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追踪(卷三、卷四)——grace小贝
grace小贝  发于:2014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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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有八。”

“职业。”

“命理师。”

“平时在哪儿摆摊?”

“老夫以钻研命理为毕生事业,占卜问卦并非谋生之术……”

程海洋一拍桌子:“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少扯些没用的!”

骆海停住了口,他直视着程海洋,仿佛在观察他。

“你看什么呢?!”程海洋怒。

“你生于小康之家,因是家中独子,所以父母对你多有溺爱,令你骄纵非常。你命中注定多染桃花,然而飞花虽多,却并无根。你八字中戌多,一生命犯口舌。”骆海一口气说出一长串,他看着程海洋一点点变青的脸色,一字一句地说:“年轻人,谨言慎行。”

“你!……”程海洋拍桌子就想揍人,旁边的人连忙将他拉住。

沈严看了程海洋一眼,然后转过头对骆海说:“你少玩花样,你既然是来自首的,就老老实实地交待你的事情!”

听到沈严这句话,骆海将眼睛转了过来,他盯着沈严的眼睛,沉声说:“你心中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将其深藏于心,可是你要小心,一旦这个秘密泄露,”他一字一句,阴森森地说道:“你将众叛亲离,万劫不复。”

Chapter 05 调查

骆海此言一出,现场竟莫名一阵安静。因为刚刚骆海说程海洋的那番话说得太正确,现在骆海这么一说沈严,大家都有些错愕,下意识地看向沈严。

沈严目光冷厉地看向骆海,而骆海却也迎着沈严,脸上竟带着一丝笃定的浅笑。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诡异的安静。程晋松站起了身,走到审讯桌前,对着骆海说:“你这套骗人的把戏还玩得挺熟练的啊。”

看着程晋松略带嘲讽的眼神,骆海也不知是不是心虚,竟转开了眼光。

“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晋松轻笑一下:“你所谓的批命,不过是察言观色再加上一定的合理推测罢了。刚才是程警官带你回警局的,你看他的衣着,就可以断定他家的经济情况;程警官年纪不大,他出生的时候,正是我国计划生育政策实行最严的时候,猜他是家中独子,九成九都是对的;刚才你们进警局的时候,有不少警察过来旁观,你见到那些女警大多与程警官说话,而程警官只是一视同仁的拒绝,再加上程警官英俊年轻,你便可以确定他桃花运好。这些都跟算命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你跟沈警官说的那些,那是概率学的骗人把戏,‘你肯定喜欢过一个人’,‘你肯定讨厌一个人’,‘你肯定有一个秘密’,这种结论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适用,只是听者自己对号入座,才会觉得你说得准。”

程晋松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原本还有些疑虑的重案组众人,这下全都恍然大悟。而骆海以前一直很嚣张的脸上也瞬间出现了明显的不自然。

沈严感谢地看了程晋松一眼,转头继续对骆海说:“这回你能老老实实地开口了吧?”

骆海看了沈严一眼,没出声。

“前天——也就是11月11日——晚上10点到凌晨4点,你在哪里?”

“那日是月晦之日,老夫在城外青云观与一些道友一同参禅悟道,焚香祈福。”

“具体有哪些人?他们的名字,联系方式。”

骆海看了沈严一眼,开始一个一个报名字,程海洋立刻逐条记下。

“你和王大庆是什么关系?”

“素昧平生。”

“那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死因?”

“算出来的。”

沈严一拍桌子:“说实话!”

骆海冷冷一笑:“你既不信,又何必问?”

“你说你曾经把诅咒的方法告诉给一个人,是什么时候见到的?那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不记得了。”

“你在哪儿喝的酒,总记得吧?”

“在下每日食无定所,那事又是好久以前的了,我怎会记得是什么饭馆?”

沈严与方礼源对视一眼,两人都发觉,这个骆海与早上来投案自首时的态度明显不一样。这骆海现在摆明了不合作。

方礼源开口:“骆海,你既然是投案自首的,就要主动交代你的犯罪过程,这样才能争取宽大处理。”

听到这话,骆海竟冷笑一声:“我的犯案过程在早上就已经交代过了,至于能不能判我刑,”他抬眼看向沈严,面带挑衅地说:“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你放心,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会查清楚的。”沈严说完这句,对江厉说:“把他带下去,先关起来。”

江厉带着骆海离开,重案组的其他人都围过来,在隔壁旁听的法证组的几人也走了进来。

“妈的,开始以为这人是一神经病呢,现在才发现,他是一老混蛋。”程海洋看着骆海的背影骂道。

“他是个混蛋,却是个聪明的混蛋。”方礼源说:“他摆明了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真正逮捕他。”

