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的兵们说说笑笑的还没站成队伍，萧寒走到前面的时候，心里没数到三底下的兵们已经站的整整齐齐，等待这萧寒发话了。萧寒心中自豪，面子上已然严肃认真：“今天常规训练，听莫邪安排。”

自从得知了莫邪和宋不别是军机处的人之后，萧寒便放下了手中的担子，原本训练都是需要他带的。可是自从有了莫邪，萧寒终于可以偷闲了。不用操心训练，萧寒除了研究兵法，其他时候就跟着兵们认真训练。因为萧寒也在的原因，所有的兵们都跟着一起练得认真刻苦。

莫邪在人面前仍旧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冷脸：“今天是对……”

先锋队大多训练有素，通过莫邪的训练，兵们的潜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掘。所有人通过这样近乎于魔鬼似的训练之后，都得到了提升。从清晨开始，一直练习到日落时分。终于结束了先锋队的训练。

三人正要打道回府，寻思今晚上去哪里搓一顿的时候匆匆的蔡文轩跑了过来：“启禀将军，国主说要发兵北部，青峰国和我东玲国结盟决定一举拿下凌晗国。国主说尽快动身。另外……国主任命我为破晓将军，拨给我一千术士三万雄兵明日动身作为先行军。以后……”

“什么？我们跟青峰国？结盟？”萧寒一愣，打断了蔡文轩。随即一想，凌晗国横跨青峰国与东玲国近日吞并了清羽国已经一家做大，这样对无论青峰国还是东玲国都是极大的威胁。如今凌晗国蠢蠢欲动，怕是已经威胁到另外两国了。不过结盟只是权宜之计，要时刻做好青峰国反扑的打算啊。这也许就是南笙让他晚于蔡文轩动身的原因。

萧寒忽略了蔡文轩的含情脉脉。没有看到蔡文轩眼中的不舍。蔡文轩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一次别过，世事无常，她不再是她的副将。竟然连就这么在他身侧看着他的机会也被剥夺了么？一袭素以目送着萧寒远去，不知道是谁的爱情死去了。莫邪看蔡文轩看得通透，看到蔡文轩对萧寒，又看到萧寒对蔡文轩，莫邪忽然想到了宋不别和自己。忽然对蔡文轩有点可怜，他故意放慢了步子让宋不别和萧寒先走。

果然他回头蔡文轩还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蔡文轩的眼中承载着慢慢的落寞，映衬着温暖的夕阳，蔡文轩虽然被夺目的夕阳铸上了暖暖的光，然而那个身影却说不出来的寂寥与落寞。只觉得马上就要融入在了这血色的光芒中，一切都将变得支离破碎。

似乎很意外莫邪的回头蔡文轩尴尬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莫邪走到她的身边，他本不愿意管闲事，也不想多言，只是蔡文轩让他想到了自己，莫邪只是站在蔡文轩的身边，没有说话。终于蔡文轩在萧寒的身影远远地看不清的时候哭了出来，打破了寂静。蔡文轩本就是将门女子不似闺中小姐忸怩，她没有哭得梨花带雨，只是带了一点哭腔冲着莫邪说：“借我你的肩膀，一下就好。”声音干净利落，却细微的带了一点点颤抖。

蔡文轩伏在莫邪的肩膀上，莫邪能够感受到蔡文轩轻轻地颤抖。莫也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有安慰过别人，也不会安慰别人。自顾自的说起了话：“我知道你喜欢将军。但是，其实只要默默喜欢着就很好了，至少你的喜欢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可是你知道么，有的喜欢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你甚至连喜欢的资格也没有。这么比起来你是幸福的，我没有喜欢我喜欢人的资格。因为某种原因，我甚至一辈子也不能表现出来。至少你还可以争取，你可以表现出来你的爱慕。但是……但是我不行。你别哭了，别哭了。”

似乎是莫邪的话起了一点点作用，蔡文轩渐渐地不哭了。莫邪轻轻地拍拍蔡文轩的后背，蔡文轩止住了抽泣。抬起头盯着莫邪，苦笑了一下：“谢谢你。……我明天就要走了也许以后很难再和他并肩作战了。”

“不如我为你践行吧。我也很会做菜……”莫邪实际上心很软，看着蔡文轩的落寞，莫邪只觉得她就是自己。

“好。小酌几杯，明日还要行军。”蔡文轩明白自己肩负的使命，即使他很想一醉方休，但是他知道他是军人，她有她的使命。

莫邪手艺精湛不多会儿就做好了一桌子菜。莫邪借了饭馆的厨房做好之后在隔间里两人盯着对方一时间相对无言。

“你……”

“我……”

几乎是同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了，莫邪一扬手示意蔡文轩先说。

蔡文轩腼腆一笑：“谢谢你，我敬你一杯。”说着倒了一碗酒，一口干了下去。喝了酒一下子蔡文轩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没什么，没什么。”莫邪不善交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吃吧，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蔡文轩夹了离她最近的，莫邪的手艺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好吃得很：“都说君子远庖厨，怎么你和宋不别都做得一手好菜呢？”

