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影(包子)——风鉴
风鉴  发于:2014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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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若拙睁开眼来,轻轻瞥了薛翔一眼,见他阖着眼一脸温顺地趴在身侧,便也闭上眼去,也没有叫薛翔起来的意思。屋里温暖得厉害,暖暖得直让人有睡意,薛翔看着邵若拙,心里渐渐放松,身上也渐渐软了,不多时他已是安稳地趴在榻边睡去。

邵若拙装睡了一阵,又怕薛翔冻着了,再睁眼看他发现薛翔已经睡着。他心想总不能这样冻着,便叫道,

“薛翔,薛翔?”

薛翔这下没有反应,邵若拙生怕他冻着了,硬是撑着完好的右手坐起身来,后背的伤顿时裂痛起来。邵若拙不由白了张脸,抿着唇半晌缓不过劲来。

现下他才算知道,薛翔当初是有多痛。只是薛翔那时都在昏睡着,等他醒来时伤口已经慢慢消肿甚至有些结痂了,也不似邵若拙现在这般扯得肉痛。

薛翔这才听见响动醒来,见邵若拙已经坐起,额上隐隐冒着冷汗,忙是起身道,

“怎么了?哪里痛了?”

这时便伸手去碰邵若拙的肩。

不想邵若拙现下肉痛得厉害,脑子有点不清醒,推开他的手,似乎有些冷淡地道,

“没事。”

薛翔闻言,心中莫名地有些失落难过,看着邵若拙的模样,似是对自己生厌了。他也不是做作的人,看了看邵若拙,低下头去咽了咽口水,便道,

“你没事就好,那我走了。”

邵若拙见他要走,一时痛得焦头烂额,又怕叫他留下薛翔会不肯,便果断伸手狠心在自己受伤的肩头边上捏了一把,顿时疼得他冷汗都滚落下来,直直倒吸了一大口冷气。

薛翔听他倒吸冷气的声音,忙是折回来,见邵若拙额上汗涔涔的,尽是冷汗,急道,

“背疼还是手疼?疼得厉害吗?”

邵若拙:我的心好疼……

邵若拙似是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趁机死死地抓住薛翔的手,过了好一阵才叫着,

“疼……”

这一声,卖得一手好萌。

薛翔听他说痛,忙道,

“哪里疼?是背上吗?我给你看看。”

说着,便扶着邵若拙趴下了。薛翔揭开他的衣物,看着邵若拙背上的伤口有些狰狞,他皱了皱眉,看见靠近肩背的伤口已经开裂流血了,忙着将衣服给邵若拙套好了,便道,

“我去找姚音来。”

邵若拙见他又要走,简直想一头撞死在枕头上,现在他处于趴着的状态,受伤的左手朝着外头,右手藏在被窝里头,除非一个漂亮的旋身坐起才能将薛翔抓住了。

眼见老婆又要跑了,邵若拙便低低地、似是哀嚎地叫道,

“小鸟……”

薛翔听见这个敏感的词汇,便僵住了步子,回过头来看他。邵若拙心中窃喜起来,他明知薛翔既然来了便定是听话乖顺了,于是很放心很自然地继续装着,

“别走……你坐我身边,我就好了。”

薛翔不由皱起眉来,觉得他有些狼来了的架势,走上前去,猛地一把抓了邵若拙残废了的左手,有些恶声道,

“你是不是又在装!”

邵若拙立即道,

“没有!第一次是姚音帮我装的,这次绝对是真的!”

好嘛,一下子就把盟友给出卖了。

薛翔便趁势道,

“原来之前真是装的!骗了你娘,还要来骗我是不是!”

