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家长会面
黄道吉日,宜会亲友。 今日天色晴好,战家家长和君家家长在亲王府进行了一次正式的会面。 激动的老管家不知从哪里搜出一挂一千响的鞭炮,大清早的在门口噼噼啪啪的整整放了一个小时,好像过大节似的,吵得人耳朵都聋掉。 战琰痛苦地把脑袋塞进枕头里,在大床上翻滚得像一条油锅上的鱼,原本柔软顺滑的黑绸睡衣滚得皱巴巴的,一条大毛腿直接挂到床外。 君海澄倒是睡得很安宁,睡姿优雅,他睡之前对卧室用了一堆隔音咒除尘咒清风咒聚灵咒静心咒还有超级防狼示警咒(……),不知梦到什么,笑意香甜。 一个圆滚滚的小娃娃贴着墙根慢慢地走过来,脚步子细细碎碎的,贼头贼脑的,一直走到君海澄的卧室门,轻轻地把门推开一点点,往里面探了探小头,见没有什么动静,心情雀跃,继续拿出铁杵磨针的功夫一点一点的往里面挤。 床上,君海澄单手撑着脸颊,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太子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觉得这小东西真是可爱得紧,一只随时可以让人身心舒畅的小萌物。 暗地乐了一会儿,君海澄恶趣味地敲敲床边柜。 咚咚咚咚—— 小东西吓得一蹦。 君海澄心情愉快,飞快地提起小太子圆圆胖胖的小身子,然后放到床上。 坐在被子上的小太子瞪大黑葡萄似的眼睛。 “有只小贼,嗯,是把他炸了吃呢,还是烤了吃呢?”君海澄逗他。 小太子嘟嘟小嘴儿,蹬掉小鞋子,小屁股一拱一拱的爬到君海澄面前,抬起小脸控诉,“澄澄,你欺负我哟!” 君海澄笑眯眯地掐他的小脸蛋。 小太子捂着小脸蛋咯咯咯的笑,滚进君海澄怀里去扒拉他身上的出水莲图案的雪绸睡衣,小胖手顺着衣缝儿摸进去,在温热如玉的肌肤上挠了几把。 君海澄一惊,“跟谁学的流氓架势?” 小太子脆生生地道:“小叔叔!” 就知道是他! 把衣服里的小胖手给揪出来,君海澄忽然看见小太子手脚上有不少细微的伤痕,登时心疼死,一边检查一边皱着眉问:“哪里弄得这么多伤?” 小太子一边扑腾一边随口答:“训练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君海澄眉头皱得更深了,才丁点大,就要开始接受训练了?这些豪门世家的小孩子到底有没有童年这种东西?感叹一阵,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一瓶玉膏出来,将小太子脱光光,全身抹得香喷喷的。 小太子小狗似的嗅嗅,得意,“橘子味的!” 君海澄失笑。 关着的大门不知何时又开了一道缝,露出两只眼珠子,一只如黑琉璃,一只如绿翡翠,滴溜溜的转着,透着一股子不正经的味儿。 君海澄斜着眼睛扫了一眼,“你准备掩耳盗铃到什么时候呢?” 战琰哈哈一笑,推开门,颠颠儿的溜进来,左看右看,也想爬床,君海澄一个枕头拍了过去,不让他上,“睡地板上!” 战琰不满,指着床上的小团子,“为什么他能睡床上,我就只能睡地板?” 小团子冲他做了个鬼脸。 君海澄无语,“你多大的人啊,跟一个小娃娃要强?” “这跟年龄没问题!”战琰不服气,“再说了,我们同样是雄性生物,胯下一只鸟(君海澄黑脸瞪他),鸟下两只蛋,站着尿尿,蹲着拉屎,哪里不一样了?” 君海澄觉得自己都没力气生气了,扶额虚弱地道:“当着孩子的面你好歹注意一下影响,别张口荤素不忌的成么?” “这有什么,”战琰提溜起小太子,戳戳他的小白屁股,嘿嘿贱笑,“别看这小子还没只冬瓜高,早就不纯洁了,初吻都送出去了,是不是,小麟儿?” 君海澄不以为然,“和长辈们之间的亲密行为不算。” 他小时候巴德兰和泰蒙经常抱着他当包子来啃呢。 战琰大笑,“不是,是一个小人鱼!哦,那什么,还是榴莲班的班花!哈哈哈哈哈哈哈!人家跟着大人到宫里来,把小孩子放在休息室里,结果他竟然跑过去跟人家说,‘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然后就抱着人家啃小嘴儿!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咳咳咳——”战琰擦擦眼泪,“那小人鱼的爸爸当场就气死过去了!” 君海澄目瞪口呆。 他能够说……果然不愧是战琰的小侄子吗? 小太子扬起小脸,一副理直气壮的神色,“我这是给自己找老婆!” 两个大人同时眼角一抽。 小太子扭头悲悲切切地对君海澄说:“澄澄,其实人家本来是想娶你的,唉!只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只好便宜了小叔叔,不过你放心,如果将来小叔叔欺负你,那时候他变成老头子没有力气,我长大了,就可以帮你狠狠揍他!” 小胸脯拍得啪啪响。 君海澄感动——个屁! 这话让大人说起来还挺情深意切,眼前这一只圆头圆脑,奶声奶气,还光溜溜的,他能忍着没笑出来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战琰赏了小太子一顿屁股掌,仰天长叹——心酸哪!从前那个被人欺负也不懂反抗的小呆瓜是一去不复返了! 君海澄救出屁股红红的小太子,给小太子穿好衣服,自己也梳洗打理好,两个人抱着小太子来到楼下大厅。大厅里,皇帝夫夫和巴德兰、泰蒙四个人聊了没多久,言辞间还有些生疏,举止间还有些拘谨,气氛不是很热络。 小太子回到慕玺泪怀里,捂着屁股向母后控诉小叔叔的暴行,于是战琰很荣幸地得到一个集体白眼,欺负小幼崽,你的人品已经下限至负分破表了吧? 巴德兰看着机灵可爱的小太子,想起了君海澄小时候的一些情景,苍白僵硬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真诚地赞道:“尊敬的皇后陛下,您的孩子真是可爱!” 慕玺泪笑着叹气,“这个让人操心的小顽皮,有时候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有时候又让人恨不得打他的小屁股!”眨眨眼睛,“其实,我更好奇海澄小时候的模样,一定比我家这个漂亮可爱多了,巴德兰先生,能说说海澄小时候的事么?” 小孩子总是调动气氛拉近距离的最佳润滑剂。 吃完早餐,四位家长的感情已经突飞猛进,连“先生”、“陛下”、“皇后”这些称呼都不用了,直接叫上了“亲家”。 皇帝夫夫尤其开心。皇帝陛下是高兴自己的弟弟终于能摆脱鳏夫[——战琰:(#‵′)凸——]的身份了,皇后陛下则是高兴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喊君海澄一声弟弟了——当然也庆幸没人要的小叔子终于有人肯要了(战琰:我靠!)。 战琰觉得,听这四人说些家里长短真是无比诡异!神圣威严的皇帝陛下,高贵冷艳的人鱼皇后,刻薄阴冷的黑巫医,人高马大的战斗师,一起讨论婴儿尿布的品牌,小人鱼专用治疗仪的价格,订婚蛋糕是草莓味的好还是苹果味的好,最恐怖的是,他们居然还说得津津有味、热火朝天! 元帅大人囧囧无语,勾小尾指挖耳屎。 忒粗俗! 君海澄偷偷踹了他一脚,不管你爱听不爱听,请保持基本的礼貌! 战琰翻白眼,听听,杀蟑螂最有效的杀虫剂!他从来不知道他皇兄这么博学! 元帅听得无聊,嘴贱贱的就插了句,“虫子什么的不是吹口气就死的吗?还用人特意去杀?有毛病不是?” 巴德兰用看蟑螂的眼神看着他,抽抽嘴角,“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慕玺泪高贵轻蔑的一笑,对巴德兰道:“巴德兰,真是委屈你家海澄了,别看这人在军事作战上横得跟螃蟹似的,生活上就是个智障儿,如果没有我和他哥照顾着,不出三天他便能混成街头的流浪人口。” 慕玺泪,你丫的想展现自己贤妻良母也别踩着我的尸体上位! 战谦春风和煦的对泰蒙道:“亲家,你放心,我弟弟虽然没用不成器,还有点血性,将来阿琰和海澄结婚了,他就算去扒草根也会让海澄吃饱饭,去扫大街也会让自己老婆过好日子,他敢做不到朕就扣光他的军饷!” 泰蒙憨憨一咧嘴,然后猛地瞪大眼睛怪叫:“结婚——?!” 瞬间寂静。 当皇帝的人都不简单,战谦依旧笑容可亲,“当然,两人互相喜欢嘛,结婚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们今天就把他们结婚的事情敲定了吧?亲家?” 泰蒙颤巍巍地大哭:“可是我儿子才刚刚十八岁!” 于是话题说着说着,忽然就转到君海澄和战琰结婚的事情上来了。其实这才是今天会面的主要目的,之前各种酱油话题打得太嗨了,心怀鬼胎的家长们态度慎重,都不肯轻易提起这个话题。 结婚!!!和澄澄结婚!!!战元帅心里兴奋地嚎叫,这个话题好哇!天底下没有比这个话题更好的了!但表面上他依然正襟危坐、从容淡定、人模狗样——完全没有刚才挖耳屎的怂样。 “澄澄今年十八岁,太小了。” “阿琰今年四十五岁,不小了。” 巴德兰和泰蒙齐齐怒瞪战琰一眼,这只老牛! 战琰优雅掀唇,摆出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 哼哼,他了解过修真的一些常识,有句话说,修真无岁月,踏上修真一途后,时间会慢慢失去它的价值,那时候,二十多年的差距,根本不算什么。当然了,君海澄也告诉过他修真是与天搏命,死亡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这完全不成问题!战琰傲然一笑,他会陪着澄澄到老。 死也一块儿死。 啊~~~战元帅荡漾了,这残酷的浪漫!!!! “啊哈哈哈,年纪大点,会照顾人嘛!”战谦心虚了一下下,继续说:“我们现在可以先给两个孩子举行订婚仪式,等海澄二十五岁成年了,到时候再举行结婚仪式,这样子就两下兼顾了。” 巴德兰拧着眉头,“是不是太快了些?” 嫁儿子的心痛你不懂啊! 泰蒙流了一盆马尿,“我的儿子哟,我的乖乖小宝贝哟!” 巴德兰听得心烦,随手拿起一张椅子拍了下去,大吼一声,“给老子闭嘴!” “嗷——!!”泰蒙砰的倒地,嘴一歪,吐出一口白沫。 小太子惊奇地指着他,“哦哦,叔叔死掉了呀!”扑腾过去他身上救他。 皇帝夫夫也是一惊,旋即古怪地瞄向战琰,那啥,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战琰扬起高贵冷艳的下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曾经被澄澄揍得连人样都没有,泰蒙挨的这一下简直是毛毛雨,完全不值一提! (话说元帅你骄傲得意个什么啊~~~~~~) “快有快的好处,”战谦偷偷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这年头皇帝还要包埋媒婆的工作!“海澄是个优秀的孩子,身边狂蜂浪蝶什么的原本就不缺,如今更多了,不尽早把海澄的归属确定下来,那些人是不会死心的。” 这一点,巴德兰倒是认同——那铺天盖地的求爱信简直无孔不入。 “迟则生变。”战谦笑眯眯的加了一句。 坐着的巴德兰和躺尸中的泰蒙认真考虑了一会儿,同意了战谦的提议。 “不过,订婚的事情至少要等澄澄上圣华二年级,也就是来年初春。”巴德兰不舍得儿子,还是想多留儿子一段时间。 战谦也能理解,只要不是冷心冷肺的,如珠如玉养大的孩子,谁舍得轻易送出去?瞅瞅那眼神快亮瞎狗眼的弟弟,啧啧,看看你做的孽!算算时间,来年初春,时间也不长,就是小半年。 巴德兰就像一条阴冷吐信的毒蛇,冲着战琰嘶嘶叫,“不过我必须郑重提醒一下战元帅,在澄澄二十五岁之前,绝对不许你动他,你敢动他……哼哼哼!” 一切威胁尽在哼哼中。 战琰苦逼着脸,看向战谦,后者给了爱莫能助的表情,只好十分忧伤地点头。 君海澄面红耳赤,爸爸,这种事情就不要拿出来当众讨论了吧? 巴德兰转过头,对战谦稍稍缓和地道:“从现在开始到订婚期间都算是考察期,如果战琰违反了这个约定,那么,婚约作废!” 战谦笑着答应,反正他夜夜红绡罗帐,至于弟弟是不是独守空房……皇帝表示他绝对没有看好戏的意思在里面。 如果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战琰此刻的心情,那就是灰太狼,那叫得意,那叫嚣张,要不是帝都星的地心吸引力还有那么点作用,他就飞到外太空去了。 如果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君海澄此刻的心情,那就是懒羊羊,三分郁闷,七分无力,他就这么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呢!——好吧,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抱着小涵送给他的白白胖胖的抱枕在沙发上上滚了两圈,君海澄按按腮帮子,叹了一口气,脑袋蔫搭搭的靠着,长发幽幽地从上面垂落下来。 “澄澄,你不想嫁给我吗?”战琰把玩着白瓷色的手指,发出哼哼唧唧委委屈屈的声音,君海澄踹开他,战琰一扑,又抓住沙发上那玉白的脚踝。 君海澄有些脸红,天,这里还有人啊混蛋。 战琰盘膝坐在地上,在他的脚背上轻轻啃了一口。 周围传来细不可闻的嗤嗤嗤的笑声。 君海澄索性自暴自弃了,反正丢脸什么的丢着丢着就习惯了,动了动被掌控在战琰手里的可爱的脚趾头,闷闷的嘟哝两声,“就觉得……太快了么。” 战琰立马反驳,“什么?我还觉得太慢了,老子现在就想跟你上床!” 君海澄深吸一口气,忽然间浅浅柔柔的一笑,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你说什么呢,真是讨厌死了,过来点,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哟~~~” 声音软软哝哝。 战琰有点警惕,可是又抵不过眼前笑颜如花,“什么小秘密?说来听听。” “哼!”君海澄狞笑着揪住战琰的脸皮,手握成拳,我砸我砸我砸我砸……!!! 大门猛地被推开,一众水当当的小男仆花容失色哭爹喊娘的跑出来,“救命啊!快叫医生啊!管家!管家!元帅大人被打死啦啦啦啦!!!” 64.假期 放假了,整个校园都在欢庆。 凡是学生——不管是优生还是差生,对于学校放假这件事总是同样快乐的,尤其是圣华的管理比较坑爹,一年到头也就放那么一次长假——当然假期比较长,足足有四个月的时间。 君海澄以优异的成绩结束了他圣华一年级的生活,抱着两本书从鸢紫的办公室里溜溜达达的出来,出了校园门口,就看到战琰正一身贵气潇洒,靠坐在车前盖上,看得出来他很无聊,一手夹着烟,一边仰着脸看万里无云的天空,轮廓分明极其英俊的侧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啧啧,瞧瞧这高贵忧郁招蜂引蝶的王子样,勾搭起爱做梦的人鱼来绝对是一个比一个准!君海澄抱着书远远地站着,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走了过来。 战琰从车上跳下来,随手把烟扔进十米远的垃圾桶里,张开双手抱住君海澄,在他嘴角边狠狠地亲了一下,嬉皮笑脸的,“澄澄,你出来啦!” 君海澄抽抽嘴角,好吧,他亲眼目睹了一场一秒变流氓的奇迹。 上了车,拉好安全带,车子平稳快速地行驶着。 战琰唠唠叨叨的又说起一件事,“澄澄,你真忍心不让我跟你一起回家?四个月!不是四天!我要因相思病而死了怎么办?” 君海澄径自翻着书细细地看,没去管旁边男人的唧唧歪歪。 战琰抽空给了君海澄手中之书一记死亡射线,这些破书总是在跟他抢夺澄澄的注意力,迟早有一天他要将所有信息数据化,然后烧光这些破书! 君海澄忽然微微侧过脸,长长的黑睫毛在玉白脸颊上投下一道阴影,“之前我在皇宫书库里看到的那本《东帝皇杂物志》,还有《中央风物说》呢?” 战琰瞬间柔和了狰狞的脸孔,“啊?噢,噢,我已经拿回来了,那老头挺好心,说我们不用还了(正在书库里准备上吊的图书馆馆长~~~~~~~~),好好的放在家里面呢,你一回去就见到了。” 君海澄冲着战琰轻轻一笑,继续低头看书,眉宇间说不出的安宁。 战元帅转过脸面条泪。 心中小人挥着铁叉猛戳自己,你这个妻管严妻管严妻管严妻管严妻管严一百遍,永!无!出!头!之!日! 可素——人家还是心、甘、如、饴! 介于君海澄身份特殊,政府是不可能让他去挤普通民用飞船的,战琰老早就为君海澄配备了一艘防御力极为出众的银蓝相间的新型飞船,只要不是遇上宇宙黑洞、超级星际风暴和陨石流,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除此之外,战琰还调了五百名军人专程护送君海澄回家,领队的是主动请缨的公孙夙——公孙先生就某一本古书(《三字经》飘过~~)跟君海澄讨论过后,从此就以一种热恋的姿态死死地缠上了君海澄,幸好战琰知道他是书虫转世,学习成狂,否则早就把这书呆子掐吧掐吧塞进马桶里了。 戴眼镜的很文静的公孙先生听完战元帅的威胁,敬礼,走掉了。 战琰摸鼻子,他好像被鄙视了? 帝都太空港。 “这是干什么呢……”君海澄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迫不及待耀武扬威的孔雀。 “这说明元帅在乎你!”同乡的高小白美滋滋地爬上飞船,搭了个顺风车。 战琰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君海澄将他的头发揉成鸟窝,怜悯地道:“阿琰,你辣椒擦得太多了。” “澄澄,你会想我的吧?”战琰忽然间有种不确定的感觉,他这里酸酸苦苦的十分伤感,澄澄却冷冷清清的好像没有什么感觉? 君海澄一边向飞船走去一边嗯了一声。 (⊙o⊙)!你看这敷衍的态度!元帅悲伤逆流成河了。 君海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霞,轻斥一句,“你胡思乱想那么多干什么?非得像你这样大声嚷嚷出来让人听着丢脸?!” 战琰登时低目敛眉,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歪到耳后根去了。不大声嚷嚷,那就是在心里默默想(第三声)想(第一声),他的澄澄就是太委婉含蓄了呀! 君海澄看天看地看空气,最终回眸一笑,那笑容清纯淡雅,如同莲花绽放。 君海澄终于包袱款款的登上飞船,开开心心的回家去了。 战琰无限哀愁地望着飞船离去的方向。 克里琴斯偷偷对身边的唐祈耳语,“就像一个思春期的傻帽——啊!!!下手轻点老大!!!打人不打脸!!!” 在茫茫宇宙中航行了一个星期,君海澄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沙维沙尔星,下了飞船,君海澄不由感叹,不愧是新型飞船,这速度,想当初他去帝都星的时候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呢。 君海澄对不远处等候着他的巴德兰和泰蒙招招手,然后见他们身后冒出一个久违的身影,露出一丝惊喜的笑意,“豆子哥!” “澄澄!澄澄!”那个瘦得跟竹竿似的青年也蹦跳着朝他挥手。 “豆子哥,你怎么有空来接我?”君海澄跟小时候唯一的玩伴抱了抱。 豆生傻乐着回抱他,“我的学校也放假了啊!听到巴德兰叔叔和泰蒙叔叔说你今天回来,我就跟着过来了。” “豆子哥,你怎么瘦成这样?” “我正长身体呢,其实我每顿都吃三大碗米饭!” “冬鱼叔叔呢?” “哎呀,今天天气真的挺好的啊!” 瞄瞄银蓝相间的飞船,豆生露出垂涎的神色,“真帅气啊!得多少钱才买得起……”忽然指着船身上的字,“这是什么?‘天仙号’?这个名字……好骚包!” 君海澄赞同地点点头,他也觉得这个名字挺骚包的,比贾宝玉题的“天仙宝境”还要骚包,毕竟后者只有大观园的人看到,前者则是整个太空都看到了。 当背景板的公孙夙推推眼镜,他是不会告诉众人这艘飞船的名字其实叫“银蓝守护使”,后来才被战琰改为“天仙号”,至于原因…… 你不觉得天仙号跟天魔号听起来很配吗? 元帅就像一头小心眼的雄狮,无时无地不在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君海澄的假期生活很清闲自在。 要么是跟着巴德兰认些药草,学学药理,瞅着没人的时候偎依在巴德兰怀里撒撒娇、说说笑、解解寂寞;要么是和斑斑窝在厨房里,捣鼓些新鲜有趣的吃食,第一个试吃的人肯定是泰蒙,值得欣慰的是干爹竖大拇指的次数比蹲厕所的次数要多上那么一两次,可喜可贺! 要么是跟公孙夙讨论问题,公孙夙知识渊博,君海澄每每觉得有所感悟,两个人迅速成为很聊得来的好朋友;要么是听听战琰甜得舌颤、酸得牙倒的甜言蜜语,直到通讯仪开始发热了,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有时候在旭日破晓之际,浴着晨光在安详宁静的花园里走走停停,或抚一草一木,或看看屋檐下的大水缸里有没有钻进什么东西,或跟隔壁的邻居说一声早安,不拘着一定要看什么做什么,纯粹是享受心里的那份恬静罢了。 有时候在日落西山之时,趁着别人不注意溜出去,到血色森林边沿溜达几圈,站在高点的小山坡上,遥望着这无边无际的绿,森林的海洋,以大自然的节奏起起伏伏,让人每看一次,心灵就震撼一次,如果不是担心被人发现,君海澄还真想睡在山坡上日日夜夜的看。 闲暇之余,接到通讯仪,就跟豆生或者高小白出去走走逛逛,去图书馆看看书,去茶馆里喝喝茶,到野外去爬爬山,钓钓鱼(后面跟着一队面瘫军人……)。 “豆子哥,你跟冬鱼叔叔是不是闹矛盾了?” “啊?”豆生从一块大巧克力蛋糕里抬起半张脸,“问这个做什么?” “嗯——怎么说呢?”君海澄撑着下巴,静静笑着,“因为豆子哥就算笑得再灿烂,也总有一丝悲伤的味道。” 豆生呲着一口白牙,“瞎说,看我笑得多开心!” 君海澄用长辈看小辈的眼神,包容地看着他。 半响,豆生垮下了脸,“好吧,我承认,最近确实有点不顺。” 君海澄给他点了一杯咖啡,豆生捧着杯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前些日子,我跟他吵了一架,因为他总是对我管东管西的,我很烦的!”豆生苦恼地搔搔头,十分烦躁,“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我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只是习惯了他多年来的陪伴?我对他真的有感情吗?” 君海澄一愣,喜欢,和习惯吗? 从前的时候,说到人生大事上,一个人孤独一生,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三者对于君海澄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他适应了某种环境,习惯了某个人,他就可以。 前世的时候,如果林逸谦真的喜欢他,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他的这种软绵绵的性格特征,也不能说是软绵,只能说是有点像弹簧,富于弹性,所以才一个劲儿地宠他,等超过一个看不见的度,宠习惯了,猎物就乖乖的不舍得乱跑了。 这辈子,其实战琰也在死命地宠他,毫无原则地迁就他,如果他真的是个心性未定的十八岁少年,迟早有一天会被他的这种宠法给宠坏掉。战琰很聪明,对他选择了温水煮青蛙的情感攻势,被这样极度宠溺的君海澄还能接受其他人给的限制性的爱吗?那么,他是不是因为习惯而接受了战琰呢? 不,我不是。君海澄微笑着对自己说。 他愿意与战琰永结连理,生死相随,不是因为习惯战琰的陪伴,而是因为战琰毫无保留地付出了一份最为真挚的情感,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唯情能动情。 “豆子哥,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因为习惯而接受了冬鱼叔叔,那么你就让自己脱离这个习惯,冷静一段时间后,再来审视自己的情感吧!”君海澄认真地看着豆生,“这是我的看法。” 君海澄可不会头上闪着圣母光圈去解救他人于水深火热当中,在这种问题上,一个朋友应该做的,只是诚恳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要干涉他人的做法,然后在朋友需要的时候尽己之力去帮忙。 “脱离习惯吗?”豆生带着茫然。 “如果冬鱼叔叔不再对你管东管西,如果冬鱼叔叔不再陪你左右。” 豆生深深地皱着眉头,“我会……好好想想的。” 当天夜里,君海澄非常自然地突破了天罗诀第六重。 那种感觉非常美妙,如草初生,如鱼入水,如鸟飞翔,顺利简单得让人有种落泪的冲动。 65.重返废奴村 静默无声。 黑绿异瞳的帝国元帅坐在椅上,穿着银灰烫金镶边的黑色长衣,半个身形都淹没在阴影之中,如一副静止于时间的画像。 “呵!”战琰陡然发出一声冷笑,“这次军部针对慕家的行动,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然而,看看你们这次的结果。” 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慕阳自杀,慕秋白逃脱,所有机器人都启动了自毁装置,所有的仆人都被下了毒——包括慕阳最为倚重的管家,这些人要么死了,要么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大部分资料被毁,拿回来的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 他低沉缓慢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姿态,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在狂风呼啸中沉默无语的古堡,在半夜三更拉响的大提琴,还有,在冰冷的暗河上飞掠而过的血翼蝙蝠,让人心中发凉。 “元帅,”修匆匆地走进来,“我们在慕阳的起居室里找到了一个埋在地下三米深的保险箱子,但麻烦的是,箱子打不开。” “原因?”战琰问得简洁。 修飞快地进行说明,“打开保险箱子,一是需要慕阳本人的指纹,二是慕家嫡亲的DNA验证,这两个还好办,指纹库和基因库里都有,问题是第三道关卡,是一道长达一千个数字的双重密码锁,必须一次性输入进去,否则里面的液体炸弹就会立刻爆炸。” “这个老东西还是那么谨慎,可惜谨慎得不是地方,”战琰敲了敲手边的桌子,“拿过来,不知道本帅从小就是开锁的专家吗?” …… 三个小时后,战琰从保险箱里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慕阳跟斯兰签订的协议书。慕阳全力支持斯兰登上皇位,每年至少向斯兰的账户划一万白晶币,五千紫晶币,和一千金币,暗中向他提供纳索魔的情报,包括探查、递送纳索魔的军事布局图;而斯兰则是要保证在登上皇位之后,封慕秋瓷为皇后,并且支持慕家成为中央帝国除了皇家之外的第一大家族,下一任皇帝,也必须是流着慕家血脉的皇子,两家永为坚不可摧的联盟。 结尾处,有他们的签名、指模、掌印。 战琰不由摇头,“这个蠢货,别人随便画个大饼,他就屁颠屁颠的掉进去了,那斯兰要是做了皇帝,还愿意扶植一个持有自己把柄的野心勃勃的慕家?只怕他登上大宝的那一天,就是慕家人的丧命之日。” 将协议书递给唐祈,“亲手把他交给陛下,顺便告诉楼师,老子要干掉慕家,师出有名,别在那里长舌妇似的说三道四了。” “明白!”唐祈忍笑离去。 “克里琴斯你吃下易容丸,暂时假扮成慕阳,负责‘慕阳’应该做的所有事情,记着,不能让斯兰有丝毫察觉。”战琰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 克里琴斯嘟哝两声易容丸对皮肤的坏影响,大声答应下来。他将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在工作上,战琰的命令就是最大。 “魏易鸿,”战琰看向年龄最小的成员,“你跟慕秋白是同学,比较熟悉他的生活习惯,就以生病的名义向学校告假,暂时假扮成慕秋白,不要引起任何人怀疑,这项任务,做得到吗?” 魏易鸿平静地点点头,其沉稳完全不似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克里琴斯看看他,“儿子,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魏易鸿一笑,“当然,爸爸——哦,不,尊敬的父亲。” 战琰看完下属们的相亲相爱,忽然间很想君海澄。 时间从不因人类的快乐或悲伤而停留,四个月的假期转眼间就过去了一半。 清晨的花园,风行岸边,竹影扫阶;风行水上,残荷摇曳。 风过哪一处,便带走哪一处的香,浓郁或淡雅的,甜腻或青涩的。 圆形的石头桌子边,君海澄正用一把大致整齐的木枝在桌面上排演着周天八卦,时而掐指,时而凝神,像模像样。 桌子边上放着一把用来修剪花木的剪刀,脚下还散落着不少花木残枝,上面放着特意捡出来的一小束带着露水的星紫纹兰。 公孙夙坐在旁边的石头椅子上,捧着笔记本刷刷刷刷的狂写狂记,眼睛时不时闪过一道犀利白光,那效果比二维动漫还二维动漫。 机器人斑斑机械臂里搭着一条白毛巾,店小二经典打扮,端着木托盘,盘子上面放着两杯牛奶茉莉香茶,还有一小碟新做的藕粉桂糖糕,也是好奇地看着。 这是在干什么呢? 君海澄是在算命﹤——多么明显的事儿。 君少爷认为,最近家宅不宁、人心浮躁、情路不顺,也许是招了小人,也许是进了邪祟鬼魅,也许是此地风水突变了,由大吉转大凶,因此很有必要卜上一卦,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君少爷学别的也还罢了,说到算卦卜凶吉什么的,用三脚猫、半桶水来形容那都是抬举他了,也就是瞎蒙,其他两个也就是瞎凑热闹。 首先是豆生和冬鱼的感情纠葛。 豆生暂时从冬鱼家里搬了出来,占了君海澄家客房的地盘,每天都临花伤神,对月长吁,一副愁眉不展为情所伤的样子,没有冬鱼整天督促他按时吃饭睡觉,原本的竹竿身材更瘦了。 豆生青年正试图对爱,或者不爱,来做一个自我了断,不过看他频频望向冬鱼家的方向,君海澄觉得答案已经差不多出来了,也没告诉他,其实你想的人不在家里,每天下班了就巴巴跑来窗户下边候着呢! 然后是巴德兰和泰蒙的烂桃花事件。 泰蒙这个沙维沙尔星上的浮虹城安全总负责人,在例行巡逻的时候,英雄救美了一条被不法分子迷晕正准备运往他处贩卖的人鱼,过了两天人鱼一脸娇怯的上门来想要以身相许,不明所以的巴德兰脸登时就黑了。 人鱼走后,两夫夫就开始折腾了,巴德兰怀疑泰蒙是不是背着他搞烂桃花,这蠢货是嫌弃日子过得就像沏了几十回的茶一样平淡无味了? 泰蒙则是伤心太过巴德兰敏感多疑不信任自己,这老不死的嘴里常说的要用毒药毒死他,用刀叉叉死他,用马桶盖闷死他的话,其实是真的吧? 两个人一旦斗上气,管你一个黑巫师是智慧过人,一个战斗师是力拔河山,两个加在一起却是智商和武力的无限下跌到洞穿地板,大到轰动全星际的新闻小到鸡毛蒜皮的琐事,现在全部都要拿出来死命折腾一通。 君海澄苦不堪言。 这日子过得打仗一般,硝烟四起,随时中弹,可怎么活呢? 君海澄瞅着桌面上凌乱的卦象,眨眨眼睛, 公孙夙求知若渴,“怎么样?君少爷,算出什么来了没有?” 太神奇了!如果这种古老的卜卦之法当真有用的话,运用到生活中,甚至是运用到军事上,该起到多么恐怖的作用!等他学会了,他也可以算算元帅到底什么时候把他古文籍研究的经费给拨下来,顺便算算回去之后元帅的妒夫之心达到哪个等级,准备对他用哪种酷刑。 君海澄掩着唇轻轻咳了一声,转头对斑斑说:“斑斑,我有点饿……” 最后当然是没算出个所以然来。 公孙夙颇为失望,然后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研究状态中,君海澄担心他会用脑过度,因此吩咐斑斑每天给他炖补品,一段时间下来,公孙胖了。 好在夫夫之间,总是床头吵架床位和的,没过多久豆生就甜甜蜜蜜地扑进冬鱼的怀抱里了,巴德兰也扭扭捏捏地揪着泰蒙的耳朵回房了,皆大欢喜。 一切风波都过去后,君海澄满足了,继续悠悠然的过他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的神仙般的小日子。 美得不行。 一日,君海澄静极思动,忽然想到废奴村去走走,公孙夙无法做决定,便通知了战琰,战琰沉默半响,说道:“澄澄想去,那就去吧!沙维沙尔星上的变异兽都差不多死绝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不过也不能大意,森林野兽、流浪废奴,也许还有一些不受欢迎的人,一切小心为上。” 公孙夙敬了一个军礼,“以纳索魔军人之名,誓死完成任务!” 战琰点点头,如果真遇到了什么事,君海澄也不是那种只能依靠别人来保护的主,他只是担心,君海澄不够狠心…… 最后,战琰嘀咕一句,“公孙,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你好像……胖了很多?” 公孙夙扶扶眼镜,“您需要去看眼科了,元帅。” 挂掉通讯仪,转过身,五百军人正默默地看着他,如出一辙的面瘫脸上很喜感地写着同一句话:我们也要去看眼科吗长官? 公孙夙脸色丝毫不变,“誓死保护人鱼殿下!” “是!!!!!!”声音震天! 这一趟出游并不急于回去,因此君海澄随着自己的性子慢慢地走,他有大把的时间去游山玩水,看禽兽成群、草木苍苍。 一路走来,果然鲜花开似锦,涧水湛如蓝,景色幽然。 看到昔日的废奴村断井颓垣,一片残败,到处都是散碎的石头,惨白的骨头,乱七八糟的变异兽或者野兽留下来的脚印,就连野花也比他处更觉颓丧的时候,君海澄才会格外伤感。 这个小小的村落,承载着他太多的记忆。 他在这里度过了非常纯粹美好的童年,直到后来迎来了鬼焰花的盛开,变异兽充满破坏欲望的嘶吼,最后在变异兽的围剿之下,不得已跟随大人离开了这里,那时候,随时都是末日…… “什么人?!”君海澄猛地看向不远处,起码有一人多高的野草丛。 他身后的公孙夙一惊,立刻进入备战状态,跟着的军人也迅速地拉开了枪支保险,凝重地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野草丛里没有任何声息,草尖在风中轻轻摇摆。 君海澄微微一笑,“出来吧,就算你们捂住口鼻,窒息而死了,我也知道你们就躲在里面,与其继续遮遮藏藏,何不光明正大地出来,见上一面?” 仍然是没有任何反应。 君海澄转过身,“公孙,你可以下令开枪了。” 公孙夙没有任何疑问,很干脆地手一划,“开——” “等等!!!!” 茂密的草丛里缓缓地分开一条线,两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男人只剩下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是一个黑幽幽的空无一物的洞。 军人暗暗羞愧,他们号称身经百战,之前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还以为是进化人鱼殿下大惊小怪出了错觉,没想到里面真的藏有人,真是太失败了!同时心中诡异地升起一种自豪感,不愧是未来的元帅夫人啊,就是与众不同,够厉害,这才是元帅的独特口味么? 独眼男人愤恨地瞪着君海澄,“你们这些衣着光鲜的禽兽,从来都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看,真是禽兽!我呸!”狠狠地吐出一口浓痰! 公孙夙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君海澄是无比尊贵的进化人鱼,是元帅认定的未婚妻子,也是他的良师益友,他不允许任何人来侮辱他!斯斯文文的公孙少将完全动了杀机,便想继续之前被打断的口令。 君海澄制止了他的行为,说出一句让两个男人神色大变的话,“还有一个人。” “什么……什么还有一个,你胡说些什么?!”中年人强自狡辩,“我说贵族大人,你是不是把小兔子当成人了?这也没什么,你们养尊处优的,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出现幻觉是很平常的事情。” 君海澄笑容淡淡,眼光漠漠,“明知已经暴露,还要作秀演戏,其实没有什么意义,我不喜杀生,但有时候,我不介意杀人。” 中年人只好朝野草丛喊了一声,“出来吧!阿风!” 然后里面窸窸窣窣的钻出一个少年来,肤色黝黑,只腰间围着一块兽皮,脸上臂上都涂着灰灰绿绿的颜色,十分丛林野人。 君海澄仔细瞅了他一会儿,“来几个人,把里面的东西都搜出来——小心点,草丛里有不少机关陷阱。” 小野人猛地咆哮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朝君海澄扑过来。 “殿下!小心!” 君海澄当然不可能被伤到,隔空虚指一点,半空中的小野人扑通一声掉下来,趴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公孙夙脸色铁青,“都抓起来!” 独眼男人见他们所有的行为都被看穿了,一边挣扎一边骂:“你真是个魔鬼!” 66.小野人 从野草丛搜出来的东西种类丰富,麻绳、麻袋、弓箭、弹弓、小石头、东拼西凑起来的枪械、大量的迷药、毒药,看得人眼花缭乱。 公孙夙暗自检讨,刚才他们一行人都站在下风处,如果被这三个人在上风口散开这些古里古怪的迷药毒药,说不定就真得中招了。 独眼男人还在骂骂咧咧,公孙夙阴森森地道:“你应该庆幸遇到的人是君少爷,如果是我们的头儿,大概就只能往地下刨坑去找你们了。” 转身向君海澄,“君少爷,这是三个人怎么处理?” 君海澄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以前遇到这种事,是怎么办的?” “全部杀掉!”公孙夙知道君海澄不是软绵绵的见血就晕的娇弱人鱼,话里并不忌讳这些血腥淋漓的字眼,“君少爷,这三个人冒犯了您,凡是试图伤害……都是罪无可赦的!” 独眼男人和中年人一听,登时面无血色,至于小野人,哦,小野人身上的穴还没解,还保持着摔下来的那个姿势,只不过被人翻了过来,一双小眼睛正骨碌碌的转着,带着一丝迷惑,一丝敬畏,一丝好奇,唯独没有害怕。 君海澄轻轻跃上一块石头,看着这个荒凉的村落,高处的他更显得白衣胜雪,青丝如墨,然后微微低下头,“你们怎么在这里?” 中年人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涕泪俱下,“贵族少爷,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种事!我们都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除了这种地方,哪里还会收留我们呢?” 君海澄浅红色的唇轻轻地抿了抿,唇角微微下拉,“据我所知,沙维沙尔星对流浪人口的管理比以前已经好了很多,建立了不少集中点经济房,专门收容无家可归的人,只要你肯付出劳动,总能够活下去的,就算是废奴,也有地方可去。” “呃——”中年人没想到这个看着不知世事的白白净净的年轻人居然还知道这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身边的独眼男人见势不妙,也连忙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大声嚎起来,“贵族少爷,您是不知道,我们原先也是去了那里的,但是废奴收容所的人却污蔑我们偷了东西,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给赶出来了——天知道,我就算在路边捡到一枚铜币,都会实诚地交给警察!” 中年人也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附和,“是啊是啊,那里的人没有几个是善茬!我们被赶出来后,我身体有病——外表看着好,其实里面的器官都坏掉了!他又瞎了一只眼睛,谁愿意请我们干活呀?我们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流落到这里来!我们原本也是好人啊!您看看阿风(指着挺尸中的小野人),这孩子是在路边捡到的,病得都快死了,我们看他太可怜了,就收留了他,有什么吃的喝的,都省下来给他补充营养,这才健健康康的活了下来!” 独眼男人揉揉眼睛,“我们见你们衣着光鲜,带着不少吃的用的,起了歹心,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为了他!我们大人也就罢了,可是,哪里舍得让阿风陪着我们一起挨饿受冻呢!” 君海澄瞧见小野人眼里露出气愤之色,显得很是激动,君海澄觉得有趣,就解开他的穴道,小野人眼睛一亮,立马翻身跳起,灵活如猴,十分矫健。他眼巴巴的找了一阵,从一滩烂泥中捡回他的小刀,爱惜地擦拭干净,放到腰侧的一个小布袋子里装着,然后跑回来,指着独眼男人和中年人,大喝一声,“你们撒谎!” 声音就好像凭空响起一道炸雷,你简直不能想像他小小的身子是怎么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的,公孙夙离他最近,被震得耳朵嗡嗡响,深吸一口气,这小野人,简直是——想了半天,想出了一个比喻,“行走着的喇叭……” 独眼男人骂那小野人,“谁让你多嘴了!谁让你多嘴了!快点跪下来,求贵族少爷绕过我们,不然你以后别想吃到一个黑馒头!” 小野人根本不受他的威胁,以为他没馒头吃吗?他的秘密基地里还偷偷藏起来了三个大馒头呢!小野人要气死了,哇啦哇啦的乱叫,“你们撒谎!你们没给我东西吃,还抢我的东西吃!” 中年人见要坏事,眼露凶光,冲上来想捂住他的嘴。 小野人跳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刷刷刷的爬了上去,站在上面往下吼:“你们说我帮你们迷晕他们,抢了他们的钱,就给我买最好吃的烤肉,然后我们被抓了!被抓了怎么买烤肉?!骗子!!大骗子!!!” 独眼男人向前爬了两步,眼神闪烁,“贵族少爷,请不要相信他,他是个小疯子,脑袋有病的,时不时就会发疯!你们要小心,不要被他伤到!” “我没病!我可以独自杀掉一头野猪!”小野人在树杆上气得跳脚,死命蹦跶,蹦跶了两下,结果腰间系着兽皮的草绳断开了,哗啦一下,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就露出光溜溜的小鸟。 看到的人就想,这小野人,全身黑不溜秋的,那里居然是粉红色的,真是奇怪,怎么不是黑色的……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众军士包括公孙夙在内,都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如果让元帅知道,他们保护不力,让君少爷看到了其他男人的裸体,元帅会把他们变成餐盘上鸡鸭牛羊排中的一部分的。 “噗嗤——”君海澄忍不住笑了。 在树枝上裸奔的小野人好奇又谨慎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很漂亮的人会不会对他施妖法,就那么对着空气点了一下,然后他就不能动了。 君海澄飞身而起,身若轻羽,落在小野人身边的树枝上。 小野人一惊,努力瞪大一双小眼睛看着他,那神情姿态,只要君海澄有一丝异动,他立刻就会跳起来逃走,或者直接给君海澄一刀。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君海澄柔声问:“你是叫阿风?” 小野人嘴巴抿得紧紧的,显然有着极强的警惕心,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 当过孤儿的君海澄当然明白这种心理,也不急着取得小野人的信任,他只是看这小野人活力十足,率真可爱,如果就这么放任他不管的话,不知道会被多少坏人利用了去,心里就升起了一个念头,想把小野人带回家去,多个弟弟也是不错的。 君海澄不准备问了,可是小野人却说话了,他哼哼着鼓起嘴巴说:“我不叫阿疯,我才不是小疯子!那两个人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在嘲笑我,哼,他们以为我不明白?我可聪明了!” 君海澄才明白原来独眼男人和中年人喊得是“阿疯”,而不是“阿风”,这两个大人也真够缺德的,真拿小野人当傻子来玩呢!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野人小腰板一挺,“我的名字叫做森林大王!” 君海澄连忙扶稳旁边的树枝,手很自然地捂住嘴角的笑意,“啊,这个名字——很威风!” “是吧?是吧?你也这样觉得吧?果然是英雄——什么什么相同的!”小野人很兴奋,居然开开心心的凑过来,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我说了我的名字,你的呢?” 小野人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温温柔柔的对他说过话呢!以前他看到一些同龄的小孩子,身边总有很多疼爱他们的人,生气的时候,就用水一样的声音去安慰他们。小野人看到了,心里羡慕的不得了,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一点都不稀罕的模样,只是晚上躲在自己的树洞里,一个人默默地舔舐着,自己在捕猎时,野兽留在自己身上的伤口。 如今小野人觉得自己以前所积累的憋屈气全散发出去了,他们见过这样神仙似的人吗?这样的人会温温柔柔的跟他们说话吗? 哼!!! 独眼男人和中年人见君海澄不断地逗小野人说话,明显是很喜欢他的样子,心中着急,万一这些人相信了小野人的话,知道了他们的作为,那他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这些军人一看就知道,个个手里都是染着不少人命的。 “贵族少爷,您有什么问题,直接就来问我们吧!那孩子脑子真的不正常,他说的东西都不可信!”独眼男人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向君海澄的方向爬,中年人则是继续声情并茂地表演,牵扯公孙夙的注意力。 这两个废奴打的主意是,这个贵族明显是很重要的人,这些军人都是在保护他的,如果挟持住他,也许不仅能够保住性命,还能够敲诈到一大笔银钱,这些贵族都是很惜命的! 可惜,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人。 手起刀落,血出人亡。 独眼男人唯一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瞪着天空,颈上缓缓地沁出一圈血。为什么,为什么明显是娇生惯养的贵族竟然会这么厉害……中年人倒在他死不瞑目的尸体上,脑门上破了一个大洞。 公孙夙吩咐两名军人把这两具尸体给埋了,免得血腥味引来野兽。 君海澄把小刀还给小野人,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弄脏你的刀了。” “啊?没关系……”小野人接过宝贝小刀,黑黑的脸呆呆的,动作太快了吗!他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果然会妖法! “他们死了,你愿意跟我走吗?”君海澄指了指地面上的两个土坑。 小野人认真地看着君海澄的眼睛,唔……没有说谎,他说的是真的?小心的琢磨了半天,小野人非常严肃地问:“那,你会管我吃饭吗?” 君海澄点点头,“当然。”这孩子也太好骗了,一顿饭就把人勾搭走了。 “好!我跟你走!”小野人蹦跳起来,眼睛亮得就像天上的小太阳,不过他提出一个要求,“我要先回去拿我的馒头!” 君海澄:“——???” 小野人的宝贝馒头就藏在废奴村边边的一棵大树上。 公孙夙拉拉帽檐,俯身往下看了看,起码有三十米高,抬头往上看了看,树尖尖直耸入云端,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小野人一定是属猴的! 小野人撅起屁股,往树洞里掏掏掏,摸摸摸,屁股后面挂着装着小刀的小布袋子晃来晃去,形象显得很是滑稽,公孙夙咳嗽一声,对旁边的君海澄说:“君少爷,我们是不是让他穿上衣服?”虽然只是一块兽皮,好歹能够遮挡一下下,老在众人面前晃屁股成什么啊? 君海澄刚想说话,就被小野人兴奋的大叫打断,“我找到了!!!!——为什么只剩下半个了?我的馒头呢?谁敢抢森林大王的馒头?!!!给我站出来!!!!!” 67.二级王兽 往日阴森寂静的废弃村落一片鸡飞狗跳,人声嘈杂。 小野人从三十米高的树上跳下来后,眉毛倒竖,眼冒火光,一手抱着半个沾着几点鸟粪的黑馒头,一手拿着小刀,溜着小鸟就要去找仇人报仇。 小野人的力气大得像一头小野牛,三个经过训练的成年人居然都制不住他,被折腾得满头青筋的军哥十分悲愤,这小野人一身怪力,之前死的那两个废物到底是怎么让他乖乖听话的?! 一群不肯服输的军哥跟在一个小野人屁股后面追,烟尘滚滚。 公孙夙捧着一本书超然物外。 自从君海澄真诚地赞美他的求知欲,说了一句“生也有涯,无涯唯智”之后,公孙夙就好像突然之间得道成仙了,外人的嘲笑质疑再也动摇不了他了,朝着“书霸”、“学习狂人”、“移动图书馆”的方向疾步迈进。 正在发狠的小野人忽然伸长鼻子,嗅了嗅空气,麻利地从一个军哥的胯下钻过去,两三下爬到半面城墙上,侧耳倾听了一阵,神情有些惊疑不定。 盘膝端坐于树上吐纳呼吸的君海澄睁开眼睛,如他的名字一样澄澈淡然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全体注意,有变异兽过来了——九只。” 一路走来,这些人都见识过君海澄的本领,不再把他当成玻璃花人鱼看待,一听有危险,立刻把君海澄所在的树团团围住。 小野人又在肚子里嘀咕着“妖法”,他这个森林大王都还没有发现呢,仍旧抱着他半个黑馒头,飞快地跳到君海澄身边。 公孙夙严肃地道:“君少爷,请您先行离开。” 君海澄摇摇头,“不,它们很聪明,是四面包抄过来的。” 公孙夙诧异,普通的变异兽有这种智慧吗?他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公孙夙的预感成真了。 九只变异兽,其中竟然有三只是一级王兽! 经历过一次大清洗的沙维沙尔星上,居然还生活着三只一级王兽,公孙夙不得不怀疑,当初克里琴斯是不是偷工减料了?他别不是因为怕晒黑而草草了结早日脱身吧?才一想,公孙夙就否决了这一点,他信任他的兄弟。 那么,这三只王兽到底是怎么躲过当初那一场杀戮的? 公孙夙还没想明白,更让他头痛欲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黑黝黝的森林深处,缓缓走出一只全身漆黑的小猫,身上燃烧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色火焰,所过之处,空气都在噼啪作响。一身尸体腐烂时的臭味,气息浓郁得能把人直接熏死过去。 小猫血水一样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到脸色大变的众人,分明透着一股讥讽,猫嘴张开,竟然吐出一句人言,“愚蠢的人类,桀桀桀桀——” 口吐人言…… 我的天,竟然是人类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二级王兽!!! 众人心里都吐槽起来,血色森林风水特别好吗?!专门出这种特产?!!! 小野人也不要他的馒头了,死命地钻进君海澄的怀里,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君海澄环搂着他,摸摸他的头,小野人耳朵动了动,偷偷把脑袋拔出一点点,露出一双犹带惊恐的小眼睛。 公孙夙反应极快,立刻打开通讯仪,他需要将这件事通知元帅,请求支援,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所有的通讯工具都失灵了!惊骇地看着那只体型上很娇小无害的小猫,这只变异兽竟然可以干扰电磁波! 血眼小猫跳上一只一级王兽的脑袋,那只七八米高的凶残暴虐的王兽颤抖着,不敢有任何异动,无言地表达着对强者的臣服。 二级王兽居高临下,发出钢板摩擦一样刺耳尖锐的声音,“你们人类杀了我们无数同族,虽然那些低级生物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可是,本王的权威却不容你们挑衅!本想过几天到人类城市里去杀一番,你们今天却自己送上门来!桀桀桀,这么多人的血肉,足够本王饱餐一顿了!” 小猫贪婪地盯着君海澄,“人类,你的血肉是本王见过最鲜美的……本王闻到了力量的味道,吃了你,本王一定能够再进一步!” 君海澄冷冷地与那双血色双眼对视,没有丝毫畏惧。 王兽的血眼闪烁着恶意的光,它一定要把这个人类吃下去!它感觉得出来,这个人类比鬼焰花还要大补!桀桀桀,它一定会成为变异兽中的最强者! 公孙夙深吸一口气,如今是没有退路了,只有拼死一战! “所有人注意,全力护送君少爷突围!” “是!”所有军人脸上都是一片坚毅。 他们是纳索魔的军人,他们是帝国守护神麾下的儿郎,他们的生命就是在构筑最后的死亡,只要死得有价值,他们无怨无悔! “别想了,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小猫一声尖叫,所有的变异兽咆哮一声,发动起攻击! 枪声四起! …… 人活一辈子,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清风冷月孤坟。 但这些倒下来的死去的军人却连一座孤坟的待遇都没有,他们甚至保留不住全尸,全变成了地上的一滩血泥。 还活着的两百多人还在和见血后愈见狂躁的变异兽拼死战,血色迷蒙了犀利的眼神,模糊了生死间的界限,他们没有办法分心去想别的事情,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哪怕死,也要让进化人鱼殿下逃出去! 公孙夙背后受了一爪,被撕下一大块皮肉,露出血淋淋的白骨,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正在衰竭,不由苦笑,他们一共突围了三次,每次都是被那只小小的二级王兽给破坏掉,二级王兽,果然如传说中的恐怖。 “公孙。”君海澄的声音不如往常那般泉流碎玉,而是带着金戈铁马的凛凛杀机,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公孙夙从脸上抹下一把血水,“君少爷?” 君海澄轻轻一抖手中冰玉色长剑,剑尖甩出一块红黑的腐臭血肉。 他刚刚斩杀了一只一级王兽。 现在的情况是,普通的变异兽都死掉了,只剩下两只负了伤的一级王兽,还有那只狡猾的,除了偶尔突袭,始终坐镇后方的,毫发未损的二级王兽。 “听着,公孙,我不想废话,一会儿我会用一种特殊的手段,将你们转移到十里外的地方——” “你呢?”公孙夙直接打断他的话,“如果有办法,请您先行离开。” “公孙,别天真了,那只畜生的目标是我,他不会放我离开的,对你们,它的想法不是很强烈,现在能救一个就是一个——” “不可以!”公孙夙想也不想。 君海澄厉声道:“公孙夙!这是命令!” “我拒绝!”斯斯文文的公孙夙挂着半只眼镜暴跳如雷,“君少爷,保护你,是我们的责任!你明白你的身份对我们纳索魔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吗?!你有想过元帅吗?!我们都可以死!只有你绝对不可以有事!” 君海澄幽幽一声轻叹,当情况已经没有回转余地的时候,何必继续白白牺牲呢?他的命是命,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这些人家中就没有父母兄弟、娇妻弱子等着他们回去?谁又比谁更高贵些呢? “公孙,你也知道我的一些手段,只有你们都安全离开了,我才能够放开手去施展,你们留下来,只会碍手碍脚!” 君海澄说的是实话,一些修道手段施展出来太过惊世骇俗,他进化人鱼的身份就已经很让人蠢蠢欲动了,如果还能够呼风唤雨移山填海什么的……他真的不想变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再者,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有一个鱼龙空间,可以躲进去…… 见公孙夙狐疑,还想说什么,君海澄摆摆手,在远处观望的二级王兽已经站起来了,他手里飞出一张传送符,符纹迅速变大,将两百多人都囊括在内,符文闪起白光的那一霎那,君海澄把挂在头顶树枝上的小野人摘下来,扔了进去…… 说起来很长,其实也就一眨眼的时间,原地的人消失不见,只有两只一级王兽疼得在地上打滚,变异兽是阴秽之物,跟符文上的浩瀚正气正好相克。 用了唯一的一张传送符,君海澄将冰玉色长剑竖于眼前,玉白手指缓缓从剑上拂过,割开一道小小的口子,剑身猛地发出一道惊天白虹,耀眼的光芒将他瘦削的身体一分为二,黑色长发飞扬。 现在,是属于我的战场! “诶?” “诶??” 小野人坐在地上,左看右看,傻愣愣的。 慢慢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小野人猛地跳起来,光溜溜的跑到公孙夙面前,他可记得这个人,那个温温柔柔的人跟他很熟悉! “他呢?!”小野人瞪着小眼睛问。 公孙夙绷着一张脸,抖抖扑了一层灰的白色绷带,一言不发的包扎自己身上的伤口,其他的军人也是像他这样,从震惊中缓过来之后,闷声不吭地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气氛凝肃。 “你怎么不回答我?”小野人心中焦急,张牙舞爪地蹦跶着,“他这么不在了?!他到哪里去了?!他被怪物抓走了?!” 小野人是个纯粹的野孩子,他担心君海澄,就大吼大叫,只是在表达自己的疑问,但公孙夙听了,只觉得他声声是在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那个清雅悠然之人,“你给我闭嘴!野猴子!” 小野人被吓得一愣。 一位军人走过来,“长官,所有的电子通讯设备都恢复正常了。” 公孙夙深吸一口气,“立刻通知元帅!” “是!” 公孙夙看了看灰色的天空,这一次的任务,他完全失败了,之后他会以死请罪,现在,他要去找那个擅自做主任性妄为的人鱼。 但是,等他们回到之前的废奴村,却发现君海澄已经不见了,那里,只有两只僵硬的一级王兽的尸体,以及遍地血迹…… “乾坤双生,紫雷天降!” 一道紫色天雷从天上劈下来,将措手不及的二级王兽劈进地底下,君海澄没有露出欣喜之色,这只怪物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果然很快,血眼小猫就从深坑里爬出来,它的尾巴全部焦黑了,无力地垂直挂着,看着十分丑陋。 除了尾巴,它的身上还有凌乱的剑伤,有的深可见骨,有的只是划伤了皮毛。 “人类,我小看了你的本事。”二级王兽十分愤怒,自从它晋级为二级王兽之后,一直是所向披靡,今天,竟然被它最看不起的食物所伤!但它很快又露出狡猾的笑意,“不过,招了这么多道天雷,你也快力竭了吧?不用掩饰,桀桀桀桀,本王早就看出来了!” 君海澄一惊,心里暗骂一声,这二级王兽真的是成了精了! 现在,君海澄真的是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困境。 他原本打算着,打得过就好,打不过就跑,情况再怎样糟糕,有空间这一作弊器在,君海澄都是有恃无恐的。但是,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进出自如的空间在关键时刻竟然给他掉链子了,在暂时离开那只二级王兽的视线的时候,君海澄曾想进去,但是——失败了。 反馈回来的信息是,空间正在进行升级——君海澄从来不知道空间还需要升级!而且偏偏是选在这个要人命的关头! 君海澄草草猜测了一下原因,应该是因为他进入天罗第六重,达到了某种条件,所以鱼龙空间准备向他释放出被白雾掩盖的地方,至于释放多少,这就不得知了,君海澄也没空去猜测了。 如今,失去避难所,君海澄就只能背水一战。 二级王兽狰狞一笑,露出内外两排锋利的牙齿,尖笑,“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人类,今天你是逃不掉的!逃不掉的!桀桀桀——桀桀桀——” 君海澄踩在一根筷子粗细的青翠竹枝上,垂眸努力恢复灵力。 白衣莹然,林风在高处掀动着他的淡墨白绸衫。 二级王兽阴险地斜着血眼,盯着上方的君海澄,身上腾起一阵黑雾,嘴巴越张越大,最后竟有它身体体积的两倍大,黑洞洞的喉咙渐渐浮出一个篮球大小的黑色火焰球。 王兽前爪在地上猛力一抓,黑色火焰球朝君海澄飞射而来! 君海澄试图躲开,最后却发现这火焰球竟是如有眼睛,不管他逃到哪里,都会追上去,伴随着君海澄狼狈的躲闪,是二级王兽尖锐的狂笑。 心净孤明独照,心存万境皆清。 身形停顿在一根枯枝上,君海澄不理会呼啸而来的黑色火焰球,凝聚起所有剩余的力量,乌黑的眼眸一闭,顺着清风吹拂的弧度,伴随着落叶摇摆的波动,轻飘飘的,挥下一剑! 这一剑,来自天外虚无缥缈间。 二级王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如小儿夜啼,叫人战栗,同时,君海澄也被黑色火焰球击中胸口。 “噗——”君海澄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喘息良久,君海澄安静地伏在一堆金黄落叶上,终于结束了,他还是捡回了一条命……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桀桀桀——” 君海澄心跳一止,艰难地扭过头,就看到不远处,被砍断了绝大部分脖颈,只余一层皮连着的二级王兽正死死盯着他,四肢拖着软趴趴的头颅,一点一点地爬过来,“吃了你,吃了你……” 君海澄想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难道他要殒命于此? 爸爸、干爹、豆子哥、小白、于非、阿希梅、鸳紫老师…… 还有战琰。 君海澄咬伤自己的舌尖,唤回一点神智,勉力飞出一道锋利的指风—— “咻——” 脑袋在地上咕噜噜转了一圈,二级王兽终于不甘心地死去了。 君海澄再次吐出一大滩鲜血,里面甚至有破碎的内脏。 偷来的岁月总是有其归还期限的。 君海澄昏迷之前,勉强睁开眼睛,只见落日像一滴凝固的鲜血,缓缓地从高旷幽远的天空上滴下来。 一群黑乌鸦呱呱呱的叫着,扑进了渐渐弥漫起血雾的森林。 68.失踪 君海澄失踪了。 战琰接到公孙夙传回的消息时,生生捏断一根直径十厘米的实心钢管。 接下来,他表现得很理性,简直理性到没有人性的程度,可是了解他的人反而更加担心,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候,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战琰连夜启动天魔号,赶到沙维沙尔星,带着人搜遍了整个血色森林,但最后哪怕掘地三尺深,也没有发现君海澄的踪影。 整个沙维沙尔,都笼罩着帝国元帅的黑色情绪。 战琰在沙维沙尔星上肆虐了整整三个月,之后别说是变异兽了,恐怕十年之内,沙维沙尔星的人都别想吃上当地的野味,包括老鼠肉。 进化人鱼殿下在一颗边缘星球上失踪,这一消息不可能被永远封存,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纷纷跳出来叫嚣,纳索魔元帅没能保护好进化人鱼,间接造成进化人鱼的香消玉殒,应该取消他繁衍者的资格!最“公正”的做法应该是把纳索魔元帅投入监狱,在里面用剩余的光阴进行赎罪! 战琰的回答是,直接带人把叫嚣得最厉害的,来自第三玛卡雅里星系威特苏拉大联邦的一个国家的大使馆给封了,给威特苏拉大联邦的理由是,该国心怀不轨,试图挑起两国战争,破坏和平。 对此,威特苏拉大联邦的总统能说些什么呢?强权就是政治。 一番杀鸡儆猴,蹦跶出来的人纷纷偃旗息鼓。 战琰冷笑,游戏开始之后,他不喊停,谁人敢停?命人记下那些人的名字,大使馆依旧是一个接一个的封,这些国家在纳索魔的生意也是一桩又一桩的倒闭,偏偏他都能找出借口,偏偏他都能给出证据,让人无可奈何,最后,被封的国家差点哭着跪下了,这一场劫难才算过去。 他本是天纵之狂徒,在失去恋人之后,更加任性妄为。 …… “陛下!”楼师掩饰不住脸上的怒火,“陛下,这一次,元帅真的是太乱来了!一个处理不当,我们纳索魔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战谦放下手中的笔,温和地道:“左相,阿琰失去了他心爱的人。” 楼师斩钉截铁地道:“但这只是个人私情!不能成为破坏纳索魔利益的理由!” “唉!”战谦笑着摇摇头,“人性是已然的东西,不是你说控制就能够控制的,在现实生活当中,谁能够保证无时无刻都做到公私分明,不夹带任何私人情绪?如果皇后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眼前还有一大堆跳蚤在蹦跶,我也会生气,恨不得毁之杀之——没准比他更过分。” 楼师木着脸不吭声,显然并不甘心。 战谦站起来拍拍自家左相的肩膀,“左相,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眉头总是皱着?因为不管是什么事情,你都喜欢往最坏的一方面去想,你缺少对人的基本信任,也不理解,甚至是蔑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顿了顿,皇帝也不知怎么去改变属下的这种性子,只好一脸语重心长,“左相啊,你这样很容易老的。” 楼师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哈哈——”战谦失笑,背着手走了两步,“阿琰是我唯一的弟弟,如果能够让他心里好过一些,我甚至愿意他,再任性一点……” …… 初春的脚步随着温风细雨悄然而至,芭蕉绿了,樱桃红了。 这时节,本该是一对有情人举行订婚仪式的美好时节,他们会在玫瑰花的环绕之中,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交换银白色的订婚戒指,如果大胆一点,他们还会微红着脸当众交换一个甜蜜蜜的吻。 “澄澄,你怎么可以缺席了我们的订婚仪式……” 战琰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一辈子,基本上都是顺风顺水的帝国元帅完全没有想到,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疏忽大意,他就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宝贝。他刚刚得到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心里还幸福得直冒粉红泡泡,老天忽然就对他说,对不起,这只是一个玩笑。 找不到你……怎么办…… 战琰的眼神透着茫然。 …… 大清早的麻烦你控制一下你的兽性。 澄澄,我还要亲﹋ 跪了,别把这话说得跟“我还要奶”一样,行不行? 澄澄,你的唇哺育了我的生命﹋ 滚! …… 中午给小麟儿做的蜜汁鸡翅哪里去了? 呃——突然张开翅膀飞到天上去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 哇哇哇,别打!手下留情——脚下也请留情! 今天不揍扁你,我就不姓君! 诶?那跟我姓如何? …… 澄澄,我喜欢你。 嗯。 澄澄,我爱你。 嗯。 我以后只订一具棺材,等我们死了,就埋一块。 嗯。 要是变成千年老不死,就一起活到宇宙大爆炸。 嗯。 ——能不能不要“嗯”? 啾! …… 回忆一幕幕从苍白的脑海里闪过,战琰猛地握紧双手,不能再想下去了!回忆里越开心越幸福,就衬得现在越孤单越凄凉! 心里就像燃烧着一把火,战琰直接推开玻璃窗,走到露天阳台上,任由自己的思念在小雨中飘来飘去。 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 …… 夏天到了,地上万物都被天空上悬挂的火炉烤得蔫蔫的,没有一丝精神气。 遥远的沙维沙尔星。 “君小野,有本事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一个皮肤黑溜溜的矫健小身影在前面飞快地逃窜着,一边跑一边吼,“我又不是笨蛋,你都说了要打断我的腿,我还停下来?!” 