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肃肃花絮晚

宋不别回来的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冲破束缚，深深地刺入眼睛的时候，整个军营却阴云密布。这一天，所用的兵们整理行装，追悼死去的兄弟们。萧寒在清点完人数后当即就下令对所有的兵们入土为安，如今远远望去四下里一个接连着一个紧紧秘密，就好像他们还曾经存在的时候一般，那些笑容似乎已然历历在目在眼前清晰可见从未消失。

其实有一件事情是始终让萧寒困扰着的。他对宋不别似乎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关注，他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一日最为难的关头。

在最为难的关头，他和先锋队陷入了围困。在最为难的关头，戴平相处了办法，他们决定狸猫换太子。方知知自愿充当萧寒，敌人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想要萧寒的命，萧寒一去自然整个军队溃不成军，自然士气大大受损，自然成了一盘散沙。危难的关头敌人穷追猛打极其被动，眼看一行人及即将任人鱼肉。一批一批训练精良的先锋队，被敌人残忍的杀害，那些熟悉的面孔就这么轻易的被斩杀。萧寒岌岌可危！

方知知几人已死相劝决心狸猫换太子，让一小部分人护送萧寒迅速后撤，大部队由方知知假冒萧寒，然后依次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这样才是最理智，最合理的做法。萧寒坚决与兄弟们共进退，却被戴平以死相谏要挟。戴平是第一个，转而是方知知，紧接着是袁亮，当一双双载满了希望与坚决的眼睛盯着萧寒的那一刻，萧寒无奈不得已而为之只得带人先走。这么做不知道能保全多少人的性命，不过方知知……肯定是完了。

“将军，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我和袁亮葬在一起。”这是方知知最后一刻跟萧寒所说的话。那个时候袁亮就站在方知知的身侧，相同的眼神没有太多畏惧，更多的是坚定不移以及前所未有的满足。萧寒注意到方知知的手紧紧地牵着袁亮的，袁亮看着方知知的那一刻有一种奇怪的氛围，那是一种不同于兄弟情义的分为。萧寒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你呢？袁亮。”

“能够同生共死，生死相随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原谅的手紧了紧，方知知回看向袁亮，骤然的一个吻让萧寒差异。萧寒并不是没有见过亲吻，只是当一个男人亲吻自己最亲密的战友的那一刻，那样的情谊无法言表。明明同是最最阳刚的人物，他们之间的吻分明都是霸道的，然而却神奇的冲突在一起两相缠绵竟然也有种似水柔情。

“兄弟们为见证，此后这就是我的郎。”方知知举起了袁亮的手。

萧寒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刻他的脑子里浮现了送不别的脸，他要活下去，他一定要活下去。因为他的命是这些兄弟们换来的，还因为自己的肩上承担着无数人的希望，有些东西他还需要守护。其中有宋不别，还有他的国家，他的人民。大爱里面充斥的其实就是无数的小爱，若无小爱也不恩呢该支持大爱，他不能承认自己全心全意都是国家的，他也有爱的人，也有爱他的人。爱的人……宋不别？……怎么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想到了宋不别，怎么会这么想？自己究竟怎么了，对方是他的兄弟，是他的战友，是他的兵，而自己居然想到了这种层面。

来不及自责，来不及想别的。萧寒匆匆向前跑去，脑袋里只想把这一切全都抛弃掉。自己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的坦然，那么的无所谓。

此时此刻宋不别就立在萧寒的身侧，萧寒低头的瞬间，仿佛就能闻到宋不别身上的那种若无似有的味道，有一点像是青松的香味，清新清爽的感觉。忽的一下子心中一动，一时间无法言喻的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几乎就要爆发而出了，从昨天晚上再次看到宋不别开始。萧寒就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不同了，有什么东西一不小心就改变了……萧寒此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诉宋不别。转而他又摇摇头，告诉宋不别？告诉宋不别什么？自己的这些不过是偶然的，不过是一种错觉，要不了多久就会忘记，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正常，也许是这么多年身边一直没有那么一个人的缘故吧？他需要一个女人……

