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校长
“阿希梅。”鲜少出现在宿舍里的慕秋白,叫住了刚想出门的好兄弟+好朋友。 阿希梅回过头看他。 慕秋白是一位典型的贵族公子哥儿,身上穿着一件带着蕾丝花边的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西式红色小背心,可是人却丝毫不显得娘气,如果让高小白来评价,肯定会说,娘气什么,这分明是一只内藏奸险的狐狸啊!大家小心不要被骗了! “狐狸男”手一扬,将一样东西抛给阿希梅,阿希梅稳稳接过,是一个扎着蝴蝶结的精致小礼品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黑色手表样式的通讯仪,简洁大方、优雅沉稳,没有多余的装饰,十分符合阿希梅审美。 “你的通讯仪用旧了,小瓷给你买的,最新款。” 阿希梅看着手里的东西,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暖暖的,涨涨的,带着淡淡的痛楚,又有着一抹无法忽视的空虚。就算不用问,他也知道,慕秋瓷是怎样苦恼纠结,怎样精挑细选,花费了多少精力,才找出这一款符合自己心意的通讯仪。 慕秋白忽然开口道:“阿希梅,你是知道小瓷喜欢你的,对吧?” 阿希梅没有说话。 慕秋白伸了一个懒腰,自顾自地开口:“我知道,你是知道的,也就小瓷那个小笨蛋,还以为你还没有开窍呢!其实啊,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只不过是……你还没有动心而已。” 阿希梅依然是没有说话。 慕秋白脸色渐渐严肃下来,他郑重地看着沉默的好友,缓缓地道:“阿希梅,小瓷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阿希梅抬起头来,对上慕秋白严肃的视线,眸色深邃。 慕秋白也并不回避,直直地盯着他,“我是认真的,就算是你,如果你将来伤害了小瓷,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阿希梅冷淡地转过头,抓着手中小小的礼品盒走了,他不想再听慕秋白说下去,再听下去,他觉得自己就要把一切说明白了。 “别怪我逼你,阿希梅,”留在宿舍里的慕秋白双手插着裤兜,自言自语,“现在,将来,你只能对小瓷动心,只可以喜欢小瓷。喜欢小瓷有什么难的?我家宝贝的小瓷是稀有的自然人鱼,能诞下珍贵的新生儿,性格善良,长得美,有教养,家庭条件又好,身份又尊贵,还有谁能比得上他呢?在你父亲出了事,昔日围着你转的人都忙不迭地逃开了,只有小瓷一如既往地守着你,担心你,不离不弃。阿希梅,只要你不是瞎了眼睛,迷了心窍,就应该看到小瓷的这些优点,其他人能比得上吗?” 顿了顿,慕秋白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一个贵族,和一个平民的感情婚姻,怎么可能会得到幸福呢?现实就是现实,永远也变不成童话故事,希望你们都不会选错。”说完,慕秋白也随阿希梅其后,离开了宿舍。 小客厅安静下来,冷冷清清的。 “啪嗒”一声,洗手间的门开了,君海澄走出来,脸上全是啼笑皆非的表情,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或者说,是有人故意想让他听到这些话?慕秋白说这些话之前,应该早已知道还有第三人在场的吧? 可是,慕秋白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君海澄有些困惑。 怎么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阿希梅有可能会喜欢他的样子?!推测一下慕秋白的目的,分明是在警告他,不要做痴心妄想,作为平民的他和作为大贵族的阿希梅是绝无可能的,阿希梅已经是名草有主的人了。 君海澄脑门上滴下一大滴冷汗。 他绝对不是自恋的人,虽然知道自己的皮相不错,不过这世界上,皮相好看的人多的去了,谁能够凭着一张脸让全宇宙的人都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的? 阿希梅也绝对不是以貌取人、眼光肤浅的人,况且他们认识才多长时间,阿希梅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在这个时代,出于对子嗣的渴望,对血脉传承的重视,大多数人喜欢的都还是人鱼,他又不是人鱼——呃,错了,他是人鱼,不过除了巴德兰爸爸和泰蒙干爹,其他人都不知道不是? 所以,对于慕秋白刚才说的话,君海澄并不喜欢。 不是觉得委屈、生气,虽然同住一个宿舍,但相比于较为熟络的,经常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去饭堂吃饭的阿希梅,慕秋白对于君海澄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他不喜欢的,是慕秋白的做法。 想想,高小白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慕秋白呢?就是因为慕秋白这个人心思太过复杂,重视阶级,重视利益,极为擅长各种阴暗面的手段,玩心计几乎成为他的一种本能,对着敌人、陌生人、亲人、朋友,不管是有需要还是没有需要,他都会不自觉地用上心计,好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可以听得出来,慕秋白对他的弟弟的疼爱,但为了满足弟弟的愿望,而不顾自己朋友的真实意愿,强行要求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这就难以说得过去了。感情,特别是爱情,从来都不是人心可以把握得住,可以像市场里的买卖一样,交一分钱,拿一分货,将来阿希梅真的喜欢上慕秋瓷还好,一切皆大欢喜,如果阿希梅最终还是没有喜欢上慕秋瓷,而是爱上了别人呢?又应该怎么办? 硬性要求阿希梅娶慕秋瓷吗?这样得来的婚姻,就真的是慕秋瓷想要的吗?从此之后他就真的幸福没有遗憾了吗?未必。 今天发生了这么一出,想来阿希梅也很不好受。 爱情这东西呀,最是磨人。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小菜鸟君某人,摇头晃脑十分老道的感叹一声。 “海澄!”高小白探进一个小脑袋,左右瞄瞄,噔噔噔的跑进来,后面还跟着形影不离的于非,四子悦到没有和他们一起,不知哪里去了。 君海澄问:“怎么了小白?”一脸谁给了你气受,正需要找人求抚摸求安慰的样子,不过自从有了于非这个神兵利器,高小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表情了,在于非的强力护航下,高小白的学校生活基本上都是顺顺利利的。 高小白小嘴撅得可以挂油瓶,抱住君海澄的一只胳膊,软绵绵地道:“那个慕秋白,真的好讨厌好讨厌啊!他居然吓唬我!” 又是慕秋白?君海澄拍拍高小白毛茸茸的头,“他怎么吓唬你了?” 高小白哼哼:“我和小非非在说话么,就说到学校暗地里非常流行的几个排行榜,战斗排行榜啦,精神排行榜啦,美人排行榜啦,什么的。” 君海澄点点头,“那你们一定是在说最后面那个了。” 美人么,一向都是于非和高小白最感兴趣的话题。 “嗯嗯,对的!” 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地有点猥琐地欣赏美人姿态的于非,和高小白同时点头,动作十分整齐划一,看得君海澄眼皮一跳,连语气词、点头的角度都一模一样,你们两到底有多默契啊?果然是非一般的友情么? 高小白继续气鼓鼓地道:“我们就说到大冰山阿希梅么,小非非说阿希梅这样的冰山美人,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不知道将来什么人才能融化他,成为他的另一半。我就说,冰山那么闷,谁能忍受得了他呢,也就海澄能受得了他。” 君海澄眼睛一眯,手好痒啊,好想掐死高小白怎么办? “然后狐狸男就走过来了,眼神讨厌讨厌的,说平民在背后议论贵族是要砍头的,还说什么平民要嫁与贵族,纯粹是麻雀儿想飞上高枝头,是一件极其可笑可怜的事情,劝我还是不要做白日梦了!”高小白莫名了,仰天长叹,“我也觉得,他跑过来跟我说话,也是一件极其可笑可怜的事情,他是有病咩?” 于非干笑,小心翼翼地往后头看了看,确定没人,心里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君海澄挑挑眉,跟高小白说:“可能他确实有病吧!” 于非继续干笑,然后又忍不住往后头看了看。 君海澄好笑地看着于非的小动作,不过也能理解,只对还在张合着小嘴喋喋不休的高小白道:“小白,好了,不必管他,你过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高小白想起了正事,忙道:“不是呀不是呀,海澄,校长要找我们。” 君海澄诧异,校长?那个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活在学生口中的传说之中的鸢武校长?他怎么突然冒出来了,而且一冒出来就要找他们? 绵羊君认真地道:“鸢紫老师通知说,让我们到校长办公室去找那个老头子。” 君海澄蝶翼似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若有所思,转过头看了于非一眼。 于非非常自觉地道:“苏鲆老师也通知了我和子悦,叫我们去校长办公室找校长先生。”心里大叫一声,哦,美人!美人!几日不见,你咋就更美了呢?我的心脏哦!赶紧扭过头去看傻呆呆的超可爱的高小白,还是小白白比较好啊!同样是小美人一只,能养眼,能逗趣,却不会美得要人性命,不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真是居家必备,安全有保障呀! 于非得意洋洋! 三个人来到校长办公室,一看到那扇极具个性的门,三个人十分难得的同时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吓!他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有谁会在办公室的门上挂满各种各样的骷髅的吗?!虽然是假的……不对,也不排除会有真的混里面。 “你们没有走错地方,这里就是圣华校长办公室了,进去吧!”背后传来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三个人回头一看,鸢紫正抱着两本书,微微笑着,看着他们。 “鸢紫老师!”君海澄和高小白乖乖巧巧的喊了一声。 “鸢……鸢紫老师!”于非也跟着喊了一声,就是声音有点抖,没办法,谁让这位仁兄在前来学校报到的第一天,就被鸢紫一脚踹飞到墙壁上贴着当烧饼去了呢?最后还是苏鲆动手把他抠下来的,搞得于非差点因此对温柔系的美人产生了阴影,并且他歪歪过很多美人,却从来都不敢歪歪同样美美的鸢紫老师…… 鸢紫无视了恨不得把头都缩进脖子里的于非,只是对自己的两个得意学生道:“进去吧,别站在门口了。”然后推开了门。 君海澄三个是最后来的,里面错错落落站着十来个人,有与君海澄他们一同入学的慕秋白、阿希梅、四子悦、魏易鸿、公孙承天、柳书,其他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应该是其他系的学生。都是新生,没有老生。 君海澄和高小白刚好站在阿希梅身边,然后就发现,慕秋白居然没有和阿希梅呆在一起,反而是一个人靠在角落里,脸色有些不好看,看见君海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第一次毫不掩饰地表达他的厌恶情绪。 君海澄一怔,怎么才一会儿不见,矛盾就升级了? 下意识地看向阿希梅,然后眸光微微一顿,君海澄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了,慕秋瓷挑给阿希梅的新款通讯仪,他并没有换上…… 怪不得慕秋白脸色会这样难看呢,其实君海澄觉得,如果慕秋白不去自以为是掺和了一脚,此时此刻阿希梅绝对已经戴上那个通讯仪了,如果慕秋白还不改过来,继续想对阿希梅要求些什么的话,就算阿希梅对慕秋瓷心中有情,这份感情也未必能长长久久地维持下去。 “咳咳咳!” 坐在办公桌后的校长先生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说道:“今天找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们,希望你们认真听讲。”特意瞄瞄几个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学生,那几个学生就一个激灵,赶紧摆出一副“我是好学生,我在认真听讲”的模样,他们不像君海澄和高小白,终日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自得其乐,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这位鸢武校长的恐怖,通过前辈讲述自己血泪斑斑的事迹,还有自己通过其他途径的一些所见所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鸢武如今也有一百六十多岁了,看着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老头儿,看着跟那些会抱着小手炉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或者提溜着鸟笼在公园里走走逛逛的老人们,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不过……你觉得,一个喜欢收集骷髅头,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挂满、办公室里面摆满各种各样的骷髅头的老头,会普通到哪里去,正常到哪里去吗?! 至少,被校长先生请坐在骷髅头椅子上的众人,不会觉得正常。 鸢紫依旧是温温柔柔地笑着,心里却在臭骂:死老头,看看吧!又被人当神经病了,早就叫你把办公室收拾得能见人一点,你是圣华的校长,不是墓地的收骨人!非要搞得这么特立独行么? 实际上,在圣华学生的口中,圣华的校长办公室,从来都不叫“办公室”,而是叫“鬼屋”、“墓地”、“骷髅集中营”,校长失踪了,学生的说法是:尸体被偷了!校长办公室里面有时候会传来一些叫人起鸡皮疙瘩的非常惊悚的声音,学生的说法是:起尸了!有倒霉鬼被校长叫去谈谈心了,学生的说法是:他要去死一死了!有倒霉鬼从校长办公室里苍白着脸哆嗦着出来了,学生的说法是:你没死干净啊,把肉带出来了! 鸢武和蔼慈祥地笑着,一双小眼睛都眯起来了,可惜,坐在特大的骷髅头座椅的牙齿上,配上一盏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芒的古董油灯,他就算笑得脸上开花了,也没有人会觉得他和蔼慈祥。 鸢武笑眯眯地开口了,“中央帝国的二皇子,斯兰皇子,在两个月后,要到纳索魔来进行访问,到时候会来我们圣华参观。” 有一个学生问:“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否则我怎么会把你们叫过来,让你们有机会参观一下美丽又有品位的校长室呢?” 所有人嘴角都抽了抽,啊,是啊,多么有品位的设计啊!不单只人喜欢,想必鬼更喜欢吧?话说,校长你真的没有和“它们”在这里开过PARTY吗?你睡觉的时候“它们”不会飘出来盯着你的脸看吗? “斯兰皇子过来,作为东道主人,我们总得表示一下,让他们看看我们圣华的精神所在,所以,我要求你们这一届的新生,尤其是你们这几个代表人物,可以通力合作,整出一场比较有看头的晚会来,我的要求也不多,只要让他们无话可说就可以了。”鸢武轻飘飘地道。 众人再度抽了抽嘴角,这哪叫要求不多!谁不知道中央跟纳索魔一向是面和心不合,底下里龌龊多多,就算你做得再怎么好,那什么斯兰皇子还不是照样可以从鸡蛋里头挑出骨头来!如何能够做到让他们无话可说! 而且为什么都由他们新生负责,让老生来负责不是更好更有把握吗? 鸢武看出大家心中所想,笑眯眯地道:“因为这里,还牵扯到一场不同国家的,学院与学院之间的新生比拼,为了纳索魔的荣誉,我需要你们这群还没有把毛长齐的小鸡崽们,尽快地成长起来,放心,前辈们会帮助你们的。” 鸢武一锤定音! 36.比赛 学生都走后,校长室里只剩下鸢武和鸢紫父子两个,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鸢武忽然问道:“阿紫,你搞定修那块又臭又硬的木头了吗?” 鸢紫噎了一下,恨恨地道:“死老头,你很八卦!”顿了顿,又不满地道,“什么叫做又臭又硬的木头,你才是最臭最硬的骷髅头吧?之前失踪了那么久,又是做什么勾当去了?可别告诉我你又跑去刨人家的坟!缺不缺德呀你!” 鸢武十分“天真”的眨眨眼睛,“听听,听听,阿紫,人还没搞定呢,你就胳膊肘子往外拐,先护着了,多伤我老人家的心!你爸爸很善良,很胆小的,怎么会去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鸢紫望天,善良?胆小?这些形容词与死老头有半毛线的关系吗? 鸢武背着手,在房间里转悠着哼哼,“我平生最不耐烦的,就是那种面瘫加闷骚,你喜欢谁不好,偏偏看上修,那家伙,有美人主动送上门去都不懂得占便宜,呆的要死,哪怕你看上的是苏鲆呢!” 鸢紫权当自己没有听见死老头的话,反正,他这辈子就是认定修了,就算天王老子要反对也没有用,再说了,修有什么不好?不觉得这样的男人才更靠得住吗?不为美色所动,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要是像某些自聆怜香惜玉实则花心滥情的人那样,见一个爱一个,不是跟苍蝇似的整天围着漂亮人鱼献殷勤,就是跟一块臭肉似的整天被漂亮男人围着献殷勤,那种男人才绝对要不得…… “不要苏鲆,学校里也还有很多不错的人选啊!就像刚才那个叫君海澄的小娃娃,长得多好啊!啧啧!”校长先生慈眉善目的脸上忽然变得有点猥琐。 “呵!那可不行哟,老头,澄澄可是我的。” 一扇暗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战琰手里捧着两个洁白如象牙的骷髅头酒杯,里面晃动着血红色的酒液,走了出来。 将一个骷髅头递给笑眯眯的鸢武,战琰自己喝了一口酒,酒水把薄唇润得红红的,配上那只幽绿的瞳眸,还有满室的森白的骷髅头,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鸢武也十分享受地喝了一口酒,舒服得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调笑道:“怎么,琰小子,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战琰挑挑眉,各种帅气潇洒,跟他碰了一下杯,轻笑道:“你都想要拐我的人了,我还能不出来么。” 鸢武嘿嘿笑道:“你的人?未必吧!不过你的眼光倒真是不错。” “那是,谁能比得上我家澄澄?”战琰面上淡定,其实尾巴早已翘到天上去了,尾巴尖尖还一甩一甩的,得意的没边。 鸢武表示很看不上他那傻样,转过头对鸢紫说:“阿紫,你也赶紧的,木头就木头吧,这样唧唧歪歪拖拖拉拉的,太没气魄了,何日能成事?直接下药把人给上了就是了!难道办完事,他还能不嫁给你不成?” 战琰差点一口酒就喷了出来,死命咳嗽了半响,瞪大眼睛道:“武老头,你搞错了吧?是你家阿紫嫁给我家阿修吧?” 鸢武恨恨“呸”了一声:“放屁!明明是我家阿紫娶那块木头!” 战琰优哉游哉地道:“啊,否认也没用,事实胜于雄辩。” “放屁放屁!”鸢武瞬间从慈祥的老头蜕变成暴躁的老头,虽然早已猜到结果,不过老头子还是嘴硬的不肯承认,一脸坚决地否认,“绝对不可能!鸢家的男人从来只有压人的,才不会没出息的被压!” 其实老头子心里不断内牛,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修那块冷冰冰的木头?不就是因为他“攻”的气场太强了吗?自家的娃一看就当“受”的命,迷那块木头迷得要死,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了,在床上称霸的人绝对不会是自家“柔情似水”、“贤妻良母”的阿紫,这好强了一辈子的老头怎么可能乐意! 战琰捧着骷髅头耸耸肩,死鸭子嘴硬吧,反正不管鸢紫在上在下,辛苦耕作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家侍卫长。 在旁边的鸢紫脸色红了白,白了青,青了紫,紫了黑,最后黑成一片,恶狠狠地瞪着两个人,你们真是够了!!!话题越讲越黄暴了没木有?!!作为一个校长和一个元帅,你们还能够更猥琐一点点吗?!!! 鸢紫老师愤愤离去! 再听下去他就要杀人了!哼! 回去后刚好撞见苏鲆那张朴实的农民伯伯脸,想起死老头的话,温温柔柔的鸢紫老师一点也不温柔的在苏鲆的脚面上狠狠踩了一脚!可怜躺着也中枪的苏鲆,一脸“你是黄世仁我是杨白劳”的表情,抱着饱受重创的脚丫子直跳,他到底犯了谁了他? 留在校长办公室里的两个人依旧一口一口的喝血红色的酒,他们也没觉得在这种阴森森的环境里,用骷髅头灌酒喝有什么不妥,实际上,确实没有任何不妥,谁让这两位的神经比钛合金还要坚韧呢。 不过两个人的话题却转了一个。 “我老头子听说,斯兰似乎是想和我们纳索魔合作,”鸢武乐呵呵的道,擦擦手,“所以他这次过来,不单只是做国事访问,更重要的是,想娶一位人鱼回去当皇妃,琰小子,你怎么看?” 战琰鄙视他一眼:“这事儿你应该去问我大哥。” 鸢武嘿嘿一笑:“我之前不是不小心把陛下得罪了么。” 想起武老头做下的好事,战琰的脑门上就忍不住流下一滴巨汗,武老头平生最爱收集各种各样的骷髅头,动物的,人的,真的,假的,别人看了只觉得惊悚,他却能够从那白森森光溜溜的头颅上,得到无人能够理解的毛骨悚然的趣味。不过还好,老头子虽然兴趣爱好独特了点,但人却是非常理智的,虽然偶尔会去干点见不得人的缺德事,但总算没有直接去摘人家的脑瓜瓢子不是? 于是武老头幸福地过着泡在骷髅头里的生活,皇帝陛下也懒得管他。 于是武老头得寸进尺了,为了让自己更幸福一点,他决定到皇宫里去刨骷髅头,为什么到皇宫里去呢?那还用说,因为皇宫里死的人多么。当然战场的死人更多,不过武老头从来不去动战场上的尸骨,因为他觉得,不管是敌是友,是大将是小兵,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武老头就在月黑风高之夜,笑眯眯的进皇宫里去了,他本身的能力深不可测,不然也管理震慑不了偌大的一个圣华,这一进去无声无息的,也没有守卫发现,于是武老头就美滋滋的钻进最尊贵夫夫的床底下挖坑了,因为他觉得,皇帝屁股下出土的骷髅会特别帅——天知道这种诡异的想法是怎么来的? 接下来的事就狗血了,他挖得兴起,一时间就忘了身在何方了,然后等到晚间人家两夫夫回房的时候,他就无意之间偷听了人家的甜蜜情话,顺便听了一晚上人家滚床单的声音。他听了也就罢了,再偷偷溜出去谁也不告诉,想必是不会有人发现的,可衰就衰在他听得太入迷了,居然轻轻“啊”了一声,然后就被发现了。当时光溜溜的皇帝陛下脸色那个黑啊,光溜溜的皇后陛下身体那个抖啊(气的),恨不得把这个老不羞就着地下的坑埋了,为了保住老命,武老头就逃了,直到现在,都一直没敢回去,怕被人揪住。 战琰也觉得武老头特不靠谱了点,大家都说他不靠谱,能比得过这位么?战琰从来不会自我产生心理阴影,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总能在这位圣华校长身上找回自信,汗…… 擦擦虚汗,“凭着斯兰的本事,中央帝国迟早是他的,何必来找纳索魔合作?” 武老头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一脸普度众生,“可见有诈啊!” 战琰冷笑一声:“合作么,肯定是假的,只怕是想借这次纳索魔之行,把纳索魔当一个踏板,好让他更顺利地登上中央皇位吧?他的想法也不难猜,圣华是我们纳索魔公认的最强院校,每年都要举行一次新生大赛,他把自己国家的学生带过来,只要把圣华的学生打败了,那就真的是在我们纳索魔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了!如此一来,在中央帝国那边,他的声望就高了。” 武老头不屑地道:“想打败我的学生?不可能!” 战琰翘起二郎腿,晃晃酒杯,“斯兰诡计多端,还是要小心。” 武老头也学他翘起二郎腿,不过因为腿有点短,模样有些搞笑,不过他还是坚持翘着——不能输人!白了战琰一眼,“切,若论诡计多端,谁多得过你?” 战琰假笑:“承蒙夸奖!” 武老头有些憋闷,这人脸皮厚的,自愧不如啊!转个话题,“人鱼呢?人家可是说想要过来找一位皇妃回去的。” 战琰斩钉截铁地道:“想娶我们纳索魔的人鱼?娶个屁回去吧!纳索魔的男人就算死光了,也不会把人鱼嫁到敌国去。” 校长一脸嫌弃:“粗俗!” 战琰无语,“是,您高尚!” 你一句我一句的扯了一阵,两个人喝完酒,战琰站起来,准备离开,唉,其实他不想离开,这里可是澄澄现在学习生活的地方,刚才只是在密室里远远看到澄澄的样子,都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战元帅心酸酸,文学青年了一把。 武老头瞄瞄他一脸春心萌动的荡漾模样,忽然不怀好意的蹦出一句,“喂,琰小子,你的心上人可是这一界的新生哦,而且在精神系还是挺拔尖的一个,这次新生大赛他是肯定要上场的,没准到最后还要跟那边带来的人战一战,你不担心?万一谁一个手重脚重,把你的心肝宝贝儿给伤到了,可怎么办?” 怎么办?战琰轻轻一笑,“我看上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打倒?” 武老头挠挠腮帮子,哟,没想到这小子对心上人还挺有自信的。 “如果澄澄真被伤了,他心中有气,说一句,我就立刻去把人扁死,他不说呢,我就背着他去把人扁死,不让他知道,也就是了。” 声音里满是温柔。 武老头默默无语,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君海澄,他还真要担心,出了这么一个可以左右战琰情绪的人,对纳索魔来说,会不会是一场大灾难。 君海澄和高小白一起,坐在学校的小餐厅里吃饭,原本于非和四子悦是想跟着作陪的,不过校长不是刚刚给新生们布置了一个任务,十几个平日里表现突出的学生骨干都去开会了,至于为什么君海澄和高小白没有去,呃,因为新生中最大的负责人就是慕秋白……明白? 慕秋白也是遇上自己弟弟的事情,迁怒得有点狠了,直接就这样明明白白的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当时阿希梅的脸色十分难看,要知道慕秋白是新生中的领头人物,他如果看一个人不顺眼,不用他自己动手,就会有很多人为了他的不顺眼而去找那个人的麻烦。 再者,在很多人的眼中,君海澄是阿希梅罩着的,而高小白呢,是于非罩着的,否则就算他们天赋惊人,单凭着他们的或漂亮或可爱的容貌,麻烦就不会少,如今,慕秋白的这种做法,几乎就有了向阿希梅挑衅的意味了。 高小白气得要死,死狐狸男臭狐狸男嘀嘀咕咕了老半天,才把气消下去了,转而担心起小非非,不知道阴险狡诈的狐狸男会不会针对善良柔弱的小非非,会不会给他吃毒苹果啊?好担心哟! 君海澄塞给他一口苹果,先毒死你! 高小白鼓着嘴嚼吧,不满地看着舒舒服服享用美食,没有任何一点不开心表情的君海澄,嘟哝道:“就这么算了?太气人了!” “你只要想想,他们在那边累死累活,我们却可以在这里一边休息一边吃东西,心情就会很愉快了。”君海澄捧着一只空间出品的红苹果,啃得津津有味。 高小白一想,哎,对啊!不用去干活,自己干嘛还要苦着脸耿耿于怀啊?于是阴云哗啦一声散了,阳光普照大地! 君海澄摇摇头,又给他塞了一块苹果,一口小白牙全都露出来了! “咔嚓咔嚓!”高小白两三口吃完嘴里的东西,兴致勃勃地道:“好吧,我们不说晚会的事情了,不过海澄,今年的新生大赛你会参加的吧?” 君海澄不在意地答:“应该吧!” 以他的性子本来是不想凑热闹的,不过既然鸢紫老师都已经跟他说过了,不去不好,再者,有空和别人打打架也是蛮有趣的么,好像除了在空间里面折腾,在外面他都没怎么动手揍过人,有点遗憾。 这次刚好可以弥补一下,君某人笑眯眯。 高小白捧着茶杯往后一缩,警惕地竖起耳朵,“海澄,你笑得变态变态的!” 君海澄瞪他一眼,踩了他一脚。 “哎哟哎哟!”高小白装模作样的叫起来,两个人嘻嘻笑起来。 “哼,你们还挺好心情的,居然还笑得出来。”柳书走过来,神情掩不住的得意,轻蔑地看了看坐着的君海澄和高小白,“多笑笑吧,以后哭的机会多着呢。” 高小白心中不喜欢,磨了磨牙,气鼓鼓地回了一句,“是咩?那你现在笑得可得意了,也要小心以后哭鼻子哦!” 柳书脸色一变,狠狠地瞪向君海澄,君某人表示自己非常无辜,说他的人是小绵羊,又不是自己,为什么要把仇归到自己身上?其实对于柳书来说,在一天之中,不管他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他都有本事把原因拉扯到君海澄身上去,包括走路摔了一跤,喝水呛了一口,都是君海澄在背地里准备诅咒他的。 所以说不管君海澄是躺着还是坐着,最后他都是会中枪的。 柳书咬了咬牙,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必要跟注定倒霉的人计较,等这个人落魄的时候,就是自己争取机会站到阿希梅少爷身边的时刻!想到阿希梅少爷有朝一日,也会温和地与自己说话,和自己同住同处,柳书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被慕秋白嫌恶,看你怎么爬的起来!柳书想想,心情好了许多,假假的笑,“我不是过来和你们吵嘴的,君海澄,高小白,慕秋白少爷让我过来告诉你们,这一次的晚会,你们每个人都要准备一个节目,而且一定要让大家满意,尤其是不能在中央帝国的人面前丢了我们纳索魔的脸。” 说完,柳书就很干脆地走了。 君海澄和高小白都有些呆,这是神马情况?不是说了不用他们参与到晚会的事情里面去吗?怎么突然又要他们上台去表演?有没有搞错? 君海澄拧起了眉头,此刻他是真的觉得,慕秋白虽然才华出众,但毕竟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天之骄子,心胸实在是太狭隘了些,想要整他么? 高小白抿了抿嘴,憋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话,“海澄,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扎小人咒咒狐狸男吧!” 君海澄认真地回答,“好!”他正有这个想法。 高小白泄气,直接趴在桌面上,“可是我更想直接冲上去扁死他啊!” 君海澄还是非常认真地道:“那就在比赛的时候揍得他满脸桃花开!” “这个,”高小白颇为不好意思地道,“有点不大好吧,毕竟是同学呢,冲着人家的脸打很罪过的!要不,海澄你朝别的地方打,打重点没关系,不要让别人看见就好了。”羞涩羞涩的笑。 君海澄佩服万分地看着他,果然,跟了于非一段时间,小白的脸皮和说话艺术都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高小白一脸狗腿,凑到君海澄面前,“所以,海澄,请不要大意地蹂躏他吧!” 君海澄沉默,戳戳他软润润的脸蛋,“为什么是我去?为什么不是你去?” 高小白拍马屁,“因为我知道,海澄最厉害了!” 君海澄谦虚道:“我不厉害的。” 高小白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肉肉的手掌拍了拍君海澄的肩膀,大义凛然地道:“哦哦,我明白,你就放心吧!只要把慕秋白揍趴就可以了。” 君海澄揪他的耳朵,这个第六感超好到不可思议的小胖子! “不过,我们要准备的节目怎么办?”小胖子忧心忡忡。 “凉拌!”小美人哼唧哼唧。 “我最擅长的就是吃了,难道到时候我带着一罐子零食上台去开吃么?”虽然节目这样安排的话他会很喜欢,可是感觉好丢脸喏! 君海澄思索了两下,“弹琴吧,也就是一个不能拿工资的兼职而已。” “那我呢那我呢?”高小白急了,他演什么呀? “你么,就要找你的小非非来帮忙了。” 37.唐家 “澄澄!好巧呀!”战琰笑得没脸没皮。 君海澄已经习惯这个人的神出鬼没了,直接扔给他一根水当当脆生生的胡萝卜,战琰一手接住,放到嘴里咔嚓一口,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够赞!”最重要的是,心里甜啊,天空都是粉红色的泡泡。 两三口啃完一根,战琰伸出手,理直气壮地道:“澄澄,我还要!” 君海澄拿起三根胡萝卜拍了过去!撑死你! 战琰乐颠颠地道:“澄澄,你对我真好!” 君海澄低着头调试琴弦,没有去批评他的自我感觉良好,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了什么话,这位瞳眸极美的元帅都有本事歪到自己乐意听的那一边去,如果他出口骂人出手伤人,阿琰就敢摆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跟你探讨“打是亲骂是爱”的真谛,那很恐怖的有木有? 君海澄把古琴放在琴台上,现在“薇”还没有开业,餐厅里很是安静冷清,他问正乱没形象抱着爱心萝卜啃的战琰,“阿琰,新生大赛是每年都举行的么?” “啊?”战琰呆毛一翘,想想,说道,“怎么说呢,其实每年各种名目的比赛都挺多的,圣华每一年都会举行一次新生大赛,除了圣华,其他的学校也会这么做,学校与学校之间也会经常有比赛。不过最著名的应该是纳索魔每隔二十年举行一次的,蔷薇花之战,几乎每个学校都会参与进来,争夺最高荣誉蔷薇花之冠,其实也就是一个又老又破的头冠而已。” “二十年一次?”君海澄讶异。 “是,四十岁以下的人都可以参加。”战琰莫名。 君海澄手撑在琴台上,哑然失笑,是了,他差点忘了,这个世界的人寿命比较长,二十年的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战琰见君海澄乐意听这些,干脆在他身边坐下来,一边啃胡萝卜一边说:“除了我们国家内部的比赛,国与国之间,星系与星系之间也会有,特别是星系之间的比赛,真的是高手云集,可以打架打个痛快……”巴拉巴拉。 曹经理远远地看着表演台上相谈甚欢的两个人,心里暗赞:BOSS跟君少爷看上去真的很般配啊!两个人坐在一块儿,跟画一样好看,啧啧! 也就是君少爷了,他在“薇”工作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见过BOSS大人这样温和的面容,不虚假的,不冷冽的,自内心深处笑出来。 就是可惜一件事,君少爷不能生娃,去做人鱼手术,风险又太大了点,而且作为一个四肢健全能跑能跳的人,又怎么舍得失去双腿成为人鱼呢?虽然人鱼身份是尊贵,备受爱护,可是不能自由自在地奔跑是他们永远的痛楚。 曹经理多愁善感了一会儿,然后吩咐手下贴告示关门,今日“薇”不营业了哈!抱歉抱歉!打扰别人培养感情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至于这样做会损失的收益,曹经理表示没有一点压力,BOSS大人会在意这一滴滴收入吗?好吧,要是在君少爷没出现之前,他会很在意,不过现在么,善于揣摩人意的曹经理语重心长地告诉你,BOSS大人真的是巴不得“薇”生意冷清最好倒闭了啊!这样就没人再跑过来觊觎他的“澄澄”了! 听战琰唠叨半天,君海澄也察觉出来了,怎么这么久还没人进来? 战琰一脸正经地道:“最近生意不太好啊!” 君海澄仰头望天,扯屁啊! 战琰惊,“澄澄,你爆粗口了!” 君海澄也是一惊,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说什么? 战琰得意地笑,怎么不能,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澄澄,萝卜又吃完了!” 君海澄眉头微微蹙起,往战琰手里一瞅,发现只剩下可怜的小半个萝卜丁丁了,忍不住一瞪,“也不怕整死你的胃,吃什么东西都不宜过多,这才是养生之道,长寿之法,你不知道么?” 战琰不在意,他的胃可是铜铸铁打的,别说多吃两个胡萝卜,就算是多吃两车胡萝卜,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顶多就是撑破肚皮而已。 唐家庭院里,古木森森。 “爷爷,我回来了。”唐祈走向坐在树下轮椅上的老人。 “回来就好,”唐莫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这个唯一的小孙儿,他一向是十分疼爱的,“去见过你父亲他们了?” “见过了,父亲和阿爹都让我过来陪陪爷爷。” 唐莫道:“我只是身体有点不好罢了,哪用他们这样大惊小怪的?” “爷爷的健康是最重要的。”唐祈看着自己爷爷满头白发,心中难受。 是从什么时候起,爷爷竟苍老如斯了? 唐莫笑笑,对于小辈们的心意,他当然是懂的,不过他从来都不是能把心里话大大方方说出来的人,所以虽然心中感动,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安静了半响,唐莫仰起头,看看头顶上葱葱茂茂、硕大的树冠,忽然问了一句,“那个孩子会参加今年的新生大赛吧?” 唐祈愣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爷爷口中的“孩子”指的是谁,心中有些酸涩,低声道:“是的,他的名字在名单上面。” 顿了顿,唐祈忍不住开口说:“爷爷,既然你想见见他,我们就把他请过来吧!”如果能够从他口中得到些关于小叔叔的事情,让爷爷解一解对小叔叔的思念,开心一点,就更好了。 唐莫依旧静默,缓缓摇了摇头,“不要去打扰他。” “爷爷!” 唐莫微笑,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无力的悲哀,以及后悔,“他是兰儿的儿子,想必早已知道唐家的恩怨,又怎么会愿意过来呢?” 他的小儿子,唐冰兰对他恨之入骨,几十年来甚至不愿意踏足帝都,不愿意与他联系一次,又怎么会愿意他的儿子过来唐家做客?就算他们没有任何恶意,在唐冰兰看来,也会变成各种阴谋诡计吧? 唐莫为自己的这种推测觉得悲哀,可是,他又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昔日他种下了罪孽,今日他就收获了苦果,因果循环,谁也别想逃得出去。 唐祈担心地问:“爷爷,你没事吧?” 唐莫神情恍惚,“没事,你别去打扰他。” 唐祈给老人加了一件衣裳,“是的,爷爷,我们都不会去打扰他的。” “如果他有麻烦,就暗中伸手帮一把吧!” “会的,您别担心。” 唐莫闭上眼睛,“你先去忙吧,我安静呆一会儿。” 唐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来到前厅,他的阿爹不在,只有他的父亲唐冰城一个人坐在那里等着他。唐祈长得像他阿爹,一张仿佛永远也长不大似的娃娃脸,唐冰城的长相偏向于威严冷峻,带着一股独属于军人的气息。 “你爷爷怎么说?”唐冰城开口道。 唐祈摇了摇头,“爷爷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小叔叔现在的生活。” 唐冰城点点头,他也猜到了。当年老爷子跟君璃、唐冰兰的那些事,他亲眼见过,十分了解,这些年来父亲的痛苦悔恨,他同样也看在眼里,到头来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唐祈眼圈微微湿润,他问:“父亲,小叔叔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唐冰城眼中闪过一抹疲惫,“不会了,你小叔叔性子倔强,自尊心强,当年既然被老爷子亲口逐出家门,就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他与唐冰兰不是同一位人鱼阿爹所生,唐莫和尹斐、君璃三个人之间复杂的关系,注定这两兄弟很难像寻常人家那样相处,唐冰城对唐冰兰的态度通常是漠视、视若无物,唐冰兰对唐冰城的态度通常是讽刺、牙尖嘴利,而唐莫因为尹斐的原因,一般会偏帮唐冰城一些。 不过不管怎么说,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两兄弟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也仅仅是看不顺眼,从来没有想过要赶走对方或者是置对方于死地,当初唐冰兰犯了事,他还想给他向老爷子求情,可惜,等他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了。 那个惊才绝艳、骄傲毒舌的弟弟,永远离开了唐家。 君璃的死,成为唐冰兰与唐家永远也消抹不去的一道刻骨铭心的伤。 唐祈无奈地看着跟爷爷一样发起呆来的父亲,忽然想起一件事,说:“父亲,那孩子最近似乎得罪了慕家的小子,慕家小子正明里暗里的找他麻烦呢,也有不少人跟着落井下石的,我们需不需要出手?” “慕秋白?不用,”唐冰城淡淡地道,“我可不相信,你小叔叔教出来的会是一只不能经历风雨的小白兔,而且……”唐冰城一向严肃的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你别忘记了,站在君海澄后面的那个人。” 唐祈眼神儿一呆,对啊!他差点忘记了,君海澄背后还有一个元帅呢!不过也怪不得唐祈会下意识地忽略这一点,战琰对君海澄死皮赖脸的纠缠,在帝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大家都以为他还在努力筛选未来的老婆人选,谁想到其实他早已经盯准一块香喷喷的红烧肉,正口水滴答的准备下嘴了呢? 元帅还真是敢,老老牛吃嫩嫩草啊……唐祈掐指一算,天!在人家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团子的时候,元帅就起了这等心思了吧? 唐祈腹诽,元帅的节操果然是没有下限的! 古树底下,衰老的唐莫依然是唐祈离开时的那个姿势,陷入往事之中,不可自拔,他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尹斐温柔的笑靥,想到了他们新婚时幸福快乐的日子,想到了尹斐死在自己怀里时的撕心裂肺,想着想着,尹斐的身影渐渐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小心翼翼的、怯怯的脸。 唐莫知道,是自己毁了君璃,毁了那个一心爱慕他的胆小的男人。 明明不爱他,也不喜欢他,却拿一根绳子拴住了他,将人禁锢在一个小小的地方,来满足自己对尹斐的追忆,多么可耻! 后来,那个从来不会对他提出任何要求,从来不诉苦的人,竟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救救他的儿子,染血的鱼鳞掉了一片又一片,他却满目凄惶,毫无所觉。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 君璃忍着剧烈的疼痛,衣裳凌乱,满面泪痕狼藉,狼狈地跪在唐莫面前,抓着他的衣角哀求,“莫,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赶走兰儿,他是你的儿子啊!” 他给他的只有狠狠一巴掌,君璃整个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苍白的脸上横着一道恐怖的巴掌印,从那红肿的程度,就可以看出下手的人有多狠。唐莫近乎暴怒,“都是你教出来的东西,看看他做出来的荒唐事!” 君璃身子颤了颤,猛地抬起头,一向软弱可欺的面容上散发着强烈而绝望的光,他盯着绝情的唐莫,动了动嘴唇,最终说出一句让唐莫惊愕的话,“如果我死了,不再碍你的眼了,你会救他吗?” 唐莫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也不明白为什么,冷冷的冲口而出,“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留下这个惹祸精,来连累整个唐家!” 此话一出,有一瞬间,他都以为那个男人会就此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君璃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就是这轻得羽毛似的一声,却让唐莫心情沉重起来,他最终没有理会君璃,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唐冰兰参与的犯罪性实验,受害人不少,一些贵族的孩子甚至是皇室的孩子都被牵扯在内,虽然唐冰兰不是主谋,但这件事势必会影响到唐家,一个处理不好,唐家就有可能会受到集体打压,势力就要大幅度缩水了。 他压下那抹不安,急急忙忙地处理事情去了,没有发现,君璃变成灰色的唇。 君璃安静地蜷缩着,跌坐在一堆破碎的家具之间,如一个完全失去生命力的木偶,看到他这幅模样,就算是素日不喜欢他的人,见此情此景,也不由的对他起了同情之心,暗道家主太过心狠了。 然后呢?然后,当天晚上,君璃就割腕自杀了。 血流得满地都是,让人想尖叫。 唐莫看着君璃安静的面容,空落落的,恍惚明白,自己永远失去了什么,大门外小儿子一声声带着泪的、尖刻的指责,他无话可回,因为他知道,君璃,确实是他害死的,是他的自私、冷酷、残忍,一点一点的将他逼死的。 我没有做错,唐莫这样对自己说。 是君璃太软弱了而已,唐莫不断说服自己。 那个孽子,恨了也就恨了,走了也就走了,难道他这个做老子的,还需要给一个惹是生非的孽子低头道歉吗?还需要为一个不爱之人的死抱有愧疚吗? 他不需要! …… 一阵风吹来,唐莫从往事中惊醒过来,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和生机勃勃的树冠,眼角缓缓地流出一滴浊泪。 阿璃,兰儿,他后悔了…… “澄澄,你越来越毒舌了!果然,跟着你爸爸学坏了!”战琰眼泪汪汪的控诉,他的嘴好麻!呜呜呜,为什么葡萄长得很像葡萄,内里却是花椒的味道?! 君海澄很不客气地甩了他一记白眼,“做什么扯上我爸爸?” 再见之后,战琰几乎没有提起过以前的事,尤其是他的爸爸巴德兰,毕竟之前发生的事情不怎么愉快么,君海澄也能理解。斜眼瞟了战琰一眼,他给爸爸和干爹做例行汇报的时候,巴德兰听闻“危险生物”战琰又跟自家宝贝儿子粘到一起,登时跳起来,在那边将“不要脸的”“该死的”“惯会耍心机的”“脸皮贴到马桶上去的”战琰骂了一万遍啊一万遍,如果不是君海澄赶紧温言细语解释一番,那边泰蒙也帮忙安抚,没准儿巴德兰早就蹦来帝都,将战琰大卸八块了! 战琰眨眨无辜的小眼睛,“什么做什么?” 君海澄似笑非笑的瞅着他,扭头,懒得管你! 战琰干笑,随手拿了点东西赛嘴巴里,一嚼,嗷~~赶紧吐出来,捧着麻掉的下巴可怜兮兮的看着君海澄,“澄澄,好麻~~” 君海澄淡定地倒了一杯果汁给他,麻味葡萄,空间特产,谁惹他不高兴了他就孝敬给谁,泰蒙就收过很多类似的孝敬。 战琰咕嘟咕嘟几大口,抹抹嘴巴,呼呼,终于活过来了,这种怪味葡萄,真不知道坑死了多少人!(泰蒙牛眼含泪,终于有一个人能体会我的苦楚了嘤嘤嘤) 为什么战琰会提起巴德兰呢?这两个人绝对是相看两相厌,相厌两相吐,个性都臭了吧唧的,如果可以,战琰希望一辈子都跟巴德兰保持一万八千里的距离才好呢,不过……战元帅森森忧郁了,谁让巴德兰占了一个大便宜,是君海澄的爸爸呢?虽然粉忧伤粉忧伤,不过战琰知道如果他们两个再起刀兵,再动嘴皮,在对翻白眼,澄澄帮的一定不是姓战的,哦,好伤心! 没办法了,如果要顺利追求澄澄,巴德兰这个准岳丈是一定要认的了,对于从前那件事,如今的他也看开了不少,虽然将他摆到实验台上的是唐冰兰,但幕后主使人却是卡尔德加,真正对他动刀子的也是卡尔德加。 之后,虽然唐冰兰嘴硬没有说,但战琰知道,其实他心中早已后悔,唐冰兰不同于卡尔德加,后者是一个纯粹的医学疯子,不会跟你讲人的道理,而前者在本质上却是一个善良的少年,只不过是被人诱导了,一时误入歧途。 再之后,虽然战琰嘴硬没有说,但他自己也知道,其实有时候,他自心底里感激巴德兰,因为有了巴德兰的含辛茹苦,才有了他爱到骨子里的风姿秀丽的少年,若是当年巴德兰没有发现没有收养君海澄,也许君海澄早就死了。 想通了,于是战琰决定,从此之后,他要好好孝顺巴德兰!(远在沙维沙尔星的巴德兰一个哆嗦,刚刚配好的药液洒了,怎么突然间觉得这么阴森恐怖?!)毕竟将来他是要娶走人家的宝贝儿子的,也要喊人家一声“爸爸”!(刚加了一件衣服的巴德兰又是一个哆嗦,忍不住暴走,到底是哪只小鬼在背后作祟啊?!丫的毙了他!) 战琰打的小算盘君海澄并不清楚,他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包包,转过头瞪,“阿琰,你怎么这么饭桶啊?”胡萝卜苹果葡萄什么的,居然全都吃光了?要知道,他这个包不比登山包小耶! 战琰委屈,不知不觉就吃光了么。 君海澄有些担忧:“别撑死了。” 战琰嘴角一抽,他想说他好感动,可是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异呢? 君海澄嘀嘀咕咕地翻找,“吃点消食药吧,伤了胃就不好了。” 战琰一听吃药,登时跳起来,“我不!!!”活像走在路上的小媳妇被大冷天摇着白折扇的纨绔子弟调戏似的,一直躲在不远处关注这边的曹经理都掉了一地鸡皮疙瘩,BOSS被君少爷调戏了?!叫得这么凄惨? “哈?”君海澄也是被吓了一大跳,扭头看过来,叫的这般诡异是为哪般呀? “呃,”战琰察觉自己反应过度了,只能努力扯起脸皮笑,“没啥没啥,只是澄澄啊,药什么的就不用了,我体壮如牛,绝对大胃王,吃再多也撑不死。” 君海澄一想就明白了,一针见血,“你害怕吃药哦。” 战琰起身想跑,左瞄右瞄,“没,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怕吃药?”实际上,他最痛恨的就是药味了,科技一直在发展,可是为毛没有一个人去改善那些该死的药味?对此战琰怨念很深! 君海澄还想说什么,就看到战琰脸色微微发白,赶紧站起来问:“怎么了?” 战琰:“……”肚子疼了。 于是,战元帅终于还是因为吃得太多,华丽丽的闹肚子了。 那他最后吃药了没有?除了战琰,君海澄,曹经理,没人知道。 38.晚会 中央帝国的斯兰王子一行人终于在一个月后来到了纳索魔的帝都。 以慕秋白为代表的新生,紧锣密鼓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晚会也即将开始了,在斯兰皇子上午和战谦陛下会过面后,下午就会去圣华学院参观,然后晚上在圣华大礼堂观看演出,到时候纳索魔这边的代表也会一同出席。 后台处,高小白抖得跟筛子似的,抱着于非使劲地嘤嘤嘤,“小非非,怎么办咩?等一会儿就要上场了呀,到时候我要是吓得不会动了怎么办?嘤嘤嘤嘤!” “大树”于非也嘤嘤嘤嘤,“小白白,你快要把我勒死了!” 君海澄掏掏耳朵,小小打个呵欠,他都听了一晚上的嘤嘤了,可这两只好像还没有嘤嘤够,搞得好像两只即将上法场的同命鸳鸯似的。 “海澄!”高小白折磨够了于非,又扑过来挂在君海澄的背上,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全是可怜巴巴的表情,“我不想上去了!下边好多人!好可怕啊呀呀呀!” 于非赶紧把他揪下来,跟抱小宝宝似的抱住,黏黏腻腻地哄道:“小白白别怕呀!我不是跟你一块儿上去表演吗?有我在,万事不用担心!”拍胸脯! 高小白顿了顿,于非以为自己英勇果敢有担当的男性魅力已经折服了可爱的小绵羊,正骚骚然的等着被表扬,谁知高小白幽幽地瞟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就是因为有你在一起,我才更不放心呀!” 于非被沉重地打击到了,“为毛?!” 高小白鄙视之,“你总是拉拉扯扯的,没个正经!” 于非脸色登时红如大苹果,不过此君是谁啊?下一秒脸色就恢复正常了,嬉皮笑脸地道:“这不是为了更好地教你跳舞,避免不了的肢体接触嘛!” 没错,高小白和于非的节目是双人舞,其实,他们原本选择表演的节目是相声,两个人一高一矮,一个瘦削一个圆润,一个多舌一个呆木,合作说起相声别提多搞笑了,以下是他们练习时情景的回放: 学生白白乖巧乖巧地喊:“老师早上好!” 老师非非愤愤道:“没礼貌,只叫早上好?那下午呢?难道我就不好了?” 学生白白赶紧改口:“老师下午好!” 老师非非又惟妙惟肖的愤愤,“那我晚上呢?” 学生白白哆嗦道:“老师晚上也好!” 老师非非终于满意了,“那就再叫一遍!” 学生白白软绵绵地喊:“老师早上好,下午好,晚上好!” 君海澄乐得直打跌,差点被嘴里的葡萄噎死,他旁边的四子悦也是抽风似的,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不小心滚到君海澄脚边,登时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脸红耳赤地跳起来,逃开…… 练习的两个人很认真,没理会旁边这群打酱油的,老师小非非继续严肃道:“孺子可教也!坐下!今天我们要来练习一下反义词,我说一句话,你跟着说出反义词,现在开始。今天天气很好!” 学生白白认真回答:“今天天气很坏!” “年轻。” “年老。” “赏花。” “吃草。” “我捡到一个金币。” “我丢了一个金币。” “我捡到一个金币,交给老师。” “我丢了一个金币,去偷老师。” “错误!不能这样说!” “正确!应该这样说!” “我说错误,这是违法行为!” “我说正确,这是合法行为!” 老师非非怒瞪:“你愚蠢!” 学生白白返瞪:“我聪明!” “停止!别说了!” “继续!还要说!” “你没完没了的呀?” “我有始有终的啊!” 君海澄笑出了眼泪,双颊红红的,明艳如雨后彩霞。 四子悦已经断过气去了,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阿希梅,肩膀也忍不住抖了抖,显然也在压抑笑意,能逗得阿希梅发笑,可见于非和高小白的功力确实是非常深厚的了,这一对活宝,完全有本事让人活活笑死。 不过于非和高小白的相声还是被慕秋白否决了,当时慕秋白一脸不屑,冷笑道:“这种低俗的没有一点内涵的东西,也能登上大雅之堂?让中央帝国的人笑话我们连个像样的节目都拿不出手么?” 当晚高小白钻到君海澄的房间里扎了一夜小人。 两只萎靡如霜打的茄子,最后不得已,接受了君海澄给的建议,跳双人舞,这节目中规中矩,应该不会被刷了。不过,于非出身贵族,虽然人看着是流里流气没个正经,但该学的贵族礼仪一分不少,跳舞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但对高小白这只圆润的小绵羊来说,跳舞什么的就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了,于是倍受打击的高小白又钻到君海澄房间里扎了一夜小人。 但于非还是很有办法的,短时间内,硬是教会了高小白跳舞,而且跳的还不错,高小白自己也高兴,能完美地转个圈儿之后,就非常得瑟的抱着通讯仪跟他广碧阿爹叽叽呱呱的炫耀去了。 君海澄的节目就没有高小白那么多波折,就是弹琴,慕秋白也知道他在“薇”兼职乐师的事情,琴艺好评如潮,脸色就不大好看,不过挑不出毛病来,也不能说些什么,因为君海澄,他跟好朋友阿希梅闹得很僵,他并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双方的大人物纷纷落座,晚会很快开始了。 中央的代表人物自然是斯兰皇子,今年四十三岁,跟战琰差不多大,头发是火焰般的红色,十分显眼,面貌气度也是上等,嗯,总之一句话,很有皇家的范儿,比不靠谱的战琰看着强多了。跟着斯兰皇子一起过来的还有中央学院,也就是中央帝国最高学府的学生,一共十个人,各有各的特点。 纳索魔这一边的代表人物是战琰。 为什么是战琰而不是战谦呢? 斯兰这一次过来,并不是非常正式的国事访问,再者,他目前的身份只是一个皇子,并不是中央的皇帝,让纳索魔的皇帝陪着他吃喝游玩,那纯粹是掉价的事儿,所以战谦还是留在皇宫里陪亲亲老婆和乖乖儿子。如此一来,战琰就被抓去做苦工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迎接斯兰刚刚好,一方面表达出纳索魔对中央的尊重,军部大元帅都亲自出马了,还不够尊重吗?同时另一方面也是在告诫斯兰,别想在纳索魔耍什么阴谋诡计,你们的克星就在这里看着呢。 其实战谦也够恶趣味的,中央的人最恨的就是战琰,他偏偏要让战琰在他们面前晃荡,摧残他们的视线…… 战琰垂着眼睫毛,淡淡地坐在位置上,修长五指轻轻地摩挲着酒杯,整个人看上去神秘又高贵,惹得周围那些狂热崇拜他的学生们一阵激动,其实,只有站在他身后的修才明白,自家元帅又是无聊了,手痒痒的想蹂躏点什么东西,比如鹅黄色玩具小鸭子,比如斯兰那颗高贵的头颅。 修默然,君少爷怎么还没出来?元帅之所以那么痛快地答应陛下的要求,不就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看君少爷的演出么。 跟在战琰身边的人,对于君海澄的存在基本上都知晓了,当初知道自家元帅居然看上了一个比他小二十岁的还未成年的小孩子,地下那是掉了一堆下巴,不过很快一个个就恢复过来,把下巴捡起来装回去了。不奇怪啊不奇怪,相比于走一般人的套路,找个门当户对年龄相仿的人结婚生娃,战琰这种做法才是正常的,这样才能凸显出元帅变态、猥琐、恋童、没脸皮的本质啊! 想当年,那么大个的战琰,那么小滴滴的君海澄,啧啧啧……神人啊! 鸢紫走过来,低声对正神游九天之外的战琰说:“海澄的节目排在倒数第三。” 战琰一皱眉,那他不是要等很久?谁安排的这么坑爹的次序? 正在后台协调人手的慕秋白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眼光颇为嫌恶地接过一方手巾,擦了擦,一把扔进垃圾桶里,不顾那个想趁机献好的人又红又白的脸色,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贵族,岂是那么容易被讨好的? 台上正在演第四个节目,由艺术系的学生集体创作出演的舞蹈《河兰之战》,讲述战琰平生最辉煌的战役之一,河兰之战,带着百来人在河兰星上全歼了星际恐怖分子五千人,己方除了二十人受伤,无一人死亡,战果一出,登时就震惊了全世界,被作为经典战例写入纳索魔的教科书里。 主位上的战琰却看得眼皮直跳,打仗是拼命,哪有这样花团锦簇的?衣服上还带蕾丝花!以为他是穿着桌布去打仗呢!哎呀,等等等等!他什么时候跟河兰星的人鱼一见钟情了?!木要污蔑他的清白啊!!! 台上穿得华丽骚包的“战琰”抱着从敌人手中救回来的美丽“人鱼”,嘴里情意绵绵地喊:“哦,亲爱的!只要你能够平安回到我的身边,就算我受再多的苦难又有什么关系!我愿意为你,流尽最后一滴血!” “人鱼”一脸感动地喊:“是你!是你!只有你!我的爱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只有你才是我的救赎!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战琰”和“人鱼”在战场上吻在一起,如胶似膝,感天动地!(闪电背景) 战琰觉得自己眼皮疼的,快瞎掉了! 坐在他旁边的斯兰皇子微笑:“元帅真有艳福啊!” 战琰淡笑道:“说笑了,不过是舞台上虚构的东西,哪里比得上斯兰皇子,在现实生活中可是左拥右抱,那才叫艳福。” 不知道是不是现任中央皇帝的遗传因子太过厉害,生下的两个皇子都是好色的主,不同的是弗兰表现的比较明显,落了个“贪花好色”“骄奢银逸”的名声,斯兰则表现的比较隐晦,懂得遮掩一番,故而外人称“风流”。 战琰刺了斯兰一下,转而担心起自己,澄澄可千万别相信这些鬼东西啊!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绝对没有喜欢过其他人!人家很纯洁很天真的呀! 不过《河兰之战》这个节目内容虽然看着狗血了点,但确实十分精彩,场面恢弘,舞蹈惊艳,表演完后,掌声如雷,大家喝彩声不断。 高小白和于非的节目排在顺数第七,要准备出场了,于是两个人就去更衣间里换衣服,于非看着光溜溜的小绵羊,一身软绵绵的白肉肉,看着就很好手感的样子,就动手在高小白腰间捏了一把。 “呀!流氓!”高小白尖叫。 于非赶紧捂住他的嘴,“别喊别喊,没有流氓呀!” 高小白拉开他的手,气哼哼,“不许乱动!阿爹叫我提防你呢!” “什么?!”于非大惊,“你阿爹怎么知道我啦?” 高小白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跟你交朋友,我是一定要告诉阿爹的。” 于非泪奔!怎么会这样! 高小白换好衣服,戳戳还保持着光溜溜状态的于非,“快穿衣服!