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胥盲，那里有个人想要毁了我的一切。”莲生哭得很伤心。

是那个少年做下的么？

“别担心，我跟你回去看看。”胥盲轻轻地拍了拍莲生的背然后牵住莲生的手要带他离开。

在要踏进电梯门之时，胥盲忽然一顿。

“怎么了？”莲生急急地问道。

胥盲头微微一偏，对莲生似笑非笑说道：“杀身饿鬼。”

第二十一章：少年白

杀身饿鬼，自杀而生，助人愚迷而行各种自杀。

在胥盲将那四个字说出来之后，眼前的场景一阵变幻，胥盲一脚踏在窗上，再向前一步就坠落从这二十楼掉下去，胥盲早已将张今给的高等符射了出去。

“大家没事吧！”张今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姚之谦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手拿着自己的手枪对着自己的脑袋面色苍白，在幡然醒悟之后他停止了自己的自杀行为。而查尔厉抖着手摸进自己的口袋中拿烟。

被杀身饿鬼迷惑的前后，只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张今和胥盲不知道查尔厉和姚之谦看到了什么，但他们知道姚之谦受了很大的影响，不然也不会掏出自己的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要自杀。而查尔厉再三接触那个世界似乎有抗体似乎的没那么严重，但也不好过。

姚之谦在和分开开车回去之后脸色一直很不好，多年来埋在心里的噩梦一下被挖了出来直接刮着他的心底，即难受又绝望。当年，在那件事之后他自动将自己的枪支和警徽交上去，但是上头的人却还给他：

“到广府去。”

于是他来到这个城市，远远地，以为就这么忘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实是被自己遗忘了。可在今天晚上，自己竟然被恶鬼拖入那个梦境让他那份埋在心底的绝望和悲哀重生了。

如果真的有鬼，当年那个人为什么不化成恶鬼向他索命？

他心底的那份沉重谁能知道呢？

午夜冷清的都市，姚之谦这个时候竟然没有回去的欲望，在城市里游荡着，看到了一些和他一样午夜游荡在大街上的人。开着车子的姚之谦心突突一跳然后倒车打下车窗惊讶地道：

“学长？！”

为什么学长会出现在这个城市的夜里？难道是自己产生幻觉了？还是自己在梦中？

“嗯。”年轻斯文俊秀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停下脚步对姚之谦微微点头。

“学长为什么会在这里？学长要去哪里？”姚之谦急忙下车，往自家学长张渊身边一站显得特别高大。

“走走。”张渊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

“我送送学长。”姚之谦紧张地道。

这么多年不见的学长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他怦然心动，这让他如同回到大学时代一般。

“好。”张渊还是那么优雅斯文。

姚之谦今晚的坏心情因为遇见张渊而好了起来。

胥盲回到“莲花”之后借着晚色打开莲生的门。家里莲生不舍得花钱装空调，一台破电风扇“嘎吱”地转动着，莲生自制驱赶蚊子的香料燃着。睡得十分沉的莲生只穿着大短裤睡着，整个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胥盲无声一笑，他用手摸摸莲生的脸，被打搅到的莲生用脸蹭了蹭他的手，胥盲嘴角弯弯低头亲了莲生一口。于是胥盲将自己的手指放入口中一咬将手指咬破然后将莲生侧翻然后在莲生的背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然后那个符号在他的背后消失了。

将被莲生踢到一边的薄毯盖在莲生的肚子上胥盲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衣服洗澡睡觉。躺在床上的胥盲想了许多东西，有关于莲生和自己，还有张今。

莲生睡了一个好觉，在准备好自己和胥盲的早餐之后，莲生便开始了一天的活儿。

古玩街的早上比较冷清，利用这段时间，莲生终于将花圈的骨架给制作好，早上出来散步拿着鸟笼子遛鸟的文古阁王老板和莲生打了个招呼继续遛鸟去了。

对于这位王老板的招呼莲生早就习以为常，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这位王老板会和他打招呼。在接近中午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双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小哥，我丢失了一支笔，如果你看到这支笔一定要转告我。”