萧寒一回头恰好看见，蔡文轩关切的眼神，接着他向下扫视，原来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发话，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在想什么啊？忽而小韩产生一种深深地自责，这是在追悼，而自己居然想到了这些事情，

不是萧寒不悲伤，只是有些东西如鲠在喉。

快开春的时候青峰国的消息告诉萧寒他们已经扫除了青峰国残余力量。不觉之间小白和宋不别几人已经想出了一个冬天了。虽然根据语言宋不别救了狼族，然而狼族的封印到底在哪里其实几人到现在也不清楚。宋不别问过小白，小白也不知道姐姐北关在了那里，万幸的是狐族势力已经遭受了重创，一时间至少狼族是安全的。萧寒下令修正军队，等着国主南笙的指示，一边加派兵力搜寻狼族的蛛丝马迹。

萧寒发现自己跟宋不别在一起自己很别扭，索性让宋不别跟着小白莫邪一起搜寻，自己安心以研究兵法思索怎么对抗青峰国为理由支开了宋不别。自己一定是昏了头，蔡文轩是个好姑娘，自己应该多和她相处相处。

最受宠若惊的人其实是蔡文轩。她打心眼里实在是无法舍弃自己对萧寒的心意，最近萧寒也不知为什么居然天天和她一起讨论兵法战术。她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喜欢萧寒身上淡淡的檀香，喜欢他屋子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喜欢萧寒思索时候认真的样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颇有一点郎情妾意的模样。然而，每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与此无关的话，萧寒却都不理会她转移的话题，继续说着兵法，蔡文轩着实摸不出萧寒的心意。但是无论如何，自己能在他的身边，这何尝不是一种打心眼里的满足呢？时间长了，萧寒会习惯她，也许有一天他的心意也会和自己一样的。想到这里，蔡文轩就会嘲笑自己当时以为再不能跟萧寒一起共事的傻样。眼泪真是不值钱，如今这样的日子凸显的愈发美满。

宋不别和小白察觉出异样的时候，莫邪正在远远的令一出山头上。细微的灵力流动刺激了小白敏锐的感官。

“有发现么？”宋不别察觉到了小白的异样。

“应该不远了，我们接近了！”小白兴奋起来。

小百话音刚落地面上金光一闪，眼前的银装素裹万里冰封转而变成了人间地狱。狼就像是狗一般被囚禁在牢笼中，有一些被铁链拴住的则是从脚筋刺入的铁环，干涸的血迹凝结在铁链上。在最中间的木架上白发的少女发髻染了灰尘和血迹，苍白的唇，紧闭的双眼，紧紧皱起的眉。原本那女孩就好像是脆弱的花蕾，本就不应该承受如此的对待，宋不别一阵心痛，这就是小叶子吧！

小白早已变了脸色，飞奔上前却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阻隔了去路。兀自从地上凸起了烈焰，仔细一看竟然是狐火！狐火是千年道行的妖狐倾吐自己的千年功力幻化而生的，狐火燃烧的是人的灵魂，靠近的人受的伤也是灵魂上的灼伤。宋不别剑眉一蹙，竟然如此歹毒。

然而小叶子预言自己拯救狼族，可是这狐火……他怎么能去除呢？龙？关键在莫邪的龙之力？是了，自己是鲛人，体能流淌的是真龙的气息，也就是说自己的水之神力是不同的，也许可以试试，小叶子自有他语言的道理，也许能成功！

宋不别凝神准备，寒气从指间倾泻而出，有很多东西宛如本能，比如说术法。宋不别的寒气凝结成冰蓝的蝶，翩翩而飞柔弱的蝶，轻轻地冲向狐火，两相对比色彩强烈。这是第一只蝶，紧接着另外几只从指间翩飞而出，带着寒气扑面向着狐火冲过去。寒气从宋不别身上流淌而出带着让血液都静止的严寒，直直奔着狐火而去。第一只蝴蝶碰上了狐火，冰晶似的蝴蝶在狐火的烈焰下发出“吱吱”的声音，随之一缕青烟蝴蝶灰飞烟灭。随着蝴蝶的消逝，狐火的火舌似乎也不再那么张扬。