甭不要脸,耍流氓!”一面好奇地瞅瞅瞅,别看于非瘦猴似的,身材正经还不错,居然有六块腹肌,还有两块还没有锻炼出来。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换好衣服出来,就见君海澄倚着墙,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瞄了他们一眼,忽然道:“流氓哦!” 于非一个踉跄,剧烈咳嗽起来,那啥,更衣室的隔音这么差? 高小白扑过去,认真地对君海澄道:“海澄,我穿这件衣服会不会很怪?” 君海澄看了看,白色的舞衣,设计很漂亮,露出两边圆润白皙的肩膀,高小白穿上去并不显胖,反而突出了他娇憨可爱的气质,“不会,很好看。” “真哒?”高小白得意了,挺臭美。 君海澄好笑,“好了,别磨磨唧唧的了,就轮到你们上场了。” 第六个节目结束,第七个节目开始,于非先上场,然后高小白吊着钢丝,伴随着漫天花雨从天而降,落入于非怀中,开始起舞。 晚会顺利进行着…… 君海澄坐在沙发上养神,手上的通讯仪忽然亮起了绿色小灯,提示有人来信,点开一看,只有一句话:澄澄,我好想你! 肉麻成习惯,习惯成自然。君海澄直接删掉了。 绿色小灯又一闪,又是一条信息:我怀疑斯兰昨天没洗澡,一股子狐臭味,坐在他身边真倒霉!哎哎,澄澄你什么时候上场,人家等得急死了! 君海澄回了他一句:用正常口吻说话! 那边战琰一见君海澄有回信,登时精神抖擞,抱着通讯仪点点点,斯兰刚觉得身上莫名发冷,又见一直冷冷淡淡慵慵懒懒的战琰忽然跟吃了大力提神丸似的,嘴角带着一股温柔的说不出来意味的坏笑,无视他,跟人发起短信来,不由眉头一皱,战琰这是什么意思? 战琰:q(s3t)r么么,澄澄,等你表演完了,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吧! 君海澄:不用陪斯兰皇子? 战琰:吓?!澄澄,你是在吃醋吗?放心,跟你比起来,他算根毛! 君海澄:……不要随意曲解我的话! 战琰发了个流氓小人图像过来:我对你的痴心日月可表! 君海澄觉得好神奇,这男人这种刀枪不入的厚脸皮到底是怎么炼成的? 战琰:亲爱的,别不相信我,我愿意为你,流尽最后一滴血!哦!(这是拿《河兰之战》的台词现学现用了) 君海澄:……受什么刺激了? 战琰:(snt)我快被斯兰熏死了!臭死!(人家那是高级香水味……) 斯兰皇子刚觉得有点饿,拿起小刀叉,想取点食物,谁知身上又是一冷,刀叉一抖,跟光滑的瓷碟擦出尖利刺耳的声音,引来众人刺目,不由觉得有点尴尬。 带过来的侍卫上前低头:“二皇子?” 斯兰拿纸巾擦了擦手,“没事。”心里想着自己回去应该多加一件衣服了。 君海澄和战琰又“飞信传情”了半个小时,轮到君海澄的古乐独奏了。 走进更衣室里,打开演出服装准备换上,君海澄忽然眸光一冷,只见原本好好的演出服上,如今却被剪得稀巴烂,跟一堆破布似的,根本不能穿。想想,演出服是统一保管的,今晚才发到众人手中,他拿到手后衣服还是完好的,然后就直接塞在包里,中途离开了两次,一次是去洗手间,一次是去检查高小白从天而降时要用到的那根钢丝,防止出什么意外。应该是在这离开期间,有人过来使坏了,这也够狠够幼稚的,破坏了他的演出,是能够出一口气,但是那些人就没有想过观看这次演出的还有中央帝国的人么?到时候丢的是他君海澄一个人的脸,还是整个纳索魔的脸面? 将破布扔掉,君海澄合上眼眸,神念在空间里一搜,从竹余馆里找了一件雪白的长袍出来,衣角绣着几朵零零星星的血红梅花,因为衣裳都是从前那帮修真者留下来的,所以一律的宽袍大袖,人只要长得高一点有气质一点不要太对不起人民大众,穿上去都会很好看的。 果然,君海澄换好衣服,披散了乌黑长发,镜子里面立刻出现了一位容貌绝色身材超棒气质无双的美人,黑与白的对比,白与红的辉映,黑与红的衬托,说不出的飘逸出尘,说不尽的尊贵冷艳,足以在一霎那之间夺去人的呼吸。 抱着琴,君海澄冷淡地看了镜中人一眼,走出了更衣室。 热闹的后台登时一静,所有人都被摄去了心神,呆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没有一点烟火气息的,清丽脱俗的白衣少年。 “海澄……”高小白嘴里的棒棒糖掉下来了,想扑过去,又犹犹豫豫的不大敢,这样夺目的海澄,他从来没有见过,虽然这个样子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可是高小白在惊艳之余,却觉得有点别扭,这样的海澄看着……离大家好遥远呵! 君海澄眼波一转,“怎么了,小白?” 高小白讷讷道:“海澄,你刚才好像要飞走的样子。” 君海澄一敲他的额头,“胡扯!我能飞到哪里去了!” 高小白高兴了,扑上去蹭蹭,刚才应该只是他的错觉吧?海澄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冰冷淡漠,好像什么东西都放不进去的眼神呢?一定是错觉!“海澄海澄,你好漂亮!我也要这样的衣服!” 于非也回过神来,暗叹一声,真是要老命了!赶紧看自家小绵羊救命!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清醒过来,也忙着跟于非一样深吸气,天!虽然一直都知道这位精神系的天才,鸢紫老师的得意门生,样貌是一等一的好,不过君海澄在学校里深居简出,平日里不大露面,也没刻意去装扮什么的,因此大家只是知道他长得好,具体却没有什么概念。今天换了一件衣服,竟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那种清冷飘渺的美,带着一点冷雨一样味道的无情,直直撞击了每个人的胸膛。 柳书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看阿希梅,果然,阿希梅少爷眼睛里还有尚未散去的惊艳,不由气苦,不就是一个狐媚子么,阿希梅少爷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慕秋白眼睛闪了闪,他不得不承认,单论样貌气质的话,这个平民完全不比小瓷差,甚至还更胜出一筹,不过……不管怎么样,小瓷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他一定要帮小瓷,夺得阿希梅的心! 君海澄走上舞台,入座,轻轻放下手中的琴,“铮”的一声,今晚的音乐盛宴,正式开始! 39.琴之仙 君海澄弹的是《高山流水》,最著名的古曲之一。 自他十指如莲花绽放,在古琴上拨出第一个音节,整个大礼堂就鸦雀无闻,只剩下琴声的婉转跳跃,叮咚回响。 要弹奏出一首好的曲子,要满足三个要素,好手法,好琴,好心情。 好手法么,君海澄自然是有的,实际上他对音律极为精通,因为喜欢,所以愿意花时间去研究,以前寰渊仙府的人也有不少风雅的,收集了很多关于乐谱知识的书籍卷轴,几乎都被他找出来翻遍了。在无人可见的鱼龙空间里,在紫竹林边、红莲湖上、梅花林里、玲珑亭台中,经常会看到一人披发盘膝而坐,自由自在地抚琴,手法曼妙之极,不能言说。 好琴也是有的,君海澄用的琴应该是昔日长安子的收藏品,不知年代有多久远了,很古的琴,造型流畅古雅,微刻着几缕如意纹,还有一棵傲立在悬崖峭壁之间的古松,古松旁边刻着两个字“幽独”,音调很准,音色很美。 弹古琴时的心情也十分重要,音乐最能泄露一个人内心的情绪,如果弹琴的人内心浮躁,那么就算你的曲谱再好手法再妙,别人听着也不舒服,也许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多大感觉,但时间长了心神必定会受到影响。君海澄本就是心性恬淡,朗月清风一般的人物,极少为俗世俗缘着恼,恰好就符合了《高山流水》的意境。 这三样东西都有了,弹出来的琴岂有不好听的? 整个大礼堂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如在梦中。 此时此刻,君海澄眼中并没有装入台下无数人,任何一个人的影子,只有“幽独”,心中想着《高山流水》的典故。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 俞伯牙的琴,只有钟子期才懂。 一弹是山野巍峨,丛林苍郁,树木茵茵,百草菲菲;二弹是云中飞瀑,雾中清泉,浪花激扬,水珠滴滴;三弹是飞鸟清鸣,展翅翔空,一俯一扬,节拍和谐。 琴音时而雄壮高亢,时而清越舒畅,引得听众们如痴如醉,想象翩飞,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犹如仙境般的大自然画面,仿佛感受到了山光水色之中,两个古服男子之间光风霁月、惺惺相惜的情意。 比朋友更深的友谊,叫做知音。 他是一个你能够与之说一辈子话的人,一个不需要言语便能明白你心中所想的人,一个可以笑你之笑、泪之你泪的人,如果这辈子没有遇上这样一个人,你的人生总是缺少了一抹温暖的色彩,如果遇上了却又失去了这样一个人,你的人生总是多了一份苦涩的遗憾。 君海澄淡淡地想,不知自己能否遇上这样一个人呢?在现在,或者将来。 台下的战琰紧紧盯着台上耀眼夺目的人,目光深沉,尤其是那一只比翡翠还要绿的眼睛,更是发出幽幽的光芒,看了半响,战琰忽然垂下眼皮,唇角勾勒出一抹向上的完美的弧度,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他心里也在想着,老天对自己真是不薄,偏偏让自己遇上了这么一个牵肠挂肚的人,让生活这一潭死水鲜活起来,啊,澄澄,我这辈子是缠上你了,无论是在过去,在现在,还有将来。 坐在战琰旁边的斯兰也是一脸惊艳,他贵为中央帝国的皇子,为人又风流,从小到大阅美无数,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风华绝代的少年,容颜不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在这个时代你完全可以通过手术把自己整得跟天仙一样,但气质却是最好的,怎么形容呢?斯兰抿了一口酒,对了,就如遗世独立的一枝白莲。 斯兰眼中不由闪过一抹见猎心喜的光,如果把这个少年列入自己的收藏品里,绝对可以排在第一名,虽然他身为纳索魔人的身份有点麻烦,不过这样才够刺激不是吗?轻易得来的猎物,又怎么比得上辛苦追逐一番才到手的猎物,更让人得意满足呢?将敌国的美人压在身下蹂躏……呵呵,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热血沸腾啊!斯兰隐晦地笑起来。 可惜,斯兰皇子想入非非,想得太过入神了,以至于没有发现,战琰眼底一闪而过的血色冷芒与杀机。你既然乐意找死,本帅自然也乐意成全你的…… 某个戒备森严温暖舒适的房间里,有几位自然人鱼正在偷偷摸摸地透过玻璃窗往外瞅,其实他们不偷偷摸摸也行,因为玻璃窗材质特别,里面的人能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人却不能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情形,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也许是因为这样比较有感觉? 一共四位人鱼,冷艳型的连珈,娇美型的慕秋瓷,火焰型的伊夜儿·奥列西,还有妩媚型的公孙秀罗,都是水之学园的学生。 水之学园跟圣华学院一般是没有什么往来的,那边的学生都是人鱼,平日里受到严密的保护,生活深居简出,斯兰皇子这次访问纳索魔,因为还存着娶皇妃的念头,所以原本是想参观圣华学院时,也把水之学园列入行程之内的,不过被战谦一口拒绝了,开什么玩笑!把一头野狼放进兔子园里,他有病么他? 至于慕秋瓷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原因很简单,因为伊夜儿想看热闹,瞅瞅中央帝国的人是不是长成三头六臂的,然后就把好朋友连珈、慕秋瓷一块儿拽过来了,后来又加入了一个公孙秀罗,四位自然人鱼一起出马,鸢武老头没办法,只好安排了这么一个房间,让这些珍贵的不省心的小东西们看个够。 伊夜儿·奥列西整个人都趴在玻璃窗上,喃喃地道:“果然跟哥哥说的一样,好看得紧,还弹得一手好琴,呜呜呜,这让其他人怎么活呀?” 慕秋瓷好奇地道:“伊夜儿,你认识他?” 伊夜儿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不过听我堂哥戈蒂儿说起过很多次,戈蒂儿跟他是好朋友,说他很厉害的,精神力达到A级呢!” “咦,那不是跟阿希梅哥哥一样?果然很厉害!” “对呀!”伊夜儿一乐,伸出手在慕秋瓷滑嫩的脸蛋上掐了掐,“小瓷,你一定是疯魔了,听到什么做了什么都能够想到你的阿希梅哥哥!” 慕秋瓷脸红,追着伊夜儿打,伊夜儿一边躲一边嚷嚷:“哎呀哎呀,被说中了,要杀人灭口了!阿希梅哥哥,快来救命啊!” 慕秋瓷又羞又急,脸上跟涂了胭脂似的,恨不得拿针缝了伊夜儿的嘴,虽说他暗恋阿希梅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被这样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还是会很不好意思的么,他还是未婚人鱼呢! 伊夜儿爱玩爱笑,在铺满软软地毯的房间里窜了一阵,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扶着椅子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今晚特地过来,不就是为了看阿希梅么?” 慕秋瓷不理他,跑回连珈身边去,他知道伊夜儿是个人来疯,你越是有反应呢,他就玩得越是有滋味,越要逗你,没人理他的话,他自个就没趣了。 果然伊夜儿一个人玩得没意思了,又吧嗒吧嗒的趴回玻璃窗上,继续盯着君海澄出神,他旁边妩媚妖娆的公孙秀罗轻轻瞟了他一眼,低哼一声,也转过头去。 一时间,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只余叮叮咚咚的琴声,环绕于耳。 按下最后一个音符,君海澄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长袖一挥,卷起幽独琴,人影一闪就不见了,台上空无一人,如果不是耳边还回荡着泉水流淌的声音,大家几乎都要以为刚才只是做了一梦。 “啪啪啪——!!!!”掌声差点把屋顶都掀翻了! “嗷呜呜——!!!!”无数狼嚎差点把人耳朵都震聋了! 后台,高小白兴奋得脸色潮红,死死抱着君海澄,两眼亮晶晶,“海澄,你好棒!我爱死你了!我要做你一辈子的死忠粉!” 君海澄哭笑不得,“说的什么话?” 高小白只是搂着他蹭蹭蹭,“幸好我刚才都录下来了,寄回去给阿爹看,呀呀,阿爹一定高兴死!海澄海澄!” 于非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叠制作精美的山水画卡,摆在君海澄面前,然后在君海澄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递给他一支笔。 君海澄瞪了那支笔半响,还是不明所以。 于非认真道:“签名啊,这下要发达了,我要一个签名卖一百个金币!” 神经病!君海澄扭头进了更衣室,换好衣服,就离开了。 坐在主位上的战琰不知何时也不见了人影,斯兰回过神来,看着旁边空空如也只放着一只水晶高脚杯的座位,不禁狠狠地皱了皱眉头,不说一声,就把堂堂大国的皇子仍在一边不管,你战琰也太狂妄了吧? 修走上前,非常苦命的给自家任性的元帅擦屁股,“非常抱歉,斯兰皇子,我们元帅临时有急事先离开了,接下来会由圣华学院的校长陪同你继续观赏节目……”他身边的鸢紫听了会意,立刻走到一边,用通讯仪把躲在鬼气森森的校长室里发霉的鸢武找出来,顶替战琰的缺。 鸢武校长非常不满,阿紫胳膊肘往外拐的太明显了吧?琰小子翘班了,为什么要他老人家去顶?哼哼,果然是有了心上人就不要老子了!老头子扁扁嘴,最后还是委委屈屈地过来跟斯兰虚以委蛇打太极了,因为鸢紫温柔地威胁他说,他不来就烧了他珍藏的骷髅头,气死! 随着最后一个精彩节目的落幕,晚会也结束了,大礼堂响起如雷的掌声,可以说,今晚的这一场晚会是非常成功的,中央帝国的人也难以挑出什么错处来。鸢武不禁得意,这些一年级的小崽子还真没给他丢脸,做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斯兰道:“鸢校长,贵校的学生果然是多才多艺啊!” 鸢武一脸慈祥,“是啊是啊,我一向以他们为傲。” “鸢校长真是一片慈父心肠。” “哪里哪里,我只是相信我的学生是最优秀的,没人比得过他们罢了。” 斯兰心中暗骂一声,什么最优秀,置我们中央学院的学生于何地?也不怕吹破牛皮!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那位表演古琴独奏的同学,我对他印象尤其深刻,不知能不能请他过来见一面?” 鸢武脸上依旧笑容可掬,其实心里早在骂娘了,又是一个色胚!那个小娃娃如今可是琰小子的心头肉,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暗地里可是护得严严实实的,敢打他的注意,这不是嫌命太长了么!我要真给你叫了来,琰小子就敢拎着激光炮轰了我的校长室! 于是鸢武的样子就有些为难,“不知那位同学走了没有?阿紫,你去看看吧!” 鸢紫温柔一笑,转身到后台随意晃了一圈,刚好瞅见君海澄从一道小门里离开的身影,微微一笑,也不叫住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走回来说,“不好意思,斯兰皇子,那位同学已经回去了。” 斯兰惋惜叹道:“那真是不巧了,竟然无缘一见。” 他带来的一个护卫低声讥笑道:“我们皇子想见他,难道还要挑个好时辰?回去了就再叫过来不就行了?什么玩意儿!” 他自以为说得很小声,没有人听见,可是在场的都不是寻常人,又怎么可能听不见?鸢武也不慈祥了,鸢紫也不温柔了,原本就冷冰冰的修更是冷得脸上能刮出冰渣子来,斯兰一看不好,赶紧喝令道:“杰夫,谁让你乱说话的?还不赶快下去!”然后对鸢武道,“抱歉,鸢校长,是下人失礼了!” 鸢武脸上早已恢复笑眯眯的表情,摆摆手,“没事,没事,咱们圣华学院的学生虽算不上什么玩意儿,但总比某些早上肯定没有漱口晚上肯定没有刷牙不知礼数没有教养的连玩意儿都算不上的东西好!”呼呼呼,人老了,说个长句子都累得慌,不比当年啊!想当年,他老人家吵架的本事,那可是扫遍纳索魔无敌手! 斯兰神情一僵,苦笑,还是把人得罪了,话题一转,将这个不愉快的情节揭过,脑海中浮现那个长袖翩翩、恍若惊鸿的不知名少年,总会再见到你的…… 被人惦记着的君海澄此刻在哪里呢?他跟战琰吃宵夜去了。 君海澄换好衣服后,把琴和衣服收进空间里,高小白就嚷嚷着要去浮虹城吃庆功宴,于非也欣欣然的主动要请客,君海澄想着接下来自己也没什么事,便打算和他们一起去吃顿饭,然后战元帅就神出鬼没地出现,把他掳走了。 拍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君海澄哼笑,这是光明正大的占便宜呢,还是光明正大的占便宜呢?然后手腕上的通讯仪就响了起来,一接通,那边高小白大呼小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海澄,海澄,你还好吗?我刚才看见你被外星人绑架了!” 战琰挑眉,外星人? 君海澄已经习惯高小白天马行空的想象了,“不是外星人,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他找我有些事,所以浮虹城你就和于非一块儿去吧,我去不了了。” 高小白继续保持着“看见外星人”的语气,小嘴张得圆圆的,“耶?!海澄你在帝都居然还有其他朋友?是不是阿希梅?” 战琰又挑了挑眉,阿希梅? 他记得这个小冰块似乎对自家澄澄有点不一样啊……要防! 君海澄道:“别乱猜,不是阿希梅,你跟于非去玩吧,就这样!”然后挂了。 那边高小白盯着通讯仪半响,“嚯”的一声转向于非,一脸发现了秘密的样子,“小非非,我觉得,我发现了海澄的‘奸情’!” “哈?!”于非掏掏耳朵,奸情?!不就是去见一个朋友么?怎么就变成奸情了?说实话,有时候小白白无厘头的推测能力,连他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高小白还有模有样地分析,“海澄除了我们和阿希梅几个,居然还有其他朋友诶!凭着我在八卦事业里锻炼出来的强大的侦查能力,居然都没有察觉那个人,可见海澄把他隐藏得有多深了,一定是有奸情!”握拳! “是啊是啊,我们也去发展奸情吧!”于非随口敷衍,直接把龙精虎猛的高小白提溜走了,“想吃什么?烧烤?火锅?” 远远传来高小白的嘟哝,“会胖的,想吃葱花清蒸蛋……” 君海澄瞅瞅这个破得仿佛会随时倒塌下来的木楼,还有茅草搭建的棚子,真难以想象,在帝都这种地方,居然还有这么古老这么破旧的房子?突然从科技发达的超现代社会进入到日出而耕日落而归的农耕时代,这穿越的…… 扭头看战琰,“这是什么地方?” 战琰笑道:“吃面的地方。” “这里是饭店?”君海澄觉得稀奇,倒不是稀奇这里是饭店,而是稀奇这个饭店居然开得下去没有倒闭,来这里吃饭的人不怕吃着吃着房子就倒塌了么? 战琰牵过君海澄的手走了进去,君海澄还在看稀奇,也没注意,战琰握着手里的来自另一个人的温暖,忽然低头低声一笑,宛如午后温暖的风吹。 “嘿,又是你这个吃白食的!快走快走!哦,对了,之前欠我的一万三千金币,赶紧还来!”橙黄的灯光里,一个满脸横肉四肢粗大气势凶悍,偏偏身上却穿着碎花小围裙手里挥着面棍的肌肉大汉,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见战琰就气着了,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 战琰是个厚脸皮,直接带人坐到木质桌椅上,给君海澄倒了一杯茶,才对“肌肉小厨娘”道:“老胡,把你最拿手的牛肉面来两份!” 老胡看君海澄的目光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战琰居然会带人过来他这边吃面,颇为稀罕,他也是心直口快的人,直接就问战琰,“你老婆?” 战琰听了,登时心花处处开,美得快膨胀成气球飞上天了,直接甩出一张晶卡,飞向老胡,“一万五千金币,连同今晚的消费!” 君海澄和老胡同时嘴角抽搐。 君海澄是惊悚,他一个大男人,到底是怎么跟“老婆”这个词儿扯上关系的? 老胡则是惊叹,这位吝啬鬼亲王之前一直欠着他的钱不还,他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今日一句“老婆”,竟然让他心花怒放把债还了,要不要再多说几句“老婆”,也许能赚个一万五千金币的小费呢? 老胡跑进厨房里叮叮当当铿铿锵锵的开工,战琰就和君海澄坐在外边闲聊。 “这位老胡是什么人啊?”君海澄觉得他有点像自家干爹,感觉还挺亲切的。 老胡这里不卖酒,只有茶,偏偏战琰平时只喝酒,不吃茶,就拿着一只茶杯在那里转着玩,听到君海澄的话,就把老胡的来历告诉他。 老胡真实姓名无从考据了,有一次战琰半夜肚子饿,就溜出来找东西吃,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这里,闻到一阵炒花生的焦香味,战琰平日里也是个嘴刁的,闻得这花生极香,肚子里的馋虫不停作怪,二话不说,就进来了。当时老胡正在被人寻仇,对方是一群杀手,打得房子摇摇欲坠,灰尘扑扑簌簌的落,战琰在厨房里偷吃了人家的花生米,觉得不好意思就这样离开,就帮着老胡打了一架,就这么着,两个人结识了。 战琰觉得老胡是一个三大五粗,偏偏喜欢窝在厨房里当煮夫的怪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妙人,因为他能够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做好吃的面条,而且卖的贼贵,你吃过一百金币一碗的牛肉面吗?就连云岙公司名下的高级餐厅都不敢这样狮子大开口,可老胡偏偏就敢,没人来买也没关系。而且就算有人来光顾,也得看老胡愿不愿意卖给你,他看得顺眼的就卖,看不顺眼的就不卖,所以战琰一直很奇怪,这位仁兄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有被饿死的? 老胡的牛肉面很快就做好了,新鲜汤汁滚烫,香味扑鼻,一根根面极有嚼劲,早已辟谷的君海澄也忍不住吃了小半碗,摸着鼓鼓的肚子深深佩服,味道太好了,自己厨艺也不差,但绝对比不上人家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普普通通的青菜、牛肉、花生、酱汁、面粉,怎么做出来的东西就这样好吃呢? 战琰吃完自己碗里的面,又把君海澄的碗端过来,他的动作太快,君海澄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不拘小节”的元帅“吸溜吸溜”的把剩下的面条清扫干净。老胡从厨房里出来,刚好瞧见了,嘀咕一句,“吃老婆口水,以后也是个妻管严,没出息!”拎着一串风干辣椒又走了回去,关门! 留下两个人默默相视…… 战琰越笑越灿烂,忽然蹦出一句,“老婆!” 君海澄觉得某根神经断了,冷静道:“我不是你老婆,别叫我老婆。” 战琰无辜眨眼:“那——夫人?” 君海澄吐出两个字,“混蛋!” “吓,混蛋夫人?!” 庞大的精神力一放,整张桌子炸了开来! 战琰端着面碗,努力憋住笑,“别气别气,我换个——卿卿?” 君海澄的理智一再受到挑战,狠狠地飞了战琰一个大白眼,起身走人。 战琰美滋滋地喝完最后一点汤汁,也跟上去,甜腻腻地喊道:“卿卿,卿卿,等等我呀!不要走得那么快呀!” “闭嘴!恶心巴拉的!” “澄澄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老胡一身面粉的窜出来冲到门口,“钱哪?!毁坏桌椅的钱哪?!你们这帮混蛋!!留下钱再走啊!”没人理他,老胡只能气呼呼的作罢,暗道,下次再敢过来,就在你们的面里下三斤辣椒! 第二天早晨,君海澄去上课,一路走来,就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三三两两,嘴里还小声嘀咕着,“琴之仙,就是他呀?” “真的好好看啊!” “我从没听过那么好听的琴。” “希莱尔弹的都比不过他。” “哎,你不是最喜欢希莱尔大明星的吗?” “哼,我现在换个偶像了不行呀?” …… 君海澄不由狐疑,难道他脸上开出一朵喇叭花来了?昨晚上跟战琰一起出去吃宵夜,后来胖揍了战琰一顿,揍得心情十分舒爽,回来后就一觉睡到大天亮了,是他睡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跟他同桌的高小白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嘀嘀咕咕的告诉他缘故,“海澄,你出名了,知不知道现在那些人叫你什么?” “什么?”君海澄问。 “琴之仙!他们叫你这个!”高小白一脸骄傲。 “琴……”君海澄都不知说什么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泼了一盆狗血。 高小白依旧开开心心地道:“我觉得这个称呼好好哦!很适合海澄!” 是吗?我一点都不觉得荣幸…… 君海澄觉得有点小苦恼,不过后来想想,别人爱叫什么就叫去吧,他自个弹自个的琴,不管他们不就是了?再说这也应该是一时的,晚会过后就是新生大赛了,大家的注意力到时候就会转移,不会再关注他了…… 40.赛前 圣华学院一年一度的新生大赛开始了,因为今年会有中央帝国中央学院的学生参与进来,关系到国家的颜面,与往年相比,这场赛事显得更加热闹隆重。尤其是新生崽子们么,能进圣华读书都不是庸才,本来就气血旺盛好胜心强,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立刻冲到中央学院的学生面前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搞得现在整个圣华都有点杀气腾腾的。 幸好斯兰皇子一行人是住在外交部特意安排的高档酒店里,如果是住在圣华里边,说不得要提早发生一两件流血斗殴事件,到时候影响就不好了。 中央学院的人并不是要参与进圣华的新生大赛中去,而是在圣华的学生拼出高低,决出一二之后,再由校长鸢武确定人选,与中央学院的人进行一场,口号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实际上“你不坑死我,我就坑死你”的比赛。因为这次斯兰皇子带过来的都是精神系和战斗系的学生,自然而然的,圣华这一边选出来应对挑战的,也是精神系和战斗系的学生,其他系的颇具愤青精神的学生们,只能在旁边加加油,干瞪眼。 在新生赛期间,中央的学生是可以在旁边观摩的,这样一来,就有圣华的老师学生在暗地里嘀咕,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如今他们能全程观看到咱们学生的实力情况,咱们却不知道他们是龙是虫,是硬茬子还是银样蜡枪头,有点不公平,多吃亏啊! 最后鸢武校长听到了群众的心声,也颇觉有理,可是如果不让中央学院的学生旁观,倒显得他们小家子气,好像怕了对方似的,于是慈眉善目的大手一挥,观摩可以,每人每天交五十个白晶币!(相当于从前的五十万RMB~~) 斯兰皇子一听,登时销魂地喷了满地血,你当抢银行哪?!抢银行也没这么狠呢,一个人交二十个白晶币,还只是一天!就算斯兰皇子财大气粗,挥金如土惯了,也经不起这样疯狂到癫狂的消费啊! 不过斯兰皇子为了大计,还是不得不忍痛掏腰包,只要中央学院的学生能够打败圣华学院的学生,让他赚上一笔出色的政绩,彻底压下弗兰的气焰,风风光光的回到中央帝国去继承皇位,这点钱算什么! 新生赛基本分成三个阶段,初赛、复赛、决赛,初赛需要三天的时间,然后休息一天,进行复赛,复赛完后再休息一天,进行最后的决赛,整个流程下来,刚好一个星期的时间。 新生赛是分成不同系来进行的,没道理一个学音乐的跟一个学战斗之术的去比呀,比什么?前者软趴趴的,后者硬邦邦的,前者瞧不起后者没有一点艺术细胞,后者看不起前者连一只鸡都杀不死的怂样,真要比就只能比泼妇骂街了。 于是呢,艺术系的就比谁的歌喉更美丽如黄莺出谷,谁的舞蹈更婀娜多姿,谁的钢琴弹得更行云流水,谁的笛子吹得更打动人心等等。 医学系的就比谁的操刀技术更精准,谁的知识更牢固,医学系的比试一向是千奇百怪的,有一年,在决赛中的试题居然是解剖一百零一只蚊子,谁能够越快越好地把蚊子的尸体解剖完,谁就是最后的冠军。 法律系的就比谁的口才更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最好是把对方气死了,说不出话来更妙。 商业系的就比谁最会做生意,在不见硝烟的模拟战场里,看谁能站稳住脚,能用一枚铜币赚回十个银币,一个银币赚回十个金币,谁玩得转尔虞我诈,经得起商海浮沉,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文学系的就比谁的笔杆子摇得最厉害,文章做得最好,谁最是博古通今舌灿生莲,一首诗能把母老虎感动出眼泪来等等。 宠物系的就比谁更能跟宠物友好相处,两手两脚的跟四只爪子的一起勾肩搭背,一起大块喝酒大口吃肉,谁能快速诊断出宠物病症,治好疾病等等。 …… 不管是艺术还是法律还是什么,总体来说,这些比赛都是比较文雅的,能比出一朵花来,不过精神系和战斗系的比赛就比较暴力了,直接动手开打,流血断骨头什么的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尤其是战斗系的学生,曾经有一位水之学园的人鱼因缘际遇下,看了一场战斗系学生的比赛,结果硬生生吓晕过去了,醒过来后,那位一向温柔有礼的人鱼难得的爆了一句粗口,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跟两只野猪在拱槽似的,野蛮之极! 后来,就有人把战斗系每年的新生大赛戏称为“猪拱槽”之战。 “小非非,你回来啦!”高小白咕咕唧唧的直笑,跟一只快乐的小母鸡似的,拍拍于非的肩膀,“抽签结果呢?你的第一场比赛是跟谁拱槽去呀?” 于非一反常态,脸色有些凝重,“是魏易鸿。” 四子悦跟在他身后走进宿舍,耸耸肩膀,“我也不比你好多少,是巴龙。” 巴龙在战斗系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只有B级战斗力,不过就连A级战斗力的学生也不大愿意对上他,为什么呢?因为巴龙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喜欢四处向别人挑战,而且风格暴虐嗜血,动手前看着还是个人样,动手后就完完全全是个野兽派了,特凶悍。 一般跟巴龙动手的人很少有不带伤的,比他战斗力高的人也不例外,搞到最后不少人对巴龙的名字那真是闻之色变,没办法,正所谓好汉怕无赖,无赖怕疯子,疯子怕不要命的,巴龙就是那种打起架来完全不要命的,谁乐意跟他横? 高小白撑住肉嘟嘟的下巴,眉毛皱巴巴的,“小非非的对手是魏易鸿,小悦悦的对手是巴龙,你们的运气还真是挺糟糕的呀,初赛就这么着。” 听到高小白的称呼,四子悦忍不住抖了抖,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小悦悦?小月月?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呀? 于非苦着脸,他觉得自己还真是悲催到家了,大家都是抽签的,怎么偏偏就他在刚开始就对上魏易鸿这样的劲敌呢?太没天理了! 高小白亲自洗了一个大大的香甜甜的红苹果,塞进于非嘴里,以表安慰,然后握着白胖包子似的小拳头,给他打气,“没关系的,小非非,你可是神奇的小非非,什么事情做不成呀?打败他么!” 于非汗颜,打败魏易鸿?小白对他的信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不过于非知道,他想要打败魏易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妄自菲薄,实际上,战斗系这一届总共有五个S级战斗力的新生,其中最厉害的并不是慕秋白,而是魏易鸿。 在学校里魏易鸿为人比较低调,不显山露水的,不像慕秋白那样经常出风头,但如果你因此小看了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魏易鸿跟慕秋白一样,都是十九岁就有了S级的战斗力,由于慕秋白是这一届新生的领头人,事情比较多,而且他工于计谋,认为脑子比实力更重要,如此一来,他花在训练提高战斗力的时间就比较少,而魏易鸿则不同,他信奉实力决定自己的命运,你总能在学校里专门的训练室里找到他的身影。 鸢武和苏鲆有一次谈话,鸢武就亲口说过,别看现在魏易鸿跟慕秋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不出两年时间,魏易鸿就会把慕秋白甩出一条街! 当然,这话没有传出去。 帝都魏家年青一代,有两个十分知名的人物,一个是魏易林,臭名昭着,暗地里人称“魏渣渣”,让魏家人引以为耻,一个是魏易鸿,天才之名远扬,人称“魏天才”,让魏家人引以为豪。这两个天差地别的兄弟,在同一间学校里上学,其实也挺别扭怪异的,算是一桩奇事。 如今的魏易林在圣华学院里就是一行走中的病毒,人见人躲,尤其是那些长相漂亮的学生,从不敢在魏易林周围三百米范围内出现,不过最近魏易林却不知哪里去了,居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圣华的学生一面念阿弥陀佛,一面又忍不住好奇起来,那位渣到不能再渣的魏渣渣到哪里去了?别不是又为非作歹祸害其他人去了吧? 此时此刻,一间简陋阴湿、长年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两个蓬头垢面衣着褴褛的男人正在厮打,只为了抢夺每日里从上面扔下来的唯一一只面包。 魏易林最终胜过一筹,将菲罗斯踹进一个肮脏的水坑里,然后飞快捡起地上的面包,塞进嘴巴里嚼,他吃得很快,狼吞虎咽的,就像三辈子都没有吃过食物一样,事实上,从那天他想绑架君海澄未遂,差点被战琰就地格杀,醒过来后,就再也没有吃饱过一顿饭。 “下贱的东西!也敢跟我抢东西!”现在的魏易林完全没有一丝昔日上流社会公子哥儿的气质,整个人阴郁如生活在下水道里的毒蛇。 菲罗斯艰难地从水坑里爬出来,呕出两口脏兮兮的泥水血水,眼前一片昏眩,他已经三天没有吃到东西了,之前又受了重伤,一直得不到治疗,几乎要死过去,可是菲罗斯憋着一口气,硬生生撑下来了,可见这个人心志之顽强,性情之狠戾。 如今他已经完全和魏易林撕破脸,自然不会再去看魏易林的脸色,喘息了一会儿,冷笑道:“魏易林,你又算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呢!呵呵,关在猪圈里吃屎的大人物!” 魏易林一脚踩扁菲罗斯的面门,气得很了,又对菲罗斯拳打脚踢了一顿,直到菲罗斯痛苦地呻吟起来,才阴森森的停下手,眼里有些癫狂,神经质地念叨着,“叔祖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我才不会死在这里,跟你这肮脏的东西!” 被他踩在脚下的菲罗斯怪笑,笑得太猛咳嗽起来,“咳咳,别做白日梦了,我尊贵的魏少爷!要有人来救,早就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魏易林声嘶力竭地喊:“滚!” 菲罗斯继续大笑,地牢里回荡着他扭曲恐怖的笑声。 魏易林眼睛赤红,直接扑到菲罗斯身上,扒开他身上仅存的几块破布,掰开他伤痕累累的双腿,露出那红肿的所在,没有做任何准备,就这么压了下去! “啊――!!!”菲罗斯惨叫! 过了十分钟,地牢里响起了粗重的喘息,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呻吟,两个赤裸裸的躯体纠缠在一起,上下起伏着,如两条沉浸在欲望里的毒蛇。 “这两个疯子,放任他们这样胡来,没事吗?”地牢外边,一个人嫌恶地移开眼睛,觉得自己真是挺悲催的,隔三差五就要看上这么一出。 另一个人拍拍他的肩膀,“忍忍吧,修大人说,只要他们不死,其他的不用管,随他们去。”想起什么,忍不住猥琐地笑笑,“不过这魏少爷还真不愧是昔日有名的花花公子,花样儿还真多,都不带重复的。” 之前的人喷了喷鼻腔音,对同伴的关注点表示深深的鄙视,不想去听下面传过来的要生要死的声音,又有些无聊,就找些话来说:“诶,你说,魏易林在这里关了好些天了,魏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不打算管他啦?”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种人渣,魏家巴不得他死了呢!” “他也真够衰的,惹到元帅大人头上,不过要关到什么时候?总不能关上一辈子吧?我还想着继续回修大人手下做事呢!” “哪能关一辈子,不过是教训他们一顿,过段时间也就放了……” 魏易林是死是活没人关注他,不过魏易鸿的一举一动却是备受瞩目的,这次新生赛中他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就是同为A级战斗力的于非,这个消息早已传开。大家原本就新鲜火辣的情绪登时又上了一个台阶,两大天之骄子的对决啊,一开场就这么火爆,真是太――刺激了! 高小白晃着小腿,抱着一个陶瓷小罐子,津津有味地吃甘草桃肉干,吧嗒吧嗒,说道:“那小非非,如果你输给了魏易林,在初赛里就出局了喔?” 于非蔫蔫如脱毛小鸡,从高小白的小罐子里掏出一块桃肉干,也吧嗒吧嗒,说道:“也不是,如果我输了,还想要继续晋级的话,就必须与其他失败者再次展开比赛,打败其他人的话,就可以争取到唯一的一个名额,进入复赛。” “好辛苦哦!”高小白同情地道,摸摸头~~ “再给我一块桃肉干吧!”于非叹气,决定化悲愤为力量。 高小白挑了一块最大的塞进于非嘴里,海澄给的,好东西呢!别人想吃都吃不到的!扭过头去问四子悦,“小悦悦,要不要?” 四子悦含笑摇头,他觉得这两个坐在一起鼓着嘴巴吃零食的人,实在是够逗趣的了,说没有夫妻相都没人相信。看看吃的十分欢乐的高小白,四子悦有点别别扭扭的问:“小白,你们精神系那边的抽签结果怎么样?” 于非吭哧吭哧的笑起来,四子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笑个屁! 于非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他当然知道四子悦对君海澄有点意思,奈何人家对他没有半点意思呀!唉唉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他这个兄弟一向纯情,没想到平生第一次暗恋就要夭折在海澄身上了。 “哦,我们的?”高小白想想,“我对上的是孙京,我们班的,海澄对上的是一个叫李亚斯的,是其他班的。” 能力都挺普通的,不是什么劲敌,高小白骄傲地抬起头,他可以分分钟把人解决了!哼哼!于非乐了,搂着小绵羊肉肉的小腰肢直蹭,太可爱了有木有?高小白被于非摸到腰间的痒痒肉,整个人在他怀里乱扭,咯咯直笑。 四子悦又一次被背景掉了,仰望天花板,十分无语。 明天就是新生赛的初赛了,所有人或激动,或紧张,或跳着脚骂娘,或神经兮兮的赞美万能的主,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当然,你不能期待君海澄会是其中一个。 说他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话有点夸张,不过确实他的心性决定了,他很难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不太重要的事情,而忧愁而烦恼而纠结,很不幸,新生赛就被他归结到“莫名其妙的不太重要的事情”里去了。 哦哦,大家可以光明正大打架的机会!也就这么点意义。 对了,还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从别人口袋里掏钱的机会!君海澄闷闷的笑起来,之前从高小白口中得知中央学院的天价入场费,他就乐了一回,如今再想起来,还是怪好笑的,这哪是掏钱呢,简直就是掏人家的心肝肺! 卷着唇角,君海澄把自己的房间收拾打扫了一遍,他当然可以用家用机器人,每个宿舍都配有这个,不过君海澄注重隐私,还是更愿意自己收拾房间。 书桌上摆着一个鹅黄色的小鸭子玩具,君海澄戳戳小鸭子的小尾巴,不知道战琰会不会过来看比赛,不过想想,那个人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惹祸的本事不小,他如果来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期的事情,所以还是要期望他安安分分的,别到处乱蹦Q好一点。 “哟,澄澄,你这是在睹物思人吗?”一道人影自大开的窗户翻了进来,正是战琰,黑色衣领子上还沾着两瓣柔软的金黄色花瓣。 “你怎么跑过来了?”君海澄蹙眉,他可不想上一次新闻头条。 “想你自然就来了。”战琰甜蜜蜜地道。 君海澄免费赠送一句,“您吃错药了,元帅。” 战琰乐了,在君海澄的床上坐下,左右瞄瞄,房间收拾得很素净,很古典的风格,书桌上的书本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一角摆着一个双耳白玉瓶,瓶中的两支星紫纹兰已经半枯萎了,零零星星几片残瓣落在台面上,别有一番凄婉的雅致。墙上挂着一幅烟雨竹林图。 玉瓶、画图,不像是假货呀……战琰摸摸下巴。 当然是真货,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放到外面,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 战琰将真假的问题丢开手,蹦出一句,“澄澄,明天你就要开始比赛了。” 君海澄莫名其妙地看他,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唉,澄澄还是这么不解风情啊!战琰非常忧伤的感慨一句,他躲躲闪闪做贼似的过来,不是专门为了说一句废话,最重要的是话里蕴含着的深深的情意啊!用自己的鼓励和关心,让心上人充满力量,踏上征途! 神经病!君海澄浅笑,“阿琰,没事的话请你圆润滚蛋好吗?” 凭着战琰刀枪不入的脸皮,怎么可能一个人灰溜溜的夹起尾巴走人呢?于是,他躺到君海澄的床上睡午觉去了,君海澄推他,他干脆发出大声的鼾声来,最后君海澄再次被这个人的无赖给震惊住了,只能由他。 对神人不能讲人的逻辑,君海澄深以为然—— 41.初赛 第二日,圣华学院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一年一度的新生赛,被搞得跟过节似的,到处彩带飘飘,一些有经验的老生还趁机做起生意来,尤其是商业系的平民学生,努力挖掘商机,售卖些吃食饮料什么的,收集些情报再转手卖给别人什么的,一天下来,也能赚不少钱。 鸢武校长也从他那间鬼气森森的办公室出来,颇有兴致的到处逛了逛,然后觉得还是缺少了一点气氛,于是一脸肉疼,免费贡献出了十八颗骷髅头,挂在每一个比赛场地上面,啊哈,这样就完美了! 不过大家都表示,无法理解校长那强悍而诡异的审美。 所以校长,您老完全不必肉疼,可以把那些飘荡在半空中的,到处是窟窿的,冷不丁还会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的,“可爱”又“天真”(天知道校长是怎么想到这两个形容词的)的骷髅头们,收回您的床底下继续当古董好吗?! 中央学院一行人站在圣华门口,陌生的面孔,统一的着装,显得很是醒目。 “我是真的不懂,为什么我们要花钱来看这些不入流的比赛?”碧海音拽拽衣领子,不耐烦地道,“天,初赛!初赛!真是逊毙了!” 站在他身边,身高起码有两米以上的同伴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不要太过大意了,圣华一向卧虎藏龙,是我们中央的劲敌,能够多了解一下他们的实力,我们就多一份把握,赢过他们。” 他叫阿历克斯,这次中央学院来了十个人,战斗系的五个,精神系的五个,阿历克斯是战斗系的领队,其余四个人分别是欧景风、安琪罗、夏佐、多米尼克;精神系的领队是木月空,队员分别是亚尔林、亚尔曼、罗弋、碧海音。 碧海音不屑道:“不看我照样能打败他们。” “哼,得了吧,别被人捧了两句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碧海音转头怒瞪,“你说什么,罗弋?!有种再说一次!” 罗弋弹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清高,态度倨傲,一副不屑与之交谈,怕说多了会降低自己的品味的模样。 碧海音大怒,精神力瞬间凝成一片无形的利刃,朝罗弋劈过去! 罗弋也不甘示弱,精神力结成一面透明墙壁,挡下碧海音的攻击,两片风刃回敬了过去,被碧海音躲开,风刃劈在地面上,坚硬结实的石板上登时出现两道深深的裂缝,可以想象,如果劈在人身上,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人撕成三截。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在圣华门口打起来了,一直低着头沉思的木月空抬起头来,轻喝一声,“够了!” 碧海音愤愤然,可是又不敢违抗队长的话,对着罗弋重重地喷了喷鼻息,扭过头去,假清高的东西,哼,眼不见为净! 罗弋这个人确实有些不合时宜的清高,中央帝国跟纳索魔一样,都是帝制国家,国内也有高高在上的贵族阶层,中间阶段的平民阶层,和低贱到泥土里的奴隶阶层,罗弋就是属于中间那部分的。 说起罗弋这个人也挺有意思,他是一个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人,虽然是平民出身,却从心底里看不起其他人,这个其他人包括平民、奴隶还有贵族,他总觉得,古人说的“世人皆醉我独醒”这句话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其他人活着就是为了衬托自己的高贵、出淤泥而不染的。 谁能像他这样呢?他可从来不会去讨好那些贵族的,甚至在那些贵族产生错误的想法,做出错误的事情的时候,他还会义正词严地指出他们的错误,让他们改正,就比如这个娇生惯养的碧海音。 罗弋轻蔑地看了碧海音几眼,这位少爷总是一副自大的模样,肤浅得很,自己好心教导他做人的道理,不单只不感激,还反过来责骂自己,真是没教养!难道他想让自己像那些小人一样对他阿谀奉承吗?哼,他罗弋有绝好的精神力的天赋,本人也多才多艺,才情不俗,是立志要做一个高尚之人,绝不与这些俗人同流合污的,怎么可能会放低姿态、奴颜相对呢?那完全是对自己的亵渎! 至于那些对自己颇有微词的人,罗弋始终觉得,那只是他们不理解自己神圣的精神追求,唉,宇宙这么大,却只有自己一个人顾影自怜,实在是太可悲了!为什么那些人都看不到自己的好呢?反而要来处处诋毁自己,污蔑自己,天哪!这个世界是多么让人失望! 看来,自己唯有在茫茫人海中默默等候着,能够懂自己的知音了,唉,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遇到知心之人……罗弋深深叹息着,忽然想到那天晚会上,那个弹琴的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年,不禁有些激动,是的,他听懂了曲中之意,那个人他也在寻觅着知音,和自己一样! 罗弋觉得,也只有他才配成为自己的知音,一看就知道,他和自己是同一类人,同样的玉洁冰清,不为权势所容……罗弋就这么神情痴迷的幻想开了。 碧海音哼哼唧唧,偷偷做了一个想呕吐的表情,这种没脑子的奇葩是怎么诞生的?阿历克斯大手摸摸他的头,示意他不必计较,其实他们这帮人跟罗弋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如果不是碍于罗弋**精神力的天份,就凭他四处得罪人恶心人的举动,早就死得坟头上的青草都长出三尺来高了。 木月空的视线扫过阿历克斯放在碧海音头上的手,银色的发丝在风中飞扬,语气淡漠无情,“斯兰皇子让我们过来,不是为了让纳索魔的人看笑话的,你们都给我注意点,谁要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和手脚,就给我滚回去!” 没有人说话,就连战斗系的人都乖乖听着,他们都知道,木月空虽然好看得跟天仙似的,名字也空灵,看着不食人间烟火,其实为人心狠手辣,酷爱虐待,惹火了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他手上早就染了血的。 木月空对阿历克斯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进去。” 阿历克斯点点头,他是这里唯一不惧怕木月空的,又摸了摸碧海音翘起来的几撮毛发,带领队员走了进去。碧海音看罗弋不顺眼,不想和他走在一块儿,他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走快两步,跟着阿历克斯进去了。 罗弋看见了,十分气愤,“作为精神系的一份子,却抛下自己人去跟其他系的人混在一起,这也太没纪律性了!木队长,你真的应该好好教训他一下!” “闭嘴!”银色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个弧道,那人声音冷冷的,头也不回地道,“再多说一句,你那舌头也不用留着了,直接割了吧。” “噗嗤!”亚尔林亚尔曼两兄弟经过罗弋身边时,纷纷发出幸灾乐祸的嗤笑。 罗弋满心恼怒,最后想想,自己实在没必要跟这起俗人生气,没的降低自己的格调,天才总是寂寞的,能理解他认同他的,只有知音! 他一定要寻找到自己的知音,不然这个让人失望的世界里,就真的是连最后一丝光明也没有了!罗弋仰望天空,心中很是寂寞…… …… 精神系一共有十个班,一班最好,十班最差,而李亚斯刚好就是十班的人,对了,他不仅是十班的人,还是垫底的那一个。 李亚斯从来没想要报名参加新生赛,报个鬼啊!他又不是自虐狂,难道还会故意送上去给人揍么?那不是傻缺么?可是,偏偏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看他不顺眼,竟然偷偷把他的名字给报上去了! 名字一旦登录在册,就不能随意取消,或者到时候缺席不去比赛,否则就扣你学分,让你毕不了业,没有办法了,李亚斯只好不甘不愿的认命了,不过他准备一上场就认输,免得被揍――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谁知,等他和琴之仙君海澄抽到一组后,等着看他笑话的人都转过来羡慕他了,君海澄在晚会上一曲成名,不知俘虏了多少少男的心,在圣华里已经有了一批粉丝,很不巧,李亚斯就是君海澄的一枚脑残粉。 一看到自己要跟心目中的偶像打擂台,李亚斯少年登时激动了,近距离接触啊!嗷――!!!偶像!来打我吧!来打我吧!狠狠地打我吧!力气大一点没关系! 这天,李亚斯打扮得人模狗样,神情激昂的走上比赛场地,一个比地面高出一米左右的超强化玻璃平台,然后,五体投地! 静静等候在另一边的君海澄:“……” 准备吹哨子的严肃着脸的裁判老师:“……” 在周围看比赛的众人:“……” 高小白的比赛还要等上好一会儿,就先跑过来看君海澄的了,刚好看见这一幕,登时笑得肠子直抽抽,哎哟哎哟直叫。 站在不显眼地方看的碧海音抱着双臂,声音更加不屑了,“圣华的学生,哼!我看也不怎么样!”扭着头四处看了看,都是闹哄哄的,啧!烦死了! 中央学院的人进来后就分开行动,碧海音和木月空一块儿,其实碧海音更愿意和阿历克斯一起行动,他觉得,这么多人之中,也就阿历克斯比较正常了,其他人都是长着人样,却没有人性。 就比如眼前这位。 碧海音就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这对想要骄傲就骄傲,想要生气就生气的碧少爷来说,可是稀奇事。 我可不想再被打断一根胸骨!碧海音气闷的嘀咕。 木月空就站在他身边,衬着疏疏草木,整个人显得更加美丽惊人,他的目光没有放在李亚斯身上,谁都看得出来这家伙只是一个草包而已,他的注意力全在君海澄的身上,听到碧海音的话,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心里淡淡地想着,不怎么样吗?那可不一定。 “你应该注意的,不是那个连路都走不好的蠢货,而是他。”木月空手指向清清冷冷的君海澄。 “啊,谁?”碧海音没反应过来。 木月空没有再说话。 台上李亚斯手脚并用从地面爬起来,干笑着,“抱歉!抱歉!太紧张了!” 君海澄也觉得好笑,好么,平白无故受了人家一个大礼,真是……折寿哟! 李亚斯也管不得底下人的嘲笑了,捂嘴咳嗽一声,想着不能让偶像把自己看扁了,他还想在琴之仙心里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呢!可是一见偶像正对着他微笑,亚斯少年就忍不住眼形一变,两颗超级无敌的星星冒了出来! “偶像!请赐予我力量吧!” 哈?!君海澄看着鸡冻状的李亚斯,一脸狂热,摸着下巴开始森森怀疑,是圣华的风水有问题吗?他总觉得,这所学校的二货特别多。 果然,正常人是绝对无法理解二世界的吗? 不远处,一栋高楼的一个房间里,战琰正站在阳台上往这边看,以他的精神力自然看得清也听得见这边发生的事情,原本对李亚斯“觊觎”自家澄澄的目光很是不喜,都暗地里思忖着要怎么教训这个胆大包天包地的学生了,后来见李亚斯这副“外星人”模样,也忍不住拍大腿狂笑起来,“二呀!居然比我还二呀!” 一边的唐祈在战琰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原来这位爷也知道自己二呀! 唐祈是知道小叔叔的儿子会参加新生赛,因此奉了老爷子的命,特意过来看看,他也猜着爷爷的心思,不外乎是担心那个孩子会吃亏什么的,不过爷爷也不想想,唐上校瞥了战琰一眼,有这位杀神在这里蹲着点,海澄能吃什么亏! “两位参赛选手注意,准备比赛了!”裁判黑着脸,被李亚斯两次打断自己想要吹哨子的欲望,他老人家心情可不太好,那眼神看得李亚斯凉飕飕的,裁判憋足了气,狠狠地吹了一下哨子,“嘟――!!!比赛开始!” 李亚斯用尽挤奶的力气挤出一道精神力之刃,颤颤巍巍的以一种随时可能会散开的状态,慢慢地朝君海澄飞过去。 这种速度加威力,别说是个人了,就算是一只乌龟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开,台下的人一见到李亚斯的这种攻击程度,登时乐疯了,搞得比赛不像比赛,倒像是玩家家酒似的。 君海澄没有笑,当然他也没有客气,直接分出一道精神力凝聚而成的绳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亚斯身边,将这个憋得脸色都发青了的少年的双腿捆住,稍微用力一拽,李亚斯大叫一声,“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还在半路抽搐的风刃失去控制,自然也就散了。 出去李亚斯出洋相的时间,整个比赛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 裁判老师的脸色又黑了,吹了哨子,“比赛结束,君海澄获胜,晋级复赛!” “真是一场闹剧,这里结束了,我们走吧,队长?”碧海音无趣地道。 木月空深深凝视着笑容婉约的君海澄,这个人,精神力凝聚成物的速度,太快了,还有他对精神力收放自如的控制……斯兰皇子的算盘是打得挺好的,可惜,没有那么容易就成功的事。 高小白乐得一口小白牙全都露出来了,等君海澄从比赛场地上下来,他就扑上去挂在君海澄的胳膊上,“海澄,开张大吉啊!那个笨小子,哈哈!” 君海澄拍拍他的绵羊头,哭笑不得,“胡扯什么?”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了。 留下李亚斯在原地捶胸顿足,偶像!偶像你别走呀!好歹给偶签个名,留个影呀!要不你再多蹂躏一下偶,给偶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也好呀!嗷嗷嗷! 他的朋友赶紧跑上去把人拉走了,别再丢人现眼了兄弟! 接下来君海澄看了高小白的比赛,不出意料,高小白很轻松地打败了对手孙京,小绵羊得意得四只羊蹄子都要翘起来了,说晚上要多吃一个鸡腿来庆祝庆祝,君海澄对表示十分鄙视,人家阿希梅解决对手的速度也非常快,对手就上台亮个相,就十分圆润的滚下去了,可人家还是一脸淡定得很,小白跟阿希梅帅哥比起来真是太没有高手范儿了! 初赛整整持续三天,君海澄和高小白闲着没事干,就去其他系凑凑热闹(当然真正闲着没事干,想去凑热闹的那个人是谁,大家是心知肚明的r(s_t)q),尤其是战斗系有几个熟悉的朋友,更要去给人家喊两嗓子加加油,助助威什么的。 “小非非!”高小白那个心痛啊,呜呜呜,自家小非非脸肿成猪头了! 君海澄觉得有点丢脸,小白喊得这么惨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于非已经壮烈牺牲了呢,其实他不过是鼻青脸肿,外加骨折而已,以现在的医学水平,一天工夫就足够他修复完毕,恢复到活蹦乱跳的状态中去了。 “呜呜呜!”于非也是个不要脸的,搂着高小白的小腰就假哭着吃起豆腐来,“小白白,我输了!疼死了!我真的好惨哪!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呜呜,那个人可真坏,不哭哦!” “呃,其实也是我技不如人……”他是输的心服口服的。 君海澄抬头看着正从战斗场上走下来的魏易鸿,唔,跟他所见过的魏易林是完全不同的类型,魏易林长相阴柔,加上他扭曲的性格,让人看着就不舒服,魏易鸿的长相则偏向于阳刚,看着坦坦荡荡的,一副好人脸。 如果这人去当**叔叔,倒是挺合适的。君海澄玩笑似的想。 魏易鸿的眼睛对上君海澄的视线,两个人都愣了愣,然后魏易鸿向君海澄微微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就走了。 ……??? 君海澄觉得挺稀奇,他跟魏易鸿不是什么朋友,两个人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顶多就是知道对方是长啥样的,好端端的,魏易鸿为什么要对他说这句话? 有人要害你,请小心。 谁要害他?为什么魏易鸿会知道?还有,为什么他会来提醒一个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陌生人呢?还是在这个当口里? “海澄,你怎么啦?”高小白摇摇君海澄。 君海澄回眸一笑,“没什么,怎么了?” 高小白悲悲戚戚,“快点送小非非去就医吧!再迟了就赶不上了!” 君海澄非常无语,这句话到底是神马意思?听起来怎么那么诡异呢? “赶不上了”的于非也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干脆大叫一声,“我死了!”,然后悲壮的“晕倒”在高小白怀中, 高小白大哭,“小非非,你不要死啊!!!” 