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余聊一直在想,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而这一切的答案,却是如此地捉摸不透。
内容标签:异世大陆 前世今生 惊悚悬疑 幻想空间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聊 ┃ 配角:暗希 ┃ 其它:悬空大陆
1、地宫-上
世界曾经是这样的。
世间有一种称之为灵力的东西,若能用好了,便能飞檐走壁,招风使火。但是在世界的中心,有一块灵力的荒漠地带,虽然那里山川壮丽,人杰地灵,但是由于灵力的稀薄,被种族世界所抛弃。
那个地方,有一个屈辱的名字,凡世,平凡人才会居住的世界。
神和有天赋的种族住在凡世的外周,通过连接境域的门,对那块灵力贫瘠的土地随意染指。凡世便也经历了上千年的战乱,势力分封,混战不断。
乱世出英雄。突然间,那历史仿佛打了鸡血,群雄并起,相继逐鹿。最终,军阀崎氏异军突起,兼并天下,后来出了个人物,称了予帝,坐稳江山。
予帝说,凡世凡世,是个不错的名字,大凡三千世界,森罗万象。
便建都万象城,筑造森罗殿,封了东西南北中五主。
那时候的凡世意气风发,国力鼎盛。东征龙族,南下伐魔;西方进贡,北陆求和。
那一年,万象城中的头等大事,便是学府的南主漠旧病复发,卧床不起。
这凡世的南主是个奇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技艺工巧,无一不晓。予帝凡世一统,乾纲独断,但偏偏南主的意见,时常过问,皆悉听之。
这南主漠一病,朝中上下均是心牵,不敢有所动作。
喧闹的万象城顿时沉寂下来,一片宁静。
但是,太静了,静到一丝消息也无。
人们常说,世间一切的变化都是在瞬间完成,变化的前后,不过是这剧变扇起的微小尘埃而已。
那年四月的一天,凡世的军队突然撤出边境,白雾从地下升起,弥漫在空中,腾至天上,迅速遮蔽了一切。住在边城的人们朝种族之地一望,原本繁华奇特的种族世界消失在了雾中。
那雾气萦绕了三天,不见退去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浓烈。
然后,万象城内接二连三传出消息—
予帝驾崩,文君继位;
森罗殿内,前朝王公贵族尽灭;
东主的凡王府失火,无一幸免;
神宗殿内,北主尧沙不知所踪;
卧病在床的南主漠,于学府薨逝;
而那毒杀王公贵族的罪人,判了弃渊之刑;
这种种变故,犹如巨石入水,层层激浪,跌宕起伏。
于是,世界变了,
不知变成了谁的理想世界,
但,那将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正文开始(略微说明一下,正文与上面的背景已经隔了几百年了。)
这个世界要毁灭了,在一个不同的时空中,有一块悬空于世的大陆,因为规则的改变,在逐渐接近这个世界,只要时空相合,规则统一,两块陆地相撞,世界就毁灭了。
余聊头痛欲裂,却想不起是谁给他灌输的思想。
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死了。当意识脱离身体飘向高空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一个脱离他常识的存在。
龙与凤在云间徘徊,低吟,而后打开了一道门。
周围的云彩湮灭在门里,而后强大的风力将他推入门中。
幻觉?
余聊试着动了动手指,那种化作魂灵的飘渺眩晕渐渐淡去,来自四面八方的感觉一齐向他袭来。
这是活着的感受?
