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之世(穿越)上——木末生辛夷
木末生辛夷  发于:2014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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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余聊甩甩手,看到矛良笑得很是欠揍,“你不是说那异师说什么,原来是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去问问他?”

矛良听着如梦方醒,“有道理,明天就去。”

余聊便望着小希爷,征求他的意见。那小年轻站在门边,看着余聊的方向,但不知聚焦在什么地方,眼眸中迸出了异样的光彩,这和山中所见的不一样,那不是平静的亮光,而像是野兽看到猎物时那种专注的眼神。他在思考什么,他一定在思考什么,像他那样的身手和洞察力,怎么会看不见房梁上的影子?

小希爷点了头。

“就这样,今晚上先休息。”

“你们先去客房,我先把屁羔子扶回床上去,可千万不能让绯瑶看到了。”矛良说着转身回了屋子。

这一时刻,小希爷的眼神才从天边回荡过来,四目相对,他慢慢走近余聊,道:“怎么,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余聊这才感到失态,忙收回了眼神,打趣道:“没啥,看看你,你好看。”

闹腾了大半夜,余聊怎么也入不了睡,便悄悄调整了位置,眯着眼睛看不远处的小希爷,那小年轻似乎睡得很沉。他那样在乎带回来的白面团,细心地对待。对于他来说,这应该不仅仅是个能换钱的宝贝。小希爷一定知道了些什么。

余聊相信,这世界上所有不散的魂灵都是有目的的,那个面团,不会仅仅只是跟着来到了这个地方。

忽然,外面传来了轻轻的木轴转动的声音,有人开了大门进出,会是谁呢?目光越过小希爷,矛良也睡得沉。是谁进来了,还是谁出去了?他便悄悄地起了身出去,来到院子里,看见大门果然是虚掩着的,正要上前查看,蓦地脑后钝痛,没了知觉。

第二天醒来,余聊发现自己好好地睡在床上,再摸摸后脑勺,还是有些疼,却无法判断是被人打了还是枕头搁着了,难道昨晚上做了一个梦?

“来来,吃点东西。”外面,矛良已经吆喝开。

余聊赶紧爬起,三人吃了点东西,便出门。以为要步行,矛良却牵了牛车过来,说:“既然这牛车都租下了,别浪费。”

余聊昨儿个就颠得难受,看着有点发怵,但还是上了车,钻到里面,找了个稳当的位置坐下。

车子一路行,余聊撩着帘子看。头镇是一个宁静的地方,错落有致的建筑,依着山的轮廓而建造,都是些像矛良家的院子,非常古老的味道。牛车在小镇的街道上拐了几个弯,渐渐远离了群聚的院落,来到一个像荒郊的地方。牛车一个大转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块异常巨大的石头,七八间屋子般大,圆溜溜的,再近了些,才发现,那石头上有凹凸雕刻的花纹。

是眉毛和眼睛!余聊猛地从车子中跳起来,大喊:“快离开这儿,这是个地魈!”这么大的地魈,比溶洞里的还要大,影响范围肯定也很广。

“小兄弟,你也认识啊?”矛良一点也不急,缓缓说道,还带着几分笑。

余聊一肚子疑惑,回头看小希爷,小希爷看了他一眼,说:“这个地魈已经死了,死了有上百年的时间,上面有裂缝。”

余聊定睛一看,那块大岩石上果然出现了很多裂缝,歪歪扭扭地延伸着,这石头也没有泛起金属光泽,许是死了,这才放心。

这时候,车子一停。

“异师的异院到了。”矛良说。

一个孤零零的屋子,建在田野之间,正对着那块大岩石。几个篱笆围成的小院子,种着菜,养着鸡鸭,并不是鸡鸭,是奇怪的鸟类,长得像绿头鸭,但是长着鸡的喙,肉乎乎的爪子,余聊认不得。

屋子就是普通的农舍,和矛良家差不多,只是独门一个,收拾得倒也干净。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一个神龛,但是神龛里面只有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看到人来,便放下农具,过来招呼:“你们要帮啥忙吗?”

矛良在外停牛车,这时候才进来,那男人看到矛良,立刻铁了脸,说:“我帮不了你们,走吧。”

余聊忙说:“你不是说原来是这样吗?你不是明白了吗?不帮我们没关系,总是要告诉我们个缘由吧?”

