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尼感受着雅尔江阿肆无忌惮抚在自己腰上的手,说不出话来,身体僵硬。
“哥哥,答应我吧。”雅尔江阿看着穆尼,眼神深幽。
穆尼不得不点头。
“哥哥真是好孩子。”雅尔江阿夸奖道,说:“今天是弟弟的好日子呢!哥哥还没恭喜我哦。”
“恭喜。”穆尼扯出一抹笑。
“好了,弟弟要走了。”雅尔江阿轻轻的摸了摸穆尼的脸蛋:“哥哥今天也别太累了,弟弟可是会心疼的。”
“嗯。”
关门声响起,听到雅尔江阿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穆尼才终于跌坐在地上,他只觉得被雅尔江阿碰过的地方,都热得可怕。
擦擦额际的汗珠,穆尼匆匆离开。
29、娶亲(下)
既然心中满意,雅尔江阿也不介意给西林觉罗氏一些优待,第二日一早,雅尔江阿就领着西林觉罗氏去雅布和福晋敬茶去了。
看着西林觉罗氏有些紧张,雅尔江阿还心情甚好的安慰:“你不用担心,阿玛和额娘都是很好相处的。”
“是,我知道了。”西林觉罗氏脸上露出一抹笑轻声应答,又有些犹豫:“那……爷的兄长们……”
雅尔江阿眼中闪过一抹流光,说道:“无需在意。”
“是。”西林觉罗氏低下头不再说话。
敬茶的过程,就像雅尔江阿说的,很顺利。雅布是无所谓,反正虽说是上了皇家的玉牒,但到底算不得正经儿媳,会来,不过是看在雅尔江阿的面上;福晋是因为西林觉罗氏是自己一个姓氏的,自然不会刻意为难,只平常的教导两句;雅尔江阿的兄弟,这些年被雅尔江阿打压的也差不多了,至于他们的妻子,也就是西林觉罗氏的妯娌,就更没甚好说的了。
因此气氛还算和谐。
之后就是拜祠堂,然后将西林觉罗氏的名字记入族谱,至此,西林觉罗氏才算是真的成了雅尔江阿的人。
林林总总的折腾了大半天,新婚的两人才算能够松口气,回到院落里稍作休息。
虽然不是嫡福晋,但西林觉罗氏到底是雅尔江阿身边现下身份最高的女人,不一会,雅尔江阿原来的四个格格就相约来给西林觉罗氏请安。
对妻妾看似相谈甚欢实则互相提防试探的戏码不感冒,雅尔江阿借口有事避去书房了。
康熙批了雅尔江阿三天的假期,这些天,他都不用去办公,昨天到底一整天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一大早又一番折腾,饶是雅尔江阿常年习武,还是觉得有些疲累,在书房的矮榻上躺下,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雅尔江阿自然不知道,在他走了之后,他的那些女人都相继沉默下来,最后还是西林觉罗氏先说累了,便各自散了。
西林觉罗氏带来的陪嫁嬷嬷有些不解:“格格,您怎么没有给那些女人一些颜色看看?她们在世子的身边时日不短,若是给您使绊子,那可怎么办?”
西林觉罗氏由着身边的人将自己发上的珠钗都取下来,慢悠悠的说:“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有什么可担心的?真正该担心的,还没来呢!”
“说的是,”那嬷嬷是西林觉罗氏的奶嬷嬷,所谓关心则乱,此刻被西林觉罗氏一语点醒,一甩手中的丝帕,说道:“是老奴糊涂了。”
“嬷嬷是跟着我身边的老人了,我自是知道嬷嬷是为我好的。”西林觉罗氏声音轻柔的安慰自己的嬷嬷:“只是我初来乍到,很多事,还是多听少做才好。”
“是。”嬷嬷朝着西林觉罗氏行了一礼。
“况且,”西林觉罗氏幽幽的道:“世子,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嬷嬷惊讶的睁大眼:“内宅的事,世子怎么会知道?”
