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气，文烈也是小孩子心性，想玩玩而已，你就替他看一看江山嘛。」

第三十四章

烟凤云为人温柔，袁文烈也是他看大的，早就把他看作是自己的亲子侄。他知道当皇帝的工作有多繁重，当年爱人为了扶助袁文烈每天劳动至深夜都不能歇息；所以想想小侄儿可能也想出外喘口气，当长辈的出点力也未尝不可。

看一看江山？不是看一看宠物啊！是江山啊！怎么亲亲爱人竟说得这样简单？要是那小子真的玩得开心了，不想要这大包袱了，那到时可怎么办？他可不想坐这辛劳皇帝，他宁可和爱人遨游天下，也不愿被这皇家束缚。

澟成王无奈的看了看爱人，他就是太善良了，就是永远都温温顺顺，怎么都不会生气。可是自己不也就是喜欢他这点？要不是这样的温柔个性，当年自己怎拐人回家？

「唉，算吧。这次算我倒霉，此事过后，就算有百人大轿抬我进宫，我也不会再进宫了！」岂有此理，你这小子玩阴的来设计陷害我！

此时在外逍遥快活的人拉着古清泉开始计划未来数月的游乐大计。他改装成一名行商的商人，古清泉则当他的下人；其他随行的人只有四个，当然有不少暗卫在附近，只是古清泉不知道而已。

反正袁文烈本来就想慢慢和古清泉谈情说爱的，没有特定的路线或目的地，所以也不急着赶路。决定先在京城某大客栈里投宿，跟着计划在京城几个多游人游览的地方去逛逛。

「皇上，只带这么小人出来不太好吧，皇上您是万金之躯，要是有个闪失怎办。」古清泉焦急了，他一直以为皇上出巡都会有过百人一同出来的，至少有队军队保护皇上安全，而且服侍皇上的随从没有十个总有数个吧？怎知昨晚宴后袁文烈便着他立即收拾好行装，像是逃难的拉着他离宫。

要不是知道袁文烈是皇帝，要不是知道他打算出宫出巡，古清泉都快要以为袁文烈是在避债了。走得仓促也罢，走得鬼祟也算了，怎么到处看，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其他人？难道皇上出巡只有他和他？吓得他连本来可以离宫的兴奋心情都被心慌淹没了。

幸好走至宫门总算看到其他人，两个平民打扮的高大男人，两个看上去像是仆役的人。古清泉靠着微弱的灯光认出那两个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个是禁军都统，另外一个好像也是地位很高的禁军将领。至于看上去像仆役的人，看来一个是负摃赶车，一个是负责其他琐碎的事务。

「叫我文大哥，不要叫皇上了，这里已是宫外，让人发现我的身份不太好。」亲热的抓着古清泉的手。

「可是……只有我们几个人，很危险的；我们还是回去吧。」拉着袁文烈想拉他回去皇宫。

「我们是要微服出巡，暗地里查探民情，又不是去打仗，怎可以带着一大堆军队？小泉，你别担心，你文大哥功夫了得，定可以好好保护你的。」

「皇上，你这样走了，那宫里怎么办？」死拉着袁文烈回头路，却是怎样拉都寸步不移。

「叫文大哥。」刻意板起脸来。

「这个……总之我们回去吧。」继续拉。

这样被古清泉拉着，袁文烈心情顿时好起来，竟有种溜狗的感觉，觉得此刻的小泉真的像可爱的小狗，真想抱入怀内好好亲亲。

「你不叫文大哥，我就不理你。」站着动也不动，势有你不叫我不动之姿。

「文……大哥，我们回去吧。」古清泉红着脸低下头来。

「叫得好像不太顺，而且声音太小了，再叫。」捏着古清泉的下巴，把他的小脸抬起，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

站在旁的另外四个人虽然对自己的主子都有一定的认识，不过这种流氓般的举动倒是未曾见过，然而作为奴才，他们只好把目光都瞟向其他地方，脸上也不敢作出其他表情。

「文大哥，我们回去吧。」古清泉急了，要是有什么事，不要说救驾了，他还怕自己成为袁文烈负累呢。现在离宫还不远，现在回去，大概天黑前可以到了。

「你不想回家吗？」

「想，可是……」古清泉心中一紧，他真的很想回家，至少回去替父母的坟除除草，磕个头，尽尽孝。可是现在他又很怕，皇上的安危影响全个国家，要是有什么不测，可是影响天下苍生的。

