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 下+番外——我爱豆芽
我爱豆芽  发于:2014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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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的那些付出或许只是一种沈没成本,他因为舍不得以前的那点心血而坚持下去,或许只是让自己输的更惨一点。

只是道理虽是如此,终究还是不甘心,他无论如何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他吃完饭,上了楼,房如陵正站在“他们”的房间里抽烟。他走过去,站在对方的后面,挣扎了一下之后,还是伸出双手从背后抱住这个人。

房如陵依然是不反抗,不合作,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的抽着烟,完全视他于无形。

他将脸贴在对方的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想看看,到底谁会是先妥协的那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启鸿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可是他不想认输。

终于,房如陵轻轻的掰开了他的手。

“洗澡睡觉吧。”他轻轻的说,但是依然没有看叶启鸿,“我去看一下宋安平。”

等到叶启鸿从浴室里出来,房如陵已经躺在了床上。他像平常一样躺到这个人身边,却没有像平常那样与这个人保持距离,而是主动抓住那个人的手。

房如陵态度一如从前,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像一个只会呼吸的活死人。

叶启鸿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在乎了。他没有反应就没有反应,只要他不拒绝,他就当这个人是默许了自己。

只是到了半夜,他从梦中醒来,房如陵又一次不见了。

叶启鸿下了楼,慢慢的往院子后面走去。

不出他所料,房如陵果然是来了这里。

惨淡的月光倾泻而下,房如陵坐在那堆残垣断壁上,微低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

叶启鸿知道这个人肯定知道自己在这里,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抬头,更没有看上他一眼。

他们两个,在冬日的寒夜里,就这样一坐一立,对峙到东方开始露出一点鱼肚白,然后,太阳终于出来了。

叶启鸿动了下早已经僵硬的手脚,慢慢的走到那个人身边。

“我放弃了。”他闭了下眼睛,“你陪我做最后一件事,我们就两清了。”


第六十一章

宋中培接通了电话,一边曲元向他小声的说了句“快点出来吃饭。”

宋中培点了点头,这才叫了一声“盛哥。”

郑东盛这个电话和平常很多时候一样,都只是说一些琐碎的小事,加上关心一下他的身体,到最后才说到刚刚和那位心理医生通了电话的事。

“还好。”宋中培笑道,“莫医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和他聊天很开心。对了,明天还有一次预约。”

郑东盛在那边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小培,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宋中培立即笑了一下。

“我知道。对了,你再帮我安排一下,我的眼睛我想再动一次手术。”

郑东盛在那边几乎没有停顿就拒绝了他,“不行,太危险了。”

“我知道。”宋中培微笑道,“可是盛哥,看得见的人,永远都不能真正体会看不见的痛苦。哪怕是死,我也要再冒一次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语气太坚决,郑东盛在那边沉默下来。

“盛哥。”他低低的叫道,“我求你了。我可以不能走路,可是我一定要看得见。”

郑东盛依然是沉默,宋中培也不想再作请求。

这件事他势在必行,谁都不能阻止他。

看不见,毋宁死。

莫邵看着面前这个人,觉得他很有意思。

这应该是个很严谨的人,虽然是坐着轮椅,他的坐姿也不曾松懈,依然端端正正的。而且通过前两次的聊天,他感觉得出,这是一个很善于隐忍的人。他有着强大的意志力,幸好他还非常的配合,要不然这会是一个非常棘手的病人。

“上一次我们聊到哪里了?”在他沉默着打量那个人的时候,对方先开了口。

看得出,他有很强烈的希望康复的欲望。这对于他这个做医生的来说,是一件好事。

莫邵微笑道,“不一定非要接上次的话题来聊。今天我们来聊一下你身体上这些不便之处都是怎么来得,你看怎么样?”

莫邵看到对方原本就端正的身体一下子绷得更紧,就像一张被拉满了的弓。而他的脸上,也飞快的闪过一丝恐惧,怨恨,还有一些其他更为复杂的情绪。这些表情都是一闪而过,瞬间即逝。如果不是他一直盯着这个人的脸,他绝对不会发现。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开始循循善诱,“听郑先生说,是因为一次爆炸,对吗?”

对方抿着嘴角沉默,明显对抗的情绪。

“沈先生。”他放缓了语速,语气变得极气温和,有蛊惑力,“可以聊一下吗?”