两个人硬是闹出一场兵荒马乱。 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哦?被连累遭遇围观的君海澄努力安慰自己。 陪着“可怜的永远会陪着你不让你孤单不让你受伤的”小白白跟小非非折腾完,君海澄回到宿舍,天已经黑下大半了。 慕秋白十分贵公子的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看新闻频道。 这可是极少见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都是阿希梅坐在沙发上静静看书,慕秋白呈现万年失踪状态,君海澄回来后就会和阿希梅说上两句话,然后一起看书,或者安安静静的各自干各自的事。 知道慕秋白看自己不顺眼,刚巧自己也看他不顺眼,君海澄就懒得去自讨没趣了,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拿出晶卡开了房门,准备进房间里去,一边还不忘感叹一下时代的进步,这晶卡用着就是方便啊!真正的一卡在手,走遍天下。 “君海澄,你站住。”慕秋白叫住他。 君海澄打开房门,然后进去,随手关门,“啪!” ……慕秋白脸都气白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 殊不知君海澄心中对他也不耐烦得很,三番四次过来找茬,真以为他好性儿不会生气的么?他叫“站住”他就得乖乖停下来么?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没有礼貌了!哼唧! 书桌上摆着一个大大的饭盒,上面是鹅黄色小鸭子图案的,君海澄看看半掩着的窗户,挑挑眉,打开来一看,是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闻着那扑鼻的让人恨不得多长一个肚子的香气,就知道这碗面肯定是老胡出品的。 君海澄拿出筷子来吃了几口,觉得肚子舒服多了,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就觉得,这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叫战琰的生物,其实也还是有一点点用处的。 一道门外的慕秋白则饿了整整一个晚上的肚子。 不知怎么的,慕秋白就是看君海澄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自家弟弟和阿希梅的原因,总之,他瞧见君海澄温温润润的眉眼,带着点万事不关心的懒散的样子,心中就突突突的冒出一把火来。 这世上,每个人都在忙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算计得心力憔悴,凭什么这个人就可以活得这么逍遥自在?慕秋白就是看不过眼了! “君海澄,这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我了!”慕秋白眼中闪过一抹阴。 42.鱼鳞 连续三天的初赛很快过去,转眼间复赛又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君海澄这次遇上的对手,到没有初赛时的李亚斯那么弱鸡,虽说不能完全打得尽兴,至少也过了一把瘾,当然,是在君海澄有意压制自己实力的前提下。 君海澄修炼的天罗诀,如今还是在第四重境界上,进入圣华读书后,他花在修炼上的时间就少了许多,整天要忙着上课、上图书馆、做兼职,应付一些鸡毛蒜皮惹人心烦的小事,还要忙着应付神出鬼没的战琰,也只有晚间回到宿舍的时候,才能进入空间认认真真地修行一会儿。 不过君海澄的修为也不是毫无寸进的,若说一重境界分上、中、下三个阶段,他如今已经进入第三个阶段,只需要等待时机,一举冲入天罗第五重。 在台上跟人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将牛高马大的对手扁得差点哭出来,等裁判宣布他获胜后,君海澄就淡淡定定一派高人风范的离开了比赛现场,其实心里别提多畅快了,有一个小小的长得很像他本人的某只小东西正在脑海里得意洋洋地甩着尾巴尖儿呢! 高小白也通过了复赛,早已经围观他口中可怜没人爱的小非非去了,哼哼,如今小绵羊也见色忘友起来了,于是君海澄决定不提醒他,其实他认为是同类的某舍友压根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大灰狼,随时准备着把他吞吃下腹呢。 想来一向神通广大的广碧叔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前些天还特意联络他,将于非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一遍,听口气,嗯,不甚满意。 看来,色狼跟绵羊的情路堪忧呀! 君海澄十分幸灾乐祸地想。 远离了喧闹的人群,君海澄保持着身心愉悦的健康状态,嘴角轻轻勾着,顺着绿树荫隐的小路溜溜达达的走了。 赛场上的阿希梅若有所觉,微微侧过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对手怒吼一声,精神力汹涌而来,阿希梅眉头一皱,收敛心神,继续比赛…… 战斗系的赛场里,被几个小贵族围着奉承的慕秋白,低着头看了看通讯仪里显示的时间,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现在,应该开始了吧? 君海澄走到湖边,见这里一片绿草如茵,看上去分外可爱,就停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湖泊,在圣华也挺有名的,听说曾经淹死过不少学生,里面全是冤魂,学校里谁要是恋情失败了事业失败了脑子一抽想不开了,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这个湖,最爱往里跳,据说跳下去一准死,凭你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就在五年前的时候,还有一位人鱼跳了进去,因为他青梅竹马的恋人变心了,喜欢上他最要好的一个朋友,人鱼接受不了这种狗血,决定报复社会,就跳湖自杀了。其实说是自杀,想来也不是真心想死,人鱼生来会水,无论如何都淹不死的,可谁知道,那位人鱼沉入水中后就再也没有浮起来过,把人打捞上来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从那时起,这湖妖邪的名声就更上一层楼了。 湖里人命不少,不过不知道学校为什么一直没有填了它,还是明晃晃的放在这里,勾搭得那些痴男怨男继续前赴后继地往里跳,搞得明明一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硬生生的多了份诡谲阴郁的气息,大家都直接叫这里“死人湖”。 君海澄瞅瞅波光粼粼的湖面,忽然想跳下去游两圈,他倒不觉得这湖恐怖,世人做的孽,为什么要怪到这些无辜的花花草草上去?人家干干净净的,你跑来这里死了,又怪人家不干不净,可不是纯粹在扯淡吗? 不过想到自己身体的特殊性,君海澄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可不想传出“活人大变人鱼”的戏码,还是晚间回到空间灵湖里扑腾吧!谁也看不见! 想了想,君海澄找块干净地方坐下来,从空间里摸出一串紫晶葡萄,一颗接一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就着山光水色,心情大好! 君海澄正吃得欢,忽然脸色一变,左手往地上一撑,整个人灵猴似的旋转开去,随即一声极其细微的枪声响起,他原来坐着的地方被轰了个稀巴烂,草下的泥土全部翻起来了,泥点子飞出五米远。 看到从湖另一边走过来的人,君海澄眯起眼睛,缓缓站起来。 巴龙! 巴龙是出了名的战斗狂,四子悦在初赛时和他遇见,可是经过了一番苦战才艰难胜出,而且还负了不大不小的伤,回来跟于非抱怨了一晚上,说巴龙就是个野兽!野兽还有个疲倦的时候呢,他打起来根本就是不死不休! 君海澄盯着巴龙手中散发着冰冷光泽的枪械,悠悠然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淡淡道:“巴龙,你这是什么意思?” 巴龙怪笑,他脸上本来就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笑起来更恐怖吓人了,他随手将手中的枪扔进湖泊里,扭着手腕向君海澄走来,眼中全是兴奋的嗜血的光,“和我打一场吧,精神系最有名的美人儿,我很乐意TJTJ你的。” 巴龙就是一个变态,他喜欢毁掉那些看起来很美好的东西,最好撕得血淋淋的,因为他觉得那样很美,在他的观念里,没有什么比鲜血、比死亡更美的了。 “怎么会找上我?”君海澄拎着一窜葡萄,很是好奇,望天想想,他跟巴龙是实打实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啊! 巴龙也没想到君海澄居然会这么镇定,还有心思问这个,一时愣了愣,以前那些被他找麻烦的人哪一个不是心惊胆颤怕得要死的? “有人承诺,只要将你打成残废,就可以提供给我不断变强的机会。” 君海澄挑眉,“残废?不是干脆要我的命?” “杀了你会很麻烦。”巴龙说着,语气中很是为自己不能直接杀死君海澄而遗憾,他不喜欢束手束脚的战斗,太不痛快了。 “把我打成残废就不麻烦了?” “放心吧,就算有麻烦,也会有人帮我抹干净的,我只包动手。” 舔舔干裂的唇,巴龙兴奋地盯着君海澄白皙纤细的脖子,“来吧,我不会扭断你的脖子的,顶多拧歪了它。” 是吗?听这口气,君海澄似乎觉得自己应该感激感激他。 咽下最后一颗紫晶葡萄,君海澄手中的葡萄藤子碎成无数截,暴雨梨花针一般,朝巴龙电射而去!一向温润如水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慕秋白这个人,实在是他妈的太恶心了! 比赛的繁忙时节,凶名昭着的战斗狂人,巴龙找上他好像是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尤其是巴龙在初赛被四子悦刷下去后,脾气更加暴躁,动手必见血,把他打残废了也不会惹人怀疑,慕秋白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砰――!!!”巴龙庞大的身躯狠狠摔在地上! 他狼狈地爬起来,脸上开了酱料铺子似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两管鼻血早已悲伤逆流成河,不过巴龙的眼睛却是亮得惊人,死盯着君海澄,一字一顿的道:“你,很强!我,喜欢!” 抱歉,他可一点都不觉得荣幸! 君海澄免费赠送一颗大白眼,也不用精神力,直接揉身而上,用他在空间追猴逐鹤戏鹿撵鱼锻炼出来的身手,将巴龙收拾得妥妥当当的,连巴龙他爹都认不出来,就给他留了最后一口气在那里吊着。 瞅见巴龙的凄惨样,君海澄轻轻哼了一声,一点都不心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家伙不长眼来惹他,还想他给好脸色看不成?趁着这会子还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自觉为人民除害了一把的君海澄转身就想溜了。 然,变故突生! 已经半死不活完全没有威胁力的巴龙猛地从地面窜起来,抱住君海澄的小腿,一个翻滚,滚进死人湖里! “噗通――!!!” 巴龙狞笑,“我巴龙,就算输了,也要你付出半条命的代价!哈哈哈!” 君海澄一时粗心大意,被巴龙坑进死人湖里,还呛了一口水,三两下将发狂的大有抱着他同归于尽的巴龙扯开,等他从水里站起来时,全身已经湿透了,双腿隐隐传来异样感觉,心里登时一惊,坏了! “哈哈哈……”巴龙顶着一颗泡了水的猪头,还在水里得意地狂笑,君海澄一道凌厉的掌风过去,巴龙就歪着脑袋吐着白沫不动了,随着水波荡漾,庞大的躯体就慢慢沉到湖水里去了。 水波平静下来,谁也看不出死人湖里又多了一条人命,依旧美丽如昔。 就这一会儿工夫,君海澄臀部以下已经完全变成了银紫色鱼尾,明丽神秘的色彩经过水光的折射,仿佛能迷惑人的眼睛,冷着脸,君海澄察觉到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向这边走过来了,便往水里一沉,也不见了踪影。 草地上响起沙沙的脚步声,阿希梅看到草地上凌乱的痕迹,动作顿了顿,他比完赛就急急匆匆地过来了,慕秋白想约他一块儿吃饭,还说慕秋瓷已经在酒店里等着了,他都没有答应。 阿希梅看到,君海澄之前是往这个方向来的,人呢?是回宿舍了吗? 心中始终有抹挥之不去的不好预感,阿希梅打开通讯仪,点出君海澄的名字,联系他,可惜等了半天,那边都没有回信,想到君海澄和高小白是好朋友,可是他并没有高小白的通讯号码,于是又辗转联系了于非。那边于非接到阿希梅的电话,说他并不知道,高小白和四子悦都在他身边看大戏,也不清楚君海澄去哪里。 高小白抢过于非的通讯仪,紧张兮兮的道:“是海澄出什么事了吗?” 阿希梅只说:“没什么。”然后就挂了,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想起刚才慕秋白明显是故意拖延时间的行为,阿希梅握了握拳,冰冷的视线将周围环视了一遍,掠过平静的湖面时,瞳孔一缩,那是什么?! 阿希梅从水里捞出一样的东西,放心手心,是一片银紫色的冰冰凉凉的鱼鳞,一向处事不惊的阿希梅也呆住了,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人鱼的鱼鳞?!还是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色彩?!难道又有人鱼从水之学园那边跑来死人湖自杀了? 阿希梅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但是,他无比肯定,手中的鱼鳞是真的,这种冷冰冰的带着水的特有味道的感觉,不可能会错的。 事关重大,阿希梅带着鱼鳞匆匆而去,牵涉到人鱼的安危,这件事情已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处理的了,必须上报给鸢武校长。 只是,阿希梅心头还牵挂着一件事,海澄到底去哪里了呢? 阿希梅走后,过了大约有半个钟头,死人湖中心寂然无声地冒出一个黑色的脑袋,黑色的长发在水波中荡漾,如果有人看到这无比妖异的一幕,心脏承受能力差一点的,也许会直接吓死。 君海澄懊恼地扯扯自己柔顺的长发,平日里他对自己这条尾巴宝贝着呢,谁想到鱼鳞竟会脱落下来,还被阿希梅捡走了,应该不会惹出什么大事来吧? 鱼尾拍出一片水花,君海澄上了岸,往植物茂盛,容易藏身遮掩的地方滑去,秀逸绝伦的五官皱成了包子脸。 啊,鱼龙空间是十分逆天的法宝,君海澄很喜欢,不过有一点不好的是,这件法宝貌似有物种歧视的倾向,他是人样的时候它认得,他是鱼样的时候它就不认得了,真是岂有此理! 进出空间的时候都是需要保持人身的,若你在空间里头,学孙悟空玩七十二变都没有问题,出来时变个人样就成,同样的道理,你想要随时随地进入空间,臀部以下就得是两条腿,而不是鱼尾巴,人家空间大爷不认的! 当然拿个东西放个东西还是可以的。 藏好,君海澄脱了湿漉漉的衣服,拿了一条干净的大毛巾出来,将身上擦拭干净,然后换上一件淡蓝色的衬衫,然后将自己想象成一条正在等待风干的咸鱼,等了好一会儿,银紫色的鱼鳞才渐渐消退,露出白皙的肤色。 君海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死人湖,自然而然的融入人群之中,然后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通讯仪,里面十几个未接的电话,阿希梅的、于非的、四子悦的、鸢紫老师的甚至还有一个陌生的电话,其中属高小白的最多。 当然,还有战琰的唯一的一个来电,和唯一的一条信息:“亲爱的澄澄,如果有需要,请尽情地依靠我强壮有力的肩膀吧!” 君海澄“呸”了一声,能随时随地的肉麻,也算一种天分了。 逐个给人发了信息,当然内容不是安慰他们说自己没事,让大家不要担心什么的,那样纯粹就是在告诉别人自己确实有事,一不小心还会把秘密泄露出来,君海澄只回了一句看上去非常无辜的话:找我有事吗? 他在幽静角落里看书,看入迷了,忘了时间,也没注意通讯仪,从梦幻世界里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发现这么多人在找他,当然会很疑惑啦! 通讯仪优雅动听的铃声响起,君海澄接通通讯仪,“阿希梅?” 那边传来阿希梅浅浅的呼吸的声音,静默了一会儿,阿希梅才低低地开口道:“刚才那段时间,怎么联系不上?你是不是去死人湖那里了?” 君海澄的声音平静而安详,“好好的我又不想自杀,干嘛去死人湖?不过是远远的从那边路过而已,之前是我看书看迷糊了,都没注意到通讯仪在响,正要把那本书推荐给你呢,写得真好。” 阿希梅一直焦躁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听着君海澄细细地诉说着那本书的妙处,等君海澄说完了,他才说话,话里有着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温柔,“别去死人湖,回来……书借我吧!” 君海澄答应了,然后又纠结了,他到哪里去找这么一本书?真是自作孽。 到圣华图书馆找到一本好书,觉得可以回去忽悠阿希梅了,君海澄就打算回宿舍,结果在半路上瞥见一个人,正站在一棵树下摁着通讯仪,脸色不是很好,臭得跟别人抢了他老婆似的。 君海澄脚步顿了顿,调转方向朝他走过去。 慕秋白心情很不好,巴龙那条疯狗一直都没有回音,也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哼,果然疯狗就是疯狗,连一点事都办不好! 慕大少爷根本就看不起巴龙这种人,在他看来,巴龙简直就是大脑没有发育完全的低等生物,不过他不介意好好利用一下巴龙。巴龙这类人有一个很明显的弱点,那就是他们有着近乎偏激的变强的欲望,为了变强,可以不择手段,这不,他允诺提供给巴龙一套特种战斗军队里训练的方法,他就乖乖的听话了。 “慕少爷,等巴龙么?” 慕秋白一惊,以他的敏锐觉察力,竟然被人近了身都没有发现!一看来人,立刻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心里咬牙切齿地想着,巴龙那个没用的莽夫! 君海澄瞅着慕秋白一张小白脸变成小黑脸,觉得这人真是挺了不起,一张脸皮上硬是能整出一台戏来。 果真是你做的好事啊……君海澄水漾星眸,眸底一片冷清。 其实,慕秋白心里那些小花花心思,君海澄一向都无所谓,反正这个人的喜欢或者厌恶又不能真正伤到他一块皮肉,可是这次升级到人身攻击,而且还差点置他于死地,就超出君海澄的底线了。 君海澄轻笑,“我没残废,慕少爷很失望?” 慕秋白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到这地步了,彼此都心知肚明,慕秋白却还是扯着面子不肯承认,君海澄对这个人的评价已经跌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耍得起阴谋诡计,却承受不起失败的后果,一个人的心胸只有这么大,未来的成就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君海澄不屑,忽然想到如果换了战琰干坏事被别人发现了,会怎么做?鼻子轻嗤一声,他敢打包票,那个人绝对会坦坦荡荡的承认,并且一脸欠揍的告诉你,我对你耍阴谋是我看得起你,你应该感激涕零! 这两厢一对比起来,阿琰的分数真是蹭蹭蹭的往上飞涨啊! 见君海澄没有说话,慕秋白以为他奈何不了自己,轻蔑地道:“下贱的,没有教养的平民,随意侮辱一个贵族的罪名不是你能够承担得起的!” 慕秋白最恨君海澄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怒火一上心头,就难以压制得住了,“哼,也不知道你爸爸阿爹怎么教的,不过也可以理解,一个臭不可闻的黑巫医,一个粗俗不堪的废奴,就算转正有了平民的身份,骨子里还是一样,凭他们能教养出什么懂尊卑的孩子……” 以慕家的实力,早就将君海澄的来历查得清清楚楚,也知道君海澄的爸爸就是昔日的唐冰兰,君海澄一来到帝都求学,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在帝都,不少上层贵族对唐冰兰这个名字还是十分忌讳不喜的,只不过碍于当初皇室出面,将事情揭了过去,他们也不好再死抓着不放,再者唐家还有一个唐莫摆在那里,父子血缘,谁敢保证唐将军最后不会记恨他们? 君海澄听到慕秋白侮辱到巴德兰和泰蒙,心中大怒,歪歪头,微笑,然后手掌一翻,赏了慕秋白左脸一个无比响亮的巴掌! “啪!” 空气瞬间凝固。 “你……”慕秋白惊呆了,下意识的捂着脸,喃喃地道:“你敢打我?” 他,帝都最尊贵的贵公子,最知名的少年英才,连陛下都亲口称赞过的人,居然被一个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平民贱种给打了?! 慕秋白面容扭曲,死盯着君海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君、海、澄!” “啪!” 慕秋白右边也重重挨了一下,脸颊迅速红肿了起来。 君海澄温柔如水,好像正在行凶的完全不是自己,“慕少爷一张嘴不干不净的,你今早忘了漱口么?怎么这么臭?” “君、君海澄!我要杀了你!”慕秋白脸上火辣辣的疼,快气疯了! 让他心惊的是,如果说第一次是君海澄出手毫无预兆,而且速度极快,他躲不开还情有可原,可是第二次他已经有准备了,为什么他还是躲不开?! 君海澄觉得心里舒服了点,他很护短的,对于真正放在心里的人,容不得别人来侮辱。见到慕秋白一副择人欲噬的样子,君海澄轻哼,慢条斯理地道:“慕少爷决定要动手么?”左右瞄瞄,“好啊,我们找个幽静点的地方?” 慕秋白一滞,有些狐疑,他是很想要君海澄的命,可是他也很珍惜自己的命,君海澄今日的言行举止都十分出乎人的意料,好像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是装出来似的,而且看他胸有成竹迫不及待的语气,又想到刚才的古怪之处,不由更加确定,这人肯定有所依仗!是有准备而来的! 断定了君海澄那边设下陷阱在等着他,慕秋白自然不肯上当,况且,比之武力,他有更好的法子将君海澄打入地狱! 慕秋白阴冷而笑,“你动手打了我,我直接送你进监狱,不是更轻松省事?等着法院传票吧,我要你一辈子翻不了身!” “我等着。”君海澄轻飘飘的留下一句,然后轻飘飘的走了。 慕秋白的威胁,君海澄不怕吗?哼,他当然不怕,他有那么蠢吗?在他打人的时候,早已在手部皮肤表面笼罩上一层灵力,根本不会在慕秋白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慕秋白回去想要提取指纹,只会发现自己的脸比剥皮鸡蛋还要光滑干净。 至于慕大少爷的脸为什么会突然肿起来了――哎呀,他怎么知道?也许是坏事做多了来报应了呢?呵呵! 留在原地的慕秋白脸色铁青,有些远远看见他的人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是慕少爷,他站在那里干什么?脸色很臭啊!” “刚才跟他说话的人好像是君美人――吓!有问题!” 一自命**帝的学生开始推测,“一定是慕少爷跟君美人告白,然后被美人拒绝了,所以这会儿才孤独一人,暗自神伤!哦,好可怜的慕少爷!” “不是说慕秋白很讨厌君海澄……” “唉,你不懂,那是相爱相杀啊!” 于是,不出半天时间,战斗系的慕秋白其实在暗恋精神系的君海澄,所以才按照“爱你就要欺负你”的恋爱法则之一,一直给人家找麻烦,其实,真实目的,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 可怜的无辜的慕秋白还不知道有更催人吐血的事情在等着自己,他内心极其高傲,平生又从未遭如此大辱――被人甩了巴掌!!!――如果说他原先对君海澄有七分恨,如今已经升到十分了!他深吸一口气,恨声道:“君海澄,你不死,我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这下就算跟阿希梅撕破脸,他也不在乎了! 如果阿希梅?维洛斯非要为了一个外人,和他、小瓷生分,这份兄弟情谊,也就到头了,就当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吧! 慕秋白离开后,半响,从树上跳下来一个人,笑得寒浸浸的,摩挲下巴,“再这么下去,我应该告诉慕玺泪一声,如果不想慕家绝后,最好把慕秋白塞回胎盘里回炉再造,否则……呵!” 一声轻叹,朗朗晴空霎时布满了无尽秋霜! 43.是谁 深夜皇宫,一间小型议事厅里,灯烛辉煌,围绕着长方形的会议桌,坐着十来个神情严肃的人,每个人的视线焦点都聚集在桌上的物体,柔和的白色灯光下,那一片被盛放在精致银盘里的鱼鳞。 军部和政部的精英骨干都在这里了,能惊动这么多人连夜开会,可以想像阿希梅从死人湖里带回来的这一片银紫色鱼鳞,到底有多么重要了。它甚至可以让一向互相看不顺眼的军政两部人,和谐友好的聚在一起,呃,虽然是齐刷刷地分坐成两排,而且时不时地用眼神厮杀一番。 过了许久,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两位白发苍苍的医生带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战谦手指骨轻轻敲了敲桌面,率先问:“乔老,关老,结果怎么样?” 这两位,一位是纳索魔人鱼研究所的所长乔木春,一位是人鱼医院的院长关兰舟,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皇帝平日里对他们也很是敬重,颇为礼遇。 关老十分喜悦,“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是一位没有被记录在案的自然人鱼!” “什么?!”会议室众人集体吸气。 关老点点头,“不用怀疑,确实是自然人鱼身上掉下来的鱼鳞,而且掉落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一群人目瞪口呆,看向关老的眼神都只有一个意思:这不可能! 想想吧,柔弱无力的自然人鱼,行动又不便,又如同白纸上的黑点,黑夜里的白光一样显眼,如何能够活动在人来人往的圣华学院里而不被发现的呢?死人湖虽说是偏僻幽静,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的。 当时,关老看到结果的时候,也是震惊得蹦了起来,差点摔断了老胳膊老腿,自然人鱼珍贵异常,他们一出生就会受到最密切的关注,最严密的保护,不管你是贵族是平民还是奴隶,只要生出自然人鱼并上报给政府,对整个家庭带来的好处是说不尽的,孩子也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和呵护,所以关老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这种优渥的政策下,怎么会还有自然人鱼流落在外呢? 战谦神情凝重,扫了扫众人的表现,脸色都不是很美妙,自然人鱼流落在外,这显然就是国家在这方面做得还不够好了,尤其是这件事,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发生在斯兰皇子访问纳索魔的期间,如果被斯兰皇子知道了,得,此人绝对非常乐意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比如怀疑纳索魔对人鱼的保护力度,不重视人类的生存繁衍问题等等。 虽然不能让你伤筋动骨,总也能恶心你几天么。 只有一个战琰,懒得跟没了骨头似的,正托着下巴在发呆,眼睛迷迷蒙蒙的,也不知道神游到哪一个山旮旯去了, 不孝弟!为了避免自己被气死,战谦赶紧扭头,“乔老呢,有什么发现没有?” 乔老比关老更为激动,整个苍老的躯体竟然有些哆嗦,“陛……陛下!” “哎呀,乔老,有什么你就快点说出来吧!”一位性子比较急的大臣催促。 “就是啊乔老,快点说吧!”其他人也纷纷道,若不是碍着乔老的身份地位,他们简直恨不得动手把消息从乔老嘴巴里抠出来。 乔老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开口说道:“经过对鱼鳞细胞的采集分析,还有其他的一些辅助性测验,我们发现,那位还不知道名字的自然人鱼殿下,极有可能是进化了的人鱼!” 进化了的自然人鱼?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不能理解,只有战琰眨着两只极魅惑的眼珠子,晶亮晶亮的,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应该就是这些年来人鱼研究所一直都没有攻克的那道难关吧? 乔老也没再卖关子,说出了战琰心中所想的答案,“他的鱼尾和双腿应该可以自然转换,陛下,这真的是生物学上的重大突破啊!一定会震惊世人的!” 这些年来,人鱼研究所一直在致力于研究能够让人鱼行走的方法,想通过药物研究来实现人鱼鱼尾和双腿的转换,可是一直都没有成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有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发现! 乔老激动得血气上涌,脸都红了,精神的了不得,“陛下,如果我们找到了这位人鱼殿下,也许一直困扰着我们的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了!” 战谦忍不住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得到乔老肯定的答复,会议室里的人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如果真能解决人鱼行走困难的问题,意义就重大了。哎呀,怪道那位自然人鱼殿下可以隐藏如此之久而不被发现呢,他们都明白了,如果他也可以拥有一双腿的话,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其他人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呢? 楼师,一个在四十七岁的年纪就爬到左相的位置,深得皇帝信任的政部领头人,不急不缓地道:“陛下,如今,当务之急是寻找到那位人鱼殿下,否则,这一切都是空谈而已。” 战谦道:“那就想办法去找,还有,不要让中央那边察觉。这件事情,我就交给阿琰了――亲爱的弟弟,求求你别睡了。”皇帝简直要给战琰下跪膜拜了! 战琰掀起眼皮,忽然一笑,这一笑,居然有种满室生辉的惊艳。 可惜战谦不受美人计的影响,他可是爱国爱家爱老婆的好男人,将任务甩给弟弟,“寻找自然人鱼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战琰哼唧,“没问题。” 楼师低头轻笑。 战谦满意点头,挥一挥衣袖,回去陪老婆睡觉了。 剩下两拨人在皇宫门口分开,楼师临走前,深深看了战琰一眼,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陛下真的很信任元帅。” 战琰认真思索半响,认真地转过头对自己的几位下属道:“果然,能够坐上左相这个位置的,都是些影响人胃口的家伙。” 摸摸肚子,“我们要去吃夜宵么?老胡的牛肉面?挺饿的。” 克里琴斯+唐祈+公孙夙+修:“……” 你不是刚刚说了没胃口吗? 吃完面,天色已亮,一行人回到元帅府,也没去睡觉,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少睡个一天两天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依然活蹦乱跳。 战琰拿着牙签剔牙,“修,把鸢武那老头子叫过来。” 想要在圣华里搞小动作,必须知会那老头子一声,不然武老头一旦发起飙来,你就得要出动大军去镇压他了。 很快,鸢武就过来了,大家开始商议事情。 战琰将乔老和关老的发现告诉鸢武,鸢武琢磨两下,“这倒难办了,我们并不能够确定,那位的身份是不是圣华学院的学生,毕竟这几天圣华是处于新生赛时期,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还有一点就是,斯兰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这边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想要完全瞒过他,不大可能,事情不好办啊!” 斜着眼睛看战琰,“琰小子,你素日不是最流氓的,怎么不干脆一脚把斯兰那个混蛋踹回中央去?” 战琰翻个白眼,“我是有风度的流氓。” “嗤!”其他人偷笑。 “银紫色的鱼鳞,真是无以伦比的华丽……”大龄未婚青年,克里琴斯少爷,依旧骚包,盯着大屏幕上的图片,满目痴迷,用一种优美的咏叹调叹息道:“哦!完美无缺的克里琴斯少爷,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配得上他的人鱼了!” 唐祈依然热衷于拆他的台,嗤笑,“遗忘症了你,鱼鳞是阿希梅从死人湖里捡回来的,也许配得上你的人已经挂掉了。” 克里琴斯骄傲如孔雀,给了唐祈一个“此人没有情调不懂浪漫完全不可救药”的眼神,继续抒发情怀,“哦!亲爱的,虽然我们未曾谋面,但我早已对你钟情!” “我想吐一吐先!”翻白眼。 “滚犊子!”踹飞之。 两人掐成一团。 公孙夙撇过头,他能够说自己对纳索魔的未来很担忧吗? “啊,真是有活力啊!”鸢武笑眯眯。 战琰懒得去看属下丢人现眼的举动,摸出一颗花生米来嗑,“既然鱼鳞是在死人湖里找到的,这两天内,所有经过死人湖的人都要查一遍,一个都不许漏,死人湖……武老头,我把死人湖抽干了没问题吧?” 鸢武闻着花生米的香味,哗啦啦流口水,“抽干死人湖,嗯,好像动静大了点――还有没?给我点吃。” 战琰扔给鸢武两瓣花生壳,“没关系,斯兰要怀疑,就让他尽情怀疑好了,懂得故布疑阵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他敢搞鬼,砍了!” “够霸气呀元帅!直接砍了他!一了百了!”几个属下起哄。 “一边儿去!” 鸢武觉得可以,“也行,就说湖边的设施旧了,需要重新修整一番,顺便换一换湖水,我老早就想处理那个死人湖了。” 战琰疑问:“那你干嘛不处理?” 鸢武理直气壮地道:“我没钱!” 战琰无限鄙视,堂堂圣华学院的校长,会没有钱?不过是老抠罢了! 四位铁杵心腹其实也在无限鄙视自家元帅,你也好意思去鄙视别人?堂堂纳索魔元帅,吃个夜宵,居然要敲诈属下给钱,也不过是个小抠罢了! 修带着人去圣华清空湖泊,公孙夙则负责查找当日经过的人,其余两个留在军部忙其他事情,比如跟人鱼医院和人鱼研究所那边进行接洽,了解进化人鱼有什么生理特征,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出现过相似的信息,既然自然人鱼开始进化,肯定不会只有一个人…… 战琰呢?人家忙着谈恋爱去了。 明天就是新生赛决赛,君海澄见高小白紧张兮兮的快得神经病了,吃饱饭,就将小绵羊牵出来溜达一下,别让他整天窝在宿舍里制造有害病菌。 走过一片小树林,君海澄秀气小眉头一皱,捡起一颗拳头大的石头,朝一个方向扔进去,里边传来一声闷哼,“哎哟!” 高小白握拳尖叫,“海澄!这树成精了呀呀呀呀呀!” 君海澄没好气地道:“你是自个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呢?” 里面钻出一个人来,头上顶着一根枯黄的杂草,还有一个被石头砸出来的非常喜庆的红彤彤的大肉包,加上两只涣然欲泣的异色瞳眸,小模样可怜得可以赚回无数深具同情心的大叔大妈们的眼泪。 战琰欲语还休,“澄澄,你好狠的心~~” 猛地飞来那么大块的石头,他的心脏都几乎飘逸了! 君海澄瞪了他一眼,当然这对于皮粗肉厚的战琰来说完全没有杀伤力,他只觉得这个小媚眼实在是太销魂了有木有?! 君海澄骂道:“有偷窥癖么你!” 这种可以随时从墙角、树上、窗外、书桌底下、教室门后、天花板上、楼梯拐角、盆栽旁边、公共厕所,垃圾桶,甚至将来还可能直接从马桶里冒出来的本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君海澄表示他很想报警! 战琰委屈:“我只偷窥你!”从不偷窥别人…… “那个,”旁边的高小白晕晕乎乎的,“你是……嗯,是我看花眼了吗?我好像看到元帅大人从屏幕上走下来了哦?” 战琰瞅瞅高小白,在君海澄哭笑不得的眼神中,拿一张树叶盖住小绵羊的眼睛,淡定地道:“你看错了,我只是长得有点像他而已。” “是咩?” “是呀!” “可你真的很像元帅呀!”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你真的不是战元帅吗?我很佩服他的。” “我也很佩服他,我觉得他实在是太完美了!世界上怎么会有战元帅那么完美帅气的人呢?不过我真的不是他,小朋友,你一定是做白日梦了。” 高小白抬头看看天空,恍然大悟,对哦,现在是白天哦!怪不得他做起白日梦来了!啊哈哈,海澄的朋友怎么会是大名鼎鼎的战元帅呢? 君海澄不忍心看高小白继续被欺负,狠狠地从战琰的脚背上踩过,对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高小白道:“小白,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明天的比赛,尽力就好。” “嗯!”高小白乖乖点头,晕晕乎乎的走了。 战琰遭遇了踩脚之痛,没有得到丝毫安慰,唯有默默咽下悲伤的泪水,振奋精神,重新开创生活的新篇章! 君海澄无奈地道:“你跑过来干嘛?” 话说,帝国元帅都是这么清闲的吗?成日里无所事事,东游西荡的,还真是一份高薪又轻松的好工作。 战琰咳嗽一声,“这次过来确实有事,不骗你。” 君海澄就顺口问了一句,“什么事?” 谁知战琰却认真纠结起来了,进化自然人鱼的事目前来说还是机密,不过既然澄澄都问了,他是说出来呢还是说出来呢还是说出来呢?那,还是说出来吧! 由此可见,只要有此人担任纳索魔的元帅一日,纳索魔的前途就注定会是一片黯淡无光,完全没有希望的…… 战琰就很干脆利索地说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有人从死人湖里捡回来了一枚银紫色的鱼鳞,经过实验,我们怀疑,圣华里面藏着进化了的自然人鱼,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查这个。” 君海澄心头一震,老天,他应该没有暴露吧? 不过下一秒他就想到,如果被发现了,他就不会如此安宁地站在这里,享受暖风的吹拂和花草的摇曳绽放了,知道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君海澄放心了,很自然地问:“那你们找到了吗?” 战琰疑惑地问:“澄澄,你不觉得奇怪?”一般人听到这些,都会好奇的吧? 君海澄走在前面,左右张望了下,想找一条去死人湖的路,嘴里轻哼,“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变成了人鱼,那时,我才会觉得难以置信呢!” 晴天霹雳!!! 战元帅觉得自己被一个炸雷轰得体无完肤! 君海澄听到后面没有脚步声跟上来,扭过头来,“阿琰,你快点跟上――吓!这是怎么了?!”为毛突然之间,就从一个生龙活虎的人变成一只悲伤逆流成河的浑身散发着霉味的幽灵? 战琰颤抖如风中细柳,哆哆嗦嗦地问:“澄、澄澄,你喜欢人鱼?” 君海澄莫名,“喜欢啊!”他就是人鱼,他当然喜欢他自己。 “劈啦――”又一道无情的炸雷! 再受重创的战元帅不仅外表焦了,里面也烤熟了,心脏啊,它化为灰灰了。 战琰承受着万箭穿心、万蛇噬心,还有一万只草泥马自他不堪重负的“娇躯”上奔腾而过的巨大痛苦,保持着望天默默流泪的姿势,哀伤地道:“那澄澄以后,也准备娶人鱼为妻吗?” “啥?”君海澄忍不住掏掏耳朵,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发什么疯呀?“我喜欢人鱼,跟我以后要娶人鱼有半毛钱关系?” “真的?那你以后不会娶人鱼了?!”某人立刻精神抖擞满血复活。 “唉,阿琰,”君海澄轻声而叹,温柔地拍了拍战琰的肩膀,就像在包容一个调皮的不听话的孩子,“你病得不轻,真的。”扭身走了。 战琰欢天喜地地跟上去,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要是君海澄天生的只对人鱼感兴趣,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两个人顺着小路走,一直来到死人湖边,湖附近有一道警戒线,有军人守着,不过那些身姿挺拔的士兵一看到战琰,就激动得黑黑的脸蛋都晕红起来了,君海澄是和战琰一起来的,当然不会拦着。 走了进去,远远的,君海澄就看到,平时幽静无人的湖边现在却站着不少人,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在忙碌。其中最显眼的,是站在一块大湖石上的两个人,一个是冷冰冰的修,一个是温柔柔的鸢紫,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 君海澄忽然想起一件事,拿鞋尖踹了踹战琰的小腿,扬了扬白嫩的下巴,“话说,你刚才说的应该是机密吧?你就这样告诉我?不怕出问题?” 被问的人淡定而深沉地道:“因为是你,所以我相信。” 所以,亲爱的澄澄,请你尽情地感动吧!尽情地洒下激动的泪水吧!尽情地投入我温暖而强壮的怀抱中来吧!哦~~! 君海澄摸摸胳膊,觉得有点奇怪,好端端的怎么起鸡皮疙瘩了? 笑着摇头,“幸好你不是纳索魔的皇帝,否则,必定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要是你的妃子来一记秋波荡漾,没准你连坐着的皇位都送出去了呢!” 战琰深情款款,“没关系,我非常乐意被你祸水!” “圆润滚蛋!” 战琰就非常圆润地绕着君海澄滚了一圈。 君海澄气笑了,转过头去,不知怎么的,耳尖有点发红,啊,天气有点热哈! “鸢紫老师!”君海澄走了过去。 “海澄?”鸢紫看到自己的学生十分诧异,不过等他后面溜溜达达跟着的战琰出现时,鸢紫就明白了,对于元帅大人觊觎自家爱徒的事,他是知道的。 瞧元帅喜笑颜开的模样,难道他取得了新的进展?不,不可能这么快,鸢紫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得意门徒的,面软,心硬,想要攻克这么一个人的心房,得到他的感情,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有长期抗战的准备。 君海澄看看正在逐渐下降的湖面,眉峰轻敛,不过很快散去,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后悔杀了巴龙,巴龙这人完全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不过平时他虽然表现暴虐嗜血,但到底没有触犯到学校的底线,至少明面上没有,所以没有被开除掉。 但君海澄知道,巴龙身上,至少背负了五条人命,所以他年纪不大,眉宇间却缭绕着的浓重怨气,一身腥到发臭的血腥味,惹人厌得很。 至于你说杀了人有什么感觉……呵,能有什么感觉? 恐惧吗?害怕吗?痛快吗? 什么感觉都没有,平平淡淡的,就好像是碾死了一只臭虫那么寻常、简单。 有时候,君海澄自己都觉得,他的心性着实凉薄。 看,巴龙的腐烂的尸体即将暴露于青天白日之下了,他依旧可以悠悠然地站在这里,漠不关心地等待着,游离于红尘之外,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吹了一会风,嗅到湖里传来的腥味越来越浓,君海澄揉揉鼻子,觉得有点难以忍受,就去跟鸢紫说话,转移注意力,“鸢紫老师,你怎么也在这?” 鸢紫轻叹,“还不是为了巴龙的事,他失踪了。” 跟巴龙同一个宿舍的学生向老师反映,巴龙昨晚上没有回宿舍,然后老师以为巴龙是出校去了,查了一下他的出校记录,结果却发现巴龙还在学校里,又在学校找了一遍,还是不见,这下问题就大了。 这时候,有学生说看见巴龙曾经向死人湖那边去过,经过询问,巴龙最后出现的地点确实是死人湖,老师们当然不会怀疑巴龙是想不开自杀了,那人型野兽会有这么伤春悲秋的时候么?他们更倾向于相信,巴龙是失脚掉下去了,不过究竟是怎么样,还要等找到了他再说。 君海澄点点头,又问:“怎么不是苏鲆老师来?” 鸢紫就脸红了,这件事,本来应该是苏鲆来的,因为巴龙是战斗系的学生,不过听到军部来的人是修,出于某种大家都能够理解的小心思,鸢紫替换了苏鲆。 见鸢紫脸红红的,君海澄意味深长地瞅瞅正在跟战琰报告情况的修,“哦~~!” “哦什么!”鸢紫羞恼。 师徒两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话。 “老师,那个就是你的心上人呀?” “小孩子不许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嗯哼!“君海澄背着手晃来晃去,哼小曲儿,“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你这孩子……”鸢紫被自家徒弟调戏得面红耳赤,又觉得好笑,瞧着君海澄脸上带着点小奸滑的可爱笑容,忍不住伸出双手,一捏一拉,很好,小脸蛋变大饼了。 欺负着小徒弟,鸢紫忽然心中一寒,赶紧放开手,果然,战琰拿冷刺刺的眼刀戳了他一下,大步走过来,摸了摸君海澄被掐得粉嫩如水蜜桃一般的脸颊,拉过人家的手就离开了,这期间,看都不看鸢紫一眼的。 没反应过来被拉走的君海澄:“……” 反应过来但被气死了的鸢紫:“……” 鸢紫气啊,这么坏脾气的人,这么个幼稚的小气鬼!他完美无缺清风明月似的徒弟配了他,真是太不值了!还是自家的修好! 转过头看看那边的修,鸢紫的脾气一下子消了下去,那个男人,站在那里,一如既往的沉默稳重,如一把隐藏了锋芒的利剑,没有危险的时候并不惹人注意,但一出了什么事,他就会尽全力守在你面前,杀尽一切敌人。 越了解他的好,他就越陷越深。 唉,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呢?他不想做他的朋友或者弟弟,他只想与他携手,做他一生一世的恋人啊! 呆子一个!哼! 君海澄呆呆地被战琰拉走,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回想起刚才的事情,猛地甩开战琰的手,不去理会滚烫滚烫的脸颊,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战琰握了握手,仿佛还能感受得到那残留下来的温度,不由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旁边的士兵看得奇怪,为毛英明神武的元帅大人会笑得这么……猥琐呢? 很快,湖水清干了,露出并不美丽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丑陋的底面。 湖底,参差的湖石间,零零落落铺了一些白森森的骸骨,人的动物的,都有,上面攀附着黏腻腻的水草、青苔,和其他的一些水生动植物,看上去叫人心底有点发凉,不过并没有大家说得那么诡异恐怖。 说起死人湖各种千奇百怪的传闻,君海澄好奇道:“这个湖真的是跳进去都会沉吗?”他亲身体验过,也没觉得什么异样呀。 战琰掏掏耳朵,“屁,都是瞎扯的,我读书那会儿,还亲自跳下去游过几圈呢,也没沉下去!我猜,那些淹死在湖中的都是肥子吧?” “什么……妃子?” “就是胖子。” 君海澄黑线,“你好好说话不成?”非得整个新花样,叫什么肥子。 战琰大乐,“这不是显示一下我的好文采么?” 君海澄忍不住笑,“胡说八道!” 战琰见他笑得眉眼弯弯,白的肌肤衬托红润的嘴唇,当真是胜过了无数春光丽色,心里好像有无数只柔软的小手在挠挠,不禁酸溜溜的文艺了一句:这容颜沁人,怎能遗忘?唉,好像亲一口,怎么办? 揽过君海澄骨肉均亭的肩膀,战琰色迷迷地凑过去,“我可没撒谎,本帅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当年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一枚多情才子啊!” “别动手动脚的,断你的爪子!” 战琰缩回爪子,片刻后又故态重发,贱贱的摸过去,“澄澄……” 正想扒拉一下自己的优点,好在澄澄心里面给自己多加一点印象分,那边修就喊了一声,“元帅,有情况。” 战琰望天,好吧,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光,吧嗒吧嗒走了过去。君海澄已经猜测到是什么,为了不恶心到自己,就站在原地没有过去。 “尸臭味啊!”战琰不满地道,他讨厌这种味道。 只见两个人辛苦地将一具泡得肿烂发臭的尸体抬了出来,放到空地上,一股子臭味熏得周围人纷纷掩鼻,眉毛扭来扭去。 鸢紫一看,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对战琰道:“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他叫巴龙。” 竟然是巴龙,巴龙竟然死了?还是在比赛时期,死在这个一向以诡异莫测着称的死人湖里?难道真的是坏事做多了来报应了? 鸢紫跟战琰说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学生死在学校里,他必须跟死老头商量一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还要通知其他还在寻找巴龙的老师。临走前鸢紫看了看修,结果这块大木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鸢紫心中有点失落,不过知道爱情这种东西急不来,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战琰抱胸走回来,摇头晃脑地感叹,“唉,爱上一个如此不解风情的家伙……” 君海澄冷笑践踏之,“你说这话时看着我做甚!” “嗷――我错了澄澄!!” 于是接下来,在湖底和周围忙活的军人们,惊恐地看了一出现场版本的“元帅被虐记”,擦擦眼睛,再擦擦眼睛,这位被踩扁了,正在扯着脖子尽情惨叫的人――真的是他们所知道的高贵俊美无所不能的元帅大人吗?!! 一小新兵崩溃了,“修大人,我怀疑元帅大人被人掉包了!”他心目中的元帅大人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修只说了一句,“你们会习惯的。” 其实没人知道,此刻修的心里,也是惊涛骇浪一片。虽然一直以来,他们几个都知道元帅对这个清雅出尘的少年态度十分不同,可是,尽管他们已经尽力看高了君少爷在元帅心中的地位,却发现还是远远不够。 常年跟着战琰,他们自然了解战琰的性格,战琰厌恶受伤,厌恶处于弱势地位,厌恶被支配,总而言之,他就是一位格外嚣张,小肚鸡肠,霸道任性,只有他欺负别人不许别人欺负他的主。 平时,不管战琰是在和家人的相处中,还是在和朋友或者部下的相处中,基本上都是说一不二的,而其他人虽然嘴上骂的厉害,实际上也都习惯并包容着他的臭脾气,成为被战琰奴役欺负的无数小可怜中的一枚。 然而现在,看着被君海澄扁得吱哇乱叫的某人,修默然,原来他们一直都想错了,元帅其实是一个高级M,之前之所以会表现得那么强S,只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一个能够降服他的强强S吗?! 君少爷,您老V5! 在心里默默吐槽完毕,修带着人将整个湖底都清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关于进化自然人鱼的东西,只好找了一些东西准备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总的来说,这次行动并没有什么收获,算是无功而返。 战琰也没有沮丧,那人躲得那么严实,如果不是不小心掉了点东西,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想要找到他,哪有说得轻巧!他也不着急,其实他老人家的心思不像其他人想的那么复杂深远,只是想知道,进化了的自然人鱼,到底是谁呢?就跟一个从来没有见过大熊猫的孩子,很想去看看大熊猫到底长得是啥样的心情一模一样,瞧个稀罕。 君海澄靠在一棵树上,暗自哼哼,除了那一枚鱼鳞,他保证自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遗落,就看看这群人能查出个什么东西来! 44.决赛 今日是圣华新生赛决赛,战斗系和精神系比赛场地都围满了人,远远望去涌动着一片五颜六色人头,挤来挤去,勾肩搭背,呼呼喝喝,吱吱喳喳,热闹得简直都快把天都翻过来了。 吵得头都疼了!君海澄揉揉额角。 高小白倒是蹦蹦跳跳十分开心,他最喜欢凑热闹谈八卦了,竖起可爱羊耳朵,两只大眼睛瞪得圆溜溜,全神贯注地试图从周围人谈话中,获取自己感兴趣小道消息。等他打探到好消息,就可以回去跟小非非开专题茶话会啦! 咩咩咩! 君海澄捂着嘴,偷偷地打了个呵欠,昨晚上小绵羊君还忧心忡忡,害怕自己会在今天表现不好,整一个赛前忧虑症患者模样,还特特抱了一只肥肥胖胖枕头,跑到他房间里抢了他一半床,今早起来又活蹦乱跳精神十足了。 只是可怜了他,被高小白骚扰了一晚上,觉也不曾好生睡得。 “哎,海澄呀!”高小白戳戳君海澄腰。 君海澄觉得痒痒,赶紧捂着不让他戳,“干什么?” 高小白一脸八卦,“昨晚上,看到了,另外一个枕头是谁?” 君海澄扭头,“什么枕头?可听不懂!” 高小白眯起眼睛,“还想抵赖?都知道呢,用枕头一向是绣着紫竹叶,或者是紫纹兰,又或者是青花瓷,风格都偏向于雅致,那个黑色滚着银边,还有着龙图案枕头,看着就骚包,肯定不是,既然不是,那肯定就是其他人,这个其他人是谁呢?嗯哼哼~~~” 板起一张圆润包子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 君海澄掏耳朵,“哦,说那个枕头啊?其实是地摊货,看着便宜买回来,谁知真是便宜无好货呀,用起来脖子都崴了,等回去了,一定要把它扔垃圾桶里去!” “真?不是JQ咩?”高小白怀疑。 “真,珍珠那么真。”君海澄表情天真又无辜。 他不仅会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去,还要狠狠地踩上两脚! 哼,君海澄快气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高小白口中那个长得很“骚包”枕头,其实是战某人。 战某人虽然有着一副珍珠般亮白好牙齿,但是为人却是非常“无齿”,有事没事路过圣华学院时,他就会从窗子外窜进来,非常自然地爬上君海澄床铺,非常自然地卧倒,非常自然地抱着君海澄被子,滚来滚去,磨牙,打呼噜,睡饱了,再非常自然地离开。 君海澄将窗户钉上钉子,被轻易地撬开了。 君海澄在窗外挂上一块写着“姓战名琰者不得入内”牌子,被换了,隔天一块写着“欢迎光临”牌子挂了上去,而且还拿强力胶水粘在墙上。 君海澄直接警告某人,这里是私人领地,请不要随便入侵!某人也直接摆出一副照水娇花模样,亲爱是如此痛心,如果拒绝人家靠近,人家只有死给看了嘤嘤嘤嘤!人家要去上吊!绳子呢? 没有办法,君海澄唯有默许了某人登堂入室,久而久之,他宿舍里慢慢就多出了另一个人生活痕迹,现在在君海澄卧室里,不仅有着战琰枕头,床底下还藏着他一双拖鞋…… 君海澄无比庆幸,幸好昨晚上高小白没有钻他床底下去挖掘他时刻不离口“JQ”,否则,买一只不同风格枕头还可以说得过去,但是买一双明显不合脚大码拖鞋是怎么一回事? 他能够说是因为钱太多了,随便扔扔么? 不过呢,虽然战琰已经攻占了君海澄大床,但是目前来讲他觊觎“同床共枕”待遇,那还是遥远如天边浮云。 君海澄一旦自己想休息了,就会把没脸没皮鸠占鹊巢某人扔到窗外去,而且不管扔多少次,他都真心觉得,那种重物落地屁股开花声音真是美妙极了! 高小白没能从君海澄嘴里撬出八卦,反而被君海澄捏住脸颊肉肉,狠狠地欺负了一顿,只好偃旗息鼓了,不过!小白君近来发现,海澄秘密真好多喏,脸长得很像战元帅神秘朋友,还有品位很糟糕古怪枕头,还有海澄遮遮掩掩表现,小白君强大第六感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能说秘密,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就此放弃!小白君气鼓鼓地想。 冲入精神系决赛一共有五个人,都是一路从小组赛里拼杀出来佼佼者,君海澄所在一班是成绩最好班,占去四个名额,他、高小白、阿希梅、柳书,另外一个学生却是有些出人意料,他叫零一,出自纪律最混乱,成绩最糟糕,风评最差十班,这实在是不得不让君海澄感叹一声,圣华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今天这五个人要排出一二三四五名次来,然后由学校给予奖励,听说奖品那是多多滴,如无意外话,这前五名就是和中央学院学生进行比赛主力了。 按照往年传统做法,不外乎是现场抽签,比赛比赛,轮空等待,然后一个个决出排名,不过今年,鸢武校长又抽风了,他老人家跟搂着小情儿似搂着一颗骷髅头,从时闻鬼声啸啸校长室里爬出来,宣布:今年新生赛决赛通通采用混战制!具体做法就是所有参赛者同时站到比赛场地上,谁最先倒下,谁最先输,最后站着人,就是本次比赛最终胜利者。 这期间,可以用尽各种手段,结盟、偷袭、诈骗、隔山观火、火上浇油、痛打落水狗等等,不管是光明正大,还是卑鄙无耻,只要不出人命,不是恶意攻击别人,都是被允许。 有人反映说这样太不公平了,也太不妥当了,有违比赛竞技精神,鸢武校长听了大为感动,立马送了人家一颗装在棺材模型里瓷制骷髅头,还深深感叹着:多么公平人哪!肯定,在这个不公平世界里,一定比死得早! 人家老师脸色登时铁青一片…… 比赛时间到。 五位学生走到比赛场地上,喧嚣人群立马安静了许多,一个个兴奋地看着,啊呀呀呀,精神系系花君美人果真是名不虚传,国色天香色艺双馨啊!(君美人会恨死孩纸们)小白君也越来越可爱了,圆嘟嘟好想捏一捏;阿希梅少爷越来越帅了,迷死个人哪!柳书也不错,今日很有一股意气风发活力样。 这般热络,不是说圣华学生个个都是色鬼,他们当然欣赏美,不过比起美色,他们更欣赏实力,美色与实力兼有就最受欢迎了! 人么,有一种本能追随强者、向往成功倾向,因为圣华校园风气原因,在这里读书学生对实力也特别看重。 为什么其他系学生在战斗系和精神系学生面前,总会有一种低人一等感觉呢?不外乎是一个原因,实力,有实力,便可以得到他人尊重,哪怕当个横行螃蟹都没问题,没有实力,别人当然不会把目光放在身上,花瓶在圣华里是吃不开,就算当交际花也不是那么简单事情。 偷偷吃完台上几个人豆腐,当台下之人看到第五个除了浅灰色肤色之外,全身上下全是一片黑少年时,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人是who啊?为毛他们都不认得?就连零一本班同学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这人,真是班上那个唯唯诺诺应声虫吗?! 这个零一,实在是太冷了! 阿希梅冰冷,是一种纯粹冰冷,虽然会让人望而止步不敢靠近,但并不惹人讨厌叫人害怕,但是这个零一冰冷,却打心底里叫人厌恶,世界上大概没有多少人会喜欢太平间,或者是乱葬岗感觉。 主席台上,坐在中央鸢武拧眉,“这个孩子……” 感觉,就像是那种生活在暗处专以杀戮而活人,可是一个十多岁学生,怎么…… “老鹰,看出什么古怪没有?”鸢武问坐在自己身边副校长。 被称为“老鹰”副校长,鹰长风,是一个当鸢武窝在校长室里偷懒发霉时,就会将所有事情都压在他身上可怜老头子,如果没有他认真工作,严加管束,单凭鸢武一人早就不知把圣华祸害成什么模样了。鹰长风仔细地观察了零一一会儿,摇摇头道:“不像一个学生。” 又找来了零一班主任,那位老师也十分诧异,道:“对他没什么印象,只感觉是一个很胆小很孤僻学生,几乎不跟班里同学往来。” 鸢武和鹰长风同时喷茶,毛?胆小?! 那位老师也很无奈,他真没想到这个零一居然可以冲进决赛,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是他平时隐藏得太深了还是怎么? 