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顿时温暖又舒适，弯起唇角转过头望向遥光。

遥光也看着他，温和的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于是他就又转身朝着遥光，弯着拉住遥光的手，注视着遥光笑问：“你在逗我玩？”声音不由自主的就放缓了。

遥光笑着摇头。

他拉着遥光的手，然后忍不住吻了下遥光的指节。抬眼看了下遥光，见遥光并没有什么不悦，就放了心。鬼使神差的含住了遥光的两根手指，用舌缓缓卷弄。

遥光僵了下，笑容立刻褪去，微微皱了眉，稍微使了劲要抽出手。

钱生坤识趣的松了口，却没有松手，弯了唇角望着遥光。

遥光皱着眉看着他，摇头。

钱生坤浅笑了下，然后缓声说：“以后不会了。”语气倒是陈恳。说着将遥光手上的津液抹掉、用袖口擦了两下，然后亲了下，看看遥光。

遥光虽然还是紧着眉，但表情没有刚才那么郑重了。

等快到学校的时候钱生坤终于坐了起来。到校门口的时候遥光其实就示意在这下就可以了，钱生坤却硬是要求钱永途把车开进了学校，然后说着方向，一直开到了遥光宿舍楼下。

在对钱永途表示了感谢和道别后，遥光下了车，而钱生坤紧跟着也就下来了。

遥光看看他。他说：“我送你进门。”

其实离楼门也就十米远。

钱生坤磨磨蹭蹭的跟着遥光到了门口、进了楼门，直到遥光停下，朝他摆手，他才跟着停下，不打算跟进去了。

他看着遥光，说：“明天记得看我练散打。”遥光点点头。

“还有去我家。”

点头。

“我要吃鱼香茄子。”

点头。

“晚上教我素描。”

点头。

想不到接下来还要唠叨什么，钱生坤不吭气了，只是盯着遥光。

遥光揉揉他的脑袋，然后指指楼里，要走了。

他说“等一会儿”，接着就搂着遥光在遥光身上赖着。好像不是隔一晚上而是从今晚后都见不到了一样。

遥光只好温和的笑着拍拍他的背。

这会儿没什么人，明晃晃的门口就他俩。门卫在门卫室里跟没见他们一样坐在桌前支着脑袋看报纸。

总这么赖着也不可能，但松了些手又觉得不过瘾，钱生坤就搂着遥光又吻了会儿。非得吻得自己气喘吁吁恍恍惚惚意乱情迷蠢蠢欲动才松口。

“好了，走吧。”说着却没松手。

遥光倒是坦然。把他的手拿开，然后摆了下手，走人了。

留着他一人在门口目送和回味。

等遥光拐了弯，看不到人了。他才闷闷的出了宿舍门，有些失魂落魄的晃到车跟前，拉开车后门坐进车里。

二十四-7

接下来钱永途还边开车边挺高兴的问钱生坤遥光的事：什么名字，几年级，什么专业……没一会儿钱生坤就不耐烦了，扔了句“行了有什么问的”。

钱永途讪讪笑了下，说“我就是问问”，然后就再不问了。

钱生坤其实是刚送走遥光，心情不好。等过了会儿他缓过劲来，其实挺愿意和他爸聊聊遥光——他甚至希望有人问他遥光的事，他就把所有关于遥光的是侃侃而谈。那是类似炫耀的感觉。只不过那会儿已经拉不下那个脸了，所以也就直接不说话。

第二天一切都按他当初说的进行着：练散打时给遥光露了几手，得到了遥光赞许的笑容；晚上吃了不止鱼香茄子；晚上练素描时打算以后还是回自己房间练，书房太单调了，找不到什么话题，只能硬着头皮老实练画。

时间差不多了，遥光就准备回学校，钱生坤试着让遥光住一晚上，但遥光笑着摆了手，钱生坤也没再多说。今晚上父母还没回来，于是钱生坤就打电话叫了出租车送遥光回学校再回来。

一连几天如此。

他变的容易满足，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

直到周六。

遥光下午有课，他自然就跟着去了。随手划拉两笔，眼睛往遥光那飘两下，偶尔遥光过来看一眼给个赞许的笑容。其实心情挺好。

然而当他看到遥光到了那个“神情可疑”的女生跟前，一切都不对了。

女生期盼的目光、眼中无法遮掩的喜悦的光芒、腼腆的笑容，让他觉得碍眼起来。

手中的铅笔被死死攥着、狠狠的压在画纸上。笔尖啪的折断，他却仍紧捏着笔用力的向下用残存的笔尖拖出深深的痕迹，突兀的碳色如黑白照里被拉开的血痕。

接着他粗暴的扯下画纸。在安静的画室中“嘶啦”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那个女生和遥光。

而他没再看那边，只是将纸在手里狠狠揉成一团。

遥光不解的望着他，走了过来，看了眼已经空了的画板，然后看看他。

看到遥光，他的火气又有些发不出来，只好有些别扭道：“画坏了。”