“那就说不定了。”西林觉罗氏说着站起身。
嬷嬷忙上前将她的正装退下,换上常服,口中说道:“格格既然这么说了,老奴自是知道怎么做了。今儿格格也累了,先休息吧。这女人的第一天,可要好好注意,”说着面上带笑:“再说,趁着嫡福晋还没进门,说不得,过些日子格格就有好消息了。”
西林觉罗氏到底是新嫁娘,给嬷嬷说得脸上一红:“嬷嬷……”
“呵呵……”
西林觉罗氏在嬷嬷的服侍下躺到床上,在嬷嬷离开前突然正色说道:“我既已嫁人,嬷嬷以后可不要再叫错了。”
嬷嬷心中一凛,立马改口俯身回道:“是,侧福晋。”
这边的暗涌,雅尔江阿无暇理会,睡到晚膳时分,在下人小心的叫唤声中起身,虽然得知西林觉罗氏有派人来请,梳洗过后仍独自一人用了晚膳,呆在书房中,偶然起了兴致,便练起许久不曾碰过的书法。
之后几日,雅尔江阿的日子,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别人眼里,雅尔江阿是已经娶了福晋的人了,那就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了,以前要花费许久的事,现在轻松多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因着这个,雅尔江阿倒是对西林觉罗氏更了些好感,西林觉罗氏也是小意讨好,两人之间一时倒也相处不错。
回门之时,雅尔江阿让人悉心的挑选了好些贵重礼品,亲自陪着西林觉罗氏回门,而且待了一整天,宾主尽欢。
西林觉罗氏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美中不足的是,雅尔江阿娶嫡福晋的日子,就快到了,可是自己的肚子,还是没有消息。
身为雅尔江阿的侧福晋,在雅尔江阿迎娶嫡福晋之时,是要给他们置办新房的,毕竟是日后的正房夫人,西林觉罗氏压下心中的酸涩,打起精神仔细料理。
有了一次经历,雅尔江阿也就放松许多,游刃有余的在各方人士的恭喜声中,谈笑风生。
迎亲、催装、哭嫁、兄弟送轿,然后拜堂洞房,一样的过程,让雅尔江阿有些无趣与烦闷,让他不由得庆幸,这样的时候,不会很多。
正是这种情绪,让他在面对自己的嫡福晋瓜尔佳氏的时候,少了几许耐心,在新婚洞房云雨梳洗过后,就自顾自的睡下了,要知道,当初西林觉罗氏那时,雅尔江阿还抱着西林觉罗氏温存了许久呢。
第二日,雅尔江阿也是在领着瓜尔佳氏敬茶,在将她的名字记入族谱,回到院落之后,也没有理会她暗含期待的眼神,留下来给她撑场面,而是仗着不是头一回娶亲,精力仍然旺盛,出府寻欢去了。
当然,因着是圣旨指婚,雅尔江阿也还是顾忌着瓜尔佳氏的体面,然而,也仅仅如此了。
回门的时候,雅尔江阿只是应景的稍坐一会,就借口离开,在瓜尔佳氏回府时,仅命人在门口等待接回。
瓜尔佳氏心中气苦,委屈莫名,却不知,这只是雅尔江阿一时烦闷的迁怒而已。
康熙五十九年这一年,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都请立世子。
十月时,康熙诏抚远大将军皇十四子胤禵会议明年师期,并准立皇三子胤祉之子弘晟为世子,皇
五子胤祺之子弘升为世子。
三个亲王的奏请,康熙批了两个,独独漏掉了胤禛。
朝臣各自揣测,有心人,却从中得到了某种确定的信号。
更别说康熙六十年正月,皇帝以御极六十年为由,遣皇四子胤禛、皇十二子胤祹、世子弘晟祭永陵、福陵昭陵。
三月,大学士王掞先密疏复储,后御史陶彝等十三人疏请建储,康熙帝不许,王掞、陶彝等被治罪,遣往军前效力。
四月,诏厘定历代帝王庙崇祀祀典。
九月,上制平定西藏碑文。
十月,召抚远大将军胤禵来京。
皇十四子要回京了,本来渐渐明朗的情势,又朦胧起来。京中几乎每个人,都在猜测康熙的用意,前朝后宫的水,再次浑浊起来。
雅尔江阿,却无心理会。
嫁给他快一年的瓜尔佳氏,有了身孕。
这本是喜讯。
可是雅布缠绵病榻,将近半年,日渐严重。福晋体弱忧思,上个月,也卧床不起。
简亲王府,一片愁云惨雾。
