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之世(穿越)上——木末生辛夷
木末生辛夷  发于:2014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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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计去了许久,还没把车牵来,余聊明知道这伙计进了城去取车,需要一些时间,但还是急得团团转。

这时,一只鸟儿停在了牌子上。

余聊注意了这鸟很久,一直在这个地方徘徊,停落过几次,都在写着余聊名字的木牌上。这次停在身边,余聊便仔细看起来,蓦地一惊,这不是那只绿头鸡么?在旅店的时候,他仔细瞧过那鸟,就连翅膀上有几根黑毛都数的清清楚楚。那就是暗希的绿头鸡。他便弯过了身子,朝着木板后头看,果然看到了一滩褐色的斑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余聊便学着暗希的样子,轻轻捧住了那只天通鸟,翻过来一看,那鸟的脚上绑着一个条子。他解下来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什么,却只看懂暗希两字。这就是暗希的绿头鸡。看来小七正拿着这鸟和谁通信。

那个人会是谁?给天通鸟喂了两个人的血,小七一定很信任对方吧?余聊想着,便向周围的人借纸笔。

好不容易从一个记账先生处拿到纸笔。他写了几个字,看着那纸,怕风吹日晒一下就没了,便撕了衣服一个角,写上:“暗希困在越庄,速救!”

然后把布条绑在绿头鸡的脚上,把它往天上一扔。那头鸟笨,一下子摔在地上,余聊刚想去捡起来看看摔伤了没,那鸟儿又一个扑腾起来,往天上一窜,霎时没了踪影。

19、求救

余聊赶紧把纸笔还了,正听到记账先生和人聊天。

记账先生说:“昨儿晚上这里可是一场恶斗,越庄十几个高手,就是抓不住一小子,最后缭公子亲自出马,才擒住了他。”

“那小子犯了什么事啊?要越庄的人来抓他?”

记账先生摇摇头,“不知道,之前越庄的人抓人,总会讲清楚抓这人干啥,可这次一上来,一句话不说,开打,打完走人,什么也不说,真正叫奇怪。”

“不过越庄抓人总是有理由的,那小子犯了什么事吧。”

“天大的事要缭公子出马,真想跑去碧城看热闹。”

听着听着,余聊便预感小七凶多吉少,更是焦急得不行,早知道该在布条上按个血手指印,让对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才行。

伙计这才拉着一狮头虎身的野兽过来,后面随着一小车。那伙计一招呼,余聊立马跳上车,催促着走。

“怎么这么慢?我急得很。”

“这不是去弄了些吃的喝的。坐好了,明儿早上就到。”伙计说着,打了一响哨,那骑兽一跃而起,猛地冲出去。余聊本想说什么,这冲劲将他一把掀翻在座位上,只好闭嘴把话吞了下去。

车子一路狂奔,第二天一早就到了碧城。赶车的伙计见车里的人睡着,便把人叫醒。

余聊本想下车自己走,奈何疲累得很,便问那伙计:“这位大哥,你可认识夏乔将军府?”

“认识。”

“能送我一程吗?”

伙计想了想,说:“看在你给的钱的份上,再送你一程。”

车子就将余聊送到了将军府的门口。余聊强打起精神,谢了伙计,跳下车。

将军府两扇红漆的大门,足有三人多高,却没有挂牌匾。门口威风凛凛地站着两名卫兵。余聊走上前,掏出女先生给的木牌,给卫兵过目。这时他才想起,他不知道女先生叫什么名字,只好说:“我来找……女先生……”

“是来找大小姐的吧?”那卫兵反应倒快,给他一指路,“就沿着这路,一直走下去,进去吧。”

余聊忙做礼感谢,然后疾步沿着那路走。

将军府里可没有多少曲折婉转的小径和争奇斗艳的花草,有的是射箭的靶场,围栏中的搏击场,还有一路上摆放的各式兵器。那府内还错落着大量的巨型机械,有木制的,也有铜铁所制,或是混合在一起,余聊看不懂机械, 便也懒得赞叹。

这天本来就已毒日当空,正走着,又蓦地一阵热气袭来,那院子里造了个大火炉,只一接近就浑身冒汗。那火炉前,几个人正倒腾着一个模具,其中一人和别人一样一身短装,却是玲珑曲线,那不正是女先生?余聊看到激动,顶着热气跑上前。

“先生。”

“你怎么来了?”女先生转过身,抹了一把汗。

“借一步说话。”

余聊便领着女先生远离了那几人,然后道:“希爷被抓了。”

“怎么会?”女先生一脸惊讶,“谁抓的?”

“越庄。”

女先生眉头一皱,“你们怎么惹上越庄了?”她也是有些焦急,额上渗出点点汗珠,“其他好说,只是这越庄无能为力。”

“你怎么能无能为力?你们可是将军府啊。”余聊也急了,“这希爷一出事,你们也不好办吧?”