那人叹了口气,坐在了神龛边的木椅上,“你们斗不过他们的,他们也不想害人性命,交给神宗殿的人就行了。”

“神宗殿?”余聊一愣。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解决不了,要上报给神宗殿,”那人说着又站了起来,“我们异师也只是给不合理的事做合理的解释,只有合理的事才可以被解决,一旦超越了我理解的范围,就只能交给神宗殿里更厉害的人。”

这话倒是很符合科学逻辑么,余聊思忖,看着他坐立难安的样子,总觉有所隐瞒。眼神一瞥,忽然发现门帘后面隐约透着一个人影,风一吹,底下露出一双女人的鞋子。

是谁站在门帘后面偷听?他一步跨到门边,撩起门帘,那里边的人也吓了一跳,竟然是绯瑶。

绯瑶也不理他,径直走到异师的身边,说:“我求你了,千万不要上报,被神宗殿带走就再也回不来了。”说着,她激动起来,伸出手,想拉着那异师,终究还是觉得不妥。

“绯瑶,别这样。”矛良赶紧将人揽入怀里,对着异师说,“屁羔子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你不许报,听见了没,不许上报,不然有你好看的!”说完,领着绯瑶往外走,“我们走。”

余聊一脸茫然,走了?另一边小希爷已经跟着向外去。

矛良扶着绯瑶上了牛车,余聊看着那牛车,实在觉着难受,便说:“你们先回去,这车颠得难受,我慢慢走。”

“你认识路?”矛良有些不放心。

“我记忆不错,还记得路,放心吧。”

“那你小心。”说话的是小希爷,说完坐在了赶车的位置。矛良抱歉一笑,进车陪绯瑶去了。

鞭子一挥,余聊目送着牛车离开。他在道路上缓缓走着,直至牛车离开视线,便一个回身,向异师的屋子走去。

这一次回去,异师正在对着神龛拜,见到人来,说:“我知道你会回来。”

余聊应了声,这样的话,就像星相八卦的神棍们,看到一个愁眉苦脸的女人,就搭上话说失了恋一样不可信。便学着异师的样子拜一拜,说:“大师,你既然知道我会回来,就知道我一定会刨根问到底,你打算告诉我吗?”

“过来坐吧。”异师指了指边上的另一只桌子。

这一番谈话,余聊的思路才渐渐清晰起来。

绯瑶和屁羔子的爹当年突然变得奇怪,放了把火烧了家,后来被神宗殿的人带走,他们的娘在火场中受了伤,没多久就死了,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所以绯瑶忌讳神宗殿是有理可循的。

至于那个面团,异师一直说是神的后裔,斗不过。

余聊想起,小希爷也曾和他说过,做成面团的是神裔。难道真的是神,开什么玩笑?

异师说,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合理的。物质必须依赖于实型的物质而存在,所以,那两个东西也是实际存在的。

“什么实际存在?魂灵之类的东西能存在吗?”问出这话,余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要说魂灵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说复生来得实际,如果说复生可以实现,也不如永生、长生有理可循。”

“你是说,他们是活着的?”

“可以这么说,他们的形体一定藏身在某个地方。”异师点点头,“如果能找到形体,说不定能赶走他们。”

余聊听着,试图运行自己的脑袋,发现有点不对劲,便问:“如果这事是不合理的呢?”

异师的神色非常肃穆,“不合理的东西不可能存在,在几百年前,一切不合理都已经消失了。”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不合理的东西早就消除了,是不存在的。三百七十四年前,所有的不合理全部消除,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不合理的事。”突然,那异师话锋一转,“但是,站在你后面的那个年轻人,却有些不对。”

余聊一声冷笑,“难道你还要消灭他不成?”

“扯远了。”异师笑了起来,“咱继续话题。”

在这个世界上,神之所以为神,就是因为神是永生不死的,而他的后裔也可以拥有超出常人的寿命。

而这个世界的神话时代,结束于几百年前。

然后异师说到了白面团还活着的可能性。他也只是在神宗殿学习时,听说过面团的事。面团并不是叫面团,有一个正式的叫法,称为活俑。活俑制作时,要在气道和下身灌满一种白浆,然后埋入地下,在漫长的岁月中,那种白浆会从体内渗透而出,在体表结成一层蜡质。时间够长的话,白浆就会全部渗出身体,这时候,气道和下身就空了。

“就是你吃下去拉出来……”

“不用解释,我懂。”余聊赶紧打断异师。

“据说神裔做成活俑之后,只是进入假死状态,等通畅了,还会再活过来。”异师看着余聊,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什么反应,“当然,我只是听说,活俑这个东西只在书上有记载,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肯定是被废止的,书上也从来没见过有人敢拿神裔做活俑的,所以真实的情况是什么,也不好说。”

那地宫里有四具神裔做的活俑,那这地宫的主人该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才能相衬。余聊心忖,既然都是些听说、稀罕的东西,怎么异师却了解得这么清楚,便问:“大师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你可别小看我,好歹这东五城里,我也是数第一的。”异师敲了敲桌子,倒也没有生气,“我当年也是看过亘府的书籍。”

又是亘府,似乎每个人都以看过它里面的东西而自豪。余聊直接问道:“既然知道那面团是活着的,那就是人了,那你为什么解决不了他们呢?”

“回正题上了,”异师又有了笑意,“接下来,每一个问题,五两银子。”

余聊差点破口大骂,好不容易忍住,“没钱,能赊账吗?”

异师听完站起了身,一指门口,“没钱,请便。”

余聊只好从怀里掏了十两银子的银票,拍在桌上,“能找吗?”

异师一笑,把钱揣入怀中,说:“你可以问两个问题。”

余聊费了好大得劲才稳住自己的拳头,动脑子想了想,问:“为什么说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不对劲?”