雅尔江阿最近格外暴躁,雅布和福晋,他是真的当作父母至亲来看的,他们给了雅尔江阿最温暖的回忆。可是现在雅尔江阿想尽了办法,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雅布和福晋的生命,渐渐走向尽头。
特别是在听到瓜尔佳氏怀有身孕的消息后,两人的身体,更是衰败的厉害。
天命难违。
雅尔江阿眼睛赤红,第一次,感觉到这句话的沉重。
30、袭爵
雅布和福晋,终究还是去了。
这给了雅尔江阿很大的打击。本来以为他们的命运已经改变,却想不到还是如此。
那么,自己的存在,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命运不可更改,自己之前做的,不就都成了无用功?
雅尔江阿有些迷茫。
连着两个月,办理了他们的丧仪,雅尔江阿瘦得几乎不成人形。
说到底,还是雅尔江阿对雅布和福晋的依赖太深了。他们给了雅尔江阿上辈子没有体会过的温暖,雅尔江阿在他们面前就像是没长大的孩子,慕濡依恋,这一点,雅尔江阿自己都没有想到,
雅布和福晋对他的影响会那么大。
直至他们相继病倒,雅尔江阿才恍然,可惜,于事无补。
好在雅尔江阿还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万不能掉以轻心,在亲近人的安慰下,强打起精神,给康熙上了折子。
康熙给雅布的谥号,是“修”,雅尔江阿接旨后扬起讽刺的笑。
满人没那么多讲究,在孝满二十七天后,雅尔江阿就默默的运作,在康亲王提议,各宗亲附议后,康熙不得不在康熙六十年末,谕令雅尔江阿袭其父和硕简修亲王的爵位,是为第六代郑亲王。
由于郑亲王爵是铁帽子王之一,分属于世袭罔替的爵位,所以雅尔江阿继任后,仍是和硕简亲王。
这一年,雅尔江阿虚岁17岁。
往日让雅尔江阿舒心的简亲王府,自从失去了他的老主人,就变得格外寂静。连府里庆祝雅尔江阿继承爵位的宴席,都少了几分喧闹。
崇安及一干雅尔江阿的好友,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让雅尔江阿放宽心。其实,完全没必要。
雅尔江阿,可不是什么脆弱的人。即使心情低落,雅尔江阿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雅布和福晋临去时的担忧,雅尔江阿何尝不知道?可是,一切,早就没有了回头路。
况且,雅尔江阿答应过他们,一定会活的轻松肆意。
康熙,又要举办千叟宴了。
九年前的雅尔江阿,也在雅布和福晋的陪同下,参加了康熙举办的第一次的千叟宴。那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而这一次,却是康熙最后一次举办千叟宴。
雅尔江阿作为宗室亲王,还是八大铁帽子王之一,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意味着,雅尔江阿,很忙。所以,当听到瓜尔佳氏动了胎气的消息后,他有一瞬愣住了。因为,他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嫡妻,怀有身孕的事情。
匆匆赶回府邸,太医还在诊治,雅尔江阿皱着眉,问着西林觉罗氏:“到底怎么回事?”
“爷,”西林觉罗氏面上焦急的向雅尔江阿行了一个礼,擦擦眼角,说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听闻福晋有恙,便赶了过来。”
雅尔江阿闻言,点点头,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道:“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爷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是!”
