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请求太子再吹奏一曲,兰政摇了下头拒绝了,说自己现在没有弄箫的兴致。兰敏只能笑了笑,为自己今天不能再听到太子绕梁的乐音,感到略略的遗憾。太子应邀喝了几杯八皇子从王府带来的佳酿,看着天色已晚,便请皇兄出宫了。
此时只剩下太子和兰玫两个人。
“都快要比赛了,皇兄还在悠哉地弄箫?”兰玫先打破沉默,其实自己在意的并不是这方面。
兰政看见这人吃醋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软着口气哄道:“人不休息,马儿也要休息啊。”
看见太子微醺浅红的脸,兰玫不知道是觉得好气还是好笑。酒量不是一般的差,这么容易就被灌倒,自己不在场会发生什么事情来?嘛,还是不说他了,这人性子就是这样,对着外人都一副乖孩子的样子。
“那你干嘛后来不吹箫了?”
“汉人的音乐,十八皇弟应该没有兴趣吧?我有没有说错?”
连这方面都考虑到,兰玫都没察觉自己有这样的习惯,这人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6
终于到了比赛的当天,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兰苍坐在主看台上,贵族大臣列席在侧,一同观看着今天的竞技。比武大赛的参赛者全是十三到十六岁的皇子和世子们。作为在关外时一直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这群皇室贵胄即便现在统治着中原大地,也没有放松对后代继承者们在武术和马术方面的教育。
作为外来的民族,面对人数于自己数百倍的汉民,以及他们数千年的深厚文化,其实统治阶级是打心里不安的。尤其对于后者,其最大的代表就是江南一带,那个散发着奢侈而美好的文化之地,还有偏安一隅不问政事的江南大族们,全都让统治者从内心深处感到自卑。武力可以让汉民低头,但统治者也得对汉文化低头。这也是兰苍决定和他们联姻,让皇族的血脉也能够继承汉族宝贵的文化。
太子殿下就是抱有如此想法的皇帝,刻意雕琢出来的心血作品,一位比汉族大臣文人墨客们,更加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皇储。直到最近,兰苍才发现兰政的汉化过度了,于是决心让太子重拾皇室尚武的传统,学习骑射之术。
今天的太子,第一次作为参赛者,出现在赛场上,抬头向父皇招手。兰苍看见戎装打扮的兰政看向自己,便笑了笑,然后问身侧的兰敏,这几个月太子的武术学得怎样。
“回父皇,殿下虽是初学武术,心思却是剔透玲珑,举一反三,儿臣认为太子今日必入三甲。”
“呵呵,敏儿真是会逗朕高兴。”武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突飞猛进的,兰苍心里压根不相信鲁王的话。
然而太子用实际的成绩证明了兰敏所言非虚。本来不被看好的他,竟然能够跌跌撞撞,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有惊无险地杀入最后的角逐。太子殿下最后的对手,便是本次夺冠的大热人选,海岚清唯一的爱徒十八皇子了。
因为是最后的决赛,广袤的校场便是他们一对一的场地。坐在马背上的十八皇子,看向骑着黑色骏马的太子。只是一匹普通的黑马而已,跟自己的白越首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挽着缰绳的太子,一手提着长枪,向对手点头致意之后,决斗变正式开始了。
兰政策动黑电行,追赶在前方奔跑着的白马。怎么这样,区区一匹黑马居然能够追上自己的白越首。兰政长枪一挥,击向对手。兰玫立即拔剑,及时挡住太子的攻击,在下一个回合里拼命刺向对手,却被太子轻易侧身轻易地躲开了一次次的进攻,但挥过来每一枪都让自己几乎不能招架,根本不像是初学者的表现。几十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杀红了眼。只是,兰玫被逼得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无法开展回击。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兰政猛地一记快要刺中对手的时候,在马背上失去重心的兰玫摔倒趴在地面上,还扭到了脚。黑电行脚下所处的草地不知不觉间呈现出斑驳的赤色,没错,是汗血宝马。太子的长枪刺在兰玫颈项旁边的草地上,凶狠的目光彷如战神附体。兰玫扭头回望马上的人,被太子的眼神惊到。跟自己对战的太子,和宠爱自己的兄长,是同一个人吗?
