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不流利、不太标准的中文,“二少爷,我是刘。车子已重新准备好,请先去下分堂。”
虽然心中仍有疑惑,可还是整了整衣服,出了房间。只是,他看见……
高档酒店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人力三轮车……我擦!比之前那辆还差!
刘憨憨地一笑,招呼着迟清枫上车。迟清枫在心中咒骂了飒一番,还是上了车。
分堂在一幢还算正规的办公楼顶层。里面的人还不算凶相。刘把迟清枫引进一个会议室里。会议室有间隔间。刘在门侧的密码器上按下一串数字,看似轻巧的门竟万分沉重地打开。
里面全是冷兵器?!这里竟然可以存放这么多的冷兵器?迟清枫还从来都不知道飒会在越南分堂置办这么多的兵器!
“东南亚的黑道,有点狠。”刘用不流利的中文,模仿着“农夫山泉,有点甜”的句式开口。
迟清枫有些哭笑不得,随后拿起一把点八口径的半自动手枪。说实在的,他个人对枪还真没什么太大的热衷。
“二少爷,请这里。”刘出声,又准备把迟清枫往外面的会议室请。迟清枫把枪放回了原处,回到会议室。
不知何时,会议室的窗帘已经被拉了起来。开会用的屏幕放了下来。刘让迟清枫坐在正对屏幕的椅子上,自己则去弄电脑。约莫一分钟左右,屏幕里出现了飒的身影。
“枫,看得清楚吗?”飒在屏幕里像个白痴一样,笑得正灿烂。
“清楚。”迟清枫懒懒地应了一声。
“越南菜你吃过了吗?越南的风景也很不错的啊……”飒一个人在那里发着神经地把越南夸了个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黑导游,在那里赚吆喝呢!
为了不让自己的耳朵再遭受摧折,迟清枫打断飒的“越南美好”论,“到底有什么麻烦事?”
飒收敛起笑容,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东南亚分堂的主要问题就出在越南。而这个问题就是毒品。”就在这时,刘将一张照片放在迟清枫的跟前。飒便继续说,“照片上的人,就是整件事情的核心人物。他是个中国人。十几年前,擅自闯过边境,来到越南。加入越南的毒品黑帮。他叫华超。”
“你说十几年前?现在的华超应该不仅仅是个小喽罗吧?”
“三年前,他干掉了黑帮老大,自己坐了第一把交椅。那时,晋风堂还叫晋威堂,还在经营毒品交易。华超就买通了晋威堂主的亲信,让晋威堂主从他那里购入毒品。佯装给了最低价,其实都是以次充好。一下子,晋威堂就处在分口浪尖上。因为当时的晋威堂已经贩毒十二年了,也有境内外毒品交转的生意。将次货卖给行家,捅了不少的篓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勾结,想毁了晋威堂。”说到这里,飒点了一支烟,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两年前,我接手晋威堂。我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切断境内的毒品网,来个虎门销烟……”
“那是林则徐。你知道虎门在哪儿吗?”
“……可恶!死小子!”透过屏幕,飒的怒气也传达过来,“总之,两年前,我把境内的晋威堂的毒品网全部弄干净了。至于境外,我也无能为力了。总是,我也算是个爱国人士,把部分国人给拯救了。”
“听你瞎吹。那还不是你以前的一位学姐当了警察。两年前荣升为警察局局长。人家对你有恩,求着你,并且答应只要你们晋风堂不捅出大篓子,她都罩着你。否则,你会答应吗?”迟清枫再度泼起了冷水。
“枫……你是在考验我的教养吗?”飒的额角已经出现N个“十字路口”了。忽然,他笑了起来,优雅地吞云吐雾,“枫,你说我的听风馆好久没有新人了。要不,你的小可爱借我个把月?”
“我说过,不准动他!”
“我给你三天。只要把华超解决,否则你的小可爱……”
“怎样才算解决?”想动他的羽善渊,门儿都没有!
“活着的人,太能惹是生非了。”飒的脸阴了下来。
“我明白了。”迟清枫立马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刘跟了上去……
第20章
遥远的中国境内,听风馆的办公室里,飒眉头紧锁。难不成那个也是真的?
敲门声响起,飒敛起思绪,“进来。”
“少主,你看下这个。”豫将一个文件夹放到飒的跟前。
飒怀着疑惑的心情接过来,一看,也不由得震惊,“不会吧?”
羽善渊的父亲——羽北灵,就是当年晋云堂主的亲信之一,而后被晋威堂手下灭口的人。这,太巧了吧?难怪自己见到羽善渊的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
“少主。”
“当年的事,有传闻是羽北灵起的头。查仔细。”抓住文件夹的指节开始泛白。
“少主。”豫虽然拿过了文件夹,但没有离开。这是他第一次,不,是第二次看到他那样的表情。他情不自禁地绕过办公桌,蹲在飒的身边。几乎又是潜意识,他一把握住飒的手,“少主,你……”
“不用你管,出去做事。”这次,飒从豫的手中抽出了手,口气中隐忍着愤怒。
他的事,自己终究还是不能洞悉。难得第一次,自己主动、急切地想要靠近他。可是他却抽开了手,将自己封锁起来。羽善渊、羽北灵……
豫心情复杂,但也无能为力,只得沉默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十六年前的事,一定要明白。该还的,我替我爸还;你们欠我爸的,我也会讨回来!
