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之世(穿越)上——木末生辛夷
木末生辛夷  发于:2014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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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这身体?”余聊指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少庄主,那人戴着面具,只有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从面具上的孔中露出,看起表情来有些困难。

“你果然不是。”少庄主的口气满是失望,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余聊看着那被半张面具遮得严严实实的脸,突然觉得看到了落寞的表情,明明眼前那人那样年轻,却透出无比沧桑的气息。

过了许久,余聊实在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你认识这副身体?”

“我要你帮我对付一个人。”少庄主突然说道。

余聊反应不过,“什么?”

少庄主似乎从回忆里走了出来,重又露出笑容,“你随我回澜庄,我要你帮我对付一个人。不要多问,到时你自然知道。”

余聊还是想问,却见少庄主将手摆在了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只好闭了嘴。

突然,车子一震,整个倾斜了起来,树枝从外面戳入,余聊感到天旋地转,身体撞击在车厢上,然后感到一轻,整个人被甩出了车子,在路边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待他回过神时,发现车子正卡在林子里,原本驾车的几个人都七歪八倒地摔在路边。

也不知道那面具人怎样了?

余聊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向车子。那车子侧翻着,一个大树干堵在了车门上,塞满了断枝残叶。他爬向车窗,扯开窗上的帘子,少庄主被几根枝桠顶在了车壁上,没有看到流血,但似乎撞晕了。他伸出手,正好够到他的脸,便拍了拍,没反应,再一掐人中,那人总算提上一口气,醒过来。

“喂,伤着没有?”余聊问,要是受了伤,就不能随便挪动。

少庄主用手拨开了身上的枝桠,看上去没受什么伤,对着余聊说:“拉我出去。”

余聊便将手递给他,等那人一手往他手臂上一搭,他便双手用力,拼命将人往外拉。

人总算露出半截身子来,那几个摔在路边的也向这边跑来。可那一瞬间,余聊觉出了不对劲,好好的,车子怎么会翻呢,翻了怎么没动静了呢?他心中大叫不好,连忙按住少庄主的头,将人往车子里塞去。

呼呼,几声破风之音,余聊感到有什么打中了他的后背,又连着撞了几下,一股巨大的推力让他往前扑去,护住了窗口。呯,有一箭正射在窗框上。余聊感觉后背心里凉凉的,有一股钝痛,低头看去,才发现有三支箭穿透了自己的身子,在胸腹中露出尖锐的箭头,血正往少庄主的脸上滴。

他脑子没转过弯来,回头看去,有几人向他们奔来,有几人拿着刀剑向另一边冲去,还扔着什么,在山林间轰轰地炸开。“嘿,这地方还真有自制的炸弹呐。”

刚还在笑,蓦地剧痛袭来,这时候,余聊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死在这儿了,便低头看那面具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心里想,既然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命要交待在这儿了,总得干点什么纪念一下。他又想了想,好罢,还没耍过人,好一个少庄主,你认识我是吧?你想利用我和矛良他们是吧?算你小子倒霉。

余聊便挤出一个笑容,对那少庄主说:“你没事,就好。”

那家伙猛地回过神来,撕下布料给余聊堵着伤口。

余聊忍着笑,看那面具上的两个眼洞,里面的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水渍。

这家伙应该见过大场面,死个人算啥,但这到底是证实了他认识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而且关系还不赖。

行了,有人肯为他流点泪,也不算白来一遭。

18、万象城之约

这一次,四周都是昏暗的,余聊摸索着,什么也没有,黑洞洞的,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难道是死前耍了人,老天爷不给他投胎?这下亏大发了。

既然找不到,他也不是什么坚持不懈的人,便停止了动作,静静呆着。

呆久了,他忽然有些害怕,难道就这样,一直都这样?他便向前走去,没有方向,仅仅是向前走去,感到自己在活动而已。突然,他听到了声音,从什么方向隐隐传来,他便顺着那声音走,看到了一点光亮。那声音也越发清晰起来。

是一个人的哭声,仔细着听,那不是赵玫的嗓子么?

他突然感到心里一暖。赵玫嘴巴硬,但心软,人死了,居然哭得这么伤心。说不定,自己一回阳,醒来第一句话,向她求婚,说不定那口是心非的女人就会答应了。想着,心里就乐起来。

他便朝着那光亮跑去,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小帅哥,今天我和你所说的话,你可都要好好记在心上。”赵玫说。原来那些世界要毁灭,三四维空间的交集,拯救世界使命的言语,都是赵玫说的。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话?今天天气这么好,我约你出来,就不能讲些有关于我们未来的事吗?”余聊感到好笑,真是又气又好笑。

“我说的就是你的未来。”赵玫看着余聊,细细看着,“我能看到一个人在不同时间中的样子,而你,却没有你未来的样子,也就是说,在我的眼界之内,你没有未来,你的未来也许根本不存在,或者说,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余聊还是笑,“你对每一个男朋友都是这么说话的?”