无奈邵若拙现在趴着,根本动弹不得,又被人抓着残废的手,有些待宰鱼肉的模样。他便要解释道,

“没有骗你,只是想吓唬吓唬娘,你这么聪明,定不会被我……咳、咳……”

邵若拙只是说着,却不由咳嗽起来,声音一时都带了些嘶哑无力。薛翔急急放开他的手,待邵若拙缓过劲来便将他扶起坐好了,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胸口,生怕邵若拙又咳出血来。

邵若拙抓住他的手,唇色苍白着道,

“没事,我没关系。”

薛翔被他抓着手,手又被按在邵若拙胸口,两人相距得也不远,就这样面对面地瞧着,目光碰撞的密集程度让薛翔的脸慢慢烧起来。

薛翔看了邵若拙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去,复又抬眸看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去。邵若拙听他似喜似悲地低声嗔道,

“笨蛋……你若是死了,我和小猫儿怎么办……”

邵若拙听了,便十分欢喜地扬起嘴角,将薛翔的手握紧了,道,

“小猫儿我倒不担心,他爹爹自会护他周全,我真正担心的,却是你……”

薛翔听了,心下猛地一颤,鼻尖竟也微微酸涩起来。他低下头去,不敢看邵若拙,死死地咬了唇,被握着的手挣扎地想要从邵若拙手中挣脱出来。

邵若拙微微弓身,将脸贴在薛翔脸侧,温声道,

“我担心我死了,你就去找别的女人,更可恶的,是去找别的男人。到时还给他们生了跟小猫儿一样聪明的孩儿,让我在天上看了,都要眼红。”

他说也就罢了,便就带着些霸道的味道,霸道也就是了,偏就将这些气息吐露在薛翔耳尖边上,惹得他一阵心颤。

薛翔现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邵若拙,可是埋在他胸前的手却一直在发颤。邵若拙侧过头来,轻轻将额头抵在薛翔额上。

额上一阵滚烫,薛翔脊背上顿时冒出一阵冷汗,他垂下目光,根本不敢与邵若拙的目光有所交接。继而听邵若拙十分满意地道,

“嗯,烧退了。之前那些话都是发烧的时候对我胡乱说的,我不会相信的。”

这么一句,不知是在宽慰薛翔,还是在安慰自己。

27.2.

薛翔闻言,轻轻抬起眸来看了他一眼,便又顺下眼去没有说话。

邵若拙伸出手来,紧紧托住他的脑袋,试图让两人的额贴得再近再近一些。他低着眼,恰是看见薛翔粉色的唇,忽地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声,继而开口唤道,

“薛翔……”

薛翔听着他的声音,不知是病得虚弱还是什么原因,低低沉沉的,又带了嘶哑浓稠的味道。言语间吐出的热气,似是将他低唤的字眼都带了暖情的滋味。

薛翔不自觉地屏了屏呼吸,心口欢实地跳动起来,欲将额头贴得他远些,但又被邵若拙的手托着脑袋,一个动力,一个阻力,就这样硬梆梆地僵持起来。

邵若拙贴了一阵,便有些疲惫地阖上眼去,贴在薛翔额上轻轻蹭了蹭,微微晃起头来,口中有些干涩地道,

“抱着你,真是熨帖得紧……”

薛翔没有搭话,安顺地给他象征性地“抱”着,嘴唇自觉危险般地紧紧地抿起。

邵若拙很快换了动作,一张脸顺着薛翔的脸颊轮廓慢慢地磨蹭下去,这才肯乖乖地靠在薛翔肩上,一下又觉得不舒服,便又缓缓地滑到薛翔温暖的胸膛上。而手早是主动地摸到薛翔腰上。

薛翔便忽觉腰上一紧,是邵若拙紧抱住他,薛翔瞬时眸子一缩,双手立刻抬起做了推开的姿势,但立时又僵住了,愣愣地悬在半空里没有再动。

邵若拙见他没有反抗,心下很是欣慰,便微微勾起唇来。一张俊脸又蹭到薛翔的脖颈边上去,继而很是仔细、很是认真地在薛翔颈上轻轻地嗅了嗅。

薛翔觉着颈上一凉,是邵若拙的气息缓缓扫过。他便松开唇来,悬着的手渐渐合拢,最终,双手搂住了邵若拙的腰身,稍稍用力地紧了紧怀抱。

薛翔听得出来,在自己抱紧邵若拙的瞬间,对方的气息忽地有那么一丝加重,而邵若拙整个人也一僵。薛翔正以为是自己触碰了他的伤口,正要松开手来,邵若拙的身体便瞬时欺压上来,将他摁倒在榻上。