不提评委们是怎么猜测,裁判喊出了比赛开始口号,五个人就纷纷散开,各自占据一个角落,呈五角星形状,警惕来自他人攻击。 高小白左右瞅瞅,很不喜欢左边零一气息,噔噔噔就跑到君海澄身边来,“澄澄,来啦!们联手,大杀四方!哼唧!” 柳书也很想走到阿希梅身边去,跟他结盟,可是对上阿希梅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他又胆怯了,对君海澄和高小白就更看不顺眼了,口气很冲地道:“这里有这么多少年英杰,什么时候轮得到来这里吹牛皮?别笑掉人大牙了!” 高小白瞄他一眼,“牙没掉。” 君海澄轻轻咳嗽一声,掩去嘴角笑意。 柳书原本略微阴沉脸庞,跟抹了锅灰似。 如今台上形势是柳书对着零一,君海澄和高小白对着阿希梅,两两分明。 一直低垂着头零一缓缓抬起头来,带着说不出来不和谐感,直视对面柳书,嘶哑声音响起,“弃权,是最明智选择。” “弃权?”柳书轻蔑地笑。 零一漠然视之。 柳书忽然头皮有些发麻,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害怕一个名不见经传小人物,顶了一会儿,手心里全是汗水,妈,他一个优班尖子生还比不过一个差班混吃等死学生吗?终于受不了这种压抑,柳书率先发起了攻击! 脚往地上猛力一蹬,手中执着精神力化成锋利武器,直指零一面门,然而,就在柳书攻击即将到达,柳书眼中露出喜色时候,零一身体却晃了晃,整个人影就诡异地消失了,原地上空无一物。 柳书大惊失色,不敢有任何迟疑,手一翻,武器向后刺去,他反应不能说不快,可是比起零一来还是慢了一步,握着武器手被重重一击,柳书剧痛之下手一松,武器落在地上,不消片刻就化为精神力消失不见了。 君海澄清俊眉头一蹙,仅仅一个回合就败下来了吗?下边观众也是一片哗然,开始怀疑这几个人平日里是不是浪得虚名,不然怎么会这么没用? 柳书羞愤欲死,转身欲战,但是零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后,锋利刀片贴着他咽喉,只要他敢反抗,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割断他喉咙。柳书当然不敢反抗,只能黑着脸,浑身僵硬被零一一脚踹下擂台,成为第一个出局人。 好干脆利落手段!君海澄暗暗惊疑。 如果他没有看错话,在零一用刀片挟持住柳书时,那一霎那是想杀死他,就像是一种本能,后来意识到什么才硬生生忍住,什么样人最可能会培养出这种本能呢?不外乎是那些游走在死亡边缘杀手…… 评委席上鸢武当然也没漏掉那一幕,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也起了疑心,“怀疑……这个零一是吃了易容丸吧?” 易容丸这种东西在市面上是禁止流通,它虽然不是毒药,但是却容易引起混乱,造成各种各样麻烦,自易容丸问世以来,利用易容丸进行犯罪例子就数不胜数,所以国家对这种东西管理得十分严格。当初巴德兰之所以能用易容丸在废奴村里隐姓埋名那么多年,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医生,懂得制药。 鹰长风也缓缓点头,他亦有同感,有些担忧,“这人身份不明,敌友未分,混进来不知道是什么目,需要喊停吗?鸳鸯?” 鸢武呛口水,小声恶狠狠地道:“再敢喊那个名字,就将大卸八块!” 鹰长风不耐烦地道:“鸳鸯鸳鸯鸳鸯!有本事把名字改了呀!快说,要不要停下来彻查?怕那几个学生会有危险!” 鸢武哀怨地瞅了鹰长风一眼,到底不敢惹怒这位发小兼同窗,万一他撂担子不干了,他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位耐得住剥削副校长啊?赶紧说:“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不用太过担心,今年很是有几个优秀苗子,总体水平比上一届新生要高出一个档次,圣华学生啊,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不过老鹰,”鸢武眯起眼睛,手在骷髅头上亲密地摸啊摸,“先派几个人去找找原主,看看那个学生怎么样了。” 鹰长风用通讯仪将事情吩咐下去,鸢武困惑挠挠下巴,这个人不是零一,那是谁呢?貌似有点熟悉呀…… …… 中央学院精神系五个学生都在,决赛是新生赛当中最有含金量,最吸引人眼球最后总决赛,他们要收集情报,当然不会错过。不过虽然他们进来了,心情却很糟糕,因为这个该死学校该死校长很无耻地加价了…… 碧海音仰着脸看,依旧桀骜不驯,哼笑道:“打吧打吧,最好打个两败俱伤,不,是四败俱伤,这样不用们出手收拾,他们自己就玩完了!” 他身边双胞胎之一,亚尔曼轻声道:“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毕竟上面那么多老师不是用来当摆设。” 罗弋对碧海音不屑之极,“如果要比赛,们当然要堂堂正正赢过敌人,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这才是正道,别人也不会说嘴,怎么能够总是想一些歪门邪道不入流东西呢?平日里学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学妈!”碧海音忍无可忍,一拳将罗弋揍翻在地! 双胞胎一愣,赶紧上去阻拦,“别打了!别打了!唉!队长!” 木月空冷冷地看着地上打成一团两个人,听到双胞胎催促也没反应,半响又转过头去看擂台上虎斗龙争,双胞胎无奈地对视一眼,幸好他们一行人站地方比较偏,不然真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木月空漠视着上方,流淌在零一灰色皮肤上鲜红血,如果他没有猜错,这是杀手界臭名昭着“鬼狼”么…… …… 柳书败落就像一个开战信号,此刻擂台上早已经充斥着刀光剑影,来往混战在一起,展开了激烈强强碰撞! 相比于一场场回合比赛,观众们更喜欢这种富有热血和激情大混战比赛,不少人放开了嗓子拼命地嚎,给自己支持参赛者加油,听着场外一道道激动响彻云霄尖叫声,就知道现场有多么热闹了。 君海澄腰肢一转,同时避开来自阿希梅和零一攻击,右手若拈花,九道指风齐齐袭向阿希梅,他把所有力度都用在对付阿希梅身上,身后露出老大空门,零一当然不会放过,黑洞洞眼睛没有一丝情绪,精神力暴体而出,一根血色长枪朝着君海澄后背呼啸而去! 不过,君海澄身边还有一个高小白呢,小绵羊平时看着没有半分杀伤力,他说要打架,别人也以为他顶多就是抽空子打打太平拳什么,不过人家A级精神力天赋摆在那里,君海澄于非几个怕他吃亏,有空就把小孩儿抓过来TJ两下,所以人家实力正经挺不错。 当下高小白小嘴抿得紧紧,将零一长枪挡下了,谁知这只不过是零一第一拨攻击,或者说零一真正杀招是掩藏在长枪之后另一道枪锋,极其狠戾刺向高小白白嫩嫩脖子! 高小白有些惊慌失措,这时耳边传来君海澄一声清喝:“小白向前一步!” 高小白不假思索,立刻向前踏出一步,在下边人看来,这一举止完全就是高小白把自己送上去任人宰割了,登时惊呼。 话说君海澄是准备宰羊过年咩? 去,俺都不吃羊肉! 脚往地面一蹬,君海澄化为一道白色光影,携带着撕破空气剧烈风声,刚好出现在高小白上方,手往高小白肩膀一撑,借力腾空而起,脚尖一挑,将迎面而来凝成实质长枪挑飞,而且挑飞角度特别刁钻,又朝着零一疾飞回去,零一有些狼狈地闪了过去。 “哗——!!!”台下喝彩声,宛如雷鸣般响彻。 不得不说,君海澄表现实在是漂亮!那矫健柔韧身姿,飞舞黑色长发,绝色无双容颜,冷冽坚定眼神,简直能把人心脏都撞碎了! 坐在另一边鸢紫注意力始终都集中在君海澄和高小白身上,见状在暗地里悄悄松了一口气,露出微笑来,这两个不让人省心臭小子。 “这时机,这身手,鸢老师,学生真不错!”跟他比较熟悉老师称赞道。 鸢紫微微一笑,君海澄和高小白都是他小徒弟,小徒弟取得好成绩,他心里当然觉得高兴,不过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哪里呢,他们还是需要好好磨练。”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场地上空吆喝声依旧不减声势,学生们热情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了,那热心过头还把扩音器搬出来用,嗷嗷嗷乱叫,最后被巡察老师一掌拍下去了。 高小白毕竟吃亏在实战经验不够,成为第二个落败人,君海澄没帮他,他总觉得这个零一不对劲,小白在上边他不放心,还是下去好。高小白就皱着包子脸被阿希梅给over了,不过人家比柳书屁股着地待遇好得多,小绵羊掉下去,于姓大灰狼就直接冲上去抱住,掐吧掐吧,搂怀里了。 阿希梅是第三个,是被零一击落,他落败时,很多人还不能够相信,尤其是阿希梅仰慕者,他们都以为阿希梅会是最终获胜那一个,登时把零一恨得要死。不过虽然零一把阿希梅淘汰出局,他也没讨到好处,身上挂了好几处彩。 君海澄清俊眉眼拧巴成一团,瞅着阿希梅下去背影不说话,其实以阿希梅本事,不应该这么快输掉,不过当时他看见君海澄遇险,想也没想就冲了过来…… 君海澄觉得很无奈,虽然不用阿希梅救他也能化险为夷,但这话不能说,他烦恼着,这下子被阿希梅这么一救,欠了老大一个人情,以后可怎么还呢? “呵!” 君海澄眨眨眼,这个零一笑什么? 零一负了伤,鲜血一滴滴从他额角落下,划过灰色脸庞,嘴边翘起一个诡异弧度,“不愧是纳索魔第一学院啊!新生一个个都这样厉害,再过几年,想必,圣华又要出几位了不得高手了。” 君海澄歪歪头,很不客气地道:“承蒙夸奖,也就比强一点点而已。” 零一也不生气,阴沉沉,“年轻人气盛,不知道天高地厚,等到吃了亏,就会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不过……永远也没有改正机会了!” 这样耀眼天之骄子,最能引起人毁灭欲望,他之所以接下这个任务,除了丰厚让人不得不心动报酬之外,就是因为他这个在杀手界人人皆知怪异癖好了,当着众人面毁掉一个天才,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 一阵微风吹过,零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了踪影。 君海澄知道这是一种隐匿身法,用来偷袭刺杀是最好不过了,并不慌乱,神念一放,笼罩住整个擂台,感受着周围空间泛起细微波动。 风一阵一阵吹,君海澄半合着眼眸,发丝凌乱。 伴随着东南角一处微妙波动,君海澄一闪身,手朝着虚空一挥,就传来硬物相撞击声音,一次如此,两次如此,三次还是如此,君海澄出手总能恰到好处挡住零一偷袭。这一幕,让台下学生看得目瞪口呆,零一怎么不见了?君海澄又是怎么判断出他位置? 尝试数次,零一现身出来,脸色难看至极,他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可以躲过精神力探查隐身术,居然对君海澄不起作用! “是怎么做到?” 君海澄淡淡地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可以做到,也只有那坐井观天人才会觉得大惊小怪。” 零一嘴角轻微动了动,不知道是冷笑还是什么,也没再说话,再次隐匿去身影,这一次,他出手角度不是君海澄前后左右,而是,上空! 人头顶正上方是防守一个盲点,零一全力击出一掌,恶毒一笑,小鬼,去死吧!下辈子别再惹了不能惹人! 就当零一以为自己可以得手,准备一举将这个耀眼到让人嫉妒少年杀死时,却惊恐地发现,他失去目标了!自然,他攻击也就落了空,然后,他灵活可以瞬间取人性命四肢突然僵硬不能动弹了。 直直砸落在地上时,零一似乎没感觉到全身痛楚,眼里全是不敢置信,吐出一口血沫,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是不会失败……是不会失败!”五官扭曲如夜叉,竟有些疯癫了! 裁判老师看了他一眼,很干脆地宣布:“比赛结束,获胜者,君海澄!” 君海澄有些怔愣,哎? 下边高小白手掌都拍红了,兴奋地直嚷嚷:“海澄好样!今晚们吃大餐呀!小非非,快去餐厅订餐!哦呀呀呀第一名!” 君海澄望天,虽然这样想很欠扁,但他真没有想过要这么招招摇摇,怎么莫名其妙他就成了第一名了呢? 唉! …… 精神系,战斗系,所有系比赛都纷纷结束,为胜利者欢呼声音在校园各个角落响起,圣华一年一度新生赛,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45.聚会 君海澄得了精神系新生赛头名,拿到一笔丰厚奖金,也是看到晶卡上显示漂亮数值时,他快被繁琐颁奖仪式搞破碎水晶玻璃心,才重新粘合起来,呼!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君海澄露出一副财迷相,擦擦晶卡,再亲亲,感觉精气神又回来啦! 恨得鸢紫直戳他额头,丢人,长得挺仙气一个人,怎么就那么俗气呢? 最后要求这个很俗气徒弟给自己打包一份夜宵,要最贵最好吃! 君海澄翻白眼,有本事别加后面那句。 颁奖仪式结束后,君海澄瞥见阿希梅正要从小门离开,想到他为了救自己而牺牲如此之大,心里内疚,追了出去,“阿希梅……” 阿希梅回过头,天边晚霞余光,给他俊美如古希腊雕塑脸庞晕染上一层淡淡红,他站在那里,褪去了一身冰冷,带着他自己都没有觉察温和,静静地看着向他走过来君海澄。 君海澄顿住,呃,他应该说些什么?问他为什么在比赛时候奋不顾身地扑了过来?还是多谢他仗义相救?获得这样一份珍贵友谊,君海澄心里不是不感动,千般思绪,最终还是化为一句,“比赛时候,谢谢帮助。” 阿希梅轻轻一笑,“其实,没有帮助,也能避开,倒是因为多此一举,打乱了节奏才对。” 只是,当时为什么想不到这些呢?阿希梅漆黑眸子专注地凝视着君海澄,只因为一看到他遇险,脑海里就一片空白了…… 见到君海澄蹙起眉尖,知道他想必是因为自己话而难过了,阿希梅心中一暖,知道君海澄并没有在意那件事,不过他不习惯说什么煽情话,只好转过话题,“新生赛后会有几天假期,这几天不会在宿舍,需要回家一趟。” “现在就走吗?” “现在走。” 君海澄点头,“路上小心。” 阿希梅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一个月后,是生日。”说完之后,就快步离开了,竟有种落荒而逃感觉。 君海澄愣了半响,忍不住失笑,如果他没有会意错误,阿希梅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别忘记准备礼物送给他吗? 记下这件事情,君海澄又转身回去找高小白和于非他们,精神系颁奖结束了,其他系还没有呢。 战斗系冠军毫无意外是魏易鸿,第二名却出人意料是四子悦,慕秋白不知为什么发挥失常,屈居第三,公孙承天第四,于非是垫底那一个,不过他一点都不介意,好兄弟得到好成绩,他比谁都高兴。 君海澄认识几个人成绩都不错,又难得学校这么大方,就遂了高小白意,大家一起出去吃大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吃喝玩乐于非在行,他已经在最大娱乐城浮虹城里,订了一间颇为豪华包厢,一行人就坐他车过去,摩拳擦掌准备放开肚皮大干一场。 君海澄坐在悬浮车后座上,想了想,还是用通讯仪呼叫了战琰。 “澄澄!”战琰觉得惊喜,赶紧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他怀疑天是不是下红雨了,要知道君海澄一向很少主动联系他,几乎都是他在死缠烂打。 君海澄抿抿嘴,“这边聚会,过来么?” 哦,天下红雨算得了什么,他确定今天上帝出来遛狗了! 战琰声音带着小心雀跃,“不怕同学知道身份了?” 人人都以结交他为荣,战元帅朋友,说出去是倍有面子事,行事也能得些方便,可是偏偏君海澄对他一脸嫌弃,觉得他是个麻烦综合体,惹祸搅家精,死也不肯让人知道他们认识事。 战元帅摸摸自个脸颊,自恋想,其实哥长得贼帅,多少人羡慕哥花见花开啊?遛出去一点都不丢人! 君海澄皱鼻子,“刚得了一大笔奖金,吃饭了没有?没吃就勉勉强强让过来沾点光好了。” 什么?!这算是主动求约会吗?→完全忽略人家说是“聚会”╮(╯_╰)╭ 战琰嘴巴咧到耳后根去了,“去!怎么不去?一定去!在哪里?” “浮虹城月之芳大酒店503号包厢。” “十五分钟后到。” “嗯,挂了。” 战琰将叠得一座小山般高文件往克里琴斯办公桌上一放,转身就风风火火地跑了,留下石化孔雀贵族一枚,“元帅——您赶着投胎呢?”话音刚落,门又被大力撞开了,刚跑出去人又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乒乒乓乓乱翻了一阵,再次跑了……然后——门掉下来了。 ……克里琴斯被吓得捂着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这到底是干嘛呢干嘛呢???!元帅又抽风了?” 他副手艾瑞淡定地提醒他,“上校,公务,哦,对了,别试图剥削,五点钟准时下班,再见上校。” 克里琴斯呆呆地看看桌面多出来一座山,反应过来,登时一声惨叫:“艾瑞,这个不华丽闷骚眼镜男!恨!” 话说,战琰为什么跑出去又跑回来呢? 因为元帅大人跑出几步,忽然想到,这可是自己作为澄澄男朋友(八字都还没一撇事呀亲),第一次在澄澄朋友面前正式登场,绝对要给人留下威严、稳重、可靠、英俊、多情、温柔……(省略八百字),最最重要是,他要证明,除了他,世界上绝对木有人跟君海澄更相配了!于是冲回来拿了外套,打扮得人模狗样出去了…… 噢澄澄,亲爱来了~~ 这边君海澄关掉通讯仪,一抬头,差点撞上高小白下巴,下意识地往后一靠,吃了一惊,“干嘛呢小白?”人吓人是会吓死人。 高小白一脸高深莫测,“刚才表情很微妙。” 君海澄十分淡定,“现在表情也很微妙。” “切!别乱用微妙这个词呀!”高小白鄙视之,凑过来探听八卦,“说真澄澄,是叫那个长得很像战元帅人过来咩?” 四子悦和于非竖起耳朵。 君海澄笑了笑,“待会他会过来,介绍给们认识。” 高小白坏笑,“用什么身份?朋友,兄弟,还是,情人?” 君海澄一顿,扑过去,揪住高小白脸皮往两边拉,“都是于非带坏!”小绵羊都没有以前那么可爱了,瞧瞧,都会调侃人了! 开车于非默默表示他真是躺着也中枪。 坐在副驾驶座上四子悦低着头,有些黯然,君海澄待人一向是有礼而疏离,温柔地冷漠着,他从来没有见过君海澄会带着点小脾气,这样轻松熟稔跟别人说话,不管那个人是谁,都昭示着他必定和君海澄关系非常。 难道他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于非感觉到四子悦散发出来怨灵气息,觉得无奈,还是早点死心吧兄弟,们根本就是不可能,丫直到现在还处在暗恋阶段不敢表白呢! 来到月之芳大酒店,几个人跟着服务员来到包厢,一路上各种鬼哭狼嚎声音在开门和关门之间传出来,对于君海澄这种乐感超强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精神兼肉体上折磨,赶紧给自己施了一个静音符。 进了包厢,君海澄发现,这里包厢很大,里面还配备了一个圆形小舞台,K歌跳舞随便玩,四个人坐下,觉得还是空荡了点。拿菜单点了菜,还有酒水和各种零食,服务员很快就把东西都上齐了,退了出去。 高小白爬到沙发上,往嘴里头塞了一颗甜果子,眼睛都眯起来了,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问:“现在做什莫?” “们先来唱歌吧!”于非蹦起来,窜到小舞台上,东捣鼓一下西捣鼓一下,然后抱着麦克风开始点歌,他可是名符其实麦霸呀哈哈哈! 话说,麦克风这样东西也十分神奇,经过漫长岁月洗礼,至今都还没有被淘汰,连模样都没变,算得上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了…… 原本还在伤春悲秋哀悼自己说不出暗恋四子悦,一看到于非抓住麦克风,摆开一副要大声开唱架势,不由大惊失色,声调都抖了,“快,快阻止他!” 君海澄和高小白感觉莫名其妙,“为啥?” 于非不就是想要唱个歌嘛,很平常事,用得着吓得脸色都清白了,一副看到世界末日样子? 四子悦满脸痛苦,“们不知道……” 高小白好奇,“不知道什么?” “于非他……” “他怎么了?”君海澄也好奇,他觉得四子悦苦瓜脸非常有趣。 “他是个五音不全……” 不过四子悦已经说得迟了,那边于非已经开始嚎了,君海澄和高小白同时脸一皱,第二张和第三张苦瓜脸新鲜出炉,滴妈呀,如果用一个排比句来形容君海澄感受,那就是:仿佛听到了一头猪在临死惨叫,好像听到了两只猫在发春,似乎听到了一群野驴在唱歌…… 君海澄再次给自己施了个静音符,喘一口气,坐在软绵绵沙发上喝茶。 为了拯救自己耳朵,四子悦扑上小舞台,想把于非拽下来,但是于非此时歌兴大发,哪里肯放手,一边嚎一边跟四子悦作斗争,高小白捂着耳朵在小舞台下边转来转去,嚷嚷着,“别打啦!小非非,小悦悦——于非,闭嘴!吵死啦!” 刚推开门,准备来个闪亮登场战琰看到这混乱一幕,有些惊骇,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又特意去看了看门牌,没错呀! 千种风流万般潇洒走进来,战琰坐在君海澄身边,笑得百花灿烂。 君海澄啃着一颗鲜美多汁水蜜桃,瞄他一眼,笑得这么欢乐干什么?也不怕歪嘴!不说别,直接指指还在疯癫状态中于非,“让他闭嘴。” 战琰顺手拿起一颗桃子砸过去,狼嚎鬼叫于非被从天而来大桃子堵住嘴,差点被一口桃汁呛死,于是,世界安静了。 四子悦和高小白一脸终于获救了表情,也发现了坐在君海澄身边人。 高小白一看,“呀,真是!” 战琰笑眯眯地跟高小白打招呼,“好,小肥!又见面了呀!” 小肥?高小白黑着小脸瞪着他。 君海澄撇撇嘴,他旁边这个混蛋,最爱干当着和尚骂秃驴、抓住痛脚就猛踩事儿了,他能平安长这么大没被别人弄死,多不容易呀! 战琰仿佛没有看见高小白怨念,掏出一大包高级奶糖,递给高小白,“昨天见面没带东西,这是补回来见面礼。” 高小白高高兴兴地抱住奶糖,表示自己不介意战琰称呼了。 君海澄嘴里发出磨牙声音,他平日里也喂了高小白不少水果零食,还都是空间出品,最是滋养人,怎么也没见小绵羊这样感恩戴德?一包奶糖就把收买了,还能更有出息一点吗? 一边四子悦和于非深吸一口气,他们可没有高小白那么单纯白目,以为这人是长得很像帝国元帅什么,这人分明就是帝国元帅战琰!毕竟相貌可以作假,但是那种无法言说贵气,常年身处高位培养出来威慑力,却是假冒不来。 两人忍住内心激动,对视一眼,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君海澄说要介绍给他们认识人居然会是当今元帅!走到战琰面前,腿狠狠地一并,行了一个十分标准军礼,“战元帅!” 战琰微微颔首,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笑容,“乖,不用这样严肃么,来来来,给们见面礼,人人都有份。”说着,一人手里也给塞了一样东西。 啊?四子悦和于非脸红红接过礼物。 君海澄惊奇,小声问:“怎么会买这些东西?” 战琰也小声地回答:“路上买,不打没准备仗。” 君海澄疑惑,这跟打仗能扯上什么关系?就是瞎说。 两个大男生当然看到了君海澄和战琰之间小动作,心中又翻起巨浪,元帅跟海澄关系,真不是一般二般好啊,瞧这动作亲昵。 看着坐在一起战琰和君海澄,一个霸气邪魅,不失温柔,一个君子端方,温润如玉,气场契合得完全没有第三个人可以插足地方,四子悦拿着新到手礼物,嘴里忽然觉得十分苦涩,如果那个人是元帅大人…… 那他,确是可以死心了。 战琰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四子悦沮丧神情,弯下腰去挑了一颗成色最好水蜜桃塞到君海澄手里,谁也没有发现他在低头一刹那,眼里露出来洋洋得意,抬起头又是一副特真诚模样,继续谈笑风生。 君海澄啃着水蜜桃,满心郁闷,他想吃是热腾腾茶叶蛋啊混蛋。 下一秒钟,战琰开始剥茶叶蛋…… 君海澄差点被桃肉呛了一下,神了,战琰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四子悦和于非原本还有些拘谨,放不开,不过在战琰王八之气大开,和颜悦色交谈下,也渐渐放开来,一脸崇拜,纷纷拜倒在战琰西装裤下。 气氛正好,包厢里猛地响起高小白一声尖叫,“什么?!战元帅?!!真是那个很会打仗超级威风战元帅?” 终于反应过来了…… 所有人齐齐叹气,这反射弧到底得长到什么地步,才会这么迟钝啊! 五个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高小白,乐得差点蹦起来,还巴巴要了签名,宝贝似藏好,君海澄看见了,托着下巴皱鼻子,那家伙一笔狗爬字有什么好收藏? 然后说起于非唱歌糗事,几个人乐得东倒西歪,高小白大大叹一口气,“唉,小非非那把破锣嗓子,唱什么歌呀!” 四子悦非常恶毒地道:“他那不是唱歌,是嚎丧呢!” 于非被森森打击到了,感激地看向对面两个人,没有跟着落井下石,好人哪!眼泪汪汪表示自己急需要安慰。 君海澄一脸遗憾,“基于朋友道义,虽然很想安慰,但是也不能罔顾真很破锣事实,抱歉呀。” 噢!于非觉得自己裂成玻璃网了! 战琰喝了一口酒,拍拍于非肩膀,当起知心大哥哥,“没事,不就是唱歌不行吗?又不是小弟弟不行,等到小弟弟不行那一天,再来同情。” 砰!于非觉得自己碎成玻璃渣了,强力胶水都黏补不回来。 于是小非子愤怒了,嗷嗷直叫,“有本事们唱一个来听听!”然后立刻加上一句,“海澄不算!”他可不傻,君海澄古乐器古乐曲是出了名好。 四子悦自己唱歌也是半吊子,登时不敢说话,他才不要在这些人面前出丑,高小白圆溜溜大眼睛滚来滚去,最后把眼光瞄向战琰,鼓动,“元帅,来一个吧,将这个嚣张小人气焰打下去!” 君海澄忍着笑戳戳战琰,“喂,个大老粗,会唱歌么?” 战琰高人状,“小意思,本人十项全能。” 挨了君海澄一记白眼,战琰站起来,十分臭屁道:“今日们有幸了,可以聆听一下本帅仙曲!” 他这样一说,众人登时有了几分期待,外界一向传闻战元帅才华出众,也不知道他在音乐上面造诣怎么样,想来是极好,这下有耳福了,元帅开金口唱歌给他们听啊,于是非常捧场热烈鼓掌!只有君海澄升起不好预感,他怎么突然觉得有种毛骨悚然感觉呢? 战琰走上去,优雅地拿起麦克风,站在小舞台中央,深情地看了君海澄一眼,声音如午夜时分玫瑰花园里,琴弦在大提琴上呢喃,低沉魅惑,“这一首歌,今生今世,只为一个人唱。” 高小白感动得眼泪汪汪,“绝世无双钟情男……” 君海澄嘴一抽,默默扭头。 战琰轻吸一口气,张开两瓣薄红唇,“@#卍&▼☆……爱#&☆Ю……噢!!喔喔喔!!!喔~╱~” 所有人齐齐一抖,噗通倒地,不敢置信地望着天花板,吓?!这是神马东西?! 君海澄艰难爬起来,惊骇,就这种水平,居然还有脸皮去鄙视别人?! 其实,战琰声线很好听,欣赏音乐能力也算不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轮到他唱时候,那个调子就会跑到连八匹牛都拉不回来地方去,神奇是,战琰对自己唱歌仿佛屏蔽了欣赏能力,他永远都觉得,自己唱是仙曲儿…… 想当初战琰接受贵族教育时候,教他音乐老师头发都掉光了,绝望得差点上吊自杀,最后也没能将战琰培养成至少能唱准五个音“天才”。 刚巧有服务员进来送酒水,结果整个人一僵,站在那里不动了。 君海澄觉得愧疚,这人别吓傻了吧?小心地戳了戳他,“没事吧?” 服务员定定地看他一眼,缓缓地吐出一口白沫,面条似软下去了。 服务员心里死不瞑目啊,在月之芳工作这么多年,五音不全人他也听过不少,但是走调走到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地步,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唉,没想到他低声下气阿谀奉承小心谨慎了几十年,最后还是落得个生于月之芳,死于月之芳悲惨下场。老婆,孩子,永别了,记住,以后遇见不会唱歌却非要霸麦人,一定要赶快逃啊! 于非喃喃地道:“以为,这把嗓子就够破了,原来是错了,神马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山外还有一山高?如今是明白了——谢谢!元帅大人,因为有,又找回了自信,人生!果然是充满了希望!” 46.礼物 出了月之芳,外面的世界已经是华灯初上,一片片五颜六色的璀璨灯光静静地盛放在夜幕之下,各种先进的交通工具往来穿梭,宇宙飞船在高高的星辰之间划过,化出一道细而明亮的光芒。 即使是浓厚的夜色,也掩不住帝都的繁华。 君海澄和战琰走在路边,神情轻松惬意,微凉的夜风阵阵吹来,拂动着黑色的发,时不时让他们的衣角打个小卷儿。 君海澄走着走着,歪过头瞅瞅战琰完美无缺的侧脸,又忍不住笑出来,他只要一想到外界盛赞的文武双全十全十美的战琰,居然是一个唱歌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路外去的人,就有一股大笑的冲动,实在是太好玩了! 高小白和四子悦已经坐于非的车回去了,之前战琰的一曲神曲,将所有人杀得片甲不留屁滚尿流,那三个可怜的娃直到离开的时候,还回不过神来,脸色惨白惨白的,看着怪可怜见的,阿弥陀佛,希望他们今晚回去后不会做噩梦,哈哈。 至于这两个为什么会在大街上压马路呢?君海澄原本是打算跟高小白他们一起回去的,不过战琰说他有开车过来,就准备坐他的车,可是去到停车场后,却发现那辆极酷极炫的悬浮跑车居然被偷车贼给弄坏了零件,不能上路了,至于战琰的车是不是真的被坏了,佛曰,不可说啊不可说。 “还笑啊?”战琰无奈地看着他。 “好笑么。”君海澄表情很无辜。 战琰郁闷,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嚎得挺动听的,为什么其他人总是欣赏不到自己唱歌的美妙之处呢?还通通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要死不活的样子?切,没有欣赏能力,算了,咱大人有大量,咱不计较! 君海澄依旧眉眼弯弯。 战琰摸摸鼻头,好吧,能让君海澄乐上整整一个晚上,也算值得了。 两人继续晃悠。 战琰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对了,一个月后是我的生日。” 君海澄一听,“咦,又是生日?” 日子还是重在一起的?话说,大家都喜欢扎堆过生日的吗?呃,好像还喜欢扎堆来要礼物,难道是看他有钱了来敲诈的不是? 战琰耳尖,抓住某个字眼,装作不经意的问:“这个‘又’字是什么意思?” “阿希梅跟你是同一天生日,真是巧了。” 阿希梅?克里琴斯的那个小堂弟? 阿希梅的父亲曾经雇佣杀手暗杀克里琴斯,也差点成功了,克里琴斯这个维洛斯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如果死了,那么未来家主的位置极可能就会落到阿希梅身上。战琰知道后,干脆把克里琴斯派到沙维沙尔星上去消灭变异兽,避开维洛斯家的风风雨雨,也是在那个落后星球上,战琰认识了君海澄。 阿希梅的父亲在那场斗争中失去性命,留下年幼的阿希梅,在众人怪异的眼光中过着不尴不尬的生活,不过克里琴斯挺看重自己的这个堂弟,他想得明白,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没必要把老子的错安在儿子身上,他叔叔要排除异己,搞个暗杀什么的,在他们这种家庭里是司空见惯的,他会这样做也正常。 战琰很早就知道,阿希梅对君海澄有那么点意思,只是没有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说实话,当初看出阿希梅的心思,元帅大人还升起过深深的危机感。 不管怎么说,他跟君海澄的年龄差距摆在那里,他都不知道被多少人说过是老牛吃嫩草了,虽说他老人家一向活得极端自我,从不把别人的看法放在心上, 那只是他们嫉妒我成熟的魅力!某元帅极其臭屁的想。 可是,万一澄澄也嫌弃他太老了怎么办? 再说阿希梅这个人呢,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年龄跟君海澄相近,同是精神系的天才,又同住在一个宿舍里,连泡图书馆的爱好都一模一样,虽说冷了点吧,可是跟君海澄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却会柔和下来,这种冰山型人类的特别对待,最能打动人心了。 澄澄不就对那个小子印象不错?经常一起谈天说地有说有笑,幸好没来个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谈论诗词歌赋人生理想什么的(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o⊙)……),否则战琰还真要吐血了。 听到君海澄说阿希梅的生日居然跟自己是同一天,战琰忽然觉得牙根有点痒痒,元帅森森觉得,他似乎跟某个叫命运的狗屁东西较上劲了。 于是语气也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哦,他也跟你说了,是那一天生日? 他跟你要礼物了?” 君海澄皱眉,“哪有人直接问人要礼物的,人家才没那么厚脸皮。” 战琰不爽,“我就厚脸皮?” 君海澄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两只手,分别掐住战琰两边的腮帮子,不轻不重地拉了拉,“还真是挺厚的,子弹都打不穿。” 战琰瞪大了眼睛看着君海澄,君海澄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脸上呢,微凉微凉的,自从他不穿开裆裤后,就没有人再敢捏他的脸了! 战琰就保持着那个被捏得七歪八扭的表情,呆呆地看着君海澄闪着一丝恶作剧光芒的眼睛,君海澄见他傻傻的不反抗,莫名觉得十分可爱,又使劲拉了拉,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再不放就要遭遇围观了。 被欺负的人终于回过神来了,战琰眯起眼睛,“澄澄。” 君海澄好心情地道:“什么?” “你刚才是在吃我豆腐吗?” “咳咳咳……”君海澄剧烈咳嗽起来,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两团浅浅的红晕,缓过气来,狠狠地剜了战琰一眼,可惜,他这带着三分怒七分嗔的一眼,在某个流氓眼里只是变得更加秀色可餐,没有丝毫威慑力。 某个流氓义正词严,“你在我身上又摸又捏,不是吃豆腐是什么?瞅瞅,瞅瞅,这就是罪恶的证据!”指了自己的脸给人看。 君海澄扑上去捂住他的嘴,气道:“什么叫做又摸又捏?”他不过是捏了捏他的脸而已,挺正常的一个动作,怎么这个混蛋就有本事说得这么暧昧呢? 不过君海澄却忘记了,他们现在这个姿势更加的暧昧。 从他们旁边走过的人都纷纷红了脸,善意的微笑,小两口子是闹别扭了吧?哈哈,哎呀,年轻就是好啊! 君海澄反应过来,赶紧放开手,拍拍衣袖,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如果没有那粉红粉红的耳朵尖尖,谁都以为他真的是淡定得天塌下来都不惊了。 战琰笑得就像掉进米缸里的老鼠,那叫一个得意啊,得意死了! “对了,澄澄,记得给我准备礼物,要有意义,要独一无二,不要地摊货。” 战琰还记着这一茬呢,别想混过去,哼哼。 君海澄弯腰捡了一根杂草递给他。 战琰接过来,莫名其妙,“干嘛?” “你的生日礼物。” “哈?我好不容易过个生日,你就送我一根杂草?!” 君海澄一脸严肃状,“错,这不是普通的杂草,这是绝世好草!” “好草……”战琰嘴角抽搐,你就掰吧,看你能掰出朵花来,不过……这样故作严肃的澄澄也很可爱啊啊啊! 某个人又荡漾开了! “澄澄,你也太狠心了,我不管,我要礼物,不要杂草!我要礼物,不要杂草!我要……”战琰开始碎碎念。 君海澄脸色臭臭,“你是帝国元帅,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要不到?非要来剥削我这个穷苦老百姓,好意思吗你?” 战琰的表情告诉他,他很好意思,君海澄泄气。 “给我准备礼物吧,澄澄。”战琰嬉皮笑脸的。 他心里有点小遗憾,如果澄澄能够把自己当礼物送给他那该多好啊!不过他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比你明早出门吃早餐,忽然看见上帝挎着菜篮出来买鸡蛋还要不靠谱,不过,战琰荡漾啊荡漾,没准将来的某一天,他还真的可以实现这个非常美好的愿望呢?嘿嘿嘿嘿…… “我没钱。” “我给你钱。” “哈?”君海澄啼笑皆非,“你的意思是,你给我钱,我去买生日礼物,然后再送给你?”哪有这样送礼的? 战琰却点头,“对。” 君海澄摇摇头,对这个人的“二”性质的认识再次刷新下限,鄙视道:“那你还不如自己去买呢,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想买多少就买多少,还都是合心合意的,绝对不会出错。” “我要‘你’送的礼物。”战琰觉得好委屈。 两个人也顾不得路人的眼光,走在路灯照耀下的马路上,挨挨擦擦了一阵,又嘀嘀咕咕了一阵,最终君海澄败在战琰无休无止的堪比老妈子的唠叨之下,不得不认真保证,一定会精心给他准备一份礼物。 “澄澄,你准备送给阿希梅那小子什么礼物?”战琰的小心眼发作了,建议道:“其实也不用送他什么,维洛斯家的少爷,什么珍宝没见过,随便在马路边买点什么东西送给他就可以了,刚刚的绝世好草就不错。” 君海澄失笑,“你还真是双重标准。” 战琰摸摸鼻子,哪有? 哼,这脸皮厚的,别说子弹了,就连核弹都打不穿了。 君海澄不理他,伸着脖子,准备打车回学校,如果要单单靠双腿走回圣华,走到明天早上都走不回去,他才不要陪这个老流氓在马路边喝冷风呢! “车在这边呢!”战琰拉住君海澄的手,钻进一辆悄无声息停在他们身边的极品跑车里。君海澄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发呆,这辆车不就是之前停在月之芳车库里的车吗?登时眉毛一竖,怒指战琰,“你不是说车坏掉了吗?” 战琰嘿嘿直笑,“已经修好了。” 君海澄气啊,知道自个被骗了,什么被偷车贼弄坏了,都是借口!又有点想笑,这人还真是一朵奇葩,做出来的事一件比一件“二”,作为天下人表率的皇室生出这么一只二货,基因得突变到什么程度啊! 战琰半眯着眼睛,暗地里乐呵,那么快回去干什么?要知道,他不方便出现在圣华里边,每次去都要偷偷摸摸的,平时君海澄忙他的课业,他要处理军部的一大堆事务,都没时间谈情说爱了(自以为的_!),出来一趟,又夜色迷人,一肚子花花肠子的战琰当然要想个法子,利用好每分每秒的时间,多相处一会儿了。 …… “战琰。” “澄澄,你以前是叫我阿琰的。” “阿——别扯开话题,这是怎么回事?!” “冤枉呀,就算我再不靠谱,也不可能为了拖延时间,而故意搞出这种大型交通事故来的!澄澄,你中了‘狼来了’故事的毒!” “真的不是你?” “我很心痛!” “好吧,是我误会了你。” “我还是很心痛!” “你想怎样?” “如果你肯亲我一下,我就不痛了,来吧!” “滚!” 车内,两个人斗嘴完毕,最后不得不改道而行,没办法,不管时代多么发达,交通多么便利,交通事故这种东西永远都不会完全消失。因为绕了一趟远路,回到圣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校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不能进去了。 “校门关了。”君海澄郁闷,难道今晚他要露宿街头? 摸摸下巴,要不,翻墙进去? 近年来,圣华某些方面的管理是越来越严格了,比如夜禁这一方面,学校一旦关上门,里面的人就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了,有学生戏称,圣华的围墙比最严密的封锁线还难以穿越。当然任何学校都是不缺刺头的,圣华里的刺头遍地都是,半夜爬墙空中飞翔地底挖洞之类的招数层出不穷,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到校长室里喝茶去了。 不过,攻不破的难关才是好关么,君海澄平时挺循规蹈矩的,绝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过他并不介意偶尔挑战一下校长大人的权威,那也挺有趣。 这时战琰道:“门已经关了,别回去了吧?” “那就去酒店住一晚上吧!”君海澄无所谓地道,不过他是不会用酒店里的东西的,他不介意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不过当你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为什么不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到时候直接进空间去,里面什么东西没有? 如果不是怕引起怀疑,他连酒店也不住,直接找个地方消失就可以了。 战琰闭着眼睛在方向盘上乱敲了一阵,然后睁眼,两只眼睛里各自窜出一溜亮光,其中一溜绿幽幽的,跟狼似的,“有了,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澄澄,不如你到元帅府里去住一晚吧!不收费的!” 君海澄斜眼看他,“这么好?” “那是,我人一向很好,大家都交口称赞的。”战琰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好吧,为了你交口称赞的人品。 大尾巴狼翘起毛蓬蓬的大尾巴,得意洋洋地载着终于肯点头的小白兔回家了,小白兔暗地里哼唧两声,免费的,吃穷你! 元帅府的管家凡伯精神恍恍惚惚的,不过刻入骨子里的职业技能,让他表面上还是能够一派从容有度地吩咐厨房里的人,准备各种精美的茶水点心,茶水一定要滚烫新鲜的,点心一定要卖相佳味道好,让客人满意。 “管家,还没回过神来呐?”一个叫小涵的少年窃窃地笑。 凡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作为一名杰出的管家,除了睡觉时间,是需要随时保持清醒的,以便应付满足主子们的要求,他怎么会发生回不过神来的这种挑战管家守则的事情呢?用克里琴斯少爷的话说,那真是太不华丽了! 小涵挺八卦的,抱着托盘站在凡伯身边暂时偷个小懒,吁气,吱吱喳喳地道:“说实话我也吓到了,这可是除了克里琴斯少爷他们几个,元帅第一次带人回家过夜啊!啊,不对,克里琴斯少爷他们不是元帅亲自带回来的,是自个赖进来的,不算!天哪天哪,那个人坐的还是元帅的宝贝车!我记得有一次,皇帝陛下想要坐那辆车,元帅都不肯!” 凡伯严肃着脸,“这么多嘴!陛下和元帅也是你可以议论的?” “嘿嘿嘿!”小涵摸着头笑,显得很是古灵精怪,望着天,吸溜着口水道:“不过那位君少爷生的真是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跟元帅站在一起,简直配得要死! 小涵梦幻地捧着脸扭来扭去。 “好了!跟条虫子似的,”凡伯赏了他一个爆栗,“快点干活去!” “知道了!”小涵抱头鼠窜,管家下手真狠,他要去看美男! 凡伯眼角有些湿润,他一直都盼望着自己在有生之年,可以看见元帅府迎进一位或高贵优雅,或温柔可亲的人鱼主人,然后过上四五年,寂落冷清的花园里再多出一两位活泼可爱、粉嘟嘟的小主子,他以为自己的这个愿望是不能看到它实现的了,可是没想到,今夜,元帅居然带了一个少年回来…… 那眼神,分明是对那个少年有情,而且,不浅…… 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终于是动了情啊! 虽然不是人鱼,生不出后代,凡伯觉得有点可惜,不过如果元帅是真心喜欢人家,不摘嚷嚷着要过一个人孤老终生的话,凡伯就觉得很好了。 “把东西都端好了,跟着我去客厅,还有,熬两碗绿豆粥,不要用厨房机器人,你们亲手做。” 凡伯一丝不苟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带着人走向客厅,心里闪过一点小小的遗憾,为什么不是人鱼呢?如果是人鱼那该多好啊…… 47.早餐 一觉醒来,天色微亮。 君海澄转过头,看向装饰豪华的落地窗,蓝色的窗帘被晨风轻轻拂动,调皮地从下边钻进来,在君海澄裸露在被子外的指尖上逗留。 虽然房间里有高级空气清新净化器,就算房间关得严严实实的也不会憋闷,不过君海澄还是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打开一扇窗户。 抱着被子,揉揉眼睛,君海澄懒懒地轻叹一口气,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日出东方,还想赖床啊!嗯哼!” 昨天夜里,君海澄本来是打算关了门就进空间里的,不过元帅府的管家很周到,给他准备的床被都是崭新的,带着一股好闻的馨香,君海澄就没忍住,扑上去滚两圈,然后就睡着了,一夜好梦。 今日起有三天假期,“薇”餐厅的曹经理也发信息过来说这几天不用他兼职(曹经理泪,其实我很需要你过来兼职的,不过……原因乃们知道),君海澄就决定顺从自己在生理上和精神上的需求,再小小的赖了一下床,被子往上一拉,一滚,卷成春卷状,香甜甜的睡过去了。 外面的战琰起了床,来到饭厅,没有见着君海澄,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钟了,难道一向早起的澄澄还没有起床?有点兴奋,澄澄在元帅府能够睡得这么香甜,不正是说明了澄澄对他的不设防和信任吗?某人心里又甜蜜蜜起来了——君海澄到元帅府来后,他就跟泡在蜜罐子里似的。 候在饭厅里的凡伯看出他在疑惑什么,又感叹又想笑,什么时候在生活上粗枝大叶的殿下居然也会这样关注一个人,关心人家起床没起床?凡伯觉得自己懂得了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的真谛,笑道:“殿下,君少爷还没有起来呢,如果你有事情忙的话,可以先吃。” 什么?那怎么行,他还想和澄澄共进爱心早餐呢! 战琰毫不犹豫地道:“不了,把早餐时间往后推迟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后澄澄还没起床,那就再推迟一个小时!哼哼! “殿下,今天的晨练呢?” “呃,今天的晨练取消了。” “殿下,你说过,宁可居无竹食无肉,不可一日不晨练。” “呃呃,本帅说过这样的话吗?” “千真万确,殿下,如果你还有怀疑,我还可以把当时的录音拿给你。” “那个,其实也不必太过严肃死板。” 凡伯笑眯眯地道:“知道了,殿下。” 战琰摸摸鼻头,感觉凡伯变奸诈了哦? 君海澄终于睡饱了,跟周公道别,洗漱后从楼梯上下来,见所有人都在等自己,登时一惊,白皙如玉的脸颊上迅速染上霞红,那娇嫩鲜艳的小模样看得战琰蠢蠢欲动,好想咬一口呀!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君海澄有些不好意思,也有点奇怪,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居然会这么放松,甚至都忘记作为一名客人应有的礼貌了。 一定是这个混蛋的错,如果不是他带着自己饶了太远的路,自己也不会太过疲累,睡到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才起来,君海澄理直气壮地想。 战琰一脸严肃,摆摆手,“没事,今早上他们偷懒了,早餐才刚刚做好,你起得早还没得吃呢!现在时间刚刚好。” 君海澄:“……” 凡伯:“……” 服侍的仆人们:“……” 我们何其无辜! 战琰没有听到被他污蔑的可怜下人们愤怒的心声,他正非常欢快地道:“澄澄,快来吃早餐,包子菜粥咸鸭蛋!”如果君海澄有具象化的能力,就可以看到他身后有一条大尾巴在同样欢快地摇来摇去。 君海澄走到餐桌边,瞄瞄桌面,果然很丰盛,而且全部都是热气腾腾的。 战琰狗腿味十足的拉开椅子,君海澄刚想坐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往地上瞅瞅,哦,原来掉了一地下巴…… 君海澄默然,看看那张椅子,又看看战琰肉麻兮兮的笑容,最后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一把将狗腿子拍飞,再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准备吃迟来的早餐。 战琰的脸皱成狗肉包子形,转过头,对其他还保持着O型嘴的人道:“下巴捡起来,然后出去。”一大堆电灯泡围着,实在是太碍眼了。 众仆纷纷鸟兽散,只留下凡伯一个。 小涵跟机器人似的走出去,来到走廊里,然后一蹦三尺高,“哇——!!额滴美人鱼!那个人真的是元帅?不是假冒滴?” 小涵胆子大,性格活泼开朗,在元帅府的下人中颇有声望,如果元帅府发生什么值得人深入讨论的事情,一定会请他主持八卦会议,于是,其他人都围着他,七嘴八舌地小声道:“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元帅很温柔!” “君少爷好幸福!” “我怎么觉得元帅才是最幸福的那一个呢?” “也对,孤家寡帅终于有人要了么。” “不过元帅好像是一头热啊,君少爷都不怎么鸟他来着。” “有鸟。” “哪有鸟?” “君少爷吃了元帅夹的菜。” “咦咦咦?” 所有人看向一脸高深莫测状的小涵,“小涵哥,你有什么看法?” 小涵鬼头鬼脑地看了看周围,见管家没有出来,才拍拍胸脯,叉着腰,竖起一根手指,问道:“我问你们,元帅和君少爷配不配?” “配!” “那不就得了?”小涵翻手,得意地道:“这才是最重要的,你们想想,元帅亲自带人回来,多不容易啊!要等下一个,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而且,元帅看着就是把一颗心掉在君少爷身上了。” 小涵雄纠纠气昂昂地一挥手,“所以,我们一定要严格关注君少爷和元帅之间的情感进展,分析他们已经遇到或者可能会遇到的问题,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努力制造机会,好让我们的孤家寡帅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 一个人讷讷地咕哝:“可元帅总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放屁!”小涵哼哼地道,“我敢保证,他现在比谁都更想踏进这个坟墓——只要对象是君少爷的话。” 一群少人噗嗤噗嗤的乐。 又一个人提出一个问题,“元帅和君少爷,谁娶谁嫁啊?” “那还用说,肯定是元帅娶!” “我看不一定,如果君少爷是人鱼,那肯定是他嫁入咱们元帅府,可是君少爷是男人,你知道,男人都是很重脸面很争强好胜的。” 小涵转了转眼珠子,“唔,这倒是一个问题,不过,我相信,爱情是伟大的,是神圣的,是无所不能的!呃——也许元帅愿意嫁?” “哈?!” 战琰当然不知道有那么多人正在操心将他嫁与否的问题,他正殷勤地给君海澄夹菜,包子好啊,煎饼也不错,鸡蛋呢?哦在这里,这一碟腌制的小菜挺可口的,赶紧移过来,啊,吃了这么多该口渴了,牛奶呢?夹夹夹,拿拿拿,战琰目光霍霍如刀,努力挑选营养又美味的食物喂猫。 君海澄无语地看着堆成一座小山的盘子,他看起来很像一只猪吗? 制止战琰的喂猪行动,君海澄夹了一个蟹肉小笼包放进嘴里,嚼嚼,唔?味道还可以喔!吃得出来不是家用机器人做的,没有那种怪异的机械的味道。 吃了两口,肚子里暖暖的挺舒服,可是君海澄又浑身不自在起来,为什么那位管家要用这种慈爱热切的眼光看着他,还带着一丝遗憾?看见他有什么好遗憾的?他身上有什么不妥吗?不动声色地自我检查了一遍,衣裳整洁,衣扣紧扣,衣袖也没有翻卷,很好,没有纰漏,完美一百分。 最后,君海澄只能安慰自己,战琰就是一个不着调的,他的管家也正常不到哪里去,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理解理解! 看看自己始终保持着同一高度的碗,君海澄捧着鼓鼓的肚子,无奈叹气,“我确定了,战琰,你一定是想把我撑死!是吧?” 战琰一脸疼惜,“澄澄,你怎么吃得这么少?再吃一点吧!看看,瘦的。” 君海澄很憋屈地道:“我吃不下了。”他还是比较注重养生的,平日里不会吃的太饱,今天早上他已经是超常发挥了,胃袋严重超载。摸摸肚子,君海澄偷偷运起一丝灵力,在胃部盘旋缭绕,嘶,舒服多了。 不能继续喂食,战琰心里十分遗憾,看澄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东西,实在是太可爱了!扒拉着一块面包,塞进嘴巴里,叹气:“唉,猫儿食。” 君海澄哼唧,“我是没你那么饭桶!”想想,君海澄挑起了眉头,一指指之,“不对,我好像吃的比你还多吧?” 战琰吭哧吭哧的啃包子,装作没听见。 “喂,阿琰!”君海澄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战琰鼓起来的脸颊,颇为恶意地问:“你该不会是消耗厨房库存的能力太差了,所以特特请我回来帮忙的吧?” 心满意足地戳完了,君海澄又得意洋洋地给僵化的战琰填了一大勺子粥,“我是猫儿食,你就是小鸟胃,阿琰,这样不好哇!知道不?” 候在一边当隐形人凡伯忽然开口插一句,“君少爷说得对,殿下是打小就养成的毛病,一向是三餐不准时,吃食不定量的,还挑食得很,有时候忙起来了或者是不耐烦了,干脆就不吃了,比小孩子还要任性。” “咦,那他平日里吃什么?”看战琰长得人高马大的,虽说看着有点偏瘦,不过君海澄亲手揍过此人,知道此人衣服下的肌肉不是一般二般的结实,充满了力量。君海澄一直以为他是个饭桶来着。 凡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肯好好吃饭,只是喝酒,泡酒缸子里去了。” “他这么不懂事啊?” “是啊是啊,从小就让人操碎了心。”凡伯想起哄小时候的战琰吃饭的心酸二三事,也是一阵唏嘘。 君海澄也想起自家的巴德兰爸爸,一把屎一把尿的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不知道费了多少精力,还有泰蒙干爹,长辈们这种无私的不求回报的付出,一向是世界上最令人感动的事情之一。 “君少爷,你是不知道,殿下小时候调皮着呢,让人头疼,在殿下三岁的时候,还住在皇宫里头,有一次,我想喂他吃中午饭,午饭里有一道炖得嫩嫩香香的土豆泥,结果小殿下一看,噔噔噔的就跑了,我们出动了几十个人,找了大半个皇宫才找到他,原来他特特的找了一棵最高大的树躲在上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把我们吓得要死,也不肯下来,跟只肥肥的小熊似的粘在树枝上。” 君海澄听得有趣,就问:“那后来怎么样?” “小殿下不肯下来,还威胁我们不准上去,就那样僵持着,后来大殿下来了,哦,也就是现在的陛下,吓唬他说:‘树上有蛇有虫子,再不下来,咬你的屁股!’谁知小殿下根本不怕,还哼哼的说:‘屁股开花算得了什么?比吃土豆泥还可怕吗?打死也不下!’不管怎么劝,小殿下都不肯下来,最后没办法,只好找来了老陛下,老陛下正吃饭呢,就匆匆地捧着一只饭碗跑过来了,一起劝,小殿下就开口要了一个特权,直到老陛下答应了,还亲手写了保证书,他这才肯下来。” “什么特权?”君海澄追问。 凡伯眼里全是笑意,“小殿下可以选择不吃菜的特权。” “嗤!”君海澄忍不住乐了,闹了一大通就为了这个?古怪地看了战琰一眼,原来这个流氓也有这么童真的一面啊? “可不是,”凡伯也乐,“下树的时候还把裤子划破了,露出一只白白嫩嫩的屁股,哈哈哈,没有开花,还是完好无缺的!” “呵呵呵!” 战琰再厚脸皮,也禁不住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将他小时候的糗事拿出来打趣,尴尬地道:“喂,你们也够了,八百年前的事拿出来说什么!” 君海澄就往他身后瞄,白白嫩嫩的屁股啊……噗嗤! 战琰恼羞成怒了,干脆色迷迷地道:“澄澄,如果你要看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介意的,要不现在咱们进房间里去,我脱给你看?” 君海澄一噎,咳嗽两声,谁要看你的屁股?不要脸的老流氓! “快点吃你的早餐吧!再拖下去,都不用吃午餐了,你直接上树好了!” 战琰嘿嘿直笑,自认扳回一城,开始认真吃早餐。 吃完早餐,两个人再转移到元帅府的花园里,继续悠哉悠哉的喝茶。凡伯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欣慰,君少爷是个好的,希望殿下能够早日达成自己的心愿吧! 元帅府的花园占地极大,树木葱郁,草坪浓绿,鲜花盛开,黑色玫瑰,蓝色妖姬,紫色纹兰,血色梅花,金色郁金香,一簇簇,一树树,开得鲜艳灿烂,美丽幽然。在现在的科学技术下,想让不同季节的花朵同时开放,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君海澄舒舒服服地靠在栏杆上,抿了一口茶,看着满园芬芳,心情舒畅,还小小调笑了战琰一把,“阿琰,没看出来,你还挺风雅的么。” 战琰拿着牙签剔牙,也不管此情此景,他的动作简直就是在一副绝世好画上面摁上一颗老鼠屎,还是超大颗的那种。 鼻腔里喷出一口气,“我可玩不来这个,这是克里琴斯那只孔雀干的,搞得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有些味道还刺鼻得要死,有什么看头?中看不中吃!按我的意思,还不如全部建成训练场。” 君海澄摇头,“牛嚼牡丹,不懂风雅的家伙!” 果然不能期待这个流氓有一点正常人的表现么。 “谁说的?”战琰忽然十分猥琐地笑起来,君海澄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就听到战琰用同样猥琐的声音道:“谁说我不懂风雅?老子别提多风雅了,会赏花算什么好本事?老子不必会赏花,老子只需要懂得赏人就可以了,哎呀,真是人比花娇呀!哼哼哼!哈哈哈!” “鬼叫什么!”君海澄微红着脸颊。 战琰继续用银荡的眼神扫射君海澄全身,栏杆后面一大丛极茂盛的牡丹花,更衬得他眉目如画,眸色如波,肤白如玉,战琰第N次荡漾开了,口水哗啦啦往下淌,好一副千娇百媚的绝世美人图啊! 千娇百媚——呃,这个词儿不对。 君海澄的容貌虽美,不过人第一眼看见他时,会注意到的绝对不会是他精致完美的长相,而是震慑于他那一身风清月朗的气质,如苍之松,如翠之竹,如不染尘埃的雪,如汨汨而流的山泉。 战琰琢磨了好一会儿,可惜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词语,唉,很难得想文艺一把,居然没文艺起来,太失败了! 瞅瞅君海澄,战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两瓣润泽好看的唇吸引住,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到应该怎么去形容了! 好一副让人好想啃一口的绝世美人图啊!嘿嘿嘿…… 战琰得意得简直要飘起来了! “嗷——!!!痛死我了!” 君海澄收回左脚,哼,再敢用看红烧猪蹄的那种眼神看我,少爷就直接把你变成一道红烧猪蹄! 48.中毒 君海澄在元帅府里呆了两天,吃饭睡觉打流氓,日子过得十分逍遥快活。 就是高小白听到他居然住到元帅府里去了,很是大呼小叫了一番,羡慕得君海澄在通讯仪这边都可以听到他滴答滴答的口水声,君海澄用小叉子吃着凡伯特意为他准备的,软糯香甜的红豆小蛋糕,不屑地想。 然后高小白告诉他,战斗系和精神系的前五名要在明天中午集合,准备和中央学院的比赛,有老师带领着进行赛前强化训练,再来个赛前总动员,鼓励你为国争光为己争气什么的。君海澄表示收到,然后就忍无可忍地挂了通讯仪,小绵羊那种“你跟天神住在一起我全身的细胞都在羡慕你”的语气实在是太欠扁了! 回去就扁小白一顿!君海澄决定。 觉得有点饱,不过看看碟子里还剩有一小块红豆蛋糕,浪费了不大好,就用叉子叉起来,左右瞅瞅,是吃好呢?还是不吃好呢? 纠结了一会儿,君海澄最终还是张大嘴巴,啊呜一声,将蛋糕吞进肚子里,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君少爷!”远远地传来小涵活泼的喊声。 君海澄赶紧把小叉子一丢,抹去嘴角的蛋糕屑,倚着栏杆一派谪仙风度。 “君少爷,总算让我找到你了!”小涵飞快地跑过来,弯着腰扶着双膝喘气。 “啊,小涵,有什么事吗?”君海澄含笑看着他,他对这个少年印象很深刻, 怎么说呢?他很少见到比高小白和于非两个加起来还要活泼的人…… “君少爷……”小涵满眼粉红色的星星飘啊飘,不管见了君少爷多少次,他都还是觉得,君少爷真是好漂亮啊,而且人又温柔,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宛如春日温暖的微风,轻轻拂去了人心头的尘埃,清灵美好得不可思议。 君海澄囧,怎么又发起呆来? 又问了一次,“小涵,有什么事吗?” “哦,”小涵拍拍脸,脸红红地道,“是元帅找你——咦,元帅已经过来了。”心急成这个样子呀!小涵看向君海澄和战琰的眼神全是暧昧,识趣地走开,打扰别人谈恋爱是要遭雷劈滴! 然而,现实状况并没有小涵想得那么旖旎,战琰的脸色甚至有点凝重。 