宋中培的双手不自觉的紧紧的握住轮椅的扶手,从他手上暴出的青筋来看,莫邵猜得出,这对于这个人,绝对是一次很痛苦的体验。

这种痛苦,不仅仅是他现在所承受的这些,应该还包括,造成他现在这种状况的原因所在。

“沈先生。”他又轻轻的叫了一句。

对方的嘴唇在这个时候,终于动了一下。

宋中培闭了下眼睛,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有时候甚至希望自己彻底的失去这段记忆,或许会轻松许多。

在他准备用自己去换回那个孩子的时候,其实已经抱着必死的打算了。

他从来都不怕死,虽然曾经应承过房如陵,会珍惜自己的生命,但在当时,他相信,房如陵应该已经不太在乎他还会不会遵守承诺了。

所以他也不在乎是不是还能够活着回来。能用他换那个孩子一命,对他来说,就当是他为房如陵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见到了易长治,但是对方不守信用,反悔了。

这也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种事他也不是没经历过,所以他一直在等待,并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将易长治控制在手中。

只是他没有想到,易长治已经疯了。

他命令他手下的人,不用管他,直接掐死那个孩子。

正常人终究无法跟一个疯子抗衡。他听着那个孩子的哭声,看到那只掐着他脖子的手,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然后他就被打晕,再醒来时,已经在一个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小房间里。

易长治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一种恶毒的笑。

他到这时,才知道易长治真正的计划。

易长治将他和那个孩子分别放到一艘船上,然后在船上装了炸药。最可怕的是,藏着他们的房间,只有房如陵的指纹才能打开。

易长治为了达到目的,真可谓是机关算尽。

他的目的,不过就是要房如陵在他和那个孩子之间做出选择。

这是一个很恶毒的计划,房如陵不管放弃了哪一个,他的后半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安心。

只是,易长治唯一失算的地方就是房如陵的移情别恋。

因此这个难题,对于房如陵来说,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而对他来说,到此时,要想活命,只有自救。

易长治让人给他打了一针后,就大笑着扬长而去。

他并没有让人绑住他的手脚,大概是因为他对于那针药水有足够的信心。

事实上那针药的确厉害,他很快就全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但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易长治是要他在清醒的状态下,一点点的等待着死亡。

他到那时才明白,很多自杀的人,应该都是一时冲动。真正有时间去思考要不要去死的话,即使是他这个本来都对活着不报多大兴趣的人,也会因为求生的本能而不肯轻易放弃。

他直到现在,都不想去回忆当时他是怎样爬出那个房间,爬到船边,然后在炸药爆炸那一刻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跳下了那艘船。

后来他是怎么被冲到那个小岛上的,他其实并不知道。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在跳下船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以及,他真的被抛弃了。

“你恨他吗?”莫邵轻轻的问了他一句。

宋中培“啊”了一声,虽然看不见,却还是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我是说,你恨那个放弃你的人吗?”莫邵像解释一般重新问了一遍。

“我……”宋中培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

“我怎么能和一个婴儿争。”

莫邵立即“嗤”的一声笑了。

“沈先生,你应该可以相信我的职业操守。我们在这里的谈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还有,在我这里,并不需要高大全式的伟人或英雄。是,这种情况,成人的确不应该跟一个婴儿去争,可是在我看来,这是道德绑架。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我们之所以认为孩子更应该活下去,只是因为我们受到的教育,以及道德的约束。所以我只想你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只有这样,我才能帮到你。”

宋中培又一次沉默下来。

莫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温和的,缓慢的,像有催眠效果一般。

“你只要告诉我,当你在最绝望的时候,以为自己一定会死了的时候,你心中在想什么?”

宋中培在沉默了许久后,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恨”字。

他不是恨房如陵舍弃他救那个孩子,他恨的是房如陵因为移情而舍弃了他。

郑东盛虐待了他十几年,他都不曾真正的恨过那个人,因为他知道郑东盛是一个认真有原则到接近古板的人。他们两个会弄成那样,更多的是因为在为人处世的态度方面有太大的分歧。

而房如陵却不一样。

他从一开始就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可是做出来的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在最后一刻,忽然间觉得,房如陵从一开始找上他,或许就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肉欲,以及从他身上获取压倒一个强劲对手的满足感和征服欲。

就连他准备去换回那个孩子时,房如陵说的那些话,可能都只是为了让他更死心塌地和义无反顾。

因为他很清楚宋中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要不然他实在想不通,在他们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感情应该是最浓的时候,房如陵为什么会喜欢上别人。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在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他却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房如陵这个人。

也因为这样,他觉得以前那个满身是伤也心甘情愿的主动要求满足对方肉欲的自己非常的可笑。

“沈先生。”莫邵在一边轻轻的的叫他,“你没事吧?”

