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闭了两秒钟，忽然睁开，翻过身看旁边那人。
杜临好端端地被挤到墙角呼呼地睡着，嘴角还有一点可疑的水痕，毛巾被被他胡乱地搭在腰上。
刘乔睿坐起身定了定神，把杜临给挪到床中央，抖开毛巾被给他盖好，就起身下床了。
厨房里有点鸡蛋和面条，刘乔睿随意翻了翻，拿上钱包钥匙出门了。
杜临被叫起来吃早饭的时候，有点不大情愿起，对于刘乔睿的手艺他基本不抱什么期待，还不如多睡会。
等他被刘乔睿拖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桌上的早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油煎包和豆腐花，还有一碟花生米，刘乔睿递给他筷子：“简单吃点。”
小饭桌是摆在院子里的，清晨的凉风很舒爽，杜临吃着吃着就莫名地笑起来。
后来几天刘乔睿每天早上要早起去驾校，临走前会喊杜临起床自己去吃早饭，然后他顺道买个煎饼就走了。
科目二考试那天刘乔睿很早就起床，然后半上午考完就回来了。
回到家却不见了杜临，狐疑地院前院后转了一圈，“杜临？”
“啊？”杜临从不远处的草丛中露出脑袋，嘴里还叼着包子。
“你……在做什么？”
杜临晃了晃手里的瓶：“捉蚯蚓，刚看到一条好长的蚯蚓。”
刘乔睿脸上露出一丝嫌恶，原地踌躇一下，不确定地朝杜临招手：“过来过来。”
杜临站起身拿着瓶子走过来：“我抓了三只。”
“你早饭怎么又吃包子？”
“啊？包子咋了？”
刘乔睿反复回想自己没管他早饭的这几天这人是不是天天都吃同一样东西……
“不是还有馅饼什么的吗，怎么天天吃包子。”
“包子好吃。”杜临三口两口把包子塞嘴里，只在意手里的瓶子，晃着走了。他属于一根筋型的，觉得包子好吃，就不会去想尝尝其他的。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杜临大清早就被敲门声吵醒，身边的刘乔睿睡得四平八稳，雷打不动，杜临只得随手扯了条裤子穿上去开门。
揉着眼睛拉开门，外面站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看到杜临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两步抬头看门牌。
得到确认后迟疑道：“你是……”
大清早杜临脑袋反应慢，以为是走错门了，说：“这我家，你走错地了。”
说着就要关门，青年连忙制止：“哎不对，这是老刘家的房子，啥时候卖出去了我咋不知道？”
一听“老刘家的房子”，杜临脑瓜子一灵光，反应过来：“那个啥……”
“啥？”青年疑惑。
“哎……你等等。”杜临满头黑线地转身回屋。
青年一头雾水地踏进院子里。
刘乔睿睡得正香，突然被触电似的摇醒，头疼欲裂不说，胸口也跟着憋闷，一脸不爽地睁开眼睛。
杜临的脸近在咫尺：“哎哎别睡了，外面来了个人，好像是你家人。”
刘乔睿一听，缓慢地转了下眼珠，紧接着从床上一跃而起，跳下床发现睡裤没穿在身上，肯定是昨晚又让杜临偷偷给扒了，当下也顾不得计较这些，从床上又找了条裤子穿。
“哥。”刘乔睿扒拉着头发走到院里。
青年正是刘乔睿唯一的大哥刘乔鑫，他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刘乔睿，忽地笑道：“哎弟，你交朋友了咋不跟家里说声呢，咱妈可不想你乱玩。
“没定呢，”刘乔睿淡淡道，“他家里人不知道。”
