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追踪(卷三、卷四)——grace小贝
grace小贝  发于:2014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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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晋松推了推沈严,示意他往里走,挨着沈皓坐。沈严愣了愣,下意识地抬眼看沈皓,却见沈皓也正在看着他。见沈严要坐过来,沈皓没有任何表情地帮忙把身旁的椅子摆正。

沈严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喜悦。程晋松也对他鼓励地笑笑。

位子就这样确定了下来,所有人都坐定后,大家便开始张罗着点菜,这种活儿向来都是程海洋和许柔负责,于是沈严便利用这空当跟沈皓聊了起来。

“你怎么想起来去考警务硕士了?”沈严试探着开口。

“想多学点东西,就报名了。”沈皓回答,或许是许久没有跟自己的哥哥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了,沈皓的表情似乎也有着那么点不自然。

“报名了怎么也没跟你们组长说一声?让他给你几天假,你也可以集中精力好好复习一下啊。”

“要是最后没考上,不是丢人了么。”沈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嘟了嘟嘴,这是他从小就有的习惯,当年的小沈皓脸圆圆的,每次做起这个表情时,都是说不出的可爱。沈严看到弟弟露出自己熟悉的表情,心中暖暖的一阵幸福,于是他微笑着说:“你还有考不上的?从小到大你哪次考试考得不好?”

沈皓刚想说什么,就在这时那边许柔叫了他一声:“沈皓,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没?”

“哦,来份午餐肉吧。”沈皓回答。

“行,那就再加份午餐肉,就这些。”许柔交回菜单,附赠给服务生一个微笑。

服务生拿着菜单离开,大家便开始聊了起来。秦凯看着沈皓说:“小沈皓,厉害啊,不声不响地就考上警务硕士了,真行!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沈皓笑了笑:“没有,我也就是试一试。再说,还有面试呢。”

“面试你不用担心,”秦凯指了指身旁的方礼源:“你礼源哥就是刑事警察学院毕业的,而且是当年的学生会主席!学校的老师他都熟,让他跟那些老师打个招呼,包你没问题!”

方礼源也笑着开口:“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吱声。”

沈皓笑笑:“谢了礼源哥,不过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就是,我们沈皓超线60多分呢,哪儿需要找人走后门啊,面试绝对不成问题!”许柔自豪地说。

大家都笑了起来,沈皓也腼腆地笑了笑,沈严看着自己的弟弟,笑得满是欣慰与自豪。

所有材料很快摆了上来,啤酒也已经倒上,程晋松端起酒杯:“来,咱们庆祝沈皓同学顺利通过初试,并且预祝他复试顺利!”

“干杯!!”一群人全都举起酒杯。

大家就这样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沈皓多多少少还是中心人物,他一会儿跟苏墨涵请教一些理论知识,一会儿跟方礼源打听刑警学院的老师的面试风格,聊得很是投入。沈严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见他一直听人说话忘记了吃,便挑选他爱吃的东西放到他的碗里,沈皓也不知有没有注意到,一口一口全都吃了下去。

“嘿沈皓,这午餐肉是你点的吧,好了,你快吃点吧。”程海洋对沈皓说。

“哦,好。”沈皓回过神来,从火锅中夹起一块午餐肉,然后,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他将这块午餐肉放到了沈严的碗中。

所有人都是一怔,沈严更是愣住了。

“我记得你以前就挺喜欢吃午餐肉的,”沈皓半低着头,用很轻却很清楚的声音说:“你尝尝看。”

屋内一阵安静。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沈皓沈严这对兄弟的感情不太好,两人之间似乎有过什么矛盾,沈皓曾经因为别人提到他和沈严相像而发脾气,而沈严几次示好似乎都被沈皓拒绝。所以大家一直很小心不在两人面前提到对方,就是怕不必要的尴尬。可没想到今天沈皓居然会主动向沈严示好。沈严更是意外地愣住,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沈皓的动作,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连忙说:“好!……谢谢。”

太过激动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些颤抖。

沈严夹起午餐肉,将它放进嘴里,细心地咀嚼,然后对沈皓说:“真是很好吃。”

在座的其他人相互看了看,都露出欣慰的笑容,气氛也更活跃了起来。

“呐,今天是个好日子,”程晋松微笑着端起酒杯:“最近大家都挺忙挺累,难得沈皓同学给了我们一个出来吃饭的理由,又难得我们沈队大方请客,所以,大家今天放开了吃,我们沈队是一定不会怪大家吃太多的,对吧?”

“没问题!我说了今天我请,大家尽管吃!”沈严爽快地大声宣布。

“谢谢沈队!”“谢谢头儿!”所有人齐声欢呼,举起酒杯。

沈皓看着沈严那瞬间变得灿烂的面容,也轻轻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

这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散场后大家各自回家,程晋松和沈严则照旧留在最后,看着大家打车离开。

沈严今天显然特别开心,不仅所有敬他酒的来者不拒,还帮沈皓挡了好几轮,所以真是没少喝。饶是他酒量不错,现在也有了几分醉意。程晋松见状,走到他身边说:“就跟你说让你少喝点。”

“没事儿,我没醉。”沈严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清醒。

“没醉也不能这么喝,你忘了你胃不好了啊?”

