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收到消息，可他并没有打算按照宋不别的说法去做。萧寒把消息告知了莫邪和小白，两人听的具是冷汗直冒。

“……如果猜得不错，那是一口鼎，是上古流传下来的邪鼎。用生命为药引子，所生之物可以让人力大无穷。而妖物则修为猛进……”莫邪想到此处不禁一阵恶寒，要知道这样的阵法，至少要以上万人开启。

“我也听说过，姐姐说过狐王前些年得到了一口鼎。”小白眉头紧皱，随即释然拿起双斧，“不如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落花流水。我就不信了！”

“你们带领其他人，我带领先锋队。我们迅速与宋不别汇合。”萧寒莫名的心慌。

“我们不能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冒险。”莫邪一皱眉头，“这样，我先去一探虚实……”

“不可，你重伤初愈。我带几个人去，你和小白留守。”萧寒看出莫邪并不安心，“放心吧。”

趁着夜色，萧寒一身劲装，他身边跟着王小宝和戴平以及刚刚和他们会合的宋不别。几人潜进城中，虽然已经对情况有所预料，然而当真正的看到被囚禁的人不免心里还是难受的。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那些衣不蔽体的女子，那些眼睛已经浑浊的老人。眼前的一切就像是炼狱一般，萧寒心下恨得牙痒痒。虽然没有刑法，然而人不是牲口，怎么能够这样对待？似乎是为了泄欲方便，成年的男子都衣不蔽体，他们眼窝身陷神色迷离。

戴平身子微倾，眼里不可抑制的愤恨，王小宝几乎呆住了，他从未想象过这样的情景。萧寒使了个眼色，几人急速飞驰，几人匆匆记下城中的情况迅速撤离。

萧寒认为城中战斗力只有狐族，如果强攻并不意味着不行。莫邪提出了反对意见，根据掌握的信息，那个鼎中的液体似乎能工让人增加千百倍的战斗力，也就是说青壮年仍然是战斗力，再加上狐族的配合情况不容乐观。莫邪在这样的关头反到极为冷静，他建议原地待命，等待青峰国两国合力攻打。宋不别支持莫邪的想法，蔡文轩无条件支持萧寒，关键在于小白。本来主张一战方休的小白却站在了宋不别的一边。

大军原地待命，所有兵们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然而就在他们等着青峰国汇合的同时，凌晗国的狐族已经开始暗自行动了。上一次宋不别潜入之时狐王便已经发现了宋不别的行踪，狐王随即派人跟踪宋不别。暗中访查寻到了兵们的具体方位。并不是宋不别不小心曝露，实则是狐王因由人血的滋润洗礼，如今的功力已经可以感知世间万物。宋不别的屏息，潜入之术完全瞒不过狐王的感知力。

狐王随即调兵遣将，决定让萧寒大军有来无回。狐王亲自带兵直面萧寒大军，万千死尸组成的军队，直面袭来。

由此便有了当下的俊局面，宋不别被包围，萧寒带着先锋队杀入敌阵下落不明，小白、莫邪苦苦挣扎。

莫邪第一次感到疲惫，感到无助，感到惊慌。敌人像是杀不尽一般，如今兵们已经死伤过半，剩下的却陷入了被动中。小白刚刚的表现似乎有一些微妙的作用，兵们的疲软无力被激发出了一点点斗志。如果再这么下去……那……必须让大家振作起来，虽然自己也找不到出路在哪里。

眼前有的兵已经毫无斗志，这样长时间的压迫让他们疲惫不堪，更多的人却是绝望于现在的情况，这么下去会死吧？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自己一定会死的。这样的恐惧感宛若瘟疫般在整个军营蔓延开来。恐惧的漩涡吞噬了斗志，可是我们最开始加入军营的初衷呢？