「宫里的事你可以不用担心，我皇叔回去了，以前他也做了很久的摄政王，比我这真皇帝还要能干。其实他比我更适合当皇帝，要不是他懒散，不想当皇帝，只想和他家那口子去云游四海，那有我坐上皇位的一天？现在好了，他们玩得够久了，现在该让他为人民付出一点劳力。现在该轮到我们来玩了，小泉啊，如果我们玩得开心，我们就不要回去了。我们可以在你的故乡里建一座小屋，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袁文烈说得越来越开心，越来越兴奋，彷佛他们真的能够一起过着平凡的生活。

古清泉眼傻了，他不敢相信袁文烈会说这样的话，他是皇帝，是天子，他怎会甘心和自己过平淡的生活？不过就算只是开个玩笑也好，就算只是骗他也好；古清泉心中仍是很感动，也很向往这样的生活；要是二人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就算是贫苦的生活，他也不介意。

「你不会因为我不是皇帝就嫌弃我吧。」看着古清泉一脸感动，知道古清泉因为自己一席话而感动了。这小人儿真容易满足，眼中更是宠溺。

「不，我不会。」紧张地拉着袁文烈的衣袖，像怕被误会似的。

摸摸小泉可爱的小头，然后拉着他开始介绍今次同行的人。

「小泉啊，这两位是我们今次的护卫，石大方和程向南，另外这两位则是负责我们起居的的李书和李文，他们是两兄弟呢。」

「见过泉公公。」众人都是袁文烈的心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他们都知道这泉公公近来甚得主子欢心，也不敢对他有所不敬。

「现在不在宫内，你们叫他古公子吧，嗯，另外你们就叫我老爷。」

「属下知道。」

「好了，为免皇叔突然发难出来寻我，我们还是先连夜赶出京城。」

第三十五章

老大发话不回去，做小的当然就只有跟随了。一行几人连夜「逃」出了京城，直至第二天清晨才到离京城不离的小镇「落雅镇」。

落雅镇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城镇，由于近京城，所以也有不少经商的人在此落脚。袁文烈一行人到达时虽然只是清晨，不过城镇的人早已生气勃勃的开始叫卖。

本来古清泉被袁文烈拉入马车里补眠，不过第一次真正出远门的古清泉很兴奋，也因为袁文烈的行为让他有点担心，所以根本就睡不着。待晨光照射入马车里，古清泉已有点急不及待的拉开车帘看看外面的车水马龙。

「小泉，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吃点东西吧，你昨晚都差不多没有睡，怕是累了。」看到古清泉的小脑袋左右来回不断的看，真的怕他扭伤脖子。有点宠溺地揉揉柔软的小脑袋，也停止他的自虐行为。

「我不累。」古清泉的脖子不扭了，不过眼睛仍往外看，眼内是好奇与期盼，真想走出去看看。

「我们先吃早饭，要是你仍有醒神我们再到处逛逛。」自然看得出古清泉眼中的渴望，心里都觉得苦了小泉，让他困在宫中那么久，还要每天担心被欺负。不过袁文烈告诉自己，再次回到宫中时他将不会再让其他人有机会欺负他的小可爱，他要好好的疼他、宠他。

「可以吗？」虽然心中渴望，不过做奴才做久了的人都变得有点奴性和胆怯。

「当然可以，我们今晚就在这小镇住上一晚，休息够了才上路；反正今次我们是来体察民情，不需要赶路。」

「嗯。」用力地点头，眼睛和嘴角都弯起来。

啊，好想抱着这小人儿来亲个够，要不是知道小泉脸皮薄，现在又对自己有点误解，袁文烈早就拖着人在车内亲热了。可惜啊，可惜。要是现在小泉是以真面目示人就好了。不过也好，现在只看那双又亮又大的眼睛已经心儿怦怦跳了，如果可以看到真的又白又嫩的小泉，他肯定控制不了自己变身成大灰狼扑过去把人压倒了。