“因为……”脱口而出，莫邪想说因为小时候要做给宋不别吃，小时候宋不别嘴刁不好吃的几乎不碰，“因为要做给心爱的人吃。”

说到这里蔡文轩心里一阵落寞：“我是不会做菜的，我自小就生活在军营里，没有机会学做菜。我是个孤儿……”

“乱世之中，其实我和不别也是孤儿。”莫邪想到那时候宋不别失去希望的日子，他失去了一切，自己忘记了一切，那些日子两个人相依为命一般，知道好来宋不别才渐渐对梁孟楠敞开心扉。

一顿饭吃下来两人只觉得惺惺相惜，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随即蔡文轩豪气冲云霄和莫邪拜了把子，虽然两人各有伤心事，但又都为自己能拥有一个朋友而感到高兴。莫邪带着夜色往家走，也不知道宋不别又没有想自己。似乎自己很少像这样自己单独行动啊，现在宋不别应该在洗澡吧，这家伙爱干净，有条件的话夏天肯定会总洗澡的。

忽然眼前冒出来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宋不别另一个不是萧寒是谁。接着月光两人还没有发现莫邪，莫邪悄悄的走过去，想要吓吓两个人。还没走进，忽然起风了，然后……然后莫邪看见萧寒微微低下头，捧住了宋不别的脸。那幅画面好不美丽，一个身着白衣，一个一席兰袍，一个高挑雄壮，一个纤细灵活，一个威武端正，一个邪魅精致。月色下，在桥头，他捧起他的脸。

莫邪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很痛，一阵阵的钝痛刺激着自己最敏感最细微的地方。是自己误会了么？可是明明看的那么真切，怎么是误会呢？原来并不是他不能喜欢男人，只是假若他喜欢男人他喜欢的人也不可能是自己。自己多么愚蠢的以为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其实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只是不可能是自己，他于他只能停留在兄弟的位置，不能前进一步。其实这样也好，就这么……就这么在他身后看着他，只要他幸福就好了，可是自己凭什么那么伟大呢？凭什么自己不能拥有幸福？莫邪心中似乎有什么崩塌了，似乎有什么破碎了，他一直以为不能倾吐的情感似乎都只是个笑话，自己是何其蠢笨啊。

“莫邪！莫邪！你快来啊……诶？……莫邪，你这家伙去哪里啊？”遥遥的莫邪还是被宋不别发现了，莫邪只想匆匆逃开，假装自己是个路人。然而，两个人相处那么久了，宋不别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

莫邪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15、往事知多少

“你去哪里了？”宋不别走到莫邪身边，“还说晚上一起商量一下这次的极北之行呢。”

莫邪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的痛苦还没能很好地隐藏，也许张口说出来的只有苦涩，他不想宋不别为难，宋不别什么也不知道，本来一切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的自以为是。他又怎么能用自己的错误去惩罚宋不别呢？

莫邪不好不做声：“没，没去那里。”

“你这家伙，刚刚迷了眼睛，萧寒刚帮我弄好，一睁开眼就看见你的背影。我们都找了一晚上了，好巧不巧一睁眼你就出现了。”宋不别说笑道，他不是没有感受到莫邪的异样，只是他不知道这不明白的情绪从何而来。

听到宋不别的解释，莫邪在心里责怪自己。难道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么？宋不别不像是自己一般，这么……恶心？自己居然被感情蒙蔽了双眼，这样冤枉了萧寒，错怪了宋不别，曲解了单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居然变成了这样的患得患失。一定是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明天就好了。他还会是哪个全心全意相信着宋不别的莫邪，他所想要做的也只是如宋不别所想做一个好大哥。一个好大哥而已……

“萧寒，你先回去吧，我和莫邪也走了，现在太晚了。”宋不别冲着萧寒说道，萧寒点点头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莫邪，有心事么？”宋不别待萧寒远去后询问莫邪，回答宋不别的是莫邪的沉默。

有些话埋藏在心底就好，莫邪实在是无从开口。那些堵在心口的，有委屈，有期待，有苦衷……然而无论哪一种情感，都是该困在心里永远不能宣泄而出的。莫邪不能说出口去破坏和宋不别的关系，他若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反感？远离？困扰？或者是忍耐？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莫邪不想要的。

“……其实，莫邪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不论是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你都可以说给我听。你就告诉我呗？”宋不别还不罢休。

“我有个喜欢的人。”

宋不别好看的一双桃花眼睁的大大的，嘴角染上一丝释然幸灾乐祸的笑：“哪家的姑娘有这样的福气？”

“可是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告诉他我的心事。只是单相思。”莫邪回答时候眼睛丁着宋不别，然而宋不别却忽略了莫邪眼神中的炽热。

北行途中正是盛夏光年，并没有感受到北国的寒冷，反倒是北区的路途日渐凉爽。兵们倒觉得这样的温度是舒畅的，行军不苦，反倒是充满了乐趣。一行人说说笑笑，并不觉得有多苦，有多累。

远远地宋不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傅华清端坐在树杈上，看到萧寒一行兴奋着从树上跳下来，一吹口哨跑来一匹黑马恰好接住从树上月下来的傅华清。迎面迎上来两个女子，一个是傅华清，一个是蔡文轩。