“哎，咱家里是不用操心了，找个正经点的小朋友，最好跟家里提前出过柜，这样你俩也不用遭罪，刚刚那个是哪里的？”
“不是本地的，算是我同学。”
“哎，看着挺精神的小孩，年纪倒是不大，没个定性，你自己别陷了，悠着点，也长大了，不跟从前小孩了……”说着说着，刘乔鑫就忍不住提从前。
“知道，你们不用操心这，今天来干啥呢？”
“咱妈叫你回家一趟，说放了暑假也老见不着你，你说你前两年连过年都不回家，现在家里都接受了，你有时间就回家吃个饭，驾照赶紧考完了回家，这边老房子潮气大，住着也不舒服。”
“哦，知道了，科目二刚考完，考完科目三就回去。”
“今天要不你回家陪爸妈吃个饭，我和你嫂子周末刚回去了一趟，家里就俩老人，守着一桌子菜，见了我俩就说‘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唉弟啊，咱爸妈老了……”
眼看他哥又要老生常谈，刘乔睿颇头疼地说：“哎我知道了，考试完回去吧，现在我走了他没饭吃。”
说着好像感应到什么，扭头瞥一眼，杜临正趴在窗台上探头探脑。
刘乔鑫也看见了，挑挑眉毛招手：“小朋友过来过来。”
杜临嘴角抽搐了一下，拉开门走出去。
“这是我哥。”刘乔睿扬下巴点了点刘乔鑫。
“哥。”杜临毫无顾忌地叫人。
“哎，”一声哥让刘乔鑫心花怒放，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杜临，“小朋友中午跟小睿一块回家吃饭，叔叔和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
赤裸裸的哄三岁孩子的语气，杜临哭笑不得，站在一旁不知做何反应，只得看刘乔睿，刘乔睿已经在瞪着他哥了。
“哈哈，你们记得过去，别让爸妈等，俩老人守着一桌子菜，哎……我先走了，上班要迟到了。”
刘乔鑫边说着边摆摆手走人了。
刘乔睿随着消失的人影收回瞪视的目光，转头看杜临，杜临也懵懂地扭头看他。
“你愿意去不？”刘乔睿问。
杜临咽了咽口水：“你哥说有好吃的。”
……
刘乔睿突然觉得他哥的语气一点问题也没有。
刘乔鑫走后俩人回到卧房睡回笼觉，杜临刚滚上床就紧接着被翻身上床的刘乔睿按住，杜临一扬眉毛心想他终于主动求欢了。
结果刘乔睿按着杜临只是淡淡警告道：“晚上睡觉老实点。”
杜临深吸一口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那边警告完就翻个身合眼了，杜临盯着那光滑的脊背恨不得一脚踹下去。
“！！！喂喂！！——！！”刘乔睿没防备地被暴起的杜临恶爪相向，这小子像突然打了鸡血般亢奋，让他一时有点招架不住。
杜临的手灵蛇般伸进刘乔睿裤子里一通乱揉，把刘乔睿折腾得没法睡觉，弓着身子反抗，杜临眼疾手快地扒下他的裤子。
刘乔睿：“……”
杜临麻利地把刘乔睿下身扒个精光，又成功把刘乔睿搅得气血上涌，正翻过身要压过来。
这时杜临快速地躺下翻过身面朝墙，手里抱着刘乔睿的内裤外裤，贴着墙壁不动了。
刘乔睿扯了扯毛巾被，正压在某人身下扯不动，杜临一抬腿，把露出来的一角也勾进自己那边。
……
刘乔睿额头青筋跳了跳，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纵容这小孩了。
中午带着人回家吃饭，刘父刘母果然做好了一桌子菜在家等着，刘乔睿一言不发地低头换鞋，顺手扔给杜临一双。
杜临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于是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喊人：“叔叔、阿姨好。”