泰蒙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光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他双手叉着腰,喘着粗气,“你……你个臭小子……今晚回来扒了你的皮!” 抱在树干上的黑肤少年跟他瞪视。 “小野,”巴德兰的声音响起来,“下来。” 黑肤少年乖乖地滑下来,看得泰蒙脑门青筋猛跳,这会子又乖得像只猫了? 巴德兰看了看这脏兮兮的泥猴,“又从哪里弄来这么一身泥巴?” 黑肤少年骄傲地回答:“在荷塘里!” 他也不理会嘴角直抽抽的两个大人,径自跑掉了,不知钻进哪个藏宝洞里,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小捆裹着泥的新鲜的莲藕,他把莲藕捧给巴德兰,眼睛闪亮亮的,就像夜空里最闪亮的星星,“爸爸!给你!”想想,又气势汹汹地对泰蒙吼了一句,“你打我,不给你吃!” 巴德兰愣了愣,忽然转过头去。 黑肤少年呆呆的捧着莲藕不知怎么办,看看泰蒙,又看看巴德兰,黑脸蛋上带着忐忑和难过,“爸爸,你不喜欢吗?” “不!”巴德兰把脏兮兮的浑身是泥土的少年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里带着泪意,“爸爸很喜欢……很喜欢……” 黑肤少年牙齿一咧,露出灿烂的,带着娇憨的甜甜的笑容。 吃过晚饭,没多久,黑肤少年就流着口水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时不时咂咂嘴,显然梦里还在回味晚餐的美妙滋味。 泰蒙郁闷地拍开一只伸到自己鼻子下的黑脚丫子,冲旁边喝茶的巴德兰抱怨,“这黑不溜秋的屎蛋,从地底下刚放出来的饿死鬼都没他厉害,五只猪蹄,全部被他干掉了!” 巴德兰静静地用青瓷杯盖拨弄着浅黄色的茶水,“不都是你让他的,他给你夹藕片的时候,你心里都乐死了,现在抱怨什么?” 泰蒙悻悻然,戳了戳君小野露出来的肚皮,“哈,这小混蛋,原本就黑,现在更是晒得跟一块黑炭似的,大半夜的就只看得见两只眼珠子了!” ……跟他的宝贝澄澄……完全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怎么也晒不黑,一个是怎么也养不白,一个精力旺盛得成天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没有一刻坐得住的时候,而他的宝贝澄澄,则喜欢泡上一壶茶,坐在花园里的树荫下,捧着一本书慢慢地看…… 巴德兰也怔怔地看着呼出一个鼻涕泡的黑肤少年,这个孩子是公孙夙带来的,只告诉他一句话,他是澄澄认下来的弟弟。 一开始,巴德兰并不喜欢小野人,他不需要一个替代品,他的儿子,他的澄澄,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尤其是,小野人有着一身野蛮人的气息,一身野蛮人的习性,胳膊抬起来就可以当毛巾,拉起衣服领口就可以当面纸,随地小便,不讲卫生,常常把家里弄得一团糟。 但他慢慢发现,在失去澄澄的日子里,正是这个在文明世界里显得很笨拙的小少年,让他无暇去伤心太过,缓解了他撕心裂肺的疼痛。 小野人也最终用他的认真、执着,一颗天真不染尘埃的赤子之心,赢得了巴德兰和泰蒙的喜爱,成为两人的第二个儿子。 “澄澄,会回来的吧?他还没有听小野喊过他哥哥呢。” “当然,老不死的儿子,那肯定是个小不死的。” …… 深秋时节,圣华学院里的枫叶红了。 已经上圣华二年级,荣升为学长的高小白给一个迷路的一年级小菜鸟指了路,背着手摇头叹气地往宿舍里走。 于非打开门,靠在墙上戏谑地看着他,“哟哟,小白白,怎么摆出一副小老头的样子?你现在只是小学弟们的师兄,还不是他们的老师哪!” 高小白哼哼的瞄他一眼,万分不屑地抬脚走进宿舍。 于非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 小白白,你居然不搭理我? 唉——于非收起脸上的笑容,一声长叹,他当然知道高小白为什么心情低落,昔日形影不离的最好的朋友失踪,也快一年了。 “澄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呢?我都快想死你啦,巴德兰叔叔,泰蒙叔叔,我阿爹,我爸爸,小非非,小悦悦,鸢紫老师,还有校长,图书馆的叔叔,所有所有人,都很想很想你!”高小白坐在床上,抱着一只一米高的布偶大白兔,鼓着嘴吧咕咕哝哝。 “小白,放心吧,海澄一定会回来的,只是时间未到。”于非拍拍他的脑瓜。 高小白斜着眼睛,“你又知道?” “当然!”于非十分神棍,“本道长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中知五百年,一早就算出,君海澄福缘深厚,并非凡人——他肯定是老天爷最偏心最疼爱的小儿子,老天哪里舍得让他出事呢?” 高小白抽抽搭搭,“可素,我还是好难过好难过呀!” 于非苦笑,唯一让你不难过的方法就是现在把君海澄变出来给你,奈何他哪有那个大变活人的本事?还是转移小白羊的注意力来得实际些。 亲~~~~~~ 高小白挂着泪,跟于非鼻尖对鼻尖的狠瞪一眼。 于非轻笑,“如果海澄回来,肯定不想看到你变成一个哭包……” 金色阳光黏在红枫叶上飘进宿舍,落在君海澄的朋友们身上。 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于非和高小白都有片刻恍惚,久久沉默。 我们是你忠实的朋友,我们在圣华学院,等候你的回来。 …… 又是一年,冷冬世界。 “元帅,”修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找到失踪的慕秋白了。” 战琰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双异色瞳眸骤然放射出一股令人忍不住心寒的目光,令在旁的人忽然有一种突坠冰窟的感觉。 “审问出什么来了没有?” 修恭敬地低着头,“他的嘴巴很硬,上了不少刑,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是么?”战琰露出讥讽的笑,“既然如此,我到要去看看这位‘硬骨头’。” 元帅府的地下刑室。 地下刑室从来不会是一个让人心情愉快的地方。 阴暗的刑室,冰冰凉凉的,寒意入骨,四面墙上挂满让人毛骨悚然的刑具,散发着一股经年累月形成的古怪血腥味,第一次走进去的人,大多是要吐的。 一个血人被绑在正中间的刑架上,头无力地耸拉着,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他依旧动也不动,如果不是还有那孱弱的呼吸,会让人以为其实他已经死了。 战琰冷冷地看着刑架上的人,等修解下他的黑色披风,才缓缓地在铺好黑貂皮的椅子上坐下,手指一弹—— “能出逃一年,你也算本事了,慕秋白。” 69.无题 刑架上的人身体一震,缓缓抬起头来。 如果让熟悉他的人看到这一张脸,恐怕打死都认不出来,这个人竟然会是昔日身份金贵意气潇洒,在圣华呼风唤雨备受称赞的战斗系骄子慕秋白。 才一年多的时间,却像足足老了十岁,一张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窝里面,脸色白得发青,冷若冰霜,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军装挺拔,愈发威严尊贵的战琰,说不出来的阴森怨毒。 “真是不错的眼神……”战琰鼓掌赞叹,“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模一样……” 慕秋白张开嘴,声音嘶哑无力,带着一股深沉的恨意,嘲讽着,“这么多年,我们慕家为纳索魔皇室也算鞠躬尽瘁,没想到,最后落下这么一个结局。” 战琰嗤笑,“不用说的这么好听,好像你们是什么忠肝义胆遭受迫害的大英雄似的,这其中到底谁是谁非,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慕阳率先起了不臣的念头,单凭慕玺泪的关系,慕家的荣耀至少还可以延续两百年。” “嘿嘿嘿,胡说……”慕秋白笑得比哭还难看,“慕家没了!我父亲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小瓷孤身一人远嫁他国!而我,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些都是谁的错?!!!!” “当然是你们自己造的孽!” “不是!”慕秋白疯狂地摇头,“是战家!是卑鄙的纳索魔皇室!是你们的错!” 他需要一个能够让他坚持恨下去的理由,他们慕家没有任何错,错的是完全不顾念亲情见死不救的慕玺泪,是笑里藏刀的皇帝战谦,是眼前这个昔日让他崇拜如今让他恨不得嗜其血噬其肉的帝国元帅战琰! “自欺欺人么……”战琰垂下两道黑眉。 这个小子,以前在圣华的时候没少给君海澄找麻烦,只是君海澄并不乐意他插手学校里面的事情,他也就没有继续关注下去,审讯慕秋白这件事,也用不着他出手,但他还是来了。 不为什么,只想一图报复的快感。 或者说,他心里不高兴,需要一个缺口给他宣泄心中抑郁。 “说吧,当初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让你提前逃出去的?” 慕秋白冷冷地道:“无可奉告。” 战琰也很干脆,“继续用刑。” 执行刑讯的小兵小心地道:“万一他熬不住……” 修立刻打断他,“动手,拥有S级战斗潜力的人,不会轻易死的。” 等到用刑已毕,刑架上的人已经看不出个人样,有些部位那真是翻开了一层人皮,看到里面的血在流,肉在抽,筋在动,红条肉里抽着白碎肉,无比凄惨…… 满室惨叫,满目血腥,这一切似乎都不关战琰的事,他的眼神仍旧是平静无波的,轻轻地转动着高脚杯里的液体,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感觉。 看看,澄澄,你不在了,酒冷了,我的血也是冷的。 “还是不说吗?” 慕秋白的五官狰狞而扭曲,带着痛快的笑意喘息,“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单纯的肉体上的痛楚,痛到极致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战琰站起来,走到慕秋白面前,若有所思地道:“不让你绝望,你是不会说的,是吧……” 慕秋白不由自主地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看懂了这个男人的意图,登时头皮都炸开了,“战琰,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战琰盯着他,没有表情。 慕秋白下意识地扭开视线,不敢和这个太过强大的男人对视。 “你没看见,我已经动了你千百根汗毛,说出这些风凉话,到让人看不起了。”战琰语气平平淡淡,出手的时候也是平平淡淡,慕秋白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腹部丹田就整个爆开,连同断开了的刑架,整个人朝后面飞去,狠狠地撞在岩壁上。 “咳咳咳咳——” 慕秋白奄奄一息,窝身靠在岩壁,嘴里吐出大片腥黑,污血渗染了胸前的衣裳,但是,这一切他都顾不得了,他死命地感受着身体内部的状况,妄图能够抽调起一丝战斗力量,但最后他失望了,整个丹田都已经彻底废掉了……也就是说,他慕秋白,从这一刻起,再也不可能成为从前的那个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他已经变成永远都无法修炼战斗力的废人了?! 他变成废人了?!!! “不——!!!!!!!”惨痛绝望的悲鸣响彻整个地下刑室,传出很远很远。 “战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慕秋白睚眦欲裂,蓬头散发,剧烈地挣扎着,状若疯癫,鲜血顺着带着倒勾的锁吹蔚未鸫鸬牧粝吕矗诘孛嫔匣憔鄢商玻趾芸焖匙叛哿魅氲氐祝Р患 其他人冷冷地看着他发疯,就好像一群人类在围观一只落入网中的畜生在那里做毫无意义的挣扎。 最后,慕秋白脱力了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粗重的喘息。 “元帅?”修想问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 “慕少爷高风亮节,此情感人,既然他不愿意说,也不好太过勉强人家,”战琰悲天悯人的口吻让听到的人都有些肚子疼,不好勉强人家都这样了,要是勉强人家那还得了?战琰没去管属下五花八门的神色,忽然冒出一句,“克里琴斯的浮虹城,有好几家夜总会,最近不是需要招不少陪客少爷吗?” 慕秋白猛地抬起头,脸色大变,“我是贵族,你不可以这样侮辱我!!!!” 战琰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当然可以,慕少爷。” 不说慕秋白惊惧异常,修也是一惊,慕秋白毕竟是九大家族的后人,九大家族在纳索魔的地位非常崇高,虽说慕家犯了叛国之罪,但他确确实实是皇后陛下的亲侄子,跟皇帝陛下跟元帅大人有着无法轻易斩断的亲戚关系。 修有些犹豫,“可是元帅,慕秋白……” 战琰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慕秋白正在圣华学院读书,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慕秋白?只是一个长得很像皇后陛下的侄子的人罢了。修,我不喜欢别人怀疑我的命令,等下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修躬身应是,脊背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自从君少爷失踪后,元帅虽说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在很多人看来,改好了不少。不再吊儿郎当,不再成天不务正业,不再偷鸡摸狗,他会高深莫测地微笑,一举一动高贵优雅,完美无缺。有人还说这样很好,看着更有帝国元帅的威严风范,只有他们这些经常接触到元帅的人才知道,元帅身上的人情味是越来越淡了,有时候行事十分冷酷无情,丝毫不留人余地。 ……就像坐在冰冷的王座上,用玩味的态度看着世间百态的魔…… 修咬咬牙,“元帅,望你三思。” “哼,我一思都不用思,照做。” “是!” 修执行着命令,但同时侍卫长也暗中下定决心,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了,他就把这份骂名给承担下来,决不能让元帅的威名有损。 “不!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下贱的平民!竟敢这样对待一位尊贵的贵族!我要将你们告上法庭!让你们死无全尸!”慕秋白徒劳无力地挣扎着。 提着他的一位军人被他“贱民贱民”的骂了一顿,忍不住火起,“醒醒吧,你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少爷了,叛国,哼!” 军人对于叛国这种字眼最是厌恶。 “别跟这种人说那么多了,浪费时间,快点!”同伴催促他…… 慕秋白不是没有想过自裁,他宁愿被砸成肉泥烂酱,也绝对不愿意变成一个下贱的玩物,但他想到了他最对不起的弟弟,如果他死了,这世上就真的只剩下小瓷一个人了,如果小瓷有了什么事,谁来保护他…… 所以,他要活下去,不管多么羞辱,他都要活下去! 如一具破碎的布娃娃被拖着往前走,慕秋白盯着脚下仿佛没有尽头的地道,忽然像夜来泣血一样凄厉地大笑起来。 这边,战琰吩咐自己的侍卫长,“告诉魏易鸿,不需要再假扮下去了,制造一个机会假死吧。” …… 慕秋白的死讯传到中央帝国皇宫里面,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陛下,这么早就起来了?不陪秋儿多睡一会儿么?”豪华的金色描花床帐里,传来一道娇娇糯糯,十分惹人怜爱的声音。 正被人服侍着穿衣服的斯兰,现任中央帝国皇帝,笑着说:“乖乖的,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嗯,秋儿会乖乖的,那,陛下早点回来。”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太久,你这个迷人的小妖精!”掀开床帐,斯兰抱着里面的人吃了几下豆腐,才心满意足地走了,最近他对慕秋瓷是越来越满意了,天生丽质,天真可爱,娇柔多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跟只娇怯怯的小羊羔似的,从来不会惹人生气,就算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跟他告状。 就这一点,比他在外面那些惯会得寸进尺的情人们强多了。 斯兰走后,偌大的寝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帐子被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掀开了,露出一位赤身裸体的美丽人鱼,横躺在柔软的被褥上,如一朵完全盛开了的娇媚铃兰。 慕秋瓷下了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赤裸裸的,一身激情过后的吻痕,无比暧昧,无比美丽,能够轻易吸引住中央皇帝的目光。 自然人鱼,多么美好的身子…… “呵呵呵呵呵……” 慕秋瓷摸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眼睛,这是两只多么狠毒、憎恶又嫉妒的眼睛啊!那言不尽的怨,说不完的恨,如海深的仇…… “我亲爱的哥哥,你竟然就这么死了?你和父亲的霸业都还没有完成呢,就这么可笑的死去了?呵呵呵呵呵……真可怜啊……” 说会永远保护他,说会让他一辈子都幸福快乐……通通都是假的! 慕秋瓷永远都记得,他最伟大的父亲,和他最信任的哥哥,为了他们所谓的大业,不顾他怎样苦求,怎样流泪,将他当成一样礼物送给一个陌生的异国男人!从那一刻起,慕秋瓷就决定,这一辈子,他只会爱自己,其他的人,不是他复仇的对象,就是他复仇的手段! 对于幕秋白的死讯,这位来自纳索魔的自然人鱼,心中没有一丝悲伤,只有无尽头的恨! 70.七年之瞬 恍若流水,转眼七年。 依旧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君海澄已经二十五岁了,按照自然人鱼的算法,今年他正式成年,从今年开始,便可以谈婚论嫁,可以步入婚姻殿堂了。 依旧位高权重英俊无双的战琰已经五十三岁了,年纪也是老大不小了,然而这些年,他变得越来越深居简出、威严莫测,别说人鱼不敢靠近,就连胆小一点的男人都要躲着人走,仍是保持单身。 中央帝国,帝都雅尔维斯城。 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一名中年人正背着手,慢悠悠的在街上闲逛。 初看这个中年人满脸的络腮胡子,本该是张飞那等面目狰狞可令小儿夜哭之辈,但他目光飘逸,姿态风雅,尤其他那脸淡然的笑容,温和清雅,有如游客在欣赏山光水色般的那股闲情逸致,这样一看,又绝非凶神恶煞之流。 他左看右看,时不时在一两家小商店前停下,拨弄一下卖给小孩子的小铃铛、玩具车、机关枪、布偶娃娃,欣赏一会花店里琳琅满目鲜嫩欲滴的花卉,翻一翻书店里摆出来的二手书,他由内心散发出来的轻松自在,也感染了别人,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不由展开笑容,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跟木月空走在一块,正满脸不耐烦,又找不到理由脱身的碧海音,一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中年人,心里登时乐开花了,冲上去抱住中年人的一条胳膊,亲亲热热地道:“老师,你也出来逛啊?你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我给你当导游吧?这里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知道!” 中年人一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碧海音偷偷地瞪了他一眼,戳戳他的腰,意思是,识相点! 转过头,笑容满面地对跟上来的木月空道:“呃,那个,这是我父亲给我请的老师,姓梦,梦老师,这是我同学,木月空。” 木月空语气淡淡,“原来是梦老师。” 中年人温和一笑,伸出手,“梦炎。” 木月空只静静地看着碧海音,像是完全没有看见梦炎伸出来的手。 梦炎也不羞恼,倒是碧海音的脸色不好看。 木月空银色的发丝在空中飞扬,衬得他整个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银色的瞳孔里一片虚无,无端叫人心颤。 “梦老师是哪里人?应该不是中央人吧?” “小友聪明,我来自北紫微星系,不是东帝皇星系的人。” “梦老师怎么离开故土,到中央帝国来了?” “呵呵呵,这里就牵涉到一些私人恩怨,不便言说了。” “梦老师到雅尔维斯多长时间了?” “到这里满打满算才三个月。” 木月空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梦炎也好脾气地一一回答。 “喂,木月空,你这是什么意思?”碧海音忍不住了,“这是我的老师,又不是你的犯人!用不用查人家的祖宗十八代啊?!” 木月空看了他一眼,对梦炎点点头,“如此,我先走了。” 梦炎目送木月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觉得很有意思,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认为,这个木月空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就像漂浮在虚空中,在地面上完全没有落脚点似的。 “喂!死废物!你有没有搞错?”碧海音冲着梦炎发脾气,“好歹你也是我的老师,用得着对他低声下气吗?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他问你内裤是什么颜色的,你是不是也要说呀?真是窝囊死了!” “死废物,嗯?”梦炎轻轻地提起尾音。 碧海音一滞,想起被修理的惨痛经历,声音立马下降了八度,“老师~~~~~~~” 梦炎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孺子可教也,我们要尊师重道,文明说话,知道吗?小音?” 碧海音恨得牙根痒痒,嘴里不甘不愿地哼哼一声,然后说他有事。 梦炎摸摸下巴,“不是要给我当导游吗?” 碧海音恼羞成怒面红耳赤,吼道:“突然之间有事不行啊?!” 跟一个愤怒的火车头似的冒着烟开跑了。 “都二十多岁的人,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梦炎摇头叹息,给了店主一些钱,他们在这里站了大半天,可阻了人家不少生意,那小店主千恩万谢,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好事,遇上横行霸道碧小螃蟹,不单只没损失,居然还有钱拿? 祖宗保佑,真不愧我昨晚给您供了一个猪头,烧了三炷高香啊…… 梦炎回到碧家,跟碧家家主碧川聊了一会儿。 碧川有着一张略带野性真正具有男性阳刚之美的面庞,虽人已中年,但成熟大叔成功人士的魅力依旧不可抵挡,至少他和梦炎一起到大街上勾搭小美青年,绝对稳赢梦炎。 “木月空这个年轻人,越来越受陛下的重用,我本想让他跟木月空打好关系,没想到……唉,小音的性子是被我宠坏了。” 虽是责备,但傻子都听得出来,这里面满溢着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宠溺。 “以前我太过忙碌,以至于忽视了对小音的教育,如今,想管教一下,也狠不下心了。梦炎,我希望你能够用心教导小音,改一改他暴躁任性的行事风格,让他吃些苦也没关系,‘从古英豪成大器,须知都从苦中来’,我不需要他成为大英雄,但至少让他收起一身小刺,更好地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 梦炎点点头,“家主放心。” 碧川露出笑意,显然很满意。 被碧川恩威并施了一番,梦炎又跟碧川聊了一会儿,才告辞回到自己在碧家的住所,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落,碧家给他待遇是非常不错的。 梦炎特意到他的院子隔壁看了看,这个院子跟周围巴洛克式的建筑格格不入,院子里的房子风格简约自然,跟大众平民的房屋样式差不多,它的年头看着挺久远了,看样子也没有翻修过,虽然不到野草侵阶、蛛网挂们的夸张地步,墙上确已有些斑驳,初初一见的时候,梦炎还以为这是下人住的房子,后来才知道不是——下人们住的房子也比这里好一点。 屋子里没有灯光,里面静悄悄的,黑沉沉的,透着一股寂寥。 看来,那个人是外出了,还没有回来吧。 梦炎有些怅然地想。 傍晚,碧海音回来了,兴冲冲地往梦炎的住所跑。 进了院子,一路花香,红酣紫醉。 碧海音撇撇嘴。 瞧瞧,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成天就过这种日子,什么“在晨露里迎接黎明,在晚风中送走夕阳”,不是看书喝茶,就是挖草种花,他父亲还让他学,说这能够让人定心静气,洗涤尘嚣。 嗤——他才不干这娘们兮兮的事情! 走近了,就听到一缕不知道是什么乐器发出来的声音,那声音音细而清,宛如游丝袅空,若断若续,如怨如泣。 啧,这吹得是什么!幸好现在还没天黑,要是大半夜的吹这个,别人还以为碧家是不是闹鬼了呢! 碧海音忽然起了个淘气的念头,我悄悄进去,吓他一跳,最好把他给吓死了! 当下也不敲门,偷偷地摸了进去,搞得经过的几个下人面面相觑,少爷在自己家里,怎么也跟做贼似的? 梦炎靠坐在屋顶之上,背后,凌乱的火红的云朵漫天飞舞。 在红色的光晕中,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箫管上轻按,随着自己的心绪而吹。 光晕中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单看他无限萧索和孤单的身影,就觉得,此时他的眼睛,应该是带着淡淡的忧郁,浅浅的忧伤,浓烈深沉却非要用风轻云淡来表达的思念…… 碧海音就看得有点呆呆。 碧海音刚刚从中央学院毕业,碧川就带回了梦炎。碧川在外面遇袭,被偶然经过的梦炎出手救了,碧川便把救命恩人请回家里面,后来发现这个人不仅是少见的S级精神师,各方各面的学识都很不凡,最重要的是,为人谦和而不软弱,品格信得过,就请他来当自己独生子的老师。 但是——碧少爷不爽了。 碧海音心高气傲,他都已经成年了,刚刚脱离了学校老师的唠唠叨叨,哪里又肯找一个老师来对自己管东管西的?再说他一看梦炎那满脸络腮胡的样子,第一印象就是这是哪里跑出来的山顶洞人?只说他是骗子,不信他有真才实学。 因此,虽然碍着父亲的命令答应了下来,但背着父亲,碧海音却死命刁难这位新老师,结果都被一一化解,偶尔还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最后不得不服输,真是应了一句话: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几个月相处下来,碧海音还是挺喜欢梦炎的,他这个老师看着其貌不扬,没啥品味,可实话说,也算淡泊名利,不喜张扬,谈吐风雅,多闻博识,时出妙语…… (想象碧少爷抱手扭头,o(︶︿︶)o——的傲娇模样) 梦炎总是一袭素袍青衫,长身如玉,如果他能够把满脸络腮胡子剃掉,没准还能钓回一条美人鱼,可是碧海音说了几次,他偏偏都当成没听见,什么怪癖! 就像此刻,碧海音还是觉得,如果他肯剃掉那一脸胡子,应该样子不错,那现在这幅画面……就真的是完美无缺了…… 碧海音拍拍自己的脑袋,真是昏了头了,怎么会觉得这没品位的大叔很好看呢?一定是错觉! “喂,屋顶那位大叔!” 梦炎将箫从唇边移开,看了看下面那个一脸桀骜不羁的青年,深深叹了一口气,跳了下来,“你真会挑时候。” 碧海音得意。 走进梦炎,碧海音就嗅到一种清爽的皂香,猜测梦炎应该是刚刚洗过澡,然后心里又忍不住吐槽了,肥皂?这是什么廉价商品? 碧海音是顶级的豪门贵族大少爷,衣服不是名牌不看货,鞋子不是名牌不试穿,别说会用这种普通到极点的肥皂了,他觉得会在碧家出现这种廉价肥皂都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说吧,来这里有什么事?”梦炎径自泡茶——只有一个杯子,他就自己喝了,反正碧少爷是看不上这些茶水的,给他喝也是牛嚼牡丹。 碧海音有些迟疑,“你刚才……是在思念谁吗?” “青年,你太八卦了。” “是你的情人?” 梦炎喝了一口茶,不去搭理他。 碧海音哼哼着道:“我是说,你可以把人接过来,碧家的空房子大把……” 接过来?梦炎心中一笑,他要真来了,你们上到中央皇帝,下到平民百姓,一个都别想睡得安稳了。 碧海音还以为这胡子大叔是不好意思什么的,心说终于抓住你的弱点了,就要狠狠地嘲笑两下,梦炎眉头一皱,说句粗俗的,如今碧海音翘起尾巴是想要拉屎拉尿,他都知道了,一脚就踹了过去。 碧海音猛不丁中招,登时两眼翻白,嘴角抽搐,一口气哽在喉间不上不下的,极为痛苦,他冲到梦炎面前抢过茶壶,抱起来死灌一通。 缓过气来,把茶壶一扔,朝气定神闲的梦炎大吼:“你也太狠了吧?!!!会死人你的知不知道?!!!操!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老师!!!” 梦炎毫不留情的批评,“完全没有一点贵族仪态。” “去死的贵族仪态,少爷差点被弄死了!!!” 梦炎垂首闻着杯中袅袅茶烟,“这一点,不得不说,你比你的同学差得远了。” “靠!别拿我跟木月空比!” 梦炎抬起头,“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木月空?” 碧海音皱着眉头,“他就像一根怪物——先天性畸形,后天性更畸形。” 怪物么? 梦炎若有所思,淡淡地道:“你父亲希望你可以跟他相处好——” 碧海音打断他的话,“让我跟木月空?东帝皇星系爆炸了吗?真是烦死了!” 梦炎的嘴角扬起一抹有些冷漠的弧度,“我不得不告诉你,小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永远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皇帝也不能,这是非常浅显的随处可见的道理。” 碧海音打了个无休无止的哈欠。 “如果你之前不懂,这没有问题,但如果你听到了明白了却仍然不想去懂,那么,我真不得不愧对你父亲的期望,因为我就算再怎么尽心尽力,也没有办法教好一个目光短浅的懒鬼。” 碧海音下意识地就想反驳,但嘴唇微微翕张,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梦炎端着茶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像一束穿透了亿万光年,而来到人间的光,沉寂,而威慑,他用温柔而冰冷的声音轻轻地道:“你竟然喊我一声老师,我总不想你变成贾宝玉,那样会很丢我的脸。” 碧海音听到一个陌生的人名,“贾宝玉是谁?” 梦炎冷笑,“是一个只会躲在女人的眼泪里,而不敢担当起男人责任的软蛋。” 碧海音一愣,登时暴跳,“你敢这样看我?!!” 梦炎直接将人扔了出去。 被丢出院子的碧海音反应过来后,简直怒火冲天,冲着关上的院门子指了半天,最终忍下了!哼,你懒得理我,少爷我还懒得理你呢! 然后发现手里的东西还在,更是气愤了,他为了答谢梦炎今日解围,还特特跑去买了两本新书!碧海音想将书塞进垃圾桶里,然后又想了想,觉得这是自己用钱买回来的,为什么要扔啊?哼哼着拎走了。 梦炎没去管赌气而走的碧海音,他听到隔壁的动静,他的邻居已经回来了。 这个人,才是梦炎当初进入碧家的主因。 71.八指敌人 七月流火,树上的叶儿蔫头耷脑。 “元帅,中央碧家的探子传回一条消息。” 坐在槐树阴下看书的男人缓缓抬起头,一个无比简单的抬头的动作,偏偏他做来无比尊贵,又散发着神秘与潇洒的冷魅。 这种画面修虽然见过很多次,但每次都觉得很诡异不协调,安静下来看书的元帅?大热天依然衣履齐整的元帅?太陌生了…… “说。” 修收敛心神,汇报说:“碧川新近给他的儿子请了一位老师,姓梦名炎,身高一米七八,大概五十岁左右,自己说是来自北紫微星系,但我们的人深入查了一下,并没有在北紫微发现这个人的生活痕迹,他最初出现的地方不是中央,而是在纳索魔边境的葛兰星(与沙维沙尔星相邻的贫民星球),最后则出现在中央帝都雅尔维斯城。” 战琰点了点头,他虽然在听着属下的报告,却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信息,一幽黑一翠绿的眼眸淡然如水,淡得好像他的心,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修暗暗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元帅的心早就随着君少爷的消失而消失掉了。 继续说下去,“他救过碧川的命,因此碧川比较信任他,碧海音虽然面上桀骜,心里其实非常喜欢他,而碧海音在他的教导之下,成熟了不少,目前已经开始接手碧家名下的一家产业练手……” 听完了,战琰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不用放太多精力在他身上。” 修收到指示,就离开了。 战琰掩起书,沉默地凝视着这寂寥的花园,在这座亲王府,他与君海澄留下来的记忆是最多的,澄澄,很喜欢这个花园…… “汇报完了?” 修回到元帅府,其余几个人都在。 修点点头,然后收到一条信息,冷硬的棱角登时柔和下来,点点点的回信息。 “啧啧啧——”唐祈和克里琴斯不约而同地摸着下巴,露出一丝贱笑。 木头修被鸢紫攻克后,真是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反而是公孙夙——瞄瞄,正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啪啪啪(敲键盘的声音﹋﹋想歪的自己去上吊﹋﹋),唉,书呆子这些年来一直都不肯原谅自己,都快变成工作狂人了…… “真是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啊……”克里琴斯莫名感慨。 “你也应该早点找个伴了,再老下去,变成老妖怪,谁还乐意嫁给你?” 唐祈以已婚人士的口吻得意洋洋地教训克里琴斯――在一年前,唐祈居然以闪电般的速度和公孙家的自然人鱼公孙秀罗结了婚,当时不知惊掉了多少人的眼球,有几个人一直都以为,克里琴斯和唐祈之间有那么一点小暧昧…… 克里琴斯一扬那头金灿灿的长发,傲然道:“华丽的克里琴斯少爷即使到了踏入坟墓的那一刻,都是风采迷人的!” “切——”唐祈嗤之以鼻。 克里琴斯喃喃自语,“说到水之学园的四位自然人鱼,连珈一成年就跟他的心上人结婚了,前两天听说还诊出怀了小宝宝,慕秋瓷就算了,公孙秀罗被你这只灰扑扑的小麻雀给叼走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位伊夜儿·奥列西,奈何,那样火辣辣的美人鱼并不是我的菜,我的菜应该是高贵冷艳,圣洁端方……” 最后,克里琴斯一声深情长叹,“我的冷漠却也温柔的心,到底为谁而动?” 唐祈讥笑,“这就不符实了,你心动的次数显然跟你心跳的速度是一样的。” 两个加起来一百岁的大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扑上去,我打! 烟尘滚滚,飞沙走石! …… 梦炎还是坐在屋顶上,一口一口的吃着冰过的哈密瓜,他吃的津津有味,这瓜成色极好,瓜肉如黄色缎子一般,咬了一口,香甜爽脆,咬了两口,汁液赛蜜。大暑天的能吃上这么一个瓜,那真是神仙般的享受。 与梦炎相反,他的邻居宛如生活在地狱中。 空旷的院子里,邻居裸露着上身,在热得足以灼伤人的光线里,低着头,正用斧子一截一截的劈柴火,每一根都细细长长的,他已经劈好了很多,足足的堆了半个院子,但是没劈好的却有更多。 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又是在碧家这样的豪门贵族,哪里还需要用这样大量的柴火?还是每天!很显然的,是有人在用这种方式故意折磨他。 汗水一滴一滴的顺着脊背流了下来,最后淌成一条小河流。 梦炎吃完了半个哈密瓜,邻居依然有条不紊地继续着他的工作,梦炎看不出他有哪怕一丝的不耐烦,炎热的天气,低贱的工作,仿佛都是虚的。 “嘿,朋友,大热天的,歇一歇,吃点瓜吧!”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梦炎都快习惯了,他跟这位邻居之间的相处方式,正是猫打呼噜狗念经,你说你的,他做他的。 又持续了两个钟头,邻居站起来喝水,他个子很高,有一米九以上,穿着灰布裤子,裤子洗得发白,身上有很多伤痕,头发有些长有些乱,喝水的时候甩了一下,露出半张被烧过的脸。 狰狞的丑陋,让他看不出记忆中的模样。 但是,他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尾指和无名指都不见了。 这一点就够了,梦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大叔——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整天爬屋顶?需要我给你找一个医生吗?!”碧海音讨人厌的声音又在下面响起。 梦炎回到屋里,“心静自然凉。” 碧海音抱着手满脸讽刺,“那你还真得静得心跳都没了。”想了想,又凑过来,脸色不虞,“话说,你干嘛老是关注那个人?” 梦炎一想,怎么忘了,邻居是个三棍子打下去(别说三棍子,恐怕杀头也是这样)也不会诺哟一声的闷葫芦,但这个小子不是啊,便故意露出一脸趣味,“因为我觉得,那是一个很有故事,也很有魅力的人,彼此之间交个朋友也不错么。” “哈!”碧海音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我绝对不允许你跟他交朋友,听明白了没有?他是一个罪人!” 又是罪人…… 当初,梦炎在管家的带领下去挑选住所,挑中现在这一处的时候,管家就欲言又止,他问缘故,管家支支吾吾的说住在这里也许会有失他的身份,因为隔壁住着一个很不体面的人,管家满脸厌恶地说,“他是一个罪人!” 梦炎又问他犯了什么罪,管家就避过不肯再说了。 罪人…… 那个只有八根手指的男人到底犯了什么罪,让这些人这样恨他? “说说看。”梦炎吩咐机器保姆准备好茶水点心。 碧海音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来,“你不是说男人不应该八卦吗?” 梦炎笑眯眯,“但偶尔的八卦也有益于身心健康嘛。” 碧海音不屑,骄傲地挺起胸膛,“少爷我的夜生活充实丰富得很,完全不需要通过这种低级的方式来保持身心健康。” “这么小就开始夜生活了?”梦炎不甚满意地嘀咕。 “天!”碧海音举手投降,“贵族家的孩子本来就早熟,十三四岁基本上都经过人事的了,这年头,谁没个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啊?也就是你,才会整天过这种老古董生活!咳咳,你别告诉我,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处吧?” 梦炎微微眯起眼睛,“今天的作业加倍吧!” “什么?!你这是公报私仇!” “要么就把‘罪人’的事情说清楚,二选一,哪一个?” 碧海音哼唧一声不爽道:“成,我告诉你一声,你就别再去打听这件事了,我父亲他不喜欢别人把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 梦炎点点头,“那是自然。” “其实,我并不是家里的独生子,我阿爹当年生下来的是一对双胞胎,我还有一个哥哥……那个男人名字叫苍狼,是我阿爹出嫁时带过来的最信任的护卫,平时看着沉默寡言诚实可靠,谁知道大家都看错他了,内里其实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阿爹刚刚在医院生下我们,他就偷偷把哥哥给抱走了……” 梦炎忽然问:“他抱走你哥哥干什么?” 碧海音理所当然地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钱了,人活着的时候,有钱横过天,没钱贱过泥,人为了钱良心也可以出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拐卖新生儿能得暴利,你懂得额?” “但是,他作为碧家主母最信任的护卫,应该不会缺钱吧?”梦炎一针刺血,提出最可疑的地方,“而且,如果他真的需要钱,如果他真的是心思狡诈之辈,他完全可以去盗窃平民家的孩子,以他的本事,必能够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为什么偏偏要偷难度最大的那一家?你和你哥哥同时出生,为什么他偏偏就带走你哥哥一个人,不连你也一块带走了?” 碧海音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心里也疑惑,是哦,为什么不连他一块儿带走呢?绞尽脑汁想了个理由,“也许,同时带走两个太不方便了?嗯,我记得管家爷爷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挺重的,小秤砣似的。” “这个且不讨论,”梦炎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一丝丝怅惘,“当时苍狼应该是逃掉了吧?后来为什么又回来了?” 碧海音也不那么肯定了,话里就带了两分迟疑,“听我父亲和管家爷爷说,我阿爹遭受背叛,又丢了我哥哥,一直郁郁不乐,不到半年时间就病重垂危,结果这个时候苍狼他却自己跑回来见了我阿爹一面,就把他给抓住了。后来他也不逃了,就留在碧家,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 “就是这样?” 碧海音点点头。 梦炎陷入了沉思,回忆了一遍碧海音所说的故事,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说,大叔,不管他是好人坏人,当初他抱走我哥哥是不争的事实,你别跟他搅合在一起,跟他靠近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碧海音提醒他。 梦炎暂时放下纷乱的心绪,笑道:“真难得,碧少爷也学会关心别人了?” 碧海音脸色通红,“谁关心你?!” 猛地跳起来,椅子都翻了,碧海音傲慢地扫了梦炎一眼,傲慢地走了。 心里嘀嘀咕咕着,少爷本来就是一个好人。 也就是在你口中,聪明绝顶的碧少爷都变成不可雕的朽木了,哼哼。 72.夜半祭奠 天幕上堆积着层层叠叠的火烧云,又是一天黄昏时分。 然而这黄昏的景色虽然一如既往的优美,可是在梦炎的眼里,却透出一股莫名的妖异和苍凉,叫人心里难受。 他还在困扰着白天碧海音所说的故事。 “啊,心里三爱:奇书、骏马、佳山水;园中四物:青松、翠竹、白兰梅,此地百花相争艳,唯独风骨少三分……”梦炎背负双手,在院子里的花草间转悠着,嘴里吟诵着酸溜溜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他的脚步却一直不由自主地往邻居那边靠,眼神也一直不由自主地往邻居那里飘。 隔壁悄无声息,一片死寂。 白天累惨了,睡下了?直觉不可能。 虽然背着受人唾弃的耻辱身份,身有残疾,处境落魄,可梦炎知道,这个男人拥有一身钢铁打铸而成的筋骨,即使泰山也无法压断他的脊梁。他死了也是站着死的。这样单纯的肉体上的磨难,怎么可能累倒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苍狼骗得过其他人,但绝对骗不过梦炎,若论武力,他才是碧家隐藏最深的大BOSS,碧川也就是2S的战斗师,而苍狼绝对达到了3S。梦炎并不懂这个世界战斗师和精神师的级别是根据什么标准来划分的,但他经常在某人身边,熟悉这个级别强者的气息,苍狼的气息比初初认识的战琰还要危险。 天边褪去最后一丝光亮,大地瞬间黑暗,夜晚开始正式降临了。各种夜猫子精神抖擞的出动,源源不断地走入酒吧、舞厅、夜总会、地下拳击场等各种娱乐场所里去,找激情,寻刺激,拉开丰富多彩夜生活的帷幕。 “喂,古董大叔!真的不跟我一起出去见识见识?有很多的美人儿喔,服侍一等一的好,你可以跟他们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我保证你一定会乐不思蜀的!”碧海音跑过来撺掇自己的老师走出山顶洞。 “不去。”去了以后被某个醋缸子知道了,那还了得? “真的不去?很刺激的。”碧海音拉了拉紧身皮衣的拉链。 梦炎世外高人状,“我认为我一言九鼎。” “切,真没意思!老古董!” 胡子下的嫩脸有些发红,梦炎严肃地教育他的学生,“小音,老师真心认为,与其出去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浪费生命,不如留下来帮老师整理一下书籍,这种活动健康有益,可以多学一点知识,也可以避免肾虚这种毛病。” “你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这个词。 梦炎咳了一声,“只是说明一下问题的严重性。” 碧海音咬牙切齿,“哼,等你尝过肉滋味,享受到那种水乳交融,飘飘欲仙的感觉,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梦炎挑起一边眉,“跟一个陌生人做这种最亲密的事,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的。” “啊!!!!!”碧海音抱着头很干脆地滚了,“我有罪,我居然试图跟一只老古董来讨论性爱的奥秘,人生的乐趣!” “……臭小子!” 外面远远地传来悬浮车急速转弯飞走的声音,梦炎老气横秋的摇头叹气,唉,这不孝学生,宁愿去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瞎混也不乐意为老师分忧解难。 “叮铃铃——”院子门铃响起。 梦炎诧异了一下,这么晚了还有谁过来? 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清纯可爱的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低腰裤,露出大半截白生生的小腰,整个人鲜嫩如剥壳鸡蛋。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梦炎问了一句。 “梦……梦先生……”少年娇怯怯地喊了一声,凑到梦炎身边,深蓝色大眼睛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勾引,玫瑰红的小嘴吐出醉人的香气,“我很仰慕您,今晚,不如让我们一起共度良宵如何?人家会让你很快乐的哟……” 啊?梦炎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少年心中暗喜,原本被少爷叫过来他还有点不乐意,他平时陪的哪个不是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达官贵人?只是近了看,这位平时不大露面的梦先生也不是那么胡子拉碴嘛,身材非常漂亮,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显得很有气质,天生的衣架子……看这生涩的反应,没准还是第一次,不管是什么人,第一次总是具有特别的意义的,如果自己成为他的第一个……好处多多! “梦先生,你……不邀请人家进去坐坐吗……嗯……嗯……”少年清纯的脸上挂上妖媚的笑容,手把紫红色的半透明纱衣往下拉了拉,精致诱人的锁骨,甚至胸前一点小梅花都隐隐约约的暴露出来,充满暗示性意味的声音更是酥得能让人的骨头融化。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夜晚也有点凉,所以,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少年清纯可爱的脸僵住——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 恼怒之下,少年以为梦炎是在嘲笑自己,这样的眼色他见过很多,可是抬起头来对上梦炎的眼神,又不由一愣,梦炎的眼神很真诚,澄澈犹如月光下的溪流——他是真的在担心自己会着凉? 少年忽然觉得非常囧。 他深吸一口气,眨眨水润润的深蓝大眼睛,“那我们到房间里去,到时候……你可以随意脱光人家的衣服哦﹋﹋” 梦炎微笑拒绝了。 少年心中着急,少爷吩咐了一定要服侍得梦先生满意的,小脸上泫然欲泣,可怜动人,“梦先生是看不起我们这种卑微的人吗?”他甚至跪了下来,“我、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捆绑、滴蜡什么的都可以的,一定可以让您玩得尽兴!” 梦炎连忙拉起他,无恩受人跪拜,是要折寿的。 “我并无此意,”梦炎认真地看着他,“只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少年一愣,他想了很多种梦炎拒绝自己的理由,也一一想好了应对方案,唯独没有想到这个,不由怔怔地道:“真羡慕,被你喜欢着的人一定很幸福……” 那可不一定,梦炎心里小声嘀咕,如果被他知道我伤好之后,藏身在这里却什么都不告诉他,别被气死就阿弥陀佛了,还幸福个屁!但面上,他还是保持着自然微笑的模样,用山泉在鹅卵石石床上流动的清澈透明的声音,娓娓而谈。 “我倒觉得,人最重要的是要学会爱自己,人不能确定别人给予的情感的保质期,至少能确定自己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保险的了,如果连自己都不爱自己了,那才真的失去幸福的资格。” 梦炎把手放在少年的发上,“所以,即使身处地狱,也请要学会珍爱自己,你并不卑微,你一样很努力地去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是么?” 虽然久经风月,被生活历练得心硬如铁了,但少年还是被感动了,真心或者假意,像他这种人看得最清楚,心里忍不住吹起一阵久违的甜甜的涟漪,那是被人真心关心着的幸福的感觉。 梦炎苦笑着问:“对了,是谁叫你过来的?是小音吧?” 少年结结巴巴地道:“啊?嗯,嗯,是、是少爷吩咐的。” 我就知道! 碧海音你好样的,回来老师会好好教导你死字是怎么写的。 一副大爷模样坐在两个妖娆青年中间的碧海音狠狠地打了一个打喷嚏! “哎呀,碧少爷冷着了,解语,解心,快用你们又香又骚的小娇躯去温暖碧少爷吧!”几个猪朋狗友起哄,哈哈怪笑。 “滚!”碧海音揉揉鼻子,想着家里那个老古董对于送上门的肥肉到底会不会吃,他想得出神,没发现整个热闹的包厢都安静下来,人人自危,木月空正站在他身后,冷冷地地看着他…… 梦炎对少年说:“我会卜卦算命的,我看你的面相很好,最近几年一定会走大运!你将来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真的?!”少年脸色涨得通红,又激动又羞愧,猛地朝梦炎一弯腰,“梦先生,对不起!谢谢!”然后狂风一样呼啦啦的卷走了。 不出三年时间,少年居然真的被他失散多年的家人寻回,离开了碧家,一家子心疼他这些年的遭遇,恨不得把他当成掌中宝眼中珠来宠,最后遇上了一个真心爱他的男人,两个人幸幸福福的过了一辈子。 直到年老的时候,少年还记得梦炎,还很感激他,他哪里知道梦炎当时是胡诌的,只是想让少年怀着一个美好的希望更快乐勇敢地生活而已,根本不会算命,或者算的是一笔糊涂命,后来的事压根是瞎猫撞见死耗子。 梦炎被这个小插曲搞得哭又不是笑又不是,也无心再去琢磨苍狼的事情了,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查清楚的,慢慢来吧。 梦炎关门,睡觉! 半夜三点时分。 在床上静静的一团忽然动了动,被子里钻出个黑亮长发铺散的脑袋,梦炎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立刻掀开身上薄薄的浅蓝色凉丝被子,轻轻地从窗户窜了出去。 隔壁院子的空地上,不知何时摆了一张木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只形状小巧的香炉,香炉里燃烧着香烟,丝丝缕缕的青烟袅袅升入夜色,消失不见;几样水果点心,不外乎是水晶糕绿葡萄之类,都是很平常的东西;还有一大把桂花。 浅黄色的小花一朵朵鲜嫩欲滴,这些惹人怜爱的小东西,从繁盛的枝叶里探出头来,竟在暗暗地飘香,香味很浓烈,在这样万籁俱寂的环境下嗅得更清楚,沁人心脾,激荡魂魄。 梦炎隐藏自己的气息,悄悄躲在墙角上,嘴角微微翕张——那张碧海音口中冰冻千年的死鱼脸,此时却盛满了刻骨铭心的悲伤。 苍狼站在桌子前,站了很久,发出一声低幽、苍凉的叹息。 梦炎心一顿,他在祭奠谁,谁能让铁打的男人如此悲伤? “雪卿……” 什么?!梦炎瞪大眼睛,碧川的妻子纳兰雪卿?!碧海音他阿爹?! 苍狼是纳兰雪卿的护卫,苍狼明明已经离开了,可在纳兰雪卿临死之前,为见他一面自投罗网回到碧家……又是一出虐恋情深吗? 想到早已香消玉殒的纳兰雪卿,梦炎猛地想到君璃和唐莫的悲剧,蹙起秀气的眉,怎么感觉这些贵族豪门里的人鱼,很多都是如此不幸的呢? “雪卿……雪卿!” 苍狼痛苦地弯下了腰。 梦炎静静地看着,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忽然想到一句诗:钟情若到最深处,生死风波总不妨。纳兰雪卿死了,不单只带走了他自己的心,也带走了活着的苍狼的一颗心,苍狼一辈子的爱情,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昂贵的陪葬品了。 苍狼正处于一年之中最脆弱的时刻,完全没有发现旁边有人,他随手打开瓶塞,往嘴里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呵呵,雪卿,你看看,今天明明是你的忌日,碧川却什么也不做,他们就是这样对你的……” 梦炎脑海中好似想起一个炸雷,今天是纳兰雪卿的忌日?! 不可能!!!如果是真的,碧海音绝对不会跑出去吃喝玩乐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碧川也未成眠,正脸色阴沉地坐在他的书房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身前跪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死死盯着地面,汗水一滴一滴地从他的额头上滑下来,掉到眼睛里,也不敢擦拭一下。 “很好。”碧川沉默半响,忽然狠狠地把旁边茶几上的茶杯扫翻在地,平日里爽朗的气质不复存在,好似暴怒的狮子,“每年今日,还是这个鬼样子!我已经说过了,雪卿的忌日是七月二十三,不是七月二十二!我妻子的忌日,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去祭奠?!他只是雪卿好心好意喂出来的一个贼!” 黑衣人沉默。 这种情形每年都会上演一次,他早已经知道应该怎样应对。 半响,碧川平复下来,挥了挥手,让手下下去:“继续注意。” 黑衣人恭敬点头,身形一闪,已从原地消失。 碧川站起来,走到墙边的一幅风景油画前,伸手把画框拿开,原来在油画下还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位绝美的人鱼,他额上没有什么印记,可见不是自然人鱼,可是就算是自然人鱼,也比不上他十分之一的美。人鱼坐在一架紫藤萝缠绕的秋千上,穿着金黄色人鱼裙,背后是一栋纯白色的建筑,垂眸微笑,恍若神祗。 碧川怔怔地看着,雪卿,你还在怪我吗?这么多年来都不肯到我的梦里来。 为什么一定要一意孤行,一定要保下那个孽种呢?我们还有小音不是吗?我们的小音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十分健康活泼,你看到了会不会觉得欣慰,觉得好过一点? 走到阳台外面,黑色的夜空给人带来无尽压抑。 雪卿,你置我于无穷无尽的苦海,让我不能回头亦永远不愿回头。 73.无题 “谁?给我滚出来——!!!” 正一醉解千愁的苍狼猛地爆射出足以让地狱结冰的视线。 他看的地方正是梦炎藏身的角落! 梦炎没想到自己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一点,就被发现了,唉,在这样的情况下走神,确实太过疏忽大意了。角落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梦炎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到光的世界里,露出整张脸来。 苍狼手中的酒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不敢置信喃喃地道:“雪卿?!” 梦炎一愣,浅浅一笑,若初春的阳光一样纯净和温柔,“那个,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雪卿,我是你的邻居梦炎。” “不可能,不可能……” 苍狼看得痴了,太像了,太像了……不单只面容上有九分相似,气质上更是一模一样,一样干干净净,清清冷冷,远离尘俗,仿佛不管尘世里飞扬着多少尘埃,都不会沾染到他们身上一样。 碧海音是雪卿的亲生儿子,都没有达到这种相似程度,这个人是谁?苍狼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丢失的那个孩子,难道?!但苍狼眼中惊喜期待的亮光很快就黯淡下去,不可能,他亲眼所见,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苍狼喝了一口酒,“你也不是梦炎吧?” “啊——?”梦炎不明白苍狼为什么这么说,思忖着,自己暴露了?不可能啊,自己一直掩饰得很好,就连见过他的碧海音都没有丝毫察觉,于是仍旧镇定自如地问:“朋友这是何意?我不是梦炎是谁?” 苍狼冷笑,“白天一张脸,夜里又换了一张脸,傻子都看得出来有问题。” 什么?! 梦炎闻言一摸自己的脸,然后整个人僵住,脸上迅速浮上一层淡淡的红霞,出来匆忙,他竟然忘记了对自己的脸用一个幻容术了——这是一种很实用的小法术,可以让人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但人本身的肤色容貌并没有改变。 好丢人哪,居然闹出这么一个大乌龙! 梦炎偷偷羞愧一阵也不在意了,咳咳咳,人生就是由无数出丑的瞬间组成的,这有什么,出街忘了穿裤子那才是经典! 坦然看向苍狼,梦炎轻轻地道:“我叫君海澄。” 苍狼的神情严肃起来,不见丝毫醉意,他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君海澄?纳索魔帝国消失的进化人鱼君海澄?” “没错。”君海澄承认,同时心里升起恍如隔世的沧桑感,好久没有被人喊出‘君海澄’这个名字了,真是怀念啊。 苍狼完全没有因为他进化人鱼的身份而松缓脸色,被重度烧伤过的半张脸冷冷地对着君海澄,杀机森然,“你化名梦炎,潜入碧家,想要干什么?” “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君海澄歪歪头,柔顺的乌黑长发顺势滑了一些下来,垂在他玉般美好的侧脸边,“只是想查清楚二十五年前,在这座富丽堂皇的碧家大庄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住手,苍狼!” 急速躲开苍狼的攻击,君海澄如一朵毫无重量的白色云彩,轻飘飘的落在墙头上,手一挥,布下一个大范围的静音咒,免得被人察觉这边发生的动静。 苍狼一击不中,也是暗暗心惊,他没想到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进化人鱼竟然能够躲开自己的袭击,如此一来,他更加确定君海澄来碧家不安好意,挖掘当年的事情——是想让雪卿死后也不得安稳吗?! “请住手,听我说……”君海澄欲启唇解释。 但苍狼根本不听,也并不说话,嘴角掠过一丝残忍,径自展开一位3S战斗师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君海澄倒是姿态翩然,闪躲如意,毫发未伤,只是苍狼院子里的房屋却开始摇摇欲坠了,就连靠近这一边的君海澄院子里的建筑都受到了波及,被轰飞了半个屋顶。 君海澄深吸一口气,大喝道:“苍狼!二十五年前,你把我放在垃圾堆里的一个破柜子里,让我等你回来,你没有回来找我,如今我却要亲自找你来了!” 二十五年前!!!!垃圾堆!!!!破柜子!!!!! 苍狼好像突然之间被闪电劈中一样,直直地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轰——!” 地面上被砸出老大一个坑。 君海澄又想笑,又担心,蹲到坑边,戳了戳,“苍狼叔叔,你没事吧?” 苍狼狼狈地爬出来,死死地盯着他,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你怎么会知道?” 君海澄一声幽幽叹息,“苍狼叔叔,我没骗你,我的确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不可能!”苍狼冷静了下来,“当年我甩开追兵,回到那里的时候,满地鲜血,只有一群野狼,还有一个被撕咬碎了的襁褓,一小截零碎的婴儿尸骨,这都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又怎么会绝望如此?以自我惩罚的心态回到最厌恶的碧家,当了一世囚徒,半生牛马。 君海澄无奈,襁褓和尸骨什么的,都是巴德兰伪造的,为的就是让人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减少危险。 君海澄向苍狼解释了一番,苍狼沉默无言地听着。 说完了,君海澄也不管苍狼的反应,捻起桌上的香,点燃,朝着虚空恭恭敬敬地拜了九拜,眉宇间染着一层淡淡的忧伤,这名给予他生命的男子,他的亲生母亲,在他还在咿呀学语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人世了,而他这么多年活在巴德兰和泰蒙的宠溺中,几乎没有想过他,也没有为他上过一炷香…… 抱歉。 纳兰雪卿,抱歉。 从真正意义上讲,你含辛茹苦生下来的孩子已经不在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中途而入占据了他的身体的孤魂野鬼,不知这样,你是否愿意让我唤你一声阿爹?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一位穿着金色人鱼裙的绝美人鱼在对着他微笑,人鱼伸出手,穿过他与夜色融在一起的长发,然后归于虚无—— 苍狼握紧手转过身,掩去深邃眼眸里的泪意,“这些年……怎么样?” 他已经相信了君海澄的说辞,甚至不需要DNA鉴定。 君海澄凝视着袅袅轻烟,心中怅惘,挑一些事情说了。 苍狼神情复杂,“这些日子你也打听到不少事,你可知道,我可是一个人品卑劣的拐子,当年如果我没有把你偷走,你就会跟碧海音一样,是碧家尊贵的少爷,呆在这座大庄园里享尽荣华富贵,而不是自小就颠沛流离,你——可恨我?”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始终相信,那个在枪林弹雨之中始终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用血肉之躯挡住所有危险,自己冒死引开追兵,只为给襁褓中的婴儿求得一线生存机会的男人。” 苍狼震了一震,听出君海澄是真心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可是,我却把你弄丢了……”也差点疯了…… 君海澄凝眸问他,“苍狼叔叔,可以告诉我,当年的事吗?” “当年……”苍狼眼神阴鸷。 “当年追杀我的人是谁?” 苍狼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给出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是碧川。” 君海澄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但凉凉的夜风和苍狼冷冷的表情,提醒他不是,所以君海澄深深疑惑了,为什么?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这个世界子嗣又是如此珍贵,碧川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苍狼有些诧异,“你看上去一点都不伤心?” 君海澄将院子里唯二两张完好的椅子擦干净,请苍狼坐下,自己也坐下,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只有我在乎的人才能够伤得了我的心。” 苍狼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极其畅快肆意,“好极!好极!碧川这个老畜生,根本不值得人为他伤心!哈哈哈哈!” 等苍狼发泄完情绪,他用一种近乎冷酷的语调讲着当年发生的事,“事情其实很简单,当年在这座大庄园里,有两位怀孕的人鱼同时生产,雪卿生下来并不是一对双胞胎,他的血脉只有你,碧川的情人生下来的孩子则是碧海音。你长得比谁都漂亮可爱,可是碧川却把碧海音当成心头宝,骂你是孽种!知道为什么吗?”苍狼问了一句,但不等君海澄回答,他又给出了一个出乎君海澄意料之外的答案,“因为他怀疑你不是他的孩子。” 君海澄觉得自己的心真是冰冷至极,听着这样的往事,他没有一点伤心,反而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荒谬之感。 生活里充满着无数狗血,他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泼了一盆? 苍狼从废墟堆里扒拉出一个小小的铁箱子,有些年头了,但保存得还好,“嗑哒”一声打开锁,苍狼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抚摸了很久很久,递给君海澄,“你阿爹有记日记的习惯,这是他留下来的遗物……好好保存。” 迟疑了一下,苍狼最终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君海澄的头。 发丝柔软了风,也柔软了一颗坚强却也疲惫的心。 