而两人的眼睛,也在那一刻直直地对牢了。

薛翔盯着那双乌黑得几乎泛出光来的眸子,就这样愣愣地盯了几瞬,邵若拙便将头埋在他颈间,哑声唤道,

“薛翔……薛翔……”

而邵若拙的手正锢在薛翔腰上,他紧紧地箍住了,一刻也不肯松开,并且随着每一声呼唤便加重了力道。这架势,是急迫地欲将两人的身体揉捏在一起般。

薛翔听他不停地唤着自己,而手上的力道之大已经牢牢地把他的腰托起。他躺在榻上却半悬着身子,只是两人之间还隔着被褥,不若以邵若拙这番动作,恐是早已发生了什么。

薛翔便听着他一声一声地、低哑地唤道,

“薛翔……薛翔……”

头则紧紧埋在薛翔颈间,没有亲吻的意思,也没有松开的意愿。只是一味地试图将薛翔抱紧抓紧了,却也不敢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

薛翔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又不知邵若拙在做什么,便轻声道,

“怎么了?”

不想邵若拙听见他的声音,连呼吸都是一滞,一只手紧紧揪住了薛翔腰间的衣物,但却什么也没有再做。

俄而,邵若拙才自他颈间起来,薛翔转眸看他满头虚汗,眼里几乎透着湿热的水汽。薛翔登时脸上一红,迅速斜过眼去,不敢看邵若拙。

可邵若拙又低下头来,凑到他脸边,低声道,

“我不会强迫于你。”

薛翔忽地转眸看他,见他目光晶亮,额上颈边几乎要被汗水浸透,可脸上的神情,却是庄重异常。

邵若拙这话,说得极真,可便让薛翔难堪起来。

他顺下眼去,静思了许久,继而,缓缓地阖上眸子,微微抿着唇,一动也不动的。

邵若拙可不笨,知道他可不是睡着了,他看了薛翔一阵,薛翔便忐忑不安了一阵,不知何时攥得手心冒汗。

红烛微动,又静静地低矮了些许,薛翔渐渐有些尴尬起来,见邵若拙半天没有反应,以为这笨蛋是以为自己睡着了,正睁开眼来,便见邵若拙低下头来,鼻尖相对着,也静静地瞧着自己看。

邵若拙伸手捧着他后颈,微微托起薛翔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一点,道,

“闻君关怀,足矣。”

这口气里,满是满足,甚至带了分骄傲的滋味。

这家伙说知道你还关心我就很够了。他这下还斟酌过,不敢明说薛翔还喜欢自己,便挑了轻的,谢他的关怀,以免老婆又傲娇起来╮(╯▽╰)╭。

薛翔听了,先是一惊,继而别过脸去轻哼一声,似是不屑道,

“巧言令色。”

可是脸已经红到耳根上去了。

邵若拙便很是及时地抱住他,赔笑道,

“以后再也不犯了。”

薛翔微微勾起唇来,可也很快平淡下去,他转了转目光,最终还是开口道,

“我之前说从你,只是为了小猫儿,其实这话只是……”

薛翔说着说着,便开不了口了。邵若拙目光亮亮地盯着他,也不插嘴,任由他尴尬着。薛翔见他没有说话,艰难地抿了抿唇,道,

“我承认,我有私心,我不甘心就这么把我的一生都托付给你。我认为,你还不配,不、不……”

薛翔这下再也说不下去,就因为不配二字,邵若拙的目光一时有些发紧,隐隐地透出了一股霸道的味道。邵若拙托着他的后颈,轻轻地捏着薛翔后颈的细肉,一双眼微微锐利地盯紧他,声音里似是威胁地道,

“不什么?你想说什么,统统说出来,我听着呢。”

薛翔的脖子似被他紧紧地捏住了,心里猛地冒出一股惧意,也统统化作了寒意直冲上后颈,停在邵若拙的手指上异常冰冷起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皱着眉,和邵若拙这样久,也不怎么见他生气,生气的次数也是数得出来的。而薛翔也只有在邵若拙真正生气时才会有恐惧的一面,不若平时,还真难见到。

他憋住了心下的惧意,而邵若拙的手此刻从他后颈离开,薛翔便稍稍定神,顺下眼去,根本不敢看他,道,

“我以为你还不够资格……呃!你干什么!”