刘父刘母明显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刘母笑着说：“哎好好，快去洗个手，饭都做好一会了，再不吃就凉了。”
大概是这几天跟着刘乔睿也没吃啥好吃的，面对一桌子家常菜，杜临不间歇地挥舞着筷子，嘴巴还不忘夸赞饭菜好吃。
刘乔睿的父母都是机关单位的公务员，刚开始他还怕杜临直肠子闹出点状况，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好，大概上了年纪的人都比较喜欢活泼点的年轻人。
吃完饭杜临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听旁边的刘乔睿跟他爸妈说话，刘父刘母当着他俩的面也没问啥，杜临懵懂无知，刘乔睿心里是有谱儿的，这大概是父母对杜临有点摸不清，有些话想私下跟自己谈。
杜临两手捧着西瓜被刘乔睿推到自己房里一塞，关上门就让他自个玩去了。
杜临在书柜前站站，吃两口西瓜，扫视着书柜上的陈设，时不时伸手翻两下。
等一会刘乔睿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杜临手里拿的东西，脸上一怔。
杜临翻了两页，问：“这是谁？怎么一本都是他。”
刘乔睿不动声色地拿过他手里的活页夹，插进书架里，说：“以前的一个老师。”
“哦……里面好多他的速写。”杜临说。
“嗯，高中时候在画室里练速写的时候画的。”
“啥时候给我画两张？”杜临想起刘乔睿似乎只给自己画过一张速写，有点吃醋。
刘乔睿是想到之前杜临送他数位板的时候要求画裸体的事，以为他在暗示什么，随即干咳两声，敷衍道：“等有空了吧。”
手指抚过书架上的一排书籍，那里面有不少是苏老师送的专业书，当初错把一位老师对学生的器重当成自以为是的爱情，等到碰了一鼻子灰才如梦初醒。
梦醒之后是不愿接受的伤痛，年少脆弱的心不足以负担爱情的千疮百孔，这些年一直得不到释怀，只能等时间过去，让心情平复。
而现在，他再回头看过去，似乎再也激不起任何的心潮澎湃，是什么时候起，那些时不时冒出尖刺的回忆一去不复返了呢。
“嘿嘿……”
一阵傻笑把他扯回现实。
杜临撩起衣角拍着肚皮滚上了他的床，然后一扭头：“哎你说咱们这算不算见家长了？”
刘乔睿一挑眉毛，走过来坐在床边，轻拍着他吃得圆圆的肚皮：“不算吧……”
“怎么不算！”杜临翻过身趴他腿上，“这不是在你家了嘛！”
“……那就算吧。”
杜临爬上刘乔睿的肩头，环着他的脖子，定定看着刘乔睿漫不经心的眼神，坏笑一声，然后在他耳边又快又小声地喊道：“老公。”
直起身来就看到刘乔睿身子一抖，眼睛缓慢了眨了一下，看着杜临有点不知所措，倒是薄脸皮最诚实，老早就红了。
第三十三章
在爸妈家逗留了半下午，两人就回到老房子里。
推开卧房的门，不等杜临习以为常地滚上床，刘乔睿就自背后揽住他的腰，亲吻他。
这吻来得突然又热情，杜临的心一时间砰砰跳，他偷偷睁开眼，刘乔睿的眼睫毛还在微微颤抖。
吻着吻着，刘乔睿的呼吸有渐稳的趋势，手劲也松了许多，甚至想起身。
杜临翻身一滚，压到他身上，开始扯他的衣服。
刘乔睿抓着他头发按住他说：“好了好了。”
杜临用脑袋顶他：“不好！”
刘乔睿忍得也辛苦，想了想就由他去吧。
夏天的衣服总是很好扒，杜临扯掉最后一件内裤才小惊了一下，刘乔睿就这么让他给轻易地扒光了，这真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他愣神的功夫就被刘乔睿调转了位置，两人贴得很近，风扇偶尔转过来的风把刘乔睿的刘海轻轻掀起，露出齐整的眉毛。