赵玫摇头,“当然不是,但是我对每一个没有未来的人,都说一遍同样的话。”

余聊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华贵的木刻雕纹,心里便是一沉,转了眼珠,果然看到古色古香的装饰,那戴面具的少庄主正坐在一边,看到他醒来,勾起唇角一笑。

“怎么是你?”余聊没空动脑筋,赵玫呢,赵玫在哪儿呢?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发现嗓子干涩得很。抬眼一看,那少庄主蓦地收敛了笑容,僵在当场。那面具后面,余聊总觉得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便应景地说,“水……水……”

少庄主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想将人扶起来喝水。

身子一动,余聊便觉得剧痛无比,忙大呼:“别动我。”

那少庄主忙抽回了手,愣在那里。余聊这才发现,这房间里就他们两人,就只有这笨手笨脚的家伙在照顾他,呵,好大的面子,澜庄的少庄主亲自照顾他。

那家伙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然后举起手中的杯子,自己喝了一口。余聊顿时猜到了他的意图,浑身汗毛直竖,忙叫道:“我张开嘴,你往里倒就是。”

那人这才恍然大悟。

好不容易喝了水,余聊呛得满脸都是。少庄主又拿巾布给他擦脸,仔仔细细的,轻声说:“这么有精神,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你装笨倒是装得挺像,在车上差点把我给唬住。”

余聊心道不好,车上可没想唬你,现在才是把你给唬了,现在人没死,日子还要过下去呢,瞒是瞒不住的,该怎么解释才好。

“差些又是死生诀别,醒了就好。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想再睡一会儿。”

少庄主大概松了口气,在旁边的卧榻上坐下,斜靠了身子,手托着脑袋,闭着眼睛歇息。

余聊虽然刚醒,身子难受,脑子可不难受,一个“又”字,明明白白告诉他,这少庄主认识这身子,还有过一声生死离别。

第二天,少庄主大概也是累了,见人醒来,便换了汀欢照顾。余聊在和汀欢断断续续的说话中了解到,自己已经身在澜庄,整整昏迷了六天,澜庄的少庄主带着他驾着骑兽狂奔了一天一夜,这才带回庄上,请名医治疗,终于保住了性命。

汀欢这女人喜欢瞪起眼睛,对着余聊嫉恨地说道:“你本就是拿钱押货,不过救了少庄主一命,少庄主衣不解带照顾了你六天,够还你了。”

余聊不还嘴,懒得管她怎么想,只是觉得委实可爱。

这身子果然不同凡响,那么重的伤,所幸没死,在床上躺了十来天,居然好得差不多了。那个白面团,几番相求,虽然没有求得不入香料,但龙涎香的制作本就废功夫,其他几种香料的准备,也至少要花上七八个月。到时候,就靠小七想办法了。

再者,和小七的一个月之约,前后算来,没剩几天。余聊一能下床活动,便想着得马上赶去万象城。矛良和屁羔子来看过他几次,之前揣的银子铜钱都用得差不多了,便让他们帮忙用银票兑了些碎银子。他们两人已在澜庄下安顿下来,做来往水道的生意,才和人起学,暂时不能动身去万象城。

余聊只好自己去。趁着汀欢和少庄主都不在,收拾收拾了包袱,往肩上一背,就朝外面去。他住的地方,小桥流水,杨柳低垂,修得跟个苏州园林似的。余聊在石径小路上绕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个人,园子里虽凉快,但六月底的天气,还是热得汗流浃背,便看到依着水池,建着一座楼阁。草木繁盛,遮挡视线,他便决定到阁上登高望一望,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楼阁只用雕花的门板围起,里面是空的,正中一座楼梯。他踩着楼梯上了二楼,那地方也是空的,正前方没有墙,只建了处倚栏。他趴着栏杆看,芦苇从池边升起,钻入楼阁,几乎填满了半个倚栏,池水中荷叶荡漾,落花凋残,莲蓬亭亭而立。真是好景致。放眼望去,树林掩映,亭台错落,整个澜庄望不到边。

这该怎么出去呢?余聊犯了糊涂。这时,他眼睛尖,看到一处袅袅升起了炊烟,便立刻记清了道路,向那边去。

果然被他找到一处灶间,那里人多,正在采买食物,热闹得很。几辆牛车拉来东西,卸下,然后牵到一边。他趁人不注意,就躲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那牛车走动起来,估摸着往外边去。余聊管不了那么多,多日躺着不动,只走了那么一小会儿,就累得很,便缩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车子咕噜咕噜走了好久,总算听到了开门声,接着车子一震,大约是过了门栏沟,又是咚地一声关门声。声音一下大了起来,各种妇孺童叟的吆喝,大约是到了外面。余聊爬到车仓外瞧了瞧,果然是街市的模样,便跳下了车。

到万象城得雇辆车。余聊心里打算,一路问去,顺道买了些干粮,总算找到了一家车行。车行外面挂着标价,他仔细看着,最便宜的车到万象城也要五两银子,骑兽要另算,钱问题倒是不大,但不识得路。搭乘的只需要二十铜,只是得在路上走五天,算算时间,太紧了。正犹豫着,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余聊,这么巧?”