宋中培有点茫然的看向他,他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莫邵的声音听起来总是非常的舒服,让人很自然的感觉可以信赖他这个人,“要不先休息一下,或者,下次再约?”

宋中培抿着嘴用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我们继续吧。”

莫邵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轻轻的说了句“好吧。那后来呢?”

后来?

宋中培对后来一段时间的记忆其实都有点模糊。真的不记得,或是因为不愿意想起。

他只记得他好像是躺在了岸边,然后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在大声的叫着爸爸,再然后,他感觉他好像是被人抬起,放到船上。

虽然不清楚自己到底伤得怎么样,但是凭感觉,他伤得不轻。

他必须找人来救自己。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报了郑东盛的手机号码给那个救他的人,也只来得及说一句“盛哥,救我”就完全昏迷过去。

他在当时,已经不敢再信任房如陵,更加不希望他知道自己还没死的消息,所以他不会向那个人求救。

何小东够忠诚,可是他太沉不住气,会坏了他的计划,而且他也没有足够的钱财和人脉。而自己的伤除了需要大笔的医药费,肯定还需要最好的医生。

这一切,就只有郑东盛才能做到。

只是当他想到和郑东盛最后一次见面说的最后几句话时,难免一阵唏嘘。

他当时其实以为,凭他和房如陵的能力,应该很难有什么问题可以难倒他们,所以会答应郑东盛有事时向他求助,不过只是想让这个人心里好过一点。

只是,他没有想到,却一语成谶。

而且,再想到当初房如陵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就更觉得是一种讽刺。

他最困难的时候,不但不能不敢向那个人求救,房如陵这个名字,这个人,甚至成了他后面这几年来最大的噩梦。

他再醒来时,郑东盛已经在他身边了。

也是在那时,他才知道,死,有时候,真的比活着幸福。

他除了全身的伤之外,看不见,听不清,也无法再站起来走路。

他在那一段时间,和一个废人完全没有两样,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只是求生毕竟是人的一种本能,即使活得再艰难,他还是不愿意真正的放弃。

而且他也不想让那么关心他的郑东盛失望。

他甚至都不能像别的病人那样,因为身体不适就变得歇斯底里,变得有攻击性。那是他的自尊不允许的。更何况他也不想让一直为他忙里忙外操碎了心的郑东盛担心。

他在那时才明白,郑东盛应该是真的爱他的。

唯一遗憾的是,对于他来说,一旦他放下了,就真的是放下了,他已经不再爱这个人了。

第六十二章

“说起来,我应该是非常幸运的了。”宋中培笑道。

那个小岛在不久前已经无人居住,如果不是那个小孩子非要吵着回以前的家去看一下,如果不是他的父母对他千依百顺,他就算没被炸药炸死,没被海水淹死,可能最后都会被冻死或饿死,或者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而死。

“噢,如果这样的话,那你真是很幸运。”莫邵笑道,说着用一种开玩笑般的口吻道,“你以前肯定做了很多好事。”

宋中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摇头道,“恰恰相反。我以前不是一个好人。对了,你有兴趣听我做了哪些坏事吗?”

莫邵又笑了一下,“以后再听吧。我们继续刚才的,再后来呢?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手术没有成功吗?”

宋中培点了点头。

现在再去回想这些事,他已经比较能够心平气和了。

只是对于当时的他来说,那些大大小小的手术,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尤其是后面治疗腿的手术失败时,他的情绪曾经跌落到一个低谷。当时支撑他的,就是对眼睛抱有的一点希望。

等到眼睛也确认手术失败后,他终于绝望了。并且把那块玉交给郑东盛,让他设计送到房如陵面前,以便让那个人确认他真的死了,不会再找他了。

他知道这几年房如陵一直在找他。

郑东盛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这样明显有利于他的情敌的消息,他也不会隐瞒。

也正是这个消息,让他这些年一直没有对房如陵真正的死心。

人有趋利避害的本性,而且很善于自欺欺人。虽然他心里也觉得房如陵以前是骗他的,并没有真正爱过他,可是却还是会忍不住因为他找了自己这么久而觉得他应该还是对自己有情的。

他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煎熬了近三年,终于在前几天得到了解脱。

房如陵和叶启鸿在一起了。

就在确认他真的死掉了之后没有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就在一起了。

这个消息让他完全认清了房如陵对他的感情。

他有算过时间账。

他们肯定不会是在确认他死后就立即好上的,所以应该是在知道他真的死了之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之所以那时候没有公开,应该是因为房如陵对自己,终究还是有一点愧疚之情。

仅仅是出于愧疚,毕竟他也算是因为他儿子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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