君海澄双手接过,只见笔记本封面上是纷飞的金黄色的桂花,打开第一页,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小的婴儿,皮肤红红的,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躺在小床上,睁着纯真无辜的乌黑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刚出生的小孩子还不能睁眼,大家忽视啊忽视。) 照片下面写着一行隽秀的字:唯愿宝宝一世平平安安,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这是自己…… 君海澄怔然。 没有细看前面的内容,君海澄直接翻到七月二十二号那一页,上面应该是纳兰雪卿的绝笔,只有字迹非常潦草的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 君海澄抬头问,“我是在什么时候出生的?” “一月初一。” 翻到一月初一那一页,意料之中,空白的,刚刚生完孩子哪有力气写日记,继续往下看,日记基本上都是短短的一句话两句话。 初二,天气晴。 “宝宝出生了,很可爱,眉眼像我,他是上天赐给我的小天使。” 初三,多云。 “碧川怀疑宝宝是苍狼的孩子,背着我做了DNA测试,得出来的结果是,宝宝与苍狼是父子关系的可能性达到99.7%。” 初四,小雨。 “碧川把傅舒然的孩子抱来给我,并对外宣称碧家主母诞下的是双胞胎,然后抱走了宝宝,我以死相逼,他承诺不会伤害宝宝的性命。” 初五,大雨。 “碧川出尔反尔,想杀死宝宝,并嫁祸苍狼,我做了多年的碧家主母,动用手上所有人力物力,将宝宝偷出来,将苍狼救出来,偷偷将二人送出雅尔维斯城。” 初六,雷暴雨。 “传来消息,苍狼带着宝宝逃脱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相信苍狼可以保护好宝宝,只要他们从此平安无事,我就死亦无憾了。” ****** 君海澄没有看下去。 纳兰雪卿写得很简洁,但寥寥几句,君海澄却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形是如何紧张逼迫,是如何步步惊心,为了保住他这一条小命,不知费尽多少心血。 君海澄问:“碧川为何,怀疑我是你的孩子?” “因为在他跟雪卿结婚之前,我是雪卿的恋人。” 君海澄扶额,这九转十八弯的神马跟神马?! 纳兰雪卿和苍狼是恋人,纳兰雪卿嫁给了碧川,苍狼又以贴身侍卫的身份跟了过去,几乎是形影不离,生出个儿子,一点都不像自己,加上又有DNA验证,也难怪碧川怀疑自己戴了老大一顶绿帽子。 ……他真的不是雪卿跟苍狼的儿子? “当年负责NDA测验的医生被收买了,傅舒然,也就是碧海音的生父做的,我和你是有血缘关系,但绝对不会达到99.7%的程度。” “什……么?”什么血缘关系? 苍狼转过头来,撩起头发,露出完好的半张脸。 然后,君海澄呆滞了。 他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苍狼总是用头发把他完好的半张脸遮掩起来,而丝毫不介意露出丑陋吓人的被烧伤的半张脸,如今他总算明白了,那半张脸,就像镜子里的自己,只是更为成熟,线条更为刚毅,更有男人味…… A=B,C=B,于是A=C。 苍狼跟纳兰雪卿是什么关系?! 苍狼面无表情,“我是雪卿的哥哥,这一点,没有任何人知道。” 雪卿,我终于是对你的孩子说出了,这个让我最痛苦的秘密,也是最秘密的痛苦,爱上自己同父同母的弟弟…… 君海澄呆呆坐着,今夜,世界真是下了一场狗血。 一直到香烟燃尽,桂花萎靡,天色将亮,苍狼仰头,“找个机会,离开吧!” “那你呢?还要继续留在碧家吗?”君海澄问。 苍狼的大掌在君海澄的头上摩挲了一下,微笑,“不了,其实我这么多年留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意义,雪卿已经不在了,我留在这里,做牛做马折磨自己,也只是白白给碧川看笑话而已。我先护送你回纳索魔,我必须亲自去向你的养父道谢,然后,见一见那位大名鼎鼎的战元帅。” “咦?”君海澄眨眨眼,反应过来,脸色红透,“见……见他干什么?” 苍狼傲然一笑,这个为情所困潦倒半生的男人,终于恢复了之前睥睨天下的狂傲,“总得看一看,他配不配的上我苍狼的外甥。” “想走,没那么容易!”碧川带着一大群人赶到,脸色铁青。 虽然君海澄设下了静音咒,但别人听不到却可以看得到,这边无声无息塌了两栋小楼,差点把早起的仆人给吓死,急匆匆去报告碧川,碧川就带人过来了。 “苍狼,你以为碧家是什么地方,由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哼,来人,把他给我拿下——雪卿?!你回来了?!”碧川猛然看见君海澄的真容,大惊失色。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目光在苍狼和君海澄之间移动,冷笑,“你不是雪卿,是当年逃脱的那个孽子,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死!还敢化名梦炎回来!” 君海澄冷冷勾唇,“真是抱歉,我还活着。” 碧川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手狠狠一挥,“杀了他们!” 苍狼低头看君海澄,“怕不怕?” ? 君海澄眨眨眼,含笑摇头。 “很好,乖乖坐着等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家。” 苍狼随手拎起他砍柴的那把破斧头,要他们的命?那便战吧! 君海澄托着下巴看苍狼战斗,看着看着,苍狼的身影跟某个人重合了,那个混蛋啊……听说连续七年被评为东帝皇星系第一黄金单身汉,第一黄金痴情汉什么的。他一直在等他。 想着想着,君海澄渐渐的脸红了。 苍狼收起枪,看见神游的君海澄,心下喟叹。 这是雪卿的孩子啊,就连那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温柔缱倦,都一模一样。 “走吧!”苍狼道。 74.一日不见 雅尔维斯城突然之间进入了全面戒严的紧急状态。 像宇宙飞船运输站这种地方,每个想要离开的人,都必须接受严格的检查,其中有一道检查程序比较奇怪,它设置了一个长10米宽5米的玻璃水槽,里面灌了水,大概到人的膝盖,然后让人从水里走过去。 对此,不明所以的旅客们都怨声载道,却也不敢反抗。 那一队队的荷枪实弹紧密巡逻的中央军人不是吃素的,威力杠杠的。 两个来自玛卡雅里星系的商人一边等着检查,一边偷偷抱怨。 “唉,糟糕透顶,老子还要赶着做生意,浪费的时间都是金钱!” “在这种君主集权的帝制国家,是这样的啦,都没有一点人权,哪像我们自由民主的威特苏拉大联邦。” “这一次,听说是碧家逃走了一个极重要的犯人,要抓他。” “哈?在中央帝国,碧家能够一手遮天,猖狂到这种地步?” “哪能呢,克兰大帝在位时还好,但斯兰大帝上台之后,明里暗地就开始对碧家的势力进行打压,如今已经不如以前了……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不单只碧家,连中央的皇帝都插手了,皇帝下令戒严的。” “这个犯人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不晓得,听说他还有同伙……” 君海澄和苍狼不引人注目地走开,君海澄瞅瞅一小队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中央军人,低声叹息,“没想到斯兰大帝居然插手进来了……一如既往的讨人厌啊。” 苍狼摇头低笑,“你是讨厌他的专制霸道,随意扰民,还是讨厌他的不识趣,拖延了你去见情郎的时间?” 君海澄十分淡定,“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一开始听到苍狼的调戏,君海澄还会脸红耳热,次数多了,脸皮就厚了,管你说什么,我一律都听不懂。 “大少爷,大少爷,请等一等!” 一对主仆向君海澄这边走来,仆人提着一个大箱子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那位金发碧眼的大少爷不理会他的仆人,满脸不高兴,一个劲往前走,走过君海澄身边时,不小心跟君海澄碰了碰手,忽然狠狠地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揉揉手臂上渐渐起来的红疹子,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苍狼和君海澄,唔,苍狼西装革履人高马大的,又把目光转移到身形纤细的君海澄身上,诶,怎么会…… “这是怎么了?” 这里的气氛古怪,两名军人走了过来,狐疑地打量着在场的四个人。 “大、大、大少爷!”仆人吓得脸色都苍白了,他的表现让军人更加怀疑,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刚要出声示警,大少爷就动作了。 他轻浮地在君海澄施了幻容术的脸上摸了一把,把手收回来,嗅嗅,“真香!”转过身去,狠狠地剜了两名军人一眼,态度恶劣,“你们中央帝国的军人管得也太宽了,少爷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美人,你们也要来管?什么玩意儿!” 两名军人十分火大,“我们是奉命搜查——” “搜查个屁!”大少爷粗鲁地堵了回去,口水沫都喷到对方脸上,从怀里拿出一纸公文挥啊挥,“看到没有?少爷有皇室公文,是中央的一等贵宾,你们有那个资格来搜查爷吗?啊?啊?” 不管两个气得浑身发抖的军人,大少爷对苍狼嚣张地嚷嚷,“说吧,别装模作样了,要多少钱才肯把你的人卖给我?少爷这辈子穷得就只剩下钱!” 苍狼摸摸下巴,“一千个白晶币(大约一千万RMB)。” “靠,一千个白晶币,你怎么不去抢?二十个!” “九百八十个,不能再少了……” 两个人当场做起生意来。 两名军人眼中毫不掩饰对大少爷的鄙夷,这种公子哥简直是社会的蛀虫、人渣、垃圾,然后又怜悯地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君海澄,被当成商品买来买去,落入这种人渣的手里,以后还不知怎么悲惨。 可惜了这么清秀温顺的少年。 两人被大少爷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打消了心中的怀疑,走开了。 君海澄被苍狼以五十个白晶币的跳楼价卖给了大少爷(苍狼根本就讲不过大少爷),大少爷低声道:“如果不想死,就跟我来吧。” 君海澄和苍狼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还没有找到人吗?没用的东西,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陛下!” “快滚!记住,他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娇弱可怜的小东西,一不小心就要吃大亏的,就连——不过也不许伤了他!滚!” “是!”一群人仓惶地滚了出去。 斯兰拿起桌面上的一张照片,里面赫然是温柔浅笑的君海澄,他随意地靠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银紫色的鱼尾巴在碧波里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 “真是一个神奇的美丽生物啊,不单只没有死在变异兽口中,还在我的地盘里逍遥了这么久,君海澄,你还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呢?” 斯兰越想越心喜,君海澄没有死,却没有回去找战琰,反而潜入了雅尔维斯,这是不是意味着君海澄怨恨七年前战琰保护不力,放弃了战琰,转而投向他的怀抱?毕竟,战琰只是一个元帅,而他却是中央的皇帝! 斯兰笑了,无比珍贵的进化自然人鱼,他一定要得到! “还没有找到人吗?没用的东西,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皇后陛下!” “抓他的时候不用留手,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行,滚!” “是!”一个侍卫装扮的男人悄悄出了皇宫。 慕秋瓷,当今中央帝国的皇后,对着窗外斯兰命人给他修建的豪华露天泳池冷笑,喃喃地道:“君海澄,没想到你福大命大,居然还活着,也好,也好,你死了,我不就是少了一个复仇的对象?你可是阿希梅最心爱的人啊,没有了你,折磨起他来岂不是无趣了很多?呵呵呵,哈哈哈……” 爱起来时蜜里调油,恨起来时刺骨锥心,就是慕秋瓷的真实写照,七年了,他心中的恨愈积愈多,在一点一点的被黑暗吞噬,一点一点的沦陷在地狱的深渊。 “你们就是外面那些人想要找的人吧?” 大少爷把君海澄和苍狼带到市区的一间别墅里,一脚踹了踹仆人,“去拿药!” 仆人大惊,“少爷你什么时候发病了?!” “闭嘴!快去!”大少爷觉得丢人,有个如此之笨的仆人,真是忧伤!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君海澄好奇。 大少爷把衬衫袖子往下扯了扯,露出起满了红疹子的小手臂,“你们伪装得很好,不过可惜,我有人鱼过敏症。” “少爷,你真的发病了!啊呀呀呀呀!怎么办怎么办?”仆人尖叫。 大少爷额头青筋直跳,深吸一口气,“去、拿、药!!!!!” 苍狼问:“你想怎样?” 大少爷揉了揉胸口,免得自己一口气上不来气死了,他脑袋后仰一百八十度,拿下巴尖对着苍狼,傲慢地道:“哼,我想怎么样?我当然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就被发现了,算起来,我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苍狼郁闷,如果不是你,我和外甥根本就不会引起注意好不好? “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没事,我们就先离开了。” 大少爷指了指君海澄,“你走可以,但他不行。” 苍狼沉下脸色,如果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少爷想要对君海澄不利,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以他的本事,杀死一个普通人的确绰绰有余。 大少爷不爽,“你生气个毛,别忘了,我用五十个白晶币把他给买下来了,现在,他是我的所有物!” 苍狼生气,“那只是权宜之计。” “我夏洛克做生意,一口唾沫一口钉,什么叫做权宜之计?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你敢不认,哼,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占我夏洛克的便宜!” 苍狼在碧家小院子里不闻世事自我惩罚,自然不知道“夏洛克”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这位大少爷是在吹牛皮。 夏洛克是北紫微星系最著名也是最成功的商人,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下海经商,在商海里厮杀打拼四十多年,从无败绩,资产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简直就是人鱼怀春时最爱看的小说里的“人生赢家”,金手指开得“哔哔”的。 夏洛克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挣钱,从不让自己吃亏,跟他打过交道的人一谈起夏洛克就一脸苦逼,他不把你最后一滴血吸干净是不会罢休的,想要占夏洛克的便宜?有志气——下辈子努力吧! “发病的时候应该很不舒服吧?”君海澄忽然托住大少爷的手臂,满手的红疹子看着十分吓人,他觉得这个人鱼过敏症好神奇。 夏洛克被君海澄托着手,浑身僵硬。 君海澄认真地瞅了瞅,“嗯,虽然诱因奇怪了点,不过没什么大碍,只是起红疹,没有发热甚至窒息什么的,吃颗药丸就好了。” 往夏洛克嘴里丢了一颗药丸。 “啊——你给我家大少爷吃了什么?大少爷,你别死啊!呜呜!” 夏洛克当然么不会死,他手上的红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下去,夏洛克和他的小仆人都看呆了,就连在过敏症方面,号称北紫微最好的白巫医给夏洛克开的药,都没有这种效果。 眼角犹带泪花的小仆人一指,“大少爷,抓住哇,他好厉害!” 夏洛克将仆人踹飞,“月薪扣两个金币!” 转了转恢复了洁白的手臂,夏洛克看看君海澄,“你人还挺好的。” 啊?君海澄愣了愣,轻笑,“谢谢。” “你不生气喔?”被卖了喔! “生气什么?”君海澄眨眨眼。 夏洛克和苍狼都一脸无力,这孩子一直都没有在听吗? 君海澄一脸茫然,他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他?这个人鱼过敏症确实很神奇啊,回去说给爸爸听,爸爸一定会很感兴趣的,其实把病例直接搬回去更好。 “你真有趣哈哈!”夏洛克摸摸下巴,“听闻进化人鱼殿下温柔若水,天香国色,你这样子很普通啊,是吃了易容丸还是怎么?我能看一看么?” 君海澄撤掉脸上的幻容术,这个夏洛克并不讨厌。 夏洛克呆愣半响,摇头叹道:“如果你去做生意,一定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只要对那些吸血鬼们轻轻笑一下,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奉上所有的家产。” 君海澄笑了,如一枝在炎热夏季里清凉绽放的水莲花,千种风姿,万种仪态,看得人目眩神迷。他仿若不胜凉风,弯下玉白的脖颈,睫毛低垂,粉唇微微一启。 “爷,不是卖笑的。” ☆&#﹠﹪?!!!!! “大少爷?大少爷你怎么了?你别死啊!”小仆人哇哇地哭。 “大少爷,你没事吧?头疼不疼?”君海澄乌黑的眸子里盛满忧愁。 夏洛克郁闷地揉脑袋,“你习惯狠狠打人一拳后再安慰他吗?” “不,突发奇想而已。”君海澄才不管夏洛克那被顶到心肝脾胃肾的表情。 “得得得,真凶悍,果然传言害死人。”什么叫温柔若水啊?夏洛克啧啧半天,嫌恶地远离身边的仆人,“收起你的鼻血跟口水!难看死了!” 仆人继续哇哇哇。 夏洛克站起来,“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我会想办法送你们出去。” 君海澄不解,“干嘛要帮我们?一旦被发现,说不定就是杀身之祸。” 夏洛克一弹手指,两眼精明,“长远投资!” 君海澄点点头,“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夏洛克十分得意,“我的眼光一向很好,不是每个人都有营救进化人鱼殿下的机会,让纳索魔元帅欠下一个大人情的,这会带来的利益简直不可想象。” 君海澄脸红,用不用搞得一副人人皆知满城风雨的样子? “哟,脸红了!”夏洛克调笑,“这有什么,你应该觉得骄傲呀,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纳索魔元帅最爱之人,你失踪之后,堂堂一国元帅竟然就此绝情绝爱了,为这一份痴情,不知有多少人鱼羡慕你。” 绝情绝爱…… 君海澄的心淡淡地疼。 苍狼则是含笑点头,他本是至情至性之人,最欣赏忠诚于感情的人,和战琰虽未谋面,但心里已经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 “不管怎么样,谢谢。”君海澄真诚地道。 夏洛克摆摆手,“不用谢,我已经把你给买下来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自己人不用这样客气,再者,我看你也挺顺眼的——走了,傻瓜!” 苍狼问君海澄,“海澄,你相信这个人?” “嗯,舅舅,夏洛克是个奸商,却不是个坏人。” “那我们就等一等吧。”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了,雅尔维斯城的搜查越来越严格,气氛也越来越紧张,不单只在宇宙飞船运输站这种地方搜查,甚至动用庞大的人力每家每户做基因识别,轮到君海澄他们所住的这个别墅小区时,不知夏洛克用了什么手段,那些人过来虚晃一圈就走了。 苍狼每天都在狂打喷嚏。 就算是3S战斗师也抵挡不住满城人对碧家逃犯不出来自首的强大怨念。 不管是皇家还是碧家,都很小心地降低君海澄这个逃犯同伙的存在感,不想他引起太多人注意,一旦走漏消息,各种蝗虫就要蜂拥过来了。 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夏洛克忽然对君海澄说:“明天也许会有一个惊喜。” 君海澄没听清楚,“什么?” 夏洛克就没再说了。 君海澄也没有在意,然后睡到半夜,就感觉身上重得不行,好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气都喘不过来了,君海澄迷迷糊糊地想,是不是鬼压床了? 可是他正在做梦,梦见和战琰一起在老胡那里吃牛肉面,战琰想吃他碗里的牛肉丸子,他不肯给,战琰生气了,居然用叉子把他跟牛肉丸子叉在一起,张大嘴巴,啊呜一声把他吃下去了!然后挥着叉子跳到一只大碗里,哈哈大笑! 梦里战琰笑得很开心,幼稚得不行,君海澄不舍得醒过来,想着,只要这鬼识相一点,乖乖的,就随他去吧。 可是这只“鬼”并不识趣,用两条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了君海澄的腰,差点把他的腰勒断了,然后在面碗里舞叉子的战琰,哇哇的跳到面汤里消失不见了! 战琰!!!!! 君海澄死命的找啊找,心痛得要死掉,他决定杀死那只鬼再回来陪战琰一起跳到面汤里! 君海澄睁开眼睛,还什么都看不清楚呢,直接一掌就把鬼拍飞了!君海澄很自信,以他如今天罗第七重的修为,收拾一只鬼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丫丫的,直接拍得它魂飞魄散!! 但君海澄惊讶了,他的手被握住了! 火热湿润的鼻息喷在君海澄颈侧,鬼阴阴地道:“君海澄,你真是够狠心!” 君海澄望着画着一堆光屁股小孩的天花板,保持着挥爪挠人的姿势,嘴里喃喃地喊出一个名字,“战琰……” 75.如三秋兮 “战琰……” “阿琰……” “混蛋……” “……喂?!” 不管身后的君海澄怎么叫,战琰都没有反应,他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中,安然坐在餐桌前,一对长眉轻扬入鬓,一双异瞳古井无波,宛如千年古画里走出来的优雅贵公子,其余人者登时成了老土鳖。 吃早餐,喝早茶,看报纸,一举一动皆贵气十足。 君海澄茫然无措,一直以来都是战琰跟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上赶着他,如今战琰不理他了,他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事实上,战琰半夜鬼压床后,就只说了一句话,“君海澄,你真是够狠心!” 然后就把他当成空气。 夏洛克恨不得将这幅画面录下来,“纳索魔元帅跟进化人鱼殿下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他以“奸商”的名义保证,这个八卦绝对会大卖! 看看战琰,一袭修身的黑色滚银边长衣,立体的衣领,腰间围着一条巴掌宽的银色金属腰带,完全勾勒出腰身流畅的曲线,啧啧啧,纳索魔大元帅,好像还是报纸上评出来的什么“最帅的男人”?真是亮瞎他的钛合金狗眼了。 又看看君海澄,丝绒般的顺滑长发如瀑布倾泄,哦,夏洛克一直认为留长发的男人很恶心,君海澄是他看过的留长发的最顺眼的男人,或者说人鱼?不单只不恶心,反而觉得清雅出尘,飘逸秀美,赏心悦目,嗯,可以多吃两个土豆饼。 这样两个出色的人物斗起来,谁会先让步呢? 夏洛克露出看好戏的目光。 好戏登台,人生精彩啊…… 余光一扫,身边的小仆人正盯着战琰口水滴滴答答,夏洛克狠狠的抽了抽眼角,他赌上二分之一的家产,买君海澄赢!!! “海澄,坐下吃点东西。” 苍狼对战琰的印象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跌到脚板底,居然敢让海澄露出这种无助的表情,就算是纳索魔元帅,也不可原谅! 君海澄用刀叉把煎蛋切成一块块,嘴里完全吃不出任何滋味,他偷偷看了看战琰,元帅依然是冷冷淡淡的,不往他这边看一眼。 君海澄觉得委屈,好吧,这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了? 行,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了,这天底下找不到三条腿的青蛙,难道还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况且宠物店里三条腿的青蛙多得是! 夏洛克献殷勤,“殿下,你想吃蛋沫吗?我可以叫厨房立刻给你做。” 君海澄低头,白瓷碟里的煎蛋已经碎成蛋粉了,他气哼哼的把瓷碟往外一推,“你那么喜欢啊,给你吃。”拽过一篮子面包继续切! 战琰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无奈,继续喝茶看报纸。 夏洛克嗤笑,装什么装,报纸都没有翻过页,不过这人还真能忍。 君海澄默默地将餐桌上所有能切的东西都切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就连花瓶里当摆设的新鲜玫瑰花也被揪下来,在刀锋之下粉身碎骨,死不瞑目。 战琰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报纸,开口说了第二句话,“你不吃早餐了?” 君海澄轻轻一哼,“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 堵得好!←——挥小旗的夏洛克。 “不好好吃饭会胃疼。” “我乐意疼,疼死了自个埋!” Goodjop!←——擂大鼓的夏洛克。 战琰深吸一口气,如最名贵的绿翡翠一般的瞳眸里燃烧着淡淡的怒火,“君海澄,你觉得你很有理是不是?” 夏洛克立刻起身,将傻愣愣的小仆人拉走,看戏一定要懂得分寸,看得好可以娱乐人生,看得不好那就得殃及池鱼。 苍狼原本不肯走,他担心君海澄会受欺负,但偶然间瞥见战琰渗出血丝的拳头,愣了愣神,就被夏洛克顺便给拉走了。 君海澄呆呆地坐着,战琰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恍恍惚惚就觉得,自己的身,自己的心,也如同这餐桌上的玫瑰,一点一点的被切得破破碎碎了。 对啊,看看,他做了什么?这一点都不像他。 正常的君海澄,应该是爱惜食物,护花怜花,永远可以用一颗平常到冷静至冷酷的心去看待世界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委屈、沮丧、无助、迁怒。 一只手掌抚上他的唇,“再咬下去,就要流血了。” 君海澄无意识地咬着唇,贝齿将唇瓣咬得仿若雨后海棠,润泽红艳,不过他咬得太用力了,隐隐要渗出血丝来。 君海澄垂下眼皮,睫如蝶翼,轻轻颤动,他勾出一个冷冷的笑,抬起手抓住战琰在他唇上摩挲的手指,上下牙齿一碰,狠狠地咬了一口,“都是你,将我弄得不正常了!战琰,你这个混蛋!” 战琰由他咬着,点点头,“是啊,我是个混蛋,澄澄,你也是个混蛋。” 一声熟悉的“澄澄”,让君海澄咬手指的力度柔和了几分,见面后这个混蛋就一直在连名带姓的叫他“君海澄”…… 君海澄仰起脸,清清的瞳仁里盛满委屈,“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战琰叹了一口气,“澄澄,你真是个混蛋,还是个冷酷无情的混蛋。” “是么?”君海澄猛地推开他,“既然如此,你找不是混蛋的人去吧!” 战琰握住君海澄的手,用力一拉,君海澄就跌入战琰的怀里,被紧紧搂住,君海澄还想挣扎,但是肩窝里突如其来的湿润让他瞬间脑袋空白。 “澄澄,我整整找了你七年。”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七年里,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你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连一条信息都不给我?你存心是想折磨我是么?你这个冷心冷肺的恶魔。” 君海澄乖乖地窝在战琰怀里,鼻腔里全是成熟男性的气息,他无意识地揪着战琰衣服上的扣子,喃喃地道:“我不是故意的么……当年,我好不容易从二级王兽手里逃出性命,但是伤势太重,去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在那里闭关疗伤,一直到今年四月才出关的。” “然后呢?伤好后为什么没有回来?” 战琰没有问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在哪里,为什么他把沙维沙尔星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了也没有找到,他只是蹭了蹭君海澄温润柔软的脸颊。 君海澄柔软了身子,“唔,出来之后,本来想立刻回去的,可是,我又遇见了苍狼,就是跟你差不多高的那个。” 战琰脸色不虞,“然后你就跟着他跑了?” “什么叫‘跟着他跑了’?”君海澄提高了声音,戳了戳战琰硬邦邦的胸膛,“我是跟踪他!他……是当初把我扔在垃圾堆里的人。” 战琰猛地爆发出一阵杀气。 君海澄无奈,“我们当初被人追杀,苍狼叔叔是迫不得已,不是故意扔我的,他为了保护我,自己去引开了追兵,懂?” 战琰自顾自把玩着君海澄的长发。 “头皮疼,你笨手笨脚的,轻点呀……我当时怕跟丢了又找不到人,就没来得及通知你们,之后就辗转到了雅尔维斯,找个机会救了碧川,混进了碧家……”君海澄咕咕哝哝的将进入碧家之后的事一一交代清楚。 战琰听得目瞪口呆,“真没想到,碧川看着挺精明的,居然还有过那么脑残的岁月,他就没想过重新验一次NDA?” “他现在也很脑残呀!”君海澄点头同意,“部下天罗地网要杀我呢!” 君海澄将纳兰雪卿留下来的日记本翻了好多遍,每看一次,心里就疼一次,碧川那种人渣完全配不上纳兰雪卿,以爱的名义,行伤害之事,这就是他干的。 “别生气了,”战琰心里记着君海澄早餐只切东西没吃东西,可是又不想站起来拿,于是一拍手,餐桌的桌腿悄无声息地化为粉末,桌面缓缓地落到地上,战琰在上面挑挑拣拣,最后给君海澄塞了一勺子煎蛋粉,“碧川配不上纳兰雪卿,你那个苍狼舅舅也好不到哪里去。” 君海澄吃着蛋粉,皱眉。 战琰喂他牛奶,边说:“如果是我,爱一个人,才不管他是我弟弟,还是我老子,老子看上了,那就是我的,谁也别想用这个理由分开我们。” “兄弟年上,父子年下……你那是乱仑。” 战琰失笑,“这有什么,你看地球神话史,伏羲跟女娲还是亲兄妹,为了造人还扯上顺应天意的大旗滚床单呢!” 君海澄被蛋粉噎了一下,“粗俗!” 战琰倒是来了兴致,“你想想啊,有男人有女人的时候,两个男人在一起是大逆不道的,可是女人没了,男人跟男人在一块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没得选择。有男人跟人鱼的时候,两兄弟在一起是要被臭骂的,可是,如果有一天,世界上只剩下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两兄弟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除非他们准备往人兽的方向发展,比如生个人类跟变异兽混血的小孩。” 君海澄哭笑不得,“太牵强了!” “管他呢,我只是想表达,苍狼放弃的理由太不值了而已。”战琰耸肩。 站在窗外听的苍狼脸色惨白,是这样的吗? 那么,当年是不是他错了?是他辜负了雪卿?!是他害死了雪卿?! 再也不想听下去,苍狼惨白着脸,踉踉跄跄地离开了,他要想一想,他要好好想一想……雪卿……雪卿…… “大少爷,苍先生脸色好难看,要不要叫医生?”仆人很担忧。 夏洛克赞叹,“好精辟的言论……这病没得治,不用管他。” 仆人大惊,“什么?没得治?那苍先生不是要死了?天啊!呜呜呜呜!” 夏洛克脑袋疼,真正没得治的其实是这个家伙吧?笨得没得治疗了! 吃完了蛋粉,喝完了牛奶,君海澄眨眨眼睛,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战琰,“现在,战琰,你不生气了哦?” “唔,”战琰放下杯勺,摸了摸下巴,“以你的本事,不管情况再怎么紧急,弄个千里传音或者是留个记号什么,是很简单的事,其实,你就是想一个人去弄清楚所有的事情,有什么危险也一个人承担,完全没考虑到我的心情,所以,我还是很生气的。” 君海澄泄气,“那你还想怎样?”割地赔款? “吻我。”战琰指了指自己的唇。 夏洛克跟仆人同时虎躯一震。 “……啊?”君海澄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脸红了。 “吻我,然后就不生气。”战琰又说了一次。 你这是使坏,耍流氓,不正经……可是,虽然骂着,君海澄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战琰的唇上,觉得自己一定是吃错药了,要不怎么会觉得战琰的嘴唇很可口诱人,很想狠狠地咬上去呢? 然后他就真的咬了上去。 吻一吻就消气,他是赚了! “真是,你这是小狗在啃肉骨头吧……”战琰觉得不能忍受君海澄这种施暴式的“吻”了,手摸上君海澄脑后,用力压向自己,舌灵活地钻进君海澄的口腔里,仔仔细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然后勾搭上另一条小舌,开始共舞。 这个吻当真是吻得昏天暗地激烈非常,唇舌交缠的靡靡之音不时传出。 “唔——”君海澄昏昏沉沉的,恍惚中总觉得自己有点亏。 战琰尽情地酱酱又酿酿了一番,忽然放开快喘不过气来的君海澄,将人腾空抱起,扔到柔软的沙发上,然后整个人压了上去。 君海澄头往后仰,嘴里呼出灼热的气息,眼里没有焦距,还没回过神来。 微微凸起的喉结被狠狠地咬住,君海澄不由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那种不知道是疼痛还是麻痒的感觉实在是太要命了。 君海澄想说,混蛋战琰,快点起开!可是一启唇就是呻吟,想一脚将人踹飞,但浑身软绵绵跟锅里煮的面条似的,哪里还有力气。 这样下去好像会不太妙…… “停——!!!!!” (作者飘过^^啊哈哈哈,喊刹车的人来了,想吃肉?(*^◎^*)——木有。) “我说,这里是公共场所,好歹控制一下你们的兽性,”夏洛克捂住仆人的眼睛,从窗外探头,“我不介意看活春宫,不过还是不要教坏小孩子!” …… “滚!!!!!!!!!!!!!!!!!!!!” 战琰抱起君海澄径自上楼去了。 夏洛克站在一堆玻璃渣里,气得跳脚,“好你个战琰,少爷给你找回了老婆,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君海澄怎么会看上你这个渣渣,诅咒你迟早鸡飞蛋打!” 然后就见仆人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战元帅跟君少爷好不容易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少爷,你怎么可以起这样的坏心思?太不应该了!” 在商海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将无数人气得吐血的奸商,终于被自己的仆人一口血喷了出来! 战琰将君海澄放到床上,继续动手动脚,不过这会子君海澄已经清醒过来了,冷冷的朝战琰飞了一串眼刀子,见战琰还是不痛不痒我行我素,哼了一声,挥拳! o_O 君海澄撑着手坐起来,惊讶,“你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挡住一次还可以算是意外,挡住两次那就是真材实料了。 战琰眉毛一挑,带着些许得意,“戮神斩,元婴期。” 君海澄:“……” ~~o(>_<)o~~太气人了!!!! 这个混蛋接触修真才多长时间啊,七年!七年就达到了元婴期,这已经不是可以用坐火箭来形容的速度了,君海澄认为自己再不嫉妒一下就枉为人了! 君海澄怒指,“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老天的私生子?” 战琰笑了笑,勾勾君海澄的鼻尖,“你说呢?你不在的日子,我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从金丹突破到元婴的时候,还差点入了魔——如果不是克里琴斯他们拼命在我耳边喊你的名字,我就真的变成魔,冲出去血洗帝都了。” 君海澄咬了咬唇,这个混蛋说这些,其实就是存心要让他难受死的对吧? “如果我成了魔,你还要不要我?”战琰含笑对上君海澄明亮的眼睛。 君海澄脸蛋渐渐升温,忽然掀起被子将战琰蒙头盖脸的盖住,嘴里嘟嚷,“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又作怪了……好吧,你成妖成魔,我都要,行了吧?” 将被子丢开,战琰瞅着他傻笑,嗯,傻瓜一只。 君海澄不好意思,“还不快起来,你都重死了!” 战琰耍赖,“不,我都七年没有抱过你了,想你想得都快入魔了!” 入魔……君海澄愧疚了。 战琰亲亲他的额头,然后给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目光委屈,“还有啊,澄澄,你错过了我们的订婚仪式,只有我一个人。” 订婚仪式……君海澄更愧疚了。 战琰继续欢快地啃啃啃,啃完了喉结又啃锁骨,啃完了锁骨,往下移啊移,元帅盯住了胸口上的两颗粉红色的怯生生的小肉粒,宛如一片白雪上溅到了两点胭脂,鲜明的颜色对比给人带来一种瑰丽的视觉享受,同时,蠢蠢欲动。 薄薄的唇微微分开,一口叼住左边那颗! “嗯……”胸膛大力向上拱起,君海澄乌黑的眸子里聚集了一些朦胧的水汽,双手不由自主地搂住战琰的脖子。 这一举止无异是赤裸裸的支持本帅做下去啊! 战琰兴奋了,温热的大手直接钻进君海澄的衣服里,细腻光滑的肌肤带给人丝绸般的触感,战琰简直想仰天狼嚎了,熬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可以把人吃下肚了么?!战琰的狼尾巴翘起来在空中划了几个圈。 等战琰的手摸到君海澄的臀后,迷糊的君海澄一个激灵,不行!下意识地就想逃走,可是战琰现在武力和他持平,君海澄只能手忙脚乱地拯救一下快被脱光光的衣裳,天爷,给个地方让他躲一下! 心念一动,空气传来一阵波动,下一秒,纠缠在床上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76.被发现了 “哎?”君海澄眨眨眼睛。 青山幽幽,绿水迢迢,山水风月如诗画。 是鱼龙空间里没错,可是……!君海澄吸一口冷气,“你怎么也进来了?!” 在地下当肉垫子的战琰黑着脸,“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连连被打断,他吃点肉容易吗?再多来几次,战元帅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硬起来了!当然,我们必须相信小元帅是坚强不倒的! “这就是你之前想要告诉我的秘密?”战琰把君海澄拉起来,望着山上连绵的巍峨宫殿群,古色古香原汁原味的美扑面而来,不由目露震惊。 “嗯,这里是我的随身空间。”君海澄让战琰转过身去,给他拍身后的泥土。 空间原本对他开放的地方,就只有竹余馆那一片地儿,其余皆是白茫茫的翻滚的云雾,升级后,云雾皆散去,露出一条灵力氤氲的巨大山脉,寰渊仙府,昔日的修真第一大门派,就坐落在上边。 建筑的棱角完美地融入山势的走向中,与山脉浑然一体。 天空中是一片片白色云霞,一缕缕晴光穿过云体,投射在地面上,将整个空间点缀得如梦如幻。 清鸣声传来,一群仙鹤不知从哪个角落飞起来,悠悠地扑扇着翅膀,自君海澄和战琰头顶翩然飞过,落下一根洁白的羽毛。 战琰这个生活在超现代化世界里的土包子嘴巴保持着○形。 君海澄理解他的感受,初初一见时,他也是一副蠢样,就感觉身体飘飘荡荡的,灵魂也是飘飘荡荡的,视觉冲击力太大了。 只有那些可以移山倒海的修真者,才会有如此之大的手笔,霸占一整条山脉,修建起这样瑰丽绝伦又清雅超俗的宫殿群,就算是人间帝王,也受限于生命和能力的限制,断断没有这样的魄力。 有那个魄力也不行,没办法,有些东西是不能比较的。 战琰拉着君海澄到里面兴致勃勃地逛了一圈,什么瀑布溪流,花田药圃,珍禽异兽都看了个够,累了,就沿着细碎的五彩石走上一道玉雕的九曲小桥,进入凉亭里坐下,桥下流水叮咚,十分悦耳。 战琰叹息,“若生活在这里,踏雪寻梅,酌酒赏花,也是人生一大享受。” 君海澄惊讶地看着他。 战琰搔搔头,“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花倒没有,”君海澄摇摇头,扑过去,揪住他的脸皮,“不过我怀疑,你是不是假冒的战琰,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战琰抱住他,失笑,“你就不许我说一两句文雅诗意的?” “嗯,既然是流氓,就不要装文艺青年了。”看着太别扭……也难受。 君海澄检讨自己,他这一辈子几乎是泡在蜜糖罐子里的,被爸爸和干爹宠着,被战琰宠着,被周围的人迁就着,一路顺风顺水的,遇上点小波折也无伤大雅。虽然自认为没有被宠坏,但实际上,他还是被宠坏了,有时候做事很任性,很自私,没有把他人的感受考虑在内。 他自顾自地跑去查身世之谜了,想得挺好,自己的事自己一个人做吧,还有危险,就不要把其他人扯进来,他会尽快赶回去的,却忽略了,那些等待的人是如何焦心,日日盼望着他平安健康的消息。 极端的转变必然伴随着极致的痛苦,从一个会挥着板砖打架的痞子变成一个吐字文雅的贵公子,战琰这七年里到底受了多大的罪啊? “想什么呢?”战琰摸摸他的脸。 君海澄陷入了自我厌恶中,病恹恹的,忽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战琰明白了,不过他不喜欢君海澄这幅样子,而他也总是有办法的,故意色迷迷的道:“澄澄,这里风景这么好,又没人,不如我们在这里做吧!” “啊?”君海澄眨眨眼,颊染红晕,“做你个头!” 战琰痛并快乐着,被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他的澄澄就应该这样的么。 闹完了,君海澄也恢复了精神,带战琰回到了竹余馆。 战琰到地里摘了一根新鲜水嫩的小黄瓜,咔嚓咔嚓的咬着,一边四处溜达,看到挂在正面的长安子的画像,挑了挑眉,对君海澄道:“他没你好看。” 君海澄抽了抽嘴角,抢走战琰手中的黄瓜,踹踹他的小腿,“磕个头!你修炼的戮神斩是在这里找到的,他也算是你的师父。” 想来战琰之所以能够进入空间,也是因为修炼戮神斩的原因。 战琰这辈子连他老子都没跪过,骤然听到君海澄要他弯膝盖,还觉得挺新鲜,不过戮神斩助他走向长生,可以长长久久的跟心上人双宿双飞,这一跪,值! 于是在蒲团上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头。 抬起头,“完了,还有什么?” 君海澄讷讷地看着他,“九个啊……” 当初他磕了几个头来着?啊哈哈……好像是九减六哦? 戮神斩是寰渊仙府府主的,最后一代保管者是青师子,天罗诀则是长安子的,按道理,对于长安子来说,战琰是个外八路的徒弟,外八路的徒弟都磕了九个头,难道他这个正经徒弟反而被比下去了?!绝对不行! “现在补回来!”君海澄大叫一声,跪下磕头。 “澄澄,你怎么了?!”战琰目瞪口呆。 君海澄忙着给自家师争面子,没空理他。 战琰就脑补了,难道是修真界的拜师礼非常严酷,要磕很多很多的头?这也太不像话了,难道被多磕几个头就能多长几斤肉怎么的?战小攻万分疼惜自己的小受,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受苦,就陪着他继续拜拜。 这个混蛋怎么又磕头了?! 君海澄诚心诚意补回六个拜拜,看见战琰的举止,登时气死,这个混蛋是在干什么?在师父面前,绝对不能输了场子! 于是两个人对着青丝三千、仙风道骨的长安子,动作整齐划一地磕头。 一阵冷风吹过,画上的长安子似乎扭曲了脸,抽搐了嘴。 两个人在空间里消磨了大半天时间才出来,一回到房间里,房门就被拍得震天响,对视一眼,战琰走过去开门。 “你们两个是做死在床上了吗?老子都快喊破嗓子了,居然连个屁都没响一声!”门外,夏洛克气急败坏,粗口都爆出来了。 “什么事?”战琰慢条斯理地问。 夏洛克喘了口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被气死,才疲惫地道:“这里已经被发现了,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知道是哪一拨人吗?”君海澄走过来。 “不知道,反正麻烦大了,”夏洛克耸耸肩,催促,“得得得,别磨磨蹭蹭的,你们两个不能见光的人士,赶紧去地下停车场,夹起尾巴跑路!” 听夏洛克很有信心的样子,君海澄和战琰依言来到地下停车场,就看见苍狼和夏洛克的小仆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小仆人正忙着打包,他脚下已经零零散散放了十来个大包小包,战琰瞄了一眼,看到一大包精装金黄牛角饼,不由失笑。 地下停车场里除了这么几个人,空荡荡的连只老鼠都没有,战琰转了一圈,问夏洛克,“你准备让我们自个动手挖地洞出去?” 夏洛克冷哼,不知按了哪里,一面看上去很普通的灰扑扑的墙壁竟然缓缓地升了起来,露出藏在里面的庞然大物,竟然是一辆外型极酷的飞行船! 夏洛克得意地介绍,“这是中央帝国新研制出来的飞行船,速度测试是现有飞行船中最快的,我花了大价钱才弄到这么一辆,原本就是准备紧急关头逃生用的,不过我一向奉公守法,一直没有用到,直到今天。” 挑了挑眉,夏洛克非常直白地对战琰道:“战元帅,我希望您能记住这份恩情,并期待着将来可以换回足够的利益。” “说话真难听……”仆人嘀嘀咕咕。 夏洛克额头跳出一个#字。 “嗯?”战琰摸摸下巴,无辜地眨眨眼,“可是,我用不着呀!” 夏洛克,“……(⊙o⊙)?” 战琰笑眯眯地道:“甚至都不用考虑飞出去的事情了,因为在这栋别墅外面,至少有五枚地对空导弹正对着这里,处于随时准备发射的状态,我们敢坐着你这款飞行船出去,立刻就会变成香喷喷的炸鸡翅从天上掉下来。” “什么?!这里是市中心!他们敢?!”夏洛克暴跳如雷。 苍狼却是惊讶地看了战琰一眼,他怎么知道的?战琰不是3S级的战斗师吗?精神扫描应该是精神师的看家本领……看来这小子底牌不少,纳索魔第一高手,果然不是靠吹出来的。 夏洛克很快冷静下来,“现在怎么办?要不你们赶紧挖地洞吧!” 没有得到回答,一看,夏洛克很想死,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都,可这两个人竟然还有空在这里打情骂俏! 君海澄扯住战琰的衣服,“拿出来!” 战琰摆出挺可怜的样子,“澄澄,这有什么,我又不在大庭广众之下看。” “拿出来!”君海澄坚决地道。 战琰紧紧捂住衣袋口子,摆出“我宁可英勇就义也绝不屈服于敌人”的表情! 君海澄气死,如果不是战琰不小心露出马脚,他一点都没有发现这个混蛋居然把竹余馆里的小黄书拿出来了,他明明都藏在最底下了都! 笨蛋啊,其他的卷轴都摆得整整齐齐的,只有这个用一个盒子装在最底下,这不是明摆着说这里有问题吗? 战琰望天。 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就偷偷摸摸地把小黄书放进自己衣袋里,一起带了出来,这些春宫远不及未来的《花花公子》《欲望杂志》那么香艳暴露,能很快引起人的生理冲动,但战琰喜欢的就是那份半隐半现若有若无,看起来特别勾人。 而且画中人物一个个精致唯美,即使最激情的时候,也带着一股仙气,嗯嗯呃,战琰觉得,看这种图,才更加符合他新一代文艺青年的身份。 咱得含蓄啊! “咳——!!!”苍狼重重地咳嗽一声。 君海澄猛然意识到这里还有其他人,耳朵登时发烧,狠狠地瞪了战琰一眼,到苍狼身边规规矩矩地站好。 苍狼无奈,“现在想想应该怎么办吧!” 77.番外:人生若只如初见1 “雪卿!花!”十六岁的苍狼在纳兰家楼下蹦跶。 正倚着床头看书的雪卿来不及穿鞋子,赤着双足跑到阳台外,就看到苍狼抱着一大把金黄桂花,咧着嘴傻兮兮的看着他。 雪卿抿了抿唇,忍不住绽放出一个同样傻兮兮的笑容。 那时候,苍狼是孤儿院的孤儿,雪卿是落魄贵族家的小少爷,在学校之内,两个人是很好很好的同学,在学校之外,两个人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苍狼看着雪卿坐在地板上,认认真真地往花瓶里插花,心里很满足,但嘴里却偏要说:“真是奇怪,你怎么就喜欢这种满大街的金灿灿的花呢?有什么好看的,你就不能喜欢点雪莲花什么?” “我才不喜欢那种烂白菜一样的花。” 苍狼搔头,烂白菜…… “得得得,”孤儿院的少年四肢大张倒在地板上,摆摆手,“我知道,其实你就是想提醒我,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表现有多可笑而已。” “哈哈哈,”雪卿笑弯了腰,“第一次啊……我像往常一样到树下看书,谁想到你居然会躲在树上,更没想到你居然会掉下来,还摔得屁股朝天!” 衣衫褴褛的小少年伴随着无数纷飞的金黄桂花一起掉下来,摔得哎哟哎哟叫,唔,一点都不浪漫,可是却让雪卿的记忆深刻到记住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你的脚丫子还砸到我的书!”雪卿控诉第无数遍。 “我那是失足!”苍狼也还是那两个回答,不是“失足”,就是“失蹄”。 雪卿笑意盈盈,“你准备怎么赔我?” 苍狼十分无奈,“我都快卖身变成你的奴隶了,你还想要什么?” 落魄贵族家的小少爷摆出一副周扒皮的模样(这真是世界上最美的周扒皮了),“想要的多着了,肯定能榨干你最后一滴血!” 孤儿院的少年由着最好的朋友自得其乐,心里想着,哪怕你想要我这一条命,我也毫不犹豫地给了。 把花瓶摆在床头柜上,雪卿问苍狼,“好不好看?” 苍狼乖乖地回答:“好看。”敢说不好看这少爷又要闹了。 “形容一下?” 苍狼趴在地板上,托着下巴,皱着眉头苦想,想啊想,死了N+N个脑细胞后,终于被他想出一句话,“人比花娇!” 太有文采了,得意^^^^⌒ 雪卿又气又笑,“你那是什么自鸣得意的眼神?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你又没有认真听文化课是不是?明天记得带课本过来,我给你补习。” 苍狼抬头瞅瞅他,四肢趴着,“我又没有说错……” “我说错那就是错了!”雪卿难得的骄横,气哼哼的转过头去,再没有人看见的地方,白玉似的脸颊上宛如染上一层淡淡的胭脂。 …… “雪卿!花!”十八岁的苍狼如一匹矫健凶悍的野狼,直接跳过纳兰家的三米高的围墙,刷刷刷的两三下就爬上了阳台。 雪卿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睡着,雪白纤长、毫无瑕疵的手乖乖地放在脸侧。 苍狼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 雪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苍狼……” 苍狼小心地握住雪卿的手,“雪卿,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雪卿看着苍狼,柔软地微笑。 学着雪卿往常的样子,苍狼笨手笨脚的将金黄桂花往花瓶里插,雪卿靠着枕头看着,忽然觉得这幅画面题一个“野兽与花”的名字,真是再恰当不过,想着想着,自个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 苍狼抬起头,忽然凑过去,在他略显干燥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雪卿愣了愣,然后苍白的脸刷的红透了,讷讷地道:“你怎么……怎么……”哦,对了,他们现在,已经是情人了,昨天苍狼刚刚告的白…… “我昨天刚刚告白,你今天就病了……”苍狼从来不信鬼神,也不怕鬼神,不过这事儿是不是太不吉利了些? “没错!你就是一个晦气的东西!”房门猛地被推开,卿父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死死地盯着苍狼,“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许你再来我们家!不许你再来找雪卿!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社会的蛀虫,人类的垃圾,配得上纳兰家的少爷吗?滚出去!别弄脏了我家的地板!” 卿父是一个等级观念很重的贵族,家族败落之后,更是随时将尊卑贵贱挂在口中,他觉得多看苍狼一眼都是侮辱自己的眼睛,转而对床上的雪卿咆哮,“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听我的话?虽然纳兰家已经落魄了,但你作为纳兰家唯一的继承人,绝对不是孤儿院里出来的穷小子可以高攀得起的!以前还只是背着我做做朋友,现在居然开始谈情说爱,你还真是长进了!” “你够了!!!!!!!!” 卿父被吓了一跳,更加生气,“无礼!你这个——” 没能说下去,他被苍狼那种地狱恶鬼般的眼神给吓住了。 苍狼努力忍住将人一拳揍飞的冲动,一字一顿地道:“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你儿子现在正在生病?!” 卿父愣住,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儿子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后悔,一叠声地叫家用机器保姆,“快拿治疗仪过来!” 雪卿经过治疗后,吃了药很快就睡着了。 出了房门,卿父和苍狼两人阴沉相对。 卿父恶狠狠地道:“以后,不要再来找卿儿了,你这个全身都是细菌的灾祸!” “不可能!”苍狼语气坚决。 卿父也预想到他的回答,用极讨人厌的充满讽刺意味的贵族腔调,“想跟我儿子在一起,可笑,你能给我儿子什么东西?卿儿生病的时候,你甚至连一个最便宜的治疗仪都买不起,跟着你,他就得挨一辈子的贫穷,为了得到一个粗造的黑面包,他不得不去接一些又脏又累的活,他从来没有受过苦的身子会迅速憔悴衰老,这就是你给他的未来。” “我永远都不可能把卿儿嫁给你。 “你无法代替雪卿来做决定。”苍狼沉声道。 卿父冷笑,“所以你要将所有的压力都放在我儿子身上吗?” 这老头子非要曲解他的意思! 苍狼深吸一口气,诚恳地对卿父说:“请您相信我,我会考上中央学院,会找到一份好工作,将来绝对不会让雪卿受一点苦——我珍惜他,胜过我的命。” 卿父轻蔑一笑,“很动听的说辞,可是我不相信。” 雪卿再次醒来时,苍狼执着他的手,认真地发誓,“雪卿,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家,让你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嗯。” 他信。 那时候,他们青春年少,如此天真。 自卿父发现后,雪卿就被严厉地看管起来,并且卿父一改以往的做法,不再将孩子藏在家里,反而经常催促雪卿去参加一些贵族宴会,但雪卿只去了一次就再也不肯去了,他用调皮的口吻写了一封信,告诉苍狼,其实所谓的贵族宴会,就是一群会走动的面具在彼此恭维。 已经被中央学院录取,正在卧虎藏龙的战斗系里努力学习奋斗的苍狼看了信,紧紧地握住拳头,相比起养在深宅的雪卿,作为孤儿的苍狼反而更清楚贵族之间的龌龊事,他担心雪卿…… 雪卿,等着我,等我拥有足够保护你的能力,谁也别想勉强你做任何一件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可是,雪卿的美是无法掩盖的,他在那一次三流贵族宴会上的惊鸿一现,引来了一位大人物,就是当时碧家的继承人,碧川。 碧川对雪卿一见钟情。 他为雪卿深深着迷,并且展开强烈的攻势,当时中央帝国的上流社会都知道了这件事,可是雪卿始终是温温柔柔的,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我到底哪里不好?雪卿,你告诉我我究竟在什么地方输了?!” 雪卿垂首,长而卷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着,“你很好,但你不是他。” 就算你好成一朵花似的,也不是他想要的那根草。 碧川沉默半响,才咬牙切齿地道:“这个理由,我不服!” 碧家正式向纳兰家提亲。 卿父欣喜若狂,又有一点为难,碧家是千年传承的超级世家,必定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的,因此碧家家主希望雪卿可以去做人鱼改造手术…… “我不答应,父亲。”雪卿很冷静。 卿父不悦,“不答应什么?” “不答应嫁给碧川,不答应去做人鱼改造手术,”雪卿轻轻揉着额,“父亲,苍狼考上中央学院的时候,你明明已经说过了,认同了苍狼的资格。” “一个前途未卜的穷小子怎么比得上碧家的继承人!” 父子两吵架的次数一下子频繁起来,大多数是卿父在巴拉巴拉,说苍狼与碧川之间的差距,碧川的好,而雪卿则是幽幽看着窗外,沉默以对。 一天,雪卿的人鱼阿爹端着一碗冰糖雪梨进来,看见坐在落地窗前的憔悴了许多的儿子,眼圈红红,“你父亲怎么可以……” “阿爹。”雪卿轻轻喊了一声。 人鱼擦掉眼泪,“卿儿,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自己,知道吗?” “嗯,阿爹,你别担心。”雪卿没有任何怀疑,乖乖喝了冰糖雪梨,一会儿,一阵突如其来的浓烈的睡意袭来,雪卿才察觉到了不妥。 “阿爹……?”雪卿疑惑不解,彻底昏迷之前,他迷蒙地看到阿爹扑进走进来的父亲怀里,痛苦地哭泣,“对不起,对不起卿儿……” 卿父拍着妻子的肩膀,语气前所未有的无力,“都是为了他们好。” …… 雪卿睁开酸涩的眼睛,看到一片凄冷的白色灯光,唇动了动,“苍狼……” 我好难受…… 一排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床边,朝他鞠躬,“您好,尊敬的人鱼殿下。” 雪卿闭上了眼睛。 78.番外:人生若只如见初见2 遭遇到两位至亲的双重背叛,从人鱼研究所出来之后,雪卿一度精神崩溃。 为此,雪卿的父亲和阿爹不得不妥协,让携带着黑色风暴,闪电一样赶回来的苍狼,暂时带走连看到他们的影子都会浑身颤抖的儿子。 苍狼紧紧抱着怀里轻若无物的人,冰冷地看着门口憔悴的卿父和他的人鱼,“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丧心病狂的父母!” 如果这两个人不是雪卿的父母,如果他不是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冷静,苍狼早已冲了上去,将胆敢伤害雪卿的人撕裂成千千万万块碎片! 苍狼抱着雪卿来到一栋虽然有点旧但看着还不错的房子面前,低下头,轻轻地,仿佛怕惊了他,“雪卿,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家。” 雪卿没有什么反应,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双目空洞,肤色白的几乎透明,如一尊极美却毫无生气的瓷娃娃。 苍狼心痛欲裂,吻了吻他洁白的额头,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他可以慢慢来,雪卿一定可以好起来的,一定可以…… 苍狼自中央学院走得很急,只跟他的导师说了一声,他的导师说过会帮他请假,也确实请了,可是后来校董事会不知怎么就盯上了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硬说他请假不合规范,并以此为由将苍狼开除了。 听到自己被中央学院开除的消息,苍狼没有任何感觉,这里面有没有内幕,他也不在乎,他那么执着地想去中央学院,为的就是雪卿,而他去了一趟中央学院,雪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苍狼已经先把中央学院开除了。 “雪卿,今天给你看一样好东西。”苍狼推着轮椅上的雪卿来到落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露出外面的景色。 雪卿怔怔地看着,窗外,开了满树的金桂花。 风将一朵金桂花轻轻地送到雪卿的手上,雪卿眨眨眼,嘴角终于忍不住释放出久违的纯粹而干净的柔和笑容,如在阵阵凉风中怯怯探出头来的水中白莲,落入苍狼的眼中,那就是天地之间最鲜明最动人的色彩。 “苍狼……” “我在。”苍狼用自己粗糙的大手,包住那双无力的柔荑。 雪卿好了之后,卿父就找上来想要接他回去,回答他的是苍狼用力拍上的大门,还有一句,“做梦!” 卿父气得差点晕倒,扶着门冷冷地道:“我儿子是繁衍者时,你配不上他,变成人鱼后,你更加配不上他!做梦的是你,趁早醒醒吧!” 苍狼没有说话,他盘算着,要同时打几份工,才能够给雪卿多买一些新鲜的果蔬和肉制品,这些食物比起营养价值高但味道干巴巴的人鱼专用营养餐好吃多了,一向很受人鱼欢迎。 雪卿瘦了很多,又不爱吃东西,苍狼想尽办法想给他补补身子。 卿父走后,没过多久,碧川来了。 苍狼去打工了,家里只有雪卿一个人,还有一个全新的家庭机器保姆在照顾他,是卿父送过来的,苍狼毫不客气地打开包装受用了,什么面子,什么尊严,能比雪卿的健康重要吗? 碧川站在几步外,看着弱不胜衣的雪卿,眼中爱恨纠结。 良久,碧川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碧家和纳兰家已经正式公布婚约了。” 雪卿缓缓地抬起头,对上碧川的眼神。 碧川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下,一身配套的纯白色纱衣和人鱼裙,让这个原本就美的不真实的人显得更加的飘渺出尘,碧川甚至怀疑,只要有一阵风吹进来,这个人是不是就会消失不见了。 碧川狠狠心,继续说:“你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子。” 雪卿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依然灿烂的金桂花,脸上全是脆弱的茫然。 “雪卿,我真的爱你,爱你爱得快要疯了。”碧川在雪卿面前屈膝跪下来,微微颤抖着,把手覆盖在雪卿冰冷的手上,“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会证明,我比苍狼更加适合你。” “放开。”雪卿的声音很轻。 碧川脸色难堪,他站起来,“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了。” 苍狼回来之后,发现雪卿在阳台之外吹了半天冷风,烧得脸颊通红,充满病态的瑰丽。 苍狼将雪卿抱回屋里,叫了人鱼医院的医生,等一切都妥当之后,他带上一把长刀和一只手枪去了纳兰家,他准备问问纳兰夫夫是不是打算逼死雪卿,如果是的话,抱歉了,他唯有先弄死他们! …… “你是打算逼死卿儿吗?!”人鱼失去了仪态。 “他是我儿子,我何曾想要他死?”卿父语气充满无奈。 人鱼缓缓地道:“取消掉婚约吧,雪卿根本就不喜欢碧家的少爷,即使嫁过去,一辈子都不幸福,又有何意义呢?” 卿父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已经答应了碧家,无缘无故又要反悔,这无异是要往碧家脸上狠狠扇一巴掌,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敢这么做。”这位表现得极其专横霸道的父亲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再说了,卿儿不嫁给碧川,难道要他嫁给苍狼吗?” 人鱼一滞,“不行,苍狼是雪卿的……” “没错,雪卿可以嫁给任何人,但绝对不可以嫁给苍狼,”卿父语气变得坚决,“雪卿,苍狼……两个亲生兄弟,怎么结婚?!!!!!” 屋顶上的苍狼僵硬了身体。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人鱼绝望地掩面哭泣。 卿父搂住妻子,终于老泪纵横,“这该死的命运,是在玩我们纳兰家啊——” 谁能想到,他们在宇宙飞船运输站里被偷的大儿子,居然就在他们的身边生活了这么久,并且还与自己的弟弟相恋了,如果不是偶然间,他发现了苍狼耳后的那颗黑痣,他也不会发现这个荒谬的事实。 不管是出于两兄弟的血缘关系,还是为了通过碧家来挽救落败的纳兰家,卿父都绝对不会把雪卿嫁给苍狼! 卿父没想过将这件事告诉当事人,这种丑闻,最好淹没在最浓郁的黑暗里! …… 苍狼无法相信卿父的话,他拿了他和雪卿两个人的头发,去了医院,然后从医院里失魂落魄地走了回来,怎么可能?他和雪卿,一个孤儿跟一位贵族少爷,怎么会是亲兄弟?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是了,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发现,其实自己和雪卿在五官上有一点像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看着完全不像,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却越长越像了…… “他妈的!”苍狼狠狠的一拳打在墙壁上,鲜血顺着雪白的墙壁缓缓流下来。 不能告诉雪卿!不能让他察觉到这件事!苍狼闭了闭眼睛。 医生说过,雪卿不能再受强烈的刺激了…… 可是,苍狼一看到雪卿,就会想起这是自己的亲弟弟,乱仑的罪孽让他内心备受折磨,不知不觉的,他打工的时间越来越长,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雪卿是多么敏感的一个人,空荡荡的饭桌,空荡荡的卧室, 他察觉到了苍狼对他的疏远,对他的避而不见,他心里惶惶不安,是他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突然之间他们的距离就被拉开了呢?难道他变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鱼之后,苍狼就不再喜欢他了? “苍狼,你到底怎么了?”雪卿问。 苍狼木木地说了一句,“雪卿,你嫁给碧川吧,我配不上你。” …… 雪卿冲进浴室,浴室的地板上铺着人鱼洗浴防滑专用的地毯,那是苍狼辛辛苦苦打工挣钱买回来的,只是现在,它的存在却显得如此可笑…… 雪卿没有问为什么,问了有什么用呢?他懂苍狼,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能够说出来,就表明他已经做出最后的决定了。 雪卿努力仰着脸,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呵,这算什么?他不顾一切爱了一场,最后不过是,昔日的山盟海誓,都如水月镜花;蜜意柔情,尽付荒烟落照。 他竟然叫他嫁给别人!亲手把他推入别人的怀里! 直到所有的眼泪都流光了,雪卿凝视着镜子里眼神平静无波的自己,打开了浴室门,“——这种可以拱手相让的爱情,我不稀罕了。” 雪卿回了纳兰家,两个月后,与碧川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入主碧家后宅,成为碧家尊贵的主母。 