胜负已经毫无悬念,坐在看台主席位子上的皇帝,对皇储的表现喜出望外。身旁的兰敏听见父皇为自己对太子训练出来的成果作出的称赞,只是笑着对答,之后才发表自己的一番见解:“若果太子的对手不是十八皇弟,恐怕殿下也不会有表现如此卓越。”
7
卧床养伤是世上最无聊最无趣的事情了,虽然能够得到父皇对自己的关心,但是看见姑姑担心自己伤势的模样,兰玫心底很不好受。而且,自己最想见到一面的那个人,直到昨天都还没在瑞福宫出现过。兰政一直都很忙,自己早就抱有这个认知,毕竟父皇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太子身上,希望他登上大统之时,能够超越这位开国的太祖皇帝。
“想什么想到这么入神啦,罗德铎甫?”让兰玫受伤的罪魁祸首吻着身下的人问道。
平躺在床上的兰玫抿着嘴不理会,任由太子在自己身上放肆,将自己现在穿着的衣物统统除去,正用着得意的目光打量自己一丝不挂的模样。殿下的手也没闲住,一双玉手抚上皇弟最脆弱的部位,轻弄慢捻抹复挑。满意地欣赏着兰玫两颊的红霞后,太子转过身来,握住皇弟的分身,轻柔地含入口中。
兰玫也知恩图报,解下太子的亵裤后,双手环住身上人的纤腰压近自己,张嘴含住熟悉的物事,认真细致地对待着白皙的小太子。十八皇子小心翼翼地吮吸着,不让牙齿碰到口中的身体。尤其是对待敏感的前端,兰玫一手握住它,轻柔地剥下遮盖物,露出娇嫩红粉的小头,凑上一双薄唇摩挲着,坏心的舌头用力舔过最上端的部位。片刻过后,太子就按捺不住,在皇弟口中泄出宝贵的热液了。
与此同时,被温热的口腔包裹,还被灵巧的舌头逗弄着,兰玫嘶的一声倒抽了口凉气,真是个恶质的兄长啊,但更厌恶心情被轻易左右的自己。身上的这个人,从来都不知道,他一切一切的温柔举动,对毫无抵抗力的自己而言,都是完全致命的毒药,可自己却还是饮鸩止渴,甚至还甘之若饴。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低贱了。
“……啊……啊,不要,海若多甫不要……”兰玫的后腔突然被一根如葱白般的中指刺入,反复进出,还要愈发嚣张地侵犯着,直到深处的某点被刺中,身体的前端顿时变得僵硬,全身像是被雷电击中,后茓不受控制地收缩着。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没过多久,前后方都被残忍地折磨着的十八皇子,只能乖乖地缴械投降,把所有的热情都宣泄在身上那人湿暖的口腔之中去。
含着皇弟种子的兰政,再次转身压向皇弟,缱绻缠绵地吻着,同时注意着不压到他受伤的那条腿。从身体中发泄出来的东西在两人口腔中混合在一起,最后由身下的兰玫全部吞饮下去。被吻得眼角发红的兰玫,在太子眼里显得异常可爱。兰玫搂住一脸餍足的兰政,问他:“为什么……今天为什么……”之后的话真的十分难以启齿啊,为什么不侵犯自己后面,这种羞耻到极致的话怎么可能问得出口。
“嗯?”太子瞪大双眼看向兰玫,很快反应过来了:“我最亲爱的罗德铎甫不是受伤了么,如果真做完的话,清理起来应该很麻烦吧?”容颜绮丽的兰政用着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十八皇子,哄道:“等罗德铎甫身体痊愈之后,我再跟你做个够,做到你满意为止,好不好?”