听到这个问题,异师有些惊讶,“你确定要花五两银子问这个?”

余聊点了点头。

“这里的风水,养不出这样的人物。”异师说着,看见余聊那能杀死人的目光,忙补充道,“这个问题不算,你再问两个。”

“没了,把钱还我。”余聊伸出手。

异师无奈,只好把刚收入怀里的银票掏出来,说:“不问问我,为什么解决不了他们?”

“你都说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了,我要知道你的理由来干什么,你怎么想与我何干?还是说你有想告诉我的东西,我考虑按价给钱。”余聊说着,把钱又取了回来。

“你走吧,你的钱我注定赚不了,我也的确没什么能告诉你的了。”异师挥挥手,重又坐了下来。

余聊出了屋子。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异师也在看着他,便说:“屁羔子的事,你不会上报吧?”

“绯瑶姐弟,我都有些交情,只要你们能把事给解决了,我也不会上报神宗殿。快走吧。”

余聊便沿着道路回去,凭着记忆,找到了屁羔子的家。已是中午,肚子饿得不行,把路上买的两个馒头吃了,又觉得困,回到屁羔子的家,没多说话,进了客房,倒头就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醒来时,头莫名地疼痛和迷糊。

难道是中了迷药,余聊浑身一凛,想起从前似乎被赵玫下过麻醉药,感觉差不多。他皱起了眉头,他只在外面买了两个馒头,怎么会中招?

“喂喂,小帅哥,不过两颗药就扛不住了,怎么和我混啊?”

赵玫的声音又响起来,伴随而来切肤的焦灼感,似乎从来不消散,余聊下意识地揉揉自己的肩膀,昨日的瘀伤蓦地疼痛,脑子却开始灵活了。

这种眩晕和头疼,似乎更像是从迷药中醒来的感觉,难道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被人下药?

自从被下药后,他也去了解过麻醉药。麻醉药,准确来说是致幻剂,少剂量的服用,可以让人出现幻觉,而本人却以为是真实的。这几天来发生的,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要区分,有些不好办。

正想着,这才注意到外头有些闹腾,余聊起身出去,便看见矛良和小希爷在院子中打了起来。矛良自是力大无穷,挥着个大木棍耍得虎虎生风。可小希爷不拔剑,一味躲闪。余聊看了一圈,没发现绯瑶,急忙找到她屋子去。

绯瑶正站在屋子的门栏边,担心地看着院子内的打斗。余聊看见她,便说:“喂,准嫂子,快给他们解毒!”

绯瑶一惊,绞起了手指,紧张地看着他,不说话。

余聊只好继续说:“你不想看到矛良大哥受伤吧?咱们小七的身手可是一顶一的好,你看到他手里的刀了没,一挥刀,必出人命,赶紧地让他们停手,别逼急了他。”

绯瑶看着他,终于松了口,“我给你们下的药量很轻,你拿一桶水浇下去,应该就好了。”说完,指了指院子里的水缸。

余聊听完,立马取了水桶,舀了一桶水,看准时机,对着矛良和小希爷泼去。小希爷反应快,一个跃身,躲过了,而矛良却被当头浇下,湿了个透。

“他娘的!”矛良骂句出口,突然愣在原地,约莫过了两三秒,才接了下话,“小七,那面团在你身上,我得打下他。怎么看不见了?”说着他转身,看见余聊端着水桶,“小兄弟,你坏什么事儿啊!”

“行了,歇会儿,听听你家绯瑶怎么说。”余聊说完,回头对绯瑶道,“你自己来说,还是我来?”

绯瑶低了头,走到院子里。

矛良有些不解,竖耳听着。

“对不起,我给你们的饭菜里放了月食草的粉,你们看到的东西,恐怕只是幻觉。”

矛良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憋出三个字:“为什么?”

然后,绯瑶抬起头,说了理由。

十多年来,她和羔头两个人相依为命。进山采药采石头,这是很危险的工作,她本来就不同意,每次羔头和矛良进山,她就万分担心。这一次,王头又死在了山里,长期积累下的担忧终究爆发了。再过一个多月,雾区就要过来,这样有四五个月的时间不能进山,只要这段时间把羔头留在家里,再让他学上另一样东西,说不定劝着劝着就能打消羔头的念头。但从小到大,无数次的经验教训告诉她,这个弟弟倔强得很,所以下药先让羔头失了神智,撑过这段时间再说。羔头的药要重得多,所以反应也激烈。

听到这里,余聊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下手狠,如果矛良娶了她,绝对被她牵了鼻子走而不自知。

这件事,差就差在矛良对于他们姐弟两的关心。为了不露出破绽,绯瑶也给矛良下了药,然后撒了谎。

那天晚上,矛良果然中了招,出现了幻觉。然后他请了异师来。那异师聪明,识破了绯瑶的手段。但幸好异师与她有些交情,便没有说破。可谁知,矛良连夜请了余聊和希爷来,这下她才慌了神。那天晚上在饭菜中下了药后,第二天一大早她便赶去了异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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