迟清枫在越南享受了一天东南亚独特文化,在酒店里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在刘,还有另一个看上去像是退伍军人一样的人的陪同下,第一次拜访了越南的毒品第二把手——华超。至于第一把手,则是有军事背景的越南将军。他并没有涉及这次的事件,不提也罢。
不知是不是因为华超是中国人,乾帮的总堂竟是幢古色古香的中国式建筑。
推开雕花木门,整个大厅空阔不已。没有想象中的一群黑社会份子排排站,只有一个稍上了年纪,看上去比较粗犷的男人坐在一把雕龙大椅上,自若地品尝着茶。他知道有人进入他的地盘,也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但他却一点儿也不慌张,甚至连看也没看他们。
“华爷,这位是我们的二少爷。”刘上前打着招呼。
“我这儿地小,你们捡空位子坐。”仍是没有正眼瞧他们。
刘又准备开口,迟清枫出手制止了。随后迟清枫一路往前,走到华超的跟前。这样一来,华超不得不抬头打量这个莽撞的年轻人。迟清枫走近一看,才发现他脸上满是沧桑的痕迹。
迟清枫二话不说,直接坐在华超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华爷,我是晋风堂的迟清枫。”
“哼!我知道,迟云在外的野种嘛。怎么?晋风堂主不敢来,派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来送死?”华超的眼中是满满的不屑,“我这儿可不是托儿所。”
“不,晋风堂主是觉得华爷您……没那资格跟他见面。所以派我这个野种来。”
“混账!你年纪小,口气倒不小啊!”
“华爷您言重了。我这次来越南,也是为了解决问题。晋风堂早就不经营毒品了,华爷您为什么还要跟我们这些晚辈计较,不给我们一条活路呢?”
“你这一行,安排了多少人埋伏在周围?”
“就您所见,只有我,还有这两个人。”迟清枫用手指了指刘和退伍军人。
华超用那种不信任的眼神扫过这三人,“来我乾帮,只带两个人?你是胆够大,还是没有胆?”
“既然是来解决问题的,带太多人反而没有诚意。”迟清枫镇定地往椅背一靠,“既然我们晋风堂都这么有诚意,华爷您也给个面子。在道上混,也不过只是讨生活罢了。”
“要活路?行啊,打开境内毒品网,我就给你们一条活路。”
“华爷,您也该知道。境内最近查得严,毒品这种高档货,我们晋风堂也没这能力经手。”
“客套话少说。”
“华爷,我们晋风堂两年前就切断了所有的境内毒品。说实了,也不怕您笑话,我们爱国。”
“哼!年纪不大,耍起人来倒也不差。”
“看来,谈判进行不下去了。”
“别说我这个长辈不给你们晚辈活路。要嘛,打开境内毒品网;要嘛,你们晋风堂从东南亚彻底消失。”华超斜了个身,靠近了迟清枫,“晚辈,就该有晚辈的礼。回境内换尿布去吧。”
语罢,乾帮四周顿时涌入一大群人,纷纷堵在门口。刘和那个退伍军人反应过来,单手按在藏在腰际的枪上,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迟清枫见局势这么紧张,反而笑了起来,“华爷,请这么多人来欢迎我们三个,我们还真是倍感殊荣啊。”
“好好想想,否则我让你活着进来,横着出去。”华超放下茶杯,面露狠色。
只是一秒,迟清枫从怀中掏出刘之前给自己的枪。“呯——”一声,直接一枪打在华超的大腿上,“很不巧,我跟晋风堂主都是那种不喜欢‘礼’的人。”
华超没有料到迟清枫会来这手,他用一只手捂住伤口,想止住血。
迟清枫一边拿着枪对准华超的脑袋,一边起身往他那儿靠近。也只是一瞬间,刚才涌进来的人也立马从腰际掏出枪,对准迟清枫。刘和退伍军人也立马拔枪对准最近的两个人。一时间,形成了一个僵局。
“你想过吗?再一下,你们三个就会变成蜂窝。”华超忍着痛,龇着牙冷笑道。
“华爷,我敢开第一枪,也一定敢开第二枪。第一枪,我走了神。第二枪,我可不会再走神。”
“值得吗?”