运足气力莫邪扬声道：“兄弟们，眼前的情况大家都明白吧。我不敢有所隐瞒，萧将军下落不明，宋不别被围困，情况不容乐观。兄弟们，兄弟们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即使要死，我们也不要敌人好过。你们还记得我们来军营的初衷么？如果没有我们，受难的人将会是我们的家人，难道要我们的父母承受么？难道要让敌人的尖刀刺入我们孩子的身体里么？难道要让我们的女人来保护我们么？大家明不明白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莫邪的话让所有的兵沉默了，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再平凡不过的初衷。我们现在的努力，是为了国家的富强安康，是为了我们血肉之躯后面的人民的安慰。人面就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长辈。我们来面对一切生死，这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安全，能够享有富足。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一种自豪感，有一种责任感，有一种非我不可的勇气。

所有的国仇家恨，所有的雄心壮志，在所有的兵们心中激起了层层巨浪。那些昏暗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那些沉重的步伐变得坚定有力，那些放下的利刃重新握紧在手中。有时候人的信念足以让人超越人，这就是人和兵器不同的地方，兵器永远被限制在了那里，然而人有信念，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为了所爱的人，人可以超越自己，人可以勇往直前，人可以成为超越自己的存在。这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理由，这就是人和死物最大的不穷之处。

似乎大家都渐渐的看见了光明，不只是那里传来的长啸。瞬间从远方月亮出来的地方出现了一群人，温暖的色彩让每一个兵感到温暖……

20、独领残兵千骑归

“也许只要从不放弃希望就能收获希望与光明，当我们精疲力竭的时候，当我们沉入绝望当中，当生命走到了尽头，当世人开始怀疑的时候，感激你从未放弃我，我高尚的神。愿你圣洁的光芒，永远给予我们力量，永远站在我们身后，保护着我们，支持着我们。”

那一点点温暖的光芒中似乎有人影闪烁，扭曲了光晕。远远的春来了若有似无的歌声，所用的兵们都静默了，所有的战争都停止了。敌人仿佛被定格在那一帧，所有人都放弃了争斗，任凭歌声传入耳朵，深入到心扉。

当人影走进的那一瞬间，人们都被眼前的情境惊住了。每一个人都有姣好的容颜，每一个人的动作都整齐划一，每一个人都面无表情，却又有一种特殊的圣洁藏存在其中。他们身上的银甲反射的光明，让人睁不开眼睛，藏存在生命中的那些，阴暗的角落完完全全被驱逐在外，好像面对着这些美丽的东西，所有的所有的阴影都不应该存在。似乎并没有动一下，转瞬之间那些打不死的战士全部定格了，就像是见不得光的恶灵被限制在灿烂之下。

所有的兵们都觉得身上的伤口发着热烈，在胸口有着一种被撕裂的感觉，那是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又好像把所有的伤痕在一瞬间治愈。每一个热烈的灵魂，都在轻微的颤抖着。战斗，战斗起来，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第一个音节，一种郁愤憋屈在心中，似乎在等待着一个宣泄的出口。等待奔涌而出最心底的一声怒吼，震动心扉，从口中喷薄而出。

“杀！”第一声打破了安静。领头的那个人发出了第一声怒吼，谁也不知道那样精致的人儿居然能发出那样震彻心扉的人。

“杀！”这是第二声，从所有的光明下的人嘴里怒吼而出。

“杀，杀，杀！！！”连着的杀从兵们嘴里蹦出来。

每一个字儿都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在那一瞬间身体里充满了力量，感觉自己能够征服一切。奇迹与逆转并不意味着不能发生，只是需要一个契机，需要一个合适的人群。

这一切注定要载入史册，所有人都会记住他们今日的光辉，所有人都应该记住每一个奋斗的灵魂。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第一个人挥出了刀，紧接着连接成一片，每一个人用尽全力，用尽生命的力量。

狐王的脸色变了几变，锋利的虎牙在强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微微有些寒冷的光芒。九条柔软的尾巴随之而出，飞身而起就像是天空中缤纷美丽的彩云，紧紧地围在狐王左右。神明一样的男子拔剑而起迎着狐王杀了上去。

“不过是水中的烂鱼臭虾，装什么清高？”狐王妖媚的身形一扭，阴笑一声。

“别人我不管。但是我的外甥流落人间，怎可受你欺辱？”那男子头发是金色的，生了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周身气质高贵优雅，却透漏着一丝禁欲以及难以接近的感觉，银甲批神庄严肃穆。