莲生抬头看着这个身穿红袍黑色长发的一身温柔气质的男人呆了呆愣愣地“哦”了一声。直到对方消失在自己眼前莲生才反应过来——

红色！大红色！他看到了大红色！

那个人不是人！

啊，不对，如果真的不是人他不可能大白天的站在太阳底下。

那就是说——

自己眼睛好了！

莲生一个兴奋腿麻地一摔，胥盲一把接住要摔倒的莲生，莲生一看是胥盲立即高兴地叫道：“胥盲！我的眼睛好了！我可以看到正常的颜色了！”

“哦？是么？”胥盲笑笑。

“真的！真的！”莲生兴奋地一拐一拐进门，胥盲看到那天订做红色新娘服的祭祀衣料于是拿起来在莲生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颜色？”

“灰色。”莲生毫不犹豫地回到。

“这是大红色。”真相深深地打击到了莲生。莲生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分不清一些颜色是莲生这辈子的痛。

胥盲摸摸莲生的脑袋，莲生回到门前继续做花圈。胥盲跟着出来看到了一张纸，纸上画着一只毛笔，这崔钰，不仅是生死薄弄丢了，连判官笔也被人盗了么。

“那是崔判官。”胥盲说道。

“他难道不是人么”莲生低低地问道。

“嗯，崔判官是地府里的鬼神之一。十殿阎罗之下便是四大判官。崔钰是四大判官之一，前段时间我听说他的判官笔丢失在人间，你看到的应该是他在寻找自己的毛笔。”胥盲说道。

十殿阎罗之下是四大判官；四大判官之下是十大阴帅。他们是地府鬼神，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能任意来回人间地府。但他们一般不会出现在人间，除非是为了某些事情。在人家溜达，只要他们不愿意常人也是看不到他们的。

“崔判官崔钰啊”莲生拍拍自己的脑袋一阵懊恼，自己怎么将这位判官给错过了呢？爷爷的油纸伞还需要修复了，如果找不到芸娘，那把油纸伞就是修复无望啊。

知道莲生在懊恼什么，不过胥盲在就摸清了胥盲的脾性。莲生这个人很坚强也很脆弱，但莲生从不会轻易流泪和放弃希望。在他的人生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

这未来，莲生只会越来越强。

而胥盲，期待着那一天。

在第二天怀有诡异心思的姚之谦将张渊送到目的地之后整个人的内心纠结了。

“姚警官，巧啊。没想到你和我师兄认识。”

师兄师兄。张渊竟然也是天师！竟然是他最看起不起的天师！姚之谦无法接受事实，在将自己敬爱的学长送到之后落荒而逃了。张今他们简直莫名其妙，这姚之谦看起来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

至于是什么打击，谁知道呢？

张今和张渊他们接头之后便开始展开调查猎鬼人的事情，查尔厉联系查老爷子计划将查家的叛徒引出。在他们忙和的时候，胥盲坐在“莲花”的茶座上喝莲生买来的劣质茶叶显得悠闲而无所事事。而莲生将所有的花都扎好之后便捏捏自己的肩膀出门买菜喂胥盲这位大爷。

从古玩街到菜市场并不远，而且这篇区政府并未打算改造而保留了原有的建筑。在路上莲生被忽然飞来的小石子砸中，莲生一捂自己的额头一瞪眼，不远处一群欺负人的小孩看莲生凶神恶煞的样子便撒腿就跑。莲生收敛住自己的表情嘟囔着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没礼貌将那个少年白扶起来，这十五岁就白了少年头的眼盲孩子一直跟着一个老女人在乞讨。一年前，这个少年跟着一个老女人在这片区域乞讨，莲生碰到过他们几次。曾经莲生悄悄报过警怀疑那个老女人是人贩子将孩子的眼睛伤了让孩子吃药变成这个样子，后来警察查了，没结果，那个老女人确实和这个少年是亲戚关系，在将他们送去救助站之后那老女人又把这孩子带出来了。