君海澄不由站直身子,“怎么了?” 这人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哪怕大难临头了也可以继续歪在椅子上喝酒聊天,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慎重? “小麟儿出事了!”战琰眉毛拧得紧紧的。 “什么?”君海澄差点跳起来,“那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欺负小麟儿?!” 小麟儿是战琰的侄儿,一个可爱到爆的小正太,君海澄只见过他几面,不过却十分喜欢这个小家伙,白白嫩嫩一股子奶香还爱装大人的小包子谁不喜欢?君海澄就很喜欢,表现在他每次见到战麟都忍不住狠狠“疼爱”他的小脸蛋上,他现在有点理解小时候为什么爸爸和干爹为何那般钟情他的小脸蛋了,小孩子的脸蛋,真是太招狼手了! 小包子居然被人欺负了? 要知道,小麟儿不是一颗简单的包子,他是当今皇帝陛下唯一的子嗣,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纳索魔未来的皇太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君海澄都可以想象,到时候造成的影响会有多严重了。 战琰的绿瞳闪过慑人的寒芒,“小麟儿中了毒。” 君海澄继续看他,心提得高高的,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完,如果是简单的中毒,战琰怎么会是现在这种表现? 战琰吸了一口气,“是七月泣血。” 于是君海澄也吸了一口冷气。 古往今来,似乎有一个奇怪的规律,越是毒的药物,名字就越是好听,越是迷人,比如这个七月泣血,一个疯狂的黑巫医曾经用它毁灭了一个国家,也是因为七月泣血,黑巫医的名声开始烂大街的。 中了七月泣血的人,并不会立刻死去,而是全身开始发热,整个人就好像被放在火架上烤一样,一点一点地忍受皮肤一块块龟裂,连血带肉掉下来的痛苦,饱受折磨之后,最后七窍流血而死。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七月泣血具有传染性,这一点才是人们人人闻之而色变的主要原因。 它主要是通过皮肤接触,尤其是通过接触患者的血肉来传播,也不能完全排除通过空气造成呼吸道感染而中毒,令人忧虑的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把七月泣血的解药成功研制出来。 战琰眉间带着隐隐的焦虑,“我现在需要立刻进宫,澄澄,你先回去,还有,最近如果没特别紧要的事,不要随便出去。” 君海澄抬起头,“不,我跟你一块儿进去。” 战琰惊讶,虽然君海澄没有明确表示出来,但他感觉得出来,君海澄对皇宫这种地方是敬而远之的,也是因为察觉到他的这种态度,虽然战谦和慕玺泪多次用“美媳妇总要见哥嫂”的理由,让他把人带回皇宫,正式见上一面,顺便把之前那个乌龙征婚彻底解决掉,但战琰也没有答应。 不过战琰还是摇了摇头,口气前所未有的严厉,“绝对不行!”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句话,战琰一定早已经美得找不着北了,可是现在他明知道皇宫那里会有危险,如何肯让他去? 君海澄才不听他的,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往车库里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 被拉走的战琰苦笑,我这辈子,也就是在你身上婆婆妈妈过了…… 此时的皇宫,气氛紧张凝滞。 “怎么样了?关老?”慕玺泪嘶哑着声音问。 关老就是人鱼医院的院长关兰舟,他不仅在人鱼的疾病治疗上有很高造诣, 在其他方面同样有不俗的成就,人也是出了名的医者仁心。 “都试过了,没有办法降温。”关老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带着浓浓的悲怒,悲自己的无能为力,怒那幕后黑手,竟然对一个无辜的小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慕玺泪怔怔地看着大床上发着高热的儿子,忽然尾巴狠狠地一拍,直接将身边的东西砸烂,鱼鳞被刮破了流出血来,他也没有任何痛觉,不,是因为他的心已经痛得将肉体上的痛楚都掩盖过去了。 七月泣血啊,这是七月泣血啊,这种东西不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完全销毁了吗?竟然在纳索魔皇宫再次出现,难道是针对纳索魔皇室的阴谋?! 而现在,他的孩子,就中了这种无救的毒!他健康可爱的小麟儿,会软软地叫他母后的小麟儿,如今却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就算他是纳索魔地位尊崇的皇后陛下又怎么样?就算他是武器制造部最值得骄傲的人鱼部长又怎么样?此时此刻,面对亲生骨血的痛苦,他依然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孩子一步一步地向死亡靠近。 战麟干裂的小唇动了动,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呻吟,涌出一丝血丝,慕玺泪看了,真是心都碎了,就想冲过去抱抱他,让他不要害怕,被战谦拦住。 “泪儿!”战谦紧紧地抱住慕玺泪的腰,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年轻帝王,第一次毫无掩饰地在面上露出决绝的阴狠,敢伤害他的子嗣,不管你是谁,都要做好被株连九族的准备!还真当他是吃草的羊不成?! “谦——”慕玺泪靠在战谦的肩膀上,仰起头,死死的咬着牙,将眼角的泪意狠狠地逼了回去! 战谦用力地抱着他,会没事的! “皇兄,皇嫂!”匆匆赶过来的战琰和君海澄一看这副场面,心里登时“咯噔”一声,小麟儿不会已经…… 君海澄是第一次见到纳索魔最尊贵的夫夫,不过现在也不是寒暄的时候,只是行了一礼,轻轻地叫了一声,“见过陛下,皇后陛下!” 他不懂这些宫廷礼节,不过人如果有貌有气质,再加上君海澄修真也有这么多年,自有一番洒脱风度,所以无论做什么,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舒服感觉。 见过礼后,君海澄就朝床上看去,心情沉重下来,才多长时间没见,那个水水嫩嫩可以当豆腐卖的小孩儿,竟然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关老见到君海澄这一张陌生的面孔,觉得有些奇怪,更奇怪他居然是战琰亲自带进来的,不过这些跟他没关系,老头子深皱着眉头,道:“小殿下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如果再不退热,连血液都会沸腾起来,等到把人煮熟了,就真的是回天无力了,唉!” “那些宫廷医生呢?都是吃白饭的?这么多人,就想不出一个法子来?”战琰冷冷地道,心中也是又焦虑又恼怒,真想把那些只会吹嘘大话的人都砍了! “不怪他们,”战谦还是比较冷静的,“七月泣血本来就是医药学上的一个从来没有人能够攻克的难关,他们做不出解药,也是可以原谅的。” 慕玺泪从战谦的怀里出来,绷直身体,冰冷的眸子里带着令人心惊的狠戾,“我可不管他们可原不可原,治不好麟儿,我就要他们的命!” 战谦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知道慕玺泪已经快失去冷静了,慕玺泪眼圈微红,却始终不曾掉眼泪,他恶狠狠地问:“关老,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被凶的关老苦笑,“我是没有办法的了,”对上慕玺泪绝望的眼神,心中一阵不忍,苦苦思索了一会,忽然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里,有些犹豫地道,“老头子我是没有办法,不过,或许有一个人可以……” “谁?!” “唐冰兰。” 战琰战谦慕玺泪齐齐把头转向君海澄。 关老一怔,这是为什么? 君海澄一直微微低着头,没有注意听,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强烈的视线,抬起头来,奇怪地问:“怎么了?” 他刚才用神念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小麟儿的身体,发现他身体里面缭绕着一团一团的暗红色的雾气,在五脏处的雾气特别浓重,造成大片的黑影,然而神奇的是,这些雾气却不无法在医疗器上面显示出来,其实,如果不是他用的是神念,而是普通意义上的精神力,也发现不了这些雾气。 关老把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我爸爸?”君海澄惊讶。 哦,原来这孩子是唐冰兰的儿子,怪不得了。关老继续道:“是,不是我自谦,如果说到对这些奇难杂症的研究,我是绝对比不上唐冰兰的,甚至可以说,在整个纳索魔,都没人比得上他,如果他肯出手的话,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君海澄二话不说,直接用通讯仪联络巴德兰。 战谦和慕玺泪什么话也没说,但他们的眼神明明白白地传达出对他的感激,君海澄一笑,担心自己会介意那点子积了灰的陈年旧事么? 自家爸爸都不介意了,他还会介意什么? 过去的总要过去的,况且当年巴德兰和皇室的那点子纠纷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除了唐莫,其他的事情巴德兰都已经放下了心结,能够以平常心看待了。当然,他和战琰是天生的不合,没救的,两个人的脾气都是臭得要死的那种,又都牙尖嘴利,说话不到两句就会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对方淹死,想让他俩坐下来好声好气地说话,绝对不可能!尤其是,知道战琰死皮赖脸缠上宝贝儿子后,巴德兰更是看战琰上下左右东南西北都不是人了。 “噢儿子,干爹的小乖宝贝儿,干爹快想死你了!”那头传来泰蒙肉麻兮兮的声音,偏偏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吼得所有人都听见了,任是大家心头沉重,也不由地露出一丝笑意,小乖宝贝儿? 君海澄无奈地道:“干爹!爸爸呢?怎么爸爸的通讯仪在你这?” 泰蒙瞥了半开的卧室门一眼,得意洋洋,“哦,我昨晚干活太过卖力了,老不死他现在还在睡呢!嘿嘿嘿——啊!!!!老不死的,你狠!用过就丢啊你!” 被一只平底锅砸中脑袋的泰蒙惨叫! 巴德兰哼了一声,这只蠢货,跟儿子说话都是荤素不忌的! 拿起自己的通讯仪,“澄澄,怎么了?” “爸爸,是这样的,对于七月泣血,你了解多少?能解么?”君海澄赶紧问。 “七月泣血?”巴德兰皱起眉头,“澄澄,你老实告诉爸爸,你怎么会跟这个扯上关系的?” 君海澄微微侧头,看了看战谦和慕玺泪,宫中出现七月泣血,本就已经人心惶惶,再加上两个近身服侍小殿下的人已经被传染,大家更是怕得要命,要不是消息封锁得及时,没准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君海澄不确定能否把这件事告诉巴德兰——其实,如果中毒的不是战麟,他真心喜欢的小家伙,他才不会把巴德兰扯进来,爸爸现在日子过得甜甜蜜蜜,要是消息走漏了,惹上烦心事可怎么办? 慕玺泪点头,“没有关系。” 三言两语将事情告诉了巴德兰,说完之后,君海澄补了一句,“时间紧急,爸爸,有办法吗?” 巴德兰想了一会儿,才道:“现如今来说,七月泣血是无解的,我曾经研究过它很长一段时间,它本身所用的材料都非常奇怪,我至今只检测出其中三种比较主要的成分,一种是来自马罗伊娜星特有的植物地狱火,一种是变异兽,而且是一级王兽的肝液,还有一种是鬼焰花的根,这三样的东西,不是剧毒就是药性极为霸道,七月泣血整体呈现出来的药性也确实极为霸道,想要解毒,最好是用温和点的法子,这样比较保险。”顿了顿,又道,“我手头上有一个不完善的方子,你听听。”说罢,将所需药物和治疗程序都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君海澄拿纸笔记下来。 “澄澄,记得告诉他们,方子并不完善,也没有临床试验过,不管他们用还不是用,出了事,别扯到你头上,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选择后的结果!” 君海澄乖乖点头。 眼角余光扫到关老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关老,怎么了?” 关老老脸通红,搓着手,火辣辣的眼神直直盯着君海澄手上的纸张,“那个,我可不可以,呃,拿回去研究一下?” 君海澄把关老的请求转告给巴德兰。 巴德兰道:“关老?关兰舟?可以,关老是信得过的人,帝都那群沽名钓誉的白巫医,也就只有他是真正值得人尊敬,是认真做学问的,他要是有什么进展,跟我分享一下就可——泰蒙你这只蠢货!!!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把臭鞋扔进洗衣机里!——乖,澄澄,爸爸先挂了,哦对了,战琰那个混蛋要是欺负你,一定要告诉爸爸,老子毒得他一辈子硬不起来!” 战琰脸都绿了,很是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以前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欺负巴德兰,可现在巴德兰占了他未来岳父的名号的便宜,他转而成为被欺负的了,真是前途一片黑暗啊! 悔不当初! 49.救治 设备齐全的巨大实验室里,一群白袍医生正围着一大堆复杂仪器,紧张地观察着实验体的数据变化。 “情况怎么样?” “一号的温度降下去了!三十九点七度。” “二号的呢?” “没有变化——有了!温度也开始下降了!” “太好了,看来这次配出来的药物真的有用!” “这下小殿下有救了!” …… “——不好!一号血液流动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心跳也在持续加快!” “二号清醒过来了,挣扎得厉害!” “快!麻醉剂!” “绑住他们,不要让他们乱动!” “绑不住——啊!!我的手!” “他们的皮肤裂开了!” “小心!” “快闪开!” 固定在实验船上的两个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剧烈挣扎一阵,然后声音一顿,整个人爆开来,一块块血肉飞得到处都是,血肉里带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吓得所有人都纷纷躲避不迭,深怕被沾上,感染上那可怕的病毒…… “实验失败了。” 关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在他看来,巴德兰所提供的这一份治疗方案真的是非常之好,很多思路设计得极其精妙,绝对是守在象牙塔里做研究的人,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东西。如果假以时日,把剩下的部分完善的话,没准光听名字就可以吓破人胆的七月泣血,就不再是什么可怕的毒了。 可是,偏偏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实验失败了,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坏,总管赵鸣指挥着人把各种精美可口的食物送进去,然后又指挥着人把没有少上一口的食物送出来,连汤水都没少一滴,回头看了看那座低气压的大殿,赵鸣微微叹气,这可怎么是好呢? 战麟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烧得近乎全身赤红,小小的身子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毫无生机,弱小无助,只有看到那微微起伏的小胸脯,几个大人心里还能寻到一丝安慰。 可是,如果再想不出办法,连这最后的一丝安慰也要失去了。 关老和一众宫廷医生在实验室里,对着君海澄给的那张纸苦苦思索改进的方法,慕玺泪失魂落魄地看着战麟,战谦既要忧心儿子的生死,又要忧心妻子的感受,最重要的是,作为帝王,更需要忧心这件事幕后黑手的意图,他是怎么把七月泣血带进戒备森严的皇宫的?参与进去的人有谁?是针对整个纳索魔皇室的阴谋,还是单纯的个人恩怨?最重要的是,中央的斯兰皇子一行人此刻就在帝都,跟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赵鸣忽然匆匆走进来,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陛下,外面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说小殿下中了七月泣血,还说……小殿下活不过今晚了。” 除此之外,有传言说纳索魔后继无人的,以后这一个泱泱大国,还不知道要落到谁手里去?还有的是挑拨战谦战琰两兄弟的感情的,说的话很是难听,不过后面这些话,赵鸣是不会说出口的。 战谦大怒,“怎么这么快就传出去了?皇家护卫队的人都是死的不成?” 赵鸣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查过了,消息并不是从皇宫里流传出去的,而是从帝都的贫民窟里传出来的,而巧合的是……近日有人看见斯兰皇子的侍卫在那边出没,目标不明确。” 斯兰的人去贫民窟干什么? “厉烈瞳!” “陛下!” “立刻去查!” “是!” 皇帝的首席侍卫长厉烈瞳带人走后,大殿里又沉默下来,其实,这里的人都明白,厉烈瞳此去是没有什么结果的,人家会那么傻,乖乖地等在原地给你抓? 君海澄沉思,他倒不觉得这次的事会是斯兰皇子做的,毕竟他人还在纳索魔呢,就算他是一条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啊,况且他只算得上是一条强蛇,战家这边却是一窝的地头龙呢! 他更倾向于相信,是有人想故意挑起纳索魔皇室和斯兰的仇恨,纳索魔的继承人若是出了事,纳索魔这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可如果对斯兰进行报复,中央那边也肯定不会乖乖的不反抗,结果就是两个大国之间不可避免的摩擦冲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 皇家的事情没一样是简单的,惹上就是麻烦! 目光投注在战麟的小身子上,君海澄用神念观察着战麟身体内部的变化,发现那种暗红色的雾气已经扩散到全身了,只有心脏部位、大脑部位还没有被完全侵蚀,不过按照这种速度,用不了多久,它们也会全面陷落。 其实,刚开始发现这种暗红色雾气时,君海澄就有一个想法,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修炼出来的天罗紫气纯正平和,跟这种颇为邪恶的暗红色雾气正好是相克的,那么,可不可以利用这一点,将毒逼出去呢? 如果不行,他的空间里还有不少丹药,只是他不敢贸然给小孩子服下,药性这种东西,错了一点半点那就是要人命的事情,但若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这些丹药也可以拿出来拼一拼,也许成功了也说不定。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秘密就极有可能暴露出去,但是,他能够冷眼看着一个幼小生命的消逝,而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吗? 君海澄微微一叹气,暴露就暴露吧!他虽是冷情,却毕竟还不是冷血! “或者,我可以试一试。” “什么?!” …… 半个小时后,战麟被小心翼翼地移进一间封闭的密室,君海澄朝众人点点头,也转过身跟着走了进去,密室里就他和战麟两个人。 “澄澄!”战琰忽然喊了一声。 君海澄一回首,一双眸子如明月般澄澈动人,他看到战琰眼里隐藏着的对他的担忧,淡然一笑,“我会尽力,放心吧!” 然后大门就紧紧地关上了。 战琰靠着墙,深深地看着那扇关上的大门,眉头深锁。 他虽然不知道君海澄要用什么办法来救小侄子,但不管是什么,想必定风险不小,心中惴惴,澄澄,你绝对不可以有事…… 这一关门,就是整整七天。 这七天,战琰一直守在门外,沉默如深渊壁上石。 “阿琰,喝点粥吧!” 战谦一向拿这个弟弟没办法,只能劝着。 战琰揉了揉眉头,“皇兄,我没事。” 以他的修为,三天不吃不喝不睡觉确实算不了什么,只是生理上可以承受得住,但精神上的困倦却是怎么也掩饰不去的。 战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从小到大,他习惯了这个弟弟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个性,如今却是一副地老天荒相思入骨的模样,他真的很别扭,又忧心又想笑,拍拍战琰的肩膀,“吃点吧,别海澄出来了,你却倒下去了。” “我又不是娇花弱柳。” “哼,只怕娇花弱柳都比你那个胃要强一些。” 后面这一句,却是慕玺泪应的,他是人鱼,身体素质本来就比不上人类,加上儿子生死未卜,日夜忧思,守着守着就晕过去了,吓得战谦脸都白了,以为慕玺泪也受了感染,幸好关老说皇后陛下只是身体太过疲累,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抱着慕玺泪去其他房间里歇息,慕玺泪醒过来后,又挣扎着往这边来。 “泪儿!”战谦扶着慕玺泪坐下,“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慕玺泪的脸色苍白,挨着丈夫温暖有热度的怀抱,轻轻吁了口气。 他不想说,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小麟儿死了,不管他怎么叫他,他也不应,又梦见君海澄和小麟儿一齐走进密室里,关上了门,门突然就生锈了,不管他怎么去撞那扇门,都打不开,后来门突然自己打开了,可是里面却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生生被吓醒了过来。 慕玺泪幽幽地问:“还是没有出来吗?” 战谦摇了摇头,“三天了,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难道……小麟儿真的救不会来了……” 战谦沉默了一下,没说别的,只是哄着他,“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看着相互扶持的夫夫两,战琰的眸光深深,最终趁着战谦出去处理事务的空儿,跟上去,有些犹豫地道:“皇兄,如果澄澄没能救得了小麟儿……” 战谦一愣,明白他的意思后,忍不住狠狠地赏了他一颗爆栗,“放心吧,我和泪儿都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论结果怎么样,我们都不会怪到海澄身上去,他肯冒险救麟儿,这一点,就足够我们把他当恩人看待了。” 兄弟两回到密室之外,继续进行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等待。 *********************************** 天空,澄澈得就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悬挂于头顶之上。 风,温柔如情人间的抚触,自人的耳垂下轻轻吹过,扬起一缕柔软的发丝。 大片大片盛开的星紫纹兰,在天空之下、煦风之中,或傲然怒放,或琵琶半遮,静静地绽放着她们无以伦比的美丽芬芳。 …… 哦,看看吧,多么美好的天气! 正正经经就是一个黄道吉日,所以,圣华学院和中央学院的比赛就安排在美好的今天,希望两国的学生能够有一个美好的比赛,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可是,高小白的心情却一点都不美好。 他托着小下巴,沮丧着小脸,思考着,海澄到底哪里去了呢?说是去了元帅府里,可是为什么一去就不复回了呢?肉包子打了狗,好歹也会留下一点渣渣,可是海澄去了元帅府,居然连头发丝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海澄没有去参加赛前培训,这一点被鸢紫老师揭过去了,保住了他的参赛资格,但现在比赛就要开始了,如果海澄不能及时回来怎么办?总不能让鸢紫老师代替他上场去呀!鸢紫老师也要吃挂落的。 要知道,比赛名单早已经确定下来了,不能更换人选,如果君海澄不及时出现的话,那么就算作圣华这一方自动弃权的。要是就这么白白输掉一场,对圣华这边的士气肯定会造成巨大打击,比赛总共也就是十场而已! 现在两边的学生正在一个宽大的等候厅里等候着,纳索魔的占一边,中央的占一边,泾渭分明,敌意森森——屁话!难道还能奢求他们就像台面话说的那样相亲相爱吗?!没甩给你一打乌鸡眼已经是很有风度了! “一、二、三……九,九个人,呵,圣华还真是自大,放弃掉一场比赛也无所谓吗?就这么有信心,一定能稳赢我们中央?到时候别输得哭都哭不出来!”中央那一边,碧海音故意大声说话,所有人都听见了他对圣华的挑衅。 “哼,最怕到时候哭出来的,是那些不自量力大话哄哄的人!”圣华这边说话的是乌迦录,精神系的学生。 经学校查出,原本冲进决赛的那个零一是假冒的,真正的零一已经被杀,还差一个名额,就由表现最好的乌迦录顶替了上去,他是君海澄和高小白的同班同学,也是个火爆脾气的,平日里虽没横着走路,不过也差不多是斜着的了。 这两个人充满火药味的对话,差点提前拉开纳索魔和中央比赛的帷幕,或者说是口水战的帷幕,不过幸好各自的领队还是比较理智的,纷纷约束自己的队员,当然他们也不会忘记激励一下士气,“吵架,实在是太没素质了!在赛场上将对手踩到脚下才是真汉子!” 在木月空的冷眼下,碧海音纵然心有不忿,也不敢再去回应圣华那边那只乌鸦的叫嚷,只是在阿历克斯宠溺的眼神下,扬起下巴,无比傲娇地哼了一声,充分表示出一个A级精神力者对于B级精神力顶峰者的蔑视。 然后另一个人也很快地表示出对碧海音的蔑视,“没礼貌,没教养!” “罗弋,别来装清高扮神圣了,我相信,即使是这世界上最恶心的一坨大便都有资格去鄙视你,因为你比它们还要更恶心!” 来纳索魔这一趟,这两个人的仇是越结越深了。 罗弋气得要命,可这些日子他吃碧海音的亏不少,而且不管明里暗地,阿历克斯甚至是那个冷得可以刮下一层冰渣的木月空,都会隐隐护着他,哼,这些不讲道理只讲利益的贵族,最会互相庇护的了! 碧海音心里很不爽,他的对手就是那个还没有出现的君海澄,狠狠地瞪着圣华那一边的人,如果你是因为胆小,不敢踏上赛场的话,我发誓,不管你躲到哪里,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 “中央的人就爱出幺蛾子,那边是内斗了还是怎么的?”于非伸长了脖子看了一阵,又无趣地低下头。 他身边的四子悦低声道:“他们那边内斗不内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这边快要内斗起来了!” “什么呢?”于非顺着四子悦的眼光看去,吓了一跳,就见慕秋白跟阿希梅两个人脸上跟刷了锅灰似的,那叫一个黑,很显然,他们之间的对话并不愉快。 慕秋白冷笑,“怎么,我说错了吗?像这样一种在如此重要的国际比赛之中, 还会缺席迟到,无视国家荣誉的人,难道不应该接受处分?” 阿希梅身上冷气愈甚,沉默良久,才沉声道:“他一定是有其他要紧的事,拖住了脚。” 慕秋白的语气尖刻,“劣质的理由,我看他是怕输了,没脸见人,才故意不来的吧?毕竟,不现身比赛可以找一大堆漂亮理由揭过去,可是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输掉了比赛,那就是找一百个借口都不管用了。” 阿希梅冷冷地盯着他。 慕秋白也冷冷地回视他。 这对昔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朋友,如今的友谊面临着重大的考验。 “你才怕输了呢!”其他人也就罢了,高小白听了却是怒火三丈高。 “真是令人感动的友情!”慕秋白拍了拍掌,有些讥讽,“但是,他现在没有出现也是一个不可抹杀的事实,如果他始终没有出现,不管最后圣华是胜是败,我都会联名向学校提出建议,将他开除,这样的学生,不配留在我们圣华。” 听到的人都为慕秋白的这份狠心吃惊,开除啊,被圣华开除的学生,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圣华近段时间开除了了一个学生,就是魏家的魏易林,可是魏易林是因为干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名声臭大街了,圣华才把他开除的,而君海澄…… 无视学校名声,无视国家荣誉……好像罪名也挺大的。 慕秋白居高临下地看着高小白,那种贵族式的刻薄、冷漠、残酷、扭曲、尖酸,完全不用言语,就可以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本事你就来反驳我!可是,你有本事吗?啊,好可惜,你没有。 于非和四子悦合力把高小白拖到一个角落里,防止他暴起,要知道,小绵羊虽然胆子小,但是一旦真的激怒了他,他的胆子就会像热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就算你是老天,他也敢用吃点心的小叉子把你给捅破了! 高小白沉默半响,转过头,认真地抬起头问于非:“有没有臭鸡蛋?有没有烂西红柿?有没有黄白菜叶?给我两筐,我砸死他!” “别冲动啊小白,冲动是魔鬼!”于非赶紧劝。 高小白尖叫,挥舞着双手,“我要砸死他!砸死他呀呀呀!” 海澄,你快点赶过来啊! 慕秋白这个奸人,他想要把你赶出圣华啊啊! …… 皇宫。 那扇紧闭的大门,嗑嗒一声,打开了一道小小的裂缝。 50.惊险 “澄澄!”战琰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扇门上,一见门开了,登时一阵风似的窜了过去,把同时站起来的战谦和慕玺泪刮得转了好几个圈。 两夫夫头昏脑涨,也顾不得将战琰臭骂一顿,踉着踉踉跄跄地跑过去。 “澄澄!”战琰急急地推开门,就看见君海澄正坐在床上,怀里搂着一颗全身光溜溜粉嫩嫩的小包子,脸色带着几分苍白,含笑看着他。 小包子睁着圆溜溜黑润润的大眼睛,两只小手抱着君海澄的脖子,扭着头看这样,软软地喊了一声:“叔叔!” …… “没死?太好了!”说话的是皇帝陛下。 “小麟儿!我的心肝宝贝!”说话的是皇后陛下。 “啊啊啊啊!你这个小登徒子,别吃我家澄澄的豆腐啊!”说话的是元帅大人。 …… 别看密室那扇门就是一关上一打开的功夫,其实君海澄这次救战麟,情况真的是惊险万分,如果不是运气不错,别说能不能救回战麟,没准儿他自己都搭进去了,谁能想到,那些暗红色的雾气竟然那么诡异霸道呢? 君海澄用天罗紫气去逼出暗红色雾气,刚开始还是挺顺利的,半天时间就逼出一小部分,可是渐渐的君海澄就发现不妥了,那些暗红色雾气,竟然在缓慢地 吞噬着他修炼出来的灵气,暗红色雾气是被逼出去了,可是跟它接触在一起的紫气却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了。 君海澄大吃一惊,当机立断,想先把紫气撤回来,可是一试,他又是一惊,竟然撤不回来?不单只如此,那些暗红色雾气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他的意图,一下子翻滚起来,顺着君海澄输出的那道紫气,猛地窜进君海澄的身体里。 感觉就像是被地沟里恶心厚重的油腻粘附上来,无论怎么甩也甩不掉一样,不消片刻,储蓄在丹田里所有的天罗紫气几乎都受到了感染,那片纯粹的紫色当中夹杂着一丝丝暗红,又有点发黑,十分难看。 君海澄只觉得丹田里传来一阵剧痛,几缕鲜红的血流了出来,衬着他雪白雪白的肤色,无比的惊心动魄。 这种被放在火上炙烤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君海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他里面不会被烤熟了吧?他真的不想变成他干爹泰蒙出品的那种烤鸡,里面都烤得焦糊了,外面那层鸡皮还是生的。 忍受着剧烈的痛楚,君海澄用神念查看战麟身体内部的状况,发现里面的雾气已经少了一大半,都转移到他身上去了,祛除了大半毒素,小包子的体温缓缓降了下来,不再是一副恐怖的人肉红烧包的模样,让君海澄宽慰不少。 想了想,君海澄干脆一狠心,将自己的天罗紫气作为诱饵,将战麟身体里的雾气都吸引过来,小孩子烧得太久了,再拖下去就真的烧成小白痴了! 暗红色雾气在君海澄的身体里大肆搞破坏,君海澄试着去控制,但努力良久,都没有效果,痛楚也越来越烈。 七月泣血这种古怪东西,到底是怎么被研制出来的? 眼看着丹田里的紫越来越少,暗红越来越多,君海澄甚至有种自己会就此断命的错觉,果真是天道无情么? 隐隐间,君海澄若有所悟。 修真,不就是这样么,就像一个巨大的赌博。 想要追求长生,势必就要付出点代价,轻,伤一点皮毛,重,那就把性命也赔进去吧!如果想安安稳稳地抱着小手炉坐在天井里晒太阳,过平安喜乐的生活,又想要与天地齐寿,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天上掉馅饼也不是这种掉法。 原本,人生不过百岁,这是自然命数,可是人心不足,想要活得更久更久,于是有了修真,而修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在向天地借命。修真的人爱说,天道无情,呵,人既贪心无耻,又怎么怨得天道无情呢? 呵! 嘭——!! 就像是原子弹爆炸一般,旧的所有瞬间销毁,新的一切瞬间生成,丹田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先的氤氲紫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紫色的海洋。 天罗诀第五重! 君海澄缓缓睁开眼睛,带着淡淡的喜悦,没想到他卡在第四重这么久,居然在这件事上突破了! 突破是一件好事,君海澄静下心来巩固了修为,睁开越发幽黑润泽、比最深沉的夜空还要神秘迷人的双眸,舒心一叹,旋即皱起眉头,抱起仍处在昏迷状态中的战麟,探探体温,唔,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了,不过还是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瞧瞧,都从一只白白胖胖的包子变成一只皱皱巴巴的包子了,体内的经脉经过一番烟熏火燎,都萎缩不少,若是得不到及时治疗,人就算废了。 君海澄想了想,抱着战麟,出现在空间的灵湖里。 因为君海澄觉得同时在灵湖里洗澡喝水什么的太不方便了,便将它一分为二,一边专门用来洗澡修炼的,一边专门用来喝的,还有巴德兰炼药用的。 泡在乳白色的湖水里,君海澄慢慢地牵引着天地灵气游走在战麟全身的脉络之中,如一阵带着湿润雨意的春风轻轻拂过一片火后焦原,枯死过去的生机再次焕发。游走两遍后,君海澄就停止下来,让小孩子自己泡在水里,在这灵气浓厚的湖水里泡久点,对经脉的温养十分有好处的。 带着小包子泡了个牛奶浴,君海澄出来后,想想,自己进来这么久,解的又是七月泣血,人不可能红光满面的出去吧?又故意把自己的脸色弄得苍白点,觉得像那么回事了,才打开门…… …… 一把抢过光溜溜的很不要脸地露出小咪咪和小鸡鸡的小侄子,塞给后面喜极而泣的皇帝夫夫,战琰死死地抱住君海澄,然后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吧嗒!” 哦,亲得太用力了,君海澄肤色又白,脸蛋上登时出现一个红红的很搞笑的印子,为什么用“搞笑”而不是用“暧昧”来形容呢?因为上边还有两个跟战琰本人性格一样嚣张的牙印…… 君海澄只感觉左边脸颊上传来一丝微微的疼痛,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后,顿时一股血直往脑门上涌,脸蛋红了,耳尖红了,脖子也红了,最后眼睛都红了,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战、琰!” “干什么?”战琰被这一番艳色迷得心肝直颤,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干什么?”君海澄冷笑,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三番两次动手动脚调戏他,还真当他的便宜好占不成?灵气包裹着拳头,砸中战琰的左眼眶! “当然是揍你!” 这人皮粗肉厚的,哪怕用拳头努力揍都跟挠痒痒似的,没准他还嫌力度太小不够爽,那一记重达千斤的铁拳呢?有没有效果? 切,当然有效果了,他战琰又不是金刚不灭之身! 顶着乌青的熊猫眼,战琰郁闷地窝在角落里画圈圈,澄澄好狠心,毁容了都。 战谦、慕玺泪抱着穿好衣服的战麟走过来,郑重地向君海澄行了一礼,君海澄顾不得去找战琰的麻烦,闪身避开,说道:“担不起。” “怎么担不起?”慕玺泪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不见之前的一点颓败,“海澄,不介意我叫你海澄吧?” 君海澄当然是点头。 慕玺泪含笑道:“你救了我的孩子,就是救了我的命,海澄,真的谢谢你,我不会说用什么来报答你的话,在我看来,我孩子的性命是无价的,我只能说一句,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再多说一句,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君海澄笑了,他喜欢这位人鱼皇后,“当然。” “那就叫我一声慕哥吧!皇后殿下什么的我不爱听。”慕玺泪来劲了。 “慕哥。”君海澄也很干脆地喊了一声。 “哎~乖,这是见面礼!” 君海澄哭笑不得地接过慕玺泪递过来的战麟小包子。 “澄澄!”小包子软软地喊他。 小包子原本就喜欢君海澄,如今经过这一事,更是对他亲近。 那边战琰一听,走过来,戳戳小侄子的小屁股,警告他,“不许叫澄澄,别占我家澄澄的便宜呀!你个小色胚!” 战麟那小脚蹬他,臭皇叔! “来,海澄,见面礼。”慕玺泪从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枚泪滴状的水晶挂坠子,晶莹剔透的十分好看,“这是武器研发部新近研制出来的小东西。” 战琰插了一句,“啥?这点子东西也是武器?砸人不跟蚊子叮似的?” “谁规定武器研发部研发的就一定是武器?研发别的不行吗?死脑筋!”鄙视了战光棍一通,慕玺泪继续道,“这是新研制出来的治疗仪,体积小,容易携带,一些普通的病症都能治,带着在关键时刻止个血,也是能够救人命的。” 君海澄接过来,脑门上小小的汗了一下,他刚才还以为这位新认的大哥是把儿子送给他咧!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 战谦也笑眯眯地道:“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泪儿说的就是我说的。” “切,妻奴!”战琰低嚷一声。 战谦对着君海澄斯文的笑笑,转向战琰,瞬间变为狰狞笑,哼,妻奴?看你小子如今的趋势,日后也免不了要走上这一条充满男人的血泪的道路!而且,没准情况比他还要严重!这几天来,那个摆出一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样的人是谁啊?!啊?! 慕玺泪和君海澄这对未来“妯娌”(战家两个认为的)说得认真,君海澄忽然想起一件事,心里咯噔一声,坏了! “今天是多少号?” “九月十三,怎么了?” “天……今天是圣华和中央比赛的日子。” 战琰望天,“哈?是吗?哦,没事,没事!” 君海澄很想扶额,“这样的大事,你居然都忘记了?” 战谦战琰异口同声地道:“那点小事算个屁事?” 君海澄无语,无比确定这两只的的确确是亲兄弟,那嚣张的话语,欠扁的语气,如出一辙。斯兰皇子会恨死你们的。 跟皇帝夫夫告辞后,君海澄就出了皇宫,赶回学校,希望还能来得及。 “皇兄,既然小麟儿没事了,我就先走了!”战琰匆匆跟战谦交代一句,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也风风火火地跑了。 战谦望着战琰远去的背影,心里很憋屈,跑这么快干嘛?他还想把找出幕后黑手的任务交给他呢! 无奈,皇帝陛下唯有感叹一句:唉,真是弟大不由哥啊! 继续抱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的儿子亲~~又抱着儿子他爹继续亲~~ …… “第七场比赛,请双方的参赛者,圣华君海澄,中央碧海音,上场!”报场次名单的老师的声音大声响起。 碧海音看了圣华那边一眼,那个叫君海澄的还是没有出现,胆小鬼,哼!嗤笑一声,大步走出去,手往擂台边沿一撑,身手矫健地跳了上去,帅气利落的动作,即使是圣华的学生也不能不偷偷地喊一声:帅! 碧海音上去了,君海澄还是没有出现,随着时间的拖延,人群中起了一阵阵的骚动。 裁判是个公正的人,他虽然很想为己方的参赛者拖延一下时间,但是职业操守不允许他这样做,扩音器将他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按照规定,比赛开始后,在五十数以内不能到场者,按弃权处理,下面开始计时:五十、四十九、四十八、四十七……” 鹰长风问鸢武,“鸳鸯,你不担心?” 鸢武正忙着剥橘子吃,百忙中抽空回了鹰长风一句,“担心什么?” 鹰长风就觉得一口气吸不上来,狠狠瞪了腆着一张橘子皮老脸吃橘子的人,遇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校长,真是圣华八百年来的不幸! “你就不担心我们会输掉?已经比过六场了,各赢三场,输赢均等,如果君海澄不来,那我们就一下子处于劣势了。” 尤其是,现在是在圣华主场,千千万万的纳索魔人在看着,这么多圣华的学生在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鼓气加油,若搞出这么一个乌龙,对士气的打击肯定是巨大的,如果圣华最后胜了还好,如果输了,那名声真是要一落千丈。 “呵!”鸢武笑了一下,“老鹰,这么没信心啊?” “我只是担心!” 鸢武耳朵微微一动,意味深长地道:“看着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鹰长风不满,打什么哑谜? “二十三、二十二、二十一、二十……” “你说,他能及时赶到吗月空?”透过透明的玻璃墙,阿历克斯随口问旁边的木月空,被放了鸽子的海音应该会很生气吧? 这些天观察下来,君海澄是一个很强的对手,如果能够和他一战,会是一件快事,海音虽然嘴里说着不屑,可是心里应该是很期待的吧?唉,这下要气死了! 木月空冷冷的并没有回答。 阿历克斯摇摇头,这人真是,三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长得怪好看怪好看,性格却是怪无趣怪无趣! 上面碧海音等得不耐烦了,大声喊:“君海澄,你这个胆小鬼,缩在角落里不敢冒头的乌龟,还不快点出来,与少爷一战?”顿了顿,又充满嘲讽意味的加了一句,“哈!圣华的学生!” 此话一出,擂台上登时扔满了几乎具象化的菜刀,圣华的老师学生都脸色不虞的瞪着他,你乱放屁! 呵,海音真是的,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这么嚣张啊! 阿历克斯宠溺地想,看看碧海音精致的五官,又想起那个君海澄令人惊艳的长相,觉得有趣,别说,君海澄和碧海音长得还真有几分相像呢,名字里又都有一个“海”字,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了。 “他不来最好。” “什么?”阿历克斯怪叫,“月空,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居然回话了?!” 木月空再次紧紧地闭上嘴巴。 君海澄……碧海音斗不过他。 他不来,自然是中央赢了,虽说,这样会有种胜之不武的嫌疑,但是对斯兰皇子谋划的大事,却是再好不过了。 “十五、十四、十三、十二……” 高小白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于非和四子悦赶紧安慰他,可是眼里也是掩饰不去的忧心,海澄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据他们的了解,君海澄从来都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这样重要的比赛,他不会不到的。 “呜呜呜呜,澄澄啊……”高小白瘪着嘴。 “哦哦哦哦,小白呀……”于非简直心疼坏了。 “唉唉唉唉,这是什么跟什么哪……”四子悦头痛得要命。 阿希梅冰冷若千年不化的冰山,透过巨大透明的玻璃墙,看着台上一脸嚣张跋扈的碧海音,还有焦躁的人群,没有任何言语,好像他的思绪已经不在这里了,已经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一样。 “五、四、三、二、一!时间已到,我宣布,圣华君海澄——” 一道清冷沁人的声音在半空中缓缓荡开—— “君海澄,在此!” 51.双“海” 一番风驰电骋,君海澄终于堪堪在最后一秒,赶了回来。 有人狂喜,有人暗怒,有人遗憾,有人怀疑,有人吝啬于一点情绪波动,总而言之,看到从天而降的那一个飞舞着黑色长发的修长人影的那一刻,众人的表情和心理活动都是千变万化,十分精彩。 “哼,缩头乌龟,你终于肯出现了么?”碧海音万分不屑的道。 君海澄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唔,跑得太快,又忘了撑起防护罩,被风吹得头有些微微的疼,有点不爽,叹息道:“我感觉我的神经最近纤弱了不少……啊,碧海音,碧少爷,是吗?你说话最好注意一下文明用语什么的,别让我升起将你蹂躏成猪头的冲动,好吧?” “噗!” “哈!” “呵呵呵!” 擂台上的对话其他人都是听得见的,四处纷纷传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笑声,连“唧唧”、“咕咕”、“汪汪”、“啾啾”、“吼吼”之类的笑声都有,魔兽乐园似的,汗,圣华的学生不管从哪一方面都是很“天才”的。 纳索魔人也就罢了,鄙视中央人是他们的义务和职责,可是来自中央的高岭之花罗弋也是一脸赞同的微笑,他心中满意极了,果然不愧是我苦苦寻觅的知音啊,这话说得太正确了!碧海音那位贵族大少爷可不就是一个没有素养没有礼貌的从腐败的土壤里培养出来的纨绔子弟吗? 罗弋专心致志地鄙视着讥笑着擂台上的队友碧海音,完全没有看到其他中央学生难看的脸色,当然了,就算他看到了,这位“高尚仁慈正直美好”的仁兄也不会在意的,顶多感叹一句,看吧,这些眼光狭隘的凡夫俗子,是绝对看不到我的美丽和善良的! 墨汁的颜色有多黑,碧海音的脸色就有多黑,他愤恨地盯着君海澄白玉无瑕的脸,咬牙切齿地道:“君、海、澄!你找死!!” 君海澄看了他一眼,“我一向很惜命的,从不找死。” 碧海音的牙齿咯咯响,“那是,你只是找抽!” 君海澄淡然,“我抽你么?” 碧海音喉头一噎,牙齿都绿透了,他真心觉得,原来世界上还有比罗弋那朵自封为高岭之花的贱贱人还要让人讨厌的人! “你这个人真讨厌!” “从对手的角度来看,真心感谢你的赞美。” “你!哼,希望你的能力能跟你的嘴巴子一样利索!” “你可以期待。” “哼!哼哼!” 君海澄慈爱的看着他,目光包容。 “比赛已经开始了,两位。”裁判老师黑着脸提醒他们,再这么磨磨叽叽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难道他们是想要靠耍嘴皮子的功夫来决一胜负吗? “抱歉,老师!”君海澄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幼稚了点,好像对面这位碧少爷对自己的影响大了些,平时他不这样的,不过君少爷表示,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碧少爷长得实在是太招人气了呢? 笑若浅风,“碧少爷,我们直接进入暴力时间吧!” 碧海音一口心头血直冲到了喉咙,瞬间化身喷火暴龙,尼玛,今天少爷不把你非人道毁灭了,少爷就不姓碧! …… 君海澄想要赢碧海音,真是分分钟的——噢,谦虚!谦虚!——君海澄想要赢碧海音,有很大的困难,但那困难也不是不能完成的困难,而是经历过艰苦奋斗绝对不会扑街绝对可以看见雨后彩虹的困难! 游刃有余地应付着碧海音的攻势,君海澄也不积极将人打败,而是猫戏老鼠一样,偏偏他一张国色天香的皮相,一身风清月朗的气质占了便宜,除了困在其中饱受戏弄的碧海音,和少数几个看得出来的人,其他人都看不出来。 君海澄只是觉得,这个碧海音总给他几分熟悉感,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真是奇了怪了,别看这小鬼左脸写着嚣张,右脸写着跋扈,额头写着欠揍两个字,君海澄心里却并不是很讨厌他,反而觉得,其实这个腮帮子气鼓鼓的小鬼……挺可爱的。 虽然脾气是坏了点,嘴巴是臭了点,身份嘛,是麻烦了点,不过却是个性情中人,不掩喜怒,不遮哀乐,不隐爱恨,讨厌一个人都讨厌得光明正大的。 至少比起什么慕少爷,碧少爷讨喜多了。 你甚至不能期待慕少爷在上厕所的时候说一个“臭”字,就算他的呼吸道系统已经快被谋杀了,他也只会假惺惺地说一声:哦,这不太迷人的芬芳! 这样的情景很有可能发生不是吗?君海澄讽刺的想。 擂台上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热闹。 窝在某个角落里的某个人看得心里酸溜溜,你们是在决斗!你们是在进行生死决斗!你们是不打到对方不罢休的对手!可是,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呢做什么呢?打情骂俏呢你们!!! 澄澄你居然当着我的面红杏出墙! 还有那个绿帽子家族的小鬼,乳臭未干,没有一点本帅的成熟稳重,霸气侧漏,居然也敢当着本帅的面勾搭本帅的亲亲小澄澄?!! 还敢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家澄澄……呀!咬手帕,气死了! 如果君海澄能听到战琰的心声,一定会很冷静地告诉他,同志,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世界上所有的猪都会那么蠢了,原来是因为它们还没有遇上可以衬托它们的聪明智慧的人! 如果碧海音能听到战琰的心声,一定会把肠子都给吐出来!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颠倒黑白的混蛋啊?他哪有含情脉脉的看着君海澄,他分明是很恶毒很恶毒的看着他好不好?眼神有毛病!赶紧去治吧! 好在碧海音并没有那等听人心声的本事,不过,他也气得差不多了。 碧海音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窝囊过,他是被碧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碧家是什么?在中央帝国内,那是可以呼风唤雨,连皇家都不能轻易撼动的巨无霸!从小到大,一向只有他欺负别人的理,哪有别人欺负他的份? 碧少爷是个什么性子?碧少爷比红冠头的小公鸡还要骄傲!比沙滩上横行的小螃蟹还要嚣张!比天上飞的小凤凰还要唯我独尊! 可是现在,他却被人欺负得快要哭了! 碧海音恶狠狠地朝君海澄甩了一排的刀子过去,牙缝间挤出一句话,“君海澄,你玩我是不是?” 君海澄瞄他一眼,没有说话。 尼玛! 骄傲的碧少爷被这无声胜有声的回答给刺激大发了,气喘吁吁地叫嚣道:“尽你的全力!让我看看圣华的学生是不是浪得虚名!怎么,不敢放手一搏吗?怕输了吗?哈,人鱼小崽子都比你更具有勇气,你真的是一个男人,而不是抱着奶瓶喝奶的人鱼小崽子吗?哈哈哈!” 台下,高高壮壮的阿历克斯虚弱地对木月空道:“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我还得说,小海音笑得真是蠢透了!哦,这可要不得!” 木月空面无表情。 君海澄忍不住笑了,他觉得这个少年就像一只跳来跳去炸开了毛的小猫咪。 小猫咪更愤怒了,挥着爪子尖叫:“你笑什么!你笑什么!来呀,有什么本事全部使出来!” 君海澄很温柔地道:“没什么,你可以完全忽略我刚才的表现。” “你在说笑话吗?在你践踏侮辱了我之后?”小猫咪咆哮。 君海澄沉默……是他的错觉吗?刚才那句话其实没有毛病是吧? 耳尖一动,君海澄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咆哮,小心地拿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很好,一切正常,没有咆哮马出没。 继续逗小猫。 不过那真的是君海澄的幻觉吗? 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上,浓密的树冠里,战琰正抓狂的抱着树干死命地摇! “毛病!绝对有毛病!我敢保证,绿帽子家族的人肯定没有好好地上过幼儿园,否则怎么会连最简单的组词造句都做不好?侮辱!践踏!哦,澄澄都没侮辱过我,怎么可能会去侮辱一个现在不戴绿帽子将来也注定会戴绿帽子的小鬼?!” 呼啦啦,不消片刻,树叶全部被抖落干净,只剩下光洁溜溜的枝桠。 在碧海音的再三挑衅下,君海澄决定,灭了他! 当然,他的手段还是很温和的,只是将庞大的精神力如海潮般铺散出去,瞬间分成一道道纤细柔韧的丝,起码也有上万道,如同玉蛛吐丝,结成一张巨大的网,将猝不及防的碧海音牢牢地困在里面。 碧海音大惊失色,他也听过木月空说君海澄对精神力掌控能力卓绝,但那时的他眼高于顶,哪里听得进去,只有身在其中切身体会过,才明白这个和他年岁相当的人……真的很强。 挣扎了几番,最后,碧海音不得不放弃。 战斗结束,君海澄赢了。 圣华VS中央,4:3,现在。 碧海音脸色有点惨白,似乎很想再骂两句,不过最终没有说什么,怒气冲冲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君海澄一眼,放下一句经典性的狠话,“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胜过你的!” 君海澄轻轻“哦”的一声。 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第N次惹毛了碧海音,一副很想扑上来咬死他的模样,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将擂台肆虐一番,迅速跳下去跑掉了。 哦,小心眼的小鬼!君海澄愉快地回到休息室,也就是等候厅隔壁,刚刚推开门要走进去,通讯仪里就收到一条信息,点开一看,眉毛一挑,转身出去了。 高小白刚蹦起来尖叫着想要给君海澄一个热情如火的拥抱,结果扑过去,人却没了,嘴一瘪,又想哭,于非赶紧上去哄,一边嘀咕着,“诶,君大美人又干嘛去了?别又成失踪人员了——小白白,别哭,今晚给你买糖吃哦!” 君海澄一径来到一小片树林子里,自觉地找到最大的那一棵,看到地面铺满的新鲜翠绿的树叶,不由默默一顿,委屈你了,为你在人渣手里早早凋零的春天。 “澄澄!” 天上掉来一个林妹妹……她舅,林妹妹他舅欢呼雀跃地抱起君海澄,转陀螺一样转起来,转得君海澄头昏脑涨,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上,力气不小——反正这人铜头铁臂的,根本不怕脑震荡不是吗?! 战琰笑嘻嘻的放开手,陶醉的回味着,澄澄的腰真细啊,啧啧,触感也好得不得了,手也软,不是软得跟浆糊似的,而是软得面包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啃上一口呢哼? 君海澄整理了一下自己褶皱的衣角,恨恨地道:“做什么呢你!” 战琰严肃道:“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激动之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君海澄一脑门黑线,“三个小时前我们才刚刚分开。” 战琰还挺理直气壮的,认真地给君海澄分析,“你想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那么现在我至少有八分之三个秋没有见过你,按一个季节三个月每个月三十天来算,我已经有三十多天没有见过你,时间长得嘞——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想我?” 委屈了! 君海澄无力,他想找个地方去呕吐一下先,扶着额道:“你就空闲到这种地步?小麟儿的事呢?你不应该忙着查清事实的吗?” “这是我皇兄的事,”战琰耸耸肩,“军部的事就已经够忙的了。” 是啊,忙,忙得你整天在外闲逛,喝茶打诨斗鸡撵狗的,老胡家的铺子都不知道被你祸害成什么模样了,最近一次碰见老胡,看到他正死命地磨刀准备砍了你之后再自我了结呢! 忍不住揪住战琰两腮的脸皮扯了一下,啧啧两声,“脸皮厚的,天下无敌了。” 咦咦咦?战琰睁大眼睛,“澄澄,你是在调戏我吗?” 君海澄脸色一黑,“天都亮了,还没醒呢?” “嘿嘿嘿嘿!” 嘿你个头! 战琰不受打击,神采飞扬,径自沉浸在一种自我想象的莫名其妙的愉悦中。 远远传来人踩在树叶上发出的声响,君海澄和战琰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一个留在原地,一个窜到另外一颗树上,掩去身形。 一看到来人的脸,君海澄不由一怔,竟然是刚才气得跑掉的碧海音。 “听着,君海澄!从今天开始,你不可以输给任何人,因为能够将你打败的,只有我,碧海音!如果你在我打败你之前,先成了别人的手下败将,我就杀了你!”碧海音手指指着君海澄的鼻子,语气森森的道。 君海澄眨眨眼,“呃,你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碧海音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又冷冷地扫了一眼满地绿叶,放下一句话,“神经病!”像来时一样,踩着枯枝落叶沙沙沙的走了。 君海澄瞅瞅脚底下,吸气,我居然替战琰那个混蛋背了黑锅?! 战琰从树上跳下来,口气不大爽,“绿帽子小鬼够狂啊!” 君海澄白了他一眼,“缺不缺德,什么绿帽子小鬼,也太难听了。” 战琰耸耸肩,中央碧家就是这种名声,他有什么办法? 当年碧家闹了那么一场惊天动地的笑话,搞得五大星系的人都纷纷侧目,虽然碧家家主暴怒之下,当时就将人处死了,勉强找回一点尊严,可是名声这东西已经宣扬开了,知道当年之事的人一看到碧家的男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关注他们头顶的颜色,是不是绿油油的。 再者,碧家可以在中央帝国称王称霸,不许别人说嘴,可是却挡不住其他人的推波助澜,尤其是大家大族的,肯定有不少敌人对手,久而久之,绿帽子家族的名声就这么传扬开了。 君海澄并不知道碧家曾经轰动一时的新闻,通讯仪传来“滴”的一声,他打开一看,眉开眼笑,“比赛已经结束了,圣华6胜4负,我们赢了。” “哦!”战琰挖挖耳朵。 君海澄斜眼,“好歹你是纳索魔的元帅。” 战琰立刻举手欢呼状,“哦!赢了!赢了!我们赢了!澄澄,让我们来一个热情的拥抱庆祝一下吧!” “滚开!” 君海澄和战琰偷偷摸摸地回到比赛会场,躲在一个角落里往外看,比赛完了,现在正在进行颁奖典礼,所有纳索魔人都喜气洋洋,所有中央人都低气压,气氛略显怪异,不过在纳索魔的地盘上,纳索魔人的包围圈中,谁鸟他们! 君海澄悄悄地融入人群之中,来到高小白身边,现个身领了奖之后,又悄悄离开,高小白于非四子悦还有阿希梅齐齐给他打掩护,所以君海澄溜走得很顺利。 回到战琰的藏身之处,战琰问:“奖品是什么?” 君海澄让他自己看。 “一百万金币?武老头也太小气了吧?他刮了斯兰多少钱?荣誉证书?这张纸片子有个毛用?咦,还送一个小白玉骷髅头当纪念品?武老头你真是够了,非要这样不遗余力地宣传你的变态嗜好吗?