余聊转过身,看见一人从车上下来,不正是女先生。他乡遇故知,便有些激动。忙上前拱手,“先生,你也来碧城?”

女先生还是以前那身打扮,笑起来如清风拂面,说:“夏乔将军府就在这碧城里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来找我就是。”

“有空就去拜访。”余聊对着她笑。

女先生在他左右看了一会儿,问:“希爷呢?他还好吗?”

余聊摸摸头,答:“还好,没被你玩死。”

女先生听到,笑得前俯后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从腰间的锦囊里掏出了一块木牌,递给余聊,“有事来将军府找我,拿着这个就行。”

余聊便愉快地收下了,连声道谢。

“告辞。”女先生说完,就回到了车上。车子继续往前驶去。

余聊进了车行里面问,知道今天就有一辆搭乘的往万象城去。那车子是日夜兼程,两天就到。便连忙付了钱。伙计领着他往后院去,院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子,一旁的槽子后面,一排骑兽正在低头吃东西。后院侧门外,停着一辆又大又长的棕木车,里边人头攒动,两边的座位都坐着人,车板上铺着铺盖,躺着五六人。余聊小心翼翼地钻到靠门边的角落里,蜷着。

那可真是个好地方,白天阳光直晒,热得冒气,晚上风呼呼地从门里灌入,本来夏夜凉爽也挺好,但一睡着,又有些冷。车子抖得厉害,这样折腾了一天,余聊便觉得浑身发麻,伤口开始疼起来。

第二天,余聊就有些发昏,被太阳晒得浑身滚烫。不过车夫告诉他,下午就可以到万象城了,他心里头便有种快解脱的高兴劲儿。

忽然,车内骚动起来,一群人往门边挤,探头往外望,余聊可不想掺乎,但奈何自己就在门口,顿时被挤出半个身子去。他提了神一看,浑身发起抖来。

车道另一边来了一辆装饰奢华的大车,漆金顶,镶银窗,三匹狮头虎身的骑兽拉着,四周坐着一圈仗剑的护卫,而那车后面,用绳子绑着一人。那车子驾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野中。

余聊的脑袋轰地炸开,那车子后面的,不正是小七吗?

他怔着,不知该如何反应,便听得身边的人说,“那不是缭公子的车吗?”

“缭公子是谁?”余聊立刻回问那人。

那人错愕,然后一脸鄙夷地说:“那是越庄的缭公子,碧城的大人物,你竟然不知道?”

余聊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不是官府的,怎么可以抓人?”

那人对着余聊又是一个白眼,嘴上倒是耐心地给他答,“越庄来头大得很,据说祖上有予帝和文君亲赐的刀剑,可以官外自治,法外制恶。”

“可恶啊,不在碧城,看不了好戏了。”

“那家伙不知道犯了什么罪,不过被缭公子抓住,死定了。”

“缭公子抓的都是有罪之人,看他杀的时候才叫痛快。”

边上的人嬉笑着,仿佛那缭公子在为他们报仇一般。余聊却感到毛骨悚然,这小七,到底犯了什么事?

晌午刚过,车子就到了万象城。停在了万象城的门口。余聊跳下车,看见一座宏伟的城门。

那是真正的沧桑与厚重,每一块垒成城墙的石头,在如此漫长的岁月中,仍是刀刻一般的轮廓,风雨的侵蚀,留下细小坑洼的痕迹,却毫不动摇那坚实的躯体。

余聊只那一眼的震撼,无心再看,看到接车的伙计,忙问:“你们车行最快的车是什么,多少钱?我很急。”

那伙计吓了一跳,心中疑惑,刚见这人从车上下来,怎么还要去哪儿,“你直接租个骑兽,那鼻托诺最快,去哪儿?”

“到碧城。”

“你不是刚从碧城来的吗?”伙计脱口而出,“鼻托诺一只,十两银子。”

“有车呢?”余聊不会骑兽,可不敢乱来,再一想,自己刚学会赶车,赶快车也是不行。

“带车加二两银子。”

“能帮我找个赶车的师傅吗?”余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递给车行的伙计。

伙计接过银票,说:“我给你赶,你等着,我去车行做个记录,再把车子弄过来。”

“好,好,多谢了。一定要快啊。”余聊对着伙计喊,那伙计摆摆手,进城门里去。

那一刻,余聊才突然意识到,要找的答案,凡世存在的基础,漩涡的中心,也许就在这城中,离得这样近,已经在这座城门口了,却是不能进去看看。

他忍下不甘心,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看见下车的地方竖着一块牌子,写着余聊二字,不远处,另一个车行的接车点,也竖着这么一块牌子。他好奇,便走近了看,没错,果然是他的名字,而且字迹工整遒劲,像是暗希写的。

“这是谁放在这儿的?”余聊扯过一个旁边的伙计,问。

那伙计说:“昨儿来了一人,给钱放在这儿的,你就是那余聊吗?”

“是,我是余聊。”

“哦,那人叫我传句话,说是余聊来了,就告诉他,不必等他了,他怕是不能来了。”

余聊听到,心里猛地一颤,这小七,看来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如果不是在路上看到他被绑了去,他居然还打算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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