“只是,这个骆海无缘无故跑出来闹这么一出,到底有什么目的?”秦凯不解。

“别担心,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竟是程晋松和沈严同时说了同一句话。这实在太过巧合,以至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继而全体失笑。就连沈严和程晋松自己也忍俊不禁。

“这是不是就叫做‘英雄所见略同’啊?”秦凯笑着说。

“好了,”还是沈严先止了笑:“不管这个骆海究竟是何目的,我们不要被他影响,该怎么查案还是怎么查。之前我们说过,从动迁办和住户两方面入手,现在还是这个思路。

“嗯,”方礼源也表示赞同:“以骆海能说对王大庆的死因来看,他很可能知道些这起案件的内幕消息,而他也说,那个跟他学诅咒的人是被王大庆逼迁的住户。”

“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分头去了解情况。至于骆海那边,他的不在场证明也还是查一查。海洋,这事交给你,问的时候留意一下那次活动是谁组织的,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好!”程海洋点头。

“一会儿动迁办的刘科长就会来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得到那些动迁户的资料,然后咱们就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至于我们这边,”程晋松接口:“我们一会儿就再去工地一次,争取查清楚王大庆到底是怎么被淹死的。”

“好,分头行动,晚上大家再碰头。”

两组人商定计划,便各自准备去忙开。沈皓走在最后,临走之前下意识地回头看沈严一眼,而沈严也正在看他,见自己弟弟回头,便给了沈皓一个鼓励的微笑。沈皓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偷瞄会被沈严看到,一时竟似有些尴尬,他僵硬地点了下头,便迅速回头走开。

两队人马各自行动了起来。沈严那边刘科长很快便来到了警局,他跟沈严表示,王大庆只是动迁办雇佣的临时工,他的行为不能代表动迁办。对于这些官腔,沈严向来懒于应对,他应付了几句之后,便直接切入主题,要求动迁办提供所有王大庆参与动迁的项目中那些动迁户的名单。刘科长一听脸就是一白,但是这起事件现在在网上已经炒得很厉害了,不查清楚恐怕根本没法交代,所以最后,他还是把材料交了出来。沈严立刻将这些材料分发给几人,让大家分头展开调查。

放下沈严这边暂且不说,再说程晋松的法证组。

一行人很快再次来到了建筑工地。自从发现尸体后,警方就封锁了这个工地,所以现场的一切都保留得很完好。大家很快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这是这片小区最边上的位置,因为是最后拆的一栋楼,所以地上堆着大量的碎石。只有发现尸体那一小块被清理得见了底。大家低头看看,尸体头部所处位置偏北一点的地方的确有一块地方比四周凹了些,但是里面并没有任何水的痕迹。

几人询问性地看向程晋松。

程晋松只干脆地说了一个字:“挖。”

大家开始挖了起来。几人以发现尸体的地方为圆心,开始向外清理石块。由于事发那天这栋楼刚刚推到,所以现场的每块碎石个头都不小,需要几人合力才能搬动,于是,程晋松、李嘉宇、沈皓全做起了力工,而身体比较瘦弱的苏墨涵和唯一一位女性许柔则负责对石块进行简单的检查,以便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11月的S市已经入冬,虽然是白天,天儿也是相当凉的了,可是几人这么忙活着,不一会儿,竟都已大汗淋漓。

“等等!”突然,苏墨涵叫了起来。他指着刚刚清理出的地面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程晋松等人赶快将手里的碎石放到一边,然后全都凑了过来。

那块刚刚露出的地面上,竟结了一小块冰。

“冰?”许柔奇怪地说:“这里怎么会有冰?”

李嘉宇转头四周看了看,然后突然指着右侧说:“你们看那儿。”

几人顺着李嘉宇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水龙头,水龙头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外面连水槽都没有。一根长长的塑料水管卷着放在水龙头旁。

李嘉宇走过去,来到水龙头边,他伸手在水龙头出水口那里摸了一下,是湿的。

李嘉宇抬头对程晋松点点头——有水。

程晋松对李嘉宇点点头,示意他拧开水龙头。

水流缓缓流出,因为没有水槽阻拦,水便随着地势高低自由地流淌。重案组的几人看着那水流很快便流到那块冰所在的位置,然后又继续向前,在尸体边的凹陷处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法证组的几人一起皱眉。依照蒋睿恒的初步验尸报告,王大庆体内的酒精含量为1.0毫克/毫升,属于重度醉酒。醉酒状态下,王大庆会感觉口渴,身体发热,而他死时赤裸的上身也印证了这种推断。那么,眼前的这个情况……

“你说,王大庆的死会不会真是一个意外?”李嘉宇对程晋松说:“他喝完酒后来到这里,因为酒劲上来口渴,于是就在这个水龙头喝水。但是因为他醉得太厉害了,所以忘记关掉水龙头。王大庆后来醉倒在地上,这么凑巧的,水流过来淹没了他的口鼻……”

“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巧合了?”许柔说:“这么巧的他恰好忘了关水龙头,这么巧的他正好脸朝下地倒在那个坑里,这么巧的水正好淹没过他的口鼻……”

“而且,”沈皓补充了一句:“如果真是意外的话,那水龙头应该是一直开着的吧?第二天早上工人们来的时候难道不会发现?”