本帅看着真的非常蛋疼……” 君海澄一边听着战琰嘀嘀咕咕,一边看中央的人,碧海音碧少爷还是一脸嚣张傲慢,就是眼圈有些红,而斯兰皇子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还十分亲切自然地向鸢武等个人道喜,那副虚伪的嘴脸,看得君海澄眉头直皱,他想他永远也无法喜欢这些东西。 “很能忍,”战琰凑过来,“不说别的,做到了这一点,斯兰他至少是一名成功的政客,弗兰比不过他。” “懒得看,走不走?”君海澄起身。 战琰跟上,溜达着道:“我厌恶面对这些还可以躲开,只是可怜的皇兄,却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要跟这些人周旋。” 君海澄想想,叹气,“皇帝,真是天底下最不容易的一份职业了。” “所以啊,我一早就看出来了,皇位啊,那就是个垃圾堆,什么脏的臭的都会往上面扔。”说到自己的高瞻远瞩,战琰一脸得意。 君海澄瞥他一眼,“真庆幸皇帝陛下听不到你这句话。” 战琰依旧乐滋滋,“没关系,他打我我就跑。” “噗!”君海澄实在是忍不住,这家伙,还真是节操无下限。 52.无题 “砰!!!”精美的酒杯被斯兰狠狠地砸在地上,脸上再不复白天的温文尔雅,只剩一派狰狞,“输了?竟然输了?!丢尽本皇子的脸!” 木月空冷静地道:“斯兰皇子,请息怒。” “息怒?你让本皇子怎么息怒?这不是在玩过家家酒,输了可以重来!” 木月空根本不为斯兰的怒火所动,语气依旧无悲无喜,“怒火会冲昏您的头脑,现下最重要的,是要考虑怎么去挽回劣势。” 斯兰还是又摔了一通东西,才渐渐平息下来,坐到椅子上,冷笑道:“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输了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回去了,哼,我丢了面子,弗兰他一定乐坏了吧?他干什么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动用一下媒体的力量,降低您在民间的威望罢了,伤不了筋骨,只要军队还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其他的都容易解决。”木月空空灵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冷漠的嘲讽,“我要说的是一件事,刚才,您不应该对着碧海音和阿历克斯他们发火,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斯兰愕然,“他们没本事,我还不能骂他们?私底下我都跟他们提醒过多少次了,不能输!不能输!明的不行,来阴的还不行吗?!老子花了那么多钱,结果全部打了水漂!他们居然给老子输得这么难看!一群废物!” 想起一大笔丢下去都没能听个响声的金钱,斯兰肉疼啊,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木月空眉头一皱,“成大事者,不能在乎这些小名小利。” “好吧,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能骂那一群坏了事的蠢货?”斯兰忍住肉痛的感觉,口气不怎么好地道。 明面上没有人知道,其实木月空的真实身份是斯兰皇子的幕僚,还是头号幕僚,而且斯兰还十分信任这一个才二十岁多一点的少年,事实上,当初斯兰能够掌控住中央的军事力量,这些年来始终压上弗兰一头,木月空功不可没。 不过,斯兰对木月空除了信任以外,还隐隐含着忌惮,因为,他从来就看不透木月空这个人,尽管木月空从来都对他表现得忠心耿耿。 木月空仿佛没有看见斯兰脸上的不快,径自道:“您不应该责骂他们,是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并不是高高在上活在云端的天之骄子,只是一群自尊心严重受挫、急需认同的学生,相较于往日,如果皇子您能够暂时忘记输赢的问题,温和宽容地对待他们,将会十分容易获得他们的好感,进而获得他们背后家族的支持,尤其是,碧家。” “碧家?哼,碧家的老狐狸早已表态,他只会忠诚于最后坐上皇位的那个人!” “碧海音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碧海音选择了您,他到时候就算不想卷入皇位的纷争,可还由得了他吗?” “……不错。” “很好,我们还需要在纳索魔停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尽力拉拢碧海音还有其他人,阿历克斯的家族也不可小觑。” 斯兰不解,“比赛完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木月空淡淡地道:“您忘了,这次来纳索魔,除了和圣华的比赛,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您必须娶一位人鱼回去,记住,是必须!!!” 斯兰皇子他们的走与留,君海澄漠不关心,反正他已经对比赛这两个字眼腻歪了(作者也腻歪了),他在新生赛和两国友谊赛中都拿了大笔奖金,如今也算是小有资产,不用家里寄钱不去打工也足够他吃喝不愁,现在他烦恼的是,他要怎么合理利用这笔钱去买两份礼物,送给阿希梅和战琰那个混蛋呢? 这两个人都是出身高门大户的,什么珍贵新奇的礼物没收过,他应该送些什么,才能既不会花光他的金币,还能让收礼的人觉得满意呢? 阿希梅的还好说,阿希梅人好啊,不会那么挑剔,可是战琰那个混蛋挑的要死,送他龙肝凤胆也不一定满意,他要哪里去找一份“有意义的,独一无二的,非地摊货的”礼物送给他? 君海澄有点小苦恼。 “小澄澄诶!”高小白抱着一只半人高的兔子布偶,鬼鬼祟祟地摸到君海澄身边坐下,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君海澄腰间的软肉。 君海澄莫名地看他,“你发什么疯?” 慕秋白的身影在宿舍里已经基本绝迹了,阿希梅回家去了,于非的一个朋友遇到了麻烦,去给人家帮忙了,四子悦在比赛中输给了中央的阿历克斯,现在以训练馆为家了,所以这两天,高小白一天中有八个小时都用在窜门子上。 高小白蹬掉拖鞋,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歪着头,“小澄澄诶!”又叫了一声。 君海澄把他的兔子布偶抢过来,自己抱着,继续苦恼着。 “澄澄,我问你一件事。”高小白锲而不舍地骚扰君海澄。 君海澄懒洋洋的,“嗯,什么?” 高小白犹豫了一下下,还是勇敢地问了出来,“我想问捏,你跟元帅大人,唔唔,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君海澄一头从沙发上栽了下去! 艰难地爬起来,君海澄揉了揉鼻子,幸好有兔子布偶当垫底,没直接摔地上,不然非得把鼻子都撞扁了! 高小白很没眼色的追问:“到底是不是?” 君海澄严肃地瞪着他,“你那只眼睛看见我跟他在……那啥?”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跟他在那啥。”高小白也很严肃地回答。 “那你一定看错了,早就叫你不要老是对着电脑看电影搜八卦了,现在把眼睛都看坏了,真可怜。”君海澄摸摸高小白的羊头。 高小白哼哼的笑:“不用掩饰,本大高人可是有着一双善于发现JO的眼睛!可以透过虚幻看到真实,可以透过你这层小嫩皮看到你的本质!” 君海澄抬头望天,他跟战琰那个混蛋在谈恋爱?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高小白一副高深莫测状,招招小手,“来来来,本大高人来为你解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不许隐瞒。” “好!”君海澄觉得自己光明正大坦坦荡荡,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第一个问题,当通讯仪响起来的时候,你第一个会想到的人是不是他?” “……这是什么问题?” “这是判断你是否在谈恋爱的标准问题,嗯哼哼,不能隐瞒哦!记住哦!” “哪有这么奇怪的问题?”君海澄嘟嚷,下意识地拿住兔子布偶的耳朵,揪了揪,不甚情愿地道,“好吧,是有一点。”——不过,那是因为战琰总是有事没事就骚扰他,他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算不得数! “第二个问题,你有什么事情的时候,第一个想要告诉的是不是对方?” “不是!” 高小白皱眉歪鼻子,“实话!” 君海澄扁扁嘴,小白好凶! 高小白非常残酷无情,板着一副逼供黑脸判官相,“招来!” 君海澄吞吞吐吐地道:“好吧,也有那么一点。”——不过那只是朋友之间的信息共享罢了,人之常情! “第三个问题,你对他,是不是与众不同的?” “我对朋友一视同仁!” “鬼扯!”高小白扮了个鬼脸,“以我资深恋爱专家的眼光来看,你分明对元帅很有好感,你会跟小非非一起偷偷摸摸地去吃夜宵么?你会跟小悦悦两个人勾肩搭背的玩笑么?你会让我的枕头和拖鞋占领你床上床下的领地么?这些小事,这就证明了,你对他是特殊的!” “等……等等!什么枕头跟拖鞋?!”君海澄瞪大眼睛,手指抖啊抖。 高小白幽幽地道:“有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冷风凄凄,我看到元帅从你宿舍的窗口爬了进去……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些眼生的东西是谁的了?” 怨妇状,“像咱们认识了这么久,你有让人家上过你的床吗?” 没有吗?君海澄问自己。 呃,好像……没有。 他在这方面有洁癖,不大喜欢别人用自己用过的东西,虽然还不到《红楼梦》里的妙玉的那种程度,一个杯子,如果她用过了,就是砸碎了也不能给人,在条件允许之下,他会将那些东西束之高阁,或者送给其他需要的人。 不过,当初在沙维沙尔星的时候,战琰受伤找上门来,君海澄就让他睡了自己的大床,盖了自己的被……难道初初见面他就对那个混蛋不设防了?!想起自己那时白面包子样,一口一个“阿琰”,还殷勤地给那混蛋烧饭做菜,黑线啊,一直垂到脚板底,那个好好心肠的小鬼是我吗? 但是现在,他跟战琰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斗嘴是家常便饭,一个耍流氓,一个打流氓,恋爱不都是浓情蜜意的,哪里会像他们这样?可见,高小白的推测完全是错误的!什么恋爱专家,一点都不靠谱! 于是君海澄给了高小白一个鄙视的小眼神。 哎呀呀,高小白气坏了,你就是不肯死心承认是吧?你就是要别扭到天怒人怨罔顾真心是吧?就是要和元帅来一段虐恋情深才肯罢休是吧? 高小白在沙发上跳着脚大声喊,“其实你已经喜欢上他了!笨蛋啊笨蛋!” ——如遭雷击!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让君海澄坚固的心神有一瞬间失守,想要冷笑几声,可是,嘴角的肌肉却牵动不起来。 高小白隐隐察觉到君海澄身上的冷意,绵羊皮有点发凉,赶紧捂着嘴,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转来转去,不敢乱动,第六感告诉他,此时乱动,必遭剥皮! 其实,高小白挑明君海澄和战琰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没有丝毫恶意,他只是忧心好朋友的终身大事,担心他某天会被某匹强大的色狼叼了去,所以才想帮海澄早早把第一好丈夫人选战琰给定下来。 他家澄澄貌美如花,多才多艺,入学以来不知引来多少色中饿鬼的觊觎,每天几十封粉红色的情书从不减少,可素,那些看脸下菜碟的人哪有资格站在澄澄身边哪!哼,阿爹说过,爱美人,是没有错的,但是一定要爱得有品位,有内涵,如果单爱一张脸,买一张漂亮的画皮挂在自己的床头上不是更好? 除了英明神武的元帅大人,谁还配得上钟灵毓秀的澄澄呢?除了澄澄,谁又拿得下元帅呢?这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所以高小白就想当当红娘,只是……孩纸,红娘不是那么好当的,红娘也是会被老夫人打死的! “诶,诶诶,不对啊,你怎么老是问我怎么样,不问他怎么样?”君海澄醒悟过来,觉得不公平了,他现在有些心烦,就想祸水东引了。 高小白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元帅对你情根深种了,哪里还用问?再说了,我的口水也是很宝贵的。” 君海澄一噎。 高小白瞄瞄他,白白嫩嫩的小脚丫一颤一颤,幸灾乐祸地笑,“海澄啊,小澄澄啊,我看哪,你这朵小鲜花就要被人采走了,巴德兰叔叔和泰蒙叔叔要哭死了!不过我阿爹知道应该会乐坏的!英雄美人,多么般配的一对西皮啊!咯咯!” 君海澄眯眼,扑过去又掐又挠,直把高小白欺负得缩成可怜兮兮的一小团,最后哭着喊着连鞋子都不穿了直接逃回宿舍…… 高小白走后,宿舍里恢复了安静,君海澄搂着兔子布偶呆呆的坐着,脚丫子并半截小腿裸露在空气中,想了又想,想完了继续想,脑海里还是乱糟糟的。 战琰喜欢他。 他呢?对战琰有没有感觉? 这些年来,身边那些大喜大怒大哀大乐都没有真正影响过君海澄,心是淡淡定定的,生活节奏是有条不紊的,日子很温馨,他觉得很好。但是和战琰呆在一起的时候,打打闹闹鸡飞狗跳是家常便饭,时不时就会被气得头顶冒烟,很少有安生的时候,以他喜静不喜热闹的性子,居然也不觉得烦,并且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赖? 那……真上心了? 君海澄似乎听到了巴德兰和泰蒙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声音。 通讯仪的铃声将君海澄拉回了现实世界。 ……君海澄面无表情地点开通讯仪,“毛事?”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澄澄,你今天说话好有气势哦~~” (╰_╯)╬╬╬╬! “……我真想砍死你。”君海澄无力。 战琰的声音满是笑意,“好,今晚我带把刀给你。” 谢谢,真难为你如此自觉。 君海澄往小厨房里瞅了瞅,多功能炉上正小火炖着一锅莲藕花生猪骨汤,飘着香呢。莲藕和花生是空间里出产的,新鲜猪骨是高小白买的,两只准备今儿晚上好好搓一顿,不过如果战琰要来的话,就要再多准备一些吃的东西了。 一边看火候,一边道:“有什么事?限你三分钟说清楚。” “我现在正在参加一个无聊的贵族宴会,宴会上有很多人鱼,尤其是来了好几位自然人鱼,连家的慕家的奥列西家的都在,在这期间,有超过十位数的人鱼向我投怀送抱,不过我发誓,我绝对守身如玉,连衣袖都没叫他们沾一下!” 说话期间,一位穿着深蓝色华美人鱼裙的人鱼缓缓向战琰行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爱慕,一双蓝色眼睛更是让人心醉,宴会上不少人偷偷注视着他的举动,看看他会不会像之前的人鱼一样无功而返。 人鱼笑得得体又不失娇媚,“元帅大人,您好,难得您今天大驾光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哦,现在又来了一位……”战琰视若无睹地走开。 那位人鱼脸一黑,听到周围传来的小声的讥笑声,脸色更是又青又白,最后气愤愤地走了,对人鱼这样无礼,是不是男人啊?我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老婆! 君海澄听了战琰的话,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心里有点不高兴,不过语气如常,“……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你的烂桃花有多么旺盛吗?” 战琰认真地道:“不,亲爱的,我只是在跟你报备。” “……” 战琰继续认真地道:“还有,帝都的记者最狗仔了,最不负责任了,如果你明天看到一些夸大的报导,不可以相信,我是清白的,不信你验身!” “……” “澄澄,有没有想我?我很想你。” 君海澄没听下去,直接关了通讯仪,晃晃脑袋,觉得有点晕,扑到地毯上滚了两圈。 呜,脑袋更乱了! 最后君海澄小脾气上来了,翻身起来,冷酷地瞪着地上的兔子布偶,脚丫子一抬一踩,手指无辜的兔子眼,“你个死流氓,再来乱我的心,就把你叉烧了!” 三秒钟换好衣服,噔噔噔的出去了,先把礼物搞定再说吧! 53.无题 君海澄不喜欢逛街,逛街很累,要买什么东西,他一般都会提前确定好需要购买的物品,地点,路线,然后直奔目的地,力求速战速决。 君海澄气势汹汹地进了一家高级精品店。 当然所谓的气势汹汹只是君海澄自个臆想出来的,实际上,在外人眼中,穿着黑色圣华校服的少年高挑挺拔,脚步优雅,唇角的笑意温柔明澈,不染纤尘,一进来,就让站柜台的两个制服小青年悄悄红了脸。 “帅啊!” “是漂亮吧?” “哎呀,都一样!” “差别可大了,这可关系到攻受上下的问题……” “他是小攻还是小受?” “受!” “万一人家喜欢的是人鱼呢?” “人鱼是不会嫁给一个比自己还要好看的男人的!” “嘘,小声点。” “放心吧,他听不见。” 君海澄脚步微微一滞,真是抱歉啊两位,修真之后他没得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听力好得不得了。 店很大,有很多人鱼正在购物,一眼望去全是花团锦簇的漂亮人鱼裙,看得君海澄眼花缭乱。有不少男性,应该都是人鱼们的伴侣,他们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会陪在妻子身边紧紧护着,人鱼时不时会转过头来,轻声细语地和他们讨论两句。还有不少成群结伴的未婚人鱼。 君海澄觉得有点尴尬,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不过想想宿舍那锅汤,不管了,淡定地开始挑选礼物,选完礼物后,他还需要去一趟市场买些鲜肉回来,蔬菜瓜果就不用了,空间里还有很多,比市场上卖的不知好多少倍。 君海澄看得专注,挑得认真,就没有注意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四位风采各异、姿态万千的人鱼正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彼此之间交换一下眼神,脑袋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这四位,正是圣华水之学园的四颗珍贵无比的海之明珠,分别是冷艳如雪上梅花的连珈,娇美如春日铃兰的慕秋瓷,爽朗如红色火焰的伊夜儿·奥列西,妩媚如枝头海棠的公孙秀罗。 “是他!”伊夜儿兴奋地小声道。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公孙秀罗看了看手中用黑白珍珠攒成的小猫咪,摆弄一下,又无趣地扔回去。 伊夜儿皱皱小鼻子,旋即眼睛弯成小月亮,“不用‘好像’,我现在是心花朵朵开,开了四五个山头了!我梦中的琴之仙啊,近看更完美!瞧瞧这侧脸,哎哟,好销魂!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哟!” 激动得扭小腰哟扭小腰~~ “你发什么骚!”公孙秀罗被伊夜儿挤开两步,差点滑倒,脸色登时不虞,咬牙切齿地道:“省点劲吧,就算他长得再好,我们也不可能嫁给他!” “噗嗤!”其余两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说要嫁给他了?”伊夜儿嚷嚷:“哎哎哎,别污蔑我啊,我是在欣赏美!懂不?公孙秀罗你的思想特龌龊了,昨晚上偷看小黄书做了春梦了吧?” 公孙秀罗一尾巴过去!“你丫的昨晚才叫春了呢!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收集圣华那边流传过来的照片!” “好了,你们别闹了,大庭广众的,别让其他人看笑话。”连珈哭笑不得。 伊夜儿和公孙秀罗互相看一眼,切!扭头扭得那叫一个默契。 又偷瞄了一会儿,伊夜儿觉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喂,你们说,如果我上去问他要签名,他会不会给?我是他的粉丝啊!熟粉!” 公孙秀罗冷冷地吐出一句话,“签名是假,勾搭是真吧?” 伊夜儿白了他一眼,“反正不是勾搭你。”说完,就羞答答的朝君海澄行去了。 “这家伙……”公孙秀罗目瞪口呆,说做就做,这行动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连珈也是一愣,笑起来,若盛开的梅花,“这才是我们认识的伊夜儿,不是吗?把握机会,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拖拖拉拉。” 慕秋瓷也笑了笑,不过笑容有些苍白,带着一丝憔悴。 连珈摸摸慕秋瓷的头,淡淡地道:“小瓷,在这上面,你应该学学伊夜儿,不就是喜欢一个人么,那就大胆向他告白吧!被接受了最好,你也能如意,被拒绝了,至少有个结果,到时候是继续喜欢他还是放弃,你也有个心理准备。像现在这样,永无止境的暗恋,算什么?” 永无止境的暗恋么…… 慕秋瓷内心苦涩,眼光不由自主地随着伊夜儿的脚步走向还在货架前认真挑选礼物的少年,看到他转过身来,脸上的惊讶、温柔和微笑,和千年古画里的美少年一般美好,这样的人,真怨不得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想起前几天哥哥在冲动之下告诉他的那些话,慕秋瓷眼眶一热,难以抑制的酸意直冲上来,赶紧低下头去,他怕眼泪会不听话掉出来…… 伊夜儿走过来的时候君海澄就已经发现了,不过他以为是这边有人家要找的东西,就没有在意,直到伊夜儿率先开口,“那个,大神,你好!” 君海澄转过头来,对上一张如花笑颜,不由一惊,自然人鱼?! 自然人鱼和改造人鱼怎么区分呢?君海澄上过相关的课程,知道两者之间最显着的一个区别就是,自然人鱼额上会有印记,或深或浅,伊夜儿额上就是一个不规则的火红印记。还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区别是,自然人鱼极为貌美,这一点是很多改造人鱼比不上的。 “你好,人鱼殿下!”反应过来,君海澄微笑着行了一礼。 呀,好有风度!伊夜儿陶醉,赶紧道:“不要这样,直接叫我伊夜儿就好。” “伊夜儿,”君海澄从善如流,“我叫君海澄。” “知道,你是大神!” “大神?”伊夜儿的眼神太热烈了,让君海澄有种坐在神龛里被拜拜的错觉,这时他也想起来了,伊夜儿·奥列西,不正是戈蒂儿经常挂在嘴里的小堂弟吗? 伊夜儿眼睛冒出无数粉红色的星星,“对呀,大神——好吧,还是叫海澄吧,如果你觉得不适应的话——我是你的粉,你弹的古琴超级好听喏!(你长得也好好看喏!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显得太色了,咱是人鱼,咱得矜持!)给我签个名吧!” 递上小本子和笔记本――﹥刚刚从货架上拿下来的。 君海澄眨眨眼,接过纸本签名。 伊夜儿美滋滋地收好纸本,问:“海澄,你来这里干什么呀?” 君海澄答:“同学生日,想给他挑个礼物。” 海澄真细心!真温柔!真有同学爱! “那你准备买什么?”伊夜儿好奇。 君海澄无奈地摇摇头,“还没决定。” 这里的礼物都很好,可是,没有一样可以让他在第一眼就产生感觉,这些东西太过精致可爱了,跟战琰和阿希梅一点都不搭。 见君海澄苦恼,伊夜儿安慰他,“没关系,慢慢来。” 君海澄觉得伊夜儿很可爱,虽然是自然人鱼,却没有什么骄纵气,也不像一般人鱼那么娇娇弱弱的,笑问:“你也是来买礼物的?” “不是我,是小瓷——哦,就是我好朋友啦,他要买,我们几个陪他来。”伊夜儿朝角落里的人鱼指了指,君海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好对上慕秋瓷微红的眼睛,君海澄一愣,朝他点点头,慕秋瓷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低下头去了,君海澄也没在意,慕秋白的弟弟,关他什么事? “海澄应该不喜欢逛街的吧?”伊夜儿看美男看得神清气爽,一点也不想走。 君海澄惊,“咦,你怎么知道?” “戈蒂儿常常和我说起你呀。”伊夜儿笑眯眯。 “他还说我什么?”君海澄想着如果戈蒂儿敢说他坏话,下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拿鱼叉叉他的小尾巴。 伊夜儿没有察觉到君海澄脑海里正转动着烧烤人鱼的“凶残暴力”的念头, 沉思中的美少年啊呀呀呀!好想捉回去自家养!人鱼一边哗啦啦的流口水,一边乐呵呵的出卖自家堂哥,“戈蒂儿说你是个小祸水。” 什么?君海澄危险地眯起眼睛,鱼叉多少钱一只? …… 正在家里和琼森你侬我侬的戈蒂儿猛地一抖,吓得琼森脸色一变,声音都发抖了,“宝贝儿,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医生!快叫医生!” “我没事——” “医生!医生!医生!” 戈蒂儿无奈,只好翻着白眼看着琼森领着一队医生惊慌失措连爬带滚地过来,打开各种仪器给他检查,唉,谁让他怀孕了呢?都说怀孕的人鱼最爱胡思乱想,怪不得他刚才会有种挣扎在洁白的餐盘里的寒颤感 …… 祸水不是一个好的名词,可是偏偏是祸水这两个字,往往代表着一种凡人无法超越的无双魅力,就算你想当,也未必当得了。 伊夜儿作为自然人鱼,有时候被称为“国宝”,但有时候也会被叫做祸水,因为自然人鱼极容易引来众人的争夺,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一番腥风血雨,伊夜儿从来不怀疑自己的魅力。偶然一次,听戈蒂儿叹息着说,等那人真正成长起来,真不知道会招来多少麻烦,五大星系都不够他折腾的。 伊夜儿那时还不相信,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人?能比自然人鱼的杀伤力还厉害?直到在那一场晚会上,他才明白,什么叫做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君海澄和伊夜儿聊了几句就走了,没买成礼物,他要去买肉提升一下自己的自信心。而伊夜儿拿到了签名,又跟偶像说上好些话,心满意足地跑回来了,乐颠颠地对慕秋瓷道:“小瓷,送你家阿希梅哥哥的生日礼物选好了吗?选好了我们就去人鱼服装专卖店看看。” 公孙秀罗皱眉,“要买衣服?” 连珈也觉得奇怪,“伊夜儿你忘了,我们的衣服都是定制的,不能随便穿店铺里卖的衣服……还是你要帮别人买?” “呃,我忘记这一点了,讨厌死啦,谁规定的这些条条框框啊?一点都不自由!”伊夜儿嘟着嘴,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那我们赶紧回去,我要做衣服穿!” 连珈叹气,“你的衣服都要塞满一个车库了,不知道要穿到猴年马月,还做?” 伊夜儿娇羞满面,“海澄说,我的肤色是小麦色的,如果穿翠绿色的人鱼裙会显得很好看——当然,海澄说我穿其他颜色一样好看!”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蕾丝人鱼裙。 公孙秀罗嗤笑,“连‘海澄’都叫上了,你还真有效率。” 伊夜儿朝公孙秀罗做了个鬼脸,意思是,你羡慕不来! 见鬼,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公孙秀罗冷笑,反正,不管伊夜儿再怎么中意君海澄,他都不可能嫁给他。 人鱼是有自主选择配偶的权利,这没错,可是,有时候法律是没有社会默认的潜规则管用的,自然人鱼的归宿,就已经被默认为国家掌权者,上流贵族,或者是英雄人物的另一半了,你有选择的自由,但不能超出他们划出的范围。 如果伊夜儿是改造人鱼还有机会,但谁让他是自然人鱼呢?公孙秀罗瞟了一眼正兴高采烈地跟连珈讨论衣服样式的伊夜儿,觉得火爆人鱼脸上的快乐实在碍眼极了,不再看,奥列西家族绝对不会把自家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平民的,就算你是未来的A级精神师也不够资格。 当然担心这些还是太早了点,现阶段,伊夜儿明显就是垂涎人家的美色,就是类似迷上某个明星从此不当人要当粉的那种喜欢,以后想要和对方谈个小情恋个小爱过过瘾,也没什么大问题,别认真就好。 “小瓷?礼物呢?搞定没?”伊夜儿搔搔头发,感觉小瓷一直不在状态中哦? 慕秋瓷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 “没有看中的吗?” 慕秋瓷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心里却完全提不起一点购买欲望,整个人都蔫蔫的,就算他再怎么精心挑选,阿希梅哥哥也不会在意的吧? 伊夜儿见他精神着实不佳,就很体贴地道:“小瓷是累了吧?不如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买也是一样,又不急。其实,这家店里的东西还是很齐全的,很多有趣可爱的小玩意都能够在这里找到,上次我还在这里买了一盆稀有的食肉花,不过可惜,我没养上几天它就死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慕秋瓷抬起头。 伊夜儿非常自觉地给出答案,“因为我只肯喂它吃菜,哈哈哈哈!” 其他三个人囧囧有神地看着叉腰狂笑中的伊夜儿。 “咳咳!”察觉到店里的人们惊诧的目光,伊夜儿赶紧退出癫狂状态,正经无比地说:“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对这家店的赞美之情而已。” “神经!”公孙秀罗骂了一声。 伊夜儿哼哼,他和公孙秀罗虽是好朋友,不过两人天生的气场不合,所以外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公孙家的自然人鱼和奥列西家的自然人鱼不和。 豪爽地搂着慕秋瓷的肩膀,伊夜儿嘻嘻哈哈的道:“走吧走吧,说起来,海澄也是来这里给他的朋友买礼物呢,小瓷你们的目的倒是一样的。” 伊夜儿没有注意到,慕秋瓷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还有时间吗?”公孙秀罗问连珈。 连珈看了看通讯仪上显示的时间,淡淡地道:“我们这次只能出来三个小时,现在还剩下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再逛一逛。”公孙秀罗说完,就先离开了,一出店门,就有一群便衣军人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公孙秀罗上了一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悬浮轿车,呼啸而去。 “我们也走吧!”伊夜儿拉着慕秋瓷,跟在连珈后面,钻入了另一辆车…… 君海澄跟伊夜儿告别后,看看时间,飞快地跑了一趟菜市场,买了新鲜的牛肉和半只鸡,回到宿舍,切肉洗菜刷锅翻炒,香气蒸腾。 做饭的事情是指望不上高小白的,高小白吃东西厉害没错,但他天生跟厨房相克,所以君海澄翻炒洗刷的时候,他就被勒令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里嗑瓜子。 战琰从窗口翻进来,一看佛爷似的高小白,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不过下一秒他就确定高小白的宿舍里绝对飘不出这么香的味道。 “你好唷,小肥!”战琰笑眯眯地打招呼。 高佛爷瞬间变成高狗腿,“元帅大人万岁!” “乖!”战琰抽抽嘴角。 高小白感动得眼泪汪汪!元帅夸他乖!他要告诉爸爸,他儿子出息了! 战琰觉得有趣,这小胖子逗起来怪好玩的,往小厨房里探了探头,“澄澄在做什么?”他不敢进去,上次勇闯厨房重地的惨痛后果还记忆尤深呢。 高小白为表忠心,小嘴巴拉巴拉的一大通,“元帅,我知道!澄澄可是为了您特意去买了新鲜牛肉和鸡肉哟!今晚有莲藕花生猪骨汤,有小鸡炖蘑菇,牛肉炖土豆,还有红烧茄子和凉拌竹笋黄瓜,吸溜~~~” 战琰表示他对“特意”这两个字很满意。 高小白受到鼓舞,继续巴拉君海澄今天说了什么话,喝了几口水,上了几次厕所,看了什么书,大力促进元帅和好友的互相了解,当然他和君海澄之间的对话是不会告诉战琰滴,我真是用心良苦啊,高小白被自己高尚的情操感动了都。 厨房里的君海澄把竹笋剁成一块块,高小白你这个小奸细! 晚饭很快做好,热气腾腾的被端上桌,战琰瞅瞅高小白,居然还不自觉滚蛋,反而两手抓着筷子准备大杀四方的样子,认真思考,这可是澄澄“特意”为他做的晚饭,难道要让小胖子占便宜?不过,看在他如此忠心为主兼澄澄好朋友的份上,战琰最终还是没有把他扫地出门。 其实是在战琰动作之前,君海澄就已经抛过来一个“残忍嗜血冰冷”(但依然可爱迷人!战元帅强调!)的小眼神,战琰就悻悻然的收回了手。 “好吃!太好吃了!”高小白不是第一次吃君海澄做的饭菜,但无论吃多少次,小吃货都必须表示,他还想吃下一次! 我家澄澄的手艺当然是无可挑剔的! 战琰很骄傲,他夹起一块最鲜嫩肥美的牛肉,举到半空中看了两眼,看上去好看,闻着也极勾馋虫,色香味俱全,啧啧,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最佳好伴侣啊!我果然比战谦有眼光多了!像慕玺泪那样的,一言不合就对老公家暴的,娶回来就得一辈子过着日月无光的日子啊! 皇兄啊,辛苦你了,为表安慰,我可以让你稍稍羡慕一下我,哇哈哈哈! 心里贱贱的狂笑一通,战琰满脸温柔,举着筷子嘴巴大大张开,啊—— 肉滚到君海澄碗里去了。 “澄澄,吃这块,这块好吃!”战琰十分谄媚地道。 高小白一吸气,赶紧把脑袋埋在饭碗里,什么都不说,只是露出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时不时从最近的盘子里沾点肉汁。 嗷呜,小非非,你在哪里?快点回来,我带你去看奸情! 战琰轻飘飘地瞄了他一眼。 高小白果断一溜烟跑走——返回来,往自己的碗里倒上半盘牛肉炖土豆,再踮着脚跑走,不忘给君海澄挤个小眼神,抓紧啊!兄弟! 君海澄没接收到高小白的心声,只是愣愣地看着碗里沾着饭粒的牛肉,想起和高小白讨论的那一通关于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就觉得这块小小的牛肉身上蕴含着太多意义了,他是吃呢还是不吃呢?是不吃呢还是吃呢?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很纠结啊! 战琰以为他不喜欢吃荤,毕竟平日里君海澄的口味是比较偏素的,于是把君海澄碗里的肉夹起来一口吃了,换了一片鲜脆的蘑菇,“哦,夹错了,不想吃肉也没关系,“那就吃蘑菇吧,我看小肥吃得挺香的,尝尝!” 君海澄无语地瞪着那一片无辜的蘑菇,很想吐一口血。 接下来继续纠结,他要不要吃蘑菇呢? 蘑菇好吃,空间里浇着灵湖水长大的蘑菇,怎么可能不好吃? 可是,君海澄总觉得,吃下了这一片蘑菇,就跟……接受了战琰的感情的似的,是的,这个时候,蘑菇=感情,这条伟大的公式成立了。 上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蘑菇的人,也曾经想过蘑菇是什么滋味,现在一个机会明摆在他面前,他好像有点想吃,可是又有些害怕,那是他从来没有涉足过的一个领域,人对于陌生的东西总是心存恐惧的,君海澄也不例外。 作为目前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修真者,君海澄没打算过要找伴侣,而且别忘了,他的真实身份是人鱼,这个世界人鱼是可以生娃娃的,他从不轻视在人类的生存繁衍中扮演着女性角色的人鱼(那他不是轻视了自己?),不过要他为另一个男人生孩子,他还是无法接受。 寂寞什么的,有巴德兰爸爸和泰蒙干爹陪着呢,加上他闷也可以闷得很有趣的生活心态,千年孤独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偏偏,闯入了一个战琰。 这个人越来越没有那么讨厌了,怎么办? 不能否认,其实他心底已经有了这个人的影子,怎么办? 君海澄的筷子无意识地在碗里戳来戳去,可怜的蘑菇中枪无数次。他认真思考着,战琰此人,流氓气重,口花花,还老爱动手动脚什么的——想着想着,君海澄一脸嫌弃——哦,也不能说他一无是处,至少人家的皮相极好,而且抗揍能力特别强,君海澄哼哼两声。 好吧,他君海澄不是胆小鬼,这辈子,他就尝一尝爱情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不管是苦是甜,他敢选择了,就敢咽下去! 君海澄眼睛闪过一道坚定的光芒,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一动,筷子微微一颤,指向碗里的蘑菇,然后——蘑菇消失不见了。 耳边传来战琰忧心忡忡的声音,“澄澄,你也不想吃蘑菇,哦,好,好,咱就不吃蘑菇,那吃点别的好不好?尝尝这鲜脆的竹笋,还有茄子,莲藕……就算你的胃口不大好,但不管怎样,好歹也要吃一点啊,是汤是饭是菜都好……” 接下来此动作重复数次,直到所有的食物种类都在君海澄碗里过了个遍。 君海澄有些僵硬地放下碗筷,缓缓地地吐气,“……猪头啊!” 战琰莫名被骂,十分委屈,“澄澄,我不笨的,我不是猪头。” 君海澄沉默片刻,猛的扭头,奇怪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是猪头,你只是类似于猪头的某种生物而已,干嘛这样对号入座?” “你不是说猪头——” “我只是突然之间很想念猪头这个词而已。” 战琰:“……” 看着战琰吃瘪的衰样,君海澄得意非凡,总算出了一口恶气,筷子重重地在碗底一戳,“吃饭!”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被老婆命令去跪搓衣板的战元帅,一边挠墙一边无聊地回想起这件事,才惊觉,原来那一天,他吃下去的根本就不是蘑菇,而是砒霜啊啊啊啊,因为那么点东西,结果硬生生把君海澄对这份感情的回应推迟了整整半年时间啊有木有?! 54.无题 最后一丝日色从天边落下,昭示着帝都人民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即将开始。 一辆辆超级豪华的悬浮轿车或者飞行器纷纷在亲王府前停下,一个个衣着光鲜笑容满面的政府要员、社会精英或者当红明星走出来,在无数闪光灯下,无比高贵矜持地走进去,只留给令外面一大片人无比眼红心热的背影。 帝国元帅的生日宴会啊,能进去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从某种程度上说,帝国元帅举办的宴会比帝国陛下举办的宴会珍贵多了,陛下不管喜欢不喜欢,基于职责,都会定时举办宴会跟臣子们情感互动一下,不过战琰却不会,他不耐烦这些,自然懒得去弄,打自偌大的元帅府建成以来就没有正儿八经地开过什么party,按照他的说法就是:老子又不是闲得蛋疼! 元帅大人一向只在大排档或者演武场跟属下们亲近! 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 巍峨大正门的通道旁边,还有一条铺着精美软毯的平坦通道,那是专供人鱼客人们行走的,这样可以避免地面磨伤他们的尾巴,走累了,招招手就会有敞篷悬浮车开过来,上面有柔软的座椅,还有甜甜的酒和饮料。 这些美丽又柔弱的生物,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随时伺候着的。 有心人数了数,今晚来的人鱼来得不少哇,九大家族的基本都出席了,联想起之前无疾而终的皇室征婚记,莫不成,这是要现场再选一次吗?!元帅这只极品金龟婿,钻石王老五,终于要在今天晚上被某位美人鱼钓走了吗? 无数蹲守的记者开始展开天马行空的想象,不约而同地在本子上挥笔刷刷刷,在电脑上点点点,疯狂地写起稿子来…… 宴会举行地点,是亲王府的花园。 亲王府的花园丝毫不比元帅府的差,奢华程度更胜一筹,毕竟是老陛下亲自监工给小儿子建的府邸,当初都不知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而且老陛下还贴了不少私房进去呢,比皇宫也差不了多少。 花草树木的清香顺着晚风的吹拂溢满整个花园,舒缓的轻音乐在大草坪上缓缓飘荡,伴随着虫鸣、树叶婆娑之声,更加怡人怡听。 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上摆满各色精致的食物,盛满美酒的玻璃酒瓶,洁白的餐盘,精美的刀叉,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着华丽的光彩。 宾客们都来了一大半了,三三两两地或站着或坐着,偶尔举止优雅地从侍者们手中的托盘上接过一杯酒或者小点心,风中时不时传来男子风趣的低语和人鱼甜美的笑声,端的是一派衣香鬓影太平风流的景象。 凡伯感动得几乎要落泪,没想到殿下居然开窍了,愿意举办宴会了,愿意邀请人鱼来亲王府了,多么难得!老管家用慈爱又不免挑剔的眼光小心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位人鱼,也许未来的当家主母,就是他了! 至于君海澄,凡伯不是不喜欢那个孩子,长得好学问好又懂礼貌的孩子谁不喜欢,可问题是,他再好,也生不出儿子啊! 殿下需要的,应该是一位可以为他诞下继承人的美丽人鱼,这也是老陛下的遗愿……如果,君少爷愿意去娶做人鱼改造手术就好了,老管家遗憾地想,可是,从来没有精神师或者是战斗师愿意娶做人鱼改造手术! 人鱼地位尊崇,然而那是别人给的,别人收回去了,你就什么也不是,精神师和战斗师的尊崇地位,是自己给的,别人想拿也拿不走,只要他们的能力与骄傲还存在一天,就无需忐忑,无需折腰。有着大好前程,谁愿意变成人鱼呢? “凡伯——”小涵领着一大帮侍者忙得脚不沾地,跑过来兴奋地报告说,“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可以通知殿下和陛下他们登台亮相了!” “好好说话!”凡伯眼一瞪,说得跟红牌出场一样,没大没小。 小涵笑嘻嘻,“不知道君少爷来不来呢!如果他来,殿下一定高兴死啦!” 凡伯不接话,只是点点头,“我去叫殿下。” 小涵疑惑,怎么感觉老管家不大乐意提起君少爷似的? 战琰此时正和战谦在一起,慕玺泪跟小战麟不在,因为慕家有人来请,出去跟娘家人说话去了,顺便把儿子也带走了。 皇帝陛下脸色沉重,背着手走来走去,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 “皇兄,大哥,老大,陛下,小麟儿他爹,您能不能别再晃了?头晕!” 战谦不理,继续进行两点往返运动,战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当然元帅大人就算翻起白眼来也是各种英俊帅气的,战谦被弟弟“英俊帅气”的白眼砸了一下,忽然灵光一闪,直接命令今晚宴会的主人公,“阿琰,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你当众大跳脱衣舞也无所谓,总而言之,我要今天晚上所有的人鱼眼里除了你一个,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哈?”战琰正捏着鸡爪啃呢,差点被噎死。 战谦却是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可行,语重心长地道:“弟啊,只要你把你平日里一半的风骚和流氓劲使出来,就不愁那些人鱼不围着你转了,不是说男人不坏人鱼不爱吗?咱们不能输给中央的人啊!你得争口气啊!” “等等等等,大哥,现在不兴三妻四妾,你是在怂恿我犯罪。”战琰脸色臭臭,居然叫他去勾引人鱼?要是让澄澄知道了他不是跳进洗衣机也洗不干净? “我也没叫你真去做大众情人,我只要你在今天晚上努力散发荷尔蒙就好。”战谦知道自家弟弟那点心思,当然不会为难他。 “这事你应该去叫克里琴斯来做。”战琰撇撇嘴,继续啃鸡爪。 “克里琴斯呢?” 战琰仰头想了想,“好像还在出任务,呃,是在哪个星球杀变异兽来着?好像又出现了鬼焰花,啧!这玩意儿没完没了。” “唐祈呢?他也行!” “跟克里琴斯一块。” “修呢?” “鸢紫看他看得很紧,不会让人鱼占他便宜的,死心吧!” “公孙夙呢?” “皇兄,你不能期待一个恋书成癖的人会对人鱼抛过来的媚眼有反应。” “既然如此,他们不在,你上!” “不干!”战琰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我得为澄澄守身如玉,绝对不偷瞄人鱼!” 战琰真心委屈,原本这个生日他还打算和澄澄一起过来着,两个人骑着复古自行车去看看夕阳看看花,顺便吃个草莓小蛋糕,还有澄澄给他的礼物,多么美妙,结果皇帝居然不打一声招呼,借着他生日的名头举行宴会顺便供斯兰“选妃”,还要将亲弟弟推出去出卖色相跟人家“打擂台”? 有这样的兄弟吗?! 破坏别人谈恋爱是要被雷劈的! 战琰鸡爪骨咬得咯吱咯吱响。 战谦唉声叹气。 “话说,他给出什么条件,让你同意举行这个‘相亲大会’?” “矿物星球十年的开采权。” 战琰有些吃惊,“他竟然舍得?” “他当然不舍得,”战谦挑挑眉,“不过他既然敢打纳索魔人鱼的主意,不放他一点血,我也不好意思——弟弟,提醒你一句,纸巾在另一边。” 战琰丢开黄色衣袍,拿纸巾擦手。 “而且,我们的协议上写着,前提是人鱼也看上了他的话。” “如果人鱼没有看上他呢?” “矿物星照样开采,人滚蛋。” 战琰表示赞赏,“这笔买卖不错。” “那是!”战谦自个也挺得意,这协议浪费了他多少脑细胞才签订下来的,“不过斯兰长得人模狗样,又是一国皇子,对未婚人鱼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所以阿琰,这就需要你出马了,务必让斯兰空手而归。” “不行!” 战谦痛心疾首,“你这个麻烦的孩子——呃,不是你在说话?” “小叔叔是澄澄的!”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两位大人低下头,就看到小包子战麟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进来,正气鼓鼓地瞪着他们。 战琰大乐,抱起小麟儿颠了颠,“说得好,小麟儿!” 小太子咯咯地笑。 战谦掐了掐儿子滑嫩如鸡蛋的小脸颊,哭笑不得。 慕玺泪随后走进来,尾巴在地面拍了两下,神情有些烦躁,“应该出去了!” 战琰给了战谦一个眼神,哥,你喂他吃炸药了? 战谦也不由深皱起眉头,慕家的人跟泪儿说了什么? 灯光闪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搭建在花园里的小型舞台上,只见战琰一手抱着小战麟,一手插兜,一派优雅从容、贵气天成的走上来。 战琰走到台上,往下面扫了一眼,对上斯兰温和友好的视线,中央二皇子举着酒杯向他示意,战琰直接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斯兰再好的脾气也不由生出一股憋屈的怒火,战琰,你可不可再嚣张一点?! “二皇子。”木月空低低地道。 斯兰心神一颤,下一秒钟又恢复一国皇子的翩翩风度。 暴露着青筋的手缓缓地缩回衣袖里,一切……都要等他坐上中央帝国的皇位,是的,皇位,那时候,再来让这些瞧不起他的人好看! 战琰草草说了几句开场白,就下来了,倒过香槟酒,切过生日蛋糕之后,战琰的工作就基本结束了,招待宾客之类的事情交给皇帝夫夫去做,战琰的性格太容易得罪人了,他不高兴的时候就更拉仇恨值。 今晚他只负责带小侄子。 战琰抱着战麟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其他人虽然很想过来攀谈,不过既然主人已经明显表示出拒绝打扰的态度,也不会不识相地过来。 战麟在柔软的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着,小小的身子大大的沙发,显得可爱又可乐,小太子一本正经地道:“小叔叔,过了今天,你就45岁了。” 战琰喷出一口酒,“别提醒我这个,小鬼!”如今年龄是他最大的痛! “可你真的是又老一岁了,”小太子非常认真地说,“你总要学会面对。” 战琰的心被戳得伤痕累累。 战麟以前最崇拜最亲近战琰,不过自君海澄救了他一命后,他最崇拜的人还是小叔叔,不过最亲近的人却变成了君海澄。这也容易理解,小太子的父母都是大忙人,唯一的叔叔也经常性神龙见首不见尾,从小到大,陪他最多时间的反而是皇宫总管赵鸣,还有各种科目的家庭教师。 小孩喜欢学着战琰整天“澄澄”“澄澄”的叫,爱黏他,因为君海澄这个人对老人小孩特别有耐心,不管小家伙的问题多么天马行空,他都会认真回答,还经常亲手做些梅花糕水晶糕南瓜卷栗子卷什么的带来给他磨牙,闲暇之时,又带他去浮虹城的游乐园里玩了两次(刷战琰的晶卡),于是,小孩是彻底被俘获了! 现在,小太子对于戳自家叔叔的伤口,已经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了呀! “小麟儿,男人的年龄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懂?”战琰戳戳小太子的屁股。 战麟的小脑瓜四处乱转乱瞅瞅,“小叔叔,今天晚上来了好多漂亮人鱼哥哥。” 战琰懒洋洋地瞄他一眼,啧啧啧,这小流氓样,学的是谁啊?以前那个天真又乖巧最爱脸红的娃娃哪里去了?真是的,战谦和慕玺泪怎么教孩子的,也太不靠谱了!(皇帝夫夫咆哮:这到底是跟谁学的混蛋?!!!) “小叔叔,你现在喜欢人鱼了?”小太子的大眼睛里全是狐疑,伸长小脖子,“澄澄呢?他今晚不来么?小叔叔,身为你的侄子,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种行为这叫负心薄幸,是要被万民鄙视的。” 小太子抿抿嘴,“而且你的眼光也太差劲了,他们哪里有澄澄长得好看?” 战琰哭笑不得,“你没见我躲他们都躲不及?” “可他们都偷偷看你。”小太子不满意。 “这我可控制不住。”战琰给他塞了一块小点心。 小太子鼓着小嘴嚼嚼,“这点心没有澄澄做的梅花糕好吃。” “有的吃你就闭嘴吧!”战琰没好气地道,抱起小孩子离开宴会现场,正拉着自己的人鱼儿子想要过来的某位大老板尴尬地停下了脚步…… 顺着花园的小径走着走着,战琰忽然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也没在意,哪对野鸳鸯在约会吧! “……君海澄……” “……别说了……回去……” 战琰停下脚步,叔侄两个对视一眼,一个拿小手捂住嘴巴,一个悄无声息地走过去,顾虑到阿希梅的精神力,战琰还撑开了精神力之罩。 隐蔽的小石桥上,两个人相对无言。 阿希梅冰雕般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疲惫,“小瓷……” “阿希梅!”慕秋瓷打断阿希梅的话,带着娇美如铃兰的微笑,递给阿希梅一样东西,“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阿希梅打开盒子一看,却是一件手工制作的淡蓝色男式衬衣,针线并不好,好些地方都弄得皱皱巴巴的,慕秋瓷毕竟是从小就锦衣玉食的人鱼,哪里拿过针线这么古老的东西,能勉强做出合格能穿的成品,已经很是不错了。阿希梅心下感动,也不知道,小瓷花了多少心思和精力。 “我很喜欢,谢谢!” 夜色中慕秋瓷轻轻一笑,身形愈发单薄,阿希梅最终还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慕秋瓷身上,“怎么不叫哥哥了?” 慕秋瓷拽了拽衣服,低声道:“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叫你哥哥。” 阿希梅默然,他不想伤害到单纯善良的小瓷,但是到头来,他还是伤害了他。 “他送了你什么礼物?”慕秋瓷忽然问了一句。 阿希梅一愣,不明白为什么慕秋瓷会问起这个。 “他送了你什么礼物?精品店里买的吗?”慕秋瓷依旧执着地问。 君海澄送了阿希梅什么礼物? 是一套玉石茶杯,不是在精品店买的,却是直接在空间里找的,不用花一个金币。空间里这类玉石器具很多,套套润泽精美,价值不菲,君海澄特意选了一套白玉的,他觉得白玉很适合冰冷中透着温柔的阿希梅。 可以说,君海澄的礼物虽贵重,但绝对没有慕秋瓷那么用心,一件简简单单的衬衣,承载着人鱼满满的情意。但是,这又怎么样呢?阿希梅喜欢的,是这个只当他是好朋友的君海澄,而不是那个早已对他情根深种的慕秋瓷。 从来情字,最是不公。 “阿希梅……”慕秋瓷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温柔与眷恋,眼圈一红,眼泪渐涌渐多,心中充满绝望,他很想问,我们认识了十几年,还比不上你跟他认识的这一点子时间吗?能够诞下子嗣的自然人鱼,还比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父亲还有着糟糕名声的少年吗? 在纳索魔,甚至在五大星系,有哪一位自然人鱼像他这样委曲求全过?! 阿希梅·维洛斯,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果真很喜欢他的。”慕秋瓷闭了闭眼睛,眼泪滑落,“那么,他喜欢你吗?” 他能够像我一样喜欢你吗? 阿希梅没有说话,慕秋瓷对他有意,而他对慕秋瓷无情,他对君海澄动心,而君海澄明显对他只有兄弟之情,一团乱麻。 慕秋瓷看了出来,忽然觉得很冷,身上的外套再厚,也挡不住夜晚的凉意,他吸一口气,“请你明白地告诉我,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吗?” “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最值得人疼的弟弟。” “……你骗骗我也好。” 阿希梅认真地看着他,“对不起,小瓷。” 呵,慕秋瓷惨然一笑,看看,他都已经卑微到尘土里了,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还是无动于衷,是啊,如果轻易被眼泪打动,就不是他认识的阿希梅了。 “我想……我可以死心了。” “对不起,小瓷。”阿希梅只能说这一句,然后就紧紧闭上嘴巴。 “呜呜呜……”慕秋瓷最终扔下那件外套,捂着脸踉踉跄跄地跑了。 留下阿希梅在夜风中站了很久很久。 “既然担心,何不追上去?” 阿希梅一惊,“谁?!” 一个高瘦的黑衣男人抱着一个圆胖的团子走了出来。 “元帅大人?!” 战琰偷听了半天墙角,听得生不如死,你爱我我不爱你爱他,哭哭啼啼的,跟克里琴斯最爱看的那些狗血肉麻的小说有的一拼,君海澄还是这故事里的主人公之一,就更令战琰不爽了。 慕容家这小人鱼战斗力也太差了点,问这么多干嘛,直接下药把人上了,最好再揣上一个小包子,到时候,还怕他不认账?被小拖油瓶追着喊爹的阿希梅,还有心思去纠缠澄澄?战琰阴暗地想…… 小战麟拍他脑袋。 战琰抓住小太子的胖爪不让他揪自己的毛,咳嗽一声,语重心长地道:“我说阿希梅啊,你这样不对啊,怎么能够惹小美人鱼伤心了呢?看看人家,长得多好,跟春天里新开的花儿似的,又对你一片痴心,你就没有一点心动?还不快点追上去?惜取眼前人啊!” 阿希梅默默地看了战琰一眼,缓缓摇头,“不了,我想要珍惜的另有他人。” 既然拒绝了小瓷,就不要再给他希望,长痛不如短痛,终有一天小瓷会忘记他,找到一个值得他付出的人。 而他想要珍惜的人是谁,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对情敌,之前几乎没有过交集,今天第一次正面对上了。 站在石桥上,黑色绣银边的衣角飘动,战琰忽然冷冷一笑,“也许,你想要珍惜的人,并不需要你的珍惜呢。” 阿希梅并不弱了气势,走到战琰旁边,看着桥下静静流淌的河水,冷静地道:“不管他是不是需要我,我喜欢他,与他无关,也与任何人无关。” 战麟趁机仔细地将阿希梅瞅了个遍,嗯,没有小叔叔帅,看着也不会耍流氓,还是小叔叔跟澄澄最配! 临走前,阿希梅直直的对上战琰的眼神,“元帅大人,虽然您位高权重,虽然我现在比不过你,但是,这不会成为我退缩的理由。” 阿希梅走了,战琰愣在当场,半响才摸了摸下巴,冒出一句,“小子,有种!” 战麟挣扎着跳下来,跑到小河边,玩水。 “别掉下去,水妖吃了你。” 战麟撇撇嘴,他可不是那些幼稚爱哭胆小的小孩! “小叔叔,你总是这么吊儿郎当的,什么时候才能把澄澄娶回家呀?澄澄那么多人喜欢他,如果你慢吞吞的,被人抢走了,怎么办?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战麟觉得自己忧心得头发都白了,他会不会英年早逝? 战琰靠在栏杆上,打开战谦发过来的一条短信:斯兰居然行情不错,你丫的立刻给我回来救火!意会不解释!! 战琰一挑眉,随手关掉,走过去,揪住战麟的衣领子,把人提走,“别学慕玺泪说话,小鬼就要有小鬼的样子。” 小太子晃荡在半空中,环抱着手很不服气,“我说得不对吗?” 战琰简直哭笑不得,“你还小,不懂。” 战麟一脸懵懂。 战琰轻笑,他心里明白,对君海澄这样看着温和近人实则戒心极强的人,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才是最好的,得让他习惯自己的存在,所以,不能急。 一缕灯光落在战琰的脸上,翡翠般的瞳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至于情敌么……单凭阿希梅能说出那番话,战琰就认可他有当自己对手的资格,不过,还是太嫩了点,我会给你机会吗?战琰的笑容忒邪气,忒渗人。 啊呀,不知道澄澄会送他什么礼物呢?战琰心痒痒,期待起 55.无题 战琰脸拉得又长又黑,有种被人强迫咽下一个生鸡蛋的感觉。 皇帝那个奸人,打他的主意不成功,居然把澄澄推出来出卖色相! 很好!老子记下了!战琰阴森森的用眼角扫了战谦一眼。 战谦心虚的扭过头,他也知道自己这事办的不地道,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哼,纳索魔的花花公子都死绝了吗?战琰在偌大的宴会现场到处搜寻君海澄的身影,一看,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一眨眼的时间,就跟一位人鱼勾搭上了?! 亲爱的,其实你的行动力可以不用这么强大……看到角落里阿希梅结出冰渣子的小脸,战琰莫名觉得心里痛快了些,有人同病相怜么。 君海澄今晚穿了一套白色西装,剪裁得体的衣料勾勒出他修长姣好的身型,长发用银紫色发带绑着,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又不掩其举手投足间带着的云淡风轻的天然灵动。 “海澄,给你。”伊夜儿脸红红的递给君海澄一杯葡萄酒。 “谢谢!”君海澄微笑道谢,“戈蒂儿他还好吗?好久没见过他了。” “戈蒂儿有小宝宝了,我很快就要当小舅了。”伊夜儿得意洋洋。 “真的?那恭喜了!”君海澄也觉得高兴,人鱼有小宝宝可不容易。 伊夜儿笑眯眯,不过下一秒眉眼间浮上重重的忧愁,“只是戈蒂儿最近吐得厉害,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再这样下去,胎儿的营养会跟不上,医生说这样不太好……唉,担心死了。” 君海澄不着痕迹地走近伊夜儿,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肩,对他用了一个清心咒,以他如今的实力,很多咒语法术都可以用了,嘴里安慰,“放心吧,会没事的。”心里想着,应该找个时间去看一下戈蒂儿,也许他能帮上点忙。 伊夜儿莫名觉得身上一轻,这些日子的焦虑烦躁好似一扫而空,舒服得不得了,“也是,也许过两天就好了呢!我听阿爹说,怀孕的人鱼差不多都这样。” 殊不知,这个动作,让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战琰喝下老大一缸醋,快酸死了! 澄澄,你怎么可以红杏出墙!战琰痛心疾首地挠墙。 “让造物主惊叹的君公子,不知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可以请你喝一杯酒?” 君海澄回头,对上中央二皇子温和得体的笑容,溢满温柔的眼神,斯兰一笑,朝他潇洒一举杯,“中央帝国,斯兰。” 君海澄举杯回敬,“纳索魔帝国,君海澄。” 斯兰觉得更有趣味了,面对他这个皇子的主动搭讪,居然完全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不愧是他一眼就看中的人,想必,他也会给他带来以往的猎物们所不能给予的征服快感。 斯兰不请自来,君海澄也不好开口赶人,只随意敷衍着,两个人都穿着高级晚礼服,端着高脚杯,喝着玫红色的酒,别人看着就是一副极为赏心悦目的画面。 “跟斯兰皇子站一块的是谁啊?” “圣华的。” “噢——我记得!琴之仙!” “他姓君是吧?