石大方和李书找了一家较大，看上去比较清洁的客栈，把马车等都安排好，袁文烈才拉着古清泉走去用膳。

皇帝用膳一般来说自然不会和奴才一起了，不过现在不在宫内，我们高高在上的大兴皇帝「表面」上又平易近人，他们当然是六人一桌的吃了。不过除了古清泉，其他人奴才都清楚今天有幸和皇帝同桌最重要的原因是古清泉的面子够大。

早在宫内已听闻他们的「老爷」和这「古公子」是同桌吃饭了，而消息来源自然是来是某位老爷的贴身「下人」。据那位消息源头所指，好像老爷想和古公子同桌吃饭，不过人家不敢享有特别待遇，所以在场的另外一位「得宠下人」在没有其他的情况下也习惯性的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了。

可他们不是那位「得宠下人」啊，老爷下旨要他们同桌时他都「受宠若惊」了。试问那个做奴才的能和这样的一个主子同桌？石大方和程向南是武官，也跟了袁文烈多年，在某些宴会中曾受过邀请，不过也未曾同桌，更何况是李书和李文这种较低级的奴才？如果主子吃剩了能赏他们就很不错了，那敢想像和皇上一起用膳？

「你们就这么不愿和老爷找一起吃饭吗？还是你们在这桌菜里下毒了不敢吃？怎么一个二个都像在吃毒药般苦着脸？」袁文烈气了，这帮人真的宠不得，让你们陪朕吃个饭就好像赶去行刑似的。

众人一听到什么下毒，数人都吓得脸色发白，全都跪在地上了。

「老爷饶命，奴才不敢。」

「起来，你把当这是什么地方，都给我起来。和你们说个笑就紧张如此，以后的路怎么走下去？还奴才呢，你们是怕别人不知我们的身份？」

「奴……属下不敢。」

「起来，平时老爷我很凶吗？我又不是暴君，有什么好怕的。」袁文烈不满了，他明明是个开明的明君，怎么这班人说一句就吓得一头的跪下去？

「各位大哥，赶了一天的路大家也累了，我想老爷是想大家都可以休息。」古清泉虽然在宫内被迫习惯了和袁文烈同桌食饭，不过也明白作为奴才会有这样反应也是正常的，始终宫中的主子都是惹不得的。

「对，还是小泉了解我，现在又不是在『府』内，没那么规矩。都给我起来。」幸好现在时间尚早，酒楼内没什么客人，要不还不吓倒其他村民？看到众人终于如坐针毡的坐好，袁文烈才转向古清泉道：「小泉啊，你叫错了，不是让你叫我文大哥吗？」

「这个……我想……我还是叫老爷比较好，我和石大哥他们一样是奴……是老爷的下属。」虽然知道袁文烈对自己是不同的，不过在古清泉的心目中，他认为自己和一般奴才没有分别。

「你才不是什么下属、下人的，你是我的小泉。」袁文烈有点生气了，难道他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可是……」

「你不叫我文大哥我就不带你回乡去。」笑着的威胁。

「不，不要。」古清泉紧张了，他真的很想回去看看父母的坟，至少让他上点香，让他在父母的坟前叩个头。

「那可别叫错了。」嘴角泛起微笑，轻轻的捏了那不太光滑的脸蛋。有时袁文烈都觉得自己有点坏心，总是想欺负一下小泉，让他露出有点可怜兮兮的模样儿，这样的小泉更惹人怜爱，更想抱在怀里疼。

「文大哥。」知道袁文烈其实是在欺负自己，小嘴有点嘟起地嚷道。

「乖！来吃饭，大家都饿了，一起吃。」夹了一大堆菜往小泉的碗里送，也不理会他到底吃不吃得完。

吃着吃着，街外便越来越热闹，叫卖声也越响。胃口本来就小的古清泉早已吃饱，心和眼早已飘了出外。

第三十六章

一心要把小泉养得肥肥白白的袁文烈趁古清泉眼睛往街外看时，心思都飞走了时不断把食物送到古清泉的嘴里。古清泉早已被街外各式各样的东西吸引，食物送到嘴边便自动张口吃。直至他的肚真的满得不能再放下任何东西，他终于收起好奇的眼光，眼睛转向旁边的人却仍兴致勃勃的送食物的人。