邵若拙似乎就在等此言一出,一只巧手便迅速伸到薛翔身后,手指顺着薛翔的尾椎在他臀间狠捏了一把。

薛翔猝不及防,受袭之后立时右手成刀劈向邵若拙颈间。邵若拙力大无穷,抬手一掌压在薛翔腰上将他推倒在榻上,不等薛翔左手反击便抬脚压在薛翔手上,另一脚压住薛翔双腿。而空闲的右手则趁势将薛翔的右手压在他胸膛之下,稳稳摁住了薛翔的后颈,迫使他整个人趴在榻上动弹不得。

这套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需左手帮助,只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将薛翔制服,而薛翔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声“么”的尾音……

薛翔被他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奋力挣扎了几下,一时气得连脖子都粗了,怒吼道,

“邵若拙!你给老子放开!”

邵若拙俯下头去,在他头顶用一阵喝令的口吻道,

“服不服!”

又是这句!每回将自己吃死时便要问这句!

薛翔登时双目通红,叠声骂道,

“你混蛋你人渣你给我滚开!”

邵若拙根本没有松开他的意思,跪在薛翔身上将他压实了,怒声道,

“我哪里没有资格!我哪点做得不好!孩子都生了你还给老子想着找男人是不是!”

薛翔听了顿时急眼,死命仰起头来喝道,

“你才找男人!你全家都找男人!你给我滚下去!滚下去!”

邵若拙一听立时脑门充血,正要用些强硬手段只听房门啪地一声被撞开了,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进来。

邵若拙一回头便见邵母进来,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邵母看见两人的阵势,一时都被唬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待得反应过来了,开口便是一句,

“若拙!你又欺负他了是不是!快给我下来!成天欺负媳妇算个怎么回事!”

邵若拙立刻辩道,

“娘!我没欺负他!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快出去!”

薛翔听邵母来了,又是护着自己,不知怎么地立时鼻尖一酸,十分凄惨地叫道,

“娘……邵若拙他个混蛋欺负我!”

邵母闻言惊道,

“这还了得!小东西!你还不快给我下来!”

邵若拙根本不肯松手,还是压住了薛翔,对着邵母道,

“我没欺负他!你别听他瞎说!我们讲事情呢!”

邵母心道你还学会睁眼说瞎话了!这下有些生气道,

“你快给我下来!别叫老娘撕破脸把你揪下来让你丢脸!”

邵若拙听罢,看了薛翔一眼,这才松手,又伸手将薛翔抱起来,把他搂在自己怀里。而薛翔此刻就别着脸,头发散着也看不清神情。

邵母走上前去,伸出手去,又想到薛翔是个男的,便避讳地收回手来,道,

“小翔啊,是不是若拙欺负你了?是就说出来,娘给你做主。”

薛翔听了也不言语,伸出手来用手背擦了擦脸。邵母立时以为他哭了,只是不好意思给自己看见,瞪了眼邵若拙,便抓过薛翔的手,道,

“你别睬他!让他一个人呆着好了!跟娘走,娘给你做宵夜去。这病还没大好怎么就出来了,真是,万一又冻着了怎么办!”

薛翔被邵母拽了拽,腰还被邵若拙搂着。邵若拙这下可委屈了,眼见老婆要跟老娘走了,心里急得直冒汗,可又不好违逆邵母的意思。

邵母见他还搂着,便瞪了他一眼,道,

“还不松手呐!等我走了再欺负媳妇是不是!你小子边儿呆着去!活该给你病了!也让你消停几天!”

薛翔听着这些话,全然是护着自己的,心下可劲儿高兴了,心道邵若拙日后便会收敛,现下也不好让他失落了,便用手臂遮着脸,对着邵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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