所以住在这附近的人对这个显眼的少年熟悉，同情归同情，但是他们还没有善良到要收留他们的地步。

双眼瞎盲闭着双眼的孩子在感受到莲生扶起他的时候脸上露出微笑。

“我带你回去吧。”莲生对这个脏兮兮的孩子说道，明明就是十五岁的孩子，为什么看起来只有十岁？

“大姨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少年稳稳地握住莲生的手。

“这样啊”莲生为难了，这可怎么办？一个瞎眼的孩子没人照顾活不了多久的。莲生第一次想到的是救助站。

“你想要把我送到救助站么。”问话是肯定的。莲生有这么一瞬间的心虚，虽然这个孩子是个瞎子，但是站在他的眼前还是如同被扒光似的。

“不去救助站，你活不下去的。”

眼睛瞎了，一头的少年白。如果被人贩子捉去，将会被残忍的虐待和逼迫。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而且是每个城市都有，再怎么繁华也掩盖不住内在的腐烂。

“你可以带我走。”少年仰头对莲生说道。

莲生为难了。

少年苦笑，笑得莲生心生难受。

被人抛弃的感觉莲生早就深有感受，可自己尚有地方可去，可这个孩子一旦失去了最亲近的人便是失去了全部。

没有了家，也没有了亲人。

自己的眼睛还能分辨一些颜色，能看到这个世界。可这个少年却一点都看不到。

很孤独，也很寂寞和绝望。

“好。”莲生开口说道。

家里已经养着一个无所事事的大人了，再加一个孩子，有负担。却不大。

面对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少年，莲生的心，不忍。

“我叫黄莲生，你叫什么？”

“薛东神。”少年说道。

第二十二章：柔软

莲生带着少年回莲花的时候，胥盲说道：“唷，现在买菜还送人？”

“那个胥盲。他叫薛东神，东神。以后，会和我们住在一起。”明明自己才是一家之主，莲生没来地慌张生怕胥盲不答应。

“你好。”东神对着胥盲的方向礼貌地打招呼，他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包。

“嗯。”胥盲没有多话，算是答应了在自己的地盘里出现的陌生人。

在他们上楼之前，胥盲只淡淡地说道：“晚上让他住我那一间，今晚我和你睡一个晚上。明天我将小房间清理出来。”

“好。”胥盲露出笑容。

上了三楼之后，一面帮东神收拾的莲生开始啰嗦起胥盲这个人，就是想让东神能够不介意胥盲有时候的冷淡。东神静静地听着，露出笑容，仿佛能看到莲生口中的那个胥盲。

“莲生很喜欢胥盲吧。”安静地坐在一边的东神笑意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莲生疑惑，从他的话里哪里表示自己喜欢胥盲了？

“感觉。”东神回道。

“喜欢么？嗯或许是因为他现在是我的家人吧。”莲生对着东神露出开心的笑容，继续说道：“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也是我的家人。”

“家人啊谢谢”

“所以，以后我会带你去看医生，让医生治好你的眼睛。”莲生摸摸东神的脑袋，他希望东神能够看看这个世界，东神的手上全是伤口，明显是因为摸索碰到利器而被划伤的。听了莲生的话东神微笑，从没人会喜欢他脑袋上的白发，更没有人会告诉他“带你去治眼睛”这样的话。东神的心里暖暖的。

不过，他的眼睛是治不好的。

在帮助东神洗好澡之后莲生便开始做午饭，他打算休息几天带东神熟悉家里的一切，以免被撞到。胥盲上来之后，看到东神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桌子边上，整个人安安静静干干净净。胥盲坐在他对面民国时期留下来的木雕长椅上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东神。

“胥盲？”一会之后，东神开口道。

“你真敏感。”

