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大概和叶沛兴的分析差不多，不过李寻总有一种直觉，林子卿还隐瞒了很多事情，而且这个解释也有很多破绽百出的地方，那人为什么要把资料交给他保管，而资料消失又与他锒铛入狱有何关系？

不过这些都和李寻没有关系，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帮林子卿找一个人，而他现在要找的人，和林子卿能否从牢中脱身有很大关系，这个人名叫孙逢武，是林子卿曾经的心腹，很多东西都是经他的手办的，而这份资料也是在他手里消失，和资料一起消失的，还有他这个人。

李寻只要找到这个人，并把他带回西安便可，其余的事他不会管，也不想管，而且没能力去管。

拉萨机场——

很不幸的是，刚一下飞机，李寻立即便有了高原反应，好在调息了一下，除了胸闷也没其他的事了，李寻在路边的茶摊里买了一碗茶喝，休息一下也慢慢适应了高原的气候。

走出机场，整片天空蓝的刺眼，却无丝毫杂质，平坦的道路一望无际，天地之间连接一起，没有高楼林立，没有喧杂车声，能让人从心里感到一丝丝空灵。

这里是少有的未被人类所污染的地方，不过李寻现在可没心思去游览观赏，他掏出手机，看了看里面的照片，这个地方处于老城区内，李寻按照叶沛兴提供的地址搭乘汽车来到那片老城区，来到后才发现，这里已经不能称为区了，应该说是老街才是。

拉萨的发展很快，这片老城区经过一次次地拆迁，如今也只剩下这一条街仍在坚守着。这时的天已经昏黄了，夕阳照设进来，李寻抬头望去，只看见一排长长地瓦楼，黑白分明，保存着七八十年代的气息。

李寻在房屋之间穿行着，一边向少有的几个人询问，只可惜李寻对于藏语确实是一窍不通，问了好几个人，对方吐露着不明意思的音符，李寻也只能告罪一声，无奈败退，好在老天还是眷顾他的，在连续撞板几次后，李寻终于找到一个听得懂汉语，又会说汉语的人了。

尽管这人的普通话带有很厚的口音，不过李寻还是大致蒙懂了他的意思，这个大汉指着前方让他找一个人，这个人对这条街的情况很熟悉，而且是专门做那种无牌的家庭旅馆。

这个正合李寻的意思，他按照这位大汉的意思来到一条偏僻的小路，道路两旁惨白惨白的，加上已经打开了的路灯，徒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李寻来到大汉所说的那个平房的门口，这间房子也颇有特点，门上雕了一朵朵的牡丹，寓意花开富贵之意，房子上雕有窗花，怪不得那人信誓旦旦地说李寻一定能找到。

李寻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位脸上带着高原红的年轻人开了门，这人看了看李寻，问道：“住店吗？”这人的普通话倒是相当的标准。

李寻现在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衣着上也和本地人有着一定差别，难怪这男子会从第一印象中判断李寻是来住店的。

李寻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来找人的，不知这个人你们有没有见过？”他边说着边从手机里翻出那张监控探头的截图。

年轻人一听李寻不是住店的，脸上的热情立即消退了一大把，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不知道！”说完便要关门。

李寻的手按住要关闭的门，说：“别急呀，你要是告诉我，会有报酬给你！”

那人再看了李寻一眼，松开那要关门的手：“多少钱？”

“五十！”李寻伸出五个手指，心里盘算着有没有开少了。

那年轻人很干脆地点点头：“好！”

说着拿过李寻递来的手机，仔细地看了看，一会儿后说道：“我见过，前天在我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离开了。”

“这个人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当时表明要住宿时我还有点奇怪，因为他没有任何行李，只有一个公文包，而且虽然这人掩饰得很好，不过这里形形色色我见多了。“

第37章：承诺

将体内所剩的食物全部呕出来后，李寻又干呕了一阵，在旁边的水龙头冲了冲脸，才摆脱了那种恐惧。

李寻缓了缓气，将那人翻过来，在外面昏暗的灯光下他看着这人的轮廓，觉得一阵熟悉。

突然那年轻人睁开眼睛，望着李寻：“不要去医院！”说完又再一次晕了过去。李寻突然灵光一闪，终于知道这股熟悉感来着哪里。

万俟央！李寻脑海闪过一个名字，那在飞机上那奇怪的人，那双如浩瀚星辰般深邃明亮的眼睛，这时的狼狈也不能阻止其中的光芒。

李寻想起那时在飞机上，那与外貌不相符的身手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现在看来，那时肯定是没有使出全力。

李寻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到底就还是不救，这些人虽然是他惹来的，可怎么说也救了自己一命，而且也算是熟人一个了。

李寻咬了咬牙，他终还是不愿欠人人情，而且要他将万俟央丢在这里也做不到，在下定决心后李寻飞快地将他抱起，那干脆得让他自己惊讶，好像潜意识里就想救下万俟央，现在只不过给自己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似的。