沈严笑笑,没说话。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沈皓突然对程晋松开口:“晋哥,要不你陪我哥在这儿等一会儿吧,这块儿车少,我去路口叫辆车,然后让他开过来。”

“也行。”程晋松点点头,沈皓立刻小跑奔向路口。

沈严睁大眼睛,看着沈皓的背影,一时愣住。

“今天开心了是吗?”程晋松看着呆住的沈严,笑着说。

沈严慢慢转回眼来,带着些不可思议地开口:“你知道么,快八年了,他第一次叫我哥……”

他的声音略带颤抖,是惊讶,又是感动。

“恭喜你,八年抗战,苦尽甘来。”程晋松微笑着说。

沈严点点头,眼中微微泛起了泪光。

“真要谢谢你,”他真诚地开口:“如果不是你,我们俩肯定没有这么快和好。”

“我没做什么。”程晋松微笑着说,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对了,你要不要考虑租或买个房子?你俩现在都是住警局的宿舍,那地方总归不是个家,现在你哥俩也和好了,找个房子一起住吧,能生活得好一点,也能更增进些感情。你俩都多少年没见了,努努力,把过去那几年补回来。”

沈严认真地点了点头。

……

街角处,沈皓看着程晋松与沈严两人聊天似乎告一段落,这才对出租车的司机说:“走,过去吧。”

或许真是一事顺事事顺,在沈严与沈皓关系破冰的同时,案件的调查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重案组翻查了动迁办提供的过去几年鹏程地产负责地段的动迁记录,又托房产局的熟人帮忙,结果发现,虽然围绕拆迁问题不断,但真正惹出流血事件的只有两年前一起拆迁事件。

“这户居民是母子二人,”秦凯拿着资料对沈严介绍说:“儿子叫刘大力,当时29岁,是个普通工人,他母亲叫崔桂荣,50多。崔桂荣据说精神上有点问题,比较怕吵。但是因为王大庆他们在小区里成天拿大喇叭广播,还去他家砸门砸窗户,结果有天就把老太太给折腾得发病了,拿起斧子就要砍人,不过她一个老太太太哪儿打得过王大庆那帮五大三粗的男的啊,不但人没撵走,还砍伤了自己的胳膊——当然了,当时一团乱,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谁也说不清楚。刘大力回来之后发现自己老妈又犯病又流血了,当时就急了,去动迁办大闹了一场,而且还说要找电视台去法院,可惜人家电视台不肯采访,原因据说一是因为拆迁是敏感问题,本来就没地方管,二是崔老太太本身就有精神问题,而且又没人能证实老太太的手是被动迁办的工人弄伤的,所以刘大力闹腾了好一阵子,却最终没有讨到个说法。说起来这老太太也挺倒霉,崔桂荣本来身体就不太好,这犯病受伤住院后,也不知是怎么搞得,竟然病情恶化,没多久就死了。刘大力这下子更不干了,决定去北京上访。不过听说是没去成,有人说是半路就被抓回来了,但谁也说不清楚了——因为当时崔桂荣的事情一出,那些没搬家的邻居就都有些害怕,陆陆续续都搬走了。我问过最后搬的那几户住户,他们都说再也没看到过刘大力,不过没多久那栋楼就全扒了,也不知道是他们强拆的还是刘大力自己搬走的。”

沈严一边听着秦凯的汇报,一边看着当初骆海的口供:母子二人,母亲因拆迁殒命,儿子投诉无门。虽然在有些细节上还有些出入,但总体上真的竟有八九分相似。于是沈严点点头:“全力找出这个刘大力来!”

Chapter 10 再起风波

刘大力的行踪是在“去上访”之后消失的,所以重案组就从这里开始查下去。可是问了好多做过这个工作的人,却都不记得有刘大力这么一个人。于是重案组所有人都发动自己认识的同事去帮忙查找,最后竟是某拘留所的一个同事给出了刘大力的消息。

“刘大力?嗯,这个人我有点印象。他在我们拘留所呆过。”

“他怎么被关到你们拘留所了?”方礼源问。

“因为袭警。这个刘大力在火车上用斧子砍伤了一名铁路警察。”同事说起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仍是记忆犹新:“当时快过年了,火车上所有人都大包小包的,刘大力自己也拎了个大包,还把包放在座位上,占了不少地方。后来开了两站人越上越多,就有个人跟他商量让他把包挪一挪,好让人坐下。没想到这个刘大力不干,还和人吵了起来。俩人越炒越激动,结果刘大力一下子从包里拎出了一把斧头来,这可把一车厢的人吓坏了,大家都赶快散开,有人立刻报了警。火车上的铁路警察很快就赶了过去,可是刘大力像是疯了似的,抡着斧子就要砍人,还真伤了一个警察。后来一帮人一起上,这才把人制住。看他的身份证发现是我们市的,就给送了回来。我们一见到这个人就发现他精神上似乎有些问题,有的时候人好像挺正常的,但有的时候说话就颠三倒四的,还有点神经兮兮。后来联系他的亲属时,他的邻居们才告诉我们他家发生了不少事,他老母亲也去世了,而且听说他妈精神也不那么正常……遇到这种情况,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好在那个同事伤的不重,所以把人关了几天,批评教育一下,也就把人放出去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后来去哪儿了?”方礼源问。

“诶呦,这个我可就真不知道了。”

“那他当初买票上车的火车站你还记得么?”