同一天,酩酊大醉的苍狼被一群杀手追杀,在激战中,被砍断了两根手指。 苍狼找上了卿父,不知谈了什么,卿父脸色阴沉地以纳兰家的名义,将苍狼送去了碧家,成为雪卿的贴身侍卫。 此后几十年,苍狼就像是雪卿的影子,一直默默地守着他,看着他一步步的,从一个单纯无害的少年变成杀伐果决的碧家主母。 期间,雪卿遇到好几次生命危险,都被苍狼一一挡住,甚至有一次,雪卿住的地方无缘无故失火,苍狼为了救雪卿,被烧毁了半张脸。 碧川是真的爱雪卿吗?不能说他不爱,因为顾及雪卿,他生生容忍苍狼这个情敌在自己眼皮底子下晃了几十年,当然他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知道苍狼跟雪卿之间是清白的。 多年努力,雪卿依然没有爱上他,碧川心里是痛苦的,在这种痛苦中,碧川结识了善解人意的傅舒然。 没过多久,雪卿和傅舒然同时怀孕,碧川很高兴,但在傅舒然的设计迷惑下,雪卿十月怀胎后生下来的孩子,却被碧川断定为苍狼的孽种! 苍狼带着孩子逃出中央帝国后,雪卿就被愤怒的碧川囚禁起来,连纳兰夫夫两人出车祸身亡时,都不允许他回去一趟。 碧川的语气近乎哀求,“雪卿,我不怪你,我们就当做是从来没有过苍狼,也没有过那个孩子,你看看,这是小音,很可爱是不是?你就把他当成我们两个的孩子好不好?好不好?” 对碧川怀里的婴儿,雪卿连眼角都不扫一下,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日记本上,唯一的一张宝宝的照片,眸光温柔。 碧川自说自话半天,最后愤怒离去。 雪卿被囚禁了半年之久,直到死去,也没有离开过那栋冷冷清清的房子。 临死前,他不断地做梦,梦到漫山遍野的金黄桂花,梦到他和苍狼,还有一个白白嫩嫩的会软软地喊阿爹的娃娃,那些梦,多么甜……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们会怎么样,苍狼? 79.虐渣进行曲1 一队手执武器的黑衣人冲进了北紫微星商人夏洛克名下的别墅。 “报告队长,地下停车场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报告队长,一楼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报告队长,三楼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 这群人将别墅彻彻底底翻了个遍,甚至发现了三个奸商夏洛克设置得非常隐秘的小金库,发了一笔大财,可是,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人?!热感仪上明明显示这里有人的!这群人是变成老鼠钻了出去吗?那些该死的专门出售劣质产品的商人!” “快快快!快去报告家主!” …… “没有找到?!”碧川背着手走来走去,眼里全是狂躁,“那就继续去找!要是连两个大活人都找不到,你们就全体制裁吧!” “是!”手下冷汗涔涔的退下。 家主最近是越来越残暴了,完全不见以往的宽厚英明,如果还找不到人,他们这群碧家私军是真的会被勒令自杀的…… “父亲。”碧海音出现在书房门口,靠着门,不知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碧川看到碧海音,瞬间褪去冷酷的颜色,露出慈爱的笑意,“小音,怎么了?” 碧海音垂着眉,“您是在找梦先生吗?” “不用叫他梦先生,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梦先生,而是纳索魔的进化人鱼,鼎鼎大名的君海澄!哼,我早就应该发现他的身份的,梦炎梦炎,炎即是琰,做梦都梦到老相好,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发情!” 碧海音心中百感交集,他从来没有想到,教了他三个月的梦先生居然会是君海澄,记得当初圣华学院与中央学院进行比赛的时候,他们两个是擂台上的对手,而现在,他却成了他的老师,他虽然不曾说出口,但梦炎实实在在赢得了他内心的尊重,他从来没有这样佩服过一个人。 碧海音感到深深的挫败,当初输掉时他还信誓旦旦说以后一定会胜过君海澄,他也一直没有忘记过这件事,可是现在却发现,他却已经远远地落在后面了。 “小音,这次是爸爸疏忽了,居然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让他靠近你,不过你放心,爸爸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碧海音沉默半响,“他跟阿爹,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 “谁那么多嘴,跟你说这些事情?”碧川沉声道:“那只是巧合。” 真的是巧合吗?碧海音不知道,但也没有问。 “我听说,你最近跟木月空处的挺好?”碧川语气很欣慰,“小音,你懂事了,这样很好,陛下十分看中木月空,木月空的崛起已经是必然的了,他又没有家族没有负累,你能够拉拢他,对我们碧家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 碧海音皱了皱眉,依然是没有说话。 “忘记梦炎吧!”碧川最后说。 碧海音走后,碧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音的心肠还是太软了,到现在居然还记挂着梦炎,作为一个掌权者,这是一大忌讳。 不过,那个将苍狼和君海澄的行踪泄露给他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他们有什么目的,会不会对碧家不利…… “这笔生意,真是的不好做啊,少爷我明明是中央帝国皇帝的座上宾,吃香的喝辣的别提多舒服了,现在却被你们连累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连买点菜吃顿饭都要偷偷摸摸的,感觉要亏本。” 夏洛克嘴上抱怨,但心里其实很兴奋,作为一个成功的生意人,夏洛克当然知道,巨大的收益总是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他这次为了帮纳索魔的人,变成了中央的通缉犯,好不容易在中央帝国打开的生意局面也泡汤了,但是,战琰是纳索魔的大元帅,唯一的亲王!如果得到战琰的支持,他完全可以在纳索魔帝国大展拳脚!到时候,他就有赚不完的金币了! 他之所以这样假模假样的抱怨,不过是为了突出自己是多么辛苦心酸,好在战琰心里多加一点筹码而已。 至于战琰和君海澄会不会被KO掉,让他输得血本无归,夏洛克表示,奸商总是有着一双火眼金睛,君海澄和战琰这两只绝对是打不死的小强!他们不打死别人就很好很好了! 说实话,夏洛克有点被吓着了,他完全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突然之间就从被重重包围住的别墅里出来了?比电影里演的还要玄幻!凭着这种手段,谁能杀得死他们?就算他们把所有的银行都抢光了,也没人能抓得住啊! 盯着在厨房里忙活的君海澄,满眼崇拜的仆人回过头,吐出两个字,“嘴贱!” 夏洛克气得死命敲他的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少爷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专门噎我的东西!你是想气死我吗?!” 仆人翻着白眼,尖叫,“少爷,当初是你亲手把我捡回来的!” 战琰凑热闹,给仆人加油,出瞎招,“笨啊,反击啊,打倒奴隶主!” “可以吃饭了!”君海澄端着一盆香气四溢的蘑菇炖鸡走了出来。 战琰他们几个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所民宅,屋主是一个单身汉,这两天都出去鬼混去了,于是就被“征用”了。 “啊!”夏洛克心满意足地放下饭碗,竖起大拇指,“殿下,不是我恭维你,这做饭的手艺,绝对是杠杠滴!” 如果君海澄肯去当一名厨师,保证是客如云来,财源滚滚!可是这是不可能滴,夏洛克只能无比遗憾地看着无数金光闪闪的小币币挥着翅膀飞走了。 得,君海澄用他的厨艺征服了这个尝遍无数美食的大奸商,夏洛克不禁感叹,进化人鱼,长得极美,本事极好,厨艺极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鱼呢?可惜,偏偏他有人鱼过敏症。 听到夏洛克的赞美,战琰下意识地挺起胸膛,得意一笑。 夏洛克抽抽眼角,又不是夸奖你,得意个毛! 战琰是个小心眼的家伙,你夏洛克不是抱怨吗?于是吃饭的时候仗着自己武力高,总是从夏洛克的筷子底下抢东西,夏洛克的心眼也就比一个针孔稍微大上那么一咪咪,记下了,决定以后一定要报复回去! 苍狼舒舒服服地喝着君海澄给他倒的香茶,叹息,雪卿的孩子可比雪卿能干多了,雪卿切个菜都会切到手指,笨拙的啊…… “哇,君少爷,还有甜点吗?”厨房里某仆人尖叫。 “对啊,这是香芋奶油蛋糕,”君海澄笑道,“要不要尝一块?” “好哇好哇!” 你都三十岁了,不要这么幼稚可以吗亲?! 夏洛克觉得十分蛋疼,他们明明是在逃命,为什么一个个都如此悠闲呢? 咔哒一声,一个浑身酒味的醉鬼歪歪扭扭地走了进来,刚好对上郁闷的夏洛克,醉鬼努力瞪大眼睛,“——呃?是我走错了?怎么我家里会有人?” 夏洛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的,你走错了,你怎么可以到我家来?” “哦,哈,对不起,对不起……不对啊!”醉鬼反应过来,夏洛克抽出一只微型电击棍,非常干脆地把他放倒了。 战琰把厨房里碍眼的东西(包括仆人)全部清理出去,搂住君海澄的腰陶醉,他家澄澄真是贤惠啊,这样的居家装扮真是可爱极了! “好吃不?”君海澄往他嘴里塞了一小块蛋糕。 战琰尝尝,“咸的?不是甜的吗?!” 君海澄望天,“你又不爱吃甜的,我当然要做咸的了,做完了还有点材料,才顺便做了点甜的而已。” 哦~~~战琰眼里全是笑,哎呀,明明是咸的,怎么吃起来这么甜呢? “澄澄,接下来你想怎么办?放过碧川么?”虽然君海澄好像没有一点伤心的样子,可战琰还是有点担心,毕竟碧川是君海澄的亲生父亲,血缘关系是无法割断的,澄澄心里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君海澄冷笑,“放过他?怎么可能?纳兰雪卿就白死了?” 战琰轻笑,“只是为纳兰雪卿抱不平,你自己就不介意?” “当然介意。”君海澄非常理直气壮,“我又不是手捧着白莲花的圣母!” 战琰在他鼓起的脸颊上掐了一把。 “警告你,别动手动脚!”君海澄非常没有说服力的“警告”了战琰一番,沉思,“不过碧川确实很有实力,夏洛克那么个谨慎聪明人,安排下的藏身之所,居然那么快就被他发现了。” 战琰摆手,“这你可说错了,最先发现我们的不是碧川,而是另有其人。”顿了顿,“而且你还说错了,夏洛克一点都不谨慎聪明!” 君海澄问:“什么人?哦,是斯兰吧?” “错了,罚一下!”战琰在君海澄脸上啾了一下,就像一只偷了腥贼猫。 “不是斯兰?那还有谁?”君海澄嫌弃地擦掉战琰的口水印,郁闷,“我在中央帝国也就是三个月,有那么大的仇人么?” “你拉仇恨的能力可不比我弱,斯兰恨我恨得要死,那个人也恨你恨得人都面目全非了。”战琰想起那个人,就不觉皱眉。 君海澄想想,忽然瞪大眼睛,“你是说……是慕秋瓷?” “答对了!奖励一下!”这次啃的是唇。 君海澄乖乖被吃了一顿豆腐。 “打击这么大?很难以接受吗?我记得慕秋瓷和你还是情敌关系呢!”战琰这话说得酸溜溜,七年来,不仅是他在等,阿希梅·维洛斯也在等。 君海澄轻轻一叹,“慕秋瓷,真的是挺可怜的。” “哈?你刚刚说了你不是圣母!” 君海澄凶凶一瞪,“我只是说他可怜,又没说很宽容很大度很仁慈地原谅他!”当他是生活在琼瑶文里的纯洁善良不是像梅花就是像小猫小狗的女主角吗? “可是,怎么报复?揍他们一顿?”君海澄冥思苦想。 战琰揉开他的眉头,“傻瓜,这你就不懂了,报复一个人,不是单纯地揍他们一顿,或者直接让他们死,而是——” “让他们一无所有,却不得不继续活着! 80.虐渣进行曲曲2 战琰一个人偷渡去了中央帝国,纳索魔皇帝和军部的几员大将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原本以为他只是去散散心,觉得也挺好,失偶老男人的黑气压都快把纳索魔帝都压垮了,整天阴风阵阵鬼神啸啸。 可是没想到战琰这一趟,竟有些“黄鹤一去不复返”的迹象了,一群人正在疑惑焦虑,修忽然接到战琰传回来的一条信息,上写一句话:缺人奴役,克里琴斯!公孙!给老子滚过来! “嗯……”唐祈摸摸下巴,“你们有没有觉得,元帅这语气很熟悉?” “当然熟悉,一股子流氓气么。”战谦背着手走了进来。 唐祈克里琴斯他们纷纷行礼,“陛下!” “免礼免礼,”战谦摆摆手,笑得温和可亲,“既然阿琰这样说,克里琴斯,公孙夙,你们就去一趟吧!” 克里琴斯和公孙夙齐齐应声。 战谦轻轻一叹,摇头,“这下,可算是把人找到了。” ???? 一直冷冰冰死沉沉的公孙夙忽然失声,“难道是君——” “你们说呢?”战谦露出好笑的表情,“谁能让你们元帅从一个仿佛别人欠了他八百亿的假正经贵族变回一个快快乐乐的小流氓?” 快快乐乐的小流氓……陛下你这形容可叫我们怎么说呢? 公孙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手竟然有些抖,旁边的修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孙夙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出发吧,把我们纳索魔翘班的元帅和元帅夫人带回来!” …… 雅尔维斯城如今戒备森严,但也只是对出的人严格盘查,对进去的人倒不是很在意,因此克里琴斯和公孙夙带着人悄无声息地混了进去,顺着暗号的指引,一直来到战琰藏身的民宅,两边胜利会师。 公孙夙一见到完好无缺脸色红润的君海澄,心情太过激动,竟然一下子晕过去了,吓得众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抬到床上。 君海澄给公孙夙检查了一下,告诉大家他没事,不过自己心里却难受得不得了,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想自己的心事。 “怎么了?”战琰坐他旁边。 君海澄叹了一口气。 战琰好笑,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发,“这是怎么了?看见公孙这样子,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公孙没有怪过你,当初你那样做,也是为了救他们。” “可是公孙是不愿意的,我当时只考虑到尽量减少伤亡,却忘记了,对于他们军人来说,恐怕是宁愿战死了,也不愿意临阵退缩的吧?” 战琰将沮丧的君海澄拉过来,额头抵着额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这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 君海澄抱着战琰的脖子,软软窝在他怀里,鼻端里全是成熟男人的带着点草木清香的气息,好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好久没看见这种叫人肉麻兮兮又心头发凉的场面了,克里琴斯真心觉得怀念,不过——这两只不要总是这样自动自发地忽略其他人好不好?!MD!在光棍面前秀恩爱是要被雷劈的! 诶,克里琴斯忽然想到,元帅杂草有主了,那帝都第一单身黄金汉,钻石王老五,不就轮到华丽丽的克里琴斯少爷来做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克里琴斯叉腰狂笑! “吵死了!”一个花瓶砸在克里琴斯头上,孔雀男噗通倒地。 战元帅一脸残暴,“脑子都被化妆品腐蚀掉了?还不快点去干活!三个小时给我把那个什么傅舒然找出来,做不到就扒了你的孔雀毛!!!!” 克里琴斯的副手艾瑞朝战琰恭敬一弯腰,“元帅请放心。”随手抓住克里琴斯的左脚腕,就这么把人拖走了,所过之处,地板被擦得干干净净。 三个小时后,傅舒然的住址被交到战琰手里。 战琰一看,瞬间无语,居然就在碧家庄园附近! “元帅,你到底想干嘛?”克里琴斯揉着脖颈,该死的闷骚男艾瑞,居然敢把上司当成拖把拖地,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迟早弄死他! “找一些媒体,把傅舒然的存在爆出去。” 战琰阴阴地笑,名人的八卦啊,越是位高权重声名赫赫的人爆出来的八卦就越受大众的欢迎,想来,众人对碧家家主的花心风流史会非常感兴趣的。 “啊,就这样?”克里琴斯皱眉,“碧川是堂堂碧家的家主,有一个情人是很正常的吧?没有才值得大惊小怪吧?就这么一点花边新闻,顶多是让人说他一声风流,根本就什么作用。” “对于碧川来说是不疼不痒,养个把情人对于贵族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不过,碧海音忽然从堂堂正正的碧家少爷,变成一个私生子,这影响就足够大了。”战琰冷笑着,“他碧川不是最疼爱碧海音么?如果碧海音成了他光辉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我看他会怎样。” 克里琴斯默然,元帅你到底有多恨碧川,专往碧川的心肝肺来戳? 接下来,一位雅尔维斯城最大八卦报社的记者,像往常一样跟踪碧川想抓点东西来写,不想偶然间拍到碧家家主进出一栋看上去很普通的民房,立刻触动了新闻嗅觉,偷偷摸摸地继续查,竟然被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原来形象一直很正面的碧家家主,已经金屋藏娇了二十多年! 不同于以往的捕风捉影,这次是有真凭实据的! 这个名字叫做叫马丁的记者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世纪大爆料啊!切!以前马丁想抓碧川的花边,但是怎么也抓不到,因此总是被主编戳着鼻孔骂,可马丁还是挺佩服碧川的,这么深情而长情的一个男人,真是难得。 现在一看,马丁满心鄙视,什么深情而长情,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马丁立刻整理出一篇狗血淋漓的新闻报道,加上十张像素无比清晰的照片,太劲爆了!这就是第二天的头版头条了! 马丁写道:“在NNN年前,一个名为中国封建社会的时期,人类分为男女二种的时候,在男女婚姻里头讲究一条十分通用的规则,就是“正妻之德,小妾之貌”,正妻就是大老婆,小妾就是小老婆,就是俗称的小三。娶老婆主要看她的德行,能不能承担管家婆的角色,给丈夫创造一个更好的享乐环境;纳小妾主要看她的颜色,能不能胜任宠物的角色,单看两者的分工,就知道后者跟男主人的心更加贴近,更容易产生爱情的火花(如果有这东西的话﹋﹋),要不自古以来,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宠妾灭妻”呢? 有些东西,渗透进了男人的骨子里,从古代流传下来,直到现代,直到未来,稍微有点成就的男人,都向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性福”生活…… OK,我们放过管家婆跟宠物的话题,其实笔者只是在感叹,原来一向表现得洁身自好的碧家家主碧川,也免不了俗!” 接下来马丁充分发挥他写小言的潜质,将碧川和傅舒然之间的事编得活灵活现,就好像他真的亲眼看到过一样,什么碧川英雄救美,傅舒然美人以身相许,傅美人眼泪盈盈地哭道,“我不敢奢求太多,你就把我当成一只小猫小狗,只要给我一个小小的角落,让我能够远远地看着你就好,那样我就心满意足了!”然后碧英雄敌不过傅美人眼中的千般仰慕,万种柔情,最终将美人受用了,瞒着家中的妻子,偷偷给小三买房子吗,两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暗中往来。 马丁很同情昔日碧家的主母,那位艳冠雅尔维斯的美丽人鱼,人家为了给碧家生下继承人连命都没有了,结果碧川就是这样对他的,真是个禽兽! 这种人渣,就应该被送上法庭,枪毙! 写完后,马丁满足一叹,他已经可以预想到这篇报道会引起多大轰动了,这简直就是他八卦事业的最高峰啊! 第二天,八卦界果然热闹非凡。 碧川出去办公,结果一整天都会收到各种异样的目光,心中疑惑不解,直到看了报纸之后才明白缘故,气得肺都炸了,这一定是苍狼跟君海澄干的! “家主,”管家低声报告,“傅先生那边有很多记者围着,连出入都不能了,他问您应该怎么办?” 碧川脸色很不好看,这件事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所有人的眼光都放在他和傅舒然身上,还没有怀疑到小音身上,但如果继续下去,就不能保证了…… “立刻派人把新闻压下去,还有,把那个胆大包天的记者给我找出来!”碧川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突然吃了豹子胆的小人物,敢来找我的茬!” “那傅先生那……” 碧川眉头深锁,最后说:“送他到郊外的一栋别墅去。” 这个时候让傅舒然回到碧家大庄园,不是一个好主意,不能让他和小音见面……小音,是他和雪卿的孩子,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 收到碧川的命令,坐在沙发上的傅舒然脸色苍白,看上去受了不小的打击,都这个时候了,碧川居然还想隐藏他的存在!这个男人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薄情!纳兰雪卿死后,他就被赶出碧家大庄园,住在这栋别墅当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小音明明是他傅舒然的儿子,却被抢走,要叫别人为阿爹! 心中愤恨,当然表面上,傅舒然还是表现得十分善良大度,柔顺地搬去了郊外的别墅里,让碧川心里对他多了一丝怜惜…… …… “被一条人鱼玩弄在掌心里,碧川,还真是一个天才!”战琰真诚地赞叹。 “可不是,天生的蠢材么。”君海澄慢悠悠地走过来,加之以注。 两人互相瞅瞅,哼哼哼的笑起来。 81.虐渣进行曲3 “救命!救命!救……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马丁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还是摆脱不了身后如影随形的一群死神。 马丁心头笼罩着绝望,他报道的新闻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可是还没来得及享受成功的喜悦,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就碰到了这么一群 “救命啊!!!!!!!有人杀人啊!!!!!!”马丁声嘶力竭地大喊。 随便来个人,救救我!老子发誓,只要救我一命,我马丁就把命卖给你了! 一颗冰冷的子弹穿透马丁的肩胛,马丁张开嘴想大喊一声,我命休矣!然后深夜的巷道里响起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啊———” ——(⊙o⊙)? 怎么了?我都还没叫呢!谁那么好心啊,体谅他没力气了还帮忙叫一声? 马丁跑得力竭,噗通倒在地上,他双目赤红,五官扭曲,满是仇恨,老子不跑了!老子等着你们杀,不过,老子就算死了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夺命一枪或者断头一刀,马丁察觉到不对,半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吃惊得差点把舌头咬断,只见那群把他追得上天入地求救无门的杀手一个个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没有一点声息…… 马丁鼓起勇气,跌跌撞撞地走到一个人身边,用手探了探鼻息……吓!死了?!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看四周,马丁只觉得有一道寒气从脚板底直冲脑仁。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别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哼!”角落里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哼笑。 马丁猛一转头,“谁在哪里?!” 又没有任何声息了。 马丁十分坚强地告诉自己,不怕不怕,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怕什么?! 脚步声响起,黑暗中走出一个俊美如太阳神阿波罗,骚包如开屏孔雀的生物。 马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孔雀,啊不!原来是人,呼! 这只无论何时何地都处于开屏状态的生物,当然就是克里琴斯了,克里琴斯负手,作仰望星空状,摆足了POSE,过足了瘾,才懒洋洋地看了看对浑身狼狈的马丁,“哈罗,你好,马丁先生,我是世界上最华丽的死神。” 马丁露出一双死鱼眼,暗暗吐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刚才是你救了我?你是谁?” 克里琴斯认为这些问题毫无价值,于是他懒得回答,一手把玩着自己金灿灿的发丝,慢条斯理地问,“知道是谁想你死吗?” 马丁呆了呆,“是谁?” “你认为呢?你的报道可是非常精彩啊,可惜,别人喜欢看,不代表当事人喜欢看,得罪了碧家这种庞然大物,你一个小虾米,还想活著名利双收?” 捂着受了伤的肩胛,马丁眼中露起浓浓的怨恨,碧家!碧川! 克里琴斯压低声音,带着一点诱惑,“想不想报仇?” “你有什么目的?”马丁警惕,他可不相信这个人会无缘无故帮他。 “因为我看碧川很不顺眼!”克里琴斯卖力地勾引马丁,“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况且刚才我还救了你一命呢,怎么样,马丁先生,我们合作吧?” 马丁迟疑,“我会没命的……” 克里琴斯打断他的话,“呵,你以为到了现在这种地步,碧川还会放过你?在你爆出他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后?” “好!”马丁咬牙,“不过你必须保护我的安全!” “没问题!”克里琴斯轻快地一口应下,然后将一样东西准确地扔到马丁手里,“回去后仔细看看,比你查到的那一点消息有用了!你可以尽情发挥你的特长,营造新一轮的媒体爆炸!” 马丁握紧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如同一头受了伤正在苏醒所有血性的坟地野狼一般,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克里琴斯得意洋洋地笑,元帅交给他的任务可是圆满完成了,接下来只要坐着等着看戏就好了,嗯哼哼哼哼~~~~~~~ “如何,艾瑞,佩服吧?” 闷骚副手艾瑞冒出来,推了推眼镜,“那种一副奴才相,两手往下垂,三角眼闪亮,四只脸堆媚,五官不周正,六神透阴气,七寸长脖子,八两小脑袋,九根横胡子,十分不像人的东西,你都能TJ得出来,长官,我佩服得不得了!” 克里琴斯莫名其妙,艾瑞平时是闷骚了点,可没这么毒舌啊! “那个马丁也真够糟糕,”艾瑞自顾自地说,“全身血淋淋的,门牙似乎少了一颗吧?鼻子撞地上,扁成一团,挂着两道鼻血,鼻血里好像还有粗黑的鼻毛,不知道有没有鼻屎混在一起……” “呕——”克里琴斯顿时面如菜色,一边吐去了。 关于碧川跟傅舒然的风流韵事,不仅没有如碧川所愿平息下去,反而愈演愈烈,原本雅尔维斯城已经是戒严的了,人人精神紧绷,担心会不会有一把无形的刀突然之间从头上落下来,结果现在,人们为了松缓一下紧张的情绪,全都关心碧川和傅舒然的香艳情史去了,看了今天的新闻,就开始猜测明天的新闻,慢慢地慢慢地,雅尔维斯城上空仿佛形成了一个威力巨大的八卦漩涡。 “老公,今天的报纸呢?我要娱乐那一版!”人鱼拍拍尾巴。 “呃,我还没看完……”男人恋恋不舍。 人鱼发飙了,“你不是从来不看娱乐新闻的?看你的球赛去!——呀,这个傅舒然真不要脸,人鱼从来都不愁嫁的,为什么一定要去给人当小三呢?原来他在遇上碧川之前,还勾引过好几位富商!这种人,真是没话说了!就不能找一个心爱的人好好过日子嘛?” 男人耸耸肩,不像人鱼那么气愤,“他也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已。” 人鱼冷哼,“哼,谁不想过富裕的日子,可是为了荣华富贵就能够理所当然地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么?不过傅舒然的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恶的还是那个碧川,明明有了妻子,居然还跟别人搞三搞四!” “既然花心,就不要摆出专情的样子来嘛!” 男人也觉得碧川做的实在不地道,在当年,纳兰雪卿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啊,结果碧川凭着碧家的权势,硬是将人娶回了家,娶回家后又不好好珍惜,让好好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落得这么一个结局。 夫夫两嘀嘀咕咕的将碧川和傅舒然讨伐了半天,人鱼捏着男人的耳朵,耳提面命,“告诉你,如果你敢学碧川,我就甩了你!” 男人搂住心爱的妻子,“放心吧,亲爱的,我可不是碧川那种渣!” 类似的场景,类似的对话,在雅尔维斯城不断地出现。 碧川跟傅舒然两个人完全盖过最当红明星的势头,在民众中口中出现的频率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这真是令人骄傲,不过可惜,他们是属于反面教材那一类,人们说的是,“碧川,那个X鸟!”“傅舒然,那个X人!” “该死的!该死的!”碧川在书房里大发脾气,那个叫马丁的记者居然敢跟碧家硬碰硬,他到底是神经搭错线了还是吃错药了? “杀了他!他手里掌握的东西太多了!”碧家已经被他扯入丑闻暴风眼了! 碧家私军的头头跟他报告,“家主,我们已经派了五拨人过去,可是那个马丁身边有人,我们派去的兄弟都死了。” “废物!”碧川怒火更炽。 管家报告,“家主,少爷回来了,想见你。” 碧川摆摆手,“叫小音好好休息,我现在太忙了!” “可是家主,少爷已经过来了……” 碧川已经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紧绷着脸的碧海音,叹了一口气,挥手让其他人出去,“小音,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碧海音脸色很难看,“父亲,告诉我,外面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这是一场针对我们碧家的阴谋!”碧川毫不犹豫地道。 “那傅舒然呢?那么一个大活人,也是假的?”碧海音咬了咬牙,问出这个无比尖锐的问题。 碧川一惊,“你见过他了?!” 碧海音冷笑,“哼,这种臭大街的人物,我哪里有缘一见?” 碧川不悦,“小音,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你的长辈。” 碧川是打定主意要碧海音当雪卿的孩子,也从不准备让两个人相见,但碧海音这样说傅舒然,那是大大不妥的,毕竟傅舒然是这个孩子的亲生阿爹。 碧海音心都凉了,“那么,当初,你果然是背叛了我阿爹?” 碧海音觉得很难受,难受得快要爆炸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跟阿爹非常恩爱,他虽然没有见过阿爹(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可是从父亲口里,他知道自己的阿爹美丽、温柔、博学多才,谁也比不上他,可是,可是,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着对阿爹情深不悔的父亲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难道之前的都是假的?! “你胡说些什么!”碧川心中烦躁,忍不住斥责,“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管的!” 碧海音愤怒地大叫,“我怎么不能管!你对不起我阿爹!” 我没有对不起你阿爹! 可是,碧川什么也不能说出口,看着碧海音愤怒委屈的脸,碧川软了口气,“好了,小音,听爸爸的话,回去休息吧!” “你这样,真恶心!”碧海音头也不回地跑了。 “家主!家主!”管家惊叫,“来人!快拿治疗仪过来!” 碧川惨白着脸,比起眼睛,他的孩子啊,他疼得心肝宝贝似的孩子啊,居然说他恶心!恶心! 碧川茫茫然地看着虚空,棱角分明男子汉气概十足的脸,此刻却显得那么丑陋而脆弱,雪卿,是你在惩罚我对不对? ****** “元帅,怎么样?马丁挺给力的吧?” 克里琴斯举着小镜子照来照去,verygood!完美如我,永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欣赏完自己的美貌,克里琴斯用咏叹调吟唱,“啊,世界上最英俊美丽光彩华丽的克里琴斯少爷,办的事情就没有一件不是华丽丽的!” 战琰一脸便秘的表情,吆喝艾瑞,“艾瑞,快点过来把你家的上司拉走!老子就会聋子也快要受不了了,就好像一只老母鸡下了一只又小又丑的蛋,还敢咯咯来咯咯去的,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它这点儿成绩!” “呀呀呀!”克里琴斯尖叫,“元帅!就算你是元帅,也不可以这样侮辱我的人格!母鸡!母鸡!那种生物跟克里琴斯少爷没有一毛线的关系!” 艾瑞过来一把捂住克里琴斯的嘴巴,拖走。 战琰掏掏耳朵,挖了一把耳屎,轻快多了。 “注意形象!” 坐在旁边认真阅读巴德兰的来信的君海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别作孽了成不成?没看见夏洛克家的小仆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吗?真是的,一个动作就毁了一个男神! 珍而重之地把信放好,君海澄小小吁了一口气,巴德兰爸爸接到他传回去的消息后,写了一封长达一万字的信,喷洒了无数毒液,让君海澄看得又痛又乐,乐的是爸爸还像从前那样活蹦乱跳牙尖嘴利,痛的是这以前这可是泰蒙干爹的专利,回去之后不知道爸爸会怎么惩罚他,希望不要被打板子。 还有君小野弟弟,听说快把干爹气死了哈哈。 “唔——”君海澄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双眼中有因困意而引起的盈盈水光。 “困了?睡吧!随便靠!”战琰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 君海澄毫不客气地靠过去,“放松点!肉太硬了!” 82.虐渣进行曲4 八卦风云依旧猛烈。 如果你在办公室里碎嘴或者饭后闲谈的时候,说不出点碧川跟傅舒然的二三事,那么别人就会给你一个万分鄙视的眼神,同志,你OUT了! 马丁以坐火箭的速度当上他们报社的主编,此人跟碧川硬是死磕上了,与幕后的克里琴斯狼狈为奸,一个调动人脉,一个提供资料,架起一万挺机关枪,对着碧川和傅舒然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碧川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想收购马丁所在的那家八卦报社,不好意思,人家马丁手上已经掌握了55.4%的控股权,坚决不卖!遥控另外一些有影响力的媒体出来跟马丁打对台戏,说马丁是受人指使捏造事实污蔑云云,马丁十分光棍地摆出不少真凭实据,还扬言如果你们不信,咱还可以直接上法庭对峙!那些媒体登时就蔫了,虽然还在嚷嚷,可是那些空洞洞的说辞连小孩子都不信。跟某些人通了气,想构陷罪名直接封了马丁的报社,报社都倒闭了看你还怎么兴风作浪!马丁还真措手不及了一番,不过没几天,某些大官们就纷纷陷入各种各样的麻烦之中,腾不出手来对付马丁了,马丁抖擞精神,继续找碧川的茬。 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真真比打仗还要热闹。 也有清醒的人,察觉其中的微妙,这不就是一件关于小三的风流韵事么,怎么弄得这么热闹?不过也就一会儿的事,围观什么的,这关我什么事?我只负责看热闹呀!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干点落井下石的事呀!继续兴冲冲地一头扎进八卦的漩涡里,为抹黑碧川和傅舒然的形象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马丁的能力是很OK的,在他的引导下,这件事并没有牵扯到纳兰雪卿太多,大家都只是有一个碧川对不起他妻子的模糊意识,然后狠狠地批判碧川。 作为纳兰雪卿“唯一儿子”的碧海音,也没有牵扯太多,不明事实真相的人都挺可怜他的,有那么一个渣父,还有一个小三在自己眼皮底子下晃来晃去,不知什么时候就成为自己的后爹了,这娃人生就是苦啊! 中央皇宫。 斯兰皇帝扔下手里一沓报纸,皱着眉,“雅尔维斯什么时候成了筛子,谁都能够来戳一下?”他很乐意看到有人打压碧家,没有一个皇帝会喜欢威胁到皇权的势力,可是斯兰不乐意让其他国家的人看中央帝国的笑话。 雅尔维斯城的戒严,都戒得快成了笑话了! 斯兰不满地看了木月空一眼,“月空,你的情报工作是怎么做的?” 木月空一鞠躬,“属下失职。” “罢了!”斯兰摆摆手,木月空是他上位的最大功臣,为人也不居功自傲,斯兰对他是很信任宠爱的,“我吩咐你做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面对皇帝的宠爱,木月空没有一点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表现,他的脸从来只有一样表情,那就是虚无缥缈的冷,他用没什么起伏的音调回答,“我们暗中已经吞并了碧家近30%的产业。” 斯兰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我要碧家全部的财产!” 木月空微微垂着头,“如您所愿,陛下。” 这时,一张狂放不羁的脸逐渐浮上木月空的脑海,并且越来越清晰,仿佛要盖他所有的思绪,木月空眼睛闪了闪,碧海音…… 碧川眼角已经出现了皱纹,这些日子他并不好过,不单只他的形象被毁得七七八八,碧家名下的产业也受到严重波及,才几天时间,股票就大跌特跌,各种各样的大问题小问题不断地冒出来,搞得他精疲力尽。 但最让碧川心累的还是碧海音,从他们父子两吵架那天起,碧海音就没再跟他说过话,看他就像看一团空气,没有多看一眼的价值。 碧川很想发火,可碧海音是他疼了二十五年儿子,从小就与亲生阿爹隔离开关,是他辛辛苦苦一手拉扯大的,他甚至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疲累的碧川回到碧家庄园,却在客厅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傅舒然! “你怎么在这里?!”碧川震惊地问,语气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嫌恶。 傅舒然心里被狠狠一击,勉强笑笑,“阿川……” 碧川满脸不悦,“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叫你不要到这里来的吗?” “可是,可是阿川,郊外那栋别墅闹鬼了!我一个人根本不敢住在那!”傅舒然的脸色白里透着青,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可惜碧川完全没有看到,当然不会生出怜香惜玉的想法,“闹鬼?你也是上过学的人,这世上哪有鬼?!你不是一直都很善解人意的,怎么这次却如此荒唐?找借口也不要找这样一戳就穿的!” 是真的闹鬼!傅舒然心里歇斯底里地尖叫,他看到了纳兰雪卿!他亲眼看到了那个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纳兰雪卿!这不是闹鬼是什么?!你就只顾着你的面子,从来不想想我的死活吗?! 深吸一口气,傅舒然走到碧川身边,柔弱的身躯,苍白的颜色,让他看起来是那么楚楚可怜,极容易引起男人的怜惜。 靠在碧川肩上,傅舒然低低地啜泣着,“阿川,我真的很害怕,你又不在身边,空荡荡的房子里,除了机器人,还是机器人,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察觉到碧川的态度软和下来,傅舒然心中一喜,抬起一双溢满深情的泪眸,“别赶我走,好不好?” 碧川心软了。 温香软玉在怀,碧川有一段时间没泻火了,加上傅舒然又有意挑逗,两个人就不禁就有些动作出格。 “碰——!!!” 碧川和傅舒然一惊,看向门外,就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碧海音正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碧川登时跟触了电似的,猛地将傅舒然推开,傅舒然猝不及防,狠狠地倒在地上,柔弱的鱼尾上传来阵阵刺痛。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碧川冷冰冰地道。 碧海音的声音比他更冷,全是嘲讽,“哼,我就不该回来的,免得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你的意思是这个吗?” 碧川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了,何况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大怒,“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就这样对你的父亲说话的?!” 碧海音一摔门,扬长而去,“你们都叫我恶心!” 碧川气得半死,不过,好歹这一次没有晕过去,只是捂着胸口死命喘气,应该是有了第一次后产生了免疫力。 而傅舒然则整个人都愣住了,跟雕塑似的望着碧海音远处的背影,又想哭又想笑,这是我的儿子!我傅舒然的儿子!他是碧家未来的主人! “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碧川指着傅舒然骂了一句,然后上楼休息去了。 这个时候,你倒承认他是我儿子了么? 傅舒然冷冷一笑,脸上做出一副惊慌的担忧的模样,“阿川……” “阿川?阿床?”战琰戳了戳手上那张纸,一脸吃了隔夜菜的表情,“怎么听起来这么恶心,跟叫床似的?” “忒粗俗!”克里琴斯嫌弃地看了自家元帅一眼,继续认认真真地往自己脸上摸东东,这个是美白的,那个是补水的,这个是增强细胞活力的,那个是防止黑斑的…… 战琰一脚踹过去,“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成天捣鼓这个?” “男人就不能爱美了?”克里琴斯顶着一张惨白僵尸脸,只有两只浅蓝色眼珠子还在愤怒地转动,“你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鱼爱慕着我这一张美丽的脸吗?” 爱你这一张鬼脸?他们是瞎了呢还是瞎了呢还是瞎了呢? 战琰同情地拍拍艾瑞的肩膀,“辛苦你了。” 是挺辛苦的。艾瑞嘴角抽了抽,推了推眼镜,有个越老越自恋,并且自恋到天怒人怨的上司,他深感责任重大。 “艾瑞!把黄瓜片拿过来!” 于是艾瑞副手继续辛苦去了。 “呜呜呜呜呜——”屋主缩在角落里悲痛欲绝地哭。 夏洛克的仆人安慰他,“别哭啦,都说了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暂时借你的屋子住一下而已,啊哟,你的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了!我拿个鸡蛋给你敷一下!” 夏洛克阴阴沉沉地看着不懂得看人脸色的小仆人殷勤地同情弱者去了。 唉,人人都有事做! 战琰四处瞅瞅,觉得无聊了,于是随手往自己脸上一抹,一个长得活像一个痨病鬼,尖嘴猴腮,胡子拉碴,脸色苍白,眼圈发黑的极品男人就新鲜出炉了。 完美的伪装!战琰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元帅保证,就算他老子从棺材里爬出来回家探亲,也认不得他了! 众人:“……”弄成这样只会更引人注目好吧?还不如直接顶着一张走入人群就再也认不出来的大众脸呢! 战琰挺着元帅肚溜达溜达出了门。 顺着潜意识里的方向走,走了没多久,就见君海澄和公孙夙两个在一家旧书店里认认真真地淘书,这两人也是变化了容貌的,可元帅是WHO啊?君海澄就算化成灰掉在海水里,他也能一点一点地找出来。 君海澄和公孙夙应该已经呆了不短的时间,在两人身边,已经叠起了厚厚一堆,书店老板乐得眉开眼笑,显然他是要大赚一笔了。 不过……这两个人的距离是不是近了点?说话就说话,非得嘴巴对着耳朵来说话?递东西就递东西,非得把手互相碰一下? 战琰眯起了眼睛,好你个公孙,居然敢撬本帅的墙角!(这是哪跟哪?!) 脚下像踩着风,吃醋的男人跑到君海澄身边,一搂小腰,“亲爱的……” 君海澄被吓了一大跳,手肘一撞,“干嘛?!” 战琰委屈,“亲爱的,别这么粗暴么。” 顺脚将旁边的公孙踹开。 公孙夙无辜中了一枪,摸了摸屁股,他真心觉得奇葩都已经不能形容元帅这种生物了,有着非一般的能力,必定有着非一般的醋劲吗?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待君少爷如主,哪有一点半点暧昧的成分在里头? 书店老板满脸怪异,这位姓君的客人看着清清秀秀温温润润的,怎么就选了这么一形象邋遢品位糟糕的伴侣?那位姓公孙的客人斯斯文文的就很配啊! 造孽,一朵新鲜水嫩的鲜花插在一坨臭烘烘的牛粪上喽! 君海澄被书店老板怪异的眼神弄得很不好意思,在战琰不规矩的爪子上一拧,恶狠狠地威胁,再敢作妖就收了你! 战琰被君海澄撇来的眼刀子戳成筛子,灰溜溜地蹲墙角忏悔去了,还不忘甩给公孙夙一个恐吓的眼神,远着点!回去再收拾你! 公孙夙继续淡定地在书堆里扒拉。 公孙先生告诉你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试图跟一个正在吃醋中的男人讲道理! 幼稚!君海澄无语,不管他,“老板,这些书我都要了。” 老板算了算账,“10个金币,谢谢。” “给钱!”君海澄戳戳怨灵状的战琰,做出一副凶悍的模样。 “诶!”战琰乐颠颠地掏钱包给钱,话说,元帅这辈子还没跟在别人身后付过钱,一向都是别人追在他屁股后面给他付钱,感觉特新鲜,而且君海澄这么凶巴巴的口气,听起来太带感了有木有? 给完钱,淘出来的书整整装了两大箱子,君海澄又一声,“拿东西!” 战琰就“哟嘿”一声把两个大箱子都扛了起来,小心思各种荡漾,高高在上的傲娇女王,备受奴役的强壮奴隶,在无数次惨无人道的折磨中,逐渐擦出爱的火花,强壮奴隶有一次终于忍受不了傲娇女王的鞭打,狠狠地反抗了,他把傲娇女王摔在宽大的床上! 傲娇女王扯着薄而柔软的桃红被子,惊恐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强壮奴隶狞笑着,“我要报仇!” 饿虎扑狼似的压上去,开始酱酱又酿酿…… 脱光光的小人在打滚,不要这么有情趣啊啊啊啊啊啊! 公孙夙悠悠闲闲地跟在两个人身后,假装没有听见自家元帅诡异荡漾的贱笑,还是让元帅变成原来那副正经地优雅着的模样吧,就算整天阴风阵阵,压力重重,至少不丢脸! 君海澄忽然顿住脚步,他看到了碧海音。 碧海音坐在一辆悬浮车的驾驶座上,君海澄记忆中的轮廓分明桀骜不羁的脸庞,半隐在阴影里,不过君海澄却清晰地看到他眼神中的阴郁、烦躁,以及一缕被隐藏在深皱的眉眼间的却挥之不去的伤心。 变了,完全没有以往那肆意飞扬骄傲阳光的感觉。 呵,我不就是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之一么?君海澄在心中嘲笑自己的矫情,现在才来同情是不是太晚了些?然而,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亲眼看到碧海音这样,君海澄心里还是难过的。 他讨厌碧川,因为碧川是个不折不扣的渣,可是他并不讨厌碧海音,甚至还是喜欢的,想想,碧海音有什么错呢?错在他有那么一对父母? 从开始到现在,只有碧海音被蒙在鼓里,为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一面的阿爹愤怒着,伤心着,可在知道真相的人眼里,也许他所有的不忿和悲伤,都更像是在耍猴戏,可笑得毫无价值…… 碧海音若有所觉,往君海澄这边看了一眼,却只看到热热闹闹的一片人群,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有一个痨病鬼似的男人,提着两个大大的箱子站在角落里扮演思想者,看着就是搞行为艺术的无聊人士。 碧海音漠然地转回去,脚下一踩,悬浮车呼啸而去。 等他去远了,君海澄神情复杂地从战琰身后钻出来,怔怔的不言不语。 战琰戳了戳君海澄的腰眼,“那个,澄澄啊,作为一个名花有主的人,不好当街这样深情地凝视另一个男人吧?” “噗嗤——”君海澄忍不住喷笑,“胡说八道些什么!” 战琰委屈兮兮,“狡辩,我可都看明白了,澄澄啊,咱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千万不能来红杏出墙那一套知道不?” “你都扯得没边了。”君海澄无语,不过被战琰这么一闹,心里再多的压抑再多的悲伤也烟消云散了。 战琰见君海澄不难过了,轻笑,给他理了理额头的发,“澄澄,你要明白,就算我们不出手,碧家也是要完蛋的,斯兰早就盯上了碧家,我们这样做不过是让它提早一点发生。俗话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碧家倒了,碧海音不可能继续无忧无虑地做他的大少爷,这些事情,碧海音迟早要学着面对。” 回去之后,战琰装可怜,抡胳膊抡腿直喊累,然后往君海澄身边贴,一副求虎摸,求安慰,求包养的小模样。 君海澄用力控制住自己的腮帮子,忍着笑意,在战琰的脸颊上碰了一下。 (⊙o⊙)!战琰愣住了。 君海澄淡定地进厨房做饭去了。 战琰僵住的脸慢慢开出一朵金灿灿的向日葵,他狗屁颠颠地跟进厨房,“澄澄!我还是感觉累啊,是不是你刚才亲的位置不太对,我们来修正一下吧……” “碰——!”厨房门被利索地关上了! 门外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战琰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战琰会在心中冷笑着告诉他们,要脸?要脸能吃到肉吗? “战琰!你的爪子往哪里放?!” “啊呀,不小心放错了,澄澄你的小内内好性感~~~~” “别乱摸!” “哪有乱摸,我是很正经地摸!” “滚!” 厨房里,两个人闹腾了好一阵,君海澄脸上红扑扑的,白皙的肌肤上蒙上了一层晶莹的细汗,犹如一朵朵沾满露珠的月季花。 “战琰。” “嗯?” “我想回家了。” “我不想留在中央帝国了。” 战琰只是紧紧搂住他温热的躯体,“好。” 83.回归 碧家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不过君海澄和战琰二人没有兴趣去看它大厦倾倒下来的场面,准备离开中央帝国,回纳索魔。他们预计越过中央和纳索魔的分界线,先回沙维沙尔星,然后再到帝都。 克里琴斯和艾瑞留下来处理剩下的一些事务,夏洛克作为一个无利不早起、有利必凑上去的奸商,遇到这种可以大捡便宜的好时机,当然是不舍得离开的,就继续和克里琴斯他们合作,闷声发大财。 苍狼思考了下,最终决定先留下来,过些日子再去纳索魔寻君海澄,至于原因,他冷冷地道:“我要看看这个人,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局!” 君海澄垂眸,已经可以预见了,碧川绝对不会有好结局…… 公孙夙则跟随着战琰和君海澄一道离开。 君海澄走之前,交给每人一张护身符,大家都不明白这薄薄的纸片子有什么用,不过见君海澄那么郑重其事,也知道这是个好东西,都保证会好好戴在身上。 然后,君海澄又偷偷去找了碧海音,趁他睡着的时候,将一张符悄悄地放在他睡觉也不取下来的一条链饰里,怔怔地看着那张睡着也皱眉的年轻的脸庞,君海澄默念,希望你可以早日从漩涡里脱身出来,一辈子平平安安。 两天后,君海澄、战琰和公孙夙离开了撤销了戒严的雅尔维斯城。 一路风尘自然不必细说了,回到沙维沙尔星,三个人直奔巴德兰家。 离家里越近,君海澄心里就越忐忑,爸爸一定生气死了,怎么办?会不会从此就不疼他了?还有干爹,会不会揍他啊?嗯,这点应该不用担心,他敢举扫把,爸爸就敢毒死他!还有小野人君小野——话说这个名字是不是太敷衍了些?谁给起的呀?斑斑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乱出故障…… 心里乱成一团乱麻,不知不觉间,君海澄已经踏入了那扇无比熟悉的大门,然后一进门,就见树底下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在那里乘凉,仔细一看,原来是个人……我囧。 这个是谁?自然就是君小弟君小野了。 君小野光着膀子躺在凉席上,肚子上搭着一张芭蕉叶,正呼噜噜大睡,忽然动了动鼻子,慢慢睁开眼睛……“啊——!!!!” 小黑人蹦起来扯开大嗓门,“爸爸!爸爸!他回来啦!” “又吵什么呀你这个小兔崽子,信不信我揭了你的皮!”泰蒙吭吭哧哧地走出来,想找那小黑蛋,然后愣住了,“啊——!!!!” 他叫得比君小野还大声,中气十足,声震四野! “你们这两个把脑子忘记在胎盘里没有带出来的进化失败的哺乳动物,难道你们就不能稍微学点人类的礼仪——”巴德兰阴沉沉地从实验室里走出来,还没来及发火,瞬间就无法呼吸,“——澄澄?!”声音竟有些发颤。 君海澄眼圈发红,“爸……爸爸。” 巴德兰深吸一口气,激动的神情瞬间敛去,一秒钟化身街头泼妇,“你这个死孩子,终于舍得回来了?!啊?!你知不知道@#%*%……” “爸爸,疼的呀!” “老不死的,你下手轻点啊!” “澄澄,我来英雄救美了!” 好一阵兵荒马乱。 君小野想阻止,可是他光着脚丫子跑过来跑过去,跑了半天,还是满头疑惑,那个,他该帮谁啊?最后被挤到公孙夙面前,抬起头看这个作壁上观的男人。 看了很久很久,公孙夙伸出手,“你好,好久不见。” ****** “哥,还疼不疼?”君小野给君海澄呼呼。 “不疼了。”君海澄笑眯眯地道,别看爸爸扭他耳朵扭得挺狠,其实没什么力道,爸爸还是很心疼他的。 君海澄拿出一包糖浆栗子,往君小野嘴里塞了一块,“好不好吃?” “好吃!”君小野嘴巴塞得鼓鼓的,乐得原本就小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依偎在君海澄身边一个劲的撒娇。 两兄弟相亲相爱。 战琰吃味,可是跟一个小黑鬼较劲也掉价了些,于是乎,揣着架子做蛋蛋忧郁着的思想者状,表现得无比宽容大度冷艳高贵。 晚上,君海澄和斑斑通力合作,做出一顿香飘十里的美味大餐,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 吃过饭,君海澄觉得身上有些黏糊糊的,想洗澡。 走进自己原先住的房间,就看见巴德兰正坐在床上发呆,床对面的衣橱,两扇雕花镂空象牙色的门打开着,露出里面一排排整理得干净整洁的衣服。 “爸爸。”君海澄坐在巴德兰身边,还像小时候一样往他怀里钻。 “你这孩子,”巴德兰摸了摸大儿子水嫩嫩的脸蛋,叹了一口气,“长大了,以前那些衣服都不合适穿了。” 君海澄心酸,“爸爸,我没长大呢!” 巴德兰失笑,“还说没长大,比我都高了。”拿起床上放着的几件衣裳,“爸爸给你买的一些新衣服,还有两套人鱼裙,洗完澡就换上。” 君海澄只是抱着巴德兰的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苦苦的药香味,心里前所未有地安宁,拥有这样一个好爸爸,他何其幸运…… 家里头有篮球场那么大的一个泳池,君海澄拿了衣服走进去,里面斑斑已经准备好了各种齐全的泡澡用品,不过君海澄不喜欢用这些,脱了衣服跳进水里,不如空间里的灵湖泡着舒服,不过这些普通的清水,却更有生活着的的味道。 君海澄半眯着眼睛在水里浮浮沉沉…… 浑身光溜溜的像条小泥鳅的君小野,咯吱窝下夹着一个憨头憨脑的鸭子状泳盆,兴冲冲地跑进来,嘴里大声嚷嚷:“哥,我也要洗澡!” 泳池里的君海澄僵住。 “哎?”君小野眨眨眼。 “君小爷,能不能请你光速消失?”君海澄万分虚弱。 长了脑壳没长脑仁的君小爷完全没听懂,努力瞪大两只绿豆眼,指着君海澄,“不好了,哥!你长出尾巴来了!” 君海澄无力地趴在泳池边。 君小野忧心忡忡地问:“哥,你要死了吗?” (⊙o⊙)……凸!!!! 君海澄心里笼罩着巨大的悲哀和苦痛,他好想一尾巴把这个黑蛋弟弟拍到天边去当流星啊,可是,看看这纯洁无暇的小眼神,你就知道,君小野是很认真很严肃地在担心着,他长出尾巴后,会不会死…… “我不会死。”好内伤。 “哦!”君小野点点头,他是非常信任君海澄的,既然哥说了不会死,那肯定就不会死了,君小野噗通跳进泳池里,快快乐乐地游了两圈,又游到君海澄身边,盯着粼粼波光下的银紫色鱼尾看。 “哥,你的尾巴真漂亮,我可不可以摸一摸?”其实君小野更想问,我可不可以咬一口?因为看起来真的很好吃的样子呀。 “不、可、以!”战琰黑着脸,跨着大步推门走进来,走到泳池边伸手去揪君小野的皮,可是君小野滑不留手,一看不对,立刻敏捷地往下沉,扑腾扑腾,到泳池中间冒出头来,像小鸭子一样抖抖头发上的水,伸手摸了摸眼睛和鼻子,板着一张黑乎乎的脸蛋,很不高兴地瞪着战琰。 作为昔日的“森林大王”,小兽的直觉让君小野不敢直接挑衅战琰的威严,可是君海澄的存在却大大削弱了战琰的杀伤力,君小野潜意识就知道战琰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这人就是爸爸说的纸老虎! 哼! 君小野径自在水里浮着,脸朝天,不但不沉底,还把小肚皮露在水面上,当然那肚皮也是黑的。 飞快地脱下衣服把媳妇露在水面上的曲线优美的肩膀盖住,战琰才有空瞄瞄水中央的君小野,一看,哎哟喂,牙都气疼了,朝君海澄一脸委屈地诉苦,“这是哪颗石头里蹦出来的小毛孩啊?太嚣张了有木有?” 君海澄木有理他,嘴里轻轻念出一个奇妙的音节,下一秒钟,在水里泡得爽歪歪的君小野就不见了,光溜溜地出现在客厅里茶几上。 “哎哎?”君小野无辜地瞪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饭后坐在客厅里闲话的众人:“……” 将野人弟弟清理走,君海澄瞪瞪战琰,“你干嘛不走?” 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战琰:“……”我干嘛要走?本帅就是来偷看的! 战元帅即使干这种偷看别人洗澡的勾当时,也不偷偷摸摸的,而是从从容容不紧不慢的,他是近乎惊叹地看着水下的美景,水光鳞光交相辉映,折射出七色的光彩,极为美丽梦幻。 说实话,虽然君海澄是进化人鱼,可是战琰极少有机会看到他的鱼尾,毕竟在陆地上还是双腿来得方便,加上战琰占有欲一等一的强,也不乐意让别人看光自己老婆完美的人鱼线,平时都是忍着。这下子天时地利人和凑全了,某个色狼还能不抓紧机会?那是不可能的! 战琰仰天大笑三声,在君海澄看疯子似的眼神中,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衣服剥干净,只穿着一条黑色紧身裤衩,然后扑通跳下水。 君海澄瞪大眼睛,这个混蛋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 “喂!喂!混蛋!!你干嘛?!!”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地方,君海澄发顶都冒蒸汽了,心里暗自郁闷,别看这混蛋看着瘦削瘦削的,衣服底下还真有点肌肉啊……还有那个啥,虽只是匆匆一瞥,不过貌似很有本钱的样子……讨厌! 干什么?当然是洗鸳鸯浴了! 战琰色迷迷勾勾手指,“小盆友,过来给叔叔摸摸,叔叔帮你检查身体。” 君海澄尾巴一拍,甩他一脸水。 不过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最后还是被战琰得逞了。 战琰痴迷地抚摸着手下一片片银紫色的鱼鳞,即使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水晶都比不上它们的晶莹剔透,带着玉石般的冰凉,叫人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细细地把玩,细细地亲吻…… 君海澄脸色酡红,软软地靠在战琰肩上动弹不得,该死的混蛋,他被点穴了! 少爷要毙了你啊呀呀呀!君海澄眼里浮起一层朦胧的水汽。 战琰肃然,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在死之前,就让本帅风流个够吧!于是……不该摸的地方也摸了,不该吻的地方也吻了…… 等战琰抱着软乎乎的君海澄出来,巴德兰狠狠地剜了战琰一眼,这个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猪狗不如的禽兽! “爸爸,今晚我要跟你睡!”君海澄委屈。 “好!”巴德兰立刻答应。 两个人都黑了脸,一个是战琰,另一个是泰蒙。 临睡前,战琰又被巴德兰嘶嘶嘶嘶的喷洒了一顿毒液,可怜的元帅大人像卡机一样发出类似信号错误的兹拉兹拉的声音,郁闷得很想咆哮一声,其实老子只是啃了一点肉渣,并没有真正吃到嘴啊!但最后只能泄气,摊上这么一个恶毒的岳父,他能怎么样呢? “乖,爸爸已经给你报仇了,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我!保管整治得他哭爹喊娘!”巴德兰一脸骄傲,十分霸气。 “嗯嗯嗯!”君海澄翻了个身,笑眯眯地往被子里拱了拱。 84.求婚了 时间的臭脚丫偷偷地挪啊挪,一晃眼就过去了一月。 这段日子,君海澄过得十分舒服,每天都被巴德兰和泰蒙各种宠溺,还有一个可爱的小黑人弟弟可以任君调戏,乐得晕陶陶的,都找不着北了。 然而,某个欲求严重不满的男人就没有这么开心了,原本就吃不到肉,现在有巴德兰这座镇山太岁、巡海夜叉在,更是连肉末都别想尝到一星半星,憋得快内伤了。在巴德兰的高压盯梢下,战琰怀疑自己会不会直到死了还是处男一枚。 “你说,你爸爸怎么就那么闲呢?老子好不容易瞅住机会偷个香,他就跟背后灵似的冒出来,喂!小黑鬼,回去叫泰蒙努力一点啊!难道是年纪太大了连腰力也下降了?”战琰拧君小野的脸。 君小野正在啃他哥亲自炸的香辣鸡翅膀,嗯唔嗯唔的摇着脑袋扯开了,顺便翻了一个白眼,他喜欢哥,但讨厌这个总缠着哥的男人,他盯着哥的眼神,就跟饿绿了眼睛的狼盯着小白羊似的。 战元帅决定不能忍下去了,在吃完晚饭后,直接在巴德兰警惕万分的眼神中,迈着笔挺有力的双腿,走到还捧着一个青花汤碗小啜的君海澄面前,突然单膝跪下来,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心形盒子,打开,柔软的浅紫天鹅绒上,镶嵌着一枚样式简单但十分优雅大方的极品羊脂玉戒指。 这个男人仰起一张帅得天地失色的脸,无比认真地看着唇角还沾着一点汤汁的君海澄,无比认真地道:“澄澄,我们结婚吧!” 澄澄,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结婚吧…… 吧…… 君海澄眨眨眼,“噗——!!!!” 战琰:“……” 君海澄赶紧放下汤碗,手忙脚乱地帮战琰擦衣服上的汤汁,“你傻啊,怎么不会让开啊?!快点起来,去换件衣服,脏死了!” 真是气死了!往常也没见这么笨啊! 战琰一动不动,十分严肃,“不行,我现在正在求婚呢!” 元帅握住君海澄的一只手,“澄澄,嫁给我吧!” 自手心传来的阵阵温暖的热度,君海澄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了,他被求婚了?求婚求婚求婚求婚求婚……腾~~~~~~~~~~~!!!!君海澄脸色爆红了!!! 旁观的雕像们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巴德兰脸都通红了,手脚都哆嗦了,可惜,不是喜欢的,而是气的,泰蒙赶紧给他拍拍后背,“悠着点悠着点,哎,老不死的,你可别气死了!死了儿子就白送人了!” 泰蒙大狗心里有点遗憾,当初自己为什么就没来这么一出呢?看看,儿子多么感动的样子,要是自己当初也这么干了,没准就能看见老不死脸红红的样子了。 “战、琰!”巴德兰暴跳如雷,“你在干什么?!!!!” 战琰振振有词,“岳父啊,当初你可是亲口说了,等澄澄二十五岁成年之后,就可以和我结婚的,你可不能出尔反尔,棒打鸳鸳啊!” 巴德兰真想一锅硫酸泼到战琰脸上,这种名为“战琰”的生物实在是太可恶了!没错,当初他是有这么个意思,可是儿子整整失去了七年,好不容易找回来了,难道就要立刻嫁给别人?就不能让他多留一段时间?这个混蛋! “我要多留澄澄一段时间。”巴德兰黑着脸。 战琰表示理解,“行吧,留多久?三天应该够了吧?我现在就叫我哥准备聘礼,开始布置结婚的相关事宜。啊,岳父,谢谢您,您真是一个大好人,这么宽容大度通情达理,我代表纳索魔全国人民感谢您!” 得,这就是位不用杆儿也会往上爬的主。 忒么无耻了! 巴德兰气得肺都炸了,都说不出话来,这时候,泰蒙挺身而出,但是战琰只需一个眼神,满屋子看起来最雄壮的泰蒙大狗就灰溜溜地败下阵来,歇菜了。 巴德兰捂着胸口,气恼地瞪了泰蒙一眼,真没用! 泰蒙觉得委屈,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欲求不满的男人发起疯来威力有多大,老子这也算是间接维护了世界和平知不知道? 揉着肚子在屋里转圈的君小野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了看大家,然后继续半瞌睡状态,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这娃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公孙夙早已打开了通讯仪的录像功能,“元帅大战未来岳父”,这样的好戏怎能不好好保存起来永久观赏呢?可惜的是,元帅跪下求婚的那一刻,自己没反应过来,没录上,不然收藏价值更高。 同时,低着头,用通讯仪猛发信息,告诉众人:元帅跟君少爷求婚了! 不出三秒钟,通讯仪就连连不断地响起叮叮叮的声音: 克里琴斯:/(tot)/~~为世界又少了一位华丽的人鱼…… 艾瑞:加油,元帅!o(≧v≦)o~~ 修居然也回了一条:╮(╯▽╰)╭,元帅能够忍到现在,也算难得了。 鸢紫:元帅终于控制不住兽性了?!我(‵o′)凸! 唐祈:……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夏洛克:~~~^_^~~~笑死俺了!啊哈哈哈哈哈! 凡伯:T^T真的?真的? 战谦:看来,我要让人筹备婚礼了。 众人:……陛下什么时候加进来了?!!!!!!! 