“三条烂命,换您华爷一条命,有什么不值得?”就在这时,迟清枫反而放下了枪,直直地看着华超。而后一步步往门外走,“刘,我们走。”刘和退伍军人诧异地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顺从地一步步往门口走。不过不同于迟清枫毫无顾忌地前行,刘和退伍军人仍旧手端着枪,谨慎地往后退。
“小子,太自负可是会毁了你的。”这时,另一侧已经过来一个帮手,开始帮华超处理伤口。
“苟延残喘,可不符合我的原则。”迟清枫走到门口,才回头重新看了华超一眼。
原本拢在门口的人迫于迟清枫的气势,也都散开。迟清枫一行人也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乾帮。
离开乾帮十几米远,迟清枫再度开口,“刘,飒安排的人手呢?”
“就我们两个啊。”刘坦白地回答。
“什么?他当我超人啊!”迟清枫尽管已经猜到飒不会安排太多人手给自己,但……就两个?飒该不会真的想要自己去送死吧?对方可是真枪实弹啊。
“二少爷,接下来,怎么办?”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华超吃了您一颗子弹,不会轻易罢手的。”
“先回分堂,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迟清枫想了想,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迟清枫侧身进了一条小路,刘和退伍军人也跟了过去。
只是,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很漂亮的男人。黑色的头发长及腰,灰色的眸子紧盯着他们,他对着耳麦轻声地说,“义父,我跟上他们了。”
第21章
外头星辰闪烁,屋内却一片黑暗。
羽善渊在玄关处打开了灯,坐在地上换鞋子。面纸懒洋洋地踱步到他的跟前,“喵”了两声。已经第二天了,迟清枫那家伙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羽善渊忽然停了下来,干脆仰面躺在地板上。面纸见一张人造的天然床横在那里,不躺白不躺,也就跳上了羽善渊的肚子,蜷了起来。
“面纸,你说迟清枫他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么久了,还不回来?”羽善渊抚摸着面纸柔软的白毛。
回想着迟清枫离家的当天,他去帮迟清枫向双爷请假。正当他在犹豫说是病假还是事假的时候,却在办公室里见到了飒和豫。飒竟然自称是迟清枫的哥哥?!
“对吧,我比枫长得帅多了。跟他是兄弟,太委屈我了。”在办公室里,当着双爷的面,飒自在地跟自己聊着天。从飒和双爷的交谈中,他只得知迟清枫被飒弄到外国去进行考察……没想到,迟清枫还是个富二代。在替祖业进行境外考察。飒说请三天事假,除此之外,无论双爷怎么问,飒都在装傻。
出了办公室,飒似乎有些事,匆匆地领着豫准备离开。羽善渊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拦住了飒的去路,“迟、迟先生,你一定知道迟清枫在哪儿吧?告诉我。”
“枫他什么都没说吗?”飒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羽善渊。
“没有。”
“那,你知道我和枫的父辈是做什么的,我是干什么的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羽善渊不曾料到,自己的这个反问让飒很没有形象地大笑起来。但没过多久,飒就一把扣住羽善渊的下巴,一使劲把他抵到墙上,“既然连枫都没有亲自告诉你,我就更不能说。枫那小子还挺能忍的啊。”
听出飒最后的一句话中有弦外之音,但是羽善渊还是不能明白。正当他想问的时候,如同影子般存在的豫咳了咳,“少主,时间差不多了。”
也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走廊里的同学纷纷回了班级。飒玩心大起,干脆在羽善渊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豫睁大了眼睛,羽善渊不知所措。刚好经过的般若耽怒火中烧。就在般若耽准备动怒的时候,飒果断地带着豫溜了。
接着一整天,般若耽就在贯彻“小受君的贞操观”:面对陌生男子的亲密举动,菊花有主的小受君一定要坚决say no,要为小攻君“守身如玉”……诸如此类,羽善渊先是被训得脸红、害羞加莫名,而后来也就渐渐地麻木了。
没想到,迟清枫今天还是没有回来。而般若耽就像个监视器一样,一直盯着自己,还美曰其名“为迟清枫看好他老婆,替他把守爱情”。拜托……他和他之间有毛爱情啊?也不就只是亲了几次……
亲了几次?啊!羽善渊的脑子越想越乱,他情不自禁,双手抱膝,侧身蜷在地板上。啊!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忘掉!忘掉啊!
面纸庆幸自己刚才反应及时,才没有被压成猫饼。它淡然地看着自家主人像精神病发作一样,又是抓头发又是捶脑袋的。看来病得不轻。面纸摇着小尾巴,迈着猫步,离这个精神病主人远远的好!
黑发男子尾随迟清枫一行人“逛”越南。这绝不是一句笑话!这是真的!原本黑发男子准备趁迟清枫回酒店,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再行动,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现在竟然在“逛”越南?!这个人是不是出来混的?还是这是他的手段?用来迷惑乾帮,当然也包括自己的手段?
跟着他们逛了大概四、五个小时的越南,夜色也早已披在行人的身上。迟清枫才开始往酒店里赶。黑发男子心里纳闷:怎么会有男人这么喜欢逛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