“哦？怎么？不问世事的鲛人的孩子竟然流落人间？”狐王眼中寒光一闪，“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哼。尽管来。”男人用剑指着狐王，“外甥看好了，下次不要给我们鲛人丢脸。”

男人挥出了长剑，剑气凛然，身随剑而动，深蓝色的剑气舞动而出。狐王扬手挡住，长剑却仿佛通灵一般，绕过狐王的掌气，再一次刺出。男人的剑法是美的，悠然自得宛若舞蹈一般。配合上那张惊为天人的美丽的脸庞，让人只觉得宛若在仙境中，看着仙人在悠然自得的舞蹈。第一次似乎只是在试探，第二次的一击让狐王紧张起来。你可以明显的看到，狐王额间淡淡的细密的汗珠。

狐王轻喝一声，接连出手。妖媚的粉色从掌间流淌而出竟然宛若绸缎一般，然而在碰到长剑的那一刻却发出“听，听”的声音。原来其中刚中有柔，大有乾坤。狐王用宛如绸缎的能量抵抗刚硬的长剑。一刚一柔两相呼应，粉色的绸缎缠绕在冰蓝色的长剑上，那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感觉，就好像两种截然不听的东西交织呼应在一起。狐王的动作不甚妖媚，远远的看上去每一个动作都好像竭尽所能的展现着天生的妖娆。

长剑飞舞细细密密织成剑网，绸缎舞蹈交交错错叠成迷离的纱。网冲击而上，纱穿透而出。剑影迷离，纱绸细腻。寒光闪烁，粉色柔和。两人各不相让，然而已经能够明显的看出狐王已经渐渐吃力。

最后一击是惊为天人的，狐王九尾连动，却不知何时尾尖已经映着蓝光飘落而下。长剑直指狐王胸口，蓬勃的蓝气灵动矫健的身姿。舞蹈最后的收尾没有想象中的血花四溅，狐王舍弃了一条尾巴以为以此为代价能逃过了一劫。

“臭鱼烂虾，等我卷土重……”面色一滞。

原来不知何时寒气已经笼上了九尾狐的身体，九尾狐大幅度的移动激发了寒气的爆发。寒气的爆发引动成冰，晶莹剔透的冻住了狐王。细看之下无论是身姿亦或是脸蛋狐王都是及出色的，常人看去跟本就没有办法下手去伤害它。原来魅惑是自然天成的，然而男人面色一寒，冰冻的身体应声碎裂。晶莹的粉末宛若流光，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五彩缤纷飘飘然的向下坠去。一切消失殆尽的刹那，就好像没有什么存在过一般。男人随手一挥，就连那些仅存的粉末也消逝的一干二净，似乎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然而发生的毕竟是已经发生的，谁也不能更改过存在的痕迹。即使狐王死去了，然而那些消逝的生命也不能重新来过。兵们死亡过半，凌晗国士兵所剩无几。宋不别问过舅舅能不能救其他人，舅舅只是摇摇头。

清点战场的时候，宋不别才听闻了萧寒失踪的消息。周围剩下的尸体中会有萧寒么？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为何不见萧寒？难道……真的遭遇了不测么？

宋不别心里一阵紧张，他忽然想起萧寒爽朗的笑容。如果这样的人的这样的生命就这么离他远去，那她的生活会怎么样？曾经不曾拥有过的时候日子可以过得好好的，然而当拥有过之后，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他想紧紧的拥抱那些小寒带给他的日子，哪里的一点一滴都是值得他深藏的。

“小白，小白，……萧寒，萧寒他在那里？”宋不别抓着小白的手。

小白摇摇头：“血腥味太浓重了，即使是我……我也无法。我陪你一起找吧，萧寒失踪的消息全面封锁，只说是受伤。还好你回来了，急死我们了。我们一起找吧。”