很静,很静,细微的窸窸窣窣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余聊睁开眼睛,阴暗、寒冷,冻得他打了个寒战。这时,他发现自己手上捧着一个木匣子,有微弱的光亮从里面透出。
那匣子是镂空的,漏出的光线有一种厚重之感。虽是夜明珠的颜色,却远比夜明珠的荧光更加浓厚。
匣子没有锁,只有一个简单的搭扣。余聊用手指一勾,便开了匣子。
盖子一掀开,立刻亮堂起来。
这是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珠子的光照不到头,看不到边际。他便低头看去,身下所躺的,是一张巨大的石床。恍惚中,他感到有人在看他,便猛地转过身去,在他身后,摆着一尊雕像,是个童子像,神色恬淡,粉雕玉琢。
那尊雕像的面容,使他感到了一丝熟悉。但那种熟悉感只是一闪而过,代替而来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那些东西突然从脑海里窜出,撕裂般的疼痛。
这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世界将会被毁灭。
余聊捂着脑袋,感到一瞬间的疼痛渐渐消失,这才有力气站起来。
往右边走上几步,跳下床。一眼便看到一个白色的罐子,高至半腰。那罐子做工极其精致,罐身浮雕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长龙,釉色天青,姿态大气。
这时,突然传来了说话声,似乎在吵架。然后,有个脚步声飞快地朝这边来。
余聊赶紧将夜明珠摆在床上,自己则躲到到罐子后头。
只一会儿的功夫,有人举着火把进来了。
入口那处地,顿时亮堂起来。
石室的壁上刻着诡异的神兽图案,似乎很有些年代了,颜色有些黯淡。其余地方空荡荡的,陈设不多,都是大件。七尺红珊瑚,点墨青玉屏,随意摆放着。
来人是个壮汉,身材高大,但似乎穿着一件显小的袍子。那袍子金丝编织,在火光下闪闪发亮。走动起来,下摆晃晃荡荡,再一看,原来是那壮汉的腰带上挂着几件衣服,似乎是丝质的,胡乱塞在腰间。
那人望见石床上的夜明珠,显出欣喜之色,立刻疾步走去。到了那处,他一把抓过夜明珠,看了一眼,就掏布裹住,塞入怀中。忽然,他一愣,那摆放明珠的石床分明是块整个儿的玉石,不曾雕琢,却打磨过,晶莹润泽。这么大块的上好玉石,世间罕有。但是这东西,带不出去。他便转头看其他东西,很快,将注意集中到了罐子上。
那火把明亮,罐子后头的余聊知道躲不过,便堆着笑,站起了身。
那人看见他,却一点也不见外,问道:“是老头子那一伙的?手脚倒是挺快。”
余聊一听,忙应了:“这位大哥也挺快。”
“哼呵。”壮汉哼了句,指着余聊说,“你倒是找了件上好的羽衣。”
这一说,余聊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刚才只觉得身轻如燕,忙低头看去。外面那件广袖罗袍,薄如蝉翼,祥云遍织,下缀莲花座,这么大的衣物穿在身上,居然没有感到一丝重量。里头一件锦衣,也是丝织镶玉,但和外袍比起来,便算普通。他转念一想,忙说:“大哥喜欢,等出去了送给你。”
“咱不贪你这便宜,你找到的就是你的。”汉子冷哼,注意力已全在罐子上。他站在罐边端详了一会儿,看起来十分高兴。
余聊趁着这档儿,想找出个脱身的法子,便朝四处看去。那火把要比夜明珠亮堂得多,他将石室的布局也看得更加清楚。
这间石室巨大,在火把的光亮所到之处,仍是看不到石室所有的墙壁,但是在石室的深处,光与暗的交界,那里物品凌乱,泥石流淌在地,似乎有塌方的迹象。
石室正中是一块打磨过却未曾雕琢的白玉,四四方方,上面摆着尊童子雕像,在火光下呈现不同的玉质。他就是从那个地方醒来。玉床的四角边,都摆着相似的罐子,只是罐身上的图案不同。对面的釉画是一条白龙,另两边却是金凤,和彩雀。
壮汉犹豫了一会儿,打开盖子,眼睛瞬间就直了。余聊惊讶于他的表情,便凑过去看。
那罐子里蜷着一个人,将内里塞得满满当当。他身上也是丝织长衫,外头罩一件薄如蝉翼的袍子。那人脸上戴着奇怪的面具,面具只正中一条凸起的纹理,将脸裹得严实。只有手和脖子的皮肉露在外面,像是包了一层蜡,莹白如雪。
“这是白面团儿,老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白面团儿!”