程晋松点点头,并且补充了一句:“最重要的是,这场意外还这么巧的被一个江湖骗子给预言中。”

几人都不再做声。这看似意外的死亡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Chapter 06 故人重逢

骆海的不在场证明很快便得到了证实,那几个“道友”都表示,案发那天,他们的确都在青云观,而且是聊了一整晚。确定这个消息后,沈严便下令释放骆海。

“头儿,你真打算放了那老小子?”程海洋一听到沈严的命令就急了:“那些人都说了,那个活动就是骆海发起的,摆明了是这老小子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嘛!”

看到程海洋着急的模样,沈严和方礼源相视一笑,方礼源站起来,对程海洋说:“小海,你别着急,头儿就是知道这家伙有事,才故意放了他的。”

“故意的?!”程海洋瞠目:“为什么?!”

“不给狐狸点儿地方,狐狸尾巴怎么露出来?”沈严淡淡一笑,开始解释:“法证那边已经基本确定王大庆的死为他杀了。虽然骆海是知情人,不过他有不在场证明,那说明人并不是他杀的,他充其量是个帮凶,主谋明显另有其人。他来投案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很大的可能是干扰我们的视线。这老狐狸很狡猾,我们与其跟他耗下去,还不如放他去折腾,我们好专心查现有的线索。毕竟,凶手杀王大庆,总应该有一定的原因。至于这个骆海,”沈严说到这里,眼中闪出自信的光芒:“等他再次折腾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重案组的预料很快就得到了证实,骆海出去后第三天,S市某报纸就以《下咒杀人?工地命案又有新发现》为题,对骆海的事情进行了报道。这个记者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博人眼球,竟将骆海下咒杀人的事情描写得确有其事一般。而更过分的是,报道中提及死者王大庆曾有过野蛮逼迁的行为,说骆海是受被害者所托才下咒杀人,俨然将骆海塑造成了一个为民除害的地狱判官。

“骆大师说:‘虽然我确实做了违背道家真义的事情,但是我绝不后悔,为民除害是每个有良知的人的义务。’妈的他有良知,我们都是恶棍是吧?他妈的这记者到底有没有脑子?!”程海洋放下报纸拍案大骂。

“人家相当有脑子呢,”秦凯捏着报纸说:“你看,这篇新闻虽然前面写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最后却来了句‘案件真相尚在调查中’,这样,无论最后我们的结论是什么,人家都可以说我报道得没问题。这报纸死精着呢!”

“XX晨报向来喜欢打擦边球,报道一些不实新闻搏人眼球,这也不算什么新闻了。”江厉放下报纸:“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找到骆海。”

“也或许是骆海自己找过去也说不定。”程海洋说:“我们上次去抓他的时候,他们那儿就有不少人信他的这套邪门歪道了,这回再来这么个报道,他还不得被捧上天啊!”

“如果他只是想借机出名,那还是小问题。”方礼源说:“就怕这个骆海的目的不那么简单……”

虽然骆海开始折腾起来了,但是重案组的侦破步调并没有因此被打乱,沈严只是让江厉盯住骆海,而其他的调查依然在继续——而且很快就有了初步的进展。

“王大庆,男,40岁,他是动迁办雇佣的‘动员搬迁小组’负责人。”会议室中,秦凯开始对众人介绍:“S市这两年不少老旧小区拆迁,有些居民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搬,动迁办就找专门的人负责‘动员’他们搬家——其实也就是逼迁了,我问了一些人,王大庆这人的确如网上所传的那样心狠手辣,逼人动迁什么招儿都敢使,他曾经用大喇叭在小区里24小时没日没夜的放广播,弄得人家都没法睡觉。而且还曾经大冬天的砸人家玻璃,往里面泼冷水……总之是不择手段。”

“真的搞到这么夸张?”江厉皱眉:“难道没人告他?”

“怎么没有?”秦凯说:“听说有好几家想去告他的,可是最后都不了了之,原因嘛,一方面是动迁这事儿本来就敏感,新闻媒体都不敢报;另外一方面好像据说是王大庆背后有人撑腰,”秦凯说到这句,稍稍停顿了一下:“大家有没有注意到王大庆参与工作的几个工程的开发商是谁?”

“嗯?”所有人一起看向手边的文件,然后一个个表情都有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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