迷途的羔羊洗去茫然。”

他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五个准继承人,后着一阵颤栗。

“三千年后我将回归,我的回归将由寒星昭示,而要唤醒沉睡三千年的冰镜寒星,”他示意纳迷亚把右手边桌上的盘子端来,只见上面呈着由六块玉玦拼成的一个图样,因为离得有点远,而诺尔云丝又是第一个拿走玉玦的人,所以其他五者并未看见完整的图案为何,颇为遗憾。

“这六块玉,就当作王的信物一代代传下去,三千年后的今日,需得凑齐六块玉于寒星封印之前,唤醒她,则镜子将在有我气息的人面前产生改变,此人就是我的转世,所以,我需要你们在三千年后寻找有我特征的人。”

神似乎果真是到了极限,说了这么多话不得不停下来喘气,还是紫息皇顺口接下去:“紫眼是最大特征,神可是爱极了紫色,绝对会想在自己身上加点紫色的。”亲腻之情溢于表。

神对五位子女招招手,让他们到跟前来。

本以为诺尔云丝会退下,却见五位长辈默契地避开诺尔云丝那一区,只或蹲或坐或跪在卧榻头,让神最后碰碰子女们。

此时大家都明白差不多是时候,该父母向子女诀别,六王起身过去,只是让孩子一一上前拥抱自己。

创世神眼神柔和,把所有人由左至右瞧个仔细,已休息半晌的他,突然用欢愉的声音开口说:“你们快怪我偏心,我要送最后一项礼物给魔族——语言。”然后开口用亲柔的声音哼起歌来:This ain‘t a song for the broken-hearted……

大家愣了一下,然后诺尔云丝还是没忍住,落下了第一道泪,令央叹了口气,轻轻抚着爱子的发,开口跟着应和:It’s now or never I ain‘t gonna live forever……

一声搭着一声接续,不知怎地,创世小居明明是空中浮岛,却此时此首歌声传入众生耳里,彷佛感应到了什么,他们纷纷停下动作,即使是根本没唱过、没哼过,却也凭着本能,唱着,唱着创世神最喜爱的歌。

……I did it my way I just want to live while I’m alive cause It‘s my life !(It’s my life by Bon Jovi)

最后一个音落下,把原本激情的歌曲以抒情方式唱完,神用尽力气吐出最后一个音,以至于最后两个字微弱到连气音都不算,只有诺尔云丝认清楚了是——等我。

神不知何时已变换成仙族姿态,用双翼将自己包裹起来,随即与他六个子女,一同化作细细的雪花。

※注一:出自知名作家护玄的<特殊传说>中,角色“重柳青年”之口。

第六章:仙之盼

创世五百一十二年·雷之日蚀·第二星落·第三日,六族第三任王继位大典。

虽然约定上是三百年为一任,但他们这一代有些人可已经开始衰老,停滞了几百年的成长又继续,朝死亡迈进,遂经过讨论,决定在今年一齐退位。

无聊的典礼对司予唯一的意义,就是“那一日”的最后一段谜底公布,她和已卸任的紫息皇诺尔云丝,躺在当初的那个小村庄的那棵莫黎树下,边看着树影婆娑边听他叙述。

“姊姊为什么要给你们专用的语言?”难怪她常听到魔族在用她听不懂得语言交谈。

“也许是……未来能传递秘密?有趣?”

“该不会是用魔族语说情话,这样我和星就听不懂了?”

魔族在那日之后,血液里多了一种记忆,关于魔族语他们可说是当成本能在使用。

“我算算,姊姊把三分之一的灵气元素切成六份给那些树;我和星各三分之一;元婴们保管了姊姊纯粹的元素;给了各族的旁系血亲一项能力……却给你们魔族所有人礼物!果然好偏心啊!”

“但烟岚也把寒星还有你的本体大方地送去耶斯布鲁。”

听着诺尔云丝摆明着逼她炸毛,司予还是忍不住上当,跳起来气呼呼地说:“还不是那可恶的星!居然偷偷把我的本体也拐走,害我不能偷懒缩回本体就回家,甚至不能离开哥哥身边!”

身为“知道有此限制”的诺尔云丝,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还神色自若地回应着:“但你昨日也有跑来这里。”

“这已经是极限了!再远就会开始原地踏步!气死我了,姊姊果然好坏。”

诺尔云丝才想笑着安抚她两句,就听见远处传来热情如火的呼唤:“哥——小予——”

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纳迷亚,也就是以“年龄太大”为由,把皇位丢给儿子的,他的弟弟。

当初他察觉纳迷亚的试探,就很干脆地跟父亲打了声招呼,然后去找纳迷亚打算告诉他真相,谁知才开口就被打断,而那个大喇喇的弟弟难得地显现扭捏姿态,吞吞吐吐说着他早就知道了。

原来这小孩打从烟岚不再以“白日的妈妈”身分出现,进而与阿贝儿有更多接触后就惊觉不对劲,藏不住心事也憋不住疑惑的他,基于“妈妈”让他怀疑、“爸爸”那段时间长不见踪影、“爷爷”虽然在面对他时会有暖意,但是长期累积的“冰冷”气质多少让人有压力,于是很自然地,纳迷亚选择跑去找“奶奶”。

于是就在令央非常满意二子比她预期得早发现之下,愉快地把跟安莱儿说的那套告诉他,还顺便趁着对方震惊时把他的脸揉来揉去。

纳迷亚回神后,令央非常“温柔”地要他唤声“妈妈”来听听,让她享受一下不同于诺尔云丝轻柔的热情,而纳迷亚从结结巴巴、万分不自在,到能流畅而自然,居然只用了短短一首歌的时间,更让令央愉悦无比,于是欢乐地拉着纳迷亚蹦去找刃心,让已然接受事实并消化迅速的纳迷亚喊他声“爸爸”。

后来,他们说好了私底下才这么称呼,表面上仍要叫诺尔云丝、阿贝儿作父母。

顺带一提,阿贝儿知道完全露馅后,就很干脆地缩回实验中,免得纳迷亚在外人面前得唤她那别扭的称呼,反倒是那小孩更常往她那里跑,喊“姊姊”喊得非常顺口——殊不知,这反而让她有点不习惯。

“原来只有我一个被蒙在鼓里啊……”那时诺尔云丝其实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挺担心“弟弟”会因为无缘当面喊母亲一声“妈妈”而愤怒,也担心弟弟会不知以什么态度面对他及父亲。

“啊、那个!是、是妈妈说先不要让你知道,以后才更有趣……我我我我不是为了整哥哥才不说只是、只是……”纳迷亚急着解释,已经比他还高的大男孩手足无措,又是搔脸又是抓头,让诺尔云丝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伸手拍了拍纳迷亚的肩,感觉到掌下僵硬又放松的变化,“没事,我了解,毕竟“母亲”都开口了,怎能不遵照呢?”想到母亲促狭的双眼,他感伤地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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