遥光看看他，在本上写：刚才画的不是好着么？

“之后没画好，我想重画。”

遥光伸手，表示想看下。

他将纸团攥在手中，握住遥光的手腕，往着遥光说：“不用看了，我已经撕了打算重画了。”

遥光看了看他手中的纸团，点点头，在他松了手后就离开了。

他在遥光转身后凉凉看了那女生一眼。女生也望着这边，看到后愣了下。

他冲着对方嘲讽的勾了唇角，转过头重新夹纸准备画了。

素描上完，钱生坤还是和往日一样该和遥光怎么就怎么样。但一送走遥光，他就立刻没了笑容，给人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那边的电话就接通了，传来热情又客套的寒暄话。他勾着唇角随便调侃了几句，就让对方“帮个忙”了：

“不麻烦，好差事。你帮我跟个人，不用偷偷摸摸，也不用做什么额外事情，你就叫上几个人，她跟哪你们去哪就行了……放心，是个‘不错’的女生，绝对不麻烦……嗯？事成了介绍给你也行啊！”

说着就肆无忌惮的笑了。

二十四-8

回到家，烦躁的厉害，坐在屋里抽了几根烟也静不下来，就给遥光发了短信，最后打了电话。尽管那端安静无声，但他知道遥光在那，他就安心，接着情绪又像失而复得般的狂热起来，想立刻抱着遥光亲热一番，就掏出东西开始发泄起来。

第二天周日，他依然去上课，却不是一个人去那小区。几个“朋友”和他一同而来，一直到他学素描的楼下，他才给其中一个走的较近的笑着说：“一会儿你们来楼下等着就行了，她出来我会发信息通知你们，衣着打扮也会写清楚。绝对不会错。之后你们跟着就行了，一直跟到没法继续跟。”

那人也笑：“这什么事啊？跟踪狂？你真不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不用，你们跟好就行了。然后辛苦一下，跟上个几天。她去哪，你们就去哪。”说罢，笑着和对方勾肩搭背起来，“我知道这有点麻烦，但不会让你们白辛苦，你们也知道的，嗯？”

对方装出不耐烦的神色，无奈的点头道：“行了行了，就勉强帮你吧，那就四点，对吧。”

其实是四点半下课，而钱生坤是以防万一才让这边提前等。他点头，笑道：“对。”接着放下手，随意抽了些大钞递了过去，“中间这段时间就随便打发了吧。”

“行，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对方也的确不客气的笑着拿了过去揣到了兜里，然后和钱生坤道了别，叫了剩下的几个人走了。

钱生坤看着几个人离开，笑着上了楼。

到了四点多，钱生坤给刚才的人发了信息，问到楼下了没，见那边回复“早就等着了”不由勾了唇角，打了句“她下来了”，接着就边打量不远处对遥光有着“微妙”反应的女生，边在短信里描述对方大概身高、体型、发型、发饰、服装等。打完也不急着发，就停在短信编辑的页面。

上完课，遥光当然是最后走的，而他则是要陪遥光。于是他坐在那，看着画纸，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等遥光，注意力却放在那女生身上，听那女生给遥光道别离开，他才不疾不徐拿起手机，解了锁按了发送。就像看时间一样的自然。

夜里他给那边打了电话，笑着问那女生怎么样。

“没怎么样，之前似乎没注意我们，等进了小区，人少了许多，快到她家了，她才渐渐发觉好像不太对。”那边笑着报告。

钱生坤却笑道：“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那女生长的怎么样。”

那边有些感到莫名其妙“啊？”了一声，接着说：“就那样，凑凑合合。”顿了下，笑，“怎么？要介绍给我啊？”

“那就看你跟的怎么样了。”钱生坤说罢，敛了些笑，“但你别觉得这以后就是你的你就乱搅和。记着，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就跟着，她去哪，你们去哪。”

接下来的几天他表现和往常无异，甚至连那边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也不打听，好像什么也没干一样。

二十四-9

但那边却打了电话。那会儿他和遥光在自己的房间，他认认真真的练素描，遥光在一旁看书，时不时抬头看看他的画。接着他的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就皱了眉，然后毫不犹豫的挂断。

遥光在旁边看看他，用眼神询问。

“又是推销。”他有些不悦。

遥光点点头，看了看他的画，就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之后等他练得时间差不多了、将遥光送回学校了，回来的路上他才给那边打了电话，对那边喂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悦。

那边也不乐意，先是问钱生坤怎么把电话挂了，再是问这是不是逗他们一帮子人玩，怎么一连几天不管不问。

“我刚才有事，怎么接你电话。”钱生坤语调沈了下来，“急什么，这才几天，你们就沉不住气了！”

“你又没说明情况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玩什么！别最后忘了我们还在这累死累活的给你盯梢呢！”

“没忘！”钱生坤不耐烦道，“怎么，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现在上下学有人接送了。还跟不跟。”

钱生坤笑了起来，想了想：“行，那就不跟了。”接着又问，“你们已经跟到了哪种地步？”