宋不别最先发现的是萧寒熟悉的蓝色衣衫。那一刻宋不别只觉得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当他把那个蓝衫的人翻开之后赫然发现竟然是方知知。那个贫嘴方知知，此时一句话也不偶说安静地躺在那里面色苍白。他的视线转移，发现方知知的手紧紧的牵着袁亮的手，袁亮还有气息，宋不别赶紧叫人把袁亮抬走了。然而方知知早就没气儿了……

紧接着他发现了有救命的声音，是王小宝，王小宝的腿断了，不能动了。

“不别哥，你可来了！……将军他……”王小宝欲言又止。

“萧寒在哪里？”

“……当时情况危急，和戴平还有第一伍队一起走出去说是要引开目标。”王小宝脸色有点黯然。

宋不别让人把王小宝抬走自己继续寻找萧寒。没有找到萧寒他却发现了戴平，戴平本来生的健壮，然而一身腱子肉却被敌人活生生切成了两半，然而那张漂亮的脸孔却没有丝毫惧色，只是直直的盯着远方，甚至眼睛里有一丝欣慰，一点释然。宋不别用手缓缓合上了戴平的眼睛。安息吧，我的兄弟……

戴平在这里，也就意味着萧寒那家伙也应该在附近。无论是是死是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萧寒你这家伙快点出来吧！

朝阳终于从远处露出了光明，挣扎着太阳一点点从天际线浮起。一缕缕希望的光明普照向大地，这样温暖的感觉，让所有人都感到疲惫，终于能安定了。然而所有人却又都深吸具疲，只觉得刚刚的恶战还在眼前，一切美好的不太真实。

逆光看去，远处有一个晃动的人影。紧接着扭曲着出现了一个小队伍，宋不别戒备起来，他举起手中的弯刀，看着那几个小点一点点放大，一点点接近他。他终于看清了，那是萧寒的身影。

朝阳下看去，他的影子被朝阳拉得长长的，笔直笔直的伸向远方，从太阳升起的地方萧寒一拐一拐的动作好不滑稽，有那么一瞬间宋不别又一种特别欢喜的感觉。萧寒回来了，他没事儿。

那就好。

那就好。

21、笑问客从何处来

萧寒看见宋不别的那一刻，径直倒在了地上。宋不别匆匆跑过去，把萧寒扶回了营帐。几日没合眼的兵们都进入了沉沉的梦想，莫邪和小白在知道萧寒安全之后也终于闭上了疲惫的双眼。鲛人的支援军队给予了兵们最好的医疗保证，在鲛人甜美的歌声中，整个军营陷入了沉寂。宋不别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悄悄找到金发的男子。

“舅舅，我的母亲……她在那里？”宋不别直视金发的男子。男人的目光带着七分寒冷。

听闻宋不别提到了他的妹妹，他的表情一滞，言语间有一些艰涩：“她死了……”

宋不别眼神变了几变，脸色在听到这样的结果之后变得很难看。宋不别质问男人：“为什么？”

“我不想说。”男人低下头，金色的发遮住了脸庞，“你要跟我走。鲛人的血统不能流传世外。”

“我不走。”宋不别神色倔强，“我要知道母亲的一切，而且这里才是我的家。他们才是我的亲人。”

“……”金发的男子一言不发，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冰冷。这个孩子，他的外甥，竟然和她的母亲一样么？这一次，这一次他绝对不允许，她在离开，他不能让他的妹妹的孩子在人世间，他已经做过一次让他后悔的决定了，“不管你想不想，你都必须跟我走。”

宋不别全神戒备，然而对方他的舅舅术法远远高于他，一柄长剑行云流水，自己绝对打不过他。此时此刻没人在身边，自己也绝对不是舅舅的对手。

“舅舅，即使你把我带走了，带走的也只是一个躯壳。”宋不别直视男子的眼睛。

金发人直觉的那一瞬间，自己就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威逼小妹和自己回去，小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小妹的眼神和宋不别的眼神很像，就是此时此刻这种绝不屈服的样子。“不别……你和你娘很像。”男人三指连动，一股幽香散发出来，宋不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所以，我决不允许在发生那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