“将军，莫大哥，不别小弟，文轩来接你们了。”蔡文轩半带着羞涩的低下了头，“公主殿非要跟来。”

“萧哥哥！”傅华清的嗓音就像是含着砂糖一般，柔声一唤，只觉得身子都酥了。蔡文轩不知道傅华清说的人就是萧寒，心里一阵尴尬。

两个女子，蔡文轩一袭白衣，干净利索就像是一支俏丽的白玉兰花；傅华清红衣裹身，美艳邪魅宛若盛开的牡丹。蔡文轩像是一柄剑，而傅华清就如同九节软鞭。看到傅华清萧寒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宋不别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莫邪向着蔡文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也算是安慰。

夜晚。

东玲国这边萧寒带着莫邪、宋不别、蔡文轩三人，青峰国这边是由一个强壮的男人带着一个相貌平平的书生以及蔡文轩，七个人围坐在一起商讨着进攻计划。

看当前的局势，凌晗国地处极北，如今吞并了清羽国，也就相当于南北都被他们，清羽国那面不足为惧。如今两国结盟，打算一举拿下蠢蠢欲动的北面。一举歼灭凌晗国以及清羽国势力。一方面是两国合作，然而倘若战争胜利也就意味着两国随即就要开战了。如何安排才能给自己国家争取到最大利益是萧寒和青峰国那边所据理力争的。

那个书生模样的家伙虽然相貌平平，但显然足智多谋：“我们才刚刚吃了东玲国的败仗，若我记得不错，正是将军带兵打的，在下甚是佩服。可见，我们青峰国不如将军这边的百万雄兵，不如将军打头，我们青峰国从后面包抄。”

萧寒自然清楚他们打得什么算盘，不慌不忙看着地图回应道：“承蒙先生夸赞，然我东玲国之前已是输死拼搏，更何况我们东玲小国怎么能比得上青峰国上百年的历史，有了如此雄厚的基甸我不过是钻了空子而已，险险德胜，全是侥幸。”萧寒没有给对方缓和的机会，紧接着继续说“不如我们这样……”

萧寒明白，凭借书生的才智让青峰国吃亏断然不可能，只可惜青峰国错估了自己这边的实力，他虽是一节莽夫，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头脑简单。萧寒提出的方案对于两个国家来说基本相同，既没有让自己这边简单容易，也没有让对方得逞。

书生明显还想再争取点什么，然而话里话外萧寒的兵法战术合理的无懈可击，而且无论自己怎么说，青峰国毕竟是大国，如果自己再去辩解争取反倒打了自己国家的脸，看来也只有按照萧寒的想法。心里这么想着，书生嘴上却这么说：“将军说得有理，容我们回去想想，尽快给将军答复可好？”

青峰国这边已经有所让步了，萧寒不能再穷追猛进，如此唐突。只好答应了书生的要求。青峰国这边几人匆匆告别，临别时宋不别意味深远的看了萧寒一眼。他知道傅华清对于他的身世似乎知道什么，上一次抓住傅华清他就想要询问，然而出于某种因由并没有机会。

营帐内女子刚刚梳洗完毕，正坐在镜子前整理自己，忽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是谁？”傅华清厉声质问。

宋不别从暗处闪出身形低声询问：“……关于我的身世，你似乎知道什么。”

傅华清嫣然一笑，带了七八分邪魅与妖娆的笑竟然和宋不别招牌式的笑几乎相同，傅华清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么？”

“那公主想要什么？”宋不别心中冷笑，骤然发难把刀架在傅华清脖子上，“不如我就把公主你自己的命还给你好了。”傅华清不知怎的，竟然躲闪不开宋不别，法术也受到了限制，一时之间极为被动。

“你用了什么花招？”傅华清知道凭借宋不别还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这时才忽然意识到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待到莫邪走出来的时候傅华清才恍然大悟，“你们两个？……把刀放下吧，你们既然已经制住我了，我也多闪不开。其实也没什么。”

宋不别放下刀子，坐在椅子上，傅华清也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又给宋不别二人各自倒了一杯。缓缓的说：“以前我有个表弟，后来我的表弟丢了。而你宋不别，你就是我的表弟。”

“嗯？怎么可能？我爹是个青峰国的军医，怎么可能……”宋不别面色一寒，面色有些不对劲了，“你在骗我？”原来宋老六不是自己的爹爹，这……这不可能。

傅华清叹了口气摇摇头：“你是南笙国主的儿子，而我父亲是南笙的哥哥。我们都还没出生的时候，南笙自立为王了，他的本名其实叫做傅笙平。这是我在皇室的秘闻里看到的，而你的容貌既然和我有七八分的相似，那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是南笙丢失的儿子，你可有一枚长命锁？”说着傅华清拿出一枚和宋不别一模一样的长命锁，“这是我们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里面住着第二个灵魂，这既是对于我们傅家的诅咒，也是我们的力量所在。长命锁里的灵魂会吞噬，本体的灵魂。……想必他就是那第二个灵魂，你们今年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