果然有效！宋不别倾之所有的术法，终于狐火一点点的熄灭，青烟屡屡间，周围的一切全部变成了之前的冰雪。小叶子缓缓睁开眼睛，一口血从嘴角留下，她的嘴角有着一抹笑容。

随着小叶子的苏醒，渐渐地所有的狼全都苏醒了过来，他们眼中有着痛苦的颜色……

宋不别虚脱在地上，小白扶起宋不别。小叶子从木架上走了下来，脚下每一步都让雪地充满了生机，那些受伤的狼渐渐眼神变得平复了起来……

24、少年听雨歌楼上

小叶子看着宋不别微微一笑，姣好的容颜，如同露水凝结而成的女子子。清清淡淡，单纯可爱。宋不别觉着这样的女子特别的迷人，惹人怜爱。她的眼里很平静，这样的平静与静谧远远超过了她原本的年龄。

“谢谢你。”小叶子朝着宋不别暖暖一笑，随着小叶子的笑容，山谷中的灵气渐渐凝聚，周围严寒的冰雪见见笑容，树木迅速抽芽急速生长，草儿冲破了土壤青青绿绿的颜色，带着春天特有的暖意融融。几朵花儿星星点点的点缀了整片草地，一切都暖意融融终于有了春日的温暖。

“没什么。我并没帮上什么。”宋不别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姐姐，你没事儿吧？”小白关切的询问。两人站在一起，小白像是少年人，而小叶子则如同刚刚及竿的少女。

小叶子淡淡的摇摇头，随手一挥所有的囚笼都展开了，狼族的人们被放了出来。随之一阵阵闪光过后，都幻化出了人形。男子魁梧刚毅，女子高挑张扬，小孩子们也一个个壮实健康。眼前和乐美美的情景让宋不别舒心，看见狼族的感激地目光，宋不别真心的为他们高兴，何时如今的天下能没有战乱？何时能够一统疆域？那时候每个家庭都会和乐美美，那时候所有百姓都会安居乐业。

“我给你一个预言吧。我看到你们会成功的。”小叶子的眼睛坚定不移的直视宋不别，“小白，以后你就跟着他们吧，我期待整个太平的天下。”

“姐姐！”小白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神色，他是好男儿，然而姐姐一向爱好和平，因此狼族才会遭到狐族的暗算。他与萧寒一行的几日相处其实是让他最为满足的，他觉得好男儿就要守护一方子民。

“你的意思是？”宋不别看着小叶子，狼族的势力虽然被打压了，但这及北之地毕竟是狼族千百年来生活的地方。如果有狼族的帮助，那么彻底瓦解凌晗国的势力指日可待了！

“狼族愿意归顺。只是……我要见南笙。”小叶子提到南笙的时候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似乎想到了往事，“……你是她的孩子吧？”

“谁？”

“小柔姐，你是小柔姐的孩子吧。”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小叶子才说出口，一瞬间蔓延的苍凉，就像是一枝即将凋零的花朵。

“你认识母亲？”

“……曾经见过。”小叶子不愿多说，“南笙应该这几日就会来，到时候麻烦你帮我见他。”

那男人会来么？宋不别想起当时玉兰树下的男子，负手而立宛若天神一般。没有漂亮的五官，只是单单那份气势……

“好，我到时候求萧寒帮你。”宋不别识趣不再继续追问，“但是，我也不敢保证他能做到。”

“你把这个给端木家的，让他把这个帕子给南笙。”小叶子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手帕已经发白了，一看便知道已经有些年头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萧寒的军队里来了个贵宾。

南笙封锁了消息，悄悄从宫殿溜了出来。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就算仅仅是微服出访，南笙也很难做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然自从得知了萧寒前线吃难的消息后，南笙却是不管怎么也坐不住了。他很担忧，的确，就是担忧。这样的情感不应该在它身上出现，他的肩上担负着无数子民，他的身上肩负着天下大义，然而就允许他再任性一次、宋不别……那是她的儿子啊！当年的小柔……他终究是原谅不了自己，小柔因他而死，他不允许这一次至亲也离开。