「我已经饱了。」垮下一张不太美，甚至有点丑的脸。

「饱了？真的？」举手就去摸那涨起的小肚子，可惜才刚碰到就被耳朵脖子红通通的古清泉避开了。

本来能有幸和皇帝同桌吃饭已让一帮人惶恐不安，可是他们更没想到他们英明神武的大兴皇帝会殷勤地喂一个奴才吃饭。最可怕的是那个伟大的人物竟然像流氓一般的调戏一个样貌……嗯……就有点「特殊」的太监？这个太监究竟是何许人？皇上的眼光果然是……不同凡响……难道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现在想换点别的口味？

不过他们怎么说也是袁文烈千挑万选的人才，跟随袁文烈也有一段日子了。作为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当然明白作为出色的奴才首要条件是千万不能对主子的事好奇，更不能嚼主子的舌头。尤其是他们的主子是外表亲切，内里恶劣的袁文烈，所以明白这段出巡日子中所听所见的一切只能埋在心中，不能多事，更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他们的下场絶对会死得很惨很惨。

主子喜欢的人和事，作为出色的奴才也必须跟着喜欢；主子讨厌的，他们也要跟着讨厌。当然，主要服侍的人也是他们要服侍的人；因此，他们都清楚明白知道眼前这位古公子是他们必须要尊敬和爱护的人物。

「文大哥……」发红的脸蛋被药物遮盖着，不过红通通的耳朵却告诉袁文烈他的小泉正在害羞。

「吃不下了？那么我们出去走走吧，消化一下也是好的。」袁文烈站了起来不让古清泉有任何逃脱的机会，一手便牵着他往街外走，让石大方等结帐。

古清泉很想丢开那只手，不过用力的丢了丢还是丢不开，心里又期待已久了，也就放弃收回小手的意愿跟着袁文烈走去。

「来，人多，不要走散。」只拉着古清泉的小手不够了，还一把的把古清泉搂过来，紧紧的抱着腰，心想现在不吃点豆腐更待何时？

古清泉虽然有点别扭，不过也没有挣扎了。不能否认的，他也有点留恋袁文烈给予的温暖和温柔。

在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管治下，大兴可谓四海升平，不过正所谓树大有枯枝，族大有乞儿。大贪官、大恶霸是比较难找，不过小贪官或是一些小恶霸还是有的，于是他们走了一会，眼前就有一个典型的好例子……

「秦大爷，老头子求你，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求你放人吧。」一个白发苍苍，衣服破烂，身上还明显有不少伤痕的老人跪在地上，死命的拉着一个身形肥肿难分的男人，又是哭又要叫。

胖男人一脸不耐烦，用力的踢了老人一脚，老人吃痛，双手一软才了手，那胖子的手下更笑着的多踢数下，让他连爬带滚的被踼到街角。

「爹……爹……呜……你别伤我爹……」被四个男人拉着的姑娘看上去有十五六岁；衣服都洗得发白，一看就知道是穷人，不过脸庞尚算清秀，也算得上是个美人肧子。

越来越多人围观，古清泉和袁文烈不知众人在观看什么，二人也走过去看热闹。

「我是娶你的女儿，让她过好日子，你哭什么，叫什么！」姓秦的胖子喝道。

「秦大爷，你府中娇妻美妾已有廿多人，小女今年才十五，我求你放过她吧，求你大发慈悲放了小女……」

「她跟我回去是过上好日子，比跟着你强多了，而且我不是已给你下聘，你现在是想反口吗？」

「秦大爷，你话怎能这样说？我两父女那有收你分毫？老头我生病没钱看大夫，女儿为我上山采药，你怎的说那座山是你的，那药就是聘礼，这……这还有王法？」

「我说的就是王法！我父是这县的父母官，堂姐是宫中娘娘，皇上算上来也是我的亲戚，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你没听过吗？皇上的就是我的！你再这样拖拉，我就找人拉你进大牢，看你还知不知道什么是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