帝都有君姓的贵族吗?” “我见过他在‘薇’餐厅打工……” “别那么肤浅好吗?凯西。” “别一脸春心荡漾行不行?尤金!” “你们都没有发现他们看上去挺配的啊……” 伊夜儿眉头一皱,他当然知道今晚不仅是为元帅庆生,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为这位远道而来的斯兰皇子选妃,他不想惹上这种麻烦,也不想君海澄惹上这种麻烦,这个色狼皇子不忙着泡妞,哦,错了,泡鱼,居然还有闲暇打海澄的主意?!真想喷你一脸蛋糕,伊夜儿内心狰狞地想。 “伊夜儿,到那边去,有话说。”公孙秀罗过来把伊夜儿拉走了。 “诶呀,干什么?什么屁事?”奥列西家的人鱼小声嚷嚷。 “别问那么多,烦!”公孙家的人鱼冷冷地哼道。 留在那里被殃及池鱼么,哼! 君海澄被烦的不行,笑容疏离,“斯兰皇子,我相信还有很多美丽的人鱼等着你去邀请他们共赏清风明月。” “呵呵,有海澄珠玉在前,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找那些庸姿俗粉呢?”斯兰也憋屈,君海澄始终平淡如水的表现,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无往而不胜的男性魅力。 “二皇子这话可说得差了,如果你那庞大的后宫军团听到这句话,一定会伤心死。”战琰漫不经心地整着衣领子走过来,周围登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尖叫声,地面上滴滴答答的全是鼻血。 君海澄偷偷松了一口气,隐蔽地瞪了战琰一眼,怎么这么久才来? 被这媚眼儿(这神码眼神)一抛,战琰浑身舒爽,也不腻烦跟人虚以委蛇的面子工程了,心中充满英雄救美的豪情,荡漾着美人以身相许的憧憬,手一拍,搭一块地儿上,战琰冲斯兰一笑,“我说二皇子,你一贯怜香惜玉,今天怎么说出这种无情无义的话来?” 君海澄身形一顿,眯着眼睛看战琰,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把腰上的咸猪手戳了下去,三秒钟后,咸猪手又爬了上来,再戳!再爬,再戳……君海澄木着一张脸,自暴自弃,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斯兰看着战琰和君海澄之间的小动作,若有所思,听了战琰的话,心中不悦,故意轻佻惋惜地道,“那些人哪里比得上海澄呢?我对海澄可是一见钟情,只是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战元帅眼光不错,一挑就挑了个极品。” 战琰脸色一沉。 斯兰顿觉狠狠出了一口气,他也有些得意忘形了,“虽然已经名花有主,不过我还是想和海澄交个朋友,战元帅,想来你不会介意吧?禁锢美人的自由可不是咱们应该做的事情。”说着,就想去抓君海澄的手。 君海澄眼睛一眯,左手一捏万剑诀,就想在斯兰身上戳几千个窟窿,不过有人出手比他更快,战琰一脸笑意,借着君海澄的身形挡住其他人的眼光,十指相交扭了扭,然后鬼影一般无声无息地搭上了斯兰的脖子。 十分哥两好。 可斯兰的冷汗却刷的下来了。 “交个朋友?那可不行!不过别误会,我不是要打你的脸啊二皇子,这点小事哪能用来打你的脸,二皇子脸皮贵重,要打也得换件大事来打,这才符合您的身份不是?只是呢,我家澄澄爱清静,别连个阿猫阿狗都跑过来套近乎,他烦了我就得跪搓衣板了,多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啊!我多可怜!” 可怜你个屁!最可怜的是老子!斯兰咆哮,心惊胆战,可是表面上,他还是一副优哉游哉镇定自如的模样——三个外形出众的男人站在一起,在众人鱼眼里好比三千瓦明灯,哪能不受瞩目?我X! 战琰笑得阴森,捏得斯兰的脖子咯咯响,“再者,我家澄澄不仅爱清静,也爱干净,沾不得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说是挨近了,闻着臭。澄澄不高兴我就不高兴,所以,为了我俩都高兴,要不二皇子你不高兴一下下?” 斯兰又痛又气,肚皮都气破了,战琰这话简直是指着他的鼻头骂畜生了! 忍痛强笑,“呵呵,战元帅,不过是一句玩话,何必这样较真呢?” 战琰哈哈一笑,手滑到斯兰肩上,可怜的中央二皇子只觉得五道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进骨头深处,冷汗唰的流下,顶不住了!刚想喊救命,又被战琰另一只手啪的一下捂住了嘴巴,战琰更加轻佻地拍拍他的嘴巴,笑嘻嘻地道:“本帅也很喜欢说玩话,咱们现在也是在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嘛!二皇子肚里有撑船海量,肯定不会介意的!” 是啊,人都被你整死了还介意个毛?! 君海澄很有兴致看战琰下黑手整斯兰,不过还是提醒他,“别闹过分了。” 真死了就两国开战了。 “二皇子,”不知何时消失又不知何时出现的木月空,垂首低眉地道,“您的侍卫长似乎有要紧的事要向您汇报。” 斯兰如闻大赦,“我立刻过去!”脱身而逃。 “哈?”战琰怪叫一声,“这货还真敢扯谎!” “别喊那么大声,白痴!”附近的人都看过来了,皇帝陛下眼睛在冒火啊亲! 战琰一脸委屈,“澄澄——” 君海澄下意识地摸摸他的狗头,“你气什么。” 战琰扁扁嘴,“起码打断他的腿。”半夜摸过去宰了他吧。 君海澄好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抬头一看,只见周围的人正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放在元帅大人狗头上的手,然后肚皮齐齐一缩,“嘶——” 君海澄的手跟碰了红烧碳似的缩回来。 战琰眼珠子一转,猛地从背后抱住君海澄,头靠在肩窝上,动作无比亲密暧昧,然后那“嘶嘶”声络绎不绝地响起。 “战琰,放开!”君海澄脸都红了,羞的气的都有,闪光灯咔嚓咔嚓的响起,他已经可以预见帝都明天的头条是什么了。 战琰抱紧不放手,语气虚弱:“澄澄,刚才晕了一下,我怀疑我病了。” 是啊,中二病! 君海澄的手摸到战琰的腰。 战琰欣喜,“澄澄,你是想要揩我的油吗?” 君海澄冷酷一笑,捏住一块小肉,旋转三百六十度! “嗷——”战琰的惨叫响彻整个帝都。 一直到宴会结束,君海澄脸上的温度都没有降下来。 纳索魔皇帝笑得滚到桌子底下,扒在椅子脚边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笑死我了!海澄这一招真是太有才了!我保证现在上到两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人,下到胚胎细胞,都知道威武不凡的战元帅其实是个妻——管——严——!” 真解气啊!好天气啊! 战琰郁闷喝酒。 倒不是后悔将他对君海澄的情意宣之于众(他大爷老早就想告诉天下人君海澄是他的人了o(︶︿︶)o唉),可是某人脸皮薄啊,生气了被揍,木有关系,不理你不让亲不让抱就很苦逼了有木有? “没事没事,挺好挺好,你的事儿一出,那些人鱼都伤心坏了,都顾不得看斯兰献殷勤了,朕很满意!”战谦满面笑容。 战琰挖挖耳朵,“其他人呢?” “哦,厨房呢!” 小太子嚷嚷着肚子饿,君海澄就给他做枣泥糕去了,还说要捏成小怪兽形状的,慕玺泪觉得有趣,也跟着凑热闹去了。 一时做好了糕点,君海澄顺便下了一锅香喷喷的面条,期间,小太子一直在偷吃,慕玺泪一直在捣乱,小涵几个一直在帮忙,顺便在心里歪歪“贤妻良母”。 吃食做好后,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呼噜噜的吃面条——想在高级宴会上填饱肚子,是不实际的,皇帝也没这本事。 吃饱喝足,皇帝一家子就回皇宫里去了,战琰狗腿地倒了一碗茶,殷勤地送到君海澄面前,“澄澄,喝茶!” 君海澄端过来就喝,受宠若惊兢兢战战什么的,抱歉,没有。 有戏呀!战琰一点一点的把屁股挪过去。 “澄澄,今天是我生日——” “嗯。” “那个,生日礼物什么的。” “哦。” “——我的生日礼物呢?” “嗯?” “你忘啦?!”好、悲、愤!!! “……” 一脚踹飞之! 战琰在半空中腰使劲一扭,扑倒君海澄,毛茸茸的脑袋在君海澄身上乱拱乱钻,他决定彻底不要脸皮了。 “啊混蛋,起来!重死啦!”君海澄推他。 “礼物礼物礼物礼物……”重复一百遍,打死不松手。 君海澄摸出一样东西扔给他,赶紧扣上已经松开到小腹的衬衫扣子。 “这是什么?!你送了阿希梅·维洛斯一套贵的要死的玉石茶杯,却只送我一张擦屁股的草纸?!!”战琰身上怨气蒸腾,一阵阵黑雾冒了出来。 君海澄飞他一记白眼,“不识货!不要用眼睛看,用精神力探测里面的内容。” 然后战琰的表情开始吃惊——狂喜——凝重——困惑——平静等一系列的变化,半个钟头,战琰将精神力扯了回来,眼神沉沉,不见多大喜色,反而有些怒意,“还有多少人知道你有这些东西?” 诶?君海澄蹙眉,怎么这个反映?迟疑地道:“这戮神斩,有什么问题吗?” 战琰不答,又重复问了一次。 君海澄有些不爽,他巴巴儿的把这部极好的修道功法给扒拉出来,送给这个不识货的混蛋,人还没拜过祖师爷呢,都不知道天垂虹知道了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骂他胳膊肘子往外拐。便赌气道:“不知道!” 瞧见君海澄板起一张脸,气鼓鼓的样子,战琰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澄澄,这东西很重要。” “我当然明白了!”君海澄扭头。 战琰恼了,“既然明白,还这样随随便便地给别人看?嫌命长啦?!” 君海澄也恼了,“你是别人吗?!” 战琰一愣,猛地跳起来,笑得嘴角歪到耳后根去,君海澄强自镇定地喝茶。 战琰心花朵朵开,戳一下君海澄的腰眼,君海澄痒痒,转过身瞪他,对上一张灿若桃花春光失色的俊脸,“澄澄,刚才说了啥?嗯?” “什么都没说!”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战琰沾沾自喜,“我一个字一个字都记着。” 君海澄揉揉脸,有点热啊哈。 通讯仪响起,战琰和君海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各自看了自己的通讯仪一眼,最后战琰点开通讯仪,“哥?” “慕家似乎有意跟斯兰合作。”战谦一下子砸出一枚深水鱼雷。 战琰一愣,“具体点。” “宴会结束后,斯兰送慕秋瓷回家,这件事还被不少记者拍到了。” “什么?慕家脑残了?!”不怪战琰这么想,慕家是皇后娘家,正经的皇亲国戚,你跟敌国的皇室走得那么近是想干嘛? 战谦也很不悦,慕家若有什么,慕玺泪的地位声望也会受到影响的,“泪儿快气死了,慕家什么都没跟他商量,阿琰,这件事交给你去查。” 战琰不干了,“我是管打仗的。” “又不是天天打仗,你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吃白食,交给你了,抗议无效。”战谦那边很干脆地挂了通讯仪。 战琰气闷,只能骂一句,“斯兰什么的,就是根搅屎棍。”顿了顿,又阴阴的笑起来,“怎么的,也得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你别乱来。”君海澄喝了口茶,提醒道。 战琰这人有时候下手不知轻重,狠戾性子一上来了,就跟恶魔复生似的,不见血不死人不肯罢手,有时候君海澄都替他发愁。 “难道放过他?”战琰还记恨着斯兰调戏他“老婆”的事情呢。 “谁说要放过他?用点脑子么。”君海澄横了战琰一眼,径自从包里,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一张纸,一个药盒子,折了一只纸鹤,朝纸鹤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纸鹤登时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在无色无味的药粉里滚了一圈后,轻灵地飞走了。 战琰看得目瞪口呆,“……怎么活了?” 君海澄没理睬他,脸上笑意古怪,斯兰皇子,好好享受这份大礼吧! 战琰搔搔腮帮子,澄澄就连干坏事的时候都这么可爱,爱死了! 不过澄澄到底做了什么? 当天夜里,战琰睡眼朦胧的摸出通讯仪,“喂——?” ……斯兰皇子大半夜发疯,连内裤也不穿,赤条条的从下榻的国际酒店里冲出来,跑到大街上搔首弄姿,吓倒无数行人 ……斯兰皇子突然变身告白狂,逮住一个就说我爱你我要娶你当我皇妃,他甚至连一百八十多岁的老人鱼都不放过,还强吻了人家,行为极其可耻 ……斯兰皇子跳进污水沟里,大叫大嚷要洗澡,跌倒了碰石头上,晕过去了 战琰面无表情地挂掉通讯仪,然后一头扑进被子里,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哇哈哈哈哈哈哈!!!” 睡在隔壁的君海澄迷迷糊糊的拿起枕头丢了出去,“混蛋,扰人清梦!” 战琰噤声,想着隔壁的人,心里有只小手在不停地挠啊挠,君海澄根本不让他上床,元帅仰起脸想想,这是自己的亲王府啊,自己想睡哪里就睡哪里,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于是理直气壮了,昂首挺胸出了房门,瞬间弯腰缩头,蹑手蹑脚地摸进君海澄的房间,“喵呜——?” …… 次日清晨。 君海澄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感觉有东西一直对自己毛手毛脚的,软软地伸出手去,拍了拍,咕哝着,“嗯~~这是什么东西?” 战琰双手撑在君海澄脸侧,含着笑意任由他在自己脸上动来动去。 微微睁开眼睛,君海澄呆了呆,“你怎么在这——” 话没说完,就被堵了回去,战琰俯下身,对准他粉红的唇,狠狠地亲了下去! “唔——” 将人亲得眼角发红,唇色潋滟,战琰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嘴角牵出一道银靡的银线,又凑回去吻了吻唇角,得意得骨头都酥了,跟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好好亲啊!亲完了,战琰一本正经地道:“早安。” 君海澄摸摸唇,麻麻的,危险地眯起眼睛,“战琰……” “这是早安吻,”战琰心情好到爆,“不回我一个?” “好呀!”君海澄猛地掀起被子,将战琰蒙住了,暴揍! “御风行云!”某大团东西被突如其来的风暴呼啦啦的卷出去,好一会儿才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哎呀,元帅,你怎么掉下来啦?”过来喊人吃早餐的小涵尖叫。 战琰抱着被子,跳着脚跑掉了。 “咦?”小涵狐疑地左右瞄瞄,怎么他家元帅从君少爷房间里出来了?难道——啊啊啊啊啊!小涵越想越脸红,跟着跑掉了,他要去跟好兄弟们分享八卦…… 楼上君海澄还不知道亲王府开始掀起新一轮八卦,一边梳理长发一边哼哼,“死混蛋,占我便宜,摔死你!” 绑好头发,君海澄看了看镜子,镜中人,秀逸绝伦的脸上,细细腻腻的铺了一层红色的霞光。君海澄顿了顿,郑重地扯了块布盖住镜子,然后,也跑掉了。 风呀,也吹散不了那火热的温度。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正式的kiss。 56.无题 君海澄和戈蒂儿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挺想念他的,不过戈蒂儿第一句话,就让他有打道回府的冲动。 “哇哦,你老公没跟你在一起么亲?” 君海澄黑着脸,“看来你根本没事,还有心情胡说八道。” 戈蒂儿抱着肚子大笑,琼森在旁边紧张得冒汗,“悠着点,悠着点!” 戈蒂儿一声河东狮子吼,把愁眉苦脸的琼森赶走了,转身向君海澄抱怨,“我都快闷死了!天天关在家里,什么也不给做,吃的喝的都有限制,天哪,那些医生甚至规定我必须用哪个姿势睡觉!还有琼森,老妈子啊,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他这么会唠叨,你看,你看,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也许真是憋狠了,戈蒂儿一张小嘴机关枪似的叭叭叭,君海澄一边听戈蒂儿喋喋不休,一边给他检查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营养摄入不够,短期还好,长久如此,必会影响母体健康,也会影响胎儿的生长发育。 君海澄问:“吃不下东西么?” “唔,恶心。”戈蒂儿苦着脸,“人鱼医院的医生开了一堆药,没用。” “药补不如食补,吃那么多药干什么?”君海澄拿起笔来刷刷刷,写了食补方子,“以后按这个吃,别理会那些庸医!” “好!够霸气!”戈蒂儿兴高采烈地收好方子。 君海澄又拖拉几个大箱子进来,“这是一些食材和药材。”都是空间出产的好东西,还有一大瓶乳白灵湖水。 “好!够义气!”戈蒂儿豪情万丈群情激昂。 君海澄无语,“你不用这么激动……” 戈蒂儿乐了,挺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拉着君海澄的的手往外走,“走,我今天要出去放风,好久没有玩过了!哎,顺便跟我说说你跟元帅的事,居然一点风声都不露,害得我之前还那么积极地给你介绍对象……” 进了门连杯茶都没喝上的君海澄无语望天,希望琼森大叔别把他当成诱拐犯,他何其无辜哦…… 战元帅正在慕家当梁上君子。 战元帅很苦逼。 几个得力手下都不在帝都,而修的工作已经繁重到自己都心虚的地步,没有办法,想偷懒谈恋爱的战元帅只好亲自上阵。 慕家作为帝都第三大家族,明里暗地的高手自然不少,守卫森严,战琰虽然艺高人胆大,但也不敢大意,绕过好几道防卫线,逐渐靠近书房。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跟斯兰合作?!”书房里传来慕秋白气愤的大喊。 “你给我闭嘴!遇事慌里慌张,这就是你在圣华里学回来的东西?!” 慕秋白剧烈地喘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父亲,我不同意把小瓷嫁给斯兰,他前脚送小瓷回家,后脚就闹出那么一大摊丑事,你知道现在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说小瓷的?他们说我慕家的人鱼是自甘堕落,送上去给人家都不要!” 慕家家主慕阳摆摆手,“好了,秋白,我知道你疼爱小瓷,我是他父亲,难道我不心疼他?外人说什么你根本不用理会,不过是人心的嫉妒。” “父亲,我真不明白,”慕秋白低着头,“我们已经是——” “哼,你知道什么!”慕阳打断儿子的话,叹了一口气,“战家,根本就没有信任过我们!战家兄弟,信任维洛斯家,信任连家,信任唐家和奥列西家,他们信任所有人,偏偏就是不信任我们慕家。” 慕秋白皱眉思索。 慕阳脸上全是阴翳,眼睛暗芒闪烁,“我们跟皇家是姻亲,九大家族中战家排名第一,我们自然应该是第二,但是这么多年,慕家却始终被维洛斯家压制,没有那两兄弟的支持,你以为维洛斯家的地位会这么安稳?甚至皇后陛下,出了嫁也如泼出去的水,一切以皇家利益为先。他们,是不会让外戚做大的,在纳索魔,慕家永远不会有进一步的可能!” “可是,就算跟斯兰联姻,慕家还不是陷入同样的境地?况且,斯兰他只是一个皇子,他还不是一个皇帝!” 慕阳微微一笑,笑里带着慕秋白还不了解的志得意满,“秋白,你要明白,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的回报来得大,斯兰是个狠角色,最后坐上中央皇位的一定是他,只要他能给出足够的利益……背叛,算得了什么?”最后一句话,慕阳说得很轻很轻。 慕秋白身体一僵,久久,他抬起头来,直视慕阳的眼睛,“那小瓷呢?” 小瓷喜欢阿希梅·维洛斯,小瓷不喜欢斯兰,小瓷的性格不适合宫廷…… “欲成大事,就不能拘于这些小事。”慕阳不满意,“为了慕家的荣光,牺牲是必须的。”说完,慕家家主就离开了。 慕秋白沉默半响,突然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小瓷的幸福,在父亲您的眼里,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吗?! 所有人走后,听了半天墙角的战琰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慕秋白虽然人讨厌了些,至少还是真心疼爱弟弟,他老子慕阳则完完全全是个贪得无厌的混蛋了,不满意现在的地位,想取代维洛斯家成为第二,那么终有一天,他也会不满意这个第二,想取代战家成为第一。 欲望,控制得住,会你前进的动力;控制不住,就是一场灾难。 小心潜入书房,战琰断定慕阳和斯兰肯定是签订了什么协议,不然慕阳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不过搜遍了整个书房,战琰也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反而发现不少黑色的不能见人的交易文书。 翻了翻买卖人鱼的数据记录,尤其是巨大的利润额,战琰脸色黑如锅底,杀气凛然,慕阳还真是把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尽了!一时不注意,不小心触动了一个装置,安静的书房传来“咯嗒”一声。 没有丝毫犹豫,战琰直接跳出窗外扑倒。 “轰——” 战琰趁着慕家大乱,捂着屁股,灰头土脸的跑了,裤子裂开了靠! 这天底下除了澄澄,谁也别想看他穿的小内内! “阿哧——”君海澄揉揉鼻子,着凉了? 蝶翼轻颤,小心拿眼角余光扫了一下身后,一张伽椰子味十足的小脸幽幽映入眼帘,君海澄一个哆嗦,又是一个喷嚏。 “我还是不能相信,海澄你跟元帅竟然是一对儿,你怎么可以跟元帅是一对儿呢?这不合理呀……”伊夜儿满脸幽怨。 君海澄干笑,不好意思啊,抢了你的元帅。 “我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还没来得及表白呢,就失恋了?还没开始恋就失恋了?我怎么这么苦命呢?”伊夜儿自怨自艾起来。 君海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战琰那个混蛋,还挺风流的么,到处招惹风情月债,他就不怕债多压死人?自然人鱼,国宝,荣耀,君海澄抿嘴,最近某人好像皮肉粗厚了些,一定要多揍几顿才行! 伊夜儿喃喃半响,忽然气愤地握拳大喊:“元帅那个流氓配不上你呀,是我先看上你的,他怎么可以跟我抢人?没脸皮呀,太无耻了!” 呃???! 怎么说呢……君海澄的感觉是被人挥着板砖砸了三天三夜。 原来伊夜儿看上的人是自己?囧。 不知怎么应答,君海澄苦恼地扯了扯衣领,微微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带着一种半透明的玉石似的质感,小小的玉窝隐藏在一小片阴影之下,朦朦胧胧的别具诱惑感,风光旖旎。 “嘶——”伊夜儿深吸一口气,被秒得妥妥的! 捧着胸严肃地问:“海澄,如果我跟元帅抢人,你说有几分胜算?” 君海澄被问得哭笑不得。 一旁的戈蒂儿一直听一直笑,嘴里嚼着酸梅子,圆圆脸显得更圆了。 他们前脚来到这栋帝都最大的百货大厦,后脚伊夜儿就特意赶过来陪他家身娇体贵的堂哥了,不过戈蒂儿才不信呢,用人鱼的尾巴起誓,这小堂弟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美色也! 这不,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君海澄不知怎么应对,斜着眼睛瞄了戈蒂儿一下,意思是,你不管管? 戈蒂儿将沮丧万分的伊夜儿拉了回来,摸摸他的头,“以后叫你堂哥夫给你找个更好的。”然后伸了个懒腰,摸摸肚子,“身上干干的不舒服,我去泳池那边歇息一下。”百货大厦有专供人鱼歇息的大小泳池。 “我陪你。”伊夜儿赶忙道,情啊爱啊什么的先死一边去吧,还是未出世的小侄子最重要。 君海澄也不放心戈蒂儿,想跟着去,但是里面几乎都是人鱼——他进去就得被当成色狼抓起来了。 “没事的,怀孕的人鱼不能下深水池,我只是到浅水池里泡一下。”戈蒂儿笑眯眯,他怀孕后周围的人对他有点保护过度,其实只要小心一些,哪有那么多意外发生呢?“你不还要给你爸爸买医用器皿吗?去吧去吧!”手挥啊挥。 君海澄给了戈蒂儿一只茶色镯子,玉镯上有他亲手刻的法阵,当佩戴者生命受到威胁时,会自动激发保护法阵,戈蒂儿美滋滋地戴上了。然后抵抗不住伊夜儿垂涎欲滴的眼神,也给了他一只梅红镯子,作为“失恋”的补偿。 目送奥列西两兄弟离去,姣好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门之后,君海澄才收回视线,看了看时间,十五分钟应该足够买完所有的东西了。 战琰一路鬼鬼祟祟回到亲王府,飞快地钻进衣帽间,一边脱光腚裤子,一边拿起一条黑色裤子换,一边努力挑战脖子的伸缩扭曲程度,歪着嘴巴凑到手腕上的通讯仪上,喊:“关老,啥事啊?” “元、元帅……鱼……” “什么鱼?红烧鱼还是酸菜鱼?”战琰莫名其妙。 关老一急,“咳咳咳,不是……人……咳咳!” 那边太激动了,这边又太吵了,鸡同鸭讲了大半天,战琰都没搞明白对方想要说啥,“关老,您别着急啊,有话慢慢说,多喘两口气,要是您老一不小心翘辫子了,皇兄非得生吃了我。” “胡……胡扯!”关老气乐了。 “我说,关老,您到底想说啥呀?”战琰忙碌半天,终于把裤子穿好了。 关老终于调整好心情,强忍着颤抖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查出来了,终于查出来了,那位进化了的自然人鱼殿下,是圣华精神系的学生,他叫君海澄!” “撕啦——”刚换上的裤子再次报废。 “什……么?”顶着一张全是灰尘的脸,战琰惊呆了。 那边关老又说了一次,语气里全是唏嘘,“元帅啊,人鱼研究所的老家伙已经去皇宫了,您也快点派人去把这位人鱼殿下保护起来吧,他是人鱼进化史上的奇迹啊,不容有丝毫闪失!” 战琰的声音很平静,“这件事先保密!” 关了通讯仪,战琰深吸一口气,心口闷闷的,怎么说呢?他对君海澄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有一点点……受伤。 沮丧了半天,战琰打起精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信任这种东西是靠一天一天累积起来的,他就不信了,他把泡在火热的血里的心给掏出来,还会换不来澄澄的信任!幻想了一下以后的美好生活,战元帅通过阿Q精神胜利法原地满血复活了。 只是澄澄这个身份确实石破天惊了些,恐怕会引来不少麻烦,最保险的做法就是让越少人知道这件事越好,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战琰眸中寒光一闪,有他在,谁也别想限制澄澄的自由!也别想利用澄澄来做什么实验!大道理什么的,呵,流氓会跟你讲大道理的吗?他只要他平平安安,幸福一生! 再者,君海澄可不是吃素的小白兔,真跟那些疯狂的科学家对上了,不知道最后吃亏的人是谁呢。于是担忧了没几分钟,战琰的心情就变成幸灾乐祸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战琰去厨房里随便摸了点东西填饱肠胃,然后饱暖思银欲了,人鱼状态的澄澄啊,他都还没见过…… 色迷迷地擦掉口水,“咻——” 一颗流星呈S形消失在天边。 门口两个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的军哥互相看了看,耸耸肩,元帅不是出去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主子们就爱神出鬼没。 “救命啊——” 人鱼专用的泳池里传来伊夜儿的尖叫。 刚回来的君海澄二话不说,直接踹开大门冲了进去。 反应不过来的保安傻愣愣地追在君海澄后面,试图阻止,“哎?喂!你不能进去啊!里面都是人鱼!你这是要干嘛?” “蠢货!!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里面那些人鱼出了事,你负责得起吗?!”另一个保安面色惨白,狠狠地推了他一下,“还不快去叫人来帮忙!!” 傻保安终于反应过来,苍白着脸慌慌张张地去找人。 泳池里乱成一团。 不知哪里传来伊夜儿的声音,“深水池——!!海澄!戈蒂儿在那里!!” 君海澄跑到深水池边,一眼就发现了水里的戈蒂儿,玉镯上的法阵被激发了,戈蒂儿被包在一个透明的光圈里,正死死地捂着肚子,满脸痛苦之色。 周围的人鱼一个个只会尖叫哭泣,一条条漂亮的鱼尾巴忙不迭地向远处游去,竟然没有一个上前帮忙。 君海澄轻轻向上一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跳进了碧蓝色的泳池里,眼中一片水色鳞光。 57.暴露 一拨又一拨的人马源源不断地朝百货大厦赶来。 莱宁是一名刚刚加入帝都新生儿保护机构的小菜鸟,此时他正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飞船咋舌不已,好大的阵仗啊! “坐好,别动来动去跟树上野猴子似的!”旁边抱着胳膊闭目养神中的桑雷队长出声说了他一句,他是负责带小菜鸟的老鸟,莱宁平时没少被他鄙视欺压。 莱宁偷偷竖中指,坐好不敢乱动,眼角还是不断地往外边扫,过会还是忍不住问:“队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满头雾水呢。 队长原本不想理会菜鸟,不过菜鸟一直在旁边叽叽呱呱,吵得要死,才不耐烦地道:“一位人鱼在百货大厦的人鱼专用泳池里出了事,”顿了顿,又重重地加了一句,“怀孕的人鱼!” “啊!”菜鸟惊叫,然后一皱眉,“也不应该惊起这么大阵仗吧?” 桑雷瞪了他一眼,喷了喷鼻腔音,“问题是,这位人鱼姓奥列西,他丈夫姓博纳尔(帝都二等贵族),还有,我们的顶头上司就叫做琼森·博纳尔!” “噢!”菜鸟恍然大悟,想想顶头上司,青年才俊,事业有成,家有娇妻,将有爱子,真是男人中最成功的榜样!膜拜了顶头上司一会儿,小菜鸟心里又是艳羡又是沮丧,“人鱼啊,可能我这辈子都不能拥有一位人鱼,更别说孩子了。” 队长又闭目养神去了,菜鸟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又冒出一个新问题,但他瞟了队长一眼,最终还是默默地咽回肚子里,好奇心还是小命,他想他还会会乖乖选择第二个的。 可惜,如果好奇心能轻易压下去就不会害死那么多猫了,菜鸟终于还是期期艾艾地顶着队长的低气压问了,“队长,还有一点我不明白,我们赶过去有什么用呀?人鱼医院的人赶过去能治病救人,我们赶过去好像没啥用。” 教人鱼未出世的孩子打酱油么?菜鸟嘀咕。 桑雷猛地掀开眼皮,那凌厉的眼神让莱宁有些害怕地缩缩头。 半响,桑雷才摇头叹气,“莱宁·贝克,我想你需要明白一件事,新生儿保护机构是出于什么宗旨、信念才成立起来的,新生儿的出生率低,人类传承艰难,每一位新生儿,都是我们生命延续的希望,不管他是贵族还是平民,不管他是出生了还是没出生,自这些小生命在胚胎里诞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必须保护他们!这些小小的生命有可能死于疾病,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还有那些该死一万次的卑鄙无耻的偷盗者!故意伤害新生儿的人渣!” 队长的声音低沉下去,“我们不是医生,不能救死扶伤,也不是警察,可以缉拿凶手,但是我们可以尽可能地了解掌握第一手资料,为受害者争取更多的补偿。我们希望每一位新生儿都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人,虽然这听起来很可笑,但,我们始终都在努力……” “结果你呢!”队长说着说着指着菜鸟的鼻头骂起来,“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既然进了这个机构,就要明白你的工作的重要性!别整天一副稀里糊涂的模样,除了惦记着吃就是记挂着睡!你还能再出息一点?!” 莱宁呆呆地看着队长,虽然队长平时看他不大顺眼,但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气……还有,队长,你的手指戳进我的鼻孔了…… 菜鸟满面通红,神色羞愧,想想,自己确实太散漫太糟糕了,再想想,虽然队长严厉了点挑剔了点,但心肠还是挺好的,有一次他被单位里一害虫欺负了,还主动帮忙解围。队长,是一个大好人啊!眼泪汪汪! 偷偷瞄瞄重新回归闭目养神状态的桑雷,菜鸟莱宁暗暗握拳,看着吧,队长我一定会做好自己的工作,尽我的能力,去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新生儿的!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人鱼泳池里很安静。 好像时间瞬间被停止了,所有人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摈住呼吸不敢出气。 “哗啦——哗啦——”银紫色鱼尾在水里拍出晶莹剔透的水花。 在这万籁寂静当中,想努力表现给队长看的菜鸟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我们是帝都新生儿保护机构!人鱼殿下,您在哪里?我们可以帮——” 喉咙宛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再也不能多吐出一个字。 碧波荡漾,倒映着灯光,如铺满碎钻。 但所有的钻石的光芒加起来,都比不过池中人鱼的一道眼波流转。 洁白如玉的额上,浅紫色蔷薇花静谧地盛开着。 碧蓝池水里的人鱼少年长发幽幽,眉眼如画,整个人都从喧闹的泳池中剥离了出去,恍如壁上古画里那半隐半露在苍茫云海间的海妖,站在另一个孤独的寂静的空间里,冷冷清清地注视着这些人,他们眼神里跳动着的惊讶、喜悦、爱慕、贪婪,还有黑灰色的欲望。 他明明是在水池中,明明所有人都站得比他高,但所有人在他面前,却不由升起于峡谷仰望高山,于高山仰望云端的感觉。 他们不敢大声说话,甚至不敢用力喘息,怕的是惊了他,银紫色的鱼尾稍微用力一摆,留下一圈涟漪后,从此就会消失在水底的世界里。 “我的……天哪!”菜鸟张了半天嘴巴,才发出低低的干涩的声音,“……我决定了,我一定要为人鱼的幸福奉献终身!” “哼!”一道寒意十足的冷哼响起。 随着这一声冷哼,室内温度瞬间下降到了零下摄氏度,沉浸在美色中不可自拔的众人纷纷摸着胳膊打起寒颤,被冻醒了。 一个黑衣人踩着菜鸟的脑袋跳了过去,迎风展开的衣摆如堕落天使黑色的羽翼,在浅蓝主色调的大泳池里,显得如此邪恶而魅惑。 “噗通——” 战琰跳进水里,溅起无数浪花。 君海澄看见战元帅“就像天神一样降临在他身边”,没有一点感动,还下意识地往后缩,心里全是心虚、忐忑,浑身僵硬。 怎么办?怎么办?这人是个小心眼的,自己隐瞒了人鱼的身份,他不知道要在心里记多久呢。但他也不是要故意隐瞒,认定了这个人后,君海澄就想过坦白人鱼的身份,只是天天用双腿跑来跑去,久而久之,竟然忘了。 战琰死死地盯着君海澄衣裳半裸的胸膛,肤色白得近乎透明,胸前两颗嫩嫩的小肉粒,被冷水刺激得红艳欲滴,恰似雪地上两朵含苞欲放的红梅花。 战元帅的脸,黑了! 有些粗暴地拉好君海澄的衣裳,连衣领子都翻了上去,勉强遮住一小截纤白的脖子,想起这里满满的人都看见了这副旖旎景色,战琰心里猛地升起一股强烈的嗜杀欲望,杀了这些人,敢觊觎他的人,都该死!杀了他们…… “喂,阿琰!”君海澄戳了戳战琰的胸口,别在这时候发疯! 战琰回过神来,对上君海澄担忧的眼神,刚凝聚起来的阴郁杀气立刻就散了,吸了一口气,将人拉入坏,然后又发现虽然该遮挡的地方是遮挡好了,可是上身衣物湿漉漉的紧紧贴在皮肤上,完全暴露出来的优美的身体曲线,尤其是盈盈一握的腰肢……再往下,便是泡在水里的如梦如幻的漂亮鱼尾,鳞光水光交相辉映,说不出的瑰丽好看…… “玛丽隔壁的!”战元帅爆粗口了! “所有人,都给老子转过身去!” 众人齐刷刷转身,不敢不听话啊,没见元帅要发飙砍人了! 离得最近的几个警察更是直冒冷汗,恨不得自插双目,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所以收起你的魔王气压吧元帅大人!小的们承受不住了呀呀呀! 战琰疯狂地爆了一阵西伯利亚寒流,才收敛抱着君海澄上岸,水珠不断地从两个人身上掉下来,滴滴答答的,地面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暴露在空气中的银紫色鱼鳞愈发显得璀璨夺目,美不胜收,战琰恶狠狠地扫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男人敢偷看,才舒服了点,至于人鱼……咳,元帅虽然流氓无耻了些,但是叫他去欺负恐吓这些娇娇软软的人鱼……咳咳,战元帅望天。 一位棕发人鱼机灵地递来一条干净的大毛巾。 战琰微微颔首,礼貌地表达了谢意,然后打开大毛巾,将君海澄包起来,确定尾鳍都被包裹得密不透风了,只露出一个脑袋。 君海澄觉得不大自在,稍稍挣扎了一下,就见战琰眉间拧着个疙瘩瞪着他,那眼里分明写着:乖点,回去再跟你算账! 君海澄咬了咬唇,扭头,哼! 战琰大摇大摆地将君海澄抱走了,留下一大堆人面面相觑,然后调查的调查,询问的询问,拍照的拍照,八卦的八卦,维持秩序的维持秩序,各自干活去了。 只是不少人还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在心里猜测着,那一位惊鸿一现的自然人鱼殿下到底是谁?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呢?像这样有着惊世容貌的上天宠儿,不应该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啊! 最重要的是,他跟帝国元帅是什么关系?元帅多年单身,也没什么绯闻对象,有也是别人强扯上去的,一看就知道是作假。但今天,很多人都亲眼看到元帅和乌发乌眸、银紫鱼尾的人鱼,举止亲密,还有元帅表现出来的明显的占有欲……难道他是元帅的秘密情人? 可是报纸上不是说,元帅跟圣华精神系的一个男生是一对吗?听说连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都承认他们的关系了…… 元帅这是要出轨吗…… 跟着队长收集资料的菜鸟莱宁,也是这些思维异常活跃的人中的一员,不过,他可不认为那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水中海妖会是第三者,他崇拜的元帅也不会是见色忘义之辈,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泳池边的一组沙发上,一对小夫夫正在久别重逢(其实才半天而已)。 “小溪!” “文澜!” “小溪,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下次再也不放你一个人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吓到了而已,你赶得这么急,累不累?” “不累,你平平安安的我就什么都不累了。” 小夫夫两个亲亲秘密地说了一会儿话,互相抚慰受惊的心。 文澜抱抱小妻子,“小溪,你在想什么?我们回家去吧!” 小溪的眼神逐渐浮上困惑,“我发现……我们都忽视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小溪低头想了想,望了望泳池,又低头想了想,忽然握住丈夫的手,结结巴巴地道:“那个人……他、他原先是没有尾巴的啊!” 文澜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他的,是腿,我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跳到水里后,忽然就变成尾巴了!” 文澜笑了,“什么腿变成尾巴,你看错了吧?” 小溪不高兴了,“我说的是真的呀!你不信我?” “我信我信!”文澜哄他,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猛地瞪大眼睛,“吓?!难道是进化人鱼?!!!!” 寂静—— 不少人鱼立刻回忆起之前的场景:跑进来、跳水、变人鱼—— 我的天!可不正是这样!!!! “听说进化人鱼腿和鱼尾可以互相转换!” “刚刚的人鱼不就是他?!” “我听到奥列西家的人鱼喊他海澄。” “真羡慕,他能跑能跳的,还能孕育子嗣。” “给我一个不嫉妒的理由?” “这世道还有没有我们改造人鱼的活路了!” “我觉得元帅更招人恨!” 于是,关于进化人鱼的消息,以百货大厦为中心,迅速地传播开来,整个帝都开始缓缓地涌动起一股暗潮…… …… 菜鸟莱宁找到真相了,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队长桑雷开始忧心这娃是不是被自己骂傻了,“傻乎乎的想什么!” “想那位人鱼殿下。”菜鸟老老实实地回答。 “别想了,想也不会是你的。” “我不是痴心妄想这个,我只是觉得,他那么好,有元帅疼爱,一定会过得非常幸福,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小宝宝哪!” 队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队长,”菜鸟认真地看着桑雷,“我会好好干的,那些美丽的人鱼,还有那些可爱的孩子,值得我们用生命去守护。” 队长愣了愣,最终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一向严肃不耐烦的脸上带着少见的笑意,“干得不好我会揍你的,臭小子!” 菜鸟嘿嘿嘿嘿的笑起来。 “走吧,去人鱼医院。” ****** 悬浮车稳定地向着亲王府的方向行驶,平时战琰开车都是飓风急速,开飞船都是三百六十度,还从来没有开过像今天这样的乌龟速度。 君海澄窝在战琰怀里不敢说话。 他觉得自己太丢人了,他可是两世为人了,竟然还会怕一个毛头小子(“18+18﹤42”缓缓飘过~~~~)!忽然有种年龄都活到狗身上的错觉。 战琰偷空欣赏了下君海澄郁闷的表情,觉得君海澄这心虚胆怯的小表情实在是可爱极了,好想亲亲啊!不过等人瞄过来的时候,战元帅又迅速换上一张棺材脸,表示心情还在欠佳中。 君海澄掐了掐战琰的腰,“我没想着骗你。” 战琰深沉地点点头,“我信。” “咦?”君海澄觉得战琰意外的好说话,“那你还气什么?” 战琰又闷不吭声了。 君海澄下意识地用尾巴拍他。 冰凉光滑的触感,让某司机连灵魂都在战栗~~ 咳嗽一声,司机严肃地道:“你的身份保密不住了。”瞅瞅怀里的人,黑碧双瞳里居然透着点小嫌弃,“真是笨死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 君海澄觉得新奇,一直都是他在鄙视战琰的三观,居然也有他被战琰鄙视智商的时候?眨眨眼,“救人么。” 其实他跳下水后立刻就想到了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份的结果,不过当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戈蒂儿的情况危急,要不是他救得及时,肚子里的宝宝也许就保不住了。将人救上去后,君海澄偷偷给戈蒂儿灌了两口灵湖水,然后人鱼医院的人就飞快赶过来了。 君海澄和战琰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转开头去,得,各有各的理。 打了一个哈欠,君海澄的眼睛浮起一层水雾,荷塘烟雨般迷蒙动人,擦了眼泪,在战琰怀里挪挪挪,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君海澄很光棍地午睡了。 一切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战琰哭笑不得,这是豁出去了? 车开得更慢了些,都已经不能用乌龟爬来形容了。 “唔嗯——”君海澄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紧紧裹在身上的毛毯松散了些,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上了车后战琰就把他的湿衣服剥下来了,里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如果不是战琰车上有放着毛毯子,他就得裸奔了。 毛毯上全是流氓气,君海澄呼吸着这流氓气,睡得更沉了。 战琰空出一只手将毛毯拉回来,盖住君海澄的肩膀,调整了一下身体姿势,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本来依着战琰的流氓性情,这是一个可以大吃豆腐的好机会,可是看着君海澄香甜的睡容,却兴不起一点兴致。他就像忽然间掉进了一个童话里的世界,暖暖的阳光,风中的青草味,转动的风铃,洋溢着醉死人的安详、温暖、幸福。 没有占便宜,而是珍惜地,近乎虔诚地,在君海澄的额上印上一吻。 只想好好守着你,让你永远可以如此香甜入眠。 战琰微微一笑,认真开车。 回去后在亲王府和元帅府都建一个大泳池吧! 58.对峙 老管家凡伯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正千方百计地阻止殿下跟君少爷之间的感情,就算心中愧疚夜夜难安也在所不惜,为的就是战家的子嗣问题,可是,可是君少爷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变成人鱼了?!还是很了不得的自然人鱼?! 如果老管家也于网络小说中浸润过,就会知道有一个词可以很好地形容他这种复杂的心情,那就是——坑爹啊! “凡伯,这下,你可以彻底放心了吧?”小涵拍拍老管家的肩膀。 凡伯还有点反应不来,“那我之前,就、就白做坏人了?” “那是!”小涵点头啊点头,“棒打鸳鸯喔,除了毁灭第五星系,就轮到这个最坏了!好在没打散,还能生出小鸳鸯。” 凡伯呆呆坐了半响,忽然忧心忡忡地站起来就走,“不行!我不安心!我要去向君少爷请罪!万一君少爷恼了,不肯给殿下生小主人怎么办?” “哈?”小涵赶紧把老爷子拉回来,“哎呀,您老就歇歇吧,君少爷心地好,哪会跟您一般见识呀!身体不舒服呢,元帅让我监督你吃药休息……” 老管家歇下后,小涵蹑手蹑脚地退出来,松了口气。 一边的伙伴小秦悄悄朝他竖起大拇指,“小涵哥,你成呀!凡伯居然肯休息了!让老爷子养个病比降服变异兽还难呀!” 小涵翻个白眼,“降服凡伯的人不是我,是未出世的小主子们。”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小秦满是唏嘘,“这就是世事难料了吧?我刚看见的时候,真是掉了两颗眼珠子,又掉了两张眼皮,好好儿的腿竟然就变成鱼尾巴?想想,小秦诧异的扭头,“话说小涵哥,君少爷是人鱼的事儿,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你早就知道了?”一脸“原来你是神棍”的表情。 小涵一挑眉,女王气势十足,正当小秦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时,某人就一秒变花痴了,捧着脸屁股扭来扭去,“君少爷变成人鱼有什么奇怪的?君少爷无所不能!o(≧v≦)o~~” 小秦:-_-||| 好吧,小涵哥是君少爷的脑残粉,残得不能再残了,哪怕君少爷长出三头六臂来,小涵哥都会坚定不移地高呼万岁的! 小秦偷偷抹了一把辛酸泪,日夜被荼毒的人你伤不起啊! “知道了君少爷是人鱼,我就需要更努力地工作了!”小涵雄赳赳气昂昂,收腹挺胸大步向前走,“小秦子,跟上,我们去给君少爷准备最漂亮的人鱼裙!” 凡伯这一病,管家的担子暂时就压到小涵肩上,不过小涵为人机灵又不失稳重,能力不错,在一众小男仆中又有威望,因此偌大的亲王府还是被管理得井井有条,个人各司其职,各安其所,保证主子们要茶有茶,要饭有饭,要三分熟的牛肉就绝对不会上五分,要穿黑衬衫就绝对不会有白毛儿。 小涵管家的算盘拨得啪啪响,只有生活如意、万事无忧了,元帅和君少爷才有更多的时间花前月下对影成双呀! 正得意间,煞风景的人来了。 一个人顶着一筐豌豆匆匆跑过来,“不好了,小涵哥,门口来了一群疯子!” 小涵眉毛倒竖,“什么?!!!!” 又一个人搭着脏兮兮的抹布匆匆跑过来,“不好了,小涵哥,疯子打进来啦!” 小涵咆哮了,“哪个王八蛋敢擅闯亲王府?!!!!!” 小秦也跟着尖叫,“守卫哪?!!!守卫死哪里去啦?!!!!” 守卫们也很苦逼,来人几乎都是国宝级的科研人员,随便哪一个都伤不起啊,那些疯子敢直直地朝着你的枪口撞过来,你敢伤害他们一根毛发吗?如果敢的话,门口就不会这样哀鸿遍野了,瞧这头破血流…… 宽阔的会客大厅,两拨人马正在对峙。 战琰冷冷地看着以乔木春为首的十来个人鱼研究院的研究员,如果这群老头子皮粗肉厚一点,他立刻会将他们往死里揍一顿。 战琰敬佩乔老的为人,刻苦严谨,刚正不阿,将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了人鱼研究领域,但如果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心上人身上,管你是神是鬼,是英雄是小人,两个字——没门! “来人,把他们通通给我轰出去!” 乔木春沉声道:“元帅,你不能这样做!” 战琰斜着眼睛,“这是我家,我当然可以这样做。” 人鱼研究院院长一噎,半响才深吸一口气,“元帅,请你相信,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人鱼殿下,只是想得到他的配合,取一些毛发、血液、鳞片来进行研究,我们保证,这些研究,根本不会危及人鱼殿下的性命!” “得了,乔老,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答应的。”战琰大刺刺地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开始计算君海澄醒来的时间。 “为什么不答应呢?为什么不答应呢?!”一辈子都在跟实验室里冰冷的仪器和数据打交道的乔老觉得难以理解,情绪激动,“进化人鱼!是可以用双腿行走的进化人鱼!元帅你能明白进化人鱼所代表的的含义吗?!如果我们的一旦研究成功了,那么也许天底下所有的人鱼都能够告别现在这种依附性的生活,可以活得更自由、更快乐,这是造福社会、千载流芳的事情啊!” “我不稀罕什么千载流芳,”战琰慢悠悠地拿着指甲钳剪指甲,“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人鱼都保护不了,把人鱼送出去换什么千载流芳,哼,我还不如直接拿刀插死自己算了。” “你这是自私自利——!”一个老头拍着桌子,语气尖锐。 战琰一抖,老头心中一喜,怕了吧? 谁知战琰根本不鸟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喃喃地道:“幸好,差点剪坏了……” “你——”老头气得满脸血,狂拍桌子。 战琰轻蔑地哼哼,“小心点,这张桌子是从皇室的珍宝库里抬出来的千年檀木桌,价值一千万金币,拍坏了一个角,卖了你都不够赔。” 老头败退! “难道元帅就不怕遗臭万年,坏掉名声?”又一个老头冷静地道。 “名声是什么东西?能饱肚还是能解渴?坏名声能伤我一根毛吗?”战琰根本不受威胁,语气意味深长,“只有那些沽名钓誉的,假仁假义的,才一个劲地钻研在所谓的‘好名声’里,瞧着是个卫道士,其实不过是里面臭!” 老头面红耳赤,又不敢反驳,只好躲到人群后面去。 一众人鱼研究院的老头轮着上阵,结果纷纷败退。 乔木春哆嗦着道:“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毛发,一点血液,一点鳞片!” 战琰已经不耐烦了,一脚将檀木桌踩得粉碎,“人是一种惯会得寸进尺的东西,有了一就有二,有了二就有三!我说了,绝对不行!告诉你们,别把老子惹火了,一个个虐死你!” “你、你、你也太狂妄了!”被指责卖了都不够赔一张桌子的老头暴跳如雷,忽然想起什么,脸上马上露出一丝得意,“哼,帝国元帅再大,也大不过陛下!陛下的意思,元帅你不会不听从吧?” 战琰二话不说,直接打通讯仪,“皇兄,你要把澄澄关进人鱼研究院?” “噗——”战谦一口茶水全部喷在盛开的娇嫩欲滴的白兰花上,登时心疼死了,这是下面刚刚送上来的极品白兰花啊! 他赏花还没赏到两分钟! “皇兄,你要把澄澄关到人鱼研究院,让他承受剥皮抽筋之痛,失去自由之苦,从此活在黑暗的世界里看不到光明吗?”战琰痛心疾首。 乔木春等人听得脸皮直抽,元帅你抹黑人的本事不要太夸张! 战谦抹了把汗,“呃?哈哈,哦,哪有那么严重?” “什么——?!!”战琰拉长了声音,“你是说你确实有这个意思?” 战谦很苦逼,“哪能啊?” 其实,虽然战谦没有明确表态,但战琰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这一次,皇兄是站在乔木春这一边的!否则,战谦只要明确地给乔木春一道旨意,这群老头就算再疯癫再不知世事,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强闯亲王府。 战琰之所以花那么多口水,而不是将这群人扔到垃圾桶里,不也是因为顾虑到战谦的脸面,不好做的太过? 但这种东西暗地里是一回事,明着又是一回事,挑明白了说,战谦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有这个意思的,君海澄是战琰的预定老婆,慕玺泪认的弟弟,小太子的救命恩人!他敢这么说家里那一大一小就先造反。 “我明白了!”战琰点头,但他今天注定是要为战谦的头痛事业添砖加瓦的,“皇兄,我要告状,有人假传你的旨意到我的亲王府来耀武扬威、为非作歹。” 元帅很严肃,“这种事情太恶劣了,太严重了!皇兄,你快点派人来把他们抓走,我很害怕,万一他们抓了澄澄还不满足,也把我给抓了怎么办?我这么弱小,人又善良,又不懂反抗,肯定会死的!到时候,你就只好当孤家寡哥去了。” 战谦捂着肚子,头疼!胃疼!脚板底也疼! 人鱼研究院那群人一个个被雷劈过的表情。 战谦只好打了个哈哈,“你们的事,我不管哈。”赶紧挂了。 “陛下!”左相楼师紧紧地皱着眉头。 战谦苦笑,“算了算了。” 楼师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陛下对元帅的宠爱和容忍,实在是太过了! 战琰面无表情地把手放下来,朝着乔木春等人呲牙一笑,白刷刷的牙齿溜过一道寒光,就像沉睡的狮子露出了他锋利的獠牙。 一众老头寒毛倒竖! “何不将人鱼殿下请出来,问问他自己的意思?”乔木春充满疲惫。 战琰一听这个,心中的怒火突突突的往上涨,身为纳索魔第一高手的威压透体而出,房间里的家具登时噼啪作响,簌簌的落下粉末,墙壁上爆裂出一道道裂痕,豪华舒适的房子登时有了危房的迹象。 战琰眼里闪动着碧绿的幽焰,“乔老,不要逼我拆了人鱼研究院!” 乔木春一愣,布满皱纹的脸气色灰败。 其他人满脸惊骇,虽然听过战琰的威名,但是他们成日里窝在实验室里,对战斗力精神力什么的,其实很无感,今天切身体会了一下那种冰冷入骨的杀意,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完完全全掌控着他们的生命的。 过不多时,人鱼医院的人也来了,关兰舟比乔木春要懂人情世故,在战琰发飙之前,就开口解释道:“我们只是来给人鱼殿下检查身体的,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做,检查完就走。” 战琰缓和了脸色,“澄澄还在睡,他醒了再说吧。” “我已经醒了。”楼上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 下面的人抬头一看,就见君海澄正倚着白色雕花栏杆看着他们。 战琰瞬间变成温柔小白狗,颠颠儿的跑过去,“澄澄,你什么时候过来了?” 君海澄好笑地看看他,“在你舌战群儒的时候。” “什么感觉?帅吧?”战琰美滋滋地摸摸头,哎呀,被澄澄看到他如此英雄豪杰的时刻,真是不大好意思啊哈哈! 君海澄认真思索了一下,“嗯,觉得,扮嫩扮无辜不适合你。” 战琰脚下打了一个趔趄,后面的就不要记着了澄澄。 君海澄从二楼走下来,十来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目光炽热地盯着他均匀摆动的长腿,恨不得把他的双腿给锯下来,抱回实验室研究。 这画面真是够诡异的。 “人鱼殿下,很荣幸能见到你!”乔木春神情激动,走上前想跟君海澄握手。 战琰咳嗽一声。 关兰舟赶紧拉住他,乔老啊乔老,你真是入了魔障了,非得老虎头上拔毛呀,如果命都没了你还研究个什么! 鉴于战琰的脸色有黑化倾向,关老给君海澄检查的速度非常快,但是也很全面仔细,检查完后,说道:“人鱼殿下的身体很健康。” “那就快滚!”瞧着一众医生在君海澄身上摸来摸去,战琰醋得简直可以当人型消毒器了,医生们也快被醋味熏翻了,赶紧带头走。 “可是我……”乔老还想说点什么。 战琰双掌互拍了两声。 门外迅速走入一列军装挺拔人高马大的兵哥,不待众人反映,冲上来或背或抗,或提溜着衣领子,一眨眼间,乔老关老等一大帮人就消失不见了。 门外早有一大群记者在蹲守,守卫们对科研老头们束手束脚,对狗仔队可不会手下留情,他们自然进不去亲王府的大门。 一对狗仔对着这奇特的出场方式囧囧有神, 然后疯狂拍照,“元帅!你这是要对人鱼研究所和人鱼医院采取暴力手段吗?!!!元帅!请接受我们的采访!!!!” “咣当——”大门碎开。 战琰一尊杀神似的出现在废墟里,众人噤声。 “我再说一次,”战琰的声音很低,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君海澄是我战琰的妻子,不是供你们研究的试验品,谁敢动他一根头发,我战琰以纳索魔军人之名,必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有如此石!” 门口三米高的石狮出现蛛网一样的细小裂痕,随风化为尘土。 众人被这冲击力十足的画面给震住。 一个记者满脸壮烈冒死进言,“元帅不觉得跟天下人作对太吃亏了吗?” 战琰眼皮一扯,一手将那个倒霉蛋揪过来,抡了几圈,一甩,对着远去的流星大吼了一声,“你还对得起你下身吊着的那根小黄瓜吗?!!!老子肯定你一辈子都娶不到人啊!!!!自个啃一辈子黄瓜去吧吧吧!!!!” 倚在石柱上的君海澄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墙角的一只小蘑菇,个死流氓啊,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风尘仆仆回到帝都的克里琴斯几个不华丽的张大嘴巴,半响,克里琴斯少爷才抽着嘴角道:“真是——非常具有个人风格的欢迎方式。” 战琰冷冷地看着剩下的人,“天下?呵,天下!” 望了望湛蓝色的天空,“——天下,能耐我何?” “滚——!!” 人虽走光了,但关于进化人鱼的事情依然没有平息,战元帅那句惊天动地的“黄瓜说”更是火速传遍帝都,搞得最近大家看某种蔬菜的眼光都奇怪了许多。 “元帅虽说贵为亲王,但此举实在不妥,请进化人鱼配合研究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好事,怎么能对乔老和关老那么不敬呢?真是……唉,有辱斯文!”一大帮文臣交头接耳地说。 “咱们元帅,可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啪啪啪,那群人就趴地上了!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真汉子!有担当!”军队里的兵哥们拍着大腿豪情万丈地说。 “听说进化人鱼美得让人流口水,发如泼墨,剪剪秋水,樱桃小嘴,弯弯柳眉,他身上还有暗香浮动。只要你还是个男人,一看就会神魂颠倒!别看人鱼研究院的人老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他们也还是个男人,于是啊,看人的眼神就有点那个——你们懂的,然后动作上也有些那个——咳,你们也懂的,这不,元帅就生气了?”男人们一边带入一边气喘吁吁地说。 “与其让元帅大人便宜了某个人鱼,还不如让君海澄收了他,至少,他能够让我们心服口服,而且——元帅跟夫人好恩爱啊,为了你,我愿与世界为敌,太浪漫了!太感动了!XXX,你真是讨厌死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元帅那样?”人鱼们满脸花痴地说。 战琰的“黄瓜说”虽然粗俗,却代表着一个男人最重要的骨气和责任感,因此,非常神奇的,绝大多数人鱼不仅对战琰没有怨言,反而十分支持他。 一位接受记者采访的改造人鱼笑着说:“我们能理解,人鱼研究院的做法是为了我们的幸福,我们也梦想着可以用双腿直立着走路,而元帅的做法,却让我们真真实实地看到了一位人鱼最大的幸福,那就是被爱。