“这个我记得,是S市南边的郊县火车站。据说就是因为这个小站没有进站检查,所以刘大力才能把斧子带进去。听说因为这件事后来那个铁路站点都受到处分了呢。”

“好,我记下了。”方礼源拍拍同事:“谢谢了哥们。”

得到拘留所同事提供的线索,重案组的几人又再次翻查了刘大力的档案,结果发现,刘大力老家就是S市郊县的,他跟母亲在搬到市内之前,都是住在那个郊县。综合这样的情况,重案组的几人决定,去郊县那里碰碰运气。

几人从市内出发,开车一个多小时,来到了郊县火车站。几人拿着刘大力的照片跟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打听,果然还有人记得他。可是再一问关于这人现在的情况,就没人知道了。众人没有灰心,又拿着照片到车站、便利店等人多的地方打听,终于,在市场的一个卖菜人那里问到了线索。

“哎,这不是斧头哥么?”

“嗯?你认识他?”

“认识,这人是个做木匠活儿的,脑子不太好使,总弄个斧子放他家门口,上来一阵儿犯疯病就拿斧子砍他家门口的树,大伙儿都管他叫斧头哥。”

众人大喜过望,连忙追问:“那他住在哪儿?”

“就那边儿,前面那条路,走到最头儿上,门口有棵被砍得不像样儿的树的那家就是。”

几人按照卖菜人指的方向找过去,果然很快便看到了那个门口有棵“被砍得不像样子的树”的小院子了。这里虽然是郊县,但是因为离S市很近,所以其实比较富裕,大部分人都住在高楼中。可眼前的这个小院子却是一个半塌的围墙,也没有院门,只留着一个空荡荡的入口,透出一股破败不堪。

几人放慢了脚步,走进院子里。小院内部与外部一样破败,右侧有个牲口圈,现在已经被废弃;院子左侧是个水井,旁边还有一个碎了一半的破水缸。正对着院门口的是一个两间的小房,墙皮已经斑驳脱落。房门半掩着,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刨木头的声音。

礼源走在最前面,他边走边试探地叫:“刘大力?”

一连叫了几声,门突然吱嘎一下开了,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衣服,半长的头发乱糟糟的,显然好久没有洗过。这人用有点呆滞的眼神打量着院内的几人。

众人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就是刘大力。

“刘大力?”方礼源试探着说:“我们是S市公安局的……”

“啊啊啊!……”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方礼源刚刚说出“公安局”这个词的时候,原本还显得有些呆滞的刘大力突然间暴躁起来,他瞪大了眼睛大声怒吼,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然后,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竟然就奔向了墙角,并且拎出了一把斧子!

“小心!”众人一见,立刻往后撤。

刘大力拎着斧子就冲众人冲了过来。沈严见情况危险,迅速冲上前去,刘大力看到沈严过来,抡起斧子就向沈严劈去,沈严一个侧身闪开,回身对着刘大力猛踹一脚。这一脚力气相当之大,但刘大力身材健壮,他打了个趔趄,却没有摔倒,刘大力转过身来,又再次向沈严扑来!

“头儿小心!”秦凯大叫。

眼见沈严情况危急,江厉也奔了过来,他从后方追上,对着刘大力的小腿踹去,这一脚角度非常之准,刘大力右腿被踹个正着,一下子就跪了下去。沈严见状连忙冲过来,他躲过刘大力又一次抡起的板斧,格开他的手臂。而此时,江厉也再次追到,从后方猛击他的手肘,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斧头终于被打落在地。沈严、江厉乘胜追击,踩住小腿反剪双臂,终于将刘大力彻底制服。

“啊啊啊啊!——”刘大力还在嘶吼着,他面容痛苦愤怒,却并不针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刘大力,看起来精神有些问题。”方礼源对沈严说。

沈严点点头,他走过去,看着刘大力的脸,大声问:“刘大力,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警察!坏蛋!啊啊啊!——”刘大力蹦出了两个词,然后又大声叫了起来。

沈严一阵皱眉,这刘大力看起来绝对有精神问题。

“头儿,你过来一下。”那边,程海洋突然叫道。沈严抬头,只见程海洋站在那口破水缸前,一脸凝重地盯着水缸。

沈严和其他人一起走到水缸边,低头俯视,然后同时心中一惊——

水缸内的水表面已经结冰,透过冰面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个白色的蜡人埋于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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