“什么东西?”余聊说着,便下手去碰触。
“别乱碰,这可是件大宝贝,值你十辈子祖上积业。”
余聊已碰到了那人的颈子,猛地缩回手。那罐子里的皮肉,软软的,滑腻腻的,似乎是尸体放久了后,表面浮起了一层蜡。
另一边,壮汉开始叫人:“王八头,屁羔子,赶紧的给我过来!有白面团儿!”
余聊心想不好,正想跑,却被壮汉揪小鸡似的抓过来,“别乱跑,这地方有点邪门,快去那个罐子看看是不是也是个白面团子。”
余聊无奈,到了那金凤罐子边上,打开一看,一模一样,也蜷缩着一人,一样的打扮,便没再细看,说道:“也是个白面团。”
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三人,都是结实的身材,听了壮汉一顿说,便兴奋地去看另两个罐子。
“这儿也是个白面团儿。”
“这个也是!”
确认了罐子里的东西,几个人摩拳擦掌,便要开搬。壮汉到余聊身边,把火把递给他:“小兄弟拿着火把到前面带路去。”
余聊并不识得路,转念一想,道:“搬罐子这累活,还是交给小的吧。”
果然,其中一人顺着话便说:“这地宫七弯八拐的,不好走,我在墙上留了记号,我来带路。”
那人熄了个火把,别在腰间,便举了自己带的那支,在前面带路。
出石室的那道门只两人并肩的宽度,却非常高耸,像一道裂隙劈开在岩石之间,直冲上天,即使借着火把的光亮也望不到顶端。余聊想着,这道门的设计太过于奇特,或许并不是出石室的正门。他往后看了一眼,石室的另一面已陷入黑暗,他隐约记得那里应该是坍塌了。
衬着火光,可以看见门两旁全是浮雕的珍禽异兽。每一只都和人一般高大,相互厮打缠绕在一起,而头颅正对中门,呲牙咧嘴,异常暴戾凶恶。
这时,举火把的人说:“我来的时候,这些石雕还比较散,怎么感觉都聚过来了。”
余聊听见,再看石雕,猛兽的头颅果真都朝着他们,直看得人脊背发凉。
有人发了话,“就你胆子小,这黑灯瞎火看什么看,少说话省点力气!”
出了石室门,一拐,便是一道长廊。廊壁上描着彩画,似乎有战争,也有祭祀,在火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在这些画面中,战争场面占了多数,士兵相向的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一些体态诡异的怪物,而在双方交战的中间,必定是一些人与兽的结合体,他们的头颅上特意描绘了神性的光芒,像极了神话时代中人化的野兽图腾。
战争场面结束后,突兀地出现了一副格格不入的壁画。那是一个彩色的罐子,罐子里蜷缩着一个人,没有手也没有脚。而罐子的一旁站着另一个人,有着两双手,两双脚。
什么意思?
每一次壁画的结尾,都是这样一副画面,连罐子上的花纹也一模一样。
“难道这是一种奇怪的祭祀方法?”那握着火把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三百多年前,所有的祭祀全部被禁止,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凡世也开始于三百多年前,这个地方,难道记录着这个世界的基础?”
“你想多了。”壮汉开口道。
余聊心中却是一动,这个世界,存世只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吗?