元帅硬是抗下了所有的压力,也不想让他受到一丝伤害,既然他们相爱而幸福,我们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去破坏?” 当被问到他想不想重新用双腿走路时,人鱼笑得非常豁达,“我从不后悔当初选择了人鱼改造手术,以双腿为代价来换取生育子嗣的权利,我现在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宝宝,他是我们一家人的宝贝。我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吧!最重要是惜福。” 59.转系 依旧是鬼屋般的绿火幽幽的校长室。 校长鸢武一脸慈祥,“小海澄啊,人鱼是不适合呆在精神系里的,从今天起,你就转到水之学园去吧,那边的生活条件更好,学校也重新为你安排了宿舍,你可以选择一个人住一栋小别墅,也可以和其他人鱼住一起。” 君海澄细细地把玩骨瓷杯,“相比于水之学园,我更喜欢精神系。” “精神系的课业负担对人鱼来说过重了,为了你的健康,我不建议你留下。” “可我已经在精神系上了大半年的课了,并没有任何不妥不是吗?”君海澄抬头看着鸢武,声音温和若春泉,眼神坚定如金铁。 “呃,这个……”鸢武苦着脸,“琰小子,你的意见呢?” 战琰认真考虑。 君海澄浅浅笑着,扫了他一眼。 摊在沙发上的战元帅登时一个哆嗦,正襟危坐,大手一挥,“澄澄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就这么办吧!” 没出息! 当事人跟当事人的绯闻男友都统一战线了,鸢武便不再强求。 校长也觉得惋惜,如果这个学生不是人鱼,将来必定能闯出一番天地,可惜……帝国绝对不会让人鱼上战场,也不需要人鱼辛苦工作,他们只需如同最娇嫩的粉蕊白兰花,生长在温暖的花房里就好。 但是,鸢武也肃颜指出,君海澄必须搬到人鱼宿舍区里去,人鱼必修的课程,他也不能逃过去的,也就是说,如果君海澄不肯放弃精神系的学业,就要做好修双学位的准备,而且是主修人鱼系,辅修精神系。 君海澄爽快答应了。 战琰听到君海澄不跟阿希梅·维洛斯同一屋檐下了,心中暗喜,脸上不由露出一两分,鸢武瞄到,酸到了一排老牙,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没救了! 同宿舍楼的几个朋友依依不舍。 他们刚刚接受了君海澄的人鱼身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要体会离别的伤感了,尤其是高小白,就差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咽了。 “澄澄,真的要走咩?”高小白好伤心。 君海澄摸摸他的小头,“不住在一块,也可以常见面的。” 所以,别摆出一副他从此黄鹤一去不复返的架势了。 “嗯!”高小白重重点头,抽泣着说,“那,你跟元帅一定要幸福哦!这里就是你的娘家,我们永远都是你坚实的后盾,委屈什么的,不开心什么的,记得回来哦!呜呜呜呜!” 于非干笑着,他家小白羊还是那么天真直率活泼可爱啊。 君海澄被“娘家”这个词呛了一下,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黑,最终只能恨恨地捏着高小白的团子脸,无语半天。 阿希梅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依旧是一身冷冽的冰山气息,等君海澄同所有人都告别完了,他才走过来,给了君海澄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他抱得很紧,紧得君海澄都觉得痛,又放开得很快,快得君海澄有点反应不过来。 “海澄。”阿希梅十分认真。 君海澄以为他还在介意自己的隐瞒,心里愧疚,“抱歉,阿希梅,我不是有意隐瞒你,只是有些事情……” “傻瓜!”阿希梅笑了,“我应该是第一个发现你的。” 君海澄迷茫了,这前言不搭后语的—— 阿希梅对着那双朦胧乌眸,百味陈杂,是我第一个捡到了你的鱼鳞的,是我第一个将你银紫色的鱼鳞握入手中的……如果当日在死人湖边,他能够多留一份心眼,是不是可以把握住这一次先机? “不管在哪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我。”阿希梅拂去君海澄肩膀上的一片残叶,“天涯海角,我亦赶过来。” 远远的,战琰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阿希梅深深看了君海澄一眼,朝战琰敬了一个军礼,然后离开。 君海澄愣了愣,眉峰蹙了又散,不在细想阿希梅的话,他隐约感觉到,这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是他不愿意深究下去的。 战琰脸色臭臭,“维洛斯家的小崽子来献什么殷勤呢?” 君海澄就很想拿针缝上战琰那张嘴,怎么那么气人呢? 战琰转转眼珠,碰了碰君海澄的肩膀,“澄澄,我们这算已经确定关系了吧?” 君海澄飞了他一个白眼儿,战琰全当媚眼儿收下来了。 “你是喜欢我的对吧?”他的双眸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君海澄哼哼,扭头去看花看草看世界,半天才哼出两个字,“……有点。” 战琰心中小人的表情是——我~\(≧▽≦)/~! 双手抱着后脑勺,战琰语调轻快:“一点点呀,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已经卿卿我我山盟海誓了,日后肯定更加日久生情如胶似漆,啧啧!”自恋状,“如果你将来要爱一个人,除了我,谁还配你爱呢?” 君海澄轻哼:“你还真够狂!” 战琰猛地转过头,眨眨眼睛:“那我狂得够可爱吗亲?” 君海澄被突然凑上来的人吓了一大跳,没好气地道:“一点都不可爱!你一个大男人装什么可爱呀?滚开点!” 战琰痛心疾首:“澄澄,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个大家闺秀了!” 君海澄一脚踹过去!“你才是大家闺秀!你全家都是大家闺秀!” “噢,我受伤了!太心痛了!我需要一点安慰!”战琰哇哇乱叫,然后捧着君海澄的脸颊,在上面狠狠地嘴了一下! “哇——”高小白瞪大犹带着泪花的大眼睛,“好恩爱!” 君海澄非常恩爱地把战某帅打成猪头。 收拾好东西,战琰开着飞船送君海澄来到水之学园。 君海澄下了飞船,看着眼前的景色,全是惊叹。 一座白色的城堡静静地浮在广阔的水面上,有如一只沉睡在水里的白天鹅,高贵优雅,仪态端方。城堡周围,分布着不少五颜六色的贝壳状的建筑,零零星星错落有致,花木扶疏,春风拂面。 怪不得叫水之学园,简直就像童话故事里的梦幻世界一样。 岸上、水里,有不少人鱼学生在懒懒休憩,或嬉戏游玩,五彩斑斓的鱼尾在蓝天白云之下缓缓摇曳,美不胜收。 选宿舍的时候,君海澄选择一个人住一栋小别墅,叫君海澄无语的是,竟然每一栋小别墅门口都有两个保安守着,护送人鱼们每日去上课或者出行。 君海澄扶额,他真受不了这种被当成水晶玻璃花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 “我不需要保安。” 接待老师立刻含着两泡泪,抱着一根柱子死命地撞,“人鱼殿下是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吗?我太失败了!竟然不能让人鱼殿下满意!呜呜呜,我要去死!” 两个保安也迅速掏枪拉保险,然后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悲壮。 君海澄:“……” 很好,圣华学校从来不少奇葩。 最后还是战琰出马,接待老师和两个保安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不多时,关于战元帅对进化人鱼殿下有着变态占有欲的传闻开始在帝都疯传,据目击者爆料,战元帅甚至不允许任何一个繁衍者,站在进化人鱼殿下方圆十里内,去轻嗅他迷人的馨香……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君海澄自己开火准备午饭的时候,别墅里配备的机器保姆圆圆又差点启动自毁装置,因为它居然让尊贵高尚美丽优雅纯洁可爱温柔善良……(省略一千字)的进化人鱼殿下亲自动手洗菜做饭,只有自爆才能充分表达它的忏悔! 天知道,当时君海澄的脸色有多么丰富多彩…… 以前明白是明白,但切身体会过后,他才深刻认识到,这些人鱼过的是什么日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都不能形容其一。 忍不住瞄了瞄身边大大咧咧站没站相的战琰,君海澄万分庆幸,幸好这个流氓还是一如既往,从无改变。如果他也像其他人那样,恨不得把他整天关在水晶宫的王座上供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着,那世界该有多黑暗啊。 战琰笑眯眯地凑上来,“澄澄,发现更爱我了吗?” 君海澄手一拍,抹了他一脸面粉。 “咳咳咳——”战琰幽怨极了,就起了个坏心眼,也不擦脸上的粉,往君海澄左边脸蛋一贴,然后——“哈哈哈哈哈!” 君海澄告诉自己,宽恕他的幼稚。 战琰被赶出厨房了,摇头叹气,忽然身形一顿,察觉到厨房里传来异样的精神波动,摸摸棱角分明的下巴,刚冒出头的一点点胡茬微微扎人,沉吟半响,唇角露出一丝洋洋得意,继续摇头叹气,趴沙发上装死去了。 厨房里,君海澄进了空间,到菜地里拔了一把新鲜水嫩的韭黄,又摘了些菜蔬,然后到灵湖里转了一圈,手里多了两条活蹦乱跳的湖鱼,然后开始刀光闪烁,洗切剁刷,不一会儿,诱人的香味就飘起来了。 除了几道家常菜,君海澄手脚快捷地包了饺子,馅料是鱼肉韭黄,一个个饺子形状可爱,皮薄馅多,里面鱼鲜菜嫩,汤汁饱满,出炉后,饶是君海澄自己都忍不住偷偷沾着酱汁吃了一个。 抹掉嘴角的酱汁,君海澄咳嗽一声,朝外面一吼,“战琰,进来端菜盆!” 满桌菜蔬,杯盏分明。 战元帅飘飘然了,有人为你洗手作羹汤,真的好幸福啊! 谁有他这么好命?战琰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 但是——(╰_╯)#!!!为毛在他如此幸福的时候,偏偏有这么一个碍眼的东西坐在对面分享他的幸福呢?!!!为毛为毛为毛!!!如果对面的是个男人,战琰早就双脚齐出双掌齐下鞭尸了事了,可他偏偏不是! 贼郁闷! 从隔壁的小别墅窜过来的伊夜儿,右手筷子左手汤匙,虎视眈眈地盯着桌面上色香味俱全的丰盛饭菜,摆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君海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平时也不少你吃喝,用得着这么拼命?” 伊夜儿丝毫不觉得羞愧,“那不同啊,机器保姆做的菜哪有这样好吃!” 战琰懒洋洋地夹起一个酱汁饺子,道:“奥列西少爷能奋发图强,也是一件好事,如果不多吃点,怎么能早日实现一个人鱼变成一头猪的伟大理想呢?我绝对支持你,你成猪之日,便是我大礼送上之时,努力啊努力!” 君海澄仔细打量了伊夜儿一下,“好像是比之前胖了点。” 伊夜儿举起的筷子汤匙停在半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瞅自己的小肚子,好像……真胖了!都怪家里那群长辈,总说他上次吓得瘦了,补品跟不要钱似的往他面前送,博纳尔一家因为感激他,也是一车一车的送好吃的好喝的,这些天他吃得比胃口恢复正常的戈蒂儿还多!瞧瞧,养出一肚子软绵绵的肥肉来了! “呜呜,我不要变成猪!”哪个人鱼不爱美,伊夜儿登时要绝食,要瘦身! 战琰还在火上加油:“猪多好啊,白白胖胖圆滚滚,一看就福气!有朝一日你要是找不到吃的,咬上一口,还能救命呢!” 君海澄安然不动,用汤匙舀着白玉翡翠鲫鱼汤喝。 战琰继续嘴贱,不过伊夜儿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也牙尖嘴利的反击,“我跟海澄是什么关系呀?生死患难与共!海澄做的菜,我就算吃成猪也是愿意的!” 战琰气得鼻子都歪了,手指颤啊颤。 “哼!”伊夜儿傲娇地哼哼。 君海澄拿筷子敲了敲桌面,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你们够了。 战元帅悲愤地猛塞饺子,他要提防男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提防人鱼?! 吃完饭伊夜儿就被他的宿舍保安护送回去了,君海澄想看一下人鱼系的资料,但被战琰胡搅蛮缠,拖去过二人世界去了,其实也就是饭后散步。 君海澄已经将戮神斩给了战琰,别看战琰整天无所事事的模样,其实暗地里一直在暗暗用功,不过虽然他智商妖孽,但是对这些玄之又玄,幻之又幻的东西还真是有点困难,心里存了不少疑问,趁机让亲爱的给他解惑。 两个人一边散步,一边说些修炼上面的事,时不时逗两句嘴,动两下手(君海澄单方面揍战琰),心里都是十分快意,只觉得天前所未有的蓝,风前所未有的温柔,甜蜜兮兮的。 谈兴正浓时,却遇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战元帅,君公子,好巧。”斯兰风度翩翩地打招呼。 “嗯哼,我记得水之学园不允许无关的男人随意出入。”战琰掏掏耳朵。 “呵,确实是这样,”斯兰笑着,然后亲密地拉起慕秋瓷的手,深情款款,“但是水之学园还有一条规定,人鱼的伴侣是可以进来的,我跟小瓷已经确定了情侣关系,将来还会结婚生子,自然可以进来,就比如战元帅和君公子,如今就可以看出日后伉俪情深的痕迹了。” “那是!”战琰可不懂得客气两个字怎么写,憋得斯兰十分内伤。 看看斯兰旁边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慕秋瓷,战琰拍了拍斯兰的肩膀,斯兰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下手挺快,看来慕阳真的很满意你啊二皇子。” 斯兰摆出一副感激的样子,“是啊,真的是要多谢岳父看得起。” 战琰决定以后要多烧慕府几次。 “我也才知道,原来君公子竟然是进化人鱼殿下,之前有什么失敬之处,还请您谅解,”斯兰若有所指地笑道,“战元帅之前也不知道的吧?知道之后,立刻就成为你的男朋友了,哈哈,战元帅也是心急着要一个继承人啊!” 意思是,战琰是看中你孕育子嗣的能力才会急忙忙地宣布所有权的,并不是为了你这个人。这就是在挑拨离间了。 君海澄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斯兰见没有挑拨成功,有些不甘心,可是他知道战琰是个不分情况发疯的疯子,也不敢说得太过露骨。 “君公子是转系过来的吧?”一只默不作声的慕秋瓷忽然开口。 君海澄凝视着他,“是。” “人鱼需要学的是琴棋书画,美容保养,生育护理,君公子以前在精神系学的那些,恐怕是没什么用的了,都要丢掉重新学,希望你可以赶得上进度。” 君海澄暗自思忖,果然他跟姓慕的人有仇么?哥哥是这样,弟弟也是这样,当然慕哥不算,慕哥是拿他跟小太子一样养。“这世上没有无用的知识,只有不会运用知识的人,我会学好人鱼系的东西,也不会放弃上精神系的课。” 斯兰诧异了,“原来君公子还要继续精神系的学业吗?”点头赞叹,“君公子如此聪慧,又如此好学,最难得的是,战元帅竟然舍得……哈哈,果然心胸宽大!” 战琰和君海澄同时冷哼一声,你丫的有完没完?! “人鱼就是人鱼,还跟一大堆男人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呢?”慕秋瓷低低地道,“君公子……也该为元帅大人想想。” 眼帘低垂,君海澄把玩着战琰肉麻兮兮摘给他的一支红玫瑰,神色淡淡,语音浅浅,“心中有佛,所看皆佛,心中有那些魑魅魍魉的,自然觉得处处都充满诡谲了,我信他真心信我,他信我真心待他,两情相悦,两情坚守,有何不可?慕少爷,想多了。” 战琰定定地看着他。 君海澄有些羞恼,“你有问题吗?” “没有!” 玫瑰花扔到他胸前,“跟上!” 战琰捻起一枚玫瑰花瓣,轻轻一吻,“是,我的人鱼殿下。” 慕秋瓷脸涨得通红,又不知说什么反驳,只能深深地低下头去。 斯兰看了看战琰身边芝兰玉树一般的君海澄,又比较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娇弱忧郁的慕秋瓷,暗自咬牙,战琰这个男人该死的讨厌,但眼光却是该死的好! 60.岳父驾到 “呜呜呜——”慕秋瓷哭得撕心裂肺。 “父亲!”慕秋白亦苦苦哀求。 但慕阳没有丝毫心软,只留下一段看似慈爱却冷冰冰的话,“斯兰皇子已经向陛下辞行,明天你就跟着回去,小瓷,我知道你委屈,我是你父亲,哪会不心疼你呢?斯兰皇子已经答应我,到了中央帝国会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不管因为何种原因,他会好好待你的。” “哥!哥!你救救我!我喜欢的人是阿希梅啊!我不要嫁到中央帝国!我不爱他啊!”慕秋瓷扑到慕秋白怀中大哭。 慕秋白痛苦地闭上眼睛,嘴里喃喃地道:“对不起,小瓷,对不起……” 流干了眼泪,慕秋瓷终于明白,这一次,谁也不会挽救他了。 第二天,慕秋瓷戴着精致的粉水晶皇冠,穿着繁复漂亮的粉红人鱼裙,缓缓地走向斯兰皇子的座驾,一艘巨大的航天母舰。在即将进入母舰大门的那一刻,慕秋瓷缓缓回头,看着底下繁华如夕的帝都,鲜红粉嫩的唇勾起讽刺的笑,“还真是……一败涂地啊!” 他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无数人影,冷酷无情的父亲,见死不救的哥哥,与他日渐疏远的伊夜儿、连珈还有公孙秀罗,辜负了他唯一的爱情的阿希梅·维洛斯,对君海澄百般维护怜惜的战琰,看似温柔多情实则无情无义的斯兰…… 最后,画面定格在君海澄手持玫瑰花,温柔浅笑的脸庞上。 为什么我这么痛苦,你们却可以这样幸福呢? 为什么我变得这样丑恶,你们却可以依旧纯真呢? 这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 君海澄,我这辈子,恨不得噬你之肉,饮你之血,我与你,不死不休! 阿历克斯摸摸碧海音的小脑袋,“怎么了,小音?” 碧海音摇摇头,带动阿历克斯的大手摆来摆去,“没……应该是我看错了吧?这个纳索魔的自然人鱼看着挺胆小无害的。” 阿历克斯哈哈大笑,“你小鸡子似的,还懂得看人鱼?这些事情还是等你长大了再说吧!太早开荤可不好哇哈哈哈哈!”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碧海音气愤地追着他打,阿历克斯地动山摇的跑进母舰,两个人的嬉闹笑声在走廊里回荡。 斯兰低骂一声,“这帮子没规矩的东西!” 木月空神情寡淡。 斯兰忽然起了一丝好奇,“我从来没有见你跟他们一起玩闹过,不寂寞吗?” “没有什么好玩的。”木月空说完,又闭上了嘴。 斯兰觉得无趣,进去陪自己的未婚皇妃去了,慕秋瓷虽然胆小娇弱了点,但也挺惹人怜爱,加上身为自然人鱼,有比改造人鱼更强的生育能力,他真希望慕秋瓷可以立刻给他生一个孩子,这样,在后代这方面,他就比弗兰更有优势了…… 航天母舰缓缓升上高空,喷出一道强烈的气流,消失在墨色夜空。 最近君海澄不大乐意到亲王府,他实在受不了老管家一日三餐的给他进补,那种恨不得他一夜之内下七八个小崽子的“饥渴”眼神,换谁都觉得恐怖。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凡伯隔不了几日就交给战琰一个半米高的大盒子,殷殷切切地叮嘱他一定要送给君少爷吃,不能偷吃,于是,最近君海澄看战琰的眼神总有那么点小嫌弃。 一大锅十全大补汤,君海澄抿了一小口,然后剩下的全部塞进战琰的肚子里,塞得战琰直翻白眼,元帅觉得他迟早会大补过头流血而死。再者——这些东西都是给人鱼吃的,他吃了真的没事吗?! “话说,你每天就无事可做了?”君海澄将汤锅扔给圆圆,机器保姆晃着两只软软的小触角兴奋地溜进厨房了,君海澄觉得它很像《哈利·波特》里的家养小精灵,有活干就是中大奖。 战琰毫无形象地打了两个饱嗝,“我的工作,咯,就是,不让你感受孤单。” “谢谢,免了。” “叮——!”短信提示音响起。 君海澄打开通讯仪,点开一条新信息,看了看,脸色变得古怪,很快恢复正常,云淡风轻地告诉战琰,“你有活干了。” “什么?”战琰满嘴药材味,叼着一支长长的吸管吸椰子汁。 “我爸爸和干爹他们明天过来。” “噗——”战琰一口水喷出来,整个人呆若木鸡。 半响,战琰才结结巴巴地问:“啥啥啥啥啥?!!(声音猛地拔高)” 君海澄好心地帮他擦擦额头的冷汗,“我爸爸,还有我干爹,他们明天上午十点钟到帝都——就算飞船误点,最迟也不过明天晚上。” 战琰虚弱地道:“为什么这么突然?” 君海澄耸耸肩,“你觉得爸爸听到我身份暴露的消息,还坐得住?” 事实上,进化人鱼的消息一传到沙维沙尔星,巴德兰和泰蒙就立刻收拾东西出发了,巴德兰特特熬了几大锅毒药,杀气腾腾的准备上帝都毒死所有人。 “你说巴德兰会毒死我吗?或者是直接拿刀子片了我?”战琰觉得自己性命堪忧,后颈的寒毛不断竖起。 “不会。”君海澄很肯定地告诉他。 战琰T^T,“我就知道,澄澄你一定会救我的!” 君海澄戳破他的白日梦,同情地看着他,“是干爹一定会在爸爸动手之前,就把你掐吧死。”干爹不舍得爸爸去坐牢的。 “……”战琰一副痛得生孩子一样的表情。 君海澄笑得喘不过气。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战琰严肃认真地建议,“澄澄,不如我们私奔吧!” “醒醒吧,混蛋。”君海澄把湿毛巾啪的搭战琰额上,帮他醒醒脑子。 战琰垂头丧气。 一个人孤孤单单回到元帅府,克里琴斯他们纷纷给他出主意。 “苦肉计!”修言简意赅。 战琰眉间拧起一个疙瘩,“他要打要杀要刮?” “随他!”修斩钉截铁,“君少爷在,不会下死手!” “这是下策,我觉得,元帅可以走迂回曲折的路线,重点做君少爷的工作,只要君少爷肯从中周旋,就能少受点刁难了。”唐祈抱着胸道。 ~~~~(>_<)~~~~ 不!没用的!澄澄那个小没良心的,正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唐祈踢了克里琴斯一脚,“孔雀,开屏一下!” “啊——”克里琴斯懒洋洋,他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呢。 当他知道了昔日的梦中情人,银紫色鱼鳞的拥有者竟然就是元帅的心上人时,克里琴斯少爷觉得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坑爹的玩笑,那么遗世独立幽芳飘渺的一朵鲜花,竟然插在那么一大坨牛粪上?! 克里琴斯少爷顿足捶胸! 当然克里琴斯的这种喜欢根本无关情爱,只是一个文艺青年对于美好事物的纯粹的欣赏而已。 揉了揉腿,又揽镜自照了一会儿,克里琴斯想出一个主意,“不如给巴德兰举行一个盛大华丽的欢迎仪式,千米长的红地毯,两边铺满金边黑玫瑰,再请帝都最著名的乐队,啊,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去当当司仪,有克里琴斯少爷在,没有什么人是折服不了的!” 背景光芒万丈! 安静看书的公孙夙好心提醒他跑题了,这里不是斯来特兰颁奖典礼(类似于奥斯卡)。 “都给我闭嘴吧!”战元帅捂着脸痛苦地说。 ——眼睛从指缝间露出来,“你们还有什么可建议?”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地道:“节哀顺变,元帅!” 总而言之,飓风也不能阻挡爱子如命的巴德兰黑巫医的脚步,他来了!!! 次日,战琰和君海澄一起到太空港接人。 巨大的民用飞船缓缓降落在轨道上,乘客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从蚁窝里涌出来,一拨又一拨,很快就剩下最后面零零星星的几个。 最后一个出了飞船舱,巴德兰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帝都,心中百般滋味,他以前发过誓,永生不再踏入帝都一步,没想到自己还是食言了。那个或许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的唐冰兰,被命运彻底放弃的唐冰兰,正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 “哎哎哎,老不死的,咱儿子哎!”泰蒙朝着一个方向猛挥手。 再多的情绪都被这个蠢货给煽没了! 巴德兰恶狠狠地将愈加雄壮的泰蒙从自动梯上踹了下去,然后快步走向大半年没有见过面的宝贝儿子。 “——爸爸!”君海澄扑进巴德兰的怀抱,在巴德兰的肩窝蹭蹭,久违的药香味让他满足地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巴德兰心中也很欢喜,他家宝贝都长得跟他一样高了。 “爸爸,我每个月寄回去的东西你有按时吃么?怎么气色看着不怎么好?”握着巴德兰的手腕,一道灵力钻了进去,游走一圈,君海澄满意地点点头,空间里的瓜果菜蔬水,营养健康无副作用,长久吃可以改善人的体质,巴德兰的身体以前积累了很多药毒,这些年来消除了不少。 巴德兰黑了黑脸,滚了一整晚床单,气色能好才怪了! “不说这个,澄澄!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就暴露身份了?你这熊孩子,怎么这样不小心?还有人鱼研究院那帮老东西,哼,活腻歪了,敢欺负我儿子?!!” “爸爸,这个说起来,很长的耶!” “乖,一字不漏全部告诉爸爸……” 这边父子俩亲亲秘密地久别重逢,另外两个无人理会的大男人只好大眼瞪小眼,看起来有些搞笑。 战琰瞄瞄泰蒙,哇!有没有搞错?!从前就已经够壮了,现在更壮,按照这个体型……战琰的眼光溜到泰蒙的裤裆……巴德兰吃得消吗?真可怜,怪不得一副饱受蹂躏的模样,战琰特别同情。 看到泰蒙和巴德兰,战琰自然而然的就想到自己和君海澄,唉,人家都已经开火煮肉十来年了,可他和澄澄还处在亲嘴儿的阶段,虽然澄澄的小嘴香甜嫩滑美味异常,可是禁欲多年的老男人严重饥渴啊!没动情的时候元帅不介意过苦行僧的日子,忍耐力妥妥的,一旦动情,真是恨不得白日宣银,夜夜笙歌,天雷勾动地火,我杀杀杀杀…… 然而——!!! 自然人鱼二十五岁才成年,君海澄才十八岁…… 战琰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七年,七年……他的忍者神功绝对可以大成了。 偷偷扫着君海澄优美流畅的身体曲线,十八岁的男孩儿,该发育的地方都已经基本发育成熟了,肉体上的青涩诱惑,两世为人的淡然气息,构成一种矛盾而自然的魅力,看在战琰的眼里,原本就极其出色的魅力值,再加上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附加值,那真是该死的迷人!如果君海澄愿意运用上天赋予他的美色条件,战琰保证,五大星系99%的男人都即将沦陷——当然了,战元帅是绝对不让会这种事情发生滴。 要诱惑就诱惑我一个人够了!战某人哼唧。 如果澄澄躺在床上,乌发披散,衣裳半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任君采摘,那时,该会是……怎样的旖旎呢?如果澄澄在水里摇摆着银紫色的鱼尾,裸露着一身白如天山之雪,嫩如初绽梨花的肌肤,用湿漉漉的小眼神勾引他,那该会是……怎样的风情呢? 于是,战琰顶着一张酷脸走神了。 泰蒙也瞄瞄战琰,哼!有没有搞错?!从前就已经够瘦了,现在更是瘦得跟排骨似的,跟他睡在一块不会咯着自家小宝贝吗?能给小宝贝足够的安全感吗?还是元帅呢,泰蒙十分嫌弃。 是男人就该像自己一样,看着有用,实际也很有用。回想昨夜,亲爱的老不死的在他身下呻吟哭泣的美景,光头叔登时心头火热,手指头轻轻勾了勾,显然正在回味中……别瞧老不死看着瘦,这些年好吃好喝的养着,心事顺遂,真养出不少小白肉,尤其是小屁股,那小屁股一摸啊,滑嫩得跟新鲜出炉的豆腐似的,轻轻咬一口,上面就留下清晰的牙印,看着就勾火…… 于是,泰蒙也精神溜号了。 ……瞧,所以说男人没几个是好东西…… 两个男人的思想都挺龌龊,各自意银了一番,某道精神波对接了,再看对方,就少了很多排斥,战琰友好地问了一声,泰蒙也友好地回问一声。 “你好,澄澄的干爹。” “你好,宝贝儿的男朋友。” “泰蒙·乔洛斯!!!”巴德兰怒吼。 “爸爸,你们准备住哪里?”君海澄及时转移巴德兰的注意力,免得巴德兰挽起袖子直接冲上去上演家暴,换来泰蒙冒泪花的感激的狗眼神一枚。 巴德兰温和地摸摸他的头,“我们已经订好了酒店,直接过去住就可以了。” “爸爸和我住一起吧!”君海澄不想跟巴德兰分开。 “不了,”巴德兰摇摇头,“水之学园里面很多人鱼,我们不方便留宿,再者(露出一丝讥笑),如果被有心人知道我住进去,恐怕会担心得直接从马桶上跳起来——因为那些美丽柔弱的人鱼们正处在巨大的死亡威胁当中。” “爸爸。”君海澄有点难过。 “乖,儿子,我不怕任何人,但我也懒得去惹麻烦,我这次到帝都来,可不是为了和昔日的‘好朋友’的叙旧的。” 君海澄抱着巴德兰的手,“爸爸,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巴德兰笑了,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时光过得真快,爸爸的宝贝儿长大了,都可以保护爸爸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光着屁股到处乱爬的情景呢。” “爸爸!”君海澄脸红。 战琰的耳朵猛地竖直,小时候?澄澄?光屁股? 一会儿飘飘然的想着,小时候的澄澄该有多可爱啊,肯定比皇宫里那个越来越小奸滑的小太子可爱多了;一会儿又酸溜溜地想着,巴德兰居然看光了澄澄的屁股……不晓得什么叫非礼勿视? “咕噜——” 三个人齐刷刷地猛扭脖子看向泰蒙,泰蒙无辜地看回去。 君海澄心疼,“干爹饿了?”手一掏,“吃点蜜桃先。” “我们先去吃饭。”战琰把车开过来,载上众人,呼啸而去。 巴德兰坐在车后座,气愤愤地对着自家儿子说:“简直就是土匪!你看看,他擅自就决定了,我说去吃饭了吗?什么大爷样!” 君海澄摸摸鼻尖,瞪了战琰的后脑勺一眼——看你,让爸爸生气了! 战琰心有灵犀地回望一眼——澄澄,相信我,你爸爸永远不会看我顺眼的。 君海澄再瞪——胡扯! 战琰啧啧地叹气——没准我现在呼吸都是错的。 君海澄戳他后腰——哪有这么夸张? 战琰扭来扭去——哎呀,痒! 巴德兰不悦,“咳!” 眉目传情中的两人正襟危坐。 巴德兰喷了喷鼻腔音,“开车就好好开车,开得七歪八扭的,你确定你当初考驾驶证的时候考官没有被鼻屎糊住了眼睛?我能否稍微期待一下你那堪比弱智儿的智商会明白安全驾驶的重要性?啊,多么有创意的自杀方式,尊贵的元帅殿下,你介意卑微的我对此表达一下钦佩吗?为你非凡的勇气。” 泰蒙一口一个拳头大的桃子,吧唧吧唧,呸。 君海澄同情地看着战琰僵硬的后背,小心地往泰蒙那边挪了挪,泰蒙往后一伸手,递过来一个被仔细削皮剥核的蜜桃,君海澄接过来放在嘴边小口小口地咬,爷儿两个一边吃桃一边看车窗外的风景,那个惬意啊! 战琰沐浴着巴德兰的毒液开车去了“薇”餐厅。 一早就接到通知的曹经理早就清空了场地,带着所有员工严阵以待,结果车门一开就看到一个蔫头蔫脑脸色焦黄的元帅。 饱经风浪的曹经理惊悚了,到底何般人物,能将无所不能的BOSS大人摧残到这种地步?! 巴德兰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店招牌,“‘薇’餐厅?”然后眼尖地看到招牌低下的小小的金色皇室徽章,轻哼一声,大步走了进去,黑色长袍在风中翻滚着气势惊人的波浪。 “BOSS?”曹经理偷偷地问。 “夹起尾巴,小心点。”战琰偷偷地答。 “是是是!”曹经理偷偷擦汗,妈呀,元帅这位岳父大人看起来很不好惹呀。 61.岳父难搞 吃饭的时候,巴德兰照样发挥他的毒舌本性,管你是龙肝凤髓,还是琼浆玉液,巴德兰总有办法从鸡蛋里面挑出骨头来,冷嘲热讽,指桑骂槐,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重复的,让人不得不佩服他那丰富的词汇量。 曹经理及众员工个个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就连负责擦地倒垃圾的众机器人也扑哧扑哧的直冒油烟,很想集体撞墙。 从头到尾,只有泰蒙一个人吃的最香甜。 食不知味吃完饭,苦逼元帅再次充当免费司机,把巴德兰和泰蒙送到酒店,巴德兰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今天的服务态度勉强合格,奈何我们经济拮据,就不给赏钱了,想来元帅大人财大气粗,也不会稀罕这么一点小钱。” 说完后,就趾高气扬地领着一只泰蒙狗狗进去了。 “……” 战琰木木地看着车前窗,然后喷了一脸血。 颤抖着竖起中指,老子祝你菊花残满地伤,夜夜被压,永世不得翻身! “元帅?” “元帅,死了没?” “还有点气,应该没死透。” “真可怜,被虐成这样。” “老子还没死哪!!!!你们这帮混蛋!!!!” 趴在地板上挺尸的战琰直直的弹起来,砰砰砰砰,围观者纷纷中弹躺倒。 发泄一阵,战琰倒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诶,元帅,元帅!”克里琴斯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脸上每一根绒毛上都写着八卦,“巴德兰他怎么刁难你了?说说看。”其实就是说,你有什么痛苦的事情,说出来给大伙儿乐一下? 战琰反手拍飞他,“八卦不是一件华丽的事情,维洛斯少校。” “啊!我毁容了——!”克里琴斯少爷爬滚走对着镜子尖叫去了。 元帅很危险,闲人勿靠近。 其余人非常识相地顶着锅盖跑走,各自忙各自的去了,顺便感慨一句:这年头,当元帅也不容易啊! 战琰盘腿缩在沙发上满脸愤慨,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憋得内伤,然后又发了会儿呆,手指在大腿上有规律地跳动。 一块散发着冰冰冷冷的甜香的梨肉递到他的嘴边,“梨子下火。” 战琰眼睛一眯,叼走了上面那块晶莹剔透的梨肉,但也没放开那两根手指,垂着眼帘,含着两根如玉纤指轻轻磨牙。 这幅模样,君海澄都为他觉得心酸了。 “澄澄……”敏锐察觉到君海澄内心的柔软,战琰轻笑,把人拦腰一揽,嗅着怀中人清新的气息,“心疼我了?” 君海澄软软地打了个呵欠,“你那只眼睛看见了?” “左眼跟右眼都看见了。”战琰给他揉揉肩膀,“累了?” 君海澄眨眨眼,“有点。”自己也觉得挺稀奇的,他不睡中觉很多年了。 “那就睡吧!” 君海澄哼哼,“睡你身上?” 战琰理所当然地点头,“纳索魔最昂贵的的肉垫子。” 君海澄失笑。 指腹轻轻摩挲着君海澄的唇角,战琰附下头去,声音低哑,“让我亲一口。” “这是要补偿?”君海澄戳戳他的胸口。 战琰认真地想了想,“不是补偿,就是想亲。” 君海澄笑意更浓了些,战琰含笑亲了下去—— 没成功。 一只手掌捂住他不安分的嘴巴。 战琰露出一个郁闷的表情。 君海澄撑起身子,手朝大门一挥,悄无声息裂开一条小缝的大门猛地打开,门外偷窥的众人呼啦啦摔了进来,哎哟哎哟连声惨叫。 抬头一看,屋里两个人都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一群人干笑,缩头缩脑地退了出去,心中遗憾,太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君海澄跳起来,“下午人鱼系有课,我先走了。” 战琰叹气,他的这帮子属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回头扣光他们的工资! 端起茶几上的荷叶边碧翠瓷盆,切好的雪梨摆得满满的,一块一口刚好合适,甜津津的润人心脾。吃光了所有的梨,又到厕所里撒了一泡尿,战琰已经完全没有之前憋屈的情绪了,澄澄是心疼他担心他,才故意跑这么一趟的吧? 战元帅自顾自嘻嘻嘻的贱贱的笑了。 酒店里,巴德兰正在臭骂战琰,泰蒙穿着一条大裤衩,一边眯着眼睛找裤子,一边嗯嗯哼哼的应着。 “哼,他以为他装模作样一下,我就会感动得涕泪横流吗?这样就想我把宝贝儿子嫁给他?现在天还亮着呢,醒醒吧!想娶我巴德兰的儿子,成!拿命来换!我就不信了,他装得了一天,还装得了永远——该死的蠢货,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信不信我把你整个塞进马桶里?” “有!有!啊,是啊,那小子太坏了!”泰蒙忙回答。 巴德兰眯起眼睛,“他坏哪里了?” “哪里都坏,坏的流油了!”泰蒙又开始找毛巾。 巴德兰觉得气顺了点。 夫夫两个洗了个澡,躺倒床上准备睡个午觉。 泰蒙四肢摊开,打了个浅浅的呼噜,“其实,我觉得元帅还不错。” “什么?!你说什么?!!”巴德兰横眉竖目,伸出手飞快地戳了戳泰蒙的额头,泰蒙嗷的一声,捂着额头委屈地看着他。 “说,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改口改的这么快?”巴德兰一脸威胁。 “老不死的,别激动。”泰蒙直接把人锁进怀里,拍拍那圆润挺翘的屁股,在巴德兰炸毛之前,泰蒙低笑,“呐,你得承认,今天他一直在让着你吧!” 巴德兰不大情愿的嗯了一声。 泰蒙继续道:“不管你说话怎么难听(巴德兰反驳:我说话哪里难听了?!),怎么鸡蛋里面挑骨头(巴德兰愤怒: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他都没有反驳过一句,其实,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不用这样来讨好迁就我们(巴德兰:哼!),如果他直接用权势压人,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是不是?(巴德兰扭头!)但他没有,一个高傲了一辈子的男人,愿意为了另一个人去低头,单就这一点,我就佩服他。” 巴德兰闷闷的。 “这是其一,其二,”泰蒙努力搜刮肠肚里的墨水,“澄澄的进化人鱼身份已经曝光了,在纳索魔,没有比元帅更适合保护他,也只有元帅有魄力有能力护住他,要是换了个人,哪知道心肠是白是黑。” “那其三呢?”巴德兰阴阴地问。 泰蒙笑着亲亲他的鼻尖,“老不死的,你发现了吧?咱们儿子,喜欢他呢!” 巴德兰呆了呆。 “儿子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泰蒙又亲了一下。 巴德兰泄气,“我怎么不知道,我只是……不甘心!” 泰蒙囧脸,“你这是恋子癖。”换上一副沧桑的口气,“唉,儿子小仓鼠那么小只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受他将来要嫁人的命运了。” “我不管,”巴德兰拿被子一蒙脸,底下传来他含糊不清的声音,“反正,我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当然当然,不会那么轻易便宜他的。”想当初他追老不死的追了那么久才终成正果,如果战琰一下子就成功了,泰蒙大爷还不乐意呢。 两夫夫基本达成共识,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巴德兰依旧尽心尽力地找茬,不过战琰已经找到了心理安慰,很有点他强任他强,我自明月照山岗的味道。 巴德兰有些不解,私底下问泰蒙,“他一夜之间基因突变刀枪不入了?” 泰蒙转转牛眼,看看正跟在战琰身后,背着手左看右看的自家儿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嘴巴凑到巴德兰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听完,巴德兰也不知是气是笑,心中有些酸溜溜的,这乖儿子的一颗心看来是真的落到人家身上去了,儿大不中留啊! ——但他会尽力留久一点的。巴德兰阴森森地露出一角白牙,太容易得来的东西,总是难以被珍惜的,要不要干脆制点毒药给战琰吃下去,日后变心了就爆他心脏什么的?这样看起来比较保险一点。 正在走路的战琰忽然摔了一跤,头朝下四肢大张趴在地上。 君海澄:“……” 巴德兰:“……” 泰蒙:“……” 君海澄赶紧跑上去把人拉起来,战琰似乎受惊过度,目光呆滞地看着君海澄。 君海澄感觉不对劲,紧张地上下检查:“摔哪了?摔哪了?天,别把脑子摔坏了吧?中央帝国会举国欢庆的,他们费尽心思杀不死的战元帅,就这么轻易翘在一个大马趴下?” 战琰伤心欲绝,“鼻子撞歪了。” 君海澄凑上去,认真地看了看依旧挺拔好看的鼻子,用手指扶了扶,“没歪,就是有点红,幸好没出鼻血,疼不疼?” “疼!”战琰一只手下意识地抱着君海澄,自己也揉了揉,“给吹吹?” 君海澄就吹气。 “咳咳咳!” 君海澄和战琰齐齐扭头。 巴德兰和泰蒙正无语地看他们,只不过一个是气的,一个是促狭的。外面还围着一圈人,一个个都是张大嘴巴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想来,明天就会传出元帅跟进化人鱼殿下当街秀恩爱的新闻了。 君海澄和战琰飞快分开,然后心有灵犀的一个拉着巴德兰,一个拉着泰蒙,趁着人群还没发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溜走,他们可没兴趣给别人围观。 回到亲王府,泰蒙还在赞叹,“啧啧啧,还真是高调。” “闭嘴,蠢货!”巴德兰十分暴躁。 君海澄觉得有些尴尬,战琰则是脸皮厚厚的顶着巴德兰针刺般的目光,照样悠游自在地贱笑,看得巴德兰恨不得砸个十瓶八罐到他脸上去。 战琰很光棍地给了他一个“您老随意”的眼神。 未来元帅夫人的父亲来到亲王府,以凡伯为首的一干人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凡伯硬是从床上爬起来,说要给贵客们一个好印象。 在老管家看来,这就是已经到了见家长的程序了,见完家长,不用多久就可以举行婚礼,举行完婚礼,不用多久就可以迎来小主人的到来了。盼小主人盼得快疯魔了的老管家已经一厢情愿地忘记君海澄的年龄了。 凡伯来到大厅的时候,正好听见巴德兰讽刺地道:“我感激得要流泪了,为我贱脚踏贵地,这么富丽堂皇的住所迎进我这么一个乡下土包子,真是难为它了。我说元帅大人,您可是帝都第一金龟婿,天下美人任你挑选,何必非得认准我家澄澄呢?他年纪小小,又不知事,这不是给您的脸面抹黑吗?我哪里舍得把儿子嫁给你,祸害你呢?” 什么?不把君少爷嫁给元帅?那他的小主人怎么办?!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凡伯猛地冲出来,嘴巴哆哆嗦嗦的想说又说不出来,最后还在病中的老人家翻了一个白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几个人吓了一大跳,怎么能说晕就晕呢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巴德兰给凡伯看了看,见只是情绪过于激动,没有什么大碍,大家才松了口气,巴德兰心中也是悄悄松了口气,这老头子冲出来指了指他就晕倒了,要是挂掉了,他是不怕招人恨的,就怕会影响到儿子。 想着想着,巴德兰看战琰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主人不是个好东西,底下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古里古怪的。 仿佛听到他的心声,凡伯忽然醒过来,抓住巴德兰的手老泪纵横,“我家殿下是个好孩子,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将来他也会成为一位好丈夫,好好对待君少爷的!巴德兰先生,我向您保证!” 太过激动了,又晕过去了。 巴德兰听着不顺耳,“我可看不出他有什么好?长得贼眉鼠眼,獐头鼠目的。” 听者皆黑线,瞄瞄战琰那张脸,您老这是什么审美标准啊? 君海澄强掩笑意,“爸爸,不好这样子人身攻击。” 巴德兰不情不愿地改口,“好吧,他美艳动人,充满风骚。” 君海澄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肚子疼诶! 战琰脸色绿幽幽的,其实你们可以换一个词,真的,我一点都不介意! 小涵很专业地递上一杯热茶,“元帅,喝杯茶会好受一点。” 战琰接过茶,一口喝光,再递回去,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脸上写着无数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涵捂着嘴跑开。 战琰绝望了,他不能期待这个八卦小男仆守口如瓶是不是? 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62.唐家来人 天阴沉沉的,整个帝都都笼罩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帝都的雨,跟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同,看不出更尊贵,也看不出更自由,如果硬要说出个不同来,或者是,它看起来更加忧伤一点? 巴德兰望着窗外,冷冷地笑起来,吐出两个字,“狗屁!” 泰蒙的铁掌搭着他的肩膀。 “你觉得我过分吗?”巴德兰忽然问了一句。 “一点不过分。”泰蒙晃晃他的标志性大光头。 “你觉得我恶毒吗?”巴德兰锲而不舍地继续问,他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一点迫切,一点茫然,一点悲伤,又夹着一点仇恨,而他并没有察觉到,他自觉自己是那样的恶毒、尖酸、咄咄逼人。 泰蒙接着摇头,话里带着让人不由自主去信服的力量,充满安抚的意味,“你很好,很好。”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没有人比你更好。” 巴德兰一怔,臭骂:“你这个没有主见的应声虫!讨打吗?” “来吧!随便你折腾!”泰蒙张开双手,一脸壮烈。 “我宁愿去折腾草药,也不愿去折腾你这个四肢发达满脑豆腐的蠢货,那会让我心力交瘁,因为找不到任何成就感。”巴德兰终于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泰蒙面上杯具,心中得意,小样,笑了吧?你笑了大爷的目的就达到了。 巴德兰靠在他身上,脸上不知是喜是悲,“他如今幡然悔悟,可是愿意等他的人,早就已经化为飞灰了……呵,幡然悔悟给谁看呢?” 泰蒙没有说话,他知道巴德兰并不期待一个回答。 战琰和君海澄站在不远处,瞅瞅窗前相依相偎的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他们虽然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是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无法体会当事人那种无望的哀愁,决绝的恨意,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去打扰他们。 时间回到今天上午。 如今巴德兰和泰蒙是住亲王府里,他们不住也不行,因为战琰先下手为强,派人把他们的行李都从酒店里打包回来了,为此,巴德兰的一张毒嘴发挥了前所未有的马力,叭叭叭叭的将战琰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伙人起了床,就围着一张大桌子开始吃早餐,早餐准备得很丰盛,烤面包、烤土豆、红豆糕、玉米糕、肉包子、菜包子、蛋黄粥、萝卜条小咸菜、荷包蛋、牛奶、苹果汁、香茶,金的红的白的色彩绚烂,甜的咸的微酸的香味扑鼻。 厨房大叔也是用心良苦,这几天战琰的悲惨遭遇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为了讨好岳父大人而苦苦挣扎的元帅大人真的是太可怜了!厨房大叔决定用尽平生所学,整治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来为元帅大人拉一点分。 巴德兰看了,挑起一边眉,“奢侈!浪费!” 然后慢条斯理地夹起一根清脆萝卜条,就着蛋黄粥慢慢地吃下。 战琰的眼皮猛跳,往嘴里塞了一个大肉包子,我啃! 君海澄往他嘴里塞了一根吸管,喝口苹果汁,可别憋死了啊。然后往泰蒙面前放了一杯香茶,巴德兰面前放了一杯牛奶,以示自己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两位父亲稍稍满意,各自吃东西。 从恋子成狂的岳父手里抢人,目前看来真的是任重而道远,他娘的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啊?战琰嘴里咬着筷子嘎吱嘎吱响。 君海澄无奈地把他嘴里叼着的筷子拔出,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 战琰朝他灿烂一笑,正想说点什么,斜对面的巴德兰不阴不阳地刺他,“笑得蠢死了,麻烦把你牙齿上的菜叶舔干净好吗?” 战琰闭嘴。 桌子底下君海澄碰了碰战琰的小腿,忍一忍吧,啊? 战琰眼神一亮,顿时发现了新的人生乐趣,也不咬筷子了,左腿搭着右腿,左脚尖去勾君海澄的裤脚,那股流氓味儿,简直就是花花公子在调戏大姑娘。 战琰底下作怪个没完,君海澄考虑着要不要给他一个定身符的时候,巴德兰冲他招招手,“澄澄,过来这边坐。” “哦。”君海澄乖乖地站起来,坐到巴德兰和泰蒙中间。 战琰恶狠狠地张开大嘴,一口吃掉三个烤土豆。 成!这两个镇山太岁! 小涵小跑着进来,心里嘀咕,大清早的跑来拜访什么呀,别人都在吃早餐的,还没有事先说一声,这样很不礼貌。啊,难道是故意跑来蹭饭吃的?唐家一夜之间破产了连饭都吃不起了?不对耶,前两天他还看见唐祈少爷在吃贵得要死的巴比伦套餐,要他说,巴比伦套餐什么的弱爆了,哪里比得上厨房大叔的爱心早餐! “元帅,唐莫老将军过来拜访!” 热闹的餐桌登时一静。 君海澄反射性的看向自家爸爸,巴德兰的脸色……很平静。 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慢条斯理地夹起一个荷包蛋,咬了一口,金黄色的蛋液缓缓流出来,他淡淡地给了评价,“这荷包蛋煎得不错。” 小涵左看右看,觉得气氛很诡异,也没人给他指示,迷迷茫茫地站着。 “将人请进来。”战琰道。 过了一会儿,唐家现任家主唐冰城,就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唐莫走了进来,唐祈带着一些东西跟在后边,神情有些局促不安。 除了唐祈,君海澄并没有见过其他唐家人,趁机仔细观察。 唐莫已经很老态了,脸上有不少老人斑,带着倦倦病容,完全就是一个黄昏日暮的老人,让人难以想象他昔日竟然会是一位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唐冰城则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他的轮廓跟巴德兰的很像,尤其是鼻子,简直一模一样,旁人一看就猜得出来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唐莫一看到巴德兰,唇就哆嗦起来,搭在扶手上的枯萎的手几次想举起来,但都没有成功,可巴德兰连一道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他。 “冰……冰兰。”唐莫的语气近乎哀求。 巴德兰仍然默不吭声。 “……冰兰……你就不肯看我一眼?”唐莫的姿态令人心生恻隐。 唐冰城拧着眉,拍拍老父亲的手,“冰兰!” “呵!”巴德兰终于转过头来,讥讽地看着他,“我想您忘记了,尊敬伟大的唐家家主,这里不是唐家,想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发号施令。” 唐冰城眉毛皱得更紧了。 见唐冰城不乐,巴德兰心里更加痛快,肆意地喷洒他积压在心里的毒液,“再者,我又不姓唐,又不是你们唐家的什么亲戚,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的?难不成平时你也是这样平白无故的对着一个陌生人,来炫耀你身为唐家家主的威风的?唐家主未免太自以为是了,这世界又不是绕着你一个人转的。” 轮椅里的唐莫身体一震,目光呆滞地看着巴德兰,唐祈小声问他,“爷爷,您还好吗?”他嘴里只喃喃地重复着:“陌生人……陌生人……” “爷爷!”唐祈着急了。 “父亲!”唐冰城也蹲下来,脸带担忧。 一滴浊泪缓缓地从唐莫苍老的脸上滑了下来。 战琰站起来,沉声道:“我们先离开。” 君海澄看了看自家爸爸,又看了看唐莫,拉着泰蒙跟着离开了。历史遗留下来的创伤终归是要解决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将来能活得更好。 唐莫示意唐冰城和唐祈也走开了,最后,只剩下唐莫和巴德兰两个人。 “冰兰,对不起。” 巴德兰猛的扭头,死死地盯着唐莫。 唐莫迎着他刀子一般尖利的恨不得剜下他心口之肉的凶狠眼神,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道:“是我,对不起你们父子,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君璃。” “闭嘴吧!”巴德兰暴躁地跳起来,“大清早的我不想反胃!” 不说唐莫和巴德兰父子是怎么互相折磨,且说君海澄这一边,唐冰城和战琰寒暄了几句,从年龄上说,战琰是和唐祈一块儿长大的,应该喊唐冰城一声叔,不过他真喊叔了唐冰城也不自在,因此两个人只平辈论交。 唐祈坐着,不时偷偷看君海澄两下,十分尴尬,他是该叫君少爷呢,还是叫弟弟呢?啊,该死的,以后元帅会不会专盯着给他小鞋穿?!他这辈子小鞋还穿得完吗?唐祈心里抓狂了! 君海澄瞧着唐祈脸色变来变去,跟万花筒似的,很是有趣。他感觉唐祈其实有点怵他,但不知道是为什么,他长得也不吓人,哦? 和战琰说完话,唐冰城走过来,坐在君海澄对面,君海澄超近距离观察他,发现唐冰城眼睛下有淡淡的黑影,眉间也有着抑郁,心里不由猜测他心情不好的缘故,跟自家爸爸有没有关系。 “你是巴德兰的孩子?”他已经明白这几个人都抗拒着唐冰兰这个名字,所以他选择用巴德兰这个名字。 “我是。”君海澄温和地回答。 “也是我儿子,想抢,那没门。”在一旁发呆的泰蒙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唐冰城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看看君海澄,眼里竟然带着一丝求助的意味,被看的人就别扭死了,这位实际意义上的伯父一看就是位高权重说一不二威严难以接近的人,忽然这么眼巴巴的一下,君海澄感觉真受不了。 “虽然你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你的伯父”,唐冰城从泰蒙的无厘头中挣脱出来,继续对君海澄说,他看着君海澄的眼神带着一丝柔软的温情,“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君海澄浅笑着点点头,带着淡淡的疏离。 唐冰城似乎低声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等了有半个钟头,期间战琰记挂着君海澄早餐都没有吃到东西,出去一趟,端回一碟红豆糕,一块一块的塞给他吃,君海澄吃了一块半就不肯吃了,他就算喝水呛死也不可能饿死,剩下的全部被战琰扫进自己的肚子里。 唐家父子侧目。 唐祈忽然觉得如果自己下辈子不做畜生做人的话,那么还得穿一辈子小鞋。 谁见过元帅亲手伺候过人啊?!死定了!!! “冰城,小祈。”唐莫被一个亲王府小仆人推着,从一条铺着大块青石板,两边种满荆棘树的小道上缓缓过来。 唐冰城和唐祈忙迎了上去,“父亲(爷爷)。” “我们走吧。”唐莫神色还好,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和小孙子,向双手插着裤兜的战琰致歉,“元帅,今日失礼了。” “没啥。”战琰表现得很有风度,顺口还想说一句“欢迎下来再来观光”,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没有嘴欠的说出去。 唐莫走前,回头看向巴德兰所在的方向,空无一人,巴德兰没有出来送他。 老将军微微叹了口气,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他不再奢求巴德兰的原谅,事实上,在临死之前,他还能够见上君璃的儿子一面,还能说上两句话,已经非常满足了。他跟君璃的儿子啊,已经成家立业了,有一个很爱很爱他的光头粗鲁汉,还有一个他很爱很爱的漂亮儿子,过得很幸福。 唐家人走后,几个人担心巴德兰,就过去看他。 地面上有不少花瓶碎片,显然是情绪激动之下扔的,战琰偷偷扫了一圈,发现茶几上的荷塘月色青玉瓶没了,墙上挂着的一副人鱼戏水图也一分为二了,有点心疼,亲王府里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这话可不是吹的呀。 巴德兰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沉浸自己的思绪中。 见他还没缓过来,几个人就没去打扰他,泰蒙坐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如一条忠诚地守候着主人的大狗,两个小的就自觉远离了一点。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阴凉的风吹进来,一阵凉爽。 雨声中,巴德兰幽幽地道:“他快要死了,活不过半年了。” “啊?!”这句话,惊讶的只有泰蒙一人,君海澄和战琰都看得出来唐莫的病情已经恶化到最后程度了,眼里带着了然,泰蒙摸摸光头,总觉得自己被衬托得特别蠢,其实他特别聪明。 巴德兰的声音跟外面的雨一样冰冰凉凉,“他祈求我的原谅,我没有答应他,我就是要让他带着遗憾去死。” 然后,巴德兰问泰蒙,你觉得我过分吗?你觉得我恶毒吗? …… “他老了,我也老了,就这样吧。” 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唐莫没能熬到半年时间,只两个月,他就在医院里合目长逝,那时巴德兰和泰蒙已经回到了沙维沙尔星,收到唐冰城的讣告,巴德兰不声不吭的干坐了一天一夜,吓得泰蒙鸡飞狗跳的祸害了当地好几个医生,还连夜打通讯仪给儿子求救。好在,在君海澄急慌慌的准备请假动身之前,巴德兰就恢复了正常,将泰蒙臭骂了一顿之后,又拳打脚踢了一顿之后,终于力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泰蒙苦着狗脸向君海澄哭诉,“你不知道你爸爸有多狠,他专门指着我的脑袋骂,专门挑着我的裤裆踢,呜呜呜呜呜……” 这些都是后话了。 也许是昔年唐莫和君璃的事给巴德兰带来不少触动,他对战琰的态度陡然好了许多,嘴上依旧刻薄而尖利,但战琰的感觉已经从狗血淋头变成狗血一两滴了,为此,元帅偷偷跑到角落里掉了一筐鳄鱼的眼泪。 君海澄陪着巴德兰一起去药品市场。 “儿子,”巴德兰这样对君海澄说,“我宁愿你嫁给一个你不爱他但他爱你的人,也不想你嫁给一个你爱他然他不爱你的人,前者享福,后者受罪。战琰这个人看来确实是以深情许你,暂时将就将就吧!到时候他敢闹幺蛾子爸爸就毒死他,你想飞了他爸爸也毒死他!” “为什么我不要他了也要毒死他?”君海澄不理解。 “咳咳咳!”巴德兰一脸理所当然,“我觉得他占有欲那么强,肯定会阻止你找第二春,我儿子总不能吊死在这么一棵没营养的歪脖子树上。” 君海澄瞬间举双手拜服!爸爸,你也考虑得太周全了!这哪跟哪啊! “你这熊孩子!”巴德兰恨铁不成钢地敲敲他的头,“怎么就这么实诚呢?总得为将来的事情打算一下呀,到时候吃亏了有你哭去!” 君海澄嘀咕,“现在就愁……我有多少头发够掉的?” 巴德兰瞪眼。 君海澄轻轻一笑,亲密地挽着巴德兰的胳膊,“爸爸,我懂的,现在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这份感情可能持续下去,直到地老天荒,也有可能中途夭折,成落花流水,一切顺其自然吧。” 见巴德兰还想说些什么,君海澄赶紧表示,“爸爸,别人不知道,你是明白我的手段的,在他欺负我之前,我肯定已经欺负死他了!”眨了眨眼睛,带着可爱的得意,“他可打不过我。” 傻儿子,爱情的输赢是不能用武力值来衡量的。 巴德兰怜爱地摸摸他柔顺的乌黑发丝,声音温柔,“儿子,记着,你可以爱他,但是,绝对不要迷失自己。” 君海澄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