平日一贯翩翩君子模样的太子,此时说着银秽不堪的言辞,兰玫快要听不下去了。
8
军机处内,皇帝翻阅着奏折,里面汇报着帝国东南一带有所谓的圣姑转世,通过收买正在受到蝗灾之苦的贫民,组织他们举旗起事,推翻兰氏政权。颗粒不收同时又被饥饿威胁的贫民,只能听从这些给他们恩惠的白莲教的话,在坊间宣传圣姑乃前朝赤氏公主转世,重回人间是为了灭了侵略华夏的蛮夷外族,让中原大地重见青天。期间,打着所谓复辟的旗号,白莲教没少干烧杀抢掠鼠窃狗偷的事情,主要是针对那些岁晏有余粮的小康家族。因为大户人家门高狗大,跟官府关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们自然不会成为白莲教下手的对象。总之,东南之地现在的情况,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
坐在龙椅之上的兰苍,皱着眉头思考着该如何处置。跪在中央的内阁大学士,此时正低着头手持毛笔,神色凝重地等待圣上开口,然后记下圣谕。面对这种不成气候的白莲教众,百姓固然是不堪其扰,皇帝也很头疼。若是跟这些乌合之众来真的,把他们赶尽杀绝,那些没受其害的百姓可能会把这当做,蛮夷的朝廷杀戮汉民,更有可能激起大规模的汉民加入对抗朝廷的队伍之中。届时更是尾大不掉了。兰苍终于从沉思之中走出来,看向站在身旁的太子,问一下自己十六岁的皇储,对于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回父皇的话,儿臣是这样认为的。其实,这扰乱国计民生的白莲教,因受饥饿贫苦之困而加入的平民占了大多数,这些人可以通过官府开仓赈济就能笼络,他们也懂得衡量跟朝廷对抗的利弊,自然就不会再参加起事了。至于白莲教核心的领导人物,就交由父母官审理其罪行即可。”兰政继续说道:“同时,儿臣还有一点建议,只是不知道父皇是否愿意听下去。”
兰苍让太子直说。
“民间信奉白莲教,儿臣认为,圣姑是赤氏公主转世的传说只是次要,主要是因为,白莲教是目前由汉民主导的宗教。毕竟,自我朝开始以来,释道二教都被禁止参拜。虽然京城建有一些喇嘛庙,但喇嘛教并非汉民本有宗教,接受程度不高。这也是白莲教能够在东南一地兴起的原因吧。”
“哦?那么太子的意思是?”
“儿臣认为,其实在我朝管辖的汉地区域,应该放开释道参拜的禁令,让汉民有自己参拜的庙宇和道观才是今后标本兼治的方法。而且,有了这些在官府掌控之中的宗教,若是再有类似白莲教之流出现,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们扑灭清洗干净。”
兰苍觉得太子所言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嘱咐大学士按刚才太子所言,马上把圣旨拟好。皇帝这时认真打量着兰政,果然时光荏苒,天资聪敏的皇储已经出落得能够独当一面,将来必成一代明君,兰苍捋着胡子满意地笑了笑。
屏退大学士之后,皇帝跟太子单独聊着:“皇儿,你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现在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姑娘?又或者是对哪位大臣家的千金有兴趣的?”
兰政被父皇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倒了,暗暗想道,就算是喜欢,自己也不可能跟那个人共谐连理吧。于是,太子对皇帝微笑着摇摇头。
“既然皇儿没有心上人,那选太子妃的事,朕就交给你母后处理了。”同时,兰苍脸上有一丝诡异之色,说道:“其实好男色这种事,朕是不反对的,只要皇儿把握好尺度,知道何人可以,何人不可。朕和你母后都不会过问的。”
站着兰政连忙作揖回答:“儿臣听父皇的,选妃之事就交给父皇和母后决定吧。父皇的嘱咐,儿臣定必铭记于心。”吓得后背发冷的太子,心里怀疑,自己跟十八皇子的事情是否已经被父皇知晓。
9
楚王回宫见过皇帝陛下后,便乘着王辇来到长生宫。长生宫内的宫人们,恭敬地接待楚王。
“太子在不?”