举火把的人笑起来,“你采了那么多年石头,心里也该有点数了吧,这个世界和我们所知的并不一样。予帝驾崩,文君继位,这周围的门突然间就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凡世这块孤零零的土地。再也没有神明,再也没有战争。”
“这不好吗?”有人开始不耐烦,“唯恐天下不乱。书读傻了吧,说话跟放屁似的,叫你屁羔子是叫对了。”
“说什么呢你?”那人提高了声音,“你能知道这东西的价值?眼睛跟瞎了似的,宝贝放在你面前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三百七十四年前,这个世界发生了剧变,一切都不一样了。不习惯,那是老祖宗的事,我们现在只要活得舒服就行,别去碰那些乱糟糟的东西。”
另一个搬着罐子的人也开始说话,“不过,门消失了以后,那边的人也消失了,倒是从来没见过。”
屁羔子道:“我们不可能永远困在这个凡世的,我们迟早……”
“住口!”那壮汉猛然间插入话来,“这么大年纪,连自己嘴巴都管不住。给我继续往前走。”
说着,他大踏步向前而去。一行人只得停下争论,继续往前去。
长廊一转,还是个长廊,彩画却一下子变成了符咒一样的图形,不明意义。没走几步,便踢到了零零碎碎的石头。廊壁上也开始剥落,坑坑洼洼的。越往前走,碎石越多,长廊也开始有坍塌的迹象。
“不对,有什么跟着我们。”突然有人压低了声音。
周围蓦地静了下来。
从后方隐隐约约传来了咚咚的声音,异常浑厚,又非常遥远。
“也许是老头子那伙在搬大件,”壮汉还想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余聊,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催促道,“快走。”
又转了个长廊,才看到前方有一丝光亮。
那是一个勉强能容纳一人的口子,几乎垂直上下。应是由于长廊石壁的崩塌,而裂开的一道缝隙,
那壮汉看着余聊说:“小兄弟和王八头在下面看着,我们先上去放绳子,好把罐子拉上去。”
余聊只得答应。
壮汉便和那举火把的伙计往上爬。那道缝隙非常狭长,两人一爬,便把光线堵得一丝不漏。留下的另两个,把火把插在了石壁的裂缝里,坐下来休息。
大约上去一盏茶的功夫,上面便垂下来两条麻绳。下面的便把罐子捆了,一个接一个地拉上去。
拉完罐子,余聊心想,要是你们都在上面,把我一人扔下,可怎么办?忙堆笑道:“我说大哥,我能先上去吗?”说着,紧紧抓住了绳子。
那两人相视一眼,一个点头说:“磨蹭什么,快上去。”
话音刚落,余聊便抓着绳子往上窜。刚离开地面,消失的咚咚声突然又响了起来,频率渐快,似乎愈来愈近。
“快他娘往上爬!”下面已经叫了起来。
绳子一下绷紧,下面两人也迫不及待地窜上绳子。余聊不敢往下看,拼命朝着头顶的光亮往上爬,然后一脑袋钻出洞口。
在上面的壮汉一把抓过他,将人从洞里面拉了出来。
“快拉绳子!”
余聊一站稳身,连忙攥过绳子就拉下面的人。
又一个人从缝隙里钻出,下面橙色的火光蓦地一暗,火把好像熄灭了,下头顿时漆黑一片。咚咚的声音愈加响亮,似乎就在洞口的另一端。忽然那绳子一松,随之而来一声惨叫。一股潮湿的气流猛地从缝隙里呼出,夹杂着强烈的血腥,和陈腐木材的味道。
缝隙后的那东西开始往洞口撞。
砰,砰!
整个裂口震动起来,泥石开始抖落,开口有渐渐扩大的趋势。余聊见那举火把的家伙正在推一块石头,整好可以卡住缝隙,忙去帮忙。
壮汉吓得不轻,抓过身旁的那只白龙罐子,砸了下去。下头传来沉闷的声响,罐子似乎砸在了柔韧的东西上,接着又是一声,陶瓷碎裂。这一下,洞口那边的东西终于安静了,不再撞石壁。
“快来堵住它!”
几人赶紧聚到石头边,一起用力,将石头推入缝隙。然后收拾了剩下的三个罐子和包裹,急忙逃离。
2、地宫-下
这石缝外面,似乎是一个山谷。能见到两旁高耸的山脊,草木非常丰盛。但山上大概发了泥石流,半座山都坍塌下来,填平了脚下的深谷。那缝隙就生在泥石流滑下的山坡上,泥石已经结住了。
奇怪的是,泥地上还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土堆,像是炸开一般,隔上几步路便有,不知是怎样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