“自从眼睛看不到之后我就一直很敏感。”东神不卑不亢。停顿一会之后，他接着说道：“在这里，不用防备我，我也不是你该防备的人。我现在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瞎子。”

这样的少年，即让人心疼又让人喜爱。可惜是个少年白闭着眼睛的瞎子。

“吃饭了——”莲生将饭菜端出放到吃饭的台面，今天中午的饭菜很丰盛，丰盛到让人食指大动，这可都是莲生为东神而准备的。莲生瞥了一眼那气氛诡异的两人一眼于是解下围裙上前牵住东神的手温和地说道：“吃饭了。”然后对胥盲给予一个警告意味的笑容。胥盲起身揉揉莲生的软发，莲生拍掉胥盲的手咕哝着不满。虽然东神看不见，但却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互动。这一点让东神心安。

晚上将东神安排在胥盲的房间睡一个晚上，莲生嘱咐东神如果有事就大声叫唤，他的房间今晚不关门。等到东神在床上躺好之后莲生回到房间看见胥盲霸占自己的床，幸好这床够大可以睡上两个大男人。当初莲生买这么大的一张床就是因为自己的睡相不好才买这么大的床。莲生看到胥盲浑身上下只穿内裤睡觉他也不扭捏，但他还是穿上了自己的大短裤睡觉。

莲生从来没有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的经历，即使是小静留宿在家里，也会让他睡地板。现在身边睡了一个人这让莲生感到很新奇。今天因为东神的事情莲生早早休息，可现在他竟然觉得精神奕奕，他翻来覆去了一会，一向睡眠很好的胥盲也忍受不住他这样搅合了。胥盲一个翻身将莲生抱住手脚将莲生固定住。低沉着声音说道：“好好睡觉，不要闹了。”

声音很磁性很感性。

“我睡不着。”被固在胥盲怀里的莲生闷闷地说道，他的脸贴在胥盲宽阔厚实的胸膛上，胥盲身上凉凉的，在夏天比那个破烂的电风扇吹的风还舒服。

胥盲摸摸莲生的背，摸得莲生浑身如触了电一般酥酥麻麻的一颤。

好奇怪的感觉！莲生瞪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而且并不讨厌，相反还很舒服。

“你再摸摸。”一根筋的莲生抬头撞到胥盲的下巴，胥盲痛苦地闷哼一声，这莲生实在是太能折腾人了。而且听到莲生的要求胥盲不知道怎么和莲生解释——

只有亲密的人才能这么做，而且是恋人之间。莲生虽然恋爱过，也被自己的女友强吻过。但没有更进一步的了。胥盲应了莲生的要求给莲生抚背，莲生舒服得眯眼渐入睡眠模式，在在人完全睡下之前，莲生还是问了自己心底的疑问：

“胥盲，你为什么讨厌东神？你们以前认识？”

这是肯定句，胥盲曾经一度流浪，而且也是在这片区域，能碰见东神并不奇怪。而且从他今天对东神的反应来看，他和东神应该是认识的，而且相处得并不怎么友好。

莲生一直知道乞讨的人会有自己的地盘，谁要是霸占了自己的地盘就会成仇人。所以莲生下意识地认为胥盲和东神之间的矛盾应该是还在乞讨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

“我不讨厌他。”胥盲没有多说。

“但是——唔——”莲生瞪大眼睛，一条湿漉漉的舌头俏皮地钻进自己的嘴巴横扫莲生的嘴，莲生的脑袋“哄”地一炸直接当机，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得很厉害。莲生憋着气，浑身被胥盲的吻弄得酥软。

“呼吸。”胥盲退出莲生的嘴提醒莲生道并舔了舔莲生的嘴唇，莲生反应过来大大地呼吸，脸色绯色通红，莲生扬起脚狠狠地踹向胥盲，胥盲一个不防备直接被莲生踹到地上“咚”地一声都觉得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