“我们当然不能让他出事。”女先生猛地抬起头,大概是被余聊的话激了,显得有些烦躁,“你们惹谁不好惹,偏偏惹越庄,即使是官府,也不能和他们作对。”她说着,对在炉火旁的一人招招手,那人便跑了过来,“找人去越庄打探一下,他们刚抓了人,马上。”

“是。”那人应了,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跟我来。”女先生对余聊说道,便迅速沿着路走下去,一直到那路的尽头,是一个书房。

书房外遍植了竹子,围了一个水池,立时凉爽了许多,到达那里时,有人正站在书房外面,见到女先生来,便递上一封书信。女先生打发走送信人,揭开书信一看,猛地抬头望着余聊。

余聊不知出了什么事,被她那一瞪,怔在当场。

女先生的脸色比刚才更差,说道:“回去吧,给希爷收尸。”

余聊刹那间茫然一片,继而焦急起来,“信上说了什么?”

“他违反了规则,我不能救他。”女先生回答。

余聊看着她,那脸上满是冷酷之色顿时如掉入了冰窟之中,这么炎热的天气,寒意却丝丝透入身体。

“走吧。”女先生下了逐客令,伸手一指大门的方向。

余聊对着她一拱手,“打扰了。”说完,直向外面跑去。

他还能想到的人,就只剩下澜庄的少庄主了,希望看在他救他一命的面子上,能出手救下暗希。

出了将军府的大门,一路打听,一路寻找,循着记忆,花了大半日,总算是找到了出来时的偏门。那偏门只有容纳一辆运菜车开过的大小,门紧闭着。余聊只好沿着墙走,一直找到了一扇澜庄打开着的大门。有几个侍卫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聊天,见到人进来,便拦住了。

“没见过你,有牌子吗?”侍卫问。

余聊摇了摇头,说:“我虽没有牌子,但与少庄主有些交情,你且去通报,他是一定会见我的。”

侍卫相视笑起来,“得了,走吧走吧。”说着摆手。

余聊一下收敛了神态,“麻烦几位通报一下,可别误了少庄主的事。”

“少庄主叫啥名?”侍卫突然蹦出一句。

余聊一惊,虽然控制住了表情变化,可人却定在原地,答不上话来。侍卫对着他笑,便把人往外边推。余聊被推搡出了门外,可是不甘心,就在不远处蹲了下来。当初费了心思出来,现在想进去,却这么难。他想了想,矛良和屁羔子在澜庄的水道上学生意,找他们也许要好找一些。

见有人经过,余聊便拉了问河道怎么走,那人给他指了路。河道就在澜庄的近旁,几百米远的样子,一下就找到了码头。来来往往的船只非常多,到处都在装卸货物,忙得很。余聊好不容易找到个正在一旁休息的,问:“你知道矛良大哥吗?”

那人点点头,指着一个船房,说:“新来那个吧,力气很大的,在那边。”

余聊道了谢,又赶到船房,那里一地的零件,几只大船正在拆开和组装,忙碌的身影中,见到了矛良和屁羔子。矛良正举着一大块木板,而屁羔子在一旁摆弄零件。余聊走上前去,打了招呼,两人也发现了他。

“小兄弟,你怎么来了?”矛良放下木板,擦了把汗。

余聊便将暗希被抓一事说了,问他们能不能带他进庄找少庄主。矛良一听暗希出事,就急了,连忙拉着余聊走。走了几步,屁羔子一直跟着后头,突然拦住了他们。

“你说小七是被越庄的缭公子抓了?”屁羔子问余聊。

余聊点点头。

“那就不能去找少庄主。”屁羔子说道。

矛良性子急,插入话来,“怎么不能去找了?”

“知道少庄主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吗?”屁羔子问。

“有什么事快说。”

屁羔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我也是听一个老工人讲的,那家伙有一次说梦话,被我听到,才问出来的。那少庄主的容貌,是被缭公子毁了的。”

余聊一惊,“仔细点说。”

澜庄的少庄主年少时,曾是碧城有名的风流才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长得万分俊俏,仗着一身好样貌,在碧城可谓众人追捧。十年前,在一次斗诗会上,被越庄的缭公子擒住了双手,用烛火生生烧毁了容貌,差点连眼睛都没保住。从此以后,那少庄主便戴上面具,性情大变。庄里的人是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统统都换了,所以这件事也不再有人提及。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少庄主戴面具的真正原因几乎没人知道,但人人都明白澜庄从来不和越庄争斗。幸亏两个庄的生意大不相同,澜庄一再忍让,不如说是和越庄重叠的生意,全部放弃不做。总之到如今,两个庄倒也相安无事。

毁身之仇,夺名之恨,这等耻辱,怎么不报?余聊猛然间想起少庄主的话,“我要你帮我对付一个人”,那个人,该不会就是缭公子吧?如果是这样,那少庄主反而会帮他。

这样想着,余聊便催促道:“我是一定要见他,你们领我进去就成。剩下的事就别管了。”

“怎么能不管,小七有生命危险。”矛良叫了起来,看上去比余聊还焦急。

余聊看着他,说:“你们要留在碧城的,得罪了人不好,绯瑶的爹,你还赎不赎了?”