“就是你说的跟的没法再跟的地步。”

钱生坤问“她家？她学校？”，那边就轻轻松松的把地址和学校名字报了上来，甚至把那女生几点出门坐哪路车在哪站下中午几点下课晚上几点放学几点到家都说了出来。

“嗯，你们还挺清楚的。”

“废话！跟了几天呢！”

“那内衣什么颜色？”

“这我不知道！”

停了打趣，钱生坤笑着说要“好好谢一番各位”，问明天下午一点有没有空。

他不想减少晚上和遥光的相处时间。

在得到女生的信息后钱生坤并没有干什么，日子还是照常。周末的时候他看到那女生照常来上课、神色却有些疲惫，不禁冷笑。

转眼渐渐入了十二月，却也没有多冷，温暖的阳光总让钱生坤想起遥光的笑脸。

但阳光无时不刻的也照着他人，不是他一个人的。

这天周六，上完素描，不大的画室渐渐空了下来，钱生坤见除了他和遥光外最后走的那个女生也已经起身要走了，才低头收拾东西，准备和遥光一块离开。然而下一秒就听到不远处那女生问：“老师，一会儿有空吗？一起吃晚饭吧？”

温柔的女声带着腼腆的笑意，犹如惊雷般在他耳中炸开。

他抬头瞪大了眼望向门口的两人，接着盯着遥光，就像要被抛弃的孩子般震惊无措。

遥光望着女生笑了下，接着朝他看来，看到他时愣了下，然后又微微弯了唇角，有些无可奈何。

他一下就慌了，不知道遥光这一笑是什么意思，立刻起了身就冲遥光大吼：“不许去！”

女生愣了，遥光也愣了，都诧异的看着他。

他却拧着眉盯着他们。

遥光只好无奈又抱歉的笑着朝女生摇摇头，指了下自己，又指了指钱生坤。

女生有些无措和尴尬的看着钱生坤，接着又勉强的朝遥光笑了下，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带着些许的羞涩柔柔说：“没关系，那就下回吧。”

遥光笑着点头，钱生坤却冷声冲女生道：“没有下回。”

女生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尴尬的望他这看了下，接着目光又闪躲开，只好对遥光勉强笑了下，匆匆一句“那我先走了，老师再见”，就离开了。

钱生坤冷冷的盯着她立刻，直到看不见。

二十四-10

等他转头，发现遥光正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他也拧着眉看着遥光。

空荡的画室里两人安静的对峙了一阵。遥光拿起纸和笔，开始写字。

钱生坤却两步并三步的冲到遥光跟前，打开遥光写字的手，托住遥光的后脑勺就急躁的吻住了遥光，并迅速粗暴的加深。

遥光皱了些眉，推了下他。他反而立刻将遥光紧锢着，气喘吁吁的继续。遥光就没再反抗，就让他这么亲着直到停下。

他那会儿已经平静了些，手放松了些，却还留恋着遥光的唇，不停摩擦轻吮轻咬着，断断续续低喃着遥光的名字，接着嘴唇又在遥光的脸颊不断的磨蹭着。

他想继续往下，在遥光的脖颈上亲吻，但不知道遥光会不会反感，只好低着头用鼻尖和脸颊摩擦着，低喊着：“遥光……遥光……”

遥光只是静静的垂着眼睑，似乎在等他做完这一切。

他却停不下来，低喘着在遥光耳边说：“遥光……我想‘来一下’……”

这“来一下”什么意思，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遥光静了会儿，却摇头。

遥光从不会拒绝他这样的请求，今天却拒绝了。他就用混沌的脑子想了想，以为是目前的环境其实并不合适。画室里并没什么遮挡的地方，而外面是房东的家，也不好办。于是就说你背对着我就行了，我也背对着你，不转过去。

遥光却还是摇头。

他一下子就又上了火，盯着遥光的眼睛，质问为什么。

遥光当然无法回答，两人之间距离又太小没法写字，只好也看着他。

他拧了眉，咬牙切齿问：“是不是刚才那个婊子。”

遥光愣了下，接着就皱了眉。

“妈的她喜欢你你看不出来？怎么，你对她也有意思？！”

遥光果断摇头。

“那你看着她高兴什么！？笑那么甜干什么！”想起遥光对那女生也是温和的笑容他的怒气和妒火就疯了般的窜高了猛烧着。他红了眼将遥光逼退到后方的桌子那困住，想起女生说“下回”，遥光居然还点头，更是失了理智，“你还想下回！嗯！？下回什么！？吃个饭？在一起呆着？你想都别想！”

遥光见他如此却反而镇定了下来，平静的看着他。

他也不知道该吼什么了，就干瞪着遥光。

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钱生坤的火气就慢慢降了下来，呼吸也渐渐不再急促。没一会儿他的态度就软了下来，搂着遥光的腰，埋头在遥光脖颈处蹭着，说：“你别去……我不想让你去……”

等他吼也吼完了赖也耍完了，遥光才将他推开了些，没什么反应，平平淡淡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