战谦:O(n_n)O哈! …… 不提这群人讨论得如何热火朝天,让我们把目光回归到现场,君海澄整个人在烤熟之前,顶着一红红的脸皮,跑了。 房间门咔哒一声锁上。 嗬哟,求婚对象跑了,战琰哪里还有心思应付巴德兰跟泰蒙,紧跟着跑进房间里,发现房间里完全没有半个人影,不用说,君海澄一定是躲到空间里去了。 战琰摸摸下巴,默默运转戮神斩的心法,然后也消失在空气之中。 门外的巴德兰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渐渐歇过来,半响,才恨恨地说了一句,“这个该千刀万剐剥皮抽筋的混蛋!” “儿子大了,总要嫁人的。”泰蒙摸摸光溜溜的脑袋。 一肚子郁闷无处发泄的巴德兰把气撒到泰蒙头上,“你还好意思说,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长出头发来了,原来是因为营养严重匮乏,不能给它提供长出来的养分……” 泰蒙偷偷扭过头去,打了一个哈欠,转回头,继续“认认真真地听训”…… 空间里,君海澄坐在菜地埂边,发呆。 面前是一棵长得茂盛的南瓜苗,爬满了矮矮的木架子,绿叶下,藏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嫩青的小南瓜。 君海澄捧着脸,忽然羡慕起这棵南瓜了,瞧瞧人家过得多快活呀,它愿意开一朵花,就开一朵花,愿结一个瓜,就结一个瓜,愿意一朵花都不开,一个瓜也不结,也没人追着要问它,全看自己的心情。 一根手指在一个南瓜仔上轻轻戳了戳,君海澄想着被追着求婚的自己,想着想着,脸又红了,逃跑什么的,好像……太逊了点,哦? 明明以前敲定订婚结婚什么的时候,自己还是很淡定的,至少能控制住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为什么现在,反而慌张了呢?居然干出逃跑的事情来,还被那么多人看见,真是太丢人了! 想不明白呀!君海澄望天。 “因为你越来越在乎我了吧!”战琰极其灿烂的笑脸出现在君海澄的视线里。 君海澄被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进来了?不对!你怎么也能够进来了?!” 难道鱼龙空间已经过了保质期了? 战琰在君海澄身边坐下来,“我是你承认的双修伴侣,自然可以进来了。” “放屁!”君海澄下意识地反驳,“谁承认你是我的双修伴侣了?!” “这里,”战琰点了点君海澄心脏的部位,含笑,“它承认了。” 君海澄耳朵红彤彤的,“别动手动脚的。” 战琰不答,从怀里掏出那枚戒指,湿热的气息喷在君海澄的颈侧,声音低哑,如静静的夜晚,鸟鸣滑进君海澄的梦境,“澄澄,嫁给我吧!” 君海澄逃不开,他仿佛受到了蛊惑,点了点头。 战琰笑了,就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他拉过君海澄的手,在蓝天白云之下,鲜花芳草之间,认认真真地将那枚羊脂玉戒指套在了君海澄的无名指上。 君海澄摸摸手上的玉戒指,微微地勾着唇角笑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奇怪,“求婚戒指一般不是金的就是钻的么?你怎么会想到用玉的?” 战琰觉得君海澄手上的戒指真是美丽极了,尤其是这个戒指是自己七年来一点一点雕琢而成的时候,一边随口回答:“金的钻的你会喜欢?” 君海澄认真摇摇头,“不会。” “所以。”战琰点点头。 两个新鲜出炉的智商降为负数的傻瓜互相看了看,又傻乎乎的笑起来,手,不知不觉,紧紧地缠扣在一起。 从今天开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85.舅舅来了 在蒙蒙的晨光中,九艘大型军用飞船,排着极其帅气而整齐的队形,缓缓地降落在沙维沙尔星浮虹城内的空地上。 战琰摸了摸下巴,撇了撇嘴,“骚包!” 克里琴斯要是敢在太空战场上摆出这么一个华而不实的队形,保准一分钟就得全灭!这小子,怎么就不能学学他呢,多朴实啊! 呕—— “你过来!”战琰示意一黑军装的黑肤兵哥过来,“你们大校在搞毛?怎么整出九艘飞船来了?军部最近在闲着烧钱吗?” 兵哥挺胸收腹,十分认真严肃,“报告元帅,这是聘礼!” “哈?”战琰眨眨眼,“九艘飞船,都是?” “是的!”兵哥黑黑的脸膛上不由露出一丝忐忑,难道元帅这是嫌太多了? “就这么一点哪里够!”战琰眯起眼睛,摆出一副暴发户的嘴脸,一挥手,“赶紧回去,再来九船!老子当元帅当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有领过工资呢,你去叫财务部赶紧把我这些年的工资发下来!老子要娶媳妇!” 兵哥:“……”再整九艘过来,元帅是想把沙维沙尔星埋了吗?! 克里琴斯走过来,刚好听到战琰的话,立刻很不华丽地翻了一个白眼,“俗气!忒俗气!聘礼贵精不贵多,重情不重物,元帅你明不明白的?这会子炫富给谁看?给原本就看你超级不顺眼的老岳父看么?” 貌似有点道理!战元帅虚心求教。 巴德兰最近都不干别的了,就找他的茬,谁能帮他搞定这位岳父大人,让他顺顺利利把老婆娶回家,别说以下犯上,就算踹他两脚都没问题! 克里琴斯倒是愣了愣,然后窃笑起来,笑容里充满幸灾乐祸的味道,看来公孙传来的消息是真滴,巴德兰真是把这位儿婿折磨得够呛啊,哈哈哈! “你再敢露出这种眼神,老子就拔光你的孔雀毛。” 维洛斯大校一抖,非常识相地矮下半截身子,开始传授“讨好岳父十八招”,战元帅听得非常认真,就差掏出个小本本来记录克里琴斯的“金玉良言”了…… 现场不明所以的众人还以为这两只是在商量什么机要大事,一个个走路都蹑手蹑脚的,生怕打扰了他们,元帅和大校为了纳索魔,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只有缓缓从船梯上走下来的,露出半张曾经被严重灼烧过的脸,左手还缺了两根手指的高大男人,听到了,不由露出一丝担心,海澄的养父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连战琰这么难缠的人都投降了,不知道会不会欢迎他这个从来没有负起过任何责任的舅舅…… 等战琰接收完克里琴斯的“高招”,人造光源已经升到正中央了,战琰满意地拍拍屁股,“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怎么安排公孙会告诉你的。” 说完,他大爷就一脸跃跃欲试地走了。 克里琴斯手指抖啊抖,气得半死,“过河拆桥,用过就丢!” “艾瑞——!!!”出来给克里琴斯少爷打扇子! 这时候,一群搭顺船的人士已经来到了君海澄的家门口,正一个个呆若木鸡状,仰望着陷入米黄色的墙壁里的人肉十字架。 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于非摸摸小心肝,拨凉拨凉的,吸了老大一口冷气,“小白白啊,你确定这里是海澄家?而不是什么凶杀案现场?!” 四子悦猛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许久不见,巴德兰叔叔还是这么生猛呀!”高小白闭上张得大大的嘴巴,摆摆手,一副“你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的表情,“没什么啦,挂在上面当肉肠的是泰蒙叔叔,是澄澄的干爹,跟澄澄的爸爸巴德兰叔叔是伴侣来着。” “那他怎么这个样子?” 高小白耸耸肩,“一定是泰蒙叔叔又得罪巴德兰叔叔了,家暴呗!” 家暴……于非和四子悦齐齐抽了抽嘴角。 到底是何种牛人,才会家暴得如此销魂啊? 于非他们在巴德兰家门前停留太久,早已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作为纳索魔唯一的一位进化人鱼的住所,如果说周围没有人暗中保护,那是不可能的,别看周围都是普通民房的样子,里面究竟住了多少暗卫,除了战谦和战琰,谁也不知道。跟君海澄有关的人也被严密地保护着。 负责这边保护工作的洛威不由皱起两道剑眉,他认识高小白,因为高小白经常会过来找君海澄,但是其他两个年轻人完全陌生,不过这也没什么,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这两个年轻人是没有恶意的,应该是君少爷在圣华学院的同学吧?让洛威心生忌惮的是他们后面的那个男人。 强者!洛威警惕! 这人满身煞气,肯定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好是歹,是敌是友……不能让他靠近!洛威立刻下了决定。 “队长,我们要不要……” “准备——元帅?!”洛威被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战琰吓了一大跳,同时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是敌人的话,那他早就翘辫子了。 战琰点点头,“继续你们的工作,不用管他们。” “是!”洛威心想,看来元帅是知道那个男人的了,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不过洛威的心完全放下来了,有元帅在这里,什么牛鬼蛇神也别想兴风作浪! 这时,出来消食的君小野发现了门外的一群人,瞅瞅于非和四子悦,不认识!然后一看高小白就笑开了,“啊,羊!” “我不叫羊!”高小白黑线,说过很多次了么。 “羊呀,你回来了?”君小野咋咋呼呼地跑过来开门,拖鞋都掉了。 高小白看他肚子圆圆的,好像装了一个大号汤圆似的,不由担心地问:“这样跑没问题吗?你这个肚子跟怀了六个月似的。” “我不能生娃娃,我哥才会生娃娃呢!我这是吃撑了!”君小野不满。 你一日五餐都吃撑,跟怀孕有什么区别?高小白心里嘀咕,不过嘴里不敢说出来,这小野人有时候正经挺凶悍的。 几个人走进院子,就觉得阵阵凉风迎面拂来,带着草木特有的清香,重重叠叠的枝桠,漏下斑斑点点的细碎的日影。一大片小白菊一瓣瓣地绽透,五彩斑斓的凤蝶儿,在木叶间自由自在地闲游。 不过此时此刻,几个人都没什么心思去欣赏院子里的美景,高小白一边努力伸长脖子,一边迫不及待地问:“小野,你哥呢?” 君小野扯开嗓子,“哥——!!!!!!!!!” 高小白耳朵嗡嗡嗡,气得扭住君小野的耳朵,“你突然之间鬼叫什么!” “哈?”君小野莫名其妙,“哪来的鬼?鬼又怎么会叫?爸爸说过,这世界上根本是没有鬼的!” 那小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你这都不懂,真是笨死了! 于非和四子悦忍笑,虽然早已听高小白说过,但是亲眼看到圣华学院以尊贵优雅温润如玉出名的君美人鱼,居然有这么一个活宝似的黑炭弟弟,心里还是忍不住乐乎,实在是太好玩了! 正在实验室里和巴德兰一起拿空间里种出来的草药做研究的君海澄,听到弟弟标志性的狼啸,走了出来,一看见高小白几个,登时呆住。 高小白一见君海澄,立刻就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了,然后扑上去掐他的腮帮子,“你这个没良心的,终于舍得回来了呀?” 君海澄赶紧躲,小绵羊真发飙了! “你还敢躲!”高小白气鼓鼓着脸。 君海澄一看高小白滚着泪珠子的红红的眼眶,心登时就软了,乖乖站在原地由高小白掐,哎,没办法,这事儿是他理亏。 高小白轻轻掐了一下,然后心思立刻转到另一个诡异的方向去了,澄澄的皮肤好嫩好滑好有弹性呀!像广告上那什么叫“肤如凝脂,晶莹如玉”?简直被比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于是,掐了又掐,摸了又摸。 君海澄哭笑不得,“你不生气了?” “原本挺生气的,想着看见你后,一定要好好蹂躏你一顿,不过现在么,”高小白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勾搭上君海澄的脖子,“如果你把保养皮肤的秘籍告诉我,本大爷就饶过你这一次,怎么样?” “我才二十五岁啊亲!”君海澄无力,按照上辈子的算法,他现在才十二三岁,需不需要用上‘保养’这么严重的字眼啊? 高小白哼唧,“我不管我不管!我也要这样美美的皮肤!” 君海澄在行动上和精神上都无视了他,跟四子悦和于非打招呼,久别重逢的几个朋友都很开心,就站在院子里说个不停。 “澄澄,带你的朋友进屋说话吧!”也从实验室里出来的巴德兰道。 于非和四子悦赶紧规规矩矩地问好,一边用眼角偷偷地瞄,原来这位就是君海澄的爸爸?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了,也是一位大美人哇! 巴德兰脸色温和地点点头,然后往外走了几步,抬起头,一溜带着毒液的话倾盆而出,“蠢货!我不得不怀疑你原本就没有针眼大小的脑仁是不是已经完全被烟酒消耗掉了,你似乎没有问过这一面墙是否愿意被你贴着?哦,当然了,你怎么会考虑到一面墙的权利呢?我怎么能去期待一个猪投胎的人?冒昧问一句,你上辈子当猪的时候确定把零件都长齐全了吗?!” 从来没有见识过昔日黑巫医威力的两只小菜鸟张大嘴巴,久久合不上来。 ……我靠! 人肉十字架从墙上掉下来,砰地一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腾起老大一股灰尘,半秒钟后,坑里传来一声抓狂的大叫:“啊!!!!!为什么会有一坨屎?!!!!哪个王八蛋敢在我家的院子里拉屎?!!!!” 君小野悄悄往巴德兰身后缩了缩。 泰蒙满身灰尘的从坑里爬出来,一脸狰狞地提起君小野的衣领子,“说!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放开我!放开我!”君小野扑腾。 “老子早就告诉过你,想要吃野味?没问题!但是一定要在外面处理干净,看到没有,你敢吃了人家,人家临死前都要拉一泡屎来报复社会!” 泰蒙委屈啊,为毛每次吃肉的都是这小黑蛋,中弹的却是他?!太没天理了! 很想狠狠地教训一下小儿子,不过巴德兰一个阴森森的眼神飞过来,泰蒙立马就歇菜了,君小野刺溜一声,窜到一颗大树上,消失在茂密的枝桠中。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还是主持呢,今晚再收拾你这个小混蛋!泰蒙抖擞精神,人模狗样的开始招待儿子的朋友。 于非和四子悦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家子都是奇人。 不过大叔,打个商量,你真的好臭,别再靠过来了行不行? 一直隐身的苍狼静静地看着院子里发生的画面,雪卿,看,你的孩子过得很好,他有十分疼爱他的亲人,还有一群很要好的朋友…… 巴德兰发现了苍狼,不由皱了皱眉头,偷偷戳了戳儿子的腰,“澄澄,那位也是你的同学?也太有个性了点吧?” 看这个头,这年龄,还有满身煞气,看着完全不像啊。 “什么?”君海澄顺着巴德兰的视线看过去,“苍狼叔叔,你来了!” 巴德兰看看儿子,“嗯?” “呃,”君海澄想了想,扯了扯巴德兰的衣袖,小小声地道:“爸爸,苍狼叔叔不是我的同学,是……舅舅。” ****** 昔日纵横废奴村无人敢惹的黑巫医华丽归来,气势全开! 86.无题 舅舅来了,爸爸很生气。 于是,大概200平方米的客厅里,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三个派别。 一个地头蛇派,成员有阴沉着脸的女王气势十足的巴德兰,手下有两个小兵,一个是光头亮堂堂的泰蒙,一个是全身黑溜溜的君小野,一家三口难得的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坚决要把这个敢来抢儿子(哥哥)的坏蛋轰成渣渣! 一个是强龙派,成员只有苍狼,光棍司令一只。不过,人家虽然数量上输了,但质量绝对有保证,所以不能小看! 还有一个是隔山观火的嗑瓜子派,成员有高小白、于非、四子悦,还有刚刚赶回来的一脸兴致勃勃的克里琴斯,抱着一本大部头的公孙夙。 三足鼎立,两军对垒,蓄势待发。 从厨房里出来的君海澄一看到这副诡异的画面,登时黑线,这是要干嘛?轻轻松松地提起鹤嘴莲花底的大铜壶,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喝茶!” 君小野鼻子嗅了嗅,翻过沙发窜了过来,“哥,什么茶?” “菊花茶,清心败火!” 君小野点点头,然后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吃了太多肉,口渴了。 对于弟弟的捧场,君海澄非常满意,决定今天晚上给他做一锅水晶猪蹄。 一大壶冰凉甘甜的凉茶将对峙双方的火气都降下不少,巴德兰已经冷静下来了,不管怎么样,君海澄就是他的儿子,天王老子也抢不走的。 “我这一次来,并不想带走海澄的。”苍狼真心冤枉,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君海澄从他的养父们身边带走。 君海澄不是童话故事里备受后母虐待的灰姑娘,而是生活在玫瑰园里的幸福小王子,他一个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的半路冒出来的所谓舅舅,有什么资格去带走君海澄?仅凭着那一份说重要便重要,不重要便不重要的血缘关系吗? “是么?”巴德兰还是狐疑。 “我这次过来,只是想见见海澄的家人,”苍狼忽然站起来,对巴德兰和泰蒙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将海澄抚养成人。”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巴德兰依旧漠然,“澄澄是我的儿子,我养育他,关你何事?用得着你来谢?” 众人摸下巴,哇,这话是不是太尖刻了些?人家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3S绝顶高手啊,他要发飙了,这里除了战琰和君海澄可没人治得了他。 然而,苍狼并不以为意,他一生中在意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雪卿,一个是雪卿的孩子,雪卿已经化为心中最鲜艳沉重的一滴血,那在这个世上,他在意的就只剩下君海澄了。只要是为君海澄好的,别说冷言冷语,就算巴德兰拔出手术刀直接捅他两下,苍狼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请放心,巴德兰先生,”苍狼掷地有声,“君海澄,永远都是君海澄!” 听见苍狼这么说,巴德兰缓了缓神色。对于身世问题,儿子一回来,就跟他解释清楚了,别说巴德兰冷血,当他知道儿子的亲生阿爹早已亡故,亲生父亲又是个骨灰渣的时候,心里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的,这样,儿子就永远是他的儿子,而不会被谁抢走了。 巴德兰看得出来,宝贝儿子对这个舅舅感觉还是不错的,所以苍狼来的时候,他才会如临大敌,现在既然对方这么识趣,承认澄澄只会是他的孩子,巴德兰心里舒坦了,话语自然就没有那么尖刻了。 “诶,老不死的,我觉得,这亲可以认一下啊,”泰蒙眯着眼睛跟巴德兰嘀嘀咕咕,“听未来儿婿说,苍狼可是中央帝国数一数二的高手,你想想,如果咱儿子多了这么一座厉害的靠山,以后横着走路都没问题了。” “哦——”巴德兰陷入沉思。 泰蒙的话还真是对了巴德兰的心思,战琰那个不要脸的混蛋,就要把自己疼之如珠如宝的儿子娶走了,虽说现在小两口整天眉来眼去挺肉麻,但婚后怎么样谁说得清楚,战琰要是学坏了呢?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了呢? 巴德兰阴测测地笑了,日后如果战琰敢对不起自己的小心肝,就喊上这个武力值非凡的打手,上门去阉了他! 见泰蒙和苍狼相谈甚欢,爸爸也消去敌意,君海澄舒了口气,很好心情地带着斑斑到厨房里磨刀霍霍向猪羊去了,这一段时间,饭桌上的一菜一汤都是归他管的,顿顿大餐,道道美味,吃得大伙儿都胖了一圈。 腰上悄无声息地搭上一只手。 君海澄随手抓起两片烂白菜往后拍,“最近你怎么老是钻厨房?!” “哇!这是什么东西?!”战琰恶心的不行,三两下把脸上的烂白菜扒拉下来,冲到水池边掬水洗脸,洗干净了,又颠颠的跑回来搂住君海澄磨蹭。 “斑斑,把他撵出去!” 斑斑眨眨眼睛,它是家用机器人,没有战斗型机器人的配置,难道他要用锅铲和吸尘器将小主人未来的伴侣撵出去么? “澄澄,你只管做菜,我绝不妨碍你!”战琰信誓旦旦地保证。 君海澄歪歪脑袋,当战琰以为他同意了时,才微微一笑,“我、不、信。” 战琰望天,信不信是你的事,做不做就是我的事啰,反正就是赖着不走。 斑斑努力淡化存在感,蹲在小角落削土豆皮,假装没有看见两个年轻人在那里拉拉扯扯黏黏糊糊,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猴急了,这种事情好歹回了房间再做么…… 感受到抵在两腿间的灼热的硬物,君海澄拿着锅铲,锅铲上还粘着一张白菜叶子,身体僵硬,口里大骂:“禽兽啊你!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战琰觉得非常无辜,美人在怀,还是心上人,这一通碰碰摸摸下来,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勃起的好不好?他还很认真地跟君海澄解释:“澄澄,如果我不发情,该担心的就是你了。” “鬼扯,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战琰贱笑,“以后的‘性福生活’啊!” 君海澄猛吸了一口冷气,“你还要不要脸啊?” “说真的,”战琰把脑袋搭在君海澄的肩膀上拱来拱去,“你什么时候才肯叫我如愿?”热热的鼻息喷在君海澄敏感的耳朵上,叫君海澄不禁一抖。 斑斑盯着盆子里削好皮的土豆,今天的土豆特别好看呀! “什、什么如不如愿?每天吃得饱睡得香,还不够如愿?”君海澄强装镇定。 战琰没说话,一手攥住君海澄想爪子,一手极下流极霸道的探进君海澄的裤子里,掀开薄薄一件柔软的内裤,揉了揉两团软肉,只感觉臀部挺翘浑圆,皮肤白如美玉,细若凝脂,揉捏之下肌肉紧实又有弹性。 战琰原本想着摸一摸就停下来,毕竟一门之外就是一溜电灯泡呢,可是男人么,说刹车就能刹车的真没有几个,有的不是柳下惠就是性冷感,战琰是柳下惠吗?NO!战琰是性冷感吗?更NO了! “该死的……”君海澄头发顶都冒出蒸汽来了,耳尖红得滴下血来,浑身酥软无力,得撑着厨房的案台才能勉强站得住,“混蛋,手拿出来!” 战琰深吸一口气,他有点把持不住了,狠狠地在君海澄的耳坠肉上咬了一口! “哎呀!”君海澄疼得一叫。 不过这一疼让君海澄恢复了神智和力气,危险地舔了舔嘴角,眼睛里腾腾腾的冒出一窜火苗,战琰,你死定了!少爷不整死你,明天就改了名字跟你姓! 厨房里忽然传来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跟地震似的狠狠地抖了两抖,夹杂着某人惨烈呼痛的声音,客厅里的人面面相觑,非常有默契地忽视了某人的求救,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切磋的切磋,日子过得美啊! 没多久,斑斑扛着一具脸肿成猪头的“尸体”出来,扔在院子里,“尸体”僵硬地在大大的人造光源下晒了一会儿,过么一会儿,就“诈尸”了。 众人表面上各干各的,实际上眼角余光跟雷达似的不住扫射,见战琰还是锲而不舍地往厨房里钻,不由感叹一声,真是小强般的生命体! 这次战琰可不敢动手动脚了,刚才他的命根子差点被废了有木有?只好顶着一张猪头脸,跟在君海澄后面,嘴里腻腻歪歪地哼哼,喊疼,以求引起君海澄的怜惜,可惜喊了半天人家也没理他一理。 战琰见君海澄久久不理他,也不气馁,哼着哼着,居然哼出一点兴致来,干脆自娱自乐,嘴里嗯嗯啊啊的,跟唱歌似的,时高时低,时急时缓,发出来的声音越来越银荡,越来越下流。 坐苍狼对面的泰蒙摸摸光头,“老狼,怎么了?” 苍狼脸上又红又黑,挤出一丝笑,一门之隔对于他这种程度的高手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战琰干的破事全部落入他眼中,忍不住心里狂骂,尼玛个下流元帅,到底还要不要脸啊?一个人都能演一出G片! 作为直接受害人的君海澄却没有什么感觉,战琰的哼哼开始变味的时候,他就很有先见之明的给自己施了一个静音咒,所以战琰后来的卖力表演,君海澄完全木有听见,白忙活了。 哼完了,战琰张大嘴巴开始狼嚎。 君海澄往他嘴里丢了一块刚出锅的金黄小南瓜饼。 战琰还没来得及笑出来,立马被烫得呲牙咧嘴形象尽毁。 “澄澄~~~~”粉委屈了。 “滚!”君海澄视而不见。 战琰耸拉着脑袋,跟条吃不到肉的大狗似的,没精打采。 君海澄被紧跟着他来回移动的炽热小眼神盯着,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个混蛋干嘛心心念念都是那档子事,难道没有性就不是喜欢了?常言道恋爱就是拉低智商的,聪慧淡然如君海澄,也忍不住问了一个傻了吧唧的问题,“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这具……身体,还是我这个人?” “哈?”战琰想笑,可是对上君海澄严肃认真的神情,赶紧憋住,绝对不能笑出来!元帅努力回想他哥跟慕玺泪之间的甜言蜜语,用克里琴斯吟诵情诗的语调,深情地道:“我想把你的身体吞进肚子里,想把你这个人关在心房里。” 一个是肚子,一个是心……君海澄觉得心里舒坦了。 战琰笑意满面,这样会吃莫名其妙的飞醋的澄澄,真的好可爱呀好可爱呀! “老狼,怎么停下来了?”泰蒙正兴致勃勃地向苍狼请教一些战斗招数,见苍狼突然停下来,脸上又露出之前那种的神情,不由困惑,难道是水土不服? “没事!”苍狼这话说得有点咬牙切齿。 泰蒙琢磨着,看来老狼火气很大,还是叫澄澄多煮点凉茶吧! 高小白肚子饿了,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就摸进厨房来想弄点吃的,见战琰和君海澄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什么,有点像在讨价还价,嗯,元帅一脸流氓的笑,澄澄就有点可怜了,一脸受气小媳妇样。 “真的?”战琰忍不住惊喜地拔高了声音,他得到一张空头支票,心里高兴坏了,元帅心里算盘精着呢,谁也没说他不能想办法把这张支票兑现了不是? “假的!”君海澄似乎很是不爽。 “你们在说什么?”高小白歪着头,脸上是纯纯的疑惑,连眼睛都清澈无辜。 战琰挥挥手,“去去去,小孩子一边儿玩泥巴去!” 君海澄脚一踹,“你给我一边儿面壁思过去!” 障碍物被轰走了,厨房里登时显得空阔了许多,君海澄终于可以安心做菜了。 高小白嘴里砸吧砸吧的偷吃蜜糖糕,一边锲而不舍地问:“你们刚才到底是在说什么呀?嗯嗯嗯,这糕真软真甜,澄澄,多做一点,我带点回去给阿爹。” “还连吃带拿啊你。”君海澄摇头,吩咐斑斑再多拿些面粉和蜂蜜来。 高小白咬着半块蜜糖糕,嘻嘻的笑,拿肩膀撞了撞君海澄,“其实,刚才你和元帅说了什么,你不说我也猜到。” “什么?!”君海澄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反应过来,脸色绯红,瞪着眼睛,“我们只不过是随便聊聊天而已。” 高小白撇撇嘴,“你这话骗谁呢?再说了,咱们也是大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我阿爹还给我看了他收藏的小黄书呢,还有十来部毫无马赛克的片子,超级劲爆火辣的,你要看,我就拿来给你。” 君海澄嘴角一个劲儿的抽抽,对于广碧叔叔的育儿方式,他是彻底服气了。 高小白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然后猛地压低声音,“我告诉你哦,阿爹说了,男人都有劣根性,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了,所以要是他们敢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定要吊着他们的胃口,绝对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很有耐心的,愿意一直被吊着的,十有八九是好男人,而没有耐心的,急色色的,不顾你的意愿的,那百分百是坏男人!吊,可是一个考验男人是否值得托付终身的好方法!”高小白十分严肃地总结。 君海澄望天,男人男人,说得你好像根本不是男人似的。 不过……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哦? 家里来了苍狼于非四子悦等人,房间不够住了,战琰主动为巴德兰分忧,“没关系,岳父大人,我跟澄澄住一个房间,克里琴斯和于非他们,个个身强力壮的,让他们在客厅里打地铺就行了,他们就爱睡地铺。” 克里琴斯撇撇嘴,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呀?啧啧,原则都叫狗吃了。在浮虹城,华丽的克里琴斯少爷难道还找不到一个睡觉的地方?笑话!招呼于非和四子悦两个小兵兵一声,去住浮虹城最华丽的酒店。于非和四子悦乐颠颠地跟上,他们喜欢这种光明正大地劫富济贫吃大户的感觉。 高小白则是包袱款款,拎着一大盒蜜糖糕回家看阿爹去了。 巴德兰狠狠地瞪了没脸没皮的战琰一眼,“澄澄跟我睡!” “我也跟哥哥睡!”君小野叫嚷,不过没人理他。 睡得迷迷糊糊的,君海澄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脸上亲来亲去,最后撬开他的嘴,温热的舌头伸了进来,勾着自己舔来舔去。 君海澄呼吸不过来,渐渐地醒了,就见战琰趴在他身上,笑得白痴似的。 君海澄瞪着天花板,他不是跟爸爸睡在一块的吗?爸爸呢? 爸爸被大狗叼回窝里吃干抹净了。 干爹这个叛徒! 君海澄愤愤的裹着毯子,踩着战琰的肚皮迈下床去,那一脚重得很,没有丝毫留情,踩得战琰差点把肠子从嘴里吐出来! 87.无题 “岳父大人,请喝茶!” “……你在茶里面放了巴豆油还是福尔马林?” “……” “岳父大人,您今天格外英俊潇洒,在您面前,即使晨曦中的玫瑰,细雨里的海棠也要低下她高傲的头颅,用尽我所有的话语也形容不出你的美!” “……恭喜,你终于成功把自己整成神经错乱了。” “……” “岳父大人,这是我买来孝敬您的,请笑纳!” “……如此风骚的金边红花白瓷碗,如此性感的糖水鸡蛋,不过,尊敬而伟大的战元帅,你不觉得,其实这碗东西更应该倒进你那瞎掉了的眼睛下面的,冒出一股子愚蠢的味道的嘴巴里吗?” “……” 被刺得满头血的战琰仰天长啸,他是有多有多蠢,才会相信克里琴斯那只花孔雀想出来的破招数!巴德兰还特意告诉了君海澄,让他给他多煲点补品! 克里琴斯被揍的满头包,哭哭啼啼的挨在副手的怀里,拿人家干干净净的衣角擦鼻涕,一边咬牙切齿地说:“少爷当初说的是糖衣炮弹吗,投其所好!你干的都是些什么?酸不唧唧的吟两句歪诗就能打动人家吗?你得对症下药啊亲!” 艾瑞瞄他一眼,“应该叫元帅大人。”亲什么亲。 花为肠肚,雪作肌肤的克里琴斯少爷直接气晕过去了,你给我等着,艾瑞! 战琰没空计较属下的没大没小(孔雀愤怒地咆哮:你已经计较了好吧?!),开始认真思考应该怎么去讨好岳父大人,投其所好,糖衣炮弹,投其所好,糖衣炮弹……巴德兰最喜欢什么?他不重口腹之欲,不爱逛街买衣服,不喜YY,他只喜欢搓药丸子,制作一瓶瓶颜色诡异的液体来祸害世界啊! 战琰迅速改变策略,五大星系天南地北到处搜罗毒草毒花毒方子,回来孝敬岳父大人,连他哥的皇宫都未能幸免,遭遇洗劫。但这个不能一时见效,战琰就充分地利用起鱼龙空间,他如今也算空间的半个主人,只要君海澄对他不设防,就可以进出如意。于是,这位身份昂贵工资为零的搬运工,一点一点的把空间里的药材存货什么的,像蚂蚁搬家一样,搬进巴德兰的地下实验室里。 结果…… “你个脑子忘了生出来的蠢货!这株乌头翠要长出三片叶子才有用,才两片叶子你拔什么拔!!你知道乌头翠有多难培育吗?!!!” 帝国元帅被揍得满头包! 不过,在战琰锲而不舍的努力下,他和巴德兰的感情还是有了很大的进展(大雾!),虽然被蹂躏得体无完肤,但是却得到了除了巴德兰以外的所有人的深切同情,尤其是君海澄,每天晚上都会给战琰炖一蛊冬虫草水鸭汤或者一大盆猪脚姜。 苍狼冷眼旁观,哼,这小子苦肉计倒是用得挺顺溜的! 趁着巴德兰心情尚可的时候,战琰小心翼翼地提出,要带人家的儿子去帝都住些日子,巴德兰考虑半天,答应了。 答应了答应了答应了?难道真的是糖衣炮弹攻势起作用了?! 明明已经达成了目的,可是战琰就是觉得惊悚,开始怀疑眼前的巴德兰是不是别人换了皮子冒名顶替来的。 巴德兰轻蔑地扫了战琰一眼,这就是贱骨头了不是? 无视巴德兰的冷言冷语,战琰欢天喜地地开始让人准备回帝都的事宜,跟他一起回去的,还有高小白三个人,他们现在都毕业了,目前在军部任职,这次回来是看在战琰的面子上请了长假的,否则刚入职就翘班,上司不批死他们! 苍狼则摇了摇头,“我就不去纳索魔帝都了。” “舅舅是要留在沙维沙尔星么?”君海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苍狼轻轻微笑了下,这略带欣慰与感伤的笑,让他的脸看起来不那么恐怖了,显得温和慈爱了不少,“我这次来纳索魔,本就是为了感谢你的家人,如今目的已经完成了,我也该走了。” 君海澄急道:“那你要去哪里?回雅尔维斯城?” 苍狼略一摇头,“我永远也不会再踏入雅尔维斯城了,我想,”他的目光深邃而幽远,“我想替雪卿,去看看天下的桂花。” 没变成人鱼之前,雪卿时不时就会念叨着,要走遍五大星系,搜集天底下所有的桂花品种,将它们种到一个绿瓦白墙的大院子里,每天在桂花的香味里入睡,在桂花的香味里醒来,那种生活,快活似神仙。 快活似神仙…… 君海澄看着陷入回忆一脸柔和的苍狼,知道他去意已决,但还是想留一下,“我过些日子就要结婚了么,就不能等等再走?” 苍狼愣了愣,笑了,“好,我和雪卿,一起参加你的婚礼!”他无比认真地看着君海澄,“你要比你阿爹幸福。” “嗯。”君海澄眼睛酸涩,他会的。 院子里的大榕树,树冠葱葱郁郁,翠色横流,轻轻流入云际。 远远地传来高小白和君小野笑闹的声音,这两只心性都差不多,长不大的孩子,那无忧无虑的笑声,带给人一种阳光温热,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 君海澄犹犹豫豫地问起一个人,“舅舅,碧海音他……”从中央回来后,君海澄就刻意不再去关注碧家的事情,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碧海音。 “碧海音没什么大事,”苍狼暗叹,这孩子还是心太软了些,“有人保护他。” “是吗?那就好。”君海澄轻轻点点头。 “那个人在中央势力也不小,肯定能够护他周全,你就不用担心了。”苍狼拍拍君海澄的肩膀,“对于中央那些事情,就别再打听了,没得让自己恶心。” 君海澄垂下长而翘的睫毛,白皙如玉的侧脸,若雨里没有一点尘埃的花瓣,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也罢了。 依旧是在清晨里,九艘大型军用飞船升上高空,排成整齐帅气的阵型,微微一震,瞬间消失在晨光之中。 巴德兰遥望着逐渐露出湛蓝之色的天空,一想到那堆极其壮观的,引起沙维沙尔星巨大轰动的聘礼,心里就很伤心。所有人都对他羡慕嫉妒恨,有一个尊贵绝美的进化人鱼儿子,如今又要多一个尊崇优雅的帝国元帅儿婿,简直就是人生的大赢家!但大赢家只想吼一声:你们懂个屁! 这种嫁儿子的心情你们会懂吗?!!哦——作为长得太对不起人类多年进化结果的肾功能提前衰竭的你们,找不到人鱼生不出儿子,又怎么可能理解得了这种惆怅的心情?!!昔日的黑巫医非常恶毒地想。 不过巴德兰没能伤心多久,到了晚上,另一件事夺去他的注意力了,他家活动范围一向规规矩矩的小二子竟然离家出走了! 君小野只在床头留下了一张字条,说:我要跟我哥去帝都,拜拜! 拜拜……拜你个小兔崽子! 看完小儿子鬼画符留书,巴德兰气得跳脚,习惯性地去掐泰蒙腰间的软肉,结果泰蒙跟苍狼学习了一段时间,别的还不明显,但全身肌肉都练得硬邦邦的,跟大理石比起来,还是大理石要娇弱一点。 巴德兰的手找了半天,没找到一块可以下手的地方,于是更生气了,手指戳上泰蒙的鼻子,“都是你给教的,小野以前多傻多老实啊!现在都会离家出走了!” 泰蒙差点岔气,那黑皮蛋还老实?他要是老实,天底下就没有长歪了的小树苗了!不过面对抓狂状态中的老不死,泰蒙大狗委委屈屈的不敢为自己伸冤,他不想今晚的汤碗里装着的是黑糊糊臭烘烘的毒药。 呜呜呜呜,澄澄啊,快回来救救你老爹! 挥着小鞭子将泰蒙抽了一顿,巴德兰打通君海澄的通讯仪,“澄澄,小野包袱款款找你去了,见到没?” “咦?”君海澄眨眨眼,立刻对偷听的战琰道:“小野混上来了,去找找!” 这边,巴德兰听到君海澄的话,感到非常满意,很好,就是要有这样的气势,男人什么的,伴侣什么的,绝对不能宠,那就是用来奴役的! 战琰很快就带着人把君小野找到了,这黑不溜秋的小混蛋,不知怎么混了上来,躲在一个仓库里,窝在一堆杂物中呼呼大睡。这小野人确实太胆大包天了,仓库一般都是锁着的,如果没有人过来开门,他就得活活饿死在里面。 当天负责守卫的人都领了重罚,被一个小孩子摸上来,真是太大意了! 君海澄给君小野检查了一番,健康指数超标,没饿着也没渴着,他坐在床边跟巴德兰通话,“爸爸,小野要去帝都,那就让他去吧,他是个执拗性子,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帝都,就算瘸了腿也要爬着去的,我会看好他,你不用担心。” “好吧!”巴德兰也没辙,小儿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偏偏极听澄澄的话,让他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飞船队平稳地在寂寞而辽阔的宇宙中飞行着,窗外时不时掠过一抹独属于宇宙的瑰丽的色彩,叫人迷醉,第一次坐宇宙飞船的君小野就被迷得晕陶陶的。 君海澄没有去训练室,那里是修炼狂人们的领地,也没有去休闲娱乐室,高小白霸在那里看“你爱我我不爱你爱他”的狗血电影呢,君海澄对那个没兴趣,只窝在厨房里做小点心。 做点心…… 缩在小角落里的机器人自毁身亡了! 各种名目路过的军哥们趴在地面上找眼珠子了! 克里琴斯少爷万分不屑,人鱼下厨,有什么好稀奇了吗?真是少见多怪!多见少怪的克里琴斯少爷闻着飘过来的香味,不过,做饭做得如此华丽的人鱼,确实很少见就是了…… 君小野踮着脚,眼巴巴地看着君海澄把做好的芝麻莲蓉球放进一个青花瓷罐子里,期间君小野几次伸爪子去抓,被君海澄挡住,热辣滚烫的烫到舌头嗓子怎么办?等凉的差不多了,君海澄才把一颗圆滚滚的芝麻莲蓉球塞进君小野大张的嘴巴里,笑眯眯地问:“好吃吗?小野。” 君小野鼓着腮帮子,眉开眼笑猛点头。 “这是什么?”战琰走过来,抓起一颗丢进嘴巴里,露出享受的神色。 君小野愤怒地瞪着他,这是哥哥专门做给他吃的! “小气鬼,你不问自用,让我的人给你当厨师,我都没跟你计较呢!”战琰揪住君小野的颈后皮,像拎小鸡子似的,甩了两下。 君海澄双手抱胸,微微眯起眼睛,“你的人——?” “不,说错了,我是你的人。”战琰立马改口。 克里琴斯一个趔趄,元帅,您的节操呢?! 战琰脸都不红一下,继续围着自家人鱼献殷勤。 克里琴斯扭头,他华丽的狗眼要瞎掉了! 君小野对被战琰吃掉的那颗芝麻莲蓉球久久不能忘怀,一连两天,都没给战琰好脸色看,即使是在洗手间里遇见了,都要冲着战琰张牙舞爪一番。 对此战琰不疼不痒,相反,君小野越生气他就越开心,然后,被君海澄毫不客气地家暴了一顿。得意过头的元帅这才眼泪汪汪的想起,这个小黑鬼以后就是他的小舅子了!呜呼哀哉! 为了晚上不睡地板,战琰琢磨着要讨好一下小舅子,眼珠子转转,露出一丝贱笑,“来,小野,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君小野龇着一双小白牙,“别想再骗到我!” 战琰肃然,“不欺骗你,真的,请看我真诚的眼睛!” 沙发上翻书的君海澄抽了抽嘴角,不管他们,继续看书,这可是公孙夙特特给他推荐的好书,君海澄才翻了两页,就喜欢上了。 那边,战琰已经开讲了,“从前,有一个男子,他在海边捡到了一盏神灯,用手擦了擦,发现神灯长大了些,又擦了擦,发现神灯居然又长大了些,再擦了擦,你猜猜,发生了什么事情?” 君小野咬着芝麻莲蓉球,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 君海澄一心两用,修长白皙的食指下意识地按住脸颊肉,发生了什么事情? “神灯里面钻出一个可怕的魔鬼!”看完“你爱我我不爱你爱他”的高小白的回来,刚好听到战琰的故事,立刻兴致勃勃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错!” “神灯里钻出一条美丽的人鱼!” 战琰给了高小白一个嫌弃的小眼神,这贫乏的想象力! 高小白受到重大打击,嘟起了嘴,被于非抱进怀里安慰。 “那发生了什么?”君小野追问。 战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神灯的灯口,居然流出了牛奶!” 牛奶?不应该是美酒吗?君海澄觉得战琰这个故事进程简直是狗屁不通! 高小白也不理解,然后发现四子悦脸色发红,于非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由兴冲冲地问,“小非非,小悦悦,你们猜到了是不是?快点告诉我!” 于非和四子悦齐齐呛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 骗鬼!君海澄和高小白心里齐齐骂了一句。 战琰摸着下巴,偷偷瞄瞄同样在认真思考的君海澄,笑得越来越银、荡了。 这个混蛋,怎么笑得这么……色?一盏神灯被摸得流出了牛奶,很好笑吗?君海澄轻轻的皱皱眉头,端起茶几上的一杯香浓牛奶喝了一口,诶,等等!君海澄盯着那白白的液体,猛地顿悟了,然后,“噗——!” “战琰!你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混蛋!!教坏小孩子呀你!!!!!!”君海澄又羞又恼,一脚将嘿嘿直笑的战琰踹飞,脸红得简直可以烤熟鸡蛋。 “哦!哦!哦!”高小白也恍然大悟了,笑得东倒西歪,“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元帅真的是好有才好有才啊!” 于非和四子悦憋笑。 君海澄顶不住这些怪异的目光了,低咳一声,“我去看看他死了没。”然后顶着一张桃花般艳的脸,杀气腾腾的满飞船追杀纳索魔元帅去了。 留在原地的君小野还是一脸迷糊,搔着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流出牛奶啊? 88.无题 时隔多年,阿希梅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他看上去依旧修长、纤弱,一身白色云锦衣,仿佛把他束成了清清湖水里翩翩荷叶间的一株白莲,那抹清雅,那抹迷离,那抹冷艳,如同长长的水袖,轻轻抚过阿希梅的心田。涟漪绽放。 “阿希梅,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那个人嘴角噙着笑问。 阿希梅一向寂静地冰冷着的眼睛里流淌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柔情,“还好。” 然后两个人就无话可说了。 君海澄有些无措,他难以直视阿希梅深邃的目光,只好微微低着头,装作专心喝咖啡的样子。被战琰荼毒过,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感情大白痴了,自然明白这位好友的意思。 看懂了君海澄躲避的小动作,阿希梅心中黯然,他们曾经同处一室,朝夕相对,惺惺相惜,渐渐的,他的心里就烙下了这个人的一颦一笑,再也放不开,忘不了。只是他的感情变质了,而君海澄的感情依旧停留在友情的层面上。 阿希梅苦笑,“你已经明白了吧?” 君海澄托着腮非常苦恼,“我不大明白……” 阿希梅失笑,又有点悲哀,他所认识的君海澄从来不是一个爱逃避的人,如今却被他的感情逼得要装糊涂了吗?他真够罪大恶极的,是不是? “我是爱你的,海澄。”阿希梅的声音近乎叹息。 搅拌咖啡的小勺子在瓷杯壁上一碰,发出清清脆脆的响声。君海澄脑海有一瞬间空白,反应过来,真恨不得自己突然之间聋了瞎了哑了,或者直接被一口咖啡呛死了,这样就不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了。 “阿希梅……”君海澄嗫嗫嚅嚅。 心里尖叫:爸爸!干爹!舅舅!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呀?! 哼,怎么办?战小人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十分冷酷无情地叫嚣:居然敢勾搭我老婆,活得不耐烦啦?来人啊,找根面条把他勒死了! 君海澄晃晃脑袋,一叉子将他戳飞了。 “不用为难,我说出来,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爱你,并不是强求你接受我。”帝国元帅和进化人鱼殿下即将在亲王府举行盛大婚礼,自战琰和君海澄携手归来后,这一条信息就一直占据着各大网站报社的头版空间。 “对不起,阿希梅。”除此之外,君海澄不知道说什么了。 阿希梅摇摇头,应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他。明知道君海澄就要和元帅结为连理了,却偏在这时挑明,来扰乱他的心绪,归根结底,还是缘于自己心底那一份不甘心吧。只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所有人都知道,元帅爱他的人鱼如命。 “学校的事情搞定了吗?”阿希梅主动转移话题。 君海澄偷偷松了一口气,轻笑道:“嗯,鸢武校长说了,只要我全部考试都可以拿到优的话,就可以拿到圣华的毕业证书。考试从明天开始,一连七天,先考精神系的,然后再考水之学园的。” 阿希梅拎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君海澄,“这是我当初考试时整理的一些复习资料,每节课的内容也有拷贝,希望可以帮到你。”绝口不提自己为了收集整理这些资料,两天两夜都没有睡过觉。 “真的谢谢你,我正需要这个。”君海澄开开心心地接过,也绝口不提其实战琰老早就从鸢武那里敲诈了更齐全的资料。 他们在咖啡店里消磨了一个下午时光,说说考试的事情,当年学校里的趣事,帝都的变化,人鱼的新闻,值得收藏的新书,天南地北,就像还在学校里的时候。 等到夜色逐渐上来的时候,咖啡店里只剩下了阿希梅一位客人,以及桌面上的两杯冷下来的咖啡。舒缓优雅的轻音乐在寂寞地流淌着。 阿希梅静静地看着外面璀璨的灯火。 一个人推开咖啡店的门,正是华丽依旧的克里琴斯,走到阿希梅身边,拍拍侄子的肩膀,安慰他,“男人么,年轻的时候谁没点被甩被飞的风流韵事?别灰心啊,你会遇到更适合自己的。” 克里琴斯凑巧在对面的餐厅里用餐,刚好看到刚才那一幕,而且好巧不巧的,他还懂那么一点唇语,所以才有上面那么一些话。其实克里琴斯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比如:跟元帅抢人,尼玛的是嫌命太长了吗?又或者是:你是喜欢睡在深海里的水晶棺材里,还是直接到火葬场里爬烟囱哪?不过考虑到侄子刚刚失恋,克里琴斯还是体贴了一下。 “小叔。”阿希梅没有抬头。 “嗯?”克里琴斯琢磨着应该用什么华丽的言辞来抚慰侄子脆弱的心灵。 “我不是被甩。” “啊,啊,我知道,你只是从头到尾都被人给忽视掉了。” “……小叔,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很显然,是的。” 阿希梅想笑,可是嘴角却弯不起来。 克里琴斯非常同情这个才一告白就失恋的侄子,抱在怀里拍了拍,“哭吧哭吧,男人哭吧不是罪,小叔给你把风,不会有人看见的。” 可是阿希梅是流血不流泪的男人,克里琴斯瞅了半天都没看见一点泪花子,担心他会憋死,于是摸着下巴想了想,“得,小叔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克里琴斯带阿希梅去了浮虹城里最大的一间夜店,特意叫人安排了两个清俊可爱的小男生,侄子也该学着过夜生活了,不过阿希梅拒绝了他的好意,一个也没碰,只是一杯一杯的不断地往嘴里灌酒。 唉,喝吧喝吧,一醉解千愁!醒过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克里琴斯也没办法。 一向严谨自持的阿希梅这次喝了个酩酊大醉。 从圣华毕业后,阿希梅就从维洛斯主宅搬了出来,在外面买了一套房子自己一个人住,克里琴斯把他送回到家门口,看机器保姆开了门才离开。 一个身材高挑、脸色苍白、申请阴郁的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水潭般幽深的眸子里一片冰寒,讥讽地看着阿希梅的醉态,“真像一只可怜虫!” 机器保姆非常人性化的瞪了他一眼,这位客人真是太讨厌了,主人好心把他带回来,他不但不感恩,反而总是对主人摆臭脸耍脾气,整天躲在房间里上虚拟网络,搜集中央帝国人鱼皇后的信息。机器保姆很不喜欢他,不过作为机器人,只有人类挑剔它们的权利,没有它们挑剔人类的可能。 唉,还是去给主人准备醒酒汤吧! “海澄……”恍恍惚惚中,阿希梅仿佛看到了君海澄就站在自己面前,身上还有一缕刚刚洗过澡的沐浴液的香味。 “海澄!”阿希梅猛地将他紧紧地锁在怀里! 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暖暖的体温,此时此刻,阿希梅恍恍惚惚地觉得,君海澄不再是一个遥远而不可触及的梦了。 与阿希梅相反,被他抱住的人却露出极为惊惧的神色,他疯狂地挣扎起来,“放开!阿希梅·维洛斯!快放开我——!” 但阿希梅已经听不见了。 “——尼玛的!要发情外面有一群母猪在等着你!滚开!A191!快点滚出来啊——别、别,阿希梅!求求你!呜呜,别碰我!别碰我!” 酒精催动情欲,阿希梅炙热的吻频频落在怀中人洁白的脖颈上,那人死命地挣扎,疯狂地躲闪,可是阿希梅的双臂像铁箍一样,完全不理会落到身上的绵软无力的拳打脚踢嘴咬。 “阿希梅,求求你……”那个人绝望地闭上眼睛。 当他身上所有的衣物都化为碎片飘落,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浓浓的化不去的怨恨,“阿希梅·维洛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啊——” …… 阿希梅缓缓地睁开眼睛,脑袋残留着一阵阵宿醉的疼痛,他的思维有些混沌,似乎,自己并没有抱着抱枕睡觉的习惯……等看清楚眼前的一切,阿希梅呼吸一顿,脑海里一瞬间空白,“秋——白!” 慕秋白双眼紧闭,瘦得没几两肉的脸颊上浮着病态的嫣红,全身不着寸缕,洁白的肌肤上青一块紫一块遍布旖旎之色,还有双股间的狼藉不堪,只要不是眼睛瞎了,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夜的记忆逐渐苏醒,阿希梅脸色冷冰,沉默了一下,抱起昏迷过去的慕秋白走向浴室,“A191,把治疗仪拿过来,还有退烧的药!” 被打理干净的慕秋白躺在床上,胸膛微微的起伏着,整个人显得更憔悴更瘦弱了,阿希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心里茫茫然的,他完全不知道,等慕秋白醒过来,他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昔日的好友? 阿希梅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将慕秋白看成君海澄,不顾对方的意愿强行发生了性关系,这是一连侮辱了两个人! A191想给主人拿治疗仪,被阿希梅挥退,他严肃着脸,目光坚定,暗暗握紧拳头,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要考虑的是怎么去赎罪…… 话说,慕秋白为什么会在阿希梅家呢?说起来,没有一匹布那么长,但也不短了。这要从慕家以叛国之罪倒台的时候说起。 慕家倒台后,被抓的抓,逃的逃,死的死,慕秋白就潜逃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最终还是落入战琰的手里,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还被战琰废掉了丹田,从一个战斗天才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 那时,战琰失去了自己的人鱼,近乎入魔,优雅冷漠的外表下汹涌着黑灰色的暴戾,不被他盯上则罢,一旦被盯上,那就是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求。 而慕秋白这个经常给君海澄找茬的人,就在这个很不幸运的时机里被抓回。各种残酷的刑罚将慕秋白折磨得奄奄一息,战琰废掉他所有的希望后,一句话,把慕秋白这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送到夜店里去当少爷。 慕秋白在夜店里度过了地狱般的五年,没有自由,没有尊严,肉体上的摧残,精神上的践踏,如果不是阿希梅,慕秋白的结局应该就是直接疯掉。 也是机缘巧合,慕秋白被一个年轻贵公子哥儿包养——其实也就是一不入流的小贵族,那人不是个东西,好色成性,没脸没皮,在马路边就对着神情木然的慕秋白肆意狎玩,刚好被阿希梅撞见了。 虽然早已兄弟反目,但是毕竟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不管怎么样,阿希梅绝对无法眼看着慕秋白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调查一番后,阿希梅向克里琴斯求情,克里琴斯又只会了战琰一声,战琰冷冷地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慕秋白终生都不得离开帝都,而且慕秋白这个人已经“死”了。 刚回来时,慕秋白整天缩在房间里,不准人开灯,也不准人近身,他对任何人的近身都会产生极大的恐惧感,会歇斯底里地尖叫,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逐渐地缓了过来,明白自己已经远离了那个魔窟。 好过来了,可慕秋白的性子变得极为偏激,他一点都不感激阿希梅把他救出苦海,反而死死记住了当初阿希梅在友情上抛弃了他,在爱情上抛弃慕秋瓷的事,平日里对阿希梅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漠然无视。克里琴斯知道了,还戏说小侄子捡了只白眼狼回来,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别看阿希梅貌似冰山,其实是个滥好人。 滥好人……阿希梅苦笑,他这个滥好人却把曾经的好朋友给强上了! “别碰我……别碰我……”慕秋白梦中喃喃地道。 阿希梅不知所措,巨大的愧疚感快将他淹没了,他隔着被子,笨拙地拍拍睡也睡不安稳的慕秋白,“别怕,别怕,别怕啊!” 不知是不是阿希梅的安慰起了作用,慕秋白的眉头渐渐松开了一点,还是微微蹙着,不安地睡去。 他的嘴角被咬破了一个口子,下巴也有伤,昨天晚上,阿希梅几乎是放任了自己的欲望去侵犯这个人,被折腾了半夜,慕秋白真的是跟破布娃娃没什么两样。 阿希梅深深地看了慕秋白一眼,“我会负责的。” ****** 慕秋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感受到身上那久违的恶心的异样,他慢慢地回过神来,眼里的神采一点点的熄灭,心如死灰。 “秋白。”一直守着他的阿希梅担心地叫了一声。 慕秋白撑着坐起来,一巴掌甩到阿希梅脸上,他惨笑,“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这样对我,你也要这样对我?!!!” 他太过激动了,剧烈的咳嗽起来,还咳出一缕鲜红的血。 “秋白!”阿希梅大惊,抱住他就叫A191叫医生。 “滚开!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人渣!”慕秋白挣扎。 阿希梅平静地看着慕秋白,“我知道你恨我,不过,如果你不养好身子,那你就连恨我的力气都没有了。” 慕秋白伏在阿希梅怀里,剧烈地喘息着,他眼神阴暗,神情凄绝,没错,他要养好身子,好好地活着,这样,才能继续打听小瓷的消息,继续……好好地恨这个人。 89.所谓三年抱两 “以我的金睛火眼,老早就看出阿希梅对你不一般了,只是看你傻乎乎,我也就没有提醒你,那么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傻人有傻福么,纳索魔英俊潇洒专一深情完美无缺超级无敌第一金龟婿不就是被你钓走了?” 君海澄非常郁卒,他居然被小绵羊说“傻”? “啧啧啧,要造反了你!”君海澄捏住高小白肥肥嫩嫩的脸蛋,“你可是我的人,怎么好把他夸成一朵花?” 战琰那个阴险小人,对他身边的几个好友都下了不少功夫,一个个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尤其是高小白,把战琰当神来崇拜,如果有一天他跟战琰打架了,这个损友是会站在他身后鼓掌加油呢,还是干脆叛变阵营给战琰呐喊助威?君海澄觉得,后者会发生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果然,高小白严肃道:“本人誓死追随元帅大人!” 君海澄斜着眼睛,“你不是说过一辈子当我的铁杵粉丝?”这变心的速度。 “我也没办法呀,”高小白长吁短叹,“现在元帅可是我的顶顶顶顶顶头大BOSS,他是我的衣食父母呀!” 哼,你只怕顶头上司扣你工资,就不怕我这位上司夫人吹吹枕头风,把你贬到厕所里去洗马桶?君海澄如是想,却不好意思如是说,枕头风什么的,说出来似乎有点丢人哦?再者,要整治高小白,他需要吹枕头风的那么差劲?哼! 君海澄宣布停止供应高小白零食一个月。 高小白登时呼天抢地,滴着小猫泪跟君海澄求饶。 “你们别闹了,”伊夜儿受不了,“我觉得你们正在严重拉低我的智商啊喂!” 有这么幼稚的朋友,他真辛苦!伊夜儿在心里大声感叹自己的不容易。 “咳咳咳!”君海澄放过可怜兮兮的装乖的高小白,摸摸他的狗头,“话说,小白,你怎么这么有空?武器研发部的工资这么好拿?” 高小白毕业后进了武器研发部。 “哼哼哼,这就是抱紧大腿的好处了!”高小白得意洋洋。 现在纳索魔武器研发部的部长依然是慕玺泪,虽然慕家叛国倒台给他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不少人一度要求撤销他的职务,毕竟武器研发部的重要性实在是太大了,要是慕玺泪也有了二心,那纳索魔的秘密不是全泄露出去了?但是战谦和战琰这两个纳索魔最大的实权人物,始终坚定地支持慕玺泪,战谦还要保持皇帝的形象,文质彬彬地说慕玺泪永远会是纳索魔的皇后,而战琰直接冲媒体甩了一句:姓战的都不介意,你们这帮人介意个屁啊? 介意个屁的人偃旗息鼓了。 慕玺泪继续稳稳当当地当他的武器研发部部长。 纳索魔皇后是通过君海澄认识高小白的,也挺喜欢这小胖子,后来发现小胖子也许是精神力修炼得太好了,脑部发达了,在武器研制上竟有着出人意料的绝佳天赋,不等人毕业,就先预定下来了。 君海澄刮刮高小白的鼻子,笑他,“你要抱的大腿还真多。” 高小白贼笑着猴到君海澄身上,“我也抱你的大腿,快,快让我抱一下!” 君海澄赶紧跑,让战琰知道他跟别人搂搂抱抱那还了得?那可是个醋缸! “澄澄小美人,别跑呀!让哥哥抱一抱呀!哇哈哈哈哈!咦——?!澄澄,你脖子后的是什么?!” “什么?!”君海澄脸色大红,手忙脚乱地把衣领子往上扯了扯,故作镇定,挥挥手,“没什么,昨夜蚊子多。” 高小白鄙视之,“什么蚊子这么厉害?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君海澄继续装糊涂,“可不是,现在帝都的蚊子越来越厉害了,嘴巴忒毒!” 元帅府,处理公务的某只黑绿异瞳的毒嘴蚊子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揉揉酸疼的鼻子,毒嘴蚊子想起昨晚上偷偷在君海澄脖子后种下的草莓,心里就无比得意,就像一个嚣张得意的孩子,对于自己心爱的珍宝,无时无刻不在宣示自己的所有权。至于说他行为幼稚什么的……谁敢?! 里面两个人跑来跑去闹得欢,最后伊夜儿也忍不住加进去了,他帮的是高小白,实在是很想扒着君海澄的脖子看看那只举世无双的剧毒蚊子怎么下的口啊! 门口处,一位穿得极可爱的白白嫩嫩的小人鱼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脑袋,往里边瞅了瞅,咦,大人们在干什么呢?是在玩游戏吗? “海蔓也要玩!”海蔓·博纳尔小人鱼甩甩短短胖胖的小尾巴,蹦进里边,歪歪扭扭的张着小手朝离他最近的伊夜儿扑了过去。 “呀!”伊夜儿险之又险地抱住小人鱼,吓得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君海澄从脸色惨白的伊夜儿怀里接过小人鱼,高小白也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压压惊,等伊夜儿缓过气来,板起一张脸,危险地瞄了小人鱼一眼。 小人鱼就把小脑袋往君海澄怀里钻,小舅好凶! “海蔓·博纳尔,谁教你这么走路的,嗯?”伊夜儿真想打他一顿屁股,这身娇柔嫩的,要是碰着了磕着了,那可怎么办? 君海澄轻轻地拍拍着小人鱼的背,“好了,伊夜儿,今天是我们小寿星的好日子,不能生气的,而且——小海蔓以后一定会好好走路的,对不对?” 小人鱼眨眨明亮澄澈的大眼,点头啊点头。 那小模样,竟有点小狗腿的味道。 伊夜儿哪里还有气啊,早已捧着脸星星眼,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再看看高小白,早已被萌得一抽一抽的,捂着胸口直荡漾了! 真是没出息。 君海澄摇摇头,然后一低头,刚好对上小人鱼紫葡萄般的大眼。 怦!君海澄也想捂胸口了,不能这么可爱啊,要是他被萌死了哪来的药治? 小人鱼胖嘟嘟的小手乖乖地抱着君海澄的脖子,尾巴尖欢快地甩来甩去,时不时露出一点蓝色鱼鳞,他好喜欢这个漂亮哥哥呀,身上的味道香香的,甜甜的,就好像爸爸给他买的蜜蜂柠檬蛋糕一样。 “哥哥~~”小人鱼在君海澄脸上亲了一口。 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心软成了一滩水。 爸爸,干爹,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你们总是喜欢往我脸上抹口水了,原来小孩子真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一秒之内变成怪蜀黍! 君海澄幸福地回亲了一下。 伊夜儿和高小白则各种羡慕嫉妒恨,为什么没有人向他们献吻? 君海澄掐掐小孩子滑嫩如牛奶的小脸蛋,真好掐啊,一边感叹着,一边逗他,小人鱼也喜欢他,大大的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弯弯的缝了。 他们现在是在博纳尔家,今天戈蒂儿的人鱼宝宝七岁生日,海蔓·博纳尔就是众星捧月的小寿星,大家都是过来给小寿星庆祝的,现在宴会已经结束了,其他的客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他们几个赖着不走。 不一会儿,现在博纳尔家的当家主母戈蒂儿也进来了,依旧是圆圆脸,三百六十度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有个二十四孝老公,现在又有了一个十分可爱的自然人鱼宝宝,哎呀,人生不要太顺遂! “澄澄~~”戈蒂儿抱着君海澄蹭蹭。 小人鱼眨眨紫葡萄似的大眼,也学着阿爹在君海澄的脸上蹭蹭。 君海澄忍不住抽抽,这两位的确是母子,不是兄弟哦? “这般喜气洋洋,天上掉馅饼了吗?”君海澄笑问。 戈蒂儿抱过宝贝儿子,得意洋洋地道:“没掉馅饼,不过比馅饼更好呢,刚才人鱼医院送来了海蔓的周例行检查报告单,还是跟以前一样,A+!” “话说,小海蔓好像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我记得我小时候就算好的了,十天半月还要去一趟人鱼医院,至于其他的人鱼,医生都是长期驻扎在家里的。”伊夜儿回忆起小时候那闪闪发光的大针筒,苦的要死的药,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戈蒂儿点点头,“那是,当初出生时,医生就说了,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健康的人鱼宝宝,这七年来,也是活蹦乱跳的,很少头疼脑热的时候。之前我从高处掉下过泳池,还担心会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呢,呵呵,宝宝真争气!” 那是当然的,君海澄空间里出产的瓜果补品是一车一车的往博纳尔家送啊,别说小人鱼健康指数超标,就是戈蒂儿的身体都被养得极好。 “小海蔓身体健康,这是好事!”高小白凑过来,色迷迷的逗着小人鱼,还偷偷去摸人家的尾巴,一副吃豆腐吃得神魂颠倒快要飞升的模样,“小海蔓,你要多吃饭饭,快快长大,长大了也要健健康康,变成大美人!” 小海蔓脸蛋皱一团,“我才不当大美人,我以后要当大力士的!” 君海澄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咳咳咳!” 其他几个人也是囧了又囧,最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人鱼左看看又瞅瞅,为什么笑?他说的话很好笑吗?大人就是奇怪! 毕竟是玩了一天,小人鱼很快就在阿爹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小肚皮一起一伏,呼噜呼噜的,像只小猪,小手还抓着君海澄的一根纤白如玉的手指。 君海澄眸光轻柔,释放出身上清灵柔和的气息,还通过被握着的手指,将一缕灵气顺着经脉游走到小人鱼身体里,小人鱼睡得更加香甜了,时不时咂咂嘴巴,甩甩尾巴,似乎正在拥抱着一个甜美的梦。 戈蒂儿轻轻撞了撞他的手,小声嘀咕:“你也不用羡慕,在孕育子嗣这方面,自然人鱼比改造人鱼要有优势,况且你比自然人鱼还好呢,没准三年抱两!” 戈蒂儿垂涎地瞄着君海澄的肚皮,他也很想三年抱两啊!琼森准得乐死过去!不过人是不能太贪心的,改造人鱼怀孕本就艰难,他能够这么快就有了小海蔓,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很多人一辈子都盼不来一个孩子。 三年抱两……当他是猪么? 戈蒂儿决定要反击一下君海澄对他的鄙视,“别不信,一切皆有可能!我看元帅看你的眼神,总是跟饿狼似的,绿眼睛是绿的,黑眼睛也是绿的,恨不得把你连皮带骨吞下去似的。等你们结婚后,他还不得放开胃口大吃特吃?这滚床单滚得多么,怀上孩子的几率就大,三年抱两完全不是问题!” 君海澄有点骇然,“戈蒂儿……我发现你的脸皮厚了很多!” “是吗?谢谢!”戈蒂儿腼腆地笑。 君海澄被噎得差点断气。 回到亲王府,偌大的府邸一片鸡飞狗跳。 “哥!哥!他欺负我!”君小野冲上来,拖着鼻涕喊。 “我冤枉!”战琰哀怨又委屈,堪比挂着露珠的小白花。 君海澄扶着额,这两只就不能让他清净一会儿?一脚一个,直接踹飞了。 君小野在半空中灵活地扭动身子,嗷呜两声,嗖嗖嗖的,抓着树枝荡了两荡就不知钻到哪个树洞淘气去了。 君海澄觉得头更疼了,这未来世界钢铁森林版的人猿泰山到底是怎么着啊? 都是你带坏的!君海澄幼稚而任性地把错归到战琰身上去。 