李寻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万俟央身上，遮掩其中的血迹，勉强地带着万俟央翻过墙壁，背着他走了大半条街，李寻也不敢打出租车去酒店，怕被发现异常。

无奈李寻只能背着万俟央行走在街上，好在这一片区域因为拆迁而变得人烟稀少，也没有什么旅游景点，李寻兜兜转转来到之前那无牌无证的家庭旅馆，敲了敲门，那位年轻人惊讶地看着他，没等说些什么，李寻掏出一沓红票子，有点心疼的递给他，不过背上那人伤势严重，为了救万俟央，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要留宿一晚，你帮我弄个急救箱来，医生用的那种，要齐全的！”李寻嘱咐医生，有掏出一沓红票子递给年轻人，“能做的吗？”李寻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那年轻人听了猛地点头，说道：“我姐夫就是医生，他今天没在家，不过药箱还在。”说着请李寻入屋，刚才那两次金钱攻击已经彻底将他砸晕了。

李寻拿过他递来的药箱，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十分齐全，而且这位医生还自己补充了点其他的医药品进去，李寻不想和这年轻人多说，朝他所指的那间房子走去。

“啪！”门被重重的关上，李寻顺手将其反锁，外面的年轻人正在点钱，嘴里还嘟囔道：“都是些怪人，不过还是这种怪人的钱好赚。”说着又哈哈大笑，因为他刚才数了数今天就有近两千收入。

李寻把万俟央放到洗手间里，才仔细地观察起他，这时的万俟央却是比上次飞机上的要消瘦很多，脸上也有了些胡渣，显然是很久没整理过了。

李寻把他的衣服扒开，露出一具精壮的luo体，李寻微微咽了咽口水，这万俟央的身材穿着衣服看不出，现在那经过千锤百炼的肌肉终于显露出来了。万俟央的皮肤很精致，没有那种古铜色的肌肤，是少有的象牙白的颜色，摸起来不是那种女人似的水嫩，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李寻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随即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心里暗骂道：李寻啊李寻，就算你是gay也不能表现得如此饥渴啊！

再一次吞咽了口水，瞄上一眼，赶紧收敛心神，专心观察着万俟央的伤势。

其实万俟央身上的伤并不是很严重，真正麻烦的有两处：一个是肚子上的刀伤，李寻翻看了一下，已经发脓了，显然受伤也有一定时间，还有一处是手臂上的枪伤，这个看模样却是近些时候中的。

先将血止住，然后把子弹弄出来，最后将那些伤口缝合！李寻思索了一下。

李寻本想将其他地方特别是那刀伤的伤口缝合，不过想到取子弹时会很痛，虽然这里有麻醉药，不过这种的效果不是很好，他怕到时候崩线就跟麻烦了。

李寻将手术需要的东西从医药箱里拿出来摆放好，心里有些苦涩，好久没拿刀了，倒有些不习惯了。

李寻尽量地适应着手术刀，他之前虽不是医学院的，但也是生物化系的高材生，手上也不知切过多少标本。

他深呼吸着，努力回想着当初是如何解剖标本的，潜意识里催眠着自己，万俟央是标本……万俟央是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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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蒙蒙亮了——

“呼！”李寻擦擦脸上的汗珠，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衣服全被汗水浸湿了，做这样的手术实在是很不好受，特别是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

不过他也挺佩服万俟央的，他做手术时才发现，那么多的伤口，竟然都被他避开了要害之处。

李寻将万俟央放到床上，看了看地上那满是血迹的衣服，自己身上也沾了不少，看来这些衣服也是不能要了，李寻在房门口叫来年轻男子，让他那两套衣服给自己。

青年客客气气地从自己房间拿出两套衣物，李寻把它放在一旁，这时他注意到自己，下面竟然无耻的硬了。

摇了摇头，李寻跨步走入洗手间洗澡降温。洗完要出来时竟发现他忘了把衣服带进来，心想万俟央麻醉还没过，便大大方方地出去准备换衣。

打开洗手间的门，李寻顿时惊呆了，那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睡着的万俟央正在地面上行走着，手里拿着衣服正准备穿。

听到声音，万俟央也是下意识地一抬头，两人这是真正的赤诚相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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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穿好衣物，面对面地坐着，谁也没说话，气氛很是尴尬。

“哧！”万俟央轻笑，说道：“我们俩都看过对方的了，算打平了吧……”

李寻瞪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再脱一次让我看看啊！”话声一出他立即后悔了，对方都没什么了，自己还抓住不放，倒显得有些斤斤计较了，像个小怨妇似的。不过他身材还真是不错，李寻回想着。

“好啊！”令李寻没有想到的是，万俟央却是很干脆地答应了，对于他这种徘徊于生死间的人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开玩笑的！”李寻连忙拉住那正欲脱下衣服的手，不料刚好碰到万俟央下身的硕大，这时就连万俟央处变不惊的脸上也涌上了些许红色，不过很快就不见。