“回楚王的话,殿下正在月华阁。”
听到宫人禀告后的楚王便离开正殿,往里头走去。太子所居住的地方,是面积仅次于皇帝寝宫的长生宫。其中最内里的建筑,便是月华阁了,楚王走过漫长而幽静的小径后终于来到这里。推开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株株争妍斗丽的各色花卉,其中好多植物是甚至连御花园也没有的稀有品种,大多是从南国和西疆的使者,前来中原朝见天可汗所带来的的贡品。太子作为皇上的掌上明珠,可以独占以上的瑰宝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兰玫虽然已经见过它们无数次,但还是被它们的奇异瑰丽所折服,那些自己说不出名字来的花,散发着独特的幽香。这些花儿统统被关在月华阁的四堵墙壁之内,只能靠平日悉心照料的宫人们,在规定的时间里打开窗户,才能享受到阳光的照耀。真是美丽而脆弱的花,这算是物似主人吗?残忍地折断一截花束的楚王,脸带微笑地暗暗想着。
虽然还没有欣赏完这些可爱的温室花朵,兰玫还是从楼梯上顶楼去了。跟下面摆放的品种各异的新奇花卉不一样,顶楼上放置的是清一色朱红的月珠花,此花乃是来自西域的奇特品种,这建筑得名月华阁便是太子以自己最心爱的花所起的。穿过无数株红艳得彷如鲜血一般的植物,兰玫终于在阁楼深处,看见正在专注作画的那人。宽大的画案上铺着一张六尺熟宣,纸上的画面完完全全地被怒放中的月珠花占据了。
兰玫仔细端详着画中朱红色的花间伫立着的男子背影,墨色长发,一袭紫衣,一手伸向花丛捧住一簇花穗。完成落款后的太子,把朱砂盖好后连同玉印一起放回锦盒,便走到楚王跟前。兰玫由得太子双手拥抱着自己,随意地倒在兰政的怀里。
兰政低头吻住楚王,双手辗转来到兰玫腰间,解下腰带,脱下跟画中人一模一样的紫色长袍,三两下子楚王便不着一缕地躺在黑檀画案之上,定睛看向身上的人。兰政对着皇弟微笑,然后执笔开始作画,不过画纸并非六尺熟宣,而是兰玫肌理分明的皮肤。楚王一动不动地躺好,时而眨着眼睛,承受着柔软的毛笔在自己身上冰凉的触感。双臂,胸前,腰侧,光洁的后背,一对长腿,还有大腿内侧,都不能幸免地被画满了月珠花。在敏感的部位上作画时,兰玫的身体不禁颤抖,却被投入的画家轻声叮嘱不要乱动,只好默默忍耐。
大功告成,太子得意地鉴赏着这幅由自己一手创作,由他自己独享的作品。月华虽美,却不及身下人万分之一的可爱可亲,兰政情不自禁地再次吻上那双熟悉的唇。太子伸手到汝窑笔洗中沾湿手指,然后耐心细致地给楚王做好开拓的工作,便开始享用这具久违的线条分明的鲜活肉体。真是好怀念啊,自兰玫被封为亲王后,二人温存的机会变得少之又少了。
兰玫趴在熟宣之上,扭头跟身后的太子唇齿交缠,同时承受着后方剧烈的进攻,每每被攻击到体内致命的某处。被逼到绝境的楚王,只好弃械投降,将白色的热情喷撒在画纸上,散落在月珠花间。快要登顶的太子,连忙从楚王体内抽出来,发泄在自己的画作上面。
须臾之后,从激情中回过神来的兰玫,发现画已经被他们二人弄得一片狼藉。还没干透的颜料在两人厮磨被弄得模糊不清,已经看不出花的模样了。更羞耻的是,上面还布满斑驳的白浊。这幅画,还是烧了比较合适吧。
亲手给兰玫穿戴好之后,兰政静静地观赏着被二人润色过的佳作,嘴上弯起好看的弧度,然后把熟宣纸卷起来,放到黑檀书柜的顶层去。
“海若多甫,为什么要留着这画?”兰玫不解问道。
“因为,它是我和罗德铎甫两人合作的作品,”回过头来的兰政,眯着细长的眼睛说道:“而且,它让我们很快乐。不是吗?”
月珠花平日艳丽,但到了十五月圆,便会散发出馥郁香气,奇香有剧毒。每逢飘香的日子,月华阁顶层便门户深锁,没人胆敢接近。即便如此,太子还是深爱着月珠花,就像深爱着恰如此花的那人。
10
首领太监郭逢春,此时竟然出现在长生宫,太子感到好生奇怪。
“郭公公来我这里有何要事?”兰政问着这位皇帝的心腹,“是父皇要召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