用完晚餐,将皮得不得了的君小野教育了一顿,直到小野人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保证自己会收心学习,又跟巴德兰通了一会话,才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一掀开床单,就瞧见一颗嬉皮笑脸的脑袋,面无表情地把那颗脑袋往外一拨,这个无耻的鸠占鹊巢的人就囫囵滚下床了,跌得哎哟哎哟叫。 “亲爱的,需要暖床吗?”战琰爬上床,撑着头,朝君海澄抛了一个媚眼。 君海澄想笑,赶紧捂着腮帮子忍住,“不需要,赶紧滚啊。” 战琰装作没听到,手一拉,君海澄整个人就摔他身上了,元帅幸福地抱住。 君海澄趴他身上,手在战琰的脸皮上奋斗着,把个酷帅狂霸拽的元帅拧成歪眉斜嘴的丑八怪,语带威胁,“给你的脖子搬个家怎么样?” 战元帅干笑,“不必了,脑袋还是长在脖子上比较靠谱。” 君海澄哼哼,忽然一捏战琰高挺的鼻子,提高声音,“你摸哪呢?!” 摸腰就算了,还敢往下摸! “澄澄!”战琰控诉,“今天一天你都抛弃了我啊!” 老子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肉腥味了!战元帅恶狠狠地想。 他老哥还在跟巴德兰那边协商举行婚礼的日期地点,磨磨唧唧的,感情不是他娶老婆就一点也不急!按他的意思,明天就是良辰吉日!竖中指!凸! 元帅是想给元帅夫人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可他没想到婚礼居然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的,耗时之长,令人发指!不过老子这辈子只结这么一次婚,老子忍了!但忍过头了容易造成内伤,所以每分每秒都要抓紧时间尝点肉味! 看到战琰这副色狼样,君海澄立马就想起了戈蒂儿帮他许下的三年抱两的宏愿,顿时有点不自在,说羞呢,也不是,说恼呢,也不是,总而言之,就是瞄眼前这张放大了的帅脸不那么顺眼。 凑这么近,找打吗?哼! “碰——”一道华丽虚幻流光溢彩的大剑(请不要忽略剑头尖尖的那个张牙舞爪的生物)砸碎了巨大的玻璃窗,飞了出去。 “小涵,明天记得叫人把玻璃重新装上。”凡伯淡定地道。 “知道了。”小涵忙呀忙。 其他人也依旧是淡定地做自己的事情,甚至连懒洋洋卧在草地里的猫咪都没有掀一下眼皮,没办法,对于这幅场景,亲王府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亲王府的人的理解是:打是亲骂是爱,元帅和君少爷是多么恩爱啊! 太感动了! 继续有条不紊地收拾主子们恩爱过后留下来的残局。 战琰拍拍屁股,照旧没脸没皮的上去纠缠君海澄,君海澄不给他开门,他就从玻璃窗上的窟窿钻进去,看得底下的人各种叹服。 怪不得元帅能追到帝国最尊贵的进化人鱼殿下,凭着这种小强精神,不要脸宗旨,任你是铁石心肠的小受也要化为绕指柔啊! 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小涵送了一碗补汤上来,看看材料,有人参乌鸡红枣枸杞什么的一大堆,一看就大补,闻着也挺香。 小涵笑眯眯地说:“这是凡伯特意吩咐厨房做的,给君少爷补补身子。” 君海澄闻言,又尖又利的眼刀子不要钱似的往战琰身上戳。 战琰哈哈大笑,“澄澄,你这个表情酷似便秘啊哈哈哈哈哈哈!” 没走远的小涵很想叹气,元帅,您这嘴贱的啊…… 君海澄粉唇缓缓一勾,笑得倾国倾城,“阿琰,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哇,天气真好啊,那啥,风和日丽,鸟语花香!” 君海澄怒道:“你给找一个风日鸟花出来?!” 战琰趴下,装困,躲开某人的眼刀。 君海澄无奈地看着手里的汤,凡伯非常热衷于给他炖补汤,每每用热切的眼神盯着他的肚子,好像他只要现在开始补了,结婚当天就能生下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鬼似的。一开始想着老人家的辛苦,君海澄就喝了,但是凡伯后来按一日三餐的上,君海澄就受不了了,一见这些汤汤水水,就胸闷头疼。 “起来了,喝汤。”君海澄脚丫子踹了踹战琰的屁股。 战琰抓着君海澄的睡衣认真地瞅着,质感极好的白绸,绣着浅浅的精致的图纹,古朴而优雅,风格一看就知道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有空他也进里面摸一件,想想躺一张床上,穿情侣睡衣,这是多么美妙的一幅图画啊! 抓住君海澄的脚腕,战琰龇牙咧嘴,“我不喝那种披着汤皮的药汁子。” “我也不喝,那怎么办?”君海澄挺苦恼。 “倒了吧!” “不行,太浪费了。”浪费食物是要遭天谴的。 “那就喝了。”战琰把玩着君海澄的脚,五个玉生生的脚趾头如十朵粉桃花,精致得叫人想捧在手心里好好怜爱,战琰一时心动,一口把一个小趾头含进嘴里。 君海澄身子一软,差点洒了手里的汤,“你……”嫌不嫌脏啊! 战元帅的表情说明他老人家一点都不嫌脏,直接当排骨啃了,津津有味。 变态!!君海澄很想骂一声,不过他不敢开口,要是开口了发出别的声音怎么办?! 等战元帅终于啃完了“排骨”,君海澄碗里的汤都有点凉了。 君海澄赶紧把酸软的脚丫子塞进被子里,把碗往战琰面前一推,“快点喝了。” 战琰接过碗,脸上苦出黄连汁来了,“还是你喝吧,你的身子比我弱。” 君海澄一听就气了,冲口而出,“我身体好得很,三年抱两绝对没问题!” 战琰“噗”的一声,呆了。 话一出口,君海澄就后悔了,很想尖叫,他说的是什么啊!戈蒂儿,你可害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战琰把汤一喝,碗一放,放声大笑。 君海澄的脸皮则越来越红,最终忍不住了,揪住被子往上一拉,蒙住。 没脸见人了。 战琰的心情就跟大暑天吃了一盆冰西瓜那么爽快,笑够了,去拉被子,想解救一下裹在里面的蚕宝宝,“澄澄,会闷死的。” 闷死好过丢脸死。 战琰直接暴力掀开被子,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会羞的,里面的人全身都染上了一层粉红色,脸庞是仿若海棠花般的淡淡浅红,唇瓣间是仿若玫瑰花般的嫣红,眼角朦胧着水汽,长长的青丝有些凌乱地铺陈在洁白的床单上。 “你要干嘛?”君海澄手掌挡住战琰的嘴。 战琰不答,拨开他挡住自己的手,反捏住他的下巴,向上抬起,狠狠的吻下去。抵开那温软的唇瓣,遭遇贝齿的拦截,战琰眼中闪过笑意,手在君海澄的腋下一抚,君海澄张开口想笑,战琰趁虚而入,带着馥郁汤香的舌,勾住软舌濡沫相换,唇齿抵依,时而激烈,时而婉转,抵死相缠。 君海澄晕晕乎乎的,腿软得一塌糊涂。 “呼呼呼……”君海澄努力呼吸着。 战琰凑过来,“澄澄……” 君海澄一巴掌拍过去。 “啊!”战琰滚了两滚,两眼翻白,“我死了!” 君海澄抽抽嘴角,这死人也死出花样来了,还真行啊。他手根本就没碰到! 战琰又凑过来,笑得心满意足,“既然澄澄想三年抱两,那我作为你的老公,肯定是要满足你的愿望的,我们先来预热一下,啊?” “什么三年抱两,你别会错意,我是说,三年抱两个西瓜回来!”君海澄手软脚软的,努力强辩。 “否认也没有用,”战琰很严肃,“我们来努力吧!” “呀,滚开!” 战琰还给自己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澄澄,不是我的错,实在是秀色可餐,不得不食啊!”一个饿虎扑狼,被子飞上天,将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盖驻…… 婚礼婚礼婚礼,快快来吧! 哈哈哈哈哈! 90.试礼服 晴空万里,湛蓝如美玉,只有几片薄薄的白云,随着风缓缓浮游着。 这样的好天气,不管你心里埋藏着多少忧愁,隐匿着多少悲哀,总能感受到几分舒畅,就算死了也得感叹自己捡了一个好日子呢,除了实在是没有一点审美情趣的。例如:君小野。 君小野两腿上都绑着便携式重力环,各重一百斤,肩上扛着一把精准射线枪在演练场上跑,或者说是爬,气喘吁吁的,累得跟一条死狗似的。 战琰抱着手优哉游哉的跟在他后面,时不时贱贱的往君小野裤子磨出两个洞的屁股上赏一两脚,“再快一点,啊?凭你这种乌龟速度,还敢自称什么森林大王?那森林不单死光了老虎,连猴子也死光了吧?” 小野人很想吐血。 哥,你看到没有?这个讨厌鬼正在欺负我啊!他没收了我的小刀,不给我吃饭,不让我上树,还要傻猪似的一圈一圈的跑!嘶,痛死了!他还踹我屁股!不知道森林大王的屁股踹不得的吗?! 凶性一起,君小野转过身就跟战琰拼命! 战琰也不跟他交手,他担心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这个小黑鬼捏死了,那就没法跟君海澄交代了,手上的遥控器轻轻一按,重力环的重力指数登时从一百飙到两百,“啪——”君小野四肢大张脸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 战琰蹲下来,端详着君小野那张鼻血横流惨不忍睹的小脸,哼笑一声,“讨厌我吧?恨我吧?可惜了,谁让你没本事呢?谁让你打不过我呢?你以为凭着你在森林里学来的那点子东西就可以当螃蟹横行天下了?告诉你,老子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轻易摁死了。听说你之前文化考试还揣了几个零蛋回来,啧啧,论武你不行,论智你也不行,你还能干什么啊?” 君小野猛地抬起头,一双小眼睛里全是愤怒的焰火,他咬着白牙爬起来,闷头不吭声的继续跑。 战琰仰天长叹,为了这个小舅子,本帅实在是用心良苦了,我是那么善良无辜的一个人啊!唉,牺牲太惨烈了!这完全跟我高尚美好的人格相违背的啊! ——所以,黑皮小舅子,你识相一点,不要整天粘着你哥! “这才刚开始,是不是太严厉了些?”君海澄不知何时出现在战琰身边,看着在演练场里挥汗如雨的弟弟,十分心疼。 战琰道:“放心吧,我知道这小黑鬼的底限在哪里,这只是小意思。” 君海澄瞪眼,“什么叫‘小黑鬼’?缺不缺德啊你!” 这人嘴巴就是贱,对君小野就叫“小黑鬼”,对高小白就喊“肥子”,是哪家报纸连续十年把他评为最优雅的人的?这不是蒙骗世人么。 战琰一本正经地摇手指,“不不不,澄澄,你不觉得,这样称呼生动形象了很多吗?这叫昵称!别的人一听就知道他是我小舅子。” “鬼扯!”君海澄哼了哼,“那我也送你一个昵称。” “叫什么?”战琰兴致勃勃,“阿琰?琰琰?亲亲?” “流氓!”君海澄伸腿就踹。 两个人打是亲骂是爱了一阵,又凑到一起说起了君小野的教育问题。 “亲爱的,你放心,不出两个月,我就能给你一个精气神大变样的弟弟!”战元帅拍胸脯保证,军中最无法无天的刺头都被他修理得服服帖帖的,见着他都得绕道走,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小黑鬼? 君海澄警惕,“别想着使用暴力啊!” 把弟弟托付到战琰这个变态手中,君海澄不大放心,可是君小野一身野性,又讨厌学习,再让他这么“人猿泰山”下去就世界大乱了。君小野是很听君海澄的话,不过跟着高小白混多了,有师自通的学会了装可怜撒娇的本领,有时候君海澄也顶不住,而战琰除了顶不住君海澄,顶得住任何人。 君海澄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跟战琰强调棍棒教育是要不得的。 战琰搔搔头,他从小受的教育都是斯巴达式的,难道还要他低声下气甜言蜜语地哄着小舅子去训练不成?绝、对、不、可、能! 所有的甜言蜜语只属于我的老婆大人~~战元帅捧心~~ 君小野被战琰狠狠地折腾了一天,战琰折腾完了,他就继续自己折腾自己,战琰一惊,好像矫枉过正了?不太妙!赶紧上去左冷嘲右热讽,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什么“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君小爷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反正他老人家并没有停下来休息。最终还是战琰伸出腿绊了他一跤,摔倒在地上,就呼噜噜的睡着了,战琰看得有趣,指给君海澄看,“这小子天生就该从军的,瞧瞧这姿势,睡觉的时候也是横刀立马的。” “滚!”君海澄如是说。 日子轻松且悠闲的过着,很快,战琰和君海澄的结婚日期确定了下来,并且官方公布出去了,是十一月二十三号,离现在还有一个月零十八天,时间是比较紧的了。战琰还不满意,跟皇帝嘀嘀咕咕,皇帝怒了,直接把弟弟轰出皇宫,为了从巴德兰手里把弟媳抢回来他容易吗?!把来年三月六砍成今年十一月二十三他容易吗?!把婚礼举行地点敲定在亲王府他容易吗?!他已经是创造了世界奇迹了好不好?!那帮子谈判专家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现在居然还敢来扮怨妇装委屈!得寸进尺的你!滚丫的! 对于现在的战元帅来说,割了头直接倒地那时间也是太多的。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战琰也表现得越来越焦躁,办公的时候总是忍不住频频看表,好像多看几次,时间就会流得快一点,这让继续打光棍的克里琴斯十分看不起,都等了这么久了,用得着表现得这么急色么。 活该你一辈子都当妻管严! 战元帅轻蔑视之,战元帅坚信,老婆总是对的,老婆不对的时候,那孔雀的屁股也不秃了!再者,你个老光棍确定不是吃不到就葡萄说葡萄酸吗? 克里琴斯少爷暴跳如雷。 虽然婚礼的准备工作有礼部的人专门负责,君海澄和战琰两个乐得清静,但有一些事情是不能让别人代替的,比如,试结婚礼服。 两位新人的礼服是由纳索魔最知名的时尚设计师设计的,那位设计师在五大星系也是大名鼎鼎的一个人物,才华横溢,桀骜不羁,他的设计作品每一出来,都会受到时尚圈的追捧,当真的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这个设计师曾经对着媒体放言,他若看得顺眼的,不要一分钱也给做,他若看不顺眼的,金山银山驮了来也不做。这一次的设计,是因为他看君海澄很顺眼,特意毛遂自荐来的,就连战元帅都没这么大面子…… “天——哪——欧大师亲自设计的礼服啊啊啊啊啊啊——”伊夜儿和高小白捧着脸死命地尖叫。 君海澄看了看等身人偶身上穿的礼服,也觉得好看——不过,两位,收收你们的高分贝吧,耳朵都要聋了。 等伊夜儿和高小白合上了嘴巴,周围的人已经被摧残得奄奄一息了。 摧残完了,两只如狼似虎地扑向设计师,才华横溢桀骜不羁的设计师,面对万千狗仔照样从容淡定敢甩脸子的设计师,下意识地拔腿就跑。 君海澄手一松,茶杯差点掉了下来,险险接住,用默默祝福的眼神遥送跑得快没影的大牌设计师,若不能狼口逃生,就请您安息吧! 本来今天和君海澄一起来的是战琰,不过出门前,最近翘工翘得太严重的战琰就被公孙夙的连环夺命coLL给叫走了,身边空落落的,没了牛皮糖,君海澄忽然就觉得有点没意思,如果不是伊夜儿和高小白死活要看,他就懒得试了。 哎,也不知道那个混蛋在做什么……试礼服这么重要的事情呢,居然也不能来,活该他结婚那天领带勒着脖子,袖子套不进胳膊! 君海澄下意识忘记了什么叫世界名牌设计师,自得其乐地yy战琰在结婚那天丑态百出的样子,哼,谁叫你不陪我呢?哈哈! ……打住!!!!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君海澄倒吸了一口冷气,学什么不好,偏偏去学怨妇! 君海澄郑重严肃地警告自己,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君海澄,你争气点啊! 不久,伊夜儿和高小白喜气洋洋地回来了,说设计师答应给他们每人设计一套礼服,外加一张黑玫瑰金卡,以后买其名下的时尚产品,可以打八折! “人呢?”君海澄往后边看了看,不会啃得骨头都不剩了吧? “殿下,欧大师说他突然有事,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需要修改的地方,记录下来告诉他就可以了。还有,欧大师说,他非常喜欢您的古乐,如果有录制的曲目的话,希望您可以送他一份,还要附上签名。”一名护卫过来跟君海澄转达落跑欧大师的话。 君海澄万分佩服地看着伊夜儿和高小白,你们真行啊! “澄澄,换衣服!”高小白催促他。 君海澄懒洋洋地拎着衣服进了更衣室,顺便把跟进来揩油的高小白推出去。 一会儿,君海澄走出来,伊夜儿和高小白就觉得眼前一亮,闪瞎狗眼的那种亮,真是人靠衣装——不对,是衣靠人装啊! “澄澄,我突然发现其实你也可以很帅啊!”高小白捧脸。 君海澄白了他一眼,“我一直都很帅。” 高小白皱皱鼻子,“你那不叫帅,叫漂亮!” 伊夜儿叹息,“澄澄,如果你是男人,我就嫁给你了。”周围的朋友一个个的都有了归宿,只有他一个还形单影只,好可怜喏。 君海澄皱眉,如果你是男人……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呢? 伊夜儿和高小白吱吱喳喳的评点了好一会儿,才肯让君海澄把衣服脱下来。 “话说,”伊夜儿左右看看,有点纳闷,“澄澄你不是人鱼么,难道结婚那天你要穿着西装呀?我都还没见过你穿人鱼裙呢!”语气里充满惋惜。 “我也是。”高小白指着自己的鼻子。 两个人都是那种“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我”的凄苦的表情。 君海澄喝了一口茶,当做没看见。 欧大师跑了,欧大师的助手还在,听见几个人的话,他微笑道:“欧大师特特给君殿下设计了一套人鱼礼服,算算时间,应该已经送过来了。” 君海澄:“……”他怎么不知道?最近流行买一送一吗? “是战元帅特地要求的。”助手加了一句,欧大师的作品从来不搞促销活动。 如果战琰在这里,君海澄保准扑上去咬死他! …… “我的天哪,我要晕了!” 如果刚才那件礼服是让伊夜儿和高小白软了腰,现在这条人鱼裙则让他们四肢百骸都软了,两位“软趴趴”激动地朝君海澄伸出手,君海澄左右一瞄,飞快闪走,“软趴趴”们就胜利会师成麻花了。 “阿爹,我要死了!”高小白一脸梦幻。 “我不死,我要嫁给欧大师!”伊夜儿握拳! “醒醒吧你们……”君海澄扶额长叹。 这是一条以紫色为主色调的人鱼裙,深深浅浅的紫,如无尽星河,仿佛在流动,恰到好处的点缀着雪纱,就像星河里翻起了一两个调皮的浪花,让整件衣服看上去多了几分精致灵动。 君海澄的第一个反应是,幸好不是红色的。 紫色代表着神秘与高贵,是祥瑞之色,用来制作结婚礼服是挺合适的,不管欧大师是因为什么选择了紫色,至少君海澄是松了一口气,他难以想象自己穿着一条大红裙子笑得跟神经病一样…… 至于其他的……有那么夸张吗?用得着这么高调的?还有高小白,你瞎激动个什么劲?再激动你也穿不了啊! 高小白这次很灵光,气鼓鼓地反驳,“我激动的不是这件衣服,是元帅对你的一片深情呀,哎呀,元帅好温柔好深情好英俊潇洒!”捧着脸蛋发花痴~~~ 这一块布片子有这么深层的内涵吗?君海澄撇嘴。 “不懂风情!榆木脑袋!”高小白恨铁不成钢。 长大了的绵羊对着人鱼裙上下其手,口水哗啦啦的流,“你哪知道,最受人鱼欢迎的男人不外乎是四种,高富帅、矮富帅、高富丑、矮富丑,听到没有?富呀!我阿爹说了,元帅这种又帅又多金的,舍得为老婆一掷千金的男人,最是热门的,你瞧你多幸运,轻易就钓走了这么一只绝种痴情金龟婿!” 君海澄摸摸下巴,“声明一下,欧大师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是免费的。”这次那个混蛋可没出什么力气……咦,这样一来,战琰算不算吃了一回软饭? 噗!君海澄径自乐得东倒西歪。 “除了这一次,其他时候都是元帅在养你来着。”高小白掰着手指头,“帝都物价高的要死,你的吃穿住行,你弟弟的吃穿住行,都是元帅在出钱,君小爷闯了祸,是元帅在赔钱,对了,为了得到一些小道消息,元帅还经常贿赂我呢。” 事实上,君海澄身边的人都免不了被战元帅威胁+贿赂的命运。 君海澄胸口闷了闷,有点甜又有点不是滋味,喃喃地道:“我养他也行的。” 高小白痛心疾首,“这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而是用不用心的问题啊!” 用不用心……君海澄心狠狠地颤动了下,有种万丈高楼一脚蹬空的恍惚感。我不够用心?我是应该被串上烧烤架刷酱油的渣受么?我那么残忍那么冷酷那么无理取闹?阴郁着黛山秀水般精致婉约的眉眼,认真想了一会儿,君海澄不得不悲哀地承认,高小白说的是正确的,他的确有点懒——或者说是没心没肺? 墙角里的蘑菇长了一茬又一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伊夜儿偷偷摸摸地戳戳高小白,“喂,这药似乎下得太猛了些?” “不会吧?”高小白掉冷汗了,小心翼翼地道:“那个,澄澄,刚才我说的不对,其实你已经做得不错了,真的——骗人是小狗。” 阿弥陀佛,祈祷老天爷对他后面一句话不要太较真。 “是吗?”君海澄还是蔫蔫的。 “绝对是!”高小白和伊夜儿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 君海澄心里觉得好过了一点点。 高小白抹了一把冷汗,感谢阿爹大神!他只是想往小两口中间再加一勺蜜,可不是想当那拆人婚姻的坏蛋。但为了挽回一点小小的面子,小胖子无限唏嘘的加了一句,“不过我有些话也没说错的,确实是嫁人当嫁元帅大人啊!” 君海澄蹙眉,“这话你敢对于非说?” 高小白奇怪地瞄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不敢?” 君海澄风中凌乱了一下,小绵羊你到底是在装傻呢还是装傻呢还是装傻呢? 人鱼裙的衣料光滑柔软,穿在身上很是舒服,君海澄对着镜子照照,嗯,正经挺好看的。想着脸不由的红了一下,这算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摸摸鼻尖,管他呢,反正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一只好瓜!某位准新娘雄纠纠气昂昂地想。 “澄澄,我来啦!啊哈哈哈!” 战琰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异色的眼珠子一转,“人哪?” 伊夜儿和高小白非常默契地齐齐朝换衣间指了指。 异色的眼珠子瞬间亮了,元帅立马长腿一跨到门边,猥琐一笑,兴致勃勃地去撬门缝,准备干一点不那么上流的事业。那模样真叫人不忍目睹,忒寒碜了。 高小白和伊夜儿看着就像被人砸了一板砖,梦幻破灭摇摇欲坠,倒是跟着进来的克里琴斯和艾瑞脸色如常,有一句话说的好,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澄澄在里面换衣服,也许我打开门就会看见一个光溜溜的美人儿……战琰怀抱着粉红色的美好梦想,小心谨慎地推开一道小小的缝,我瞄,我瞄,我瞄瞄瞄——砰!!!! 门猛地打开了,战琰栽了个跟斗,捂着鼻子直吸气,不知道撞扁了没。 “这是在干嘛?新的娱乐方式?” 战琰抬起头,就见君海澄抱着手,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o⊙)! 好英俊的一张脸登时成了包子脸豆豆眼。 “元帅,口水,擦擦。”克里琴斯从艾瑞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 艾瑞瞄了上司一眼,您还真不客气。 克里琴斯直接将头号小弟透明化,一副受不了的口气,“元帅,您能收敛一下吗?为了广大的被欺瞒的群众?你现在就像一个正在发春的傻帽!” “哪边凉快哪边滚!” 克里琴斯就被艾瑞扛着一路灰尘滚滚地滚了,老远还传来华丽贵公子一点都不华丽的大骂,“该死的艾瑞!你是粗鲁野蛮的未开化的禽兽吗?你不会用公主抱吗?扛!扛!扛你个头!要是伟大华丽的克里琴斯少爷掉了一根冷艳高贵的羽毛,看老子弄不死你!……” 高小白和伊夜儿互相看了看,非常识趣地受受双双把街逛去了,电灯泡这种职业是很讨人嫌弃的,临走前高小白还对君海澄做了一个超级夸张的晕倒姿势,意思是:干得好澄澄!你看元帅,快晕死在你的鱼尾裙下了!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战琰走开两步,把君海澄从头发尖看到脚底,又从脚底看到头发尖,久久一言不发,君海澄不由忐忑起来,他穿这件衣服很奇怪吗?应该不会啊,看这混蛋黑的眼珠子发绿,绿的眼珠子更绿的惊艳模样,君海澄对自己还是颇有信心的。 看了半响,战琰终于爆出一句,“等老子死了,一定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啊哈?!”君海澄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眉毛倒竖,怒火直冲脑门心,你酝酿了半天没有一句甜言蜜语,竟然还要他下地狱?! 君小爷决定放下矜持,扑上去就揍,反正他在这流氓面前也没有温润如玉过。 “嘶——澄澄,你没发现吗?你越来越暴力了。”战琰耍贱招把君海澄禁锢在怀里,心里有些喜滋滋,又有些酸溜溜,吃亏了,刚才这娇花照水的小模样竟然被克里琴斯他们几个看了去。 君海澄狠狠地拍了他一尾巴,疼得战琰呲牙咧嘴,抱得更紧了,心中还得意洋洋地想着,人间神仙侣,地狱鬼鸳鸯,这是多么有滋有味的人生啊!怀里这个人,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除了他战大爷,谁也别想染指一分! 战琰也试了两套礼服,那叫一个风流倜傥、邪魅狷狂,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了一会儿,美滋滋地对君海澄耳语,“澄澄,看到没?咱们可真是天造地设无敌配的一双啊!天底下还能找到这么般配的新郎新娘吗?能找到吗?” 君海澄扭过头,当自己没听到。 ——蠢蛋,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咱要谦虚! “亲爱的,或者你不介意给我一个甜蜜的吻?”战琰腻腻歪歪的缠上来。 君海澄条件反射就想凑人,可是高小白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眼睛盯着战琰性感的唇,鬼使神差地就亲了上去,亲完了,认真地对晕坨坨的战琰说:“阿琰,最近缺零花钱用吗?” 战琰立马警惕了,难道有人在澄澄耳边嚼舌根了不成?一脸郑重,指天立地地发誓:“老婆大人,你放心,以后我的钱都给你拿着,没有老婆大人的允许,小的不敢存一分私房钱!” 君海澄:“……” —— “澄澄,为毛又打我?!嗷!!” 91.表弟?! 距离十一月二十三号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时段患婚前恐惧症太早了点,所以君海澄的待嫁生活依旧很悠闲,每天在亲王府里修修仙、喝喝茶、赏赏花,过着毫端蕴秀临霜写,口角噙香对月吟的颇为诗情画意的生活。神仙都没他快活。 他还抽空去圣华学院把毕业证给办了,读书不拿毕业证是件很浪费的事情,君海澄坚决不浪费,而且这张双系毕业证的含金量是毋庸置疑的,他家没能从圣华顺利毕业的巴德兰爸爸以及压根考不上圣华的泰蒙干爹,都深以为荣。 而且看战某人那个不着调的流氓样,万一有朝一日皇帝把他炒鱿鱼了,还得他拿着这张毕业证出去找工作混饭吃。 秋色金黄,心情也爽朗,君海澄一时兴起,拿出许久没用过的玉笛,横于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坠落的金黄色树叶纷纷扬起,托着笛声在天地间翩然回旋。 别说人了,就连枝头鸟、花间蝶都听得如痴如醉。 不过,老天爷似乎看他太悠闲了,看不过眼了,毫无预兆地投下一个晴天霹雳,将众人炸得头昏脑涨,头昏眼花。 “哦,表弟?还是跟你青梅竹马私定终身的表弟?” 君海澄的笑容很清纯动人,君海澄的语气很温柔甜蜜,可是周围的人却不由自主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有危险! 战琰只有三个字,“我冤枉。” “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可没有说谎呀,我们就在皇宫花园里私定的终身,我长大之后要嫁给你做新娘子,你长大之后要当我的新郎官,从此以后我们就过着甜蜜蜜的永远幸福的日子——表哥你也答应了,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表哥,你怎么可以和别人结婚嘛?” 君海澄微微垂首,冷笑着卷起唇角。 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战琰的表弟,名蓝瑟,年三十七,身高166cm,性别改造人鱼,鱼尾玫红色,瑰丽夺目,颇为罕见。来自北紫微星系三大强国之一的英都(du)国,这一代蓝家家主唯一的掌上明珠,性格阴狠毒辣,心胸狭窄,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手里的奴仆起码有二十个,偏偏喜欢在人前扮演柔弱无骨的白莲花,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很容易被他清纯可怜的小模样迷惑了去(高小白原话:那丫的就是一个无耻小贱受!!!)。 蓝是战琰的母姓,不过说蓝瑟是战琰的表弟,这话其实很有水分,上任纳索魔皇后并没有亲兄弟,蓝家跟皇后的亲戚关系也是拐了十八个弯才联上的。不过皇后待蓝家不薄,也挺喜欢纯真可爱(注:高小白说这个词的时候那叫一脸惨绿)的小蓝瑟,经常接他到纳索魔皇宫住,蓝瑟跟战家兄弟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直到皇后去世,蓝瑟才被送回英都国,跟这边断了联系。 这些年来,蓝家人才凋零,越来越不成模样,但战家兄弟念在那一份稀薄的血缘以及蓝瑟的份上,对蓝家还是多有照顾,所以虽然蓝家已经沦为三流家族,也没有人敢随意去捧高踩低。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照拂,反而让某些人起了不该起的念头,比如说癞蛤蟆(蓝瑟)吃天鹅肉(战琰)什么的。 以上的信息,是八卦王高小白和孔雀王克里琴斯强强联手整顿出来的。 “哼——”君海澄的微笑透着浓浓的甜腥气。 眼前这个矫揉造作恶心死人的东西居然敢觊觎他的男人?! “哟,真是华丽的表情啊!”克里琴斯手优雅地捂着嘴,笑眯眯地对他的四眼下属道:“我敢打赌一个金币,这几天元帅会乖得像只鹌鹑似的,你信不信?” 艾瑞眼睫毛微微下垂,“那我可不知道了,不过上校,我确信您再继续说下去,元帅现在就会把你修理得像只鹌鹑。” 克里琴斯微笑闭嘴。 蓝瑟娇怯怯地走到君海澄面前,眼眶红红的,一副备受良心折磨的样子,“对不起,君哥哥,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只是太喜欢表哥了,他就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信仰啊,失去了表哥,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君哥哥,我跟表哥是两情相悦的,我们……对不起!” “错了。” “呃——?”蓝瑟错愕,对上君海澄冷清清的眼神,脸色有些不自然,更加泫然欲泣了,“君哥哥,我错了什么?” 君海澄慢悠悠地站起来,“别乱认亲戚,我可没一个年纪比我还大的哥哥。” “噗!”高小白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蓝瑟脸都红了,又羞又气,这是在讽刺他老了吗?装嫩装习惯了,一时竟忘记了对方比他还小。心中嫉恨,该死的,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下不了台,等他做了元帅夫人,一定要让他跪下来给他舔脚趾头! “凡伯。” “请吩咐,君少爷!”凡伯并一众仆人恭恭敬敬地鞠躬,就像侍奉一位国王。 “既然陛下让人住在我们这,那么你就好好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别让人家‘过些日子回去’英都国,再来嘲笑我们亲王府的礼数。” “是的,君少爷!”凡伯并一众仆人气势惊人斗志昂扬! 君海澄满意了,完全不理会脚边一只可怜兮兮的元帅,趾高气扬——不,高贵优雅仪态万千的走了,留下一屋子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蓝瑟气得要死,什么叫“客人”?!什么叫“过些日子回去”?!他才应该是住在这里的高高在上光芒万丈的元帅夫人! “表哥……”蓝瑟委屈得眼泪珠子直掉。 战琰咳嗽一声,“咳咳,凡伯,听到了吗?还不快点照着你们夫人的话去做?”然后意思意思安慰了蓝瑟一两句,“在这府里都是他拿的主意,放心吧,他性情柔和纯美善良,不会亏待你的,好好休息。” 哎呀,“我们亲王府”什么的,真是太顺耳了。 于是战元帅没再多看泪水涟涟的表弟一眼,屁颠屁颠的走掉了。 其他嗑瓜子看热闹的人也赶紧鸟兽散,好大一个八卦,回去一定要科学地严谨地把它分析透彻!哈,老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茶余饭后没有绝好的谈资了! “蓝少爷,这边请。”小涵憋着笑。 “哼!”蓝瑟则憋着气,告诉自己,不要跟这些蠢人一般计较,等他得到了表哥的欢心和认可,再将他们一个一个剥皮抽筋! 蓝瑟和他的父亲蓝明,就暂时顶着所有不欢迎的目光在亲王府里住了下来。 皇宫里,战谦围着亲王府刚刚送进来的一盆黑玫瑰团团转,口中不住的赞叹,“真是太美了,太美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黑得如此纯粹的玫瑰花,就像着了苍莽远古的夜色一样……” 慕玺泪则专心地检查小太子的家庭作业,由着他一个人在那里酸。 “呵呀,这里还有两个小花苞,真是娇小玲珑,如脂如玉……” 谁知,战谦的手刚碰到娇嫩的花蕾,花苞就猛地一缩,一股浓绿烟雾直直地喷在他脸上,无法言说的恶臭弥散开来,臭水沟加粪坑的味道也就这样了。 皇帝的龙脸僵硬如石灰板。 “噗——哈哈哈——”慕玺泪登时一口茶喷了出来,滚在沙发上笑得要死要活,他就说嘛,海澄怎么会那么好心肠送战谦一盆花。 战谦“呸呸呸”了几口,擦了擦脸,讪笑,“不都说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他倒好,不到二十四小时就给报回来了。” 慕玺泪擦擦眼泪,懒洋洋地伸了伸腰,“那也是你活该,好端端的为什么把蓝瑟那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塞到人家家里去呢?这就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才不同情。 皇帝委屈,这不是被战琰那春风得意春色无边的小样儿给刺激了嘛。 不过战谦很快就知道,他的心灵与肉体的双重折磨才刚刚开始,不管他是换熏香衣服还是洗香水澡,或者干脆大瓶香水往身上喷,十八般武艺都用尽了,身上那股臭气还是萦绕不去。 “泪儿——”皇帝泪奔了。 “哎,别过来,别过来啊,你现在臭死了,最近我们还是分房睡吧。” “小麟儿——” “父皇——哇!父皇!你掉马桶里了吗?臭死我了!”撒脚丫子就跑。 “众爱卿——” 众爱卿们不敢嫌弃,苦苦忍着,只是在下一次进皇宫的时候,一个个都不约而同地往鼻孔里塞了两颗大棉球,进去时一脸忍耐,万分苦逼,出来时一脸解脱,如获新生,这个诡异的现象成为了近期皇宫里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于是,纳索魔的皇帝不得不过了半个月人憎狗嫌鬼躲避的日子,后悔不跌,唉,没想到弟媳不食人间烟火神仙似的人,原来也是个会挠爪的腹黑! 亲王府。 蓝明心中惶惶不安,“宝贝,怎么办?看样子元帅对你根本没那个意思啊!” “爸爸,你慌什么。”蓝瑟很烦,看见蓝明这庸碌无能的样子,就更烦了,“我才不相信表哥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我跟表哥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是个最冷心冷情的人,如果他不喜欢我的话,这些年来怎么会一直暗中关照我们蓝家呢?(战谦:那个人是我!靠!)” 这么一想,原本心里没什么底的蓝瑟倒真的确信战琰对他有情了,能让表哥另眼相待的人有多少个?他蓝瑟就是其中一个,他可是参与了表哥的童年,两小无猜的感情多么纯洁!谁能忘得了?(你亲爱的表哥早就把你忘到爪哇国去了)而且今天他在客厅里说的话也没有错,当初表哥的确答应过娶他的。 算算,自己的优势还是不少的。蓝瑟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方和宇……” “别提他了!”蓝瑟黑下脸,斥责他的父亲,“爸爸,你看你给我选的是什么人?那个混吃等死无恶不作的二世祖方和宇,我愿意点头嫁给他就不错了,居然还敢拒绝,让我当众没脸!” 蓝明有些委屈,“可当初,你不是迷他迷得要死要活嘛。” “那些都是假的!”蓝瑟吼了一声,“我现在知道了,表哥才是我的真爱!——爸爸,我就喜欢表哥,就要嫁给他,你帮不帮我?帮不帮我嘛?”蓝瑟搂着蓝明的胳膊晃来晃去,他知道,只要他朝蓝明撒撒娇,蓝明就什么都会答应他了。 果然,蓝明满脸宠溺,“好好好,你是我的宝贝,爸爸不帮你帮谁呢?” 但蓝明很快想到一个问题,“但君海澄是进化人鱼啊,宝贝,只要不是……” 只要不是瞎了眼的,蒙了心的,谁会放弃一位高贵优雅清艳无双的进化人鱼,而去选择一位改造人鱼?那不成了丢掉西瓜捡芝麻? “这一点就更不用担心了,”蓝瑟得意地点了点下巴,“我问你爸爸,都说君海澄是最为稀有的进化人鱼,可是这么多年来,有谁亲眼见过他的鱼尾吗?有谁见过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穿过人鱼裙吗?” 蓝明怔了怔,想了想,“好像……没有。” “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蓝明一脑门子的糊涂。 蓝瑟眼里不由流露出鄙夷来,这么愚蠢的人,竟然是我的父亲。 然后漫不经心地抛出一个炸弹,“所以,我猜测他根本就不是进化人鱼!” “什么——?!!!”蓝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不过他到底比蓝瑟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只会在小圈子里耍横的年轻人多了几分见识,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纳索魔的人鱼研究所和人鱼医院都给出了证明的,这种事情哪能作假?” 蓝瑟冷笑,“怎么就做不了假?”他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已经认真地分析过我们查到的所有资料,君海澄的养父可是唐冰兰,那个杀人不见血又技艺高超的黑巫医,一定是他做了什么手脚,暂时瞒天过海了。后来么,人鱼每隔一两个星期就要检查一次身体,可是君海澄基本上就没有检查过,也不肯协助人鱼研究所的研究,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蓝明恍然大悟,一拍掌,“嚯,有道理啊!原来是这样!宝贝,你真聪明,这么隐秘的秘密居然被你发现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蓝瑟自认为已经洞悉了君海澄的秘密,胜券在握了,现出一分狞恶的神情,“只要让君海澄的秘密暴露在众人眼前,他就会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到尘埃里,再也不值钱了,到时候,如果他肯跪下朝我磕一百个头,我到不介意放他一条生路。” “宝贝,你真是太善良了。” 蓝瑟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已经灯火辉煌的亲王府,想起那些下人们对君海澄的恭敬,对自己的貌似恭敬实则鄙薄,压抑住心底的羡慕嫉妒与愤恨,淡淡地道:“为了不让表哥受人蒙骗,我一定会寻找机会,戳穿他装神弄鬼的把戏,让表哥看清他的真面目。” 有了君海澄的用心险恶作对比,我再安慰安慰表哥,表哥才更能看到我的温柔善良,世上的男人,谁不喜欢柔情似水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呢?哼哼哼。 “只是怎么让他暴露?机会不好找吧?那君海澄听说是圣华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想来是不缺心眼的,况且这些年来他都隐藏得这么好,我们可能会遇到数不清的困难,宝贝,你斗得过他吗?”蓝明又有点动摇了。 其实,从心底里说,蓝明还是不大相信君海澄的人鱼身份会是假的,怕跟君海澄作对会惹怒战琰,纳索魔元帅对进化人鱼殿下的一往情深,五大星系的人都是有所耳闻的。对于蓝瑟的品性,蓝明不是不知道,他真怕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会闯出无法收拾的祸事,把天捅出个大窟窿来。 结果,蓝瑟只用一句话就搞定了他,“那你是想留在这里呢,还是回去继续过苦日子?” 当然是想留在这里了! 白天里蓝明也偷偷打量过亲王府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于低调中尽显奢华,一股子贵气扑面而来,比自己家不知好上多少倍,简直就是天堂跟猪圈的区别了,这才是真正的皇家气度,这才是真正的锦绣荣华啊! 如果宝贝真的成功嫁给了战琰,那这些就都是他的了。 想着想着,蓝明心中无比热切。 蓝瑟眼里露出讽刺的笑,蓝明了解蓝瑟,蓝瑟同样也了解他的父亲! 父子两一同沉醉在将来穿金戴银挥斥方遒的美好臆想中,完全不知道刚刚那番话一字不漏地钻进了君海澄的耳朵里。君海澄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这世间,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多脑补帝?居然还脑补得挺合情合理? 92.醋 君海澄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灵湖花瓣澡,只披着一件薄薄软软的白底绣红梅花的软绸长衣,拨着湿漉漉的长发走了出来。袖管被他随意卷到了小臂弯里,露出纤细雪白的手腕,两足也是赤裸着,十个脚趾头粉粉嫩嫩的,就这么踩在羊毛毯上,身上眉眼间挂着清透的水息。 膝盖上放着一本书装文艺青年的战琰眨着两只大灯泡,口水滴答直流。 许是水里泡得久了,君海澄眼睛里含着一层水光,端的顾盼多情,妩媚生礀,他懒懒地地瞥了战琰一眼,赤着脚走到沙发上坐下,吐出一句话,“老实交代。” 战琰打了一个激灵,从美色诱惑中清醒过来,得,我就知道在这等着呢。 “亲爱的,你是信他呢,还是信我呢?” 君海澄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我不信他,不过,你看着,好像也没那么可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有一股心虚味儿。 “啊哈哈,怎么可能!”战琰干笑,吭哧吭哧的翻出一条大毛巾,殷勤地凑过来给君海澄擦头发,一边擦一边嘀咕,“蓝瑟的确是跟我一块儿长大的,小时候我跟我哥都是皮猴,从来都坐不住的,我母后有时候未免觉得孤单,蓝瑟看着乖巧可爱还挺会说话,常逗他开心,我和我哥心里是感激他的——不过我对他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表哥表弟,就这么点关系!” 君海澄点点头,“好吧,青梅竹马这一条算是揭过了,那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是什么回事?” “那是放屁!” 君海澄蹙眉,“他还有办法放个空穴来风的屁?” 战琰忍笑,“放屁还需要理由?” “不需要理由么?咳——什么屁不屁的,”粗俗得要死,君海澄提起脚丫子踹了战琰的小腿肚一下,“别给我歪楼!” 战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蓝瑟小时候就喜欢成天做公主白日梦,玩家家酒,嘴里总是念叨着新郎新娘什么的,还总是他当新娘,要别人娶他,啧!小孩子的幼稚游戏。皇宫里就我们这几个孩子,我哥要读书呢,没空理他,而我经常逃课——咳咳,相对来讲空余时间还是比较多的,所以蓝瑟大多时候来缠我——唉,亲爱的,你什么时候也能够像他那样热情地缠我一缠,我就再无遗憾了。” “做梦!”君海澄不满,“继续!” 战琰十分萧索,“他就这么缠啊缠,缠啊缠,有一次,我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午睡,他又冒出来说要嫁给我什么的,就像一只苍蝇似的在我耳边嗡嗡嗡嗡,我那时困得要命,烦他烦得要死,只想他赶紧消停些然后麻利滚蛋,迷迷糊糊的,就随口应了那么一声……” 哦,应了一声。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应了一声嘛。 君海澄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猛地瞪圆了凤眼,杀气嗖嗖嗖的往外放,“这么说——私定终身一事是真的了?!!!!” 战琰觉得很悲催,“那是口误啊。” “那还是私定终身了?!!!!” 丫丫的,都快到结婚的时候了,才发现原来要嫁的是一个二手货! 君海澄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气鬼,他可是很风轻云淡宽容豁达的,但是现在他只想把这个才丁点大就会沾花惹草招蜂引蝶的流氓往死里揍! 瞅瞅君海澄的眼神越来越不善,战琰抱头就窜,“澄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那时睡迷糊了,谁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 君海澄扳动指关节,轻轻地笑了,阴冷得像刀尖的反光,“现在就是你为你的年少无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有气憋着不发,伤心又伤身。 “哦不——a﹡☆∞のb★§!!” 等君海澄停下手,战琰已经是半晕厥挺尸状。 偷偷擦去一溜鼻血,元帅肿着腮帮,十分悲痛,他温柔如水清雅如莲气质高贵的完美老婆啊,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如此凶悍暴力的小媳妇? 君海澄才不管战琰复杂的心理活动,神清气爽,精精神神的,按铃让小涵送点宵夜上来,刚才出了不少力气,他饿了。 小涵送了一大碗鸽子煲上来,滚烫滚烫的,鸽子肉炖得嫩,汤又浓又香,君海澄吃得心满意足,亲王府的厨师手艺又精进了,值得表扬。 躺在地上的战琰闻着香吃不到,有力无气地举起手,“明天就叫蓝瑟滚蛋!” 太悲催了,史上还有他这么倒霉的元帅吗? 君海澄掰开他的嘴巴,塞了一颗鸽子蛋,各种霸气侧漏,“不需要!就这么点事还用你出头,那我不是显得很没用?好歹我是要当元帅夫人的人。” 战琰嚼吧着软嫩可口的鸽子蛋,望着天花板,忽然噗嗤噗嗤的笑起来。 “笑什么!傻了你。”君海澄再喂他一块鸽腿肉,就这样,喂战琰一口,自己吃一口,两个人合力把鸽子煲消灭得干干净净。 懒洋洋地侧卧在君海澄身边,战琰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君海澄的长发,头发已经干了,掬起一捧往上一扬,空中就盛开了一朵妖娆的黑色花,战琰捻起一络青丝,舀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澄澄,你的头发真柔顺,又黑又亮。” 君海澄忙着在电脑上敲敲敲。 战琰眯起眼睛,突然起身,弯腰将君海澄抱起来,君海澄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保持平衡,“哎,干嘛呢?你干嘛呢?” 战琰不答,走进卧室,用巧劲把人往床上一扔,君海澄整个人就陷在被褥里。 君海澄身上就一件软绸长衣和一条小内内,赶紧抓过被子盖住自己光溜溜的大腿,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挠爪子的小猫,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战琰俯下身,对着那比那热烈开放的石榴花还要艳丽的鲜润的唇啾了一口,含笑道:“澄澄,你醋劲可真大,大醋,老陈醋!” 君海澄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战琰趁机又啾了好几口,咂咂嘴,唔,还有一股老汤味。 “起开!”君海澄瞪着水漉漉的眼,手软脚软地推他。 “不起不起就不起!”战琰毫无压力的耍赖,两只大手麻溜地钻进被子里,动了两下,然后把被子一掀,瞬间露出被褥间宛若白玉雕琢而出的精致绝美的身体,不过中间还有一条黑色小内内……一狼爪下去,小内内光荣地化为碎片,再也不能为君家小弟弟遮风挡雨防调戏了。 君海澄真想一记天雷劈死这个色狼算了,“混蛋,你想冷死我吗?!” 战琰无比欢快,“冷吗?冷吗?别怕,亲爱的,用我火热的唇来温暖你冰冷的身躯吧!mua~~mua~~” 把君海澄两只手锢在床头,战琰美滋滋的从上啃到下,又从下啃到上,途中,还轻轻地碰了碰躲在稀疏小草堆里的娇怯怯的君家小弟弟。 “哟呵,你好呀,小弟弟!”战琰个贱帅正儿八经地跟人家小弟弟打招呼。 嘴里呼出的热气直直地喷在小弟弟脸上。 “小弟弟长得真漂亮,来,给叔叔摸一下,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房东,日后,咱们要好好相亲相爱啊!啊哈哈哈!” 君海澄不受控制的,足弓如弯月,脚趾蜷起,唇角溢出一声呻吟,脸上一片桃花粉。这只流氓哟,要用何等无耻的话才能形容得了他? 深吸一口气,感觉力气回到身上来了,君海澄屈膝一踹,把埋头吃豆腐的某人踹开,骨碌翻了个身,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扒拉被子。 战琰揉揉脑门,抬头,就见一个比玉脂还要细软柔腻的白屁股在自己眼前晃啊晃,鼻尖儿一酸,险些喷了鼻血,不知怎么的,就张开嘴巴“阿呜”一声,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君海澄一震,差点尖叫出声。 该死的混蛋!!!流氓!!!!!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天早上起床,君海澄摸摸后面,还是觉得有点疼,战流氓咬得太重了,那地方本又肉嫩,就算涂抹了玉膏,一时也好不了那么快。 屁屁疼,走路就显得有点不自然,这一情形落入众人眼里,心情那真是微妙得不能再微妙了——被吃干抹净了?!!! 于是,君海澄一路走来,一路莫名其妙,今天亲王府的人都怎么了?怎么全都古古怪怪的?他今天忽然长歪了吗?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凡伯找了个小角落擦眼泪,太好了,磨了这么多年,殿下终于大发神威,把君少爷吃到嘴了,没准他的小主子现在已经在君少爷肚子里揣着了,殿下终于后继有人了,呜呜呜。掉完老泪,凡伯抖擞精神,列婴儿用品清单去了。 餐桌上,小涵特意准备了不少滋补的汤汤水水,君海澄瞄了瞄,疑惑,“小涵,大清早的怎么这么补?”居然还有人参粥,甲鱼汤! 亲王府的厨房昨夜里从水管里掉出金子来了,突然之间这么财大气粗? 小涵眨眨眼,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样,笑嘻嘻地道:“君少爷,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不过你放心,有小涵管着呢,保证没有人敢说出去的!” 君海澄茫然,为什么他都听不懂? 最后君海澄只吃了一碗红豆粥,外加一个红皮鸡蛋。 小涵领着人收拾餐桌,嘴里小声地嘀嘀咕咕,“殿下也真是的,太粗心了,这种时候应该多陪陪人家么,君少爷胃口都不好,才吃了这么点东西。” 君海澄失笑,蘀战琰分辨了几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要时时刻刻要人陪着,他舀了军部的工资,当然要给军部干活。” “哦,君少爷,您真是太贤惠了!娶到您,真是殿下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呀!”小涵并一众小男仆感动得眼泪哗哗。 君海澄“……”他到底说什么了? 蓝瑟昨天晚上睡得很不好,他总觉得有人一直在卧室窗外晃来晃去,但是外面黑漆马虎的,啥也看不清楚,惴惴不安地过了一夜。一早起来,勉强维持着笑脸,跟凡伯深入地反映了一下亲王府的安全守卫问题。 凡伯礼貌微笑,“呵呵呵,也许是蓝少爷看错眼了。” 选择性遗忘掉今早仆人们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在君小野的衣架子上看到的那一根长达二十米的粗绳子。 昨天夜里战元帅的小舅子在蓝瑟窗外荡秋千呢,其实依着小舅子本来的想法,是想掏两只老鼠出来扔到蓝瑟的床上去的,不过亲王府的卫生工作做得太到位了,连一根鼠毛都没有找到,小舅子只好悻悻作罢。 在小舅子的认知里,战流氓那就是自己哥哥的东西,现在居然有人想抢走哥哥的东西,小舅子怒气腾腾,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地教训一顿蓝瑟——绅士风度什么的,你不能要求一个熊孩子去懂这些东西,平时君小野就没少膈应伊夜儿。 哦,顺便把消息传给了战元帅的岳父。 于是,极端彪悍的岳父拉响了战元帅的午夜凶铃。 巴德兰的声音无比低沉阴冷,开口就是,“我尊敬的帝国元帅,听闻您还没结婚就开出一朵足以跟厕所里的粪便混合物相媲美的烂桃花,我十分敬佩,只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请问我还能够奢望你在婚后守身如玉吗?” 战琰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战琰也学乖了,作为一个十全十美好女婿他不能反驳岳父的话,可也没有法律规定他一定要听啊,直接把通讯仪静音掉了。等他美滋滋的啃完了澄澄给他做的一盆子香炸芝麻南瓜饼,才心满意足地关掉静音,顺口而谄媚地奉承一声,“啊哈哈,岳父大人说得有理。” 那边巴德兰沉默了一下,他刚才好像说战琰无能得就像是一个失去性能力的中看不中用的阳销……扶了扶额头,“总而言之,我的澄澄只需要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生活,别让那些自命不凡自以为是不知所谓的阿猫阿狗们打扰到他,别忘记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不管你是打是杀,立刻把这件事解决掉。” 战琰摸摸鼻头,“恐怕不行。” 巴德兰微妙地皱起眉,“嗯,你说什么——?” 战琰把腿搭在办公桌上,一根手指转着装南瓜饼的瓷盆子,话里透出浓浓的宠溺,“你儿子威武霸气的说要亲自出马,所以现在我还不能出手,等他玩过瘾了,我会将人全部解决掉——我始终记得我的承诺。” 巴德兰满意地挂掉通讯仪。 蓝瑟在亲王府里转了一天,劳累了一天,一点效果都没有,亲王府的下人可不像蓝家的那么没规矩,口风紧得很,不该说的事情一个字也不会说,他的温柔可亲完全没有人买账!真是气死他了! 日色渐落的时候,蓝瑟打扮得漂漂亮亮,在战琰回府的必经之路来来回回的“散步”,还提着一个小花篮附庸风雅,就差扛着一把小锄头来一场“黛玉葬花”。 那伤心欲绝愁断人肠的模样,叫亲王府的人瞅着是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蓝明昨夜暴毙死了呢!这鲜花满径,霞光灿烂的,你摆着一张哭丧脸给谁看呢? 在亲王府里工作的下人们,没有一个是喜欢蓝瑟的,爱作,太假。在蓝瑟眼里,这些下人只是一群地位卑微智商低下的小蚂蚁,殊不知在这些下人心里,他也只是一个自以为是自命不凡不知所谓的小丑角而已。 天边燃烧着一大片云彩,瑰丽夺目。 战琰迈着优雅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额角的一络乌黑发丝,随着身体的晃动而晃动,翡翠色和墨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邪气。俊美绝伦的五官上没有什么表情,于霞光之中,宛如焰海里走出来的冷魅贵族。极端的热烈,极端的沉寂,构成一幅无以伦比的画面。 ——高小白说过,如果战琰正经起来,那绝对是能秒杀天下之鱼的! 蓝瑟晕陶陶,一脸梦幻地凑上前,“表哥,你回来了!” 战琰的视线冷冷地扫了过来。 蓝瑟呼吸一窒,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阵浓稠到令人骨寒的杀意,他甚至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当场死去,过了好半天蓝瑟才缓过气来,强笑着安慰自己,刚才一定是看错眼了,怎么会呢?表哥对他很好的! 此时,战琰忽然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比漫天霞光还要灿烂的笑容,那个惊艳啊,那个勾魂啊! 蓝瑟心中狂喜,看看,刚才我果然是看错了!表哥对我笑了呢!眼里更是一片情意绵绵,撒娇道:“表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人家远道而来,你也不陪陪人家么——” “澄澄!”战琰绕过蓝瑟,小狗看到主人似的,屁颠屁颠地跑向一个人。 ?????????????????!!!!!!!!!!!!! 怔怔地看着围着君海澄撒欢的战琰,蓝瑟呆若木鸡。 为、什、么?!蓝瑟的悲愤无人能解。 君海澄跟战琰并肩而行,“嗯哼,灯下逢美人,艳福不浅么。” 战琰望天,一脸享受,“哎呀,这到底是哪家酿的醋啊,味道都飘这儿来了!” 君海澄装作没听懂。 “亲爱的,”战琰笑嘻嘻地去搂君海澄的小腰,“今晚我们吃饺子吧?上次你做的大白菜猪肉馅儿的就不错,沾点醋,天下美味。” “表哥——”那么扯长了声音如怨如诉,叫人心中立刻结起一个小疙瘩来。 但是,对不起哦,表哥忙着谈情说爱,没空理你。 蓝瑟脸色十分难看,瞧着战琰和君海澄双双远去,战琰时不时对君海澄动手动脚,拉拉小手,摸摸小腰,君海澄则毫不客气地揍他满头包,当然了,也没真揍,不过战琰还是很给面子叫得很惨厉。 两个人的嬉戏玩闹中,透露出旁人完全无法插足的默契和亲昵。 蓝瑟飞快转动脑子,不行,他蓝瑟绝对不能认输!心生一计,尖叫一声,软软地倒在地上,“表哥,我的鱼尾被石头碰着了,好疼啊!” 所以你快点回来英雄救美吧! 君海澄提醒他,“元帅,你表弟尾巴疼。” “什么?!你屁股疼?!快让我摸摸!”战琰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 “啊!”君海澄大惊,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屁屁就跑,“滚开点!这大庭广众的,没羞没臊啊你!” 战元帅活蹦乱跳地追上去,“别跑呀,亲爱的!我给你检查检查!” “信不信我揍死你?” “不信,亲爱的!” ****** 这对铁石心肠的夫夫就这么跑掉了,留下远道而来的改造人鱼孤孤单单地躺在地上,那情景,无比凄凉。 “怎么会这样?” 蓝瑟瞪大眼睛,喃喃自语。表哥对他的呵护怜惜呢?为什么君海澄尖牙利齿,还对表哥拳打脚踢,表哥却一点都不在意?这一点都不科学! 他、他、他一定要戳穿君海澄的秘密! 连白莲花的伪装也懒得保持了,蓝瑟爬起来,愤愤不平地甩袖而去。 可怜,蓝瑟气得脸皮都扯下来了,战琰却连一道眼角余光都不给他,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掬一把同情的眼泪啊。 君海澄很同情他,吃饺子的时候好心提出,“你的青梅竹马没准还在那条路上躺着呢。” 战琰夹着一颗皮薄馅多的大饺子正忙着沾醋,“你说什么——哇!真香!来,咱们乖乖吃饭,张嘴,啊——” 君海澄就乖乖地张开嘴“啊”,舒舒服服地接受战琰的喂食去了……唔,一嘴的醋,该死的混蛋哦,以为醋是不用钱买的吗? 晚上高小白也跑过来蹭饭,吃完饭也不走,腻歪着君海澄要果子干吃。 “我觉得这父子两真的是太有趣了,父亲叫做‘烂命’,儿子叫做‘蓝色’,还是一朵长歪了的水仙花。哎呀,我倒记起一个人来,跟蓝色挺般配的。” “什么人?” “就是当初跟着斯兰皇帝来的中央学院那一行人,有一个神神经经的,看着有臆想症的人,叫啥来着?是箩筐还是萝卜?哦,罗弋!就是这个名字!” 君海澄歪着头想了想,有了点印象,“你记性还真好。” “人生难得几极品,这么神经病的小受,我想不记得都不行。” 君海澄困惑,“话说你整天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脑子高h废料,都深度走火入魔了,还有精力去研发武器吗?”他真担心日后高小白会弄出个“小受激光炮”、“美人菊花蛋”来,好丢脸的。 “哎呀,澄澄,你真讨厌!居然这样说人家的精神事业!”高小白鼓起腮帮子,色色的往君海澄脸上摸了一把,扭搭着小屁股跑了。 不过没一会儿他又扭搭着小屁股跑了回来,“差点忘了大事!” 君海澄不由直起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高小白鬼鬼祟祟地把君海澄拉到一个葱葱郁郁的盆景后面,猛地压低声音,“澄澄,我听说昨天夜里你被插了?是不是真的?” 君海澄:“……” “滚!” 93.君爷! 距离十一月二十三号还有二十五天时间。 之前君海澄雄纠纠气昂昂的,口放豪言要自己亲自动手,威武霸气地将蓝瑟三振出局,可是具体要怎么做呢?他还真不知道。 点齐三千人马杀到蓝瑟面前给他一个下马威吗?好像很傻。 他倒是上过学,但人鱼系教的是“怎么向你的丈夫撒娇”,终极绝招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精神系教的是“如何快速揍趴你的对手”,终极绝招是啥都不用说,开打就是了。可这些都不使用与当前的情况。 哎,简直神烦! 都是战琰那个招蜂引蝶的死混蛋惹的麻烦,不安于室红杏出墙! 没等他想出一条妙计,回过神来,君海澄却哭笑不得地发现,根本就不用他出手,蓝瑟就已经快被凡伯小涵高小白等人给折腾疯了。 凡伯他们因为身份有别,不好光明正大地往亲王府门外挂一个“小三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也无法一记拳头将蓝瑟父子变成天边的流星,然而,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不能打不能骂,但他们可以实施冷暴力呀! 你问我元帅最喜欢吃什么?你问我元帅平时多少点钟下班?你问我元帅过去喜欢什么性格的人鱼?你问我元帅过去有多少个情人? 蓝少爷,我们这些下人每天忙着端茶递水除草扫尘,不好意思,先走了。 ……我不跟你说话,就不跟你说话,死也不跟你说话,我活活憋死你! 高小白则没有那么多忌讳,逮着空就说,想说啥就说啥。 “你也算是个清秀小美人,为什么要来干这种争夺有夫之夫的坏事?你没听说过宁拆一座桥不毁一桩亲吗?人鱼!做人要自爱!” 这是正义凛然地劝。 “放弃吧,澄澄只要钩钩小指头,元帅就会打着飘儿飘过去,敌人段数太高,你完全没有一战之力啊,何必自取其辱呢?” 这是恨铁不成钢地劝。 你说招人恨?高小白怕谁啊?一堆人在背后给他撑腰。 蓝瑟就被气哭了。 天下了一场小雨,润如酥。 头顶上是一片雨过天晴的天水碧,脚下是细碎的露珠和鲜红的花瓣,君海澄神情惬意,手里捧着一个碧玉茶盏,一步步踩着鹅卵石小径走过来。 “啊啊啊啊啊!” 前边的花木丛里猛地窜出一个人来,君海澄被吓了一跳,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是蓝瑟,不过蓝瑟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清水白莲花呢?这披头散发神经衰弱的,活脱脱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疯子。 “君海澄!”蓝瑟一副抓狂的不堪忍受的模样,尖叫,“你这个无耻之人!有本事你就堂堂正正的和我对决!耍这些阴谋诡计算什么!” 君海澄端着碧玉茶盏莫名其妙,觉得自己真是要冤枉死了,他什么时候耍阴谋诡计来了?他都还没想出来!做过的事情是要认的,没做过的事情是坚决不能让人随意栽赃。君海澄淡淡地道:“我并没有做什么,你爱信不信。” 蓝瑟自然不爱信,声音尖锐,“别否认了,是你指使高小白这样做的吧?是你指使所有人来无视我的吧?打的好主意,你没有亲自出手,就算表哥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你,你真恶毒!” 君海澄被气笑了,“你有幻想症。” 蓝色的父亲蓝明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老头子眼底青黑,不知多久没睡过一次好觉了,努力揣着一张义正词严的老脸,指责君海澄,“我们是元帅的亲戚,你这样对我们,简直是太过分了!” 蓝明和蓝瑟咋咋呼呼的,动静挺大,没一会儿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大圈人呼啦啦的跑了过来,其中就有蓝瑟父子深恨的高小白,这个死胖子在蓝瑟心里的仇恨度已经成功逆袭了君海澄。 小涵最机灵,赶紧通讯仪某人,“元帅元帅,赶紧回来吧!那个蓝少爷跟君少爷对上啦!呜呜,火星噼里啪啦的,吓死人啦!” 然后淡定地挂掉通讯仪,手一挥,土匪气四溢,“走,兄弟们!拿起小旗子给君少爷助威去!Tnnd的,敢在亲王府找茬,简直活腻歪了! 战琰几乎是以光速屁滚尿流地赶了回来,他倒不是怕君海澄吃亏,他是怕蓝瑟父子白痴太过,惹恼了君海澄又担不起灭火的任务最后转移到他身上!元帅英明神武,才不要去做这种冤大头。 后面跟着一串大兵,克里琴斯唐祈几个赫然跑在最前面。 皇宫里的皇帝夫夫听到了这件新闻,也觉得新鲜又有趣,不过战谦还记着之前的教训,他身上还臭着呢,不敢去亲王府看现场直播,只能看转播了,关于战琰的八卦,那可是比什么电影电视好看太多了! “表哥——”蓝瑟一看战琰回来了,眼泪“哗——”的就落下来了,“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我一个人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旁边的蓝明苦脸),如果你不给我做主,我就、我就只有去死了。” 哦哦哦,你为什么不快点去死呢?别看战琰看着一派淡定从容,其实心里战战兢兢的,哎呀我的妈,澄澄的眼神好危险! 蓝瑟眼泪汪汪的向战琰告状,君海澄高小白凡伯小涵个个榜上有名,按理来说蓝瑟是不应该这样没有眼色的,不过他实在是被气晕了头,心里窝着一团火,只想着要发出来,也就没注意战琰越来越黑的脸色。 “表哥,你都不知道这些下人背着你的时候是多么嚣张,我问他们话,居然一个个都推脱不答,我和爸爸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凡伯小涵等人都是一脸黑,丫丫的,下次直接往你们的枕头套里放蟑螂! “守卫都是吃白饭的,我好几次半夜醒来发现外面有鬼,我都被吓死了……”说着想往战琰怀里钻,被躲开。 人群中的某只小黑鬼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嗯,既然吓不死他,那今晚干脆带刀子去做了他好了! “最可气的是君弟弟(他可不敢再喊君哥哥了),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惹得他现在这样对我,他对我说的那些话,真的好难听啊!