杜临两手搭上他的脖颈，把他往下拉，然后勾头去吻。
刘乔睿很配合地低头吻他，两人接吻略显生涩，但是都很认真地在对方那里索取探讨。
杜临一会就开始喘。
刘乔睿：“……”
杜临又“呼呼”地喘，故意的。
刘乔睿就那样看着他。
杜临抬起膝盖顶了顶他下身，刘乔睿明显硬起来了。
“哎哎，慢慢慢！！！”杜临忍不住大叫。
刘乔睿一边抚摸着他的脊背一边亲吻他脖颈，伸进去一根手指。
“噢！”杜临趴在枕头上叫。
家里没其他人，周围也没多少邻居，刘乔睿也不管他如何嚷嚷，只埋头小心翼翼地做扩张。
“嗯……”杜临兴奋又难为情地轻哼。
一直到刘乔睿按着他的肩膀缓缓进入，他都没能闭上嘴。
……
刘乔睿满头大汗地伏在他胸口，餍足后的身体有点无力，歇息片刻抬起头来，刚好看到杜临放下手机，然后一脸认真地说：“三十分二十七秒。”
刘乔睿的脸色霎时变得很好看，半晌尴尬地说：“……没什么经验。”
杜临摸摸他的头发：“比第一次秒射强多——嗷！！”
刘乔睿一脑袋砸他胸口上了，死死抵着再也不肯起来。
杜临在刘家住了小半个月，期间刘母上门两次，每次来都带了好吃的。
大概是与儿子隔阂已久，杜临看他们母子俩似乎没什么话说的样子。
那次刘母带了水果来，一个个洗干净放篮子里摆在桌子上。
刘乔睿拿了只桃子扔给杜临，杜临接过来就咬了一口，清脆的响声引来两个人都看他，杜临讪讪地叼着桃子跑院子里玩去了。
“外面热，把他叫过来大家一起说说话。”刘母说。
“没用的听多了有什么用，他也不懂。”刘乔睿把玩着一个裂嘴的石榴，在手里转来转去。
“这还是你姥姥家的石榴树上结的，今年有不少，你小舅舅专门给送来的。”
“哦。”
刘母捏了一颗葡萄，慢慢剥开，看着老木桌子上错综复杂的划痕，说：“前段日子在街上碰见苏老师了，和他老婆一起，他女儿长大点了，白白胖胖的，很讨喜。”
“哦。”刘乔睿眼皮子都不抬，像小辈听长辈念叨家里长短，态度敷衍又漫不经心。
“时间过得可真快，要不是复读那几年，你今年也都该毕业了。”儿子不答腔，刘母一个人感慨着。
堂屋里一时很安静，刘乔睿捏着石榴出神地看。
不是没有想过这么一天，真正趋于平淡会怎样。
他以为那会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然后一切水到渠成，这几年他一直脱离不了心灵的桎梏，像挣扎在网里的蜘蛛，没有道路可言，他感受不到平淡的过程，就觉得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直到杜临愣头愣脑地闯入他的生活，风风火火地把他拖上了一条捷径。
“啊哟！！——”院子里的一声惊呼把两个人扯回神。
刘母一怔，看看儿子，刘乔睿已经放下石榴跑院子里去了。
“我的老天爷！可吓死我了，这里怎么会有蛇！我还以为是绳子！”杜临两手支着膝盖，夸张地拍拍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刘乔睿把他拉出来：“别往草丛里踩，很久没人整理了，里面很多虫子。”
刘母站在堂屋门口招呼：“别在外面玩了，一会有蚊子，进来吃水果。”
“哦，谢谢阿姨。”杜临迟疑地应了一声，看刘乔睿没反应，懵懵懂懂地跟着进了屋。
“被咬着没？”刘母问。
“没，看见它我就跳出来了。”
“没事，郊区虫子什么的多，男孩子也不怕这些，注意点别被蛇咬到就好。”
杜临笑眯眯地把刚刚被刘乔睿把玩过的石榴掰开：“嗯，知道啦阿姨。”
刘母也没说几句话，收拾了收拾厨房就走了，杜临围着篮子不停地吃水果，一篮子水果下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