说起绯瑶,矛良的脸色变青,咬牙道:“小七救过我的命……”

“吵什么。”屁羔子蓦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少庄主又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之前见你也是庄上来人传的话。别说些有的没的,先想想办法。”

三人一边想法子,一边走着,又回到了那扇偏门。那几个侍卫看到余聊回来,还带了人,便站在那儿笑。

矛良说:“小兄弟,我脑子笨,就这个办法了。”说完,他大吼一声,向那几个侍卫扑去。

余聊一愣,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往庄里面冲。他仗着身子灵活,游走在侍卫的追捕之间,没头没脑地沿着路跑,是条路,总能和大路汇合的,有大路,还是能通到庄的正堂,到了正堂,就离少庄主近了。

远远地,林荫之间,看到一条不输于城外大道宽度的大路,都是大理石铺成,青白平整,两边的石碑高高耸起,上雕的奇珍异兽张牙舞爪,气势非常。是了,到大路了。余聊刚一激动,却突然感到背后一记重击,顺着力落入了路旁的池子中。

自从那年掉入水中差些丧命,余聊后来拼命学游泳,练就了一身游水的本事。那池子里的水不深,他几下扑腾就回到了岸边。岸上的侍卫拿着长棍一挑,又将人打入了水中。

余聊吃了水,便索性在水里呆着,这么大动静,少庄主那边总该听到点什么了吧?想着,隐隐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胸前的池水渐渐便红,那血水正从衣服里渗出,看来伤口裂开了。

好一会儿,还是不见人来,留了几个侍卫在池水旁守着,见人靠近了岸边,就拿木棍捅。

余聊泡在水里,渐渐觉得浑身发凉,不住颤抖,伤口也越来越痛,便提了力气,高声吼道:“少庄主,给我滚出来!”

嗵的,一块石头砸在了他的不远处,溅了他满脑袋水花,领头的侍卫说:“叫什么叫,澜庄每天都要抓几个小毛贼,给我老老实实呆着。等着送官府吧。”

余聊哪里肯乖乖听话,仍旧扯开了嗓子喊:“少庄主,给我出来!爷爷我救你一命,你却要我的命!什么道理!”

“你他娘的忘恩负义!给我滚出来!”

他一边喊,石头便扑通扑通在他周围砸下,左躲右闪。忽然,余聊感到了难以呼吸,提不上气来,直觉告诉他,他的哮喘又发了,怕是那几箭伤到了肺。这一愣,一块石头正敲在脑袋上,眼前一黑,蓦地沉了下去。

“快把人弄上来。”周围几个侍卫见人满脑袋的血,又往下沉,怕出了人命,赶紧跳下水去捞。那池子不大,很快就将人捞了上来,一看,那小子还有气,直接给了两耳刮子。

“臭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多亏了这巴掌,余聊才缓过气来,只是呼吸间,胸口疼痛不已。侍卫便将人拖了走,才走出几步,就有一人拦下了。

“这是少庄主正在找的人,怎么在这里?”

余聊听到声音,抬起头,不正是那个执剑守在少庄主身边的男人吗?似乎叫昰非,心中一喜,忙提了劲说道:“昰非大哥,我要见少庄主。”

那男人看了看眼前人,满身的血水,真亏得自己能认出他来,便对身边的人吩咐,“先带他治下伤,再见少庄主。”

“不,我现在就要见他。”余聊觉得自己快撑不住,可不知道这一晕,醒来又是什么时候,万一耽误了救小七就坏了,“快带我去见他。”

“带他过去。”那男人拗不过。

余聊乘在侍卫背上,气顺了许多,只是胸口仍如针扎一般,便闭目休息了一会儿。

大概到了少庄主面前,侍卫将背上的余聊放下。余聊抬头,睁开眼睛,恰好看到少庄主的面具,就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扑了上去,抓住他的腿说:“救小七,快救救小七。他被越庄的人抓了。”

“你冷静下来。”少庄主俯下身子,掰开余聊那已经成爪子的双手,“怎么成了这样子?”便对身边的人说,“快去叫庄里的医者来。”

余聊见他并不反驳越庄的事,觉得有戏,更是起劲,“快去救小七,求你救救小七。”

“小七是谁?”少庄主问。

“暗希,就是缯城的希爷。”余聊回答。

少庄主明显一怔,抿起了唇,不答话。

余聊急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了?能不能救倒是给个话?”

少庄主叹了口气,“不能救。”

余聊一把抓住他的手,“我给你想法子,一起对付越庄。”

“这不是越庄的问题,而是这个人……”少庄主突然住了口。

“这个人怎么了?”余聊赶紧附到他耳边,轻声说,“你不是一直要对付越庄吗?现在就是好机会。”

少庄主将他推开,眼神非常奇怪,“我找你可不是为了这个。你是不是误会了?”

不是对付越庄的?余聊一怔,也不多想,又赶紧说道:“小七,小七他有可能是你的弟弟。”

少庄主看着他,突然勾起唇来淡淡一笑,“我没有弟弟。”

好你个家伙,说不定当年就是你为了争这庄主的位置,把你弟弟给扔了。想到这里,余聊一下没喘上气,立时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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