虽说不喜欢瓜尔佳氏,也不怎么期待她肚子里的孩子,可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再不待见,雅尔江阿也从来没想过不要,自然容不得别人染指。
在得知真相后,雅尔江阿是极怒的,连带的,对瓜尔佳氏的能力,也产生了怀疑。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看不住,还怎么保护自己的子嗣?
雅尔江阿自书房出来,也没有去看瓜尔佳氏,只是在晚膳时当着众人的面,将涉嫌的奴仆当众乱棍打死,仆从临死前的凄厉哭喊,都被堵在喉咙里,院中只听得到棍棒破空的呼啸和击打在皮肉上的沉闷声响。
雅尔江阿的嫡亲兄长安分的很,只有那几个庶出的兄长,眼中闪过异色,雅尔江阿冷冷的扫视一圈,寒声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是再有,别怪本王不讲兄弟情义。”
忠保大大咧咧的说道:“十五弟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家好歹是兄弟,有什么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伤了和气,多不好。”
雅尔江阿一声冷哼,嘲弄的说道:“你有什么本事,让本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咱们过世的阿玛?还是你死去的额娘?”
“你!”忠保气急。
雅尔江阿扬起下巴:“阿玛在的时候,你斗不过本王,以为阿玛不在了,本王就治不了你了吗?”
敬俨拉拉雅尔江阿的衣角,悄声道:“你收敛些吧。”
雅尔江阿瞥了他一眼,平声道:“哥哥,有些事不是你退一步,人家就会知足的。”
武格和穆尼不知道说什么好,忠保气呼呼的在一旁。
雅尔江阿见敬顺、扬桑阿及敬俨三个嫡亲哥哥默然不语,挑眉,眼光落在和忠保同母的穆尼身上,说道:“十四哥?”
“呃……什么事?”穆尼结结巴巴的问道。
雅尔江阿嘴角上扬,“没事。”
忠保狠狠瞪了他一眼,穆尼垂头不再言语。
雅尔江阿的目光转向武格,武格站起身来,说道:“那个,我还有事,十五弟……”
“也是,”雅尔江阿微笑:“十哥既是领着差事,可要尽忠职守。”
“这是自然”武格有些尴尬的回到:“那我先走了。”
“十哥慢走。”待到武格的身影消失不见,雅尔江阿慢慢的逼近忠保:“十一哥,看来你的人缘不怎么好呢。”
忠保一声冷笑:“是了,你们兄弟四个在,谁敢有异议。”
雅尔江阿笑而不语。
忠保目露凶光:“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好到几时!”
“这就不劳十一哥费心了。”雅尔江阿悠悠的说道。
“哼!”忠保猛的起身,大步走出前厅。
雅尔江阿看看还留在厅中的兄弟,笑着说道:“前阵子出海的下人,已经回来了,倒是带了好些珍玩,哥哥们要不要去看看?”
几位嫡亲哥哥眼睛一亮,互相看看,心照不宣的拱手离去。
待到厅堂里只剩雅尔江阿和穆尼,雅尔江阿挥挥手,自有识趣的从人将大门关好。
雅尔江阿来到穆尼身边,轻声蹲下,看着穆尼的眼睛,说道:“哥哥,我很高兴。”
穆尼别过脸。
雅尔江阿起身,将穆尼也拉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入内室,雅尔江阿把穆尼抵在墙边,低头去寻他的耳垂,含糊的道:“哥哥,我真高兴。”
穆尼闭着眼睛,说道:“你当然高兴。”
雅尔江阿停下动作,将穆尼的脸抬起来,注视着他:“哥哥,我不想的。”
穆尼说着:“我知道。”
“哥哥在生气?”雅尔江阿漫不经心的挑开穆尼的衣带。
“没有,”穆尼苦笑,“早晚的事。”
“那不就结了?”雅尔江阿说道:“哥哥也尽到做弟弟的义务了,十一哥怪不了你。”
“我只是,有些难过。”穆尼低下头。
雅尔江阿吻上他的唇瓣,直到穆尼喘不过气脸色通红的将他推开,雅尔江阿低笑:“哥哥还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