“参见国主。”萧寒一回身，看见南笙端坐在太师椅上。

“请起。”南笙神色一转，“我来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会在需要的时候现身的。你……你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卫还好么？”

“臣的侍卫？”

“他叫……宋不别。”南笙自知这样的问题问出来很怪，但他高高在上萧寒就算诧异也不能说什么，也查不出来什么。

“很好。另外……”萧寒沉默了一下，他很诧异国主为什么会问宋不别，转而想起前几日宋不别跟他说见到国主时把这个给他，萧寒拿出一条帕子，“这是他让臣给您的。”

南笙拿起帕子，放在手心紧紧攥起，神色几变，开口说：“……把宋不别带过来，我要见他。”

南笙心内忐忑，这一次又要见宋不别了。他心内有些欣喜见到儿子，可是心内有十分的矛盾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宋不别。宋不别一看就是他的儿子，他张德和当年的自己很像，只是不同与自己的文弱书生气，年轻的宋不别脸上有一股英气身上有着一股冲劲。这是当时的自己再怎么羡慕也不能拥有的东西，因为出生在皇家，很多东西都被剥夺了拥有的权力。他很庆幸他的儿子能够拥有！然而他也懊恼，为什么他丢了儿子……如今的宋不别会愿意认他么？如果不愿意，他又该怎么办？

“陛下。”宋不别行了跪礼。

南笙从思绪飞扬中惊醒，看着宋不别的脸庞。这孩子怎么就不想他妈妈呢？……不对，着嘴是他妈妈的，和小柔的一样比常人略微红润。还有他的头发，感觉很柔软就像是小柔的一样。还有他的血，他体内流淌的血是鲛人的血。小柔要是能看见他涨到了这么大，一定会心下欢喜的。哎呀，自己这是在干嘛，让孩子跪了半天了。

宋不别正想抬头，看看南笙在想什么，为什么还没让自己起来。南笙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孩子，你起来吧。”南笙的嘴唇张了张，终究又开口了，“你可愿意听我说个故事。”

“您如果无事我就退下了。”宋不别对南笙有怨从他所了解的故事里，他多多少少明白了南笙和自己的关系，按照傅华清所说这是他的父亲。然而舅母的言语里，他的父亲伤害了他的的母亲。忽然又想起来小叶子来，小叶子说要见南笙，“您想说，就说吧。但是您要答应我见一个人。”

南笙心下明白宋不别已经知道了什么，张张口继续说：“好，好，好。……曾经有个少年生于大家族受制于大家族。他并没有野心，他不想去争夺什么。然而并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他，他先是受了暗杀，他不爱争斗，躲过之后不了了之。然而那些权利的争夺者陷害了他的母亲，母亲为了不让他为难在他面前自尽了。所以他决定反抗。”事实的真相并不这么轻描淡写，然而南笙不愿多想，随意的几句带过了那些曾经，“后来有一次他遇难了，当他醒来时他遇见了他一生所见过的最最最美丽的女子。”说到这里南笙的嘴角难得的露出了微笑，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白莲花，他的眼睛变得幽静深远。

“那女子洁白的就像是一朵云朵，这让他有些自惭形秽。少年见过数不清的美女，然而眼前的女子却让他怦然心动。他自知不能动心，因为他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爱情，他会害人的。然而，情感这种东西往往不能遂如人愿……他隐藏了子的身份，想等着伤好后离开。他强迫自己不要动情，但是那女子竟然和他的心思一样，两人情投意合，常常在一起又怎么可能没有火花呢？他离开那日，她很是不舍，他洋装决绝，心内却如同刀割。可是那女子是天上的云，和他在一起她会变得肮脏并且失去自由。少年不能那么自私，他爱她，所以少年想要女子留在那里，等待也许有一天他有实力的时候，他会回来的。他就这么离开了，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那女子竟然在阔别一月后又来到了他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