气氛更是尴尬了，两人再次回到最初的不说话状态，最后还是李寻打破了平静。

“咳咳，我能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说完又补充道：“我无意打听，不说也行！”说实在的，昨天那离奇的一幕，让李寻对万俟央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万俟央愣了愣，回想起那次会议——

“不用有意见了！你们的计划我们全盘接收了！”众人望向声音的位置，结果原先只是象征意义的上帝之位竟浮现了一个人影。

卫尔特斯皱着眉头呵斥道：“好大的口气，我们天堂内部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人间插手！”

“咻咻！”那人影冷冷地笑着：“这次可是某些人请我来的哟！”

“什么！”卫尔特斯大惊，看向其他座位的人，有惊讶的，有面无表情的，有怀疑的……

“不用看！”安琪儿说道：“是我叫他来的。”

卫尔特斯大怒，语气充满杀意：“安琪儿，你想经营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安琪儿笑了笑，没有回答：“我所属势力退出天堂。”

“还有我！力天使势力退出天堂！”旁边一言不发的帕瓦斯也开口说道。

炽天使拉斐尔望向上帝座位：“这是要挑起天堂和人间的战争吗？”

人影耸了耸肩：“这是你说的！”

“那就战吧！”大天使说完这一句，虚影从座位上消失。

“卫尔特斯，你老了，还要战吗？”

卫尔特斯叹了口气：“这是你们逼的，现在我宣布：天堂正式向人间宣战！”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又苍老了几岁，其他座位上的人影缓缓消失，这个消息也通过各个途径传了出去。

万俟央看着消失了的屏幕，沉思着，他知道这次是非战不可，因为那计划里面的，是一个能让每个人疯狂大蛋糕。

长生不老，谁不想呢？万俟央静静地看着落地窗下面那如蝼蚁般的人流。

之后的发展却是他没想到的，万俟央本以为天堂一个顶级的杀手组织和人间最大的佣兵组织怎么也要厮杀个很久，最不济也会打个平手。

只是地狱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天平，这个神秘的军火组织也抵挡不住长生不老的诱惑，天堂中东分部被抹去，主天使卫尔特斯陨落，现在东亚和大洋分部也沦陷……

万俟央心里闪过一丝阴狠，那些背叛他的人，他绝对会让他们后悔终身，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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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央心里的百转千回没有表现出来，他淡淡的说：“没什么，你救了我，可以提出一个我力所能及的要求。”

“额……”李寻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噎得不轻，不想说就算，好像很想听似的，李寻心里暗道，不过却思索起提什么要求好呢？

这可相当苦恼，这种有便宜不占不是他的性格，更何况这便宜还是他理所应得的，李寻突然想起万俟央一口气便杀了数个人，于是脱口说道：“不如你做我保镖吧！”

万俟央呆住了，没想到李寻会提这样的要求，不过现在也没地方可去，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笑着点点头：“可以！不过我要走的时候你不能拦着。”万俟央加上这个条件，他还有很多是要做。

这时却换成李寻惊讶了，刚才的本来就是玩笑之言，他还没有身娇肉贵到需要人保护，只不过单纯觉得有这人在一定很有安全感。

正当李寻想说什么的时候，万俟央抢先道：“就这么决定了！”

又是一阵郁闷，李寻想：不是说由我选择吗，我还没说好就帮我决定了。

就在这时，万俟央走到李寻面前，微微鞠下身子，认真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所要保护的人，万俟央听候差遣！”

就在这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许下了承诺，只是这时的他们不知道，这个承诺，将会延续终身，直到生命结束，化为腐朽。

第38章：朝圣

李寻走在大街上，万俟央静静地跟在后头，以一种不慢不快的速度，如果有人留意就会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没变过，放在一些人里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距离是很有讲究的，在不打扰受保护人的情况下，却又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无论袭击者从哪里进攻，都要经过保护者，这就是所谓的安全距离，万俟央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

李寻和他在市中心穿行着，一大早他们便辞别了那年轻人，在八廓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能说漫无目的，李寻正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做什么，人是没找到了，倒是捡了另一个人回来。要回去么？李寻却是不甘心。

在晨曦微光中，李寻和万俟央看到人们成群结队，一手摇着经筒、一手拿着念珠，路上还不断有人加入其队伍，一面走着，一面念念有词，时不时从褡裢里拿出两块手掌大小的羊皮，并排放在地上，双掌合十在额前、脸前和胸前略微停顿，接着俯下身体，两手撑在两块羊皮上，向前滑去，整个人贴在了地面，如此反复，三步一叩首。

李寻知道，这是在叩等身长头，三步一叩，双手合十，象征领受了佛的旨意和教诲；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和移至面前、移至胸前，表示心、口、意与佛和合为一。叩拜时，心发所愿，口诉祈求，这样才能实现心中的愿望，有的人甚至从很远的地方一路叩来，历经数月，鼻青脸肿，有人还死在朝圣路上，不为别的，只为瞻仰心中的圣地。

这时一位藏族少女跑过来，万俟央微微皱了眉，尽管他没察觉到什么恶意，还是稳妥起见地跨身一步，挡在少女前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