他怎么可以对我说那么恶毒的话?我都不敢复述给你听!表哥,你就忍心我这么被欺负吗?” “你说够了没有?”战琰很不耐烦,蓝瑟的细长脖子在他的眼皮底子下晃来晃去,真想掐吧一下,世界就安静了,“不想住在这里,就滚回英都国去吧!” “表哥——!!!” “闭嘴!!!” 克里琴斯跟艾瑞咬耳朵,“这个人鱼有毛病吧?就没看见元帅的绿眼珠子都快变成红色了?在战场上这绝对是要大开杀戒了。” 艾瑞直接用手心按住他的嘴巴,看戏得偷偷地看,这都不懂? 蓝瑟伤心欲绝,不理会蓝明使的眼色,一手指着君海澄,哭道:“你为什么要偏帮这种恶心的人啊?他那么粗鲁暴力,对你一点都不温柔体贴,既不贤惠又没有内涵。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护着我的,也答应过会娶我的,现在你却变卦了,喜欢别人,护着别人,作践我的一片深情!” “蓝瑟!”战琰脸色冷冷的,连“我”都不用了,“老子已经说过,不要再拿小时候的玩笑话出来说事,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不说第二次——老子根本就不喜欢你!” 蓝瑟还想哭,可是战琰的眼神太可怕了,他胆怯了,只好捡了一个“软柿子”,“君海澄,你得意了?这样耍尽阴谋诡计来害我,让表哥对我产生了误会,你还在旁边装没事人!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会有人拆穿你的真面目的,如果不想到时候太过难看,识相的,现在就赶紧离开我表哥!” “阿琰呀。”这一声温柔婉转,余音绕梁。 “有!”战琰不知道君海澄要干什么。 君海澄的下巴朝蓝瑟点了点,“问你一个问题,我跟他比,谁更好看?” 战琰虎躯一震,“当然是你好看。” “谁更温柔?” “你最温柔!” “谁更贤惠?” “你下得厨房上得厅堂!” “谁的武力值更高?” “你飞花摘叶武功盖世!” “谁更有内涵?” “你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翩翩君子内外兼修!” “谁地位更尊贵?” “你是进化人鱼国家之宝地位尊崇云端之上!” “既然如此,”君海澄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摇摇欲坠的蓝瑟,蔷薇红的薄唇微微一启,吐出了一句无比刻薄的话,“我一根小指头就能轻易摁死你,你说说,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这样大费周章?” “你、你、你!”蓝瑟差点当场断气。 君海澄悄悄地揉了揉胸口,这下子可舒服多了。 高小白捧着脸满眼小星星,“君——爷……” 幸好他早已打开了通讯仪的录像功能,回去一定要让小非非好好瞻仰一下澄澄的英姿,真的是太爷们了!这完全是女王受的倾向啊! 其他人也是个个崇拜得五体投地,平时见君海澄除了扁战琰的时候狠些,性子一直是风轻云淡看着什么也不在意,这次蓝瑟出现后,君海澄也没采取什么行动,照样赏花赏月的,大家感叹着君少爷的“宽宏大量”,也不免担心他没手段。但现在大家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瞅瞅,多么霸气侧漏!不愧是他们的元帅夫人,真是帅得不能再帅了! “元帅啊,蓝瑟是你的表弟啊!”蓝明见势不好,转而向战琰搬救兵。 战琰点点头,“是啊,澄澄是我老婆啊。” 蓝明:“……”他能够说元帅你不要帮你老婆帮你表弟吗? 蓝瑟开始嘤嘤嘤嘤的哭,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蓝明眼珠子转了转,非常无耻地往地上一做,干嚎起来,“呜呜呜呜,我的宝贝啊,是爸爸没用,爸爸保护不了你啊!只能由着你被那些面善心恶的人欺负,活生生的抢走了你的好姻缘啊!唉,如果皇后陛下还在就好了,他最疼你的,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捂着脸嚎着,透过指缝偷偷去看战琰的神情,刚好对上战琰阴森刺人的视线,也算见过一点大世面的蓝家家主只觉膀胱一紧,差点就尿了出来,一下子就蔫了,越嚎越小声,最后干脆没了声息。 蓝瑟越哭越生气,尤其是他哭了这么久,哭得这么梨花带雨,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安慰安慰他,突然之间天下男人都换了口味了吗?他的“用洁白娇躯俘虏表哥的肉体,用似水柔情俘虏表哥的灵魂”的计划根本还没有展开呀,怎么就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白莲花低着头自怜自艾,“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是人鱼呀,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位人鱼?就不怕法律制裁吗?” 怀里抱着一罐菠萝干啃的高小白笑嘻嘻的顶了一句,“切,你是人鱼,我家澄澄就不是人鱼?澄澄还是进化人鱼呢!你根本就不够瞧的!” 听了高小白的话,蓝瑟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你胡说,君海澄他根本就不是进化人鱼!你——君海澄!快点坦白吧!” ****** 一阵小冷风嗖嗖嗖的吹过。 众人都一脸痴呆地看着得意洋洋的蓝瑟,就好像看一件无比稀奇的玩意儿。 高小白脸颊肉鼓鼓的,粉粉的,满脸的“???”加“!!!!”,喃喃地道:“澄澄不是进化人鱼?他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额滴神哪,看着挺正常的,原来竟是长了只猪脑袋?” 可不就是猪脑袋么。君海澄一脸无语。 “哼,被我说中了秘密,想要杀人灭口吗?”蓝瑟笑了笑,带着一种病态的快感,说出自己找出来的“真相”,“君海澄根本就不是进化人鱼,他是骗人的!说什么可以在鱼尾和双腿间自由转换,可是我们除了见过他的双腿,还有谁见过他的鱼尾?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人鱼的鱼尾只能给最亲密的人看,谁会无缘无故的把鱼尾展示给别人看啊?尤其君海澄的准老公还是一个超级无敌醋坛子。 蓝瑟见所有人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君海澄的目光就跟淬了毒似的,他不敢去看战琰,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将君海澄踩到尘埃里,他才有一线机会,“君海澄,当初,你为什么不敢配合人鱼研究院做研究?现在,为什么不敢让人鱼医院的医生给你做检查?你敢把原因说出来吗?哼,不敢吧?一个假货,如果被拆穿了,你现在所享有的尊荣就都没有了!” 蓝瑟噼里啪啦的将自己的猜测全说出来,在旁边装死的蓝明冷汗直冒,小心地扯了扯蓝瑟的人鱼裙角,小声而惶惶的道:“宝贝,别乱说了,我们都没有找出证据,不能随便污蔑人家啊。” 瞧瞧周围这些杀人必死光,你再说下去,我们父子两就没命走出亲王府啦!蓝明实在是欲哭无泪,第一次觉得这个十分疼宠的儿子是个败家货,要债鬼,居然这样没眼色,还当这里是蓝家呢。 战琰看了看君海澄,亲爱的,你还要坚持亲自出手什么的吗?还是干脆让老公我一拳把他轰成渣渣吧?简单快速干净无污染,多好! 君海澄低头喝了一口茶。 他觉得,今天蓝瑟是抱着壮烈牺牲的决心来的,他要和他共同恶心死。 “喂喂喂,蓝瑟,蓝少爷,你真的很有毛病喏,你巴拉巴拉说了这么多,可全都是你的推测,一点证据都有没有呀!”高小白努着嘴,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鄙视,阿爹,我今天可看见了一个比你还会扯的人鱼了。 蓝瑟仇恨地瞪了高小白一眼,高小白一个人的努力就让他恨上了全世界的胖子,他不理会高小白的话,君海澄的同伙,自然是帮着君海澄的。只死盯着君海澄叫嚣,“君海澄,你有本事,就当着我们这么多人,把你的鱼尾变出来让我们看看!证明你是进化人鱼啊!” 尽管明知不该这样,但所有人还是下意识地瞄向君海澄的双腿,君海澄今天穿的是紧身牛仔裤,将一双长腿绷得紧紧的,又长又直,别提有多性感迷人了,这样性感的腿如果变成了鱼尾…… 哦哦哦! 君海澄轻拧细长的眉,冷冷地看着蓝瑟。 他终于明白了,哪里需要想什么计策呀,难道为了解决一个明显脑袋有问题的还没有成功上位的小三,还要苦心把自己变成诸葛亮吗?用得着吗?一拳下去不就死翘翘了(夫夫的默契啊……)? 因为他的一个怀疑,就要他当众露出鱼尾,这对人鱼来说是何等的侮辱! “蓝瑟,你是站在什么角度来对我提出这种要求的?情敌?改造人鱼?你认为你有那个资格么?按照纳索魔人鱼法,就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完全可以起诉把你投进监狱,哦,忘了,人鱼是不用坐牢的,那么,免费赠送给你三四个丈夫?你这么高贵仁慈温柔善良,就可以尽情地一展所能,为繁衍事业添砖加瓦了。这日子过得充实了,你就不必总是惦记着别人家的东西,尽耍些不入流的手段出来丢人现眼了,为了蓝家的脸面,嗯?” 君海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清澈却幽深的眸子里,漫不经心的语气中,透露出弹手间灰飞烟灭的强大自信,“蓝瑟,作为东道主人,我不想侮辱你的智商,可是我又不得不说——你实在是蠢透了!” 众人皆:o。 正宫气势自当如此啊。 蓝瑟看起来快吐血了,挣扎着向战琰叫喊,“表哥,你相信我!君海澄他真的不是人鱼!他是个骗子!如果我说的是假的,就、就、就让我这辈子不能生育!” 蓝瑟这话一出,就连君海澄都吓了一跳,在这个最重视子嗣的世界里,蓝瑟发的这种誓真的是无比恶毒了,多少人鱼求神拜佛的只为求一个孩子啊?多少人鱼就算求神拜佛也没能拥有一个孩子啊?真是够狠的。 但战琰却没有一丝动容,薄唇上的讽刺的笑如此浓稠而令人窒息,让蓝瑟的心完全冰冷下来,他后悔了! “君海澄不是人鱼。”现在他只能无力地重复这一句话。 君海澄不着痕迹地伸了个腰,身姿优雅挺拔,犹如山间青竹,淡漠地道:“我是不是人鱼,等到我与战琰结婚的那一天,自然会揭晓。” 蓝瑟失魂落魄,喃喃地道,“那如果你不是人鱼呢?” “他照样爱我。” 蓝瑟父子就被干脆利落地拖下去了。 君海澄回过头,就瞧见战琰笑的像只刚刚偷吃了一只大肥母鸡的狐狸,那个风骚啊,一张脸上盛开了整个春天!他笑啊笑,意味深长的,“澄澄,嗯,亲爱的,不是人鱼——嗯,照样爱我?” 君海澄非常淡定地点了点头,“没错,你敢说个‘不’字吗?如果你做不到,我立马就阉了你!”然后端着茶盏,沐浴着众人崇拜的目光,一派高人风范的退场了……哦,脚步略急,这点忽略。 战琰掩唇轻咳了一声,在手掌下偷偷贱笑,眼角桃花纷飞,这人,估计屁股都红了,啧啧啧,可惜不能剥下裤子瞧瞧。 “收敛一下吧,元帅,骚味儿快飘出十里之外了。” 几个下属经过他身边时,纷纷取笑。 不过战元帅心情很好,好到天花板都能看出一片艳阳天来,所以他很大度,所以他不介意。 ****** “表弟事件”就此落幕了鸟。 94.阿希梅与慕秋白 “起床了,还在棺材里挺尸呢!” “嗷——嘶嘶,亲爱的,有没有发现离婚期越近,你就越来越暴力了?” “没有!咦——被子怎么滑腻腻的?这是什么脏东西?” 君海澄认真地用手在被窝里摸了摸,还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然后脸色突变,青白交加,“战琰!!!!!!!!!!!!!!!!!!!!!” 战琰抱头鼠窜,“亲爱的,你也学过医,这是正常的生理需要!” 冰川瀑布也无法熄灭君海澄的怒火,他被气得快失去理智了,各种大杀招不要钱似的朝战琰轰。战琰总是三更半夜来爬他的床,每天早上都是枕着战琰的臂膀醒过来的,不过某人虽免不了搂搂抱抱亲亲,总体来说还算规矩,久而久之,君海澄就习惯了。谁知道,这个没脸没皮的混蛋今早会来这么一出…… 君海澄只感觉自己刚刚碰过被子的手火辣辣的。 这个死男人,要撸就撸,正常的生理需要嘛,不过能不能回自己的被窝里偷偷撸?!撸完之后能顺手消灭证据吗?!! “亲爱的,住手啊!楼要塌了!” 塌了好,埋了你! “亲爱的,我没穿衣服啊,被别人看光你就亏了!” 我不亏! 虽然如是想着,但君海澄还是停了手,气哼哼的,好吧,战琰要是春光乍泄了,他还是有一点点吃亏的,死混蛋身材不错,凭什么白白给别人看呢? 早餐一如既往的丰富,吃完早餐,君海澄说要出去看一位老朋友。 战琰一听这位老朋友的名字,脸就黑了,“不许去!” 君海澄耐心地道:“阿希梅是有事想请我帮忙。” 战琰很不爽,“我去帮。” 君海澄双手抱胸,“你会治病吗?” 战琰望天,“当然,凡是被我治过的,没有一个不死的。” 君海澄摇头失笑。 “亲爱的!”战琰开始打可怜牌,“我们都快要结婚了,正该抓紧时间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为我们未来无比‘性福’和谐的生活而努力,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够抛下我,单独去会老情人呢?我很伤心!” “胡说八道!谁是我老情人?” 战琰指出,“阿希梅那个小子曾经追求过你。” 君海澄冷笑,“那蓝瑟少爷现在还在追求你呢。” 战琰没话说了,只好摆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小丈夫相,亲自开车送君海澄去了阿希梅的家,看着君海澄走到门口按了门铃,才开车去元帅府办公。小丈夫相转眼变成了冷漠邪魅相。 其实就算君海澄不说,他也猜到了阿希梅是想请君海澄帮什么忙,战琰觉得这个忙不值得帮,不过他尊重君海澄的意见,还是送他过来了。 至于醋么,其实也没那么大,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阿希梅跟君海澄是再无可能的了,哦,说错了,两个人之间从来就没有任何可能。只是战琰心眼子多,俗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么,琢磨着,会吃醋的男人也有人疼,醋味浓一点,才能表达出他对澄澄深深的爱啊! 不吃醋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这就是战元帅的小小的可爱的爱情贴士。 阿希梅打开门见到君海澄,十分惊讶,“啊,海澄,你来了!” 君海澄轻笑,“是战琰送我过来的。” 阿希梅点点头,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去亲王府接人的,也没把握一定能接到人,万万没想到元帅居然会亲自送君海澄过来,但就这份豁达心胸,就值得他敬佩。 阿希梅是人品正直的好孩子,完全没想过,其实战琰这么做,也可能是一种示威…… 走进客厅里,君海澄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居然挺有居家气息的,以暖色为主调,他还以为阿希梅这样的军人,住的地方也是规规矩矩冷冷冰冰的。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为什么大白天的窗户都不开?还拉着深蓝色的窗帘? “抱歉,海澄,这个时候找你出来。” “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比甩手掌柜还有闲暇呢。”君海澄喝了一口茶,问,“病人呢?” “在楼上。” 君海澄站起来,“那我们上去吧。” 阿希梅有点欲言又止,“海澄……” 君海澄歪着头,“嗯,怎么了?” “我事先没有告诉你,其实他……是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君海澄蹙眉,他认识的人,好像一个个都活得很滋润。 阿希梅苦笑,说出一个人名来,“是慕秋白。” 其实请君海澄过来看慕秋白,阿希梅心里也是十分煎熬,慕秋白当初对君海澄做的那些事,没一件是好的,如果君海澄选择袖手旁观的话,没人能说他不对。只是阿希梅实在是无计可施了,他不能看着慕秋白去死。 为此委屈了君海澄,阿希梅真心觉得无颜以对。 “慕秋白?”君海澄不由诧异,他没想到还会听到这个名字。 “对不起,海澄。”可以说是他骗了君海澄。 君海澄轻轻摇头,“还是那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跟慕秋白的恩恩怨怨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他又没有自虐症,记着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是折磨自己么。慕秋白,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 “谢谢。”阿希梅认真地看着君海澄。 君海澄抿唇一笑,灿若星华。 阿希梅垂眸,想起官方公布的婚期,十天,还有十天时间,他曾经深深喜欢过的这个人,就要嫁给别人了。此时此刻,面对着君海澄,他依然会心痛,但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心动。他也有了自己要陪伴一辈子的人。 如今,种种往事,都要休提。 君海澄见到慕秋白时,他还在沉睡中,君海澄很吃惊,慕秋白的年龄也就比他大一点点,可是现在居然形容枯槁成这般模样!瘦弱的胸膛,仿佛那床鹅绒就能轻易将其压碎。头发都出现了灰白。 君海澄给慕秋白检查完后,细长的眉拧起,这都潜意识自杀了,还怎么救?现在他一颗丹药下去,可以让慕秋白的生理机能一下子恢复到最佳状态,之后呢?没准用不了十天,慕秋白又得落入这种奄奄一息的状态,床上等死去了,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的药? 阿希梅焦急,“海澄,怎么样?” “唔,”君海澄问,“已经虚弱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早点送他去医院?” 阿希梅黯然,“秋白极其排斥去医院。” 真实情况是慕秋白根本不肯走出门,甚至每一扇窗户都关得紧紧的,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一点安全感。医生换了装上门,慕秋白也不肯接受医治,阿希梅强按着检查了,胳膊被咬得鲜血淋漓,可惜最后也没用,药吃了进去,马上又吐了出来,甚至喝水都会引起剧烈的反呕。 几次下来,慕秋白半只脚就成功踏入鬼门关了。 眼睫毛动了动,慕秋白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陌生人他下意识地抖了抖,然后慢慢地想起这张面孔是属于谁的,登时有些癫狂,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是你……是你!滚出去!滚得远远的!” 阿希梅连忙压住他,“秋白,别激动!海澄是过来给你看病的!” “滚——咳咳咳咳咳!”慕秋白咳得撕心裂肺,一口气接不上就得翘了。 “秋白,你冷静点!” “咳咳咳咳咳咳!” 君海澄歪着头瞅了瞅,干脆找张椅子坐了下来,先嗑两粒葵瓜子,喝口茶,等他们热闹完了再说。 也没过多久,慕秋白就停止了发疯,不是他不想继续疯,而是他多日水米未进,身体虚弱,没那么多的力气去疯。 慕秋白软软地靠着枕头,冷冷的,“呵,君海澄,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吗?是不是很失望?我没死成——你气不死我的。” “恭喜你还活着!”君海澄嗑着瓜子点点头,“不过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哪用我,你自己就把自己折腾死了。” 慕秋白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给他治病?慕秋白根本不相信。 阿希梅刚想开口,君海澄就阻止了他,眼眸中带着一种笑意,温和而清淡,“阿希梅,我想单独跟他说两句话,可不可以?” 阿希梅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慕秋白,走到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秋白,我就在家里,哪里也不会去,不用害怕。” 慕秋白极度缺乏安全感,除了阿希梅,他甚至都不肯让机器保姆跟他呆在一块儿,阿希梅是怕他又会情绪失控。 慕秋白的手紧紧地抓着被角,“滚——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等阿希梅出去了,关上门,君海澄清晰地看到慕秋白眼里闪过一丝无助和慌乱,心里就明白,别看慕秋白嘴上说得狠,其实心里早已对阿希梅产生了深深的依赖了,阿希梅在,他就心安,阿希梅不在,他就乱了。 君海澄道:“阿希梅请我过来给你看病。” 慕秋白冷漠以对。 “不过现在我觉得,你自己都不想活了,救你有什么用?” 慕秋白狠狠一震,牙齿紧紧咬住了苍白无血色的唇。 “我决定不救了,你爱死就死。” 说完这句话,君海澄就斯斯文文地继续嗑瓜子,一副“就这么吧”的样子。 慕秋白一直低着头,许久,他才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君海澄,“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君海澄也不生气,“是你咎由自取,究竟是谁对谁错,你自己心里明白。” 将一捧瓜子都吃完了,君海澄才不慌不忙地重新开口问:“话说,是什么让你有了轻生的念头?” 慕秋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君海澄走到慕秋白的床边,坐下,“不能说说么?” “你不是说不救我了吗?”慕秋白道。 君海澄眉毛儿一挑,“我是决定不救你了,但没说我不能八卦。” 慕秋白呼吸一窒,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愤怒,他的痛苦,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场茶余饭后的八卦吗? “别用这种谴责的眼神看我,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关心你?我为什么要照顾你的心情?再说你不是要死了吗?”君海澄单手捧着脸颊,“我只是觉得奇怪,这天没塌,地不裂,有吃有喝,嗯,还有人疼着,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呢?又有什么是时间带不走的呢?你现在只想一死了之,没准过段时间,你回过头来看看,就会觉得为了某些人某些事伤心,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如果你是想说这些,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来管。” 君海澄轻轻地哼了哼,“我不想管你,我只是为阿希梅不值而已,为了医你的病,放下了自己的尊严,四处寻医求人,白白费了这么多心思!” 慕秋白瘦得跟鸡爪子似的手指轻轻一抖。 唔,真的有剧情喔。 君海澄想了想,再加了一剂猛药,“我本不想来的,你是我的仇人,你死了我该放鞭炮才是,可是你知道阿希梅做了什么吗?他为了求我给你治病,直接在亲王府门口跪下去了,很多人都看见了。想想当初在圣华读书的时候,阿希梅那高贵公子哥儿的范,唉,真是世事难料。” 慕秋白睚眦欲裂,“你居然……让他下跪!” “嗯。”君海澄点头啊点头。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这根源不在于我呀。” 慕秋白手握成拳,青筋清晰可见,狠狠地瞪着君海澄。 君海澄看了看时间,“哦,我应该走了。” 拿出一个玲珑小巧的青花瓷瓶,放在床头柜上,“这里面有一颗药丸,可以救你的命,你想想吧,吃还是不吃,不吃就扔到垃圾桶里。” 对在外面等候的阿希梅点点头,君海澄离开了阿希梅的家。 只要慕秋白想通了,病情就好处理了,他就不要留下来继续碍眼了,唉,真没想到,到最后这两人竟然凑成了一对,感情姻缘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难捉摸了。 “秋白,秋白!”阿希梅担心地握住慕秋白冰冷的双手。 慕秋白死死地闭着眼睛,可是眼泪还是涌了出来。他没有办法忘记当他辛辛苦苦终于联系上慕秋瓷的时候,慕秋瓷所说的那些话。 “你居然还活着?你不是死了吗?我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你烧香了,你既然那么疼我,那就赶紧去死啊!不然我的香不就白烧了吗?呵呵呵呵……亲人?我没有亲人,有的,只是仇人!” “这个世界要疯掉了!好兄弟?现在变成了好情人?我没有得到阿希梅,君海澄也没看中阿希梅,最后竟是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肮脏的婊子捡了便宜!慕秋白,当初你是真的想把我和阿希梅凑成一对的吗?” “哥哥,帮帮我吧,只要你帮我杀掉阿希梅和君海澄,我就原谅你……” 小瓷,小瓷,他的单纯娇柔的弟弟,什么时候竟然如此残忍…… 慕秋白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慕秋瓷,但是慕秋瓷,却亲手砸断了他活下去的支柱,讽刺的笑着叫他去死! “秋白,别哭!”阿希梅拿着手帕给慕秋白擦拭眼泪,可是手帕都湿透了,眼泪还会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最后,阿希梅不再擦了,手一环,将这个受尽折磨不得不用带刺的壳子保护自己,却再也支撑不住的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语气坚定,“秋白,你还有我。” 没有了慕秋瓷,你还有我。我会陪你一辈子。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讨厌你对我好!”慕秋白吼道。 “好好好!”阿希梅无措地安慰着。 “我不会感激你的!这都是你欠我的!”慕秋白继续吼。 “是是是!”阿希梅觉得头疼。不过有力气骂人了,总比之前的情形好。 慕秋白窝在阿希梅怀里,将他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的苦都哭了出来。 君海澄留下来的那颗药丸,慕秋白还是吃了,吃下去之前,他告诉自己,够了,忘掉从前的一切吧!你可以活得更好的! 小瓷……希望你也过得好,哥哥不会再去打扰你了。 吃了药后,慕秋白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健康,脸上也有了血色,他依旧不肯出门,不肯见人,但他房间里的窗户,在阳光正好的时候,也会开一开了。 阿希梅十分高兴,花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陪他。 “我不用你陪,你当我是还是三岁小孩吗?”慕秋白厌烦了,赶他。 “你不是三岁小孩,不过你比三岁小孩更难搞。” 慕秋白咬咬唇,眼神冷了下来,“怎么,我就是这个脾气,不耐烦了?” 阿希梅一听就知道他想多了,握住他的手,“不,我甘之如饴。” 慕秋白的脸微微红了。 “秋白,等海澄的婚礼过后,我们离开帝都吧,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这样,你就不用整天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了。 慕秋白动作一滞,低声道:“我是终身不得离开帝都的。” 阿希梅牵着慕秋白的手往楼下走,边道,“不,我已经跟元帅说过了,元帅他已经同意了。元帅他是个好人。” 什么好人,他只是想把你跟君海澄隔离得远远的吧,他只是个小心眼。 不过慕秋白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两手相握之中,阿希梅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后花园,一步一步走向温暖和幸福。 后来,等战琰和君海澄的婚礼过后,阿希梅果然被派遣到其他星球上去任职,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慕秋白拨通了君海澄的通讯仪。 “……为什么救我?” “不为什么,阿希梅的请求而已。” “祝你们幸福。” “也祝你们幸福。” 95.婚礼 十一月二十三日到了。 今天的亲王府,到处都是火红玫瑰,扎着无数心形的玫瑰花球,芬芳扑鼻,这个华丽骚包的主意是克里琴斯出的,战琰采纳了,奖励孔雀少爷一个金币。 地上也铺着厚厚的红地毯,那一片红艳艳的喜气,喜气冲天,挡都挡不住。 铺着绣着金色并蒂莲和五彩鸳鸯的长桌上,摆着各色美酒佳肴,什么龙肝凤髓,什么琼浆玉液,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了。 皇家御用乐队演奏着欢快的乐曲,时而如百鸟和鸣,时而如百兽率舞,时而如泉水叮咚,每一个音符都洋溢着快乐幸福的味道。 来的客人很多,一个个衣冠楚楚衣香鬓影的,大多数都是纳索魔的贵族阶层,商业大亨社会名流娱乐巨星等媒体上经常出现的面孔也随处可见,还有来自不同星系不同国家的外使,齐齐来恭贺纳索魔元帅与进化人鱼殿下新婚。 今天的记者真是拍照录像采访忙得连口水都没时间喝,不过他们也甘之如饴就是了,有头条有新闻才有饭吃啊,好幸福! 蓝瑟也在观礼人群中,其阴沉的脸色跟热闹欢乐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这样盛大的婚礼,原本是属于他的!他实在是不甘心啊! “是我的……应该是我的……该死的君海澄!抢走了我的表哥!” “闭嘴!”蓝明被战琰暗地里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差点把胆子都吓破了,现在是紧紧地看着蓝瑟一步也不敢离开,“不许再闹什么幺蛾子,等婚礼一结束,我们就立刻离开了纳索魔!听到没有?” “他怎么配——” “他不配,你就配吗?!啊?!别痴心妄想了!!” 蓝明这话说得大声了些,旁边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蓝瑟脸色难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转身拿了一杯鸡尾酒,走开。 蓝明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跟了上去,儿子这是对他心生怨恨了。他也没办法啊,他不想变成一团肉酱,也不想被切成三百六十块,也不想陷在噩梦里永远也醒不过来,他还想平平安安地回去继续享福呢,蓝家现在虽落魄些,一辈子锦衣玉食还是可以的。谁知儿子根本不理解他的一片苦心,唉,罢了罢了,回去之后就赶紧找个人家把他嫁出去吧!不能再由着他挑挑拣拣了!人鱼是不愁嫁,但是想要嫁得好也难啊! 蓝明不由羡慕起巴德兰,这个昔日人人喊打的黑巫医如今一转身变成皇亲国戚,在纳索魔,除了皇后陛下,就他儿子嫁得最好了…… “哦,是吗?听起来真可怕,不过您真的是太勇敢了,徒手制服了一个战斗力b级的暴徒……”蓝瑟一边应付着一个明显是有头无脑塞满猪草的贵族少爷,一边盯着红毯的尽头,他还没放弃,他猜的不会错的,君海澄不是人鱼,他要看看今天他怎么变成一条鱼尾巴…… 君小野因为肚子饿了,那在一溜美食长桌边转来转去,瞄见蓝瑟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整人的坏水就咕嘟咕嘟往上冒,“这个讨厌鬼怎么还在这里?” 公孙夙推了推眼镜,“最后的晚餐吧?” 君小野疑惑地看看天空,蓝天白云,还没天黑,怎么叫晚餐? 公孙夙不解释,吃了一片生鱼片,“你怎么不给你哥当伴郎去?” 君小野咬一块熏肉咬得津津有味,“让给小白羊了,我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嗯唔,很重要的!——你吃不吃这个?” 君海澄这边的伴郎是高小白,高小白同志为了得到这项任务还经过了一番惨烈的厮杀,打败了君海澄的青梅竹马豆生——豆生跟他的冬鱼叔叔终于完成漫长的爱情长跑,也准备登记结婚了,高小白这只还没被大灰狼成功叼走的小绵羊侥幸胜了一筹;打败了君海澄的弟弟君小野——这个娃这么积极是因为自己没做过,觉得有趣,高小白就给他找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比如怎么去闹洞房。于是最后,高小白成功上位。 严格来说,伊夜儿比高小白更适合些,不过伊夜儿被高小白大大的感动了,含着感动的小眼泪吃高小白送的草莓干去了。 战琰那边的伴郎是克里琴斯,唐祈和修都是结了婚的,公孙夙是个除了啃书就没有其它兴趣的书呆子,这种出风头的机会自然就让给克里琴斯少爷了。克里琴斯少爷也欣然允诺,一定会做一片有史以来最华丽高贵优雅端方的杰出绿叶,好衬托战琰这朵蔫搭搭的红花。 有了伴郎,也少不了花童。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了皇帝家的小太子战麟,和博纳尔家的小人鱼海蔓。小西装小人鱼裙的,可爱到爆。 司仪说过开场词,皇帝战谦再讲两句话,时辰就差不多了。 神父在礼台上站好,新人开始入场。 战琰今天穿得十分正式,欧大师精心设计的礼服完全将他那九头身的完美身材凸现出来,黑色的外套,黑色的礼服长裤,面料看起来精致高档又柔软舒适,里面是一件白色礼服衬衫,搭配着一条紫色条纹状的领带,让色彩的层次感看起来既不复杂也不单调,既不沉闷也不活泼,看起来优雅贵气,十分贵公子一枚。 黑色的皮鞋,干干净净的一粒灰尘也没有。 衣服是出色的,不过更出色的是人,对于一些人来说,“人靠衣装”这句话是并不适用的。 黑色细碎的发随风舞动,带出些许冷酷和桀骜,眉极修长,黑绿异色的眸子,幽黑如夜空,深绿如翡翠,皆是熠熠生辉,看起来各种意气风发神采飞扬。鼻梁高挺,唇薄色淡,下巴的弧线极其优美,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带着极致的高贵。 花痴一点的人鱼忍不住捧脸,啊,好大一个美男! 克里琴斯少爷撇撇嘴,元帅这朵蔫红花超常发挥,把他这片美丽的绿叶比下去了,看他的人鱼没有比看战琰的人鱼多! 潇潇洒洒的往礼台上一站,战琰真想仰天大笑三声,他奶奶滴,终于给老子熬到这一天了,再熬下去老子不是变成禽兽就是化身太监了!等结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利益,天一黑,亲爱的澄澄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大被同眠了! 其实他两早已经大被同眠了,可惜只有形式没有实质。 为此,战琰怨念已久。 不过,兄弟,放心吧,今晚你就会得偿所愿了! 战琰郑重地对某位“兄弟”道。 嚯嚯嚯!战琰心里想得非常happy,脸上就不由带出一二分。 不过这时没有多少人看他,因为一位祸国殃民的美人鱼已经出现红毯的尽头。 额上露出来的浅紫色的蔷薇花印记,代表着他自然人鱼的高贵身份。 长长而微卷的睫毛,眸子如黑宝石般水润剔透。低眉垂首,透出夕阳荷花一般的温柔;顾盼之间,流转着醉人的光晕。唇瓣也是薄薄的,不过没有战琰那般冷厉,微微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浅笑。每一寸肌肤都晶莹剔透,宛如极品美玉,错眼间会以为它散发出微光。 他身上穿着一袭紫色的鱼尾裙,紫色深深浅浅,绣着精美复杂的暗纹,随着他的走动,好似星河在流动。上身露出迷人的锁骨和颈部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到腰部收紧,将下身的鱼尾曲线凸显出来,性感迷人,让人不断地蠢动出一种野性的欲望。 他走动的姿势并不给人弱柳扶风的脆弱感,而是昂首挺胸,腰肢挺直,在淡然自若中流露出强大的自信,没有低人一等,没有菟丝花,温柔而骄傲。 “这就是进化人鱼殿下啊!” “好漂亮啊!” “果然般配,都是玉一样的人!” “除了战元帅,谁配得上这样美好的人鱼呢?” 众人口中不断称赞战元帅人品好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心里则都是在骂:战琰这tnnd的狗屎运! 人群中的蓝瑟脸色灰败,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怎么可能?他真的是人鱼……” 蓝明道:“你终于肯相信了吧?婚礼完后就乖乖跟我回家!哼!” 巴德兰也“哼”。 巴德兰今天的心情非常复杂,既高兴儿子可以和他喜欢的人共结连理,组成完整幸福的家庭,又痛恨战琰抢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让他们父子分离。日后君海澄和战琰定居帝都,回一趟沙维沙尔星都要费好些功夫。 这该死的婚礼礼仪,居然要他亲手把儿子交给一个诱拐犯!实在是岂有此理!谁定的这种狗屁规矩?狠狠地瞪了战琰一眼,巴德兰转头对儿子低语,“儿子,你看看那色胚相!就好像八百年没有见过人鱼似的!你要小心点,别被他把骨头都吞吃入腹了!” 别看君海澄脸上一片淡定,其实被这么多人看着,耳朵尖早已红透了,挽着巴德兰的胳膊,语气虚弱,“爸爸!” 不管巴德兰再怎么不情愿,最终还是带着儿子走到了战琰面前,把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儿子交到战琰的手里,还不忘丢下一句狠话,“如果你敢让他有一点点难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出来,把你206块骨骼一块块拆开了熬断肠草汤!” 战琰紧紧地握着君海澄的手,“您放心,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巴德兰看看君海澄,眼圈一红,走下了礼台。 君海澄眼圈也红了,“爸爸——” 于是此刻很是痛恨身边的这个混蛋,在一起为什么非得结婚呢?不结婚不行吗?不结婚会死吗?让他爸爸这么伤心! ——当然不行,不结婚他怎么吃肉? 下面泰蒙早已哭得稀里哗啦的。 君海澄他舅,苍狼先生也是激动又伤感,雪卿,你看到了吗?海澄他结婚了,有一个很爱很爱他的丈夫,一辈子都会过得快快乐乐的。 高小白伊夜儿几个君海澄的好友不知怎么的也抽抽搭搭了。 喂喂喂,这个情节发展似乎有点不对! 战琰觉得自己真是太苦逼了,他跟澄澄是两情相悦,又不是强抢民男!你们这样搞得心理强大如老子也莫名其妙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 好在大家都知道好歹,赶紧把情绪都稳定下来。 神父是个看着十分和蔼可亲的老头子,他清了清喉咙,开始问:“战谦先生,请问你……” 战琰忒豪气的一挥手,“不用问了,老子愿意!” 神父一口老血登时堵在喉咙里。 下面几个好友兼下属拼命给战琰打眼色,我们知道你急着娶老婆,我们理解你已经快憋不住了,我们相信你现在就想把人拆吃入腹了,不过元帅啊,五大星系的人都在这儿哪,您就忍一忍,正常点,别丢人了! 神父一生中主持过很多婚礼,从来没有遇见过战琰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很不客气地瞪了战琰一眼,转而去问君海澄,“君海澄殿下,请问你……” “他愿意!”战琰一脸喜气洋洋。 “我不愿意!”君海澄甩了战琰一记眼刀。 什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脑海中疯狂脑补,难道进化人鱼殿下是被战元帅强迫的?之前是因为没有机会所以不得不和战琰虚以委蛇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把真相说出口?怪不得刚才差点掉眼泪了,唉呀妈呀这真的是惊天秘闻啊!战琰把八百辈子的老脸都给丢尽了哈!诶,不过,如果进化人鱼把战琰给飞了,那么我有没有一丁点机会呢? 蓝瑟眼神闪闪发亮,一脸绝地逢生,被苦逼脸的蓝明紧紧拉住。 战琰的脸阴沉得能滴出墨来,难道澄澄真的要反悔,不愿意嫁给他? 君海澄完全无视这鸦雀无声中蕴藏着的狂风暴雨,轻咳一声,对目瞪口呆的神父道:“我不愿意他代我回答,咳咳,那个——我愿意。” 我愿意。 一句话将一个快要发狂杀人的魔鬼拉出了地狱。 所有人就看到战元帅那张脸一下子从严冬跨到了暖春,姹紫嫣红春光灿烂全开在上面了,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神父被搞得心脏病都快发作了,偷偷擦了擦冷汗,“下面,请新人交换戒指。” 君海澄脸红红的给战琰带上了戒指,他被战琰火辣辣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神父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在战琰的腰上掐了一下,混蛋!给我收敛一点! 战琰笑眯眯的,亲爱的,看到你我就收敛不了啊。 君海澄拿他没办法,总不能当众揍他吧?啧,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好了。 轮到战琰时,他握着君海澄的手,这只手雪白纤长,毫无瑕疵,又搞怪了,先不忙着戴戒指,而是拿到嘴边用力地亲了一口,“啾——!” 声音大的连旁边的神父都听到了,老脸一红,扭过头当没听见。 君海澄低声威胁他,“再敢弄鬼,就灭了你,听到没有?” 战琰的眉眼间全是遮掩不住的欢愉,他认认真真的,无比虔诚的,将银色指环牢牢地套在君海澄的无名指上,打量一下,赞叹一句,“真漂亮。” 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比在一块,再赞叹一句,“真般配。” 双手十指紧扣,“天生一对!” 笑,“哇哈哈哈!” 哇哈你个头! 君海澄趁战琰得意过头时把手抽了回来。 神父没注意到这对新人之间的小动作,就算注意到他也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看两人都把戒指戴上了,赶紧道:“非常好,祝愿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谢谢谢谢!也祝你万寿无疆早生贵子啊!啊哈哈哈哈哈——” 战琰畅快地哈哈大笑,他终于把老婆娶到手啦! 被祝“早生贵子”的神父脚步踉踉跄跄的走下小礼台。 克里琴斯随手拿起一张餐纸挡住自己的脸,元帅,你可以笑得再傻气一点。 “哦哦哦!”高小白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他这会子又满血复活了。 原本忌惮纳索魔元帅和进化人鱼殿下的身份而不敢胡闹的,也跟着起哄,毕竟有高小白这个出头鸟嘛,而且战琰看着心情极好,大家都不用担心了。 战琰摸摸下巴,不怀好意地看着君海澄粉嫩光泽的唇。 君海澄瞪眼,“不许亲!” “是肥子叫我亲的。”战琰一脸无辜。 “你叫你去死你也照做么?”装什么无辜啊。 “众望所归,不好意思拒绝啊!” 什么?!君海澄偷偷往下面瞟了一眼,就见所有人都含笑看着他们。 战琰非常严肃,“就是这样,亲爱的,为了洗刷我的冤屈,扞卫我的清白,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恩爱!” “啊哈?喂,呜呜——”双臂被锁住,炽热的唇已经压上来了。 “哇哦,kiss上了!”高小白的声音特别清晰。 高小白你给我等着! 给我等着! “哦哦哦,小野人啊,放个烟花,祝我们元帅跟进化人鱼殿下的爱情永远美丽璀璨啊——哇!” 天幕之下,战琰和君海澄热烈地亲吻着彼此的唇;天幕之中,绽放开了一朵绚烂到极致的双心连扣形的烟花。 96.洞房呀 黄昏时分,晚霞妖娆,这场盛大的婚礼终于落下了帷幕。 依着战琰的意思,这就可以回房关门挑灯夜战到天明了,偏偏有那等不知春宵苦短的闲杂人,依旧赖在亲王府里不肯走。 新郎官黑着脸,“天黑了,你们应该走了。” 快点滚蛋吧,一帮没眼色的小王八蛋!别妨碍老子吃肉! 唐祈看了看时间,“才八点钟呢,吃完夜宵再走——凡伯,今晚什么夜宵?” 凡伯一整天都是容光焕发的,好像娶媳妇儿的人是他,闻言笑吟吟的刚想回答,被战琰打断,“今晚没夜宵!” 打扰了老子的好事,还想老子的夜宵,做梦呢你! 克里琴斯一边打牌一边翻了个华丽丽的白眼,“元帅,你也太吝啬了,礼金我可是送了一座顶好的葡萄酒庄园,如今吃你一顿夜宵,就心疼得这样,小气!” 战麟摸摸肚子,“小叔我饿!” 战琰不用思索就甩出一句,“回家问你父皇要奶吃!” “问你个小王八蛋!”战谦原本已经决定走人了,闻言继续把屁股放回沙发上,跟慕玺泪举杯品尝亲王府珍藏多年的佳酿,回去时还不忘拎上两瓶。当时战琰没注意他哥偷偷做了贼,后来才发现,心疼得要死。 意识到靠这些大人是没用的了,战麟耸耸肩,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噔噔噔的跑了出去,他得为他空空如也的肚子努力。 过了一个小时,已经换下人鱼裙恢复双腿,穿着一套月白色唐装的君海澄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超级大的食盒,后面小涵和他的伙伴共同抬着一个,再后面的战麟小少年两手捧着一张金黄焦香的大饼啃得头也不抬。 君海澄亲自做了夜宵送上来,搞得大家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这是人家的洞房花烛夜,反而要人家做东西给他们吃,再厚的脸皮也臊得慌,不过等东西吃进嘴里……就算战琰化身低气压魔王也没人理会了,吃够了再说! “呼噜呼噜呼噜!” “啊,新娘子做的夜宵,兆头好,味道好啊!” “花孔雀,你吃这么多干嘛?不怕得肥胖症??” “怕啊,肥胖这东西对任何帅哥来说都是天敌,不过我天生丽质,怕毛?” “谢谢,我要吐了!” “小非非,帮我抢一个豆腐皮包子——哦,谢谢,陛下。” “嗷呜嗷呜——小叔,你把澄澄让给我吧!我长大就娶澄澄做太子妃!” “亲爱的小侄子,去外面看看,天已经黑下来了,白日梦少做,啊?乖!” “哼,如果不是我年纪小,鹿死谁手那还不一定呢!” “靠!虾仁小馄饨一个都没了?” ****** 大家一边扯皮,一边很努力敞开肚皮各种吃,但加起来都没有一个人吃得多。 战琰歪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拿着牙签剔牙。 他侄子举着两只沾满油腻的小爪子,用神奇的眼光瞻仰了一下他平坦的小腹,“小叔,你的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吃这么多不撑的吗?” 战琰一脸冷酷邪魅,你小孩子懂什么,吃饱才好干活么,嘿嘿嘿嘿嘿嘿。 到十点多的时候,吃得心满意足的闲杂人等终于在战琰欣慰的目光中滚出了亲王府,他决定将这些人都列为亲王府的拒绝往来户。 战元帅龙行虎步回到新房,看到墙壁上那张用白水晶相框框起来的精美的结婚照,额上有着妖娆浅紫色蔷薇花的人鱼樱唇微勾,黑眸中带着深深的笑意,高大英俊异色双瞳的纳索魔元帅站在后面搂着他,就好像巨龙紧紧守护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宝贝,也是笑容满面,能看出他从心底透出的喜悦,一、二、三、四……八,很好,八颗牙齿整整齐齐地露了出来,非常标准——咦,怎么看着有点傻?谁选的这张照片啊这是? 不过除去这些,战琰还是陶醉了,荡漾了。 结、婚、照!这是结、婚、照! 卧室大床上,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有情趣,居然把整张kingsize大床都铺满了玫瑰花瓣,红艳艳的旖旎又浪漫。 新郎眼睛都红了,脸上不由露出一个极度猥琐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将来无比性福的生活在向他招手。人生啊,你怎能如此美好!命运啊,我现在终于相信你不是一个操蛋的家伙了! 君海澄不在房间里,而是进了空间,听听,灵湖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霍霍!迅速关上大门,战琰脱下外套,准备跟亲爱的洗个鸳鸯浴,哦不,是鸳鸳浴。 “嗯?”战琰英挺的眉毛尖儿轻轻抖了抖,手在衬衫的纽扣上停了下来,他走到床前,半蹲下来,手往床底下一摸。 “吱吱吱——啊哧——吱!!” 战琰黑线,“吱你个头,欺负老子没常识还是怎么的,老鼠还学人打起喷嚏来了?麻溜的赶紧滚出来,早死早超生。” 这么一恐吓,床底下干脆就没动静了。 战琰也挺干脆,手掌往地面一拍,整张大床忽然飘了起来,一下子露出下面的一只黑不溜秋的小老鼠,小老鼠见势不好,飞窜而逃。 “哼,被我抓住了吧?”战琰揪住他小舅子的后颈,跟晃麻袋似的晃了晃,“现在的老鼠不得了了,都修炼成人形了都。” 吊在半空中的君小野张牙舞爪的挣扎,“哇啊啊,放我下去!我要闹洞房!” 战琰嘴角抽抽,“你知道啥叫闹洞房?” “闹洞房就是闹洞房!”君小野怒瞪。 其实他还真不知道。 战琰拍拍君小野的黑脸蛋,阴阴一笑,“等你长大结婚了,再闹自个的洞房,老子的洞房,不对别人开张,懂不懂?明早自觉负重两万米。” 然后,咻——!! 战琰手臂抡了一圈把小舅子丢出去了。 丢完小舅子,战琰撩起袖子四处检查了一下,找出十三个虽然小得跟尘埃似的,但绝对功能齐全可以现场转播某些销魂滚烫的飘满粉红色泡泡的好戏的视听器。 “这些人……”战琰脑门上爆出一个十字,“真是太无聊了!”貌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很好,既然这么有空,今后扫厕所的任务就交给他们吧!”然后把所有的“尘埃”全部扔进马桶里用水冲走。 “啊?扫厕所?我不要啊!”在视听器的另一头,无数惨叫此起彼伏。 战琰深深地佩服起自己,有了老婆就是不同,老子越来越心慈手软了! 灵湖里,湖水一如既往的乳白芬香。 牛奶般的湖水里藏着一条美人鱼。 一会儿在东边冒出个头来,露出黑鸦鸦的长发;一会儿又在西边翻出一条长长的,精致到梦幻,完美到不真实的银紫色鱼尾巴。 没有风的时候,南边的红睡莲轻轻摇动,忽然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骨朵无端掉了下来,落入乳白的水里;又忽然有一条五彩斑斓的小鱼儿跃出北边的水面,好像被谁追赶着似的,飞快地逃窜而去。 “哗啦啦——哗啦啦——” 玩够了,君海澄从湖里钻出来,赤裸的,半倚着湖边的色泽如蓝似翠,质地光滑如玉的石头,舒服得甩了甩尾巴。 “唉——”君海澄托着腮帮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美人鱼很忧郁。 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会发生些什么,咳咳,君海澄也不是小白,当然知道。 此时,君海澄心里就好像开了一个调色盘,十分复杂,数数手指头,开心么,有一点,害羞么,有一点,害怕么,有一点,生气么,有一点,心不甘情不愿么,也有一点。只是没有逃避,不是不想,而是君海澄知道,他敢再逃,战琰那只忍到极致的饿狼,一定会拿链子把他锁起来,直接开吃的! 早晚都有这么一遭,他干嘛要自讨苦吃? 湖面涟漪荡漾,荡过来一只小小的鸭子,正是战琰当初送给君海澄的那只鹅黄色小鸭子玩具,君海澄一直保存着,他看着鹅黄小鸭在水面很风骚的荡来荡去,不由一笑,戳戳小鸭子的头,“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如今我可是两脚踏进了这个坟墓,跟你死在一块了,高兴不?” “高兴。”一道灼热的呼吸轻轻喷在他敏感的耳后。 君海澄一僵,旋即放松下来,尾巴下意识的卷着身后人的腿,忽然又觉得不对,于是用力地拍了他一下。 战琰轻笑,“才新婚就要家暴,嗯?” 君海澄转过身,唇角含笑,眸光含情,“怎么,有意见?” 战琰的回答是狠狠地堵住君海澄的嘴。 这是一个充满了占有欲和贪欲的吻,激烈地摩挲,啃咬,吸吮,甚至带着想要生吞活剥的狠戾,君海澄只觉得口腔里无一处不是战琰的气息。 “呼呼——”君海澄趁着换气的空档,一下子窜到岸上,鱼尾巴迅速变成两条又长又直的白生生的大腿,裹上浴袍,跳脚,“要死了你!在外面就这么胡来!” 好吧,虽然空间里就他们两个大活人,可是动物不少好吧?谁也不敢打包票说那些动物中没有开灵智的,那两只白鹤就灵性得要死,要是被一两个看见他们幕天席地的就那个……呃,哪种自杀方式死的快点? “没关系,”战琰赤果果的从湖里走出来,宽肩、细腰、赤脚、妥妥的八块腹肌,标准的九头身身材,乳白色的湖水不断地划过他分明的肌理,滴落在草地上,两腿间的昂扬之物已经苏醒,雄赳赳的向着唯一的观众宣示自己的存在,幽黑和翠绿的瞳孔里全是情欲。 明明天大地大,君海澄就有种自己无处可躲的感觉,脸红得冒烟。 战琰有趣地盯着君海澄红通通的脸,色情地舔了舔唇,“不会有人看见的。” 话音刚落,灵湖边忽然涌起无数白雾,除了战琰和君海澄站着的这一方柔软碧绿的草地,其他地方全部被白雾占领,遮的严严实实的。 君海澄脚都要软了,老天哦,不是吧?两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些,一来就这么劲爆?就不能给点过度的时间么? 可怜的君小受被战小攻恶狠狠地扑到了,自知大难临头的君小受临死挣扎一把,怯怯地问:“阿琰,我们回新房,回床上好吗?” “好!” 君海澄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谁知战琰又接了一句,“在这里做完了,回去接着做。”然后搂着就啃。 君海澄恨得牙痒痒的,干脆整个人都攀上了战琰的肩膀,不就是野、战吗?谁怕谁啊?不服气地主动啃了回去。 被战琰这个流氓亲身TJ了这么久,君海澄自认也不是吃素的兔子了。 接下来,你们懂的,天雷勾动地火了。 “澄澄,我是谁?” “战……琰。” “还有呢?” “流氓!” “呵,还有一个,记住了,我是你男人!” “啊——” 第一次被进入的感觉很不好受,君海澄痛得要死,就在战琰的肩膀上用力地掐呀掐,战琰也不好受,只好努力地服侍小海澄,慢慢的,君海澄就松软了身子,被伺候得舒服了,还跟小猫似的哼哼两声。 他迷迷瞪瞪的看着上方满头大汗的战琰,忽然伸出小舌,主动舔了一下战琰的耳垂。 “嘶——”战琰猛吸了一口冷气,瞅瞅身下色泛桃晕,眼神飘忽的人,不由苦笑,他这里苦苦压制,就是怕太过孟浪伤了他,谁知他反而不知死活来招他。 亲爱的,这可不能怪我了,是你自找的,哦? ****** 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眼睛开始泛红,眼角被逼出了泪水,君海澄无力的喘息着,在战琰宽厚的背上挠了几爪子,“你……慢点!混蛋……啊!!” 慢?怎么可能! 一朝开荤,战琰只想大吃特吃,吃完肉再吃骨头,吃完骨头再吃肉,太、幸、福、了、呀~~~~ 只是苦了被吃的那个了。 两具赤果果的年轻的躯体紧密的交缠在一起,战琰亲吻着君海澄汗湿的长发,将怀里的宝贝肆意摆出各种羞人的姿势,只管把那又粗又硬的东西往那湿热之处顶,时不时还恶劣地往里戳弄两下。 “亲爱的,你是我的人,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永远都是!” “嗯哼……我是……” 君海澄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随着战琰凶猛的进攻而起伏而哭泣,那似欢愉似痛楚的的泣音,分外惑人,勾得战琰愈发欲火熊熊……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尖叫,君海澄的身体猛然一颤,软软地倒了下来,只觉得自己如同一片极轻柔的白云,无声地飘了起来。 好一会儿,君海澄才渐渐拾回神智,“就好像死了一次……” 战琰低沉的带着点沙哑的声音悠悠响起,“亲爱的,你没死,还活着呢。” “唔,”君海澄咕哝两声,忽然睁开眼睛,他还有件事需要生气呢,拿手指头戳戳战琰的结实的胸膛,“混蛋,我刚才叫你慢点,你为什么不慢点?” 战琰一脸黑线,“亲爱的,在那种时刻,除了水龙头能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说快就快,说慢就慢,别的都不行。” 君海澄拧起小眉头,十分嫌弃,“你居然比水龙头还不如。” 战琰哼哼一笑,“都有说冷笑话的心情了,看来精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咱们接着干活?” “不要——呀啊!” 战琰开开心心的抱着这块美味嫩肉继续开吃凶猛的进入,任意的冲撞抽动,热切的拥吻,粗重的喘息,灼热的情潮再次掀起,席卷了两人。 ****** 那块草地被两个不害羞的大人压了遍,等一切都结束后,君海澄几乎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喘着气,“结束了吧?” 一边用无力的小眼神去威胁蠢蠢欲动的战琰。 战琰的手掌流连在君海澄布满旖旎痕迹的双臀上,貌似接受了威胁,“嗯,这里结束了。” 君海澄松了口气。 “不过亲爱的说过,要回新房的大床上去的,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怎么能不满足老婆的愿望呢?所以,澄澄,我们接着回去滚玫瑰花瓣吧!” 什么——?! 君海澄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阿弥陀佛,还是先为君海澄哀悼一下吧! ****** 实际上,君海澄不仅没能见着明天的太阳,后天的太阳,大后天的太阳,直到第四天,他才得以扶着腰从房间里走出来见人。 不过……还不如不见呢。 所有人脸上都写着“我知道你和战琰滚了三天床单好激烈真凶猛”这件事!! 不敢想象外面被传成什么样了,君海澄老老实实地窝在亲王府里当鸵鸟,闭门修禅,咱们没看见,就当不知道! 可惜人生有一损友,最爱八卦风流。 高小白笑得喘不过气,“我就说么,那火山憋得久了,等到爆发的时候就越厉害,堵不如疏,现在你终于知道了吧?三天三夜呀,天!三天三夜!” 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君海澄努力集中精神看书。 高小白咕叽咕叽的笑了一会,又说:“现在帝都的人都说元帅好厉害,大大的振了纳索魔男人的雄风,说你跟元帅好恩爱,还为你和元帅下一次滚床单准备滚多少天开了赌盘呢!咯咯咯!” “死小白,我要杀了你呀啊啊啊啊!” 撵走了高小白,君海澄就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足足的躲了两个月才肯偷偷摸摸地出去了一趟,为的是给巴德兰和泰蒙送行。 “澄澄,既然已经结了婚,就好好过,不过我巴德兰的儿子从来用不着受委屈,还有,对于某些没脸没皮的人,别由着他折腾,你要是不喜欢就只管拒绝他!” 君海澄耳朵通红,他当然知道巴德兰指的是什么,“爸爸,我知道了。”抱着他爸爸,依恋的在他脖颈边蹭蹭,“爸爸,你放心吧,谁吃亏我都不会吃亏的。” 哪能不吃亏啊,碰上战琰这种天地奇葩! 巴德兰摸摸君海澄的脑袋,真想把儿子一块儿带走。 “爸爸,我舅舅不跟你们一起离开吗?” 巴德兰温和地道:“你舅舅苍狼在你结婚的第二天就离开帝都云游去了,他说只要你过得幸福,其他的就无所谓了,你也别难过,苍狼他会回来的。” 君海澄眼圈红红,还是觉得有点委屈。 “傻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君海澄叹了一口气,被宠坏了么。 战琰一边跟泰蒙说话一边拿眼角瞟君海澄,就担心老婆突发奇想跟着岳父走了,那他就得千里追妻了,好在老婆没走,巴德兰这个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的岳父走了,果然澄澄最爱的人是我啊!哇哈哈哈哈哈! “亲爱的我们回家吧!”战琰各种情意绵绵。 君海澄朝战琰一笑,明媚如花枝初绽,笑得战琰晕乎乎的,然后一拳头在元帅大人脸上砸出一个大大的熊猫眼,“开车!” 怀里揣着巴德兰给他的药,君海澄心满意足,一滴就禁欲一个月,两滴就禁欲两个月,三滴就三个月……很好,回去往战琰的饭菜里下十滴! 97.各自归宿 君海澄和战琰的结合似乎在帝都引发了一场结婚狂潮,不知多少有情人怀抱着甜蜜美好的梦想,互相携手走入了婚姻的殿堂。帝都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是忙得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了,司仪和神父的生意那是好到爆炸。 君海澄周围的朋友们也是喜讯连连:豆生和冬鱼结婚了,君海澄和战琰一起回沙维沙尔星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孔雀先生克里琴斯少爷被他的四眼下属艾瑞同志以下犯上给吃了,原因似乎是酒后乱性?啊,啊,谁知道呢?反正两个人就这么黏在一起了;伊夜儿似乎对一位年轻商人很感兴趣,他两是在一场化妆舞会上认识的,目前还处在眉来眼去的阶段,不过据爱情专家(自封的)高小白推测,那两个人绝对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肯定能成! 再有就是高小白。 有一天,高小白扭扭捏捏地来到亲王府,又扭扭捏捏地对君海澄说:“澄澄,那个,昨天小非非跟我求婚了。” 君海澄非常淡定,“哦,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澄澄,你一点都不关心我!”高小白指控。 “好吧,我现在来关心一下你,”君海澄正襟危坐,“说吧,嗯,于非向你求婚了,然后呢?你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高小白老老实实地道:“我跑了。” 君海澄一口茶毫不浪费全部喷在高小白的衣服上。 高小白摸摸自己的衣服,心疼死了,“这衣服可是小非非买给我的呀!” “哦哦,那真是抱歉!”君海澄用纸巾给高小白胡乱擦了一下,迫不及待地问,“你跑了,然后呢?然后呢?” 君海澄之前因为“三天三夜”的事被高小白笑得够呛,如今很是希望高小白能搞出点糗事,好让他光明正大的笑回去。咳咳,好吧君海澄承认自己有点缺德,不过这都是战琰那个流氓给带坏的,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没然后了,我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睡好,好可怜哒!” 君海澄搔搔腮帮子,奇怪地问:“你们谈恋爱也谈了这么久了,对方的品行也了解清楚了,说真的,没有谁比于非更适合你了,你为什么不答应呀?” 高小白抱着一个小熊抱枕在地毯上滚来滚去,“就是觉得心头烦躁。” “你不知自封为爱情专家吗?” 高小白忧郁地瞅了君海澄一眼,叹气叹得九转回肠,“这不有句话说,医者不能自医么,爱情专家什么,同样也是如此。” “啧啧啧!”君海澄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酸酸甜甜的话梅,用一种“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的语气赞叹,“小白,你长学问了!” “澄澄,你真是讨厌死了!” 两个人在地毯上滚成一团。 还是小涵笑嘻嘻的端上一小锅热气腾腾的鸭血粉丝汤,两个人才休战喝汤。 高小白摸摸鼓起来的肚子,“澄澄啊,你这日子真是过得太美了。” 君海澄也觉得有点撑,懒洋洋地道:“你跟于非在一块,你也能这么过。” 其实君海澄也不想过这种吃饱就睡,睡醒就吃的猪一般的生活,实在是太堕落了,辛辛苦苦拿了个毕业证,不出去找份工作,浪费了。不过,在帝都他的名气实在太大,去应聘找工作,人家都小心翼翼地把他当祖宗似的供着,别说干活了,恨不得直接把钱送给他,这样的工作做得有什么趣味儿? 战琰为了哄他,正儿八经地请他去自己名下的云岙集团上班,君海澄倒是兴致勃勃地去了两天,然后就再也不肯去了,在办公室里滚床单和在家里滚床单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吗?! 高小白往地上一躺,“唔,我还是有点害怕的。” 君海澄挑挑眉,“小白,你自谦了,放心吧,你完全配得上于非。” “我当然配得上小非非!我阿爹说谁娶了我那是他八百辈子修来的大福气!”高小白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白了君海澄一眼,“人家又不是忧心这个!” “那你忧心什么?”君海澄糊涂了。 高小白不答,倒是贼头贼脑地四处看了一眼,猛地压低声音,“澄澄,你跟元帅第一次做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很疼啊?” 君海澄手一抖,严肃着脸,“注意啊,这话题少儿不宜。” “这里没有少儿,咱都是成年人了!”高小白戳戳君海澄腰间的软软肉,“你都快成了一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妖孽了,床单没少滚,还害什么羞呀?” 君海澄脸色通红一片,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起某些香艳至极的限制级场面,那更红了,掐住高小白的腮帮子,恨恨地道:“你说话可以再荤素不忌一点吗?!” “可以!”高小白很光棍,“请问,小黄瓜第一次光临小菊花的时候,状况有多惨烈啊?”说完,捏捏自己的小肉下巴,“也不对哦呵,看元帅那体格,肯定天赋异禀,那么,呃,大黄瓜?” 我替你家元帅谢谢你的夸奖! 君海澄深吸一口气,小涵啊,快点来帮我刨个坑,待会儿毁尸灭迹要用的! “到底有多疼呢?”高小白锲而不舍地追问。 神啊,让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 君海澄强自镇定地道:“所以,你没有答应于非的求婚,是因为……怕疼?” “对的。”高小白认真点头。 我也怕疼,你当初撮合我跟战流氓怎么就撮合得那么起劲呢? 高小白可不知道君海澄的怨念,依旧一脸苦恼,“答应他的求婚,那就代表着我的屁屁要遭殃了,我怕疼呀!高小爷阅尽无数春宫,所有的小受受一开始都是超级痛的,还会流血!” 君海澄扶着额,虚弱地道:“那后来他们不是欲仙欲死了吗?所以你不用担心,正所谓是——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你跟元帅做,后来也是欲仙欲死了?”高小白圆溜溜的眼珠子亮闪亮闪的。 君海澄:“……”为什么一定要引申到他身上? 最后高小白一脸忧郁地走了,留下君海澄满头血。 晚上战琰回来抱着君海澄动手动脚,被抱的人想起今天的窘迫,气得锤了战琰一顿,战琰由着他捶,反正他皮粗肉厚的非常扛得住打击,只是专心致志地剥君海澄的衣裳,很快,一只白白嫩嫩香喷喷的小羊羔儿就出现在战琰身下。 “死混蛋——整天就想着这些,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 君海澄气喘吁吁,怒瞪着战琰。 战琰神情无辜,“看到你,我唯一想做的就是这个。” 君海澄真是苦死了,为什么他会不小心把爸爸给的药弄丢了呢? 战琰带着笑的低沉声音在他耳边流淌,“亲爱的,我真想死在你这里……”不等君海澄反应,就一击杀深至末根,还恶劣地搅动了一下。 被这天翻地覆一搅,君海澄闷闷低吟一声,觉得身体深处的某一个地方似刺非刺、又痒又麻,再也使不出力气来。 于是一夜鸳鸳交缠,被翻红浪,香艳无边。 第二天,君海澄扶着腰,顽强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家里又迎来了一位访客。 “澄澄……”小太子战麟看着欲言又止。 “怎么了?”对于战麟,君海澄一向都是很疼爱的。 战麟英气的小眉毛拧在一块。 君海澄想笑,帮他揉开了,“小小年纪,有什么烦心事值得这样皱眉头?” 战麟在君海澄怀里打了个滚,开始诉说少年战麟的烦恼,“澄澄,你和我小叔结婚的时候,我不是跟博纳尔家的小人鱼一起当了花童么?” 君海澄点点头,他还留着两个小孩的照片呢,很可爱呀有木有? 战琰点点头,爆出一句,“然后,海蔓他向我求婚了。” 求婚,求婚,又见求婚……还是一颗小小豆丁向一颗半小豆丁求婚…… 君海澄很想晕,这些小孩真是,这么快就操心起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这边战麟没注意君海澄哭笑不得的神情,继续苦恼地说:“那天,我基本上都是跟他呆在一块的,父皇母后也嘱咐我要多多照顾他,我年纪比他大么,这是应该的。我做了什么来着……帮他拿了两块樱桃蛋糕,一杯牛奶,抱着他出去逛了一下花园,帮他拎了一下花篮,他力气小拿不动了!跳舞的时候,还在他快被人踩到的时候拉了他一下。后来,后来,他就说他长大以后要嫁给我。” 君海澄摸摸战麟的脑袋,笑,“哦,原来是英雄救美啊!” 好吧,小孩子也是有他们的感情世界的,就当是在玩过家家酒好了。这么一想,君海澄心里就不那么纠结了,笑眯眯地继续听。 战麟似思考国家大事一样思考了一阵,“不过我觉得他没有澄澄你漂亮,他还会哭鼻子!挂了两溜鼻涕!” “谢谢夸奖……”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光荣。 战麟学着他父皇的样子,严肃着一张棱角未成的稚气的脸,背着手走来走去,“本来嘛,我觉得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娶一个像澄澄你一样的人鱼,长得好看,又温柔,还会做好吃的饭菜,不过后来我想想,像澄澄你这样的人鱼很难找的,如果我一辈子都找不到,那我不就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如果像我这样的人都要打光棍,那世界上的男人还配结婚吗?” “小麟儿你……很是深谋远虑。” 不过最后那句臭屁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某人? “那澄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答应他呢?”小太子虚心求教。 君海澄给自己找了一个冰敷袋放在额头上,认真想想,“我觉得吧,小麟儿,你现在还小,长大以后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可是现在不答应他,海蔓哭鼻子了怎么办?” 君海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而且,如果不早早定下,以后也像小叔那样,追老婆追了十几年才追到手,不是很苦逼?”战麟很忧心,追老婆太难了! 君海澄望着天花板,好神奇的话题,为什么又转到他身上来了啊?! 战麟没有得到答案,很失望地走了,依旧留下君海澄满脸血。 当天晚上,君海澄把这件事当笑话儿告诉战琰,战琰一挑眉,“这小子,很有前途!”早早就未雨绸缪了! 君海澄摇摇头,赤着脚跑去拿了冰箱里的香芋雪糕吃。 战琰跟着他,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肚子。 “你干嘛?”君海澄咬着小勺子,觉得毛毛的。 “唔,战麟这小子有前途了,”战琰直接动手摸了摸君海澄的肚子,细腻的触感让他享受地眯起眼睛,“那我儿子呢?绝对不能比他差才行啊!” “你今天忘记吃药了,亲爱的。” 战琰恍然大悟状,“哦,对哦!吃药!” ****** “混蛋!你不是吃药吗?!快点去吃吧!吃死你算了!” “亲爱的,你就是我的良药啊!不管我有什么病,只要一吃你,我保证就活蹦乱跳的了!看!” “滚……啊呜呜……” ****** 第二天,君海澄抱着枕头软趴趴地滚了滚,最后还是艰难地爬了起来,他才不让凡伯小涵他们看笑话呢!被做得起不来?是谁?是他吗?肯定不是! 君海澄苦着脸喝小涵特意给他炖的补汤的时候,亲王府又来了一位客人,君海澄不着痕迹地加快了喝汤的速度,这两天他“接客”接得筋疲力尽,尤其是脑细胞,死得太多了,需要大补! 来人是伊夜儿。 君海澄有气无力,“伊夜儿,有谁跟你求婚了吗?” “哈?”伊夜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澄澄,你说什么呢?” 终于不是了…… 君海澄搓搓脸,打醒精神,“好吧,你有什么心事?” 他觉得自己都快成了专门倒情感废料的垃圾桶了,他一介凡人,不是天上月老呀!呃,也不卖心灵鸡汤! 伊夜儿坐下来,闷闷的,神情黯然,“小瓷死了。” 君海澄一时反应不过来,小瓷是谁? 慕家兄弟真的是已经彻底走出他的生活了。 “你想不起来了吧?”伊夜儿苦苦一笑,“其实我也很久没有想过他了,想当初,我们四个人一处吃一处玩,日子过得多快活,呵,我们还偷偷去看过你弹琴呢,明明是几年前的事情,感觉却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如今,我和连珈、秀罗都好好的,连珈秀罗还结婚了,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可小瓷却……他才多少岁呀?他跟我一样大!” 君海澄明白伊夜儿说的是谁了,摸摸耳垂,最近他连身边事都不关心,何况是邻国的,只是慕秋瓷大好青春的…… 坐到伊夜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他。 伊夜儿心里难受,忍不住哭了,“中央那边发布新闻说,说小瓷身为中央帝国的皇后,却私自培养暗杀部队,还妄图插手中央帝国的军权,一直不能给中央皇室生下继承人,还说小瓷本是纳索魔人,肯定是心念故土,向纳索魔泄露国家秘密什么的,林林总总的一大堆的罪名,斯兰就通过中央最高法院判处了他死刑。小瓷、小瓷他……小瓷他在监狱里就自杀了!” 君海澄默然,一步错,步步错,慕秋瓷早已入了魔,落得这么一个结果,能够说是谁的错?希望他下辈子,忘却前尘,获得幸福吧。 伊夜儿的眼泪浇了亲王府的花,好在在那花被淹死之前止住了。 “人的命运实在是太不可捉摸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死亡就会降临到你的头上,唉,还是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怜取眼前人吧!” 君海澄瞅瞅他,“你大彻大悟了?” “没,只是想更好地活着。” 君海澄赞同,“就应该这样。” 看到伊夜儿的眉头舒展开来,重新露出了漂亮的笑颜,君海澄小小的在心里臭美了一把,前两天高小白和战麟那都是摆着苦瓜脸走的,总算有伊夜儿的笑容挽回了他的自信心,哈哈!——不过,君澄澄你高兴得太早了。 前些日子君海澄在花园里种了一片变异种的黑色星紫纹兰,如今开花了,便带着伊夜儿去看,顺便散散心,他周围没几个人具有正常的审美观,特意带了弟弟君小野去看,君小野的第一句话就是:“园丁偷懒了!这里全是杂草!” 当天晚上君海澄就罚他吃了一大盆青菜。 伊夜儿狠狠地赞美了君海澄的黑色星紫纹兰,几句甜言蜜语哄得君海澄心中欢喜,然后奥列西家的自然人鱼露出嫩白的小齿,笑得甜蜜蜜,“澄澄,这花太香了,我想摘一捧,可以吧?” 于是那片才开花的嫩嫩的黑色星紫纹兰惨遭毒手了,一下子少了二分之一,伊夜儿可没说是一小捧还是一大捧。 君海澄捂着胸口,“伊夜儿,你要这么多花干什么?” 性格豪爽的伊夜儿忽然红了脸,“米拉尔的人鱼阿爹挺喜欢喝花茶的。”喜滋滋地颠了颠怀里的花,伊夜儿轻轻撞了撞君海澄的胳膊,“澄澄,问你一个问题哦,你说,要怎么才能讨好一位,嗯,有点严肃不大喜欢玩笑的长辈呢?” 哦,来我这里咨询的问题已经从爱情烦恼上升到婆媳问题了吗? 君海澄站在池子边,看着池子里的鱼群闪闪的磷光映着清清流水,莫名悲、愤、了!战琰,赶紧回来,让我揍一顿解解闷吧! 98.娃来了 时间转眼走过了五年。 战琰靠着床头,静静地吸着烟。 烟圈一个接一个的,不过却没有什么辛辣刺鼻的味道。 他的臂弯里躺着一个人,微微歪着头很乖很甜的睡着,露出半个洁白如玉的肩膀来,残留着几处暧昧的红痕,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愈发显得肌肤细腻光滑,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得到那温软而极富弹性的触感。 吸完烟,战琰低下头看看怀里的小猪,静静地看了一会,眼里浮起柔和的笑意,轻轻地拍了拍他红扑扑的脸蛋,“亲爱的,亲爱的,起床啰!” 沉睡中的君海澄眉头拧着,不满意地哼哼两声,把头往他的怀里钻。 真可爱! 战琰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一会儿,继续喊:“亲爱的,起床喝下午茶了!” 君海澄的小眉头皱得更紧了,愈发可怜。 如果让不知底细的人看到了这一幕,口水就能把战元帅淹死,怎么这么坏呢?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很讨厌的么?糙汉子一个懂不懂得体贴人哪? 如果让知道底细的人看到了这一幕,嗯,君海澄已经修炼到了天罗第九重,相当于分神期,而战琰更是到了合体期,已经成功反超了引他进入修真之门的老婆,别说一顿下午茶了,就是一年都不吃不喝,那也绝对饿不死的。 所以不管谁看到了,战琰都是在干脱裤子放屁的傻逼事。 ……/(ㄒoㄒ)/~~ 战琰真是冤死了,喊老婆起床这项任务是君海澄亲自下达给他的,为的是按时起床不让人笑话,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君海澄还是坚持这样做,这就是所谓的掩耳盗铃了。 君海澄就感觉有一只超级讨厌的毒嘴蚊子在耳边不停地嗡嗡嗡,怎么赶也赶不走,他困倦地爬起来,抱着被子,懒懒地瞟了战琰一眼,声音带着没睡醒的软软糯糯的鼻音,“你不是打仗去了吗?为什么回来了?” “……亲爱的,我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 “是吗?”君海澄没什么表情。 战琰心惊胆颤,难道是昨晚做得太狠做失忆了? “是的是的!当初出征的时候,亲爱的你就告诉我要早点回来,我一直都紧紧地记在心里!澄澄你告诉我的每一句话,我都是铭刻在心的!” 你看,我有多爱你! 战琰巴拉巴拉的在老婆大人面前表忠心。 “真好……那么我没有告诉你……”君海澄露出一个软绵绵甜蜜蜜的笑,突然一脚把战琰踹下床,声音犹如原子弹突然爆发:“少爷有没有告诉你我有起床气,你他妈的要多远给我滚多远啊啊啊!” 战琰脸上顶着一个脚印子,灰溜溜地来到大厅。 小涵见怪不怪地递上治疗仪,昨天是左边脸,今天是右边脸,明天不知是不是轮到鼻梁遭殃了,元帅的鼻子可是很帅的,希望不会毁容。 战琰无限唏嘘,“小涵,有没有发现,你家夫人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现在已经是亲王府正式大管家的小涵认真想了想,好像这些日子还真是,有点喜怒不定的,元帅没回来之前,还可以把原因归结为思念爱人,可是现在元帅回来了,还是这么着,而且愈发严重,瞅瞅元帅,已经被摧残成一把蔫搭搭的垂头丧气的小黄花菜了。 “应该是天气热的原因吧,君少爷一向有点儿苦夏,心情不好吧!” 君海澄不喜欢被喊“夫人”,因此婚后大家还是喊他“少爷”。 战琰有一点点被安慰到,还是苦兮兮地担忧着,难道真的是远着香喷喷,近着臭烘烘?他在前线时澄澄多温柔啊,在通讯仪里恨不得飞过去陪着他一起死一起活……吓?!不会是七年之痒吧?! 卧室里传来一声婉转缠绵的呻吟,接着是君海澄气哼哼的声音,像一只看不到主人正在发脾气的猫咪,“混蛋,死去哪里了?不是要你叫我起床的吗?!” 战琰听到,立马一脸阳光灿烂,“亲爱的,我来啦!” 小涵用同情的眼神目送战琰,他赌一个金币,在外面英明神武霸气侧漏无所不能的元帅,这辈子也别想在家里扬起威严做爷们了! 哎哎哎,还是干自己的活吧,他看元帅挺开心君少爷朝他发脾气的,换君少爷朝别人发脾气看看?元帅能掉进醋缸里醋死! 下午茶后,君海澄还是有点犯困,就在花园的凉亭子里睡着了,草薰风暖,亭外翩翩起舞摇曳生姿的碧绿荷叶,冰肌玉骨艳溢香融的红莲花,衬着那清俊娇憨的睡颜愈发美好。天地悠悠,岁月静好。 战琰照着那微微嘟着的粉唇亲了一口,才乐颠颠地跑去元帅府那边上班,哦,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嚯!”克里琴斯一看到战琰就乐得东倒西歪,“脑门上怎么一个巴掌印?丑死了啊哈哈哈!”克里琴斯真想给战琰拍照留念一下,把战琰最丑的照片和自己最美的照片放在一块,想想就觉得大快人心啊! 战琰白了他一眼。 克里琴斯乐呵呵地凑上来,“哎,元帅,为了早点回来,你可是气势如雷大发神威,直接摸上对方的主战舰把他们的首领给爆头了,还把对方的主战舰给炸了,提前把中央那帮愚昧无知狂妄自大的软脚虾们赶了回去,目的就是为了赶回家陪老婆,种种感人之处,都可以写一部催人泪下的爱情剧了!” 战琰眼皮子一抖,他可不觉得这只孔雀有那么好心赞美他。 果然,克里琴斯话锋一转,无限幸灾乐祸,“啧啧啧,现在怎么这样子呀?哎呀呀,元帅,该不会是海澄他知道了打这一场仗,你去时一路桃花,回时桃花一路的壮举,看穿了你的禽兽真面目,决定对你进行惨无人道的家暴了?” 战琰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的笔,“没办法,人长的帅,自然比某些人受欢迎了。” 克里琴斯一噎。 “不过本帅最大的优点就是专情,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些烂桃花在本帅眼里那就是浮云啊浮云,不过亲爱的有点小醋,我可是他的,怎么能被别人觊觎呢?这个巴掌印,其实是他爱我的表现啊!” 克里琴斯再噎。 战琰满意地喝了一口酒,“艾瑞,来接人了!管好你家的孔雀少爷!” 艾瑞走过来扛起克里琴斯就走。 克里琴斯气得直骂娘,“该死的艾瑞!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做,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他?!” 战琰抽抽嘴角,这是什么逻辑思维? 追加一句,“艾瑞,记得给你家孔雀少爷吃点药!” 克里琴斯怒骂:“滚——你个元帅的蛋!” 战琰瞄瞄桌面上堆到一米高的文件,打完仗了还有一大堆破事要处理,这叫什么事儿?捡了几份要紧的看了,然后,“修!” 忙得团团转的修走了进来,“元帅。” 战琰非常缓慢地,细致地,优雅地把桌上的文件分成几叠,手指头曲起敲了敲桌子,“克里琴斯,唐祈,公孙,还有你,一人一叠,送过去。最大的那堆给克里琴斯,艾瑞是个好人才。” 当然到底是因为艾瑞是个好人才,还是小心眼报复刚才克里琴斯的举动,这就只有战琰自己才知道了。 修沉默半响,“元帅,那你干什么?” “我统领大局。”战琰非常严肃地道。 修:“……” 战琰看了看通讯仪,“啊,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唔,非常好,好男人要准时下班,我就先走了。” 修:“……”元帅,您可以再无耻一点。 这时,战琰的通讯仪响起,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他的大管家小涵先生。 摁了接听键。 通讯仪里传来小涵焦急的声音,“元帅!君少爷晕过去了!” ——什么?! ****** 战琰没有去停车库里拿悬浮车或者飞船,直接选择了瞬移。 回到亲王府,就发现一向整齐有序的亲王府弥漫着紧张慌乱的气氛。和其他人鱼相比,君海澄一向没病没灾身体健康,堪称健康人鱼的典范,这么忽然一倒下,不知道吓坏了多少人。 “澄澄!”战琰看到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君海澄,整颗心都仿佛被冻住。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君海澄,在他面前,君海澄一向是有活力的,高兴的时候或者不高兴的时候,都喜欢揍他一两下。 “澄澄……”战琰紧紧握住君海澄冰凉的手,忽然想到他会疼的,又松开了些,另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君海澄眉间拧起来的小疙瘩。 “元帅,已经打了电话,医生正在赶过来。”作为亲王府的大管家,小涵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乱的。 战琰点点头,“你做得很好。” 小涵眼圈一红,其实他内疚得要死,他一直觉得挺荣耀的,因为他把亲王府的主母照顾得很好,可是现在君少爷偏偏是在他的照顾下出了事,如果君少爷出了什么好歹,他就是自杀也赎不了自己的罪孽! 医生来得很快,甚至连人鱼医院的院长关兰舟都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了。 战琰只有一句话,“我要他平安。” 关老点点头,带着人开始给君海澄做检查。 战琰一动不动地站在一边,紧紧地盯着君海澄的脸,也没人敢讲他请出去。 五分钟的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关老对着仪器上的数据看了又看,为了保险起见,又做了一次检查,最终,关老脸上忧虑尽去,笑容越来越大,喜得恨不得原地转三个圈。 “关老头,到底怎么了?”我老婆病着你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哈哈哈,喜事啊!” 喜事?什么……喜事?猜到某种可能,战琰就有些发愣。 关老拍拍战琰的肩膀,“元帅啊,你就要当爸爸啦!胎儿已经两个月了!” 爸爸爸爸爸爸…… 所有人都摇着头笑,这个爸爸,欢喜得傻了。 小涵只觉得乌云尽去,空气清新,阳光灿烂,鸟语花香,龙飞凤舞……他压抑着笑意,偷偷推了推傻愣愣的战琰,元帅,振作点,你已经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别让人看笑话了! “啊哈哈哈哈——”战琰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吓了别人一大跳,“老子要当爸爸啦!老子要有儿子啦!小涵啊,今天所有人加工资啊?” “谢谢元帅!” 一时间亲王府就跟过大年似的,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关老等大伙儿都乐过一阵子,才继续道:“元帅,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什么消息?”还有什么比他要当爸爸的更好的消息? “元帅夫人怀的是一对双胞胎。” “……” 一个小男仆惊叫,“糟糕,元帅也晕过去了!”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战琰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叉着腰,两眼精光四射,“老子竟然一箭双雕,射了两个孩子出来了!老子的炮弹威力果然是不同凡响啊哈哈哈哈!太厉害了啊哈哈哈哈!” 满屋子只听到战琰发羊癫疯似的“啊哈哈哈哈”。 “砰——!” 一个青花瓷瓶砸在战琰的后脑勺上,战元帅就保持着笑脸死地上了。 床上,君海澄扶着额头冷森森的,“吵死了!” ****** 战琰揉着后脑勺的大包,想起一个问题,“怀孕了,为什么会晕倒?” “呃,这个,这几天元帅夫人应该没有休息好,要知道,母体的健康直接影响到婴儿,如果睡眠不足,那个,运动过量的话……” 巴拉巴拉,其实关老的中心思想就是:元帅你做得太狠了,你儿子抗议了。 战琰脸皮厚,也没脸红,摸着下巴,“这么说,直到那两个小兔崽子出生,我都不能碰我老婆了?” 影响了男人的性福,两个孩子立刻变成了两个小兔崽子。 “那倒不是,”关老年纪大了,跟个年轻人讨论这种问题还是有点窘迫,“怀胎十月,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如今才两个月,接下来的时间一定要注意好好保护,营养要充足,这对孩子的发育至关重要。三个月后,可以适当地进行一些运动,挺清楚,要适当!不可以过了!” 战琰不由摸了摸鼻头,他长得很像急色的人吗? 很像!——〉关老并N多人。 所有的医生人手捧着一张晶卡走了,亲王府恢复了宁静。 有一点变化,那就是上一任亲王府大管家凡伯重出江湖了,老头子现在龙精虎猛,精神抖擞地准备好所有的东西,迎接小主人的到来。他还亲自给小主人选儿童房里的家具,搬来搬去的,搞得小涵一个头两个大,就怕他老人家太过兴奋了磕着那把老骨头。 在圣华学院战斗系读书的君小野偷偷翻围墙跑了回来,趁战琰不注意,钻到卧室里,用神奇的眼光膜拜着他哥的肚子,那么小的肚子,居然藏着两个娃! 摆着手指头算算,还有两个月,两个娃就要从哥哥的肚子里蹦出来了,唔,作为舅舅,他要送他们什么东西好呢? 抓耳挠腮想了一会儿,啊,对了,公孙那家伙读的书多,最多鬼主意了,现在求问问他! 捧着一个小奶油蛋糕吃得非常HAPPY的高小白听到这个消息,忽然掀开衣服,看了看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抬起头,认真地问于非,“小非非,你说,这里会不会也藏着一个娃娃呢?” 于非不忍心告诉他,你不是有娃娃,你那纯粹是肥肉啊! 君海澄有怀的消息传播得很快,战琰的通讯仪上叮叮叮的积累起一长串道喜的信息,战琰心情非常美好,居然一条一条的回复了,搞得受到回复的人都受宠若惊,宝宝的威力可见一斑啊。 战琰亲自告诉了沙维沙尔星上的巴德兰,一方面的意思是:咱们普天同庆吧!另一方面的意思是:你儿子怀了老子我的种,所以求求你死心吧,别再想着把人抢回去了!然后咕嘟咕嘟吹了一瓶红酒。 那边的巴德兰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生气,战琰这个杀千刀的混蛋! 然后催促泰蒙,“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要去帝都,把儿子跟外孙一起抢回来!” 99.孕夫生活 这是一座黑雾弥漫的森林,里面生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动植物,有灯泡眼的一边唱歌一边发光的青蛇,戴着一顶大礼帽面无表情的红屁股猴子,长着娃娃脸摇着铃铛的太阳花,还有一大片一大片长得很像糖葫芦的水草。 穿着睡衣的君海澄就在这座森林里走啊走,四周传来稀奇古怪的声音,嘤嘤嘤,呜呜呜,哇哇哇,什么都有。不停地走啊走,君海澄累得要死,还是没有走出森林,正当他绝望的时候,天上忽然降下一道神光,君海澄以为自己将会看到上帝,谁知神光里突然噔噔噔的跑出两只小妖怪,一只皮肤绿油油的,一只皮肤黑漆漆的,一样的脑袋大大,四肢瘦的跟芝麻杆儿似的。 小妖怪们是臭屁哄哄的,是无比傲娇的,看见了穿着睡衣的君海澄,小腿飞快地跑了起来,嘴里大喊:“阿爹!阿爹!我们要吃奶!” 君海澄吓坏了,转身就想跑,可是小妖怪跑得比他更快,扒掉他的睡衣,一人一口叼住他胸前的两颗红豆豆,吧唧吧唧的吸了起来! “啊——!” “澄澄,你怎么啦?”坐在旁边看娱乐报纸的高小白担心地凑过来。 君海澄混混沌沌的看了看高小白圆滚滚的脸蛋,又混混沌沌的看了看四周,哦,今天天气很好,云淡风轻日光暖,他们正在园子里晒太阳呢,晒着晒着,因为太舒服了,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 “澄澄,澄澄?还魂了亲,到底怎么啦?哎呀,是不是宝宝不舒服?”高小白蹦起来,紧张兮兮的盯着君海澄盖着一条薄毯子的微微鼓起的腹部。 “没什么,”君海澄回过神来,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做恶梦了。” 确定没不舒服,高小白放下心来,肉爪子托着肉下巴,好奇地问:“真难得了,什么噩梦吓得你这样?”在他心目中君海澄是超级胆大的。 君海澄默默地推开高小白写满八卦的脑袋,我会告诉你我梦见我被两个外星人小妖怪强行吸了小咪咪吗?哦米拖佛,幸好人鱼并没有产乳的这一项功能,小婴儿出生后吃的都是营养奶,真是谢天谢地,大吉大利! 巴德兰顺着一条五彩鹅卵石小路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青瓷鱼戏莲叶纹的汤蛊、洁白的瓷勺和一条干净的手帕,“乖,过来喝汤!” 鼻翼轻轻地动了动,又是老母鸡汤……唉,已经连续一个星期的老母鸡汤了,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变成老母鸡汤了。 君海澄五官皱成一团显得很可怜,“爸爸,我现在身体别提多健康了,就不用这么补了吧?现在才四个月,补太过就不好了。” 巴德兰还能看不出儿子的那点小心思,摸摸他还是没长多少肉的小脸,“你爸爸我是医生。”还是在五大星系都闻名遐迩的医生。 孕夫就跟没打成坏主意的小狐狸一样蔫了。 “今天已经睡得够多了,再睡下去晚上就睡不着了,喝完汤可以去散散步,不过要注意脚下别摔着了,也别乱摘树上的果子吃。” 君海澄乖乖点头,他只是怀了个孕,大家的表现却好像是他退化成五岁小孩,衣食住行各种鸡毛蒜皮都看得紧紧的,不过君海澄知道大家都是关心他,也没觉得烦,心里暖洋洋的。 但!!! 会不会全部照做就不知道了——孕夫总有点小脾气╮(╯_╰)╭。 巴德利帮儿子理了理搭在身上的薄毯子,“小白,盯着他把鸡汤喝完。” 高小白连忙点头。 巴德兰满意地离开了。 君海澄捧着汤蛊愁眉苦脸,高小白则眼巴巴的看着流了一地口水。 “要不你喝了?”君海澄建议。 高小白撇撇嘴,“我很想吃,可是我不敢,要是被巴德兰叔叔知道了,西天诸佛齐齐下凡也救不了我的。唉,有娃的人鱼是块宝啊,好多好吃的!” 君海澄没理他,计算自己要喝多少口才能把鸡汤喝完。 “唉,你都不知道,那些人鱼都快羡慕死你了,多少一辈子都盼不来一个宝宝,你一下子就揣了两,能不让人羡慕嫉妒恨吗?家里有孩子的,好多都盯上了未出世的宝宝,想跟元帅结亲——澄澄,你会给宝宝定娃娃亲吗?” “不会。”君海澄非常肯定。 高小白点点头,“我也觉得定娃娃亲不好,虽然看着是挺有趣的,不过不是有句话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吗?谁知道长大之后是什么模样呢?弄不好就坑了孩子一辈子了,一辈子喔,那多吃亏啊!” 君海澄塞给他一块鸡腿肉,他也是这么想。 高小白嚼吧嚼吧,忽然严肃起来,“澄澄。” 君海澄拿着小勺子低头喝鸡汤,“干嘛?” “我要当宝宝的干爹。” “唔,第九个,克里琴斯、唐祈、公孙夙、戈蒂儿、伊夜儿、鸢紫老师、慕哥、冬鱼叔叔,竞争激烈,请多多努力。” “哇!”高小白偷偷称了称自己的斤两,觉得胜算不大,想出一条不那么光明正的计策,“你可以暗箱操作!” 君海澄咬着勺子歪头,“怎么个暗箱操作法?” “容易得很!”高小白兴致勃勃,“像你这种君王不早朝的妖孽,只要枕头风轻轻一吹,元帅什么都会答应你了!” “我很有节操的。”君海澄认真地道。 “那么为了你最好的朋友请掉一下节操吧!”高小白脸皮挺厚。 君海澄哭笑不得。 “澄澄~~澄澄~~”高小白开始施展撒娇大法。 君海澄也不用勺子了,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汤,忒豪情万丈地一挥手,“放弃你的鬼主意吧,最近少爷没吹枕头风,一直都是吹寒流来着。” “咦,为什么?”高小白想了想,“澄澄你做错事了?” “咳咳!”君海澄呛了一下,瞪大眼睛,“为什么是我做错事?” 高小白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因为元帅是永远正确的!” “脑残粉!” “谢谢夸奖,我深以为荣。” “哼哼。” “唧唧。” 君海澄笑得眼泪花儿都冒出来了,好在他知道自己现在情绪不能太过激动,擦掉眼泪,目光放虚。远处,蓝天衬着高耸的山峰,天边的云影就像蓝缎上绣着的白色花,就像一个虚幻的梦境,静谧美好。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这里居然入住了两个小娃娃,多么神奇……他完成了二十一世纪所有男人都不能够做到的壮举! 生娃娃什么的,君海澄从认定战琰的那一刻就有了这个思想准备,不过思想准备是思想准备,真到怀上了,那滋味,怎么说呢?有点奇怪,好像一夜之间多出个小肚腩似的,有两只活蹦乱跳的小蝌蚪钻了进去,在里面生根发芽不走了。 君海澄能听到两个小小的,小小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跳得人心里痒痒。 虽然才四个月,不过君海澄已经知道了这两个孩子跟他一样,都是进化人鱼。 温柔地抚摸着软肚皮,感受里面传来的暖暖的亲昵之意,君海澄微微一笑,这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血所孕育的生命,不求你们以后建功立业,称王称霸,只求你们可以平平安安地出生,快快乐乐地长大。 想到刚才做梦梦见的那两个小妖怪,君海澄抿唇一笑,好吧,就算你们两个长得很丑,阿爹照样疼爱你们的。 不过想起另一个人,君海澄就没那么开心了,手痒痒脚也痒痒牙也痒痒,可惜有宝宝后不能妄动武力,不然温润如玉,优雅如莲的进化人鱼殿下会让世人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发飙。 人鱼研究所所长乔木春和人鱼医院院长关兰舟,君海澄都认识,对于关老,君海澄是尊敬的,而乔老,他属于不受欢迎往来人群中的一员。没有谁会喜欢一个时刻用研究的狂热的眼光看着你的人,只要你稍微退却一步,下一秒钟他就可以把你拉上试验台各种解剖了。 不过也罢了,君海澄也明白,实验研究是乔老的本职工作,如果不去考虑背后那些不能曝光的触目惊心的代价,人鱼研究所确实能拿出一些成绩来。之前跟人鱼研究所的摩擦,君海澄懒得放心上,反正结果并没有伤到他丝毫,如果什么事都要斤斤计较一番,君海澄现在也不活着,早累死了。 君海澄有孕的消息传出去后,乔木春居然再度登门,希望宝宝出生后,可以配合人鱼研究所做一些研究,进化人鱼的后代,还是极其稀少的双胞胎,研究的价值和意义实在太大了。 乔木春说得非常恳切,想来是做了不少功夫的,意志不坚定的人没准心一软就点头了,好吧,偏偏他君海澄是个铁石心肠!心如磐石!心硬如铁!的人! 这是什么神逻辑?! 他不肯把自己送进研究所,难道就肯把儿子送进去?! 那时战琰刚好献殷勤,巴巴儿的开了车从航空港口把巴德兰和泰蒙接回来,一看,战琰和泰蒙两个跟点爆了的炮仗似的,敢欺负我亲亲老婆/宝贝儿子,这还了得?!登时磨刀霍霍向乔木春。 不过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快。 巴德兰的第一句话就是:“哪里来的不知是哪只癞头王八孵出来的蛋在这里乱嚷嚷?感情是出生的时候忘记把脑子带出来了?” 战琰和泰蒙一听,肃然退后。 巴德兰的毒舌,乃天下第一大杀器!亲王府众人当日就围观了,巴德兰是怎么用一张嘴皮子将人鱼研究所的人虐得死去活来的,最后,乔木春愣是被巴德兰的冷嘲热讽说得脸红耳赤,吐出一口血,活活气晕了过去。 他带来的人也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一个个口吐白沫面无人色。 巴德兰一战成名! 亲王府的下人对着巴德兰比对着战琰还要兢兢业业,所以战元帅莫名觉得自己的地位直线下降,那不是错觉,那是真的。 至于君海澄,一方面觉得有爸爸撑腰,心中大爽,另一方面又觉得没能亲自动手,有点憋闷。他不爱在人背后说长道短,当晚也不由揪住战琰的帅耳根子,将乔木春骂了一顿,当然,学了他爸爸,骂得文雅又见血。 君海澄心底哼哼,我就是小性子了,怎么? 怀孕的人脾气总是有点古怪的,大家都知道的,哦? 好吧,在现阶段,这是个万能的借口。 大概天底下的父母,对于孩子的事情,都是斤斤计较的。你伤害我,没问题,有本事尽管来,伤到了我还要佩服你的本事,可是你想伤害我的孩子,亲,我猜你一定是文盲——否则如何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呢? 一再拒绝配合人鱼研究所的研究,落在一些人眼里,就说君海澄太过自私自利,不懂得为国为民,很是贬低了一番君海澄的品行。 可惜没一句进入君海澄的耳,就算进入,会介意这些流言蜚语的也就不是君海澄了。呵,没有伤害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这些路人甲乙丙丁自然可以站在道德高位摆出一副仁义嘴脸来批评、说教。 战琰这个妻奴却是个小心眼的,暗地里尽心尽责地给那些人找了不少麻烦。被找麻烦的人有脑筋灵活心地乖巧的,赶紧转了风向,对君海澄大赞美特赞,倒霉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那一条道路走到黑的,结局当然不会很美妙。 君海澄想得出神,高小白听了君海澄的吹寒流之说,很忧愁。 他忽然小心翼翼地问:“澄澄,难道是因为你不喜欢小孩子吗?” 君海澄疑惑地摇摇头,“没啊,我很喜欢小孩子的。” “那你现在纠结个屁啊?”高小白死鱼眼。 君海澄失笑,“我又不是纠结这个。” 见高小白懵懂担忧的表情,君海澄就一边拿藕粉桂糖糕磨牙,一边将之前的事告诉高小白,其实高小白也是知道的,不过有些细节不清楚。 “我是个自私的人啊!”君海澄“啊呜”一声,一口吞掉一块藕粉桂糖糕。 高小白叉着圆润润的小腰,十分霸气,“这有什么,自私是人的本性,天下谁人不自私?澄澄,你尽管光明正大的自私!” 君海澄眨眨眼,“呀,于非的功劳巨大,你居然会说这么说哲理的话了。” 高小白美了,“哼,这是小瞧我了吧?我也是有大智慧的,你赶紧改变你陈旧落后的观念,重新认识一下我,不然下次过来我就用拳头捶你了。” 君海澄嘴角直抽,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呀! 好你个小绵羊,居然敢威胁我了! 君海澄把高小白掐吧得连连求饶。 巴德兰和泰蒙来后,亲王府的饭桌上的位置就从战琰—君海澄,变成了巴德兰—君海澄—泰蒙—战琰,如果君小野从学校里回来,那就是巴德兰—君海澄—君小野—泰蒙—战琰。今晚是用餐模式是前一种。 战琰有意见吗?当然有! 他敢提吗?当然敢! 提了有用吗?只能说,同志仍需努力! 战琰眼馋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君海澄看着圆润了些,因为照顾周到,一张小脸气色极好,白里透粉,粉里透红的,看着就叫人喜欢。他正端着一个小碗,认认真真地喝着冬瓜鱼丸瘦肉汤,巴德兰时不时往他嘴里塞一两口菜,泰蒙时不时给他剥个水煮鸡蛋,幸福得没边。 战元帅嫉妒得眼红,这是老子的老婆啊! 君海澄忽然全身一僵,呆呆地捧着碗,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 “澄澄,怎么了?”战琰一下子飞奔过去。 “他们,”君海澄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刚才打了我一下。” “他们?”战琰顺着君海澄的视线落到他的肚子,怔怔的,忽然冒出一句,“他们要造反了?!” 所有人黑线。 “是胎动,”巴德兰觉得儿婿好傻,“满四个月进入第五个月,就会出现明显的胎动,别以为小孩子没出生就听不懂你的话。”什么叫造反? “会动了啊!”战琰眼里闪过兴奋,隔着一层丝绸,把手放到君海澄的肚皮上,脸色郑重,命令,“儿子,动一下!” 君海澄的肚子没动静。 战琰眨眨眼,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的语气太委婉了,换了一种口气,“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老子动一下!不然打得你屁股开花!” 君海澄瞪眼,“你敢打我儿子?” 战琰立马缩了头,“不敢,我疼他们来还不及呢。” 巴德兰看着这两口子的互动,唇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刚才他和泰蒙坐在君海澄身边,都没有注意到澄澄的异状,而战琰却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第一时间就跑到澄澄身边,只有心里眼里全心全意装着一个人,才会能够做到这样吧? “老不死的,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一起乐乐啊。”泰蒙凑过来。 “笑你傻。”巴德兰推开他的大光头。 泰蒙摸摸自己的大光头,好好的老不死的为什么骂他?不过他家老不死的真是好看,这艳若桃花,啧啧。 晚上躺在大床上,战琰还在孜孜不倦地要儿子动,恐吓诱惑,扮鬼脸唱大戏,使尽千种计谋万般手段,肚子里的两个娃还是不理睬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战琰终于泄了气,“亲爱的,你看他们都不听我的话,长大以后会不会不孝?” 君海澄简直哭笑不得,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个不着调的爸爸的话,君海澄白白嫩嫩的透着沐浴露香味的肚皮上忽然鼓起两个小包包,仿佛在抗议战琰的话。 “嚯!”战琰亲眼目睹这一个奇迹,连忙把手贴上去,“你好,儿子们!再动一下!以后爸爸给你们买糖!” 仿佛是被战琰的话打动了,君海澄的肚子就闹开了,一会儿佛山无影脚,一会儿天马流星拳,搞得贼那么热闹。 君海澄蹙眉,轻轻地拍拍肚子,“你们两个,乖乖的,别闹。” 里面两个娃才消停了。 战琰美不滋滋的道:“咱儿子很有我当年的风采,哈哈。” 哈你个头! 想到以后家里可能有三个混世魔王,君海澄就觉得好头疼。 六个月后,君海澄的肚子便仿佛吹气球似的鼓胀起来,看得别人触目心惊,深怕他一个重心不稳给摔着了,走到哪里都需要有人跟着。 战琰是个无耻的,他直接溜进皇宫,跟战谦请了一个长长的陪产假,跑回家专心陪君海澄,顺便进行个胎教什么的。君海澄从来不许战琰对着宝宝唱儿歌,五音扭得凡是当妈的都认不出来,他唱了一次,把宝宝都吓着了。 到了八月,君海澄的肚子就更大了,看得出来两个小宝宝发育得很好,不过孕夫就要受点罪了,睡觉的时候总是沉甸甸的压得透不过气。 “爸(指巴德兰)说,双胞胎可能会早产。”战琰给君海澄揉酸疼的腰。 君海澄道:“唔,我还是希望他们可以在里面呆到十个月。” 战琰亲亲他的额,“他们早点出来,就不用你受那么多罪了。” 看到君海澄这么辛苦,战琰真要心疼死了,谁知道生宝宝要那么受罪呢?战琰对后代其实并不怎么渴望,他喜欢肚子里这两个,纯粹是因为他们身上流着君海澄的血。在他心里头,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君海澄。 君海澄歪歪头,想了一会儿,露出笑容,“嗯,我先受着,等他们长大了,如果不乖,就让他们受。” “好。”战琰紧紧握着他的手。 小兔崽子敢不听话,老子就揍死他丫的,屁股开花! 100.生娃 君海澄希望两个小宝宝可以在他的肚子里呆满十个月,宝宝们乖乖,果然呆满了十个月,然而也许是眷恋母体的温暖,到了预产期的时候,他们却没动静了。 战琰十分忧愁,“他们该不会是准备常驻不走了?” 君海澄却是一脸淡定,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猪一般美好的孕夫生活。 自从怀上宝宝后,他就一直用灵力温养着小小的胚胎,整整持续十个月,第五个月时,两个小崽就会主动从他身上汲取灵力了,估摸着等两个小崽出生后,他的修为会后退一步,从天罗九重退回到天罗八重。 两只贪婪的小崽,过得太舒服,都不舍得出来看这个花花世界了。 不过小崽的天资已经可以预见。 战琰也在修真,不过他的戮神斩太过霸道,不适合温养,只能由君海澄一个人辛苦了。为此,君海澄不确定他是否在三更半夜的时候,看到战琰对着他的肚子咬牙切齿,如果他敢不喜欢宝宝,他就死定了。 战琰恭恭敬敬地去请教巴德兰。 巴德兰沉思了一会儿,“孩子都很健康,可以进行剖腹产。” 事实上几乎所有怀孕的人鱼都是选择剖腹产,人鱼体弱,娇柔,疼痛抵抗能力差,哪里受得住自然生产的痛楚?巴德兰爱儿如命,自然不舍得他受苦。 “不,我反对。”见战琰黑下脸,君海澄温和地道,“阿琰,小崽都是修真的绝好资质,修真修得就是自然,让他们自然出生,通过上苍对他们的第一个考验,对他们以后要走的路大有益处。再说了,我又不是娇弱得不堪一击,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的(摸鼻),难道还受不住那一点苦?” 老子就是舍不得你吃苦! 战琰咬牙。 君海澄长长的黑睫毛轻轻颤了颤,声音陡然软了三分,“阿琰……” 最后败北的当然是战琰……嗷呜,亲爱的居然向他撒娇! 君海澄托着腮帮子,幽色的眸子里含着一抹笑意,带着三分温柔,七分狡黠。 战琰又开始折腾了。 他之前早已命人购置了一整套医院设备,乒乒乓乓的在亲王府里打造出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型医院,尤其是关于人鱼生产的的医疗器械、药剂药品,准备得十分齐全。什么,去医院?去医院哪有在家里来得方便、舒服,再说,以后又不是不生了——哦,还是不生的好。 如今又开始四处搜索关于人鱼自然生产方面的资料,花出去的钱如同淌出去的水,不过战元帅财大气粗,有的是钱,这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如此一来,战元帅的爱妻之名更加远扬,人人都不由羡慕君海澄的福气。拴住这等不惜千万金,只为美人平安一笑的忠犬,人生还能更美好的吗? 高小白把这话说给君海澄听,君海澄笑而不语,神识里隐隐约约传来一连串铃铛儿似的清脆稚嫩的孩子的笑声,阿爹心跳的好快哦! 小崽依旧迟迟不肯降生,搞得一大群人焦头烂额,这已经是十个月零七天了!人人都挂着两个黑眼圈,关老带着一群人直接住进了亲王府,每日枕戈待旦,睡觉时耳朵都是竖着的,黑眼圈就尤其严重。 君海澄瞅着这么一群大熊猫,忍不住笑,这实在太搞笑了。 战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脸上也挂着两个黑眼圈好不好? “你的黑眼圈帅气点,不用伤心。”君海澄用爪子拍拍战琰的肩膀。 战琰觉得自己得到了一点点安慰。 十个月零十五天。 神经太过紧绷的众人反而都淡定了,笑话,那两个没出生的小娃娃都这么淡定,他们一群四肢发达头脑也发达的大人还能输了去? 为了面子也要淡定。 当天晚上十点钟,厨房大叔给君海澄煮了一碗香笋鸡丝面,热腾腾香喷喷的,君海澄吃得很香甜。吃到一半的时候,肚子里忽然传来一阵疼痛,君海澄不动声色,不疾不徐地将面和汤都吃干干净净,才平平静静地道:“我要生了。” 哦,要生了。 一时间没人反应过来,个个都是混混沌沌的。 三秒钟后。 战琰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大脑残废无下限的白痴!没听到吗?!老子的儿子要出来了!还不快点去准备?!” 声音洪亮,气势十足,但有心人却听出了那一丝丝颤抖。 亲王府众人的动作都很快,战琰将君海澄小心抱起来,送入事先准备好的产房,不多时,君海澄的额上就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桃花般的淡淡浅红的唇瓣,也被咬得玫瑰般的嫣红。 推了推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的战琰,“你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战琰定定地看着君海澄,显然是不肯出去的。 套着白大褂的巴德兰很不爽地赏了儿婿一个大白眼,阴戳戳一句,“赶紧出去,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在这里占地盘,产房里不需要能看不能用的专门生产二氧化碳的花瓶!” 被赶出来,战琰还愣愣的回不了神。 一时回神,眉毛简直要飞到脑门上去,麻麻的,里面那个是我老婆! 还有什么叫做“能看不能用的专门生产二氧化碳的花瓶”?! 他是在给予澄澄爱的力量! 爱的力量爱的力量! 战琰扶着额头,默默祈祷巴德兰被压一千年。 “殿下啊,别着急,小殿下很快就能出生啦,很快就能……我的小殿下……时间过得多块,昨天你才到人的膝盖高,却已经是宫里有名的混世魔王了,上树掏鸟窝,下水捞金鱼,追着孔雀一家子到处跑,你什么淘气事儿不做?谁知一眨眼你就长大了,如今也要有儿子了……唉,你终于是后继有人了,我死了也可以去见老陛下了……”凡伯原先还安慰战琰两句,后来就喃喃自语,完全陷入回忆中去了。 钟表滴滴答答的响,落在等候的人耳朵里,简直是度秒如年。 战琰第一次问小涵,“现在几点钟了?” 小涵回答:“十一点七分二十七秒。” 战琰第二次问小涵,“现在几点钟了?” 小涵回答,“十一点八分四十五秒。” 战琰第三次问小涵,“现在几点钟了?” 小涵抽抽嘴角,元帅,您可以抬头就看的,一眼就看得到,绝对不说谎。 “十一点九分五十八秒。” 战琰很认真地问:“怎么才过去这么点时间,家里的表是不是坏了?” 没有,元帅,您这么问,专门负责家具更换的小秦会跳楼自杀的。 战琰也没想听小涵的回答,只盯着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这门的隔音性是不是太好了点——小涵,以后不许再买隔音性太好的门!” 这当头,小涵唯有顺从点头,不由苦笑,谁能想到,昔日那个心思缜密理智到近乎冷酷的元帅也会有这么慌乱无措的一天。 元帅人是站在这里了,心早已飞到里面去了吧? 十二点钟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极响亮的哇哇哇的哭声,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两个小崽仿佛是在比赛谁哭得大声,哇哇哇哇的不绝于耳。 战琰机器人似的咔嚓咔嚓的扭头,“小涵,这是我儿子在哭?” “是、是、是的,是小主人在哭!”小涵开心得声音都颤抖了。 凡伯也跟着哭了,那个老泪纵横。 于是一老人两个娃就这么嚎上了。 房间里,君海澄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咦?咦咦?这么快就完了?” 生孩子不都是痛得要死要活的吗?在古代,女人生孩子的凶险还用一脚踏进鬼门关来形容,怎么轮到他的时候这么轻松?难道因为他是男的?这年头男的生孩子比女的生孩子更有优势吗?一时间脑海里浆糊翻滚。 听了这话,一向把君海澄捧在手心里的巴德兰都忍不住想揍他一顿,感情还嫌弃自己受的苦不够多呢?!这逻辑思维明显错乱的不省心的孩子! 但心里也是高兴的,自然生产,不到两个钟头的时间,真的是挺快的了。 打开门,巴德兰抱着老大,关老抱着老二,两个人一个外露一个内敛,俱都是喜气洋洋的出去了。 战琰等在门外,第一句就是,“澄澄呢?” 巴德兰柔和了眼神,“他很好,看看你的两个儿子吧。” 两个小崽养得很好,不像一般婴儿生下来时那么皱巴巴红皮猴子似的,反而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极为可爱,眼睛已经睁开了,大大的眼睛好似四只圆滚滚的紫晶葡萄,初绽樱花朵儿般娇嫩的小嘴张开着,露出肉肉的牙床,还在那里锲而不舍地哭着呢,叫围着的众人心疼死了。 从五官上,老大长得像战琰多一点,老二长得像君海澄多一点,长大后不是妖孽就是妖精,绝对差不到哪里去,就是个头有点小,想来是双胞胎的原因。 战琰盯着自己小崽看了半响,郁闷,“怎么还是哭啊?两个泪包?” 话音刚落,小崽不约而同地鸣金收兵,不约而同地给了战琰一个鄙视的小眼神。对于后一点,战琰搔搔头,不敢肯定,如果真的是,呃,是不是太精了点? 凡伯一个劲地激动,“哎呀,两位小主人听殿下的话啊!这就是血脉的神奇!殿下,你看小殿下跟你多投缘啊!” 其他人也跟着拍马屁。 “这叫父子天性。” “真好啊,两个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小宝宝!” “好羡慕,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拥有一个孩子。” “这下好了,一家四口。” ****** 看看两只合眼开始睡觉觉的小崽子,战琰的唇不由地弯上去了。 一家四口,的确很幸福。 生完孩子后,七天时间,君海澄的身材就恢复了原样,浑身骨肉匀停,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肌肤莹白如玉,无一处瑕疵。手掌上是十指纤纤,脚掌上也是软嫩如豆腐,看得高小白和伊夜儿羡慕非常。 尤其是高小白,看着君海澄成天老母鸡汤姜猪肘子的大补特补,那体型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对比一下自己从来没有下去过的腰围,怎能不羡慕嫉妒恨呢? “你肯定是老天爷的私生子。”高小白啃一块猪蹄啃得满嘴流油。 君海澄哼哼笑了几声,手摸到高小白肉肉软软的小肚子,一捏,捏得高小白扭来扭去,像条肥虫子。 闹了一阵,君海澄就站了起来。 高小白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问他,“呢里去?” “那两个小祖宗醒了。” 果然,一个下人跑过来说:“君少爷,两位小主人醒来了。” 君海澄朝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高小白吧嗒吧嗒把一盆子猪蹄子啃得光洁溜溜,保证再也找不出一根肉丝了,才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洗洗脸洗洗手,溜溜达达的跑去婴儿房里看自己的两个干儿子。 这干爹的身份是高小白打滚混赖来的。 婴儿房里,君海澄正歪在软垫上,逗着自己的两个软乎乎的小宝贝。 高小白凑过去,笑眯眯,“越来越可爱了,真像两只小肉包子!” 软软的萌萌的o~~ “澄澄,名字起了吗?” 提起这一茬,君海澄就头疼,“起了。” “咦,叫什么?” 君海澄顿了顿,撇过脸去,“老大叫战天海,老二叫战天澄。” “哇哦!”高小白怪叫一声。 无处不在秀恩爱! 其实君海澄觉得这两个名字有点丢脸,战琰把这两个名字公布出去后,打趣君海澄的人那是一波接一波,都说太高调了,狗眼都要闪瞎了。 叫战琰改一个,不过元帅就认定了这两个名字,其他人包括巴德兰和泰蒙都站在了战琰那一边,只有君小野站在他这一边,君小野也给起了两个名字,一个叫“战大王”,一个叫“战大圣”,他觉得这两个名字最威武霸气。 最后君海澄只能无力地叫他送给自己将来的儿子。 “那平时就叫天海、天澄吗?没有小名儿?”高小白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战天澄小朋友的肉鼓鼓的小拳头,为那稚嫩美好的触感而笑眯了眼。 “有,很多。” 高小白抬起头,“啥意思?” 君海澄捏着老大的小脚丫,无奈地道:“大名上是绝大多数压小数,没什么争议就过去了,但小名儿就各执一词了,你问一百个人,那就有一百个参选答案,什么圆圆滚滚,什么仙仙贝贝,什么小猪子小牛子,什么都有。” 各叫各的,他真怕会把宝宝们叫得精神分裂了。 高小白找了一块空地儿坐下,“那元帅的意见呢?” “一号小崽,二号小崽。” 高小白脸色奇怪,“这也……”太缺德了! 谁会给儿子起这种名字啊? 君海澄赞许地看看他,“恭喜你,小白,在盲目信仰流氓的前提下,还能保持一定的品位,我认为广碧叔叔的教育十分成功。” “唔?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 “当然是夸你了。”君海澄一本正经。 高小白咯咯地笑,轻轻锤了君海澄一拳头,忽然瞪大眼,“澄澄,你看,你家老大喜欢我呢!”然后激动地捧起老大尊贵的脚丫子。 君海澄:“……”他能够说,其实老大不是喜欢你,他是看到你打了我一拳,生气了在踹你的吗? “呀呀呀呀,老二也喜欢我!我高小白大人果然是魅力非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啊!老二老二,你很喜欢我对不对?干爹也喜欢你哦!老大也是!” 上帝偏爱笨小孩,无知就是幸福。 三个月下来,亲王府所有的人都知道,战天海小盆友和战天澄小盆友很是依赖君海澄,呆在君海澄身边的时候总是特别乖巧,是两个长着雪白翅膀的小天使,可是在战琰身边时,那就是两个手持黑叉的小恶魔。 至于其他人,除了给巴德兰一点面子,露出几个无齿笑容外,两小对其他人那都是一个态度:无视之! 两个还不会爬的小肉团子,愣是有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拽气,叫人看着又觉得古怪又觉得极其可爱。 克里琴斯通过这一点,认为战天海小盆友和战天澄小盆友的的确确是战琰的亲生儿子,没有抱错!这种臭屁程度除了战琰的种还有谁? 被战琰暴揍一顿,砸了一堆工作。 战琰坐在沙发上,抱着老大喂他喝营养奶,一开始,他抱小孩的经验是从抱枕头那里学来的,老大小嘴一吮一吮的喝得津津有味,战琰难得的柔和了脸色。不过他高兴得太早了,马上腹部就传来一股湿热的尿骚味。 仰躺在小被子上的老二挥动着小手小脚,发出嫩嫩的笑声。 战琰身旁带起了一片阴沉黑暗的气流。 这两个小兔崽子! 战琰无比希望战天海和战天澄可以在一夜间长大,那样他就可以使劲地揍他们的小屁股了!老大更要多揍上两顿,带坏了他弟弟! 事实上是因为,老二长得像君海澄,对于老二,他总是多出几分宽容。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战琰很想仰天长啸,以后如果谁再敢跟他说小孩子都很可爱的一点都不符合事实的话,他一定要大笑三声,告诉他你错了! 儿子都是讨债的! 儿子都是恶魔! 唯有儿子他爹,那才是可爱的! 101.完结章 天海跟天澄六个月大的时候,已经爬得飞快,人一错眼,就不知道他们钻到哪个老鼠洞去了,于是亲王府一次次的天翻地覆,就为了找这两个小魔精。 又一天傍晚,从皇宫里议完事,踏着漫天彩霞回来,战琰看着难得一片安静的亲王府,挑了挑眉,“那两个小兔崽子怎么安分下来了?” 小涵笑答:“今天两位小殿下玩了一整天,君少爷带着他们去主卧室里休息去了,现在想来还在睡觉呢。” 那两个小崽子也有累的时候? 战琰回到他跟君海澄的主卧室,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大床上的被子都掉在地上了,不在?上哪儿去了?用了三秒钟来思考,战琰闪身进了空间。 果然不出所料,大人小孩都在里边玩。 人鱼形态的君海澄正在灵湖里泡澡,他特意把水温弄高了,就变成了泡温泉,轻飘飘地半枕着一朵娇嫩的红睡莲,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随时可以喵一声出来。此时,纯真与魅惑的气息在他身上完美结合。 天海天澄穿着鱼戏莲叶间和蝶戏牡丹花的可爱小肚兜,在湖边丝绒般的绿草地上玩耍。草地上鹅黄嫩绿,芽苞初放,你坐在地上用不着站起来,,只要稍一伸手就可以捧到满怀心爱的鲜花。 战琰看到这一幕,登时嫉妒了,他今天可是被皇兄抓壮丁累死累活了一整天! 麻溜地脱鞋子脱衣服,战琰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扑通跳下水,吭哧吭哧地游到君海澄身边,手贱贱的去揪君海澄枕着的那朵红睡莲的花瓣。 战琰一进空间君海澄就知道了,只是闭着眼睛不理睬他。 等咸猪手摸上他胸前比红睡莲的花瓣还要娇艳的红豆豆,君海澄一尾巴就把人拍到湖底下去了,好在灵湖有点深度,不然战琰非得一头插到水底的泥沙里去。 手忙脚乱地浮上来,战琰抱着君海澄细腰,湿漉漉的俊脸上全是委屈,“亲爱的,一天不见,你就不想念我吗?” 君海澄早已经习惯了战琰的肉麻,不动声色。 说想了那这混蛋还不得得意到外太空去? 坚决不能说的。 战琰委屈地在君海澄颈窝里蹭了一会,他也知道君海澄脸皮子薄了些,不会牙酸的去说些天荒地老至死不渝下辈子还要狠狠爱你之类的话,但他就是喜欢去逗他,最好逗得脸都红了。 玉脸红霞,羞中带怯,媚中带娇,多好看呀…… 战元帅的心眼一如既往的坏,一如既往的色。 君海澄终于忍不住笑着睁开眼睛,那一霎那的波光潋滟,迷得战元帅七荤八素,什么是唇角含笑、眸光含情?什么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捏住君海澄的下巴,把唇贴了过去。 唾液相交,两个人静静地吻了一会儿。 分开后,战琰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君海澄拍开他的狗头,再下去就少儿不宜了。他懒洋洋地拨水,神情慵懒而随性,纤长浓密的睫毛像蝶的翅膀一般轻轻的翕动了几下,“今天工作怎么样?” 近来,战元帅自以为是有家室有老婆儿子的人了,需要树立起一个成熟稳重可靠的好男人形象,难得的天天跑去上班,搞得人人都以为见了鬼,是搭错那根神经了?应该是所有的神经都不小心糊了面粉了吧? 不过众人发现元帅还是那么无耻懒惰,一天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战元帅有六个小时是用在通讯仪上,各种骚扰他家亲爱的!这是战元帅发现的一个新乐趣,有些话当着面不大好说,可是在通讯仪上讲却很有趣,于是战琰精神抖擞,各种调戏他家的美人鱼。 那个肉麻哟,肉真的麻掉了! 那个甜哟,甜得快吐了! 偶尔有人从他的办公室门前经过,从门缝里漏出来一两句,登时脚一哆嗦,浑身鸡皮疙瘩,缩头缩得跟乌龟似的跑掉了,真是受不了! 有情话回家说出啊,军部一大堆娶不上老婆的光棍,这不是纯粹招人恨嘛? 秀恩爱还是怎么的! 元帅你个无耻之徒! 战琰正经上班,战谦知道了,心里倒是十分欣慰,阿弟肯为兄长分忧了,很好!于是经常把战琰叫到皇宫里去帮他干活,战琰在他皇兄的眼皮下不敢太过分,只好再霸占厕所的时候听一听他家亲爱的的声音解一解相思之苦。 战琰在君海澄面前是从来不介意扮可怜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为了吃得一口好奶奶,装可怜扮委屈有什么打紧的! 什么?!你说男子汉气概?在老婆面前哪里需要讲什么男子汉气概,只要你在床上雄风不到那就OK了! “亲爱的,你不知道,我今天可是被皇兄使唤了一整天,好辛苦啊!累得我腰酸脖子疼,还一口水都没喝上,一口饭都没得吃!” 皇宫以赵鸣赵总管为首的众人面条泪:元帅您不能这么污蔑我们,谁敢亏待您啊!您在这里可是要茶水有茶水要点心有点心,给陛下准备的膳食您可是负责消灭了大半桌的!小的们伺候精心啊! 说的鬼话呢。 君海澄才不信,抬头望天,“今天的云朵真好看啊。” 战琰哈哈一笑,扯扯他的耳垂儿,“你这话题可转换得够生硬的。” 君海澄十分无辜,“我哪有?别污蔑好人。” 战琰哼笑,“本帅从来不污蔑好人,那是一个叫人又爱又恨的小坏蛋!” “啪——啦!”君海澄再度把战琰一尾巴狠狠拍进湖水里,吃水草去吧! 水花分开,战琰锲而不舍地冒出头来,手上还抓着一颗蓝宝石似的小贝壳,狗腿兮兮的献给君海澄,“老婆大人,求开怀一笑!” 君海澄努力绷着脸,“这么点小东西就想讨好我?” “那再附赠一个我呢?” 君海澄绷不住笑了,“更掉价了!” “亲爱的,这时候你应该说,好大的买卖!居然还可以买椟送珠!” “屁!” “啧啧,亲爱的你居然说粗口了!放个小香屁来瞧瞧!” “滚你丫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战琰跟君海澄两个卿卿我我的时候,天海和天澄悄悄地爬到了湖边酷似玉石的石头上,伏在石头上,朝水里照个影儿,清凉清亮的,啊啊啊啊的喊了几声,继续往外爬,半个身子都掉出去了。 战琰回头一看,刚好看到这惊险的一幕。 “噗通——!” “噗通——!” 两只白白胖胖的“小饺子”就这么下到“汤锅”里了! “靠!”战琰头皮一阵发麻,两个不省心的小混蛋!他这么成熟稳重,澄澄那么优雅温柔,这到底像了谁啊?基因突变了吧?肚子里一通乱想,动作上还是刺溜地游过去,先把最近的老大的抓在手里。 君海澄手指头微微一勾,湖水就在一股牵引力之下将老二送到他身边,顺便对战琰说一句,“别让他们玩儿太远就行了。” “他们还不会游泳——”战琰的声音嘎然而止。 What?!!!!!!!! 这是什么?!!!!!!!!!!! 在战琰怀里兴奋地扑腾的老大拍了拍了水花,水下,两条白白胖胖玉藕节似的的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成了一条肥肥短短的鱼尾巴!纯紫色的鱼鳞看起来嫩嫩的,软软的,看着就让人想咬上一口。 战琰瞠目结舌,结结巴巴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亲爱的——!你从来没有告诉我,这只臭小崽子是人鱼~~~~!” 君海澄惊讶地抬起头,“我没有告诉你吗?” 战琰的一颗老玻璃心登时碎成一块块掉地上了。 等看到老二的小鱼尾巴的时候,战琰已经被打击得全身都风化了。 老二围着君海澄扑腾了一小圈,呀呀呀的伸手去抓君海澄的头发。 君海澄握住他的小手,摸摸他肉呼呼的小胳膊,逗他,“呀,又白又嫩,阿爹要咬一口!”就张开嘴在上面轻轻咬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老二笑得咯咯咯的,天真无邪,纯银色的小尾巴在水里欢快地划来划去。 老大从战琰的胳肢窝下钻出来,尾巴甩啊甩,游到君海澄身边,跟他弟弟玩在一块。两条活泼可爱的小人鱼身上还挂着五彩小肚兜呢,远远看着两条天上掉下来的小金鱼似的。他们对君海澄长长的银紫色鱼尾巴特别感兴趣,他们和阿爹一样!阿爹有大尾巴,他们有小尾巴! 看着湖里一大两小三位人鱼,战琰擦了一把脸,木然道:“好吧,是人鱼也有一个好处,至少以后老子都不用担心他们会淹死了。” 不过……是人鱼的话,那以后不要把儿子嫁出去?!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最后要送给别人,战元帅觉得这买卖实在太亏了,得,反正人鱼不愁没人要,以后给老大老二娶个老公回来吧! 不过战元帅实在多虑了,就他儿子这么小就表现出来的霸王性子,魔君行事,谁能欺负得了他们?他们不去欺负别人就阿弥陀佛了。 按照凡伯的说法,两位小殿下跟小时候的战琰相比,那完全是青出蓝而胜于蓝!这一点,凡伯是觉得很骄傲的。 只有战琰被郁闷得吐血。 知道天海天澄是人鱼,还是可以在鱼尾和双腿之间转换的进化人鱼,亲王府的人表现得比两小当初出生时还要激动,人鱼是人类的宝贝啊!自然人鱼更是宝贝中的极品啊!进化人鱼更更是极品中的圣品啊! 需要普天同庆! 连克里琴斯都忍不住对战琰露出赤裸裸的嫉妒之色,“元帅,你不是说你家那两个小兔崽子很麻烦嘛?助人为乐是快乐的源泉,是人生的意义,克里琴斯少爷一生都在追求华丽美好的人生意义,一点都不介意帮你解决麻烦,把你家的两个小兔崽子送给我吧!” “麻烦你妹!” “我没有妹。” “那就麻烦你家艾瑞!滚蛋!” 战谦也忍不住跑出皇宫,非要看一看人鱼形态的两个小侄子,为此,天海天澄不得不在大中午当着众人的面洗了个光溜溜的澡(战琰(#‵′):这老色狼!)。那纯紫色的小鱼尾,纯银色的小鱼尾,把众人心里那颗冒粉红色泡泡的爱心都快从喉咙里勾出来了!太、可、爱、啦! 洗完澡,天海天澄穿上了柔软舒服的小袍子。 战谦喜爱地抱着天澄不肯撒手,对脸黑黑的战琰道:“要不把老二给我养一段时间?保证精心绝对不亏待!” “为什么不是老大?” “老大长得像你。” “这是嫌弃我?” “怎么会呢阿弟,哥只是有点往事不堪回首而已。” 最后皇帝陛下被亲王殿下大逆不道地揪上悬浮车,强制送回皇宫里去了。 “跟慕玺泪好好努力,不用太羡慕我了!” 斯文尔雅的皇帝陛下骂声一片。 问的人多了,终于,战琰周身寒气四溢,飘出了两朵小雪花。 儿子还没长大就有这么多人来抢了?! 婶婶可忍叔叔也不可忍! 直接叫人在门口树立了一个牌子,上书:不欢迎诱拐未成年人鱼者! 唯有高小白是最开心的了,他现在是两位小人鱼的干爹啦! 蓝天好蓝白云好白小鸟儿的歌声好动听啊! “天海,叫干爹!” 天海小盆友认认真真地玩着积木。 “天澄,叫干爹!” 天澄小盆友握着小拳头,钻进小被子里开始睡觉觉。 高小白依旧乐不可支。 ‘这人傻乎乎的,好奇怪!’这是两位小盆友的真实心声。 七个月的时候,天海天澄学会了叫“阿爹”,两个软软萌萌的小肉团子,奶声奶气地叫“阿爹”,那一刻,君海澄真觉得就算把全世界的宝贝都堆到他面前,他也不会换。那种来自于血脉的,对生命的深深的感动,让他眼圈都湿润了。 但他最终没有掉泪,他笑了,宛如艳阳下肆意盛开的红色蔷薇,漂亮得不可思议,小肉团子们窝在他怀里,仰着小脑袋去看他们的阿爹。 天海天澄极聪明,每天两个字两个字的蹦,伯伯、哥哥、花花、草草、鱼鱼、狗狗……可就是不肯叫爸爸。 战琰心痛,这两个小兔崽子生来就是要跟他作对的! 君海澄觉得这样不行,抱着儿子,指着战琰道:“天海天澄,看到没有?这是你们的爸爸,爸爸很疼你们的,你们现在玩的玩具都是爸爸亲自买的,要喜欢爸爸,知不知道?来,叫爸爸!” 战琰装作不在意,拿眼角余光去瞟他们。 两个小包子等着乌溜溜紫晶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看君海澄,又看看战琰,小脑袋瓜转来转去,然后花瓣儿似的小嘴一张,“粑粑——” 战元帅圆满了。 ——不过总有种爸爸好廉价的赶脚—— 亲王府的两位小殿下性情虽然看着像,不过仔细看还是有点分别的。 天海是哥哥,个头比天澄大了那么一点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母体里吃得太好还是先出生的原因,天海居然是天生神力!这才一岁多,鱼鳞就坚硬柔韧地刀子都刮不破了,生气的时候一小尾巴下去,居然把家里光洁的黑色大理石板给拍碎了!而他的小尾巴毫发无伤! 当时人们的表情是这样的:(⊙o⊙)! 然后是:(@﹏@)~ 偏偏天海好动,个性霸道,你若是不依他,他绝对不会哭,而是跟你动武力,这孩子信奉枪杆子里出政权!武力可以拿来牛奶跟面包! 若是跟他讲道理,心情好时他会听听,心情不好时,不甚糟糕就不理睬你,很糟糕时还是跟你动武力。亲王府里除了战琰和君海澄,谁敢跟小主人打架?! 天澄倒没有神力,只是身体素质比人鱼幼崽好得多,不过他没比天海轻省多少,甚至更愁人!为什么?因为天澄会哭! 天澄也是个魔头,骨子里是说一不二的,但表面上比他哥哥收敛一点,加上长得像君海澄,精致灵秀,不知情的人初初一看,会以为这是一个无比乖巧的娃,谁知道他底子下的呢?他如果要做什么,你不答应,他就哭给你看。 他哭也不嚎啕大哭,而是细细的,闷闷的,很委屈的哭,这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酸好不好?大人的心脏实在撑不住了,他再哭下去大人也要~~o(>_<)o~~了,只好他要风就给风,要雨就跟雨,只盼着这小祖宗可以止住他的小猫泪。 活生生的哭在他小脸上,伤在别人身上。 战琰觉得很好,这么看着两个儿子都不是会吃亏的主,君海澄却担心,老大信奉武力,老二心思灵活,一个教不好容易长歪的好吧? 他小时候也没这么愁人呀? 君海澄看着自己的两个霸王儿子,快愁死了。只有自己有了儿女,才能体会到当初父母的辛苦,小孩子真的是太难养了,要好吃好喝好玩不算,更有其他的一大堆麻烦事啊! 养儿,愁人! 战琰兴致勃勃地搂住君海澄的肩膀,“放心吧,亲爱的,咱们两个根正苗红,儿子能歪到哪里去?澄澄,你别总是顾着那两个小兔崽子,好歹也顾一顾我呀!我们到郊外去踏青吧!” 如果能够野外那个啥,就更好了。战元帅舔了舔嘴唇。 君海澄一眼就看出战琰眼里的龌龊心思,一脚踹过去,“自个踏去吧!” 领着两个宝贝儿子,后面再跟着一溜拿点心拿小孩衣服拿小被子拿小枕头——的人,开开心心地到花园里玩儿去了。 留下战琰孤伶伶地站在原地,忍不住仰天长啸,他想吃肉啊啊啊!!!!! 有那两个小兔崽子作怪,老子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了啊啊啊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