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钧臣呸了一声道：“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说完招来旁边的师弟要来了笔和纸，为胤禛现场做起了笔录。

“死者叫汪铮俞，你认识吗？”冬末的早晨温度还是相当低的，谈钧臣说话间呵出一丝丝白雾。

“认识。”胤禛也觉得温度有些低，他将手插进大衣口袋里。

“你们俩什么关系？”谈钧臣问罢抬眼扫了胤禛一眼，眼神有些怪怪的。

“他是我手底下员工。”

“除此之外？”英气的眉毛一挑。

“没了。”

“没了？外面不是传闻，说你是他的傍家么？告你，问你你可得实话实说啊！说不定就是一起情杀案知道么？蓄意隐瞒那是妨碍警察办公，刑事罪知道不？”谈钧臣绝对不承认自己内心八卦的想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他严肃的说。

“警官你也说了，是传闻。”胤禛更严肃。

“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中午他来找我。”

“找你什么事儿？”

“求我上他。”

“……”谈钧臣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一瞬间的当机，这家伙，表面正正经经，没想到也这么厚颜无耻啊！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咳咳…那你上了他？”

“没有。后来我们就散了。”

“知道他有什么仇人没有啊？”

“这个我不清楚。”胤禛努力想了想与汪铮俞有过节的人，未果。不是说他没得罪人，而是没有人会因为他嚣张的态度就把他杀了的。他问谈钧臣：“他昨天还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还死在这种地方？”

谈钧臣摇摇头：“谁知道呢？”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尸体，眼神有些怜悯。

“谈警官，初步验尸已经完成，现在要将尸体移至法医部再做详细检查。”旁边的法医走过来跟谈钧臣报告。

谈钧臣点点头：唔。发现了什么？“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我们勘察过了，他是被凶手弃尸在这里的。死前被性侵过，唔……还不止一个人，喝过酒克过药，被人掰断了手骨，嘴巴咽喉有红肿，里面有残余经验，应该曾经被人强迫口交，喉管内发现玻璃碎片，致命伤是左胸前一枪，初步检查，没有弹壳，应该是被凶手取走了。”法医边翻记录边说。

“行，谢谢师兄。回头我再派人去你们那儿拿报告哈？”谈钧臣拍了拍法医的肩，指挥人用担架把汪铮俞抬走。

等弄的差不多了，他才转过身子，鄙视的笑了两声：“别说，你们还真能玩儿，轮奸？真他妈行！”

“刚刚那个人说不止一个人，难道是一群人杀了他？”胤禛没有回应谈钧臣的鄙视，他只捡自己最重视的问题问。况且，他以为他和这个意图掀翻殷氏的谈警官还没有熟到相互调侃的地步。

“我怎么知道？放心，等验尸报告出来后我们会通知你的。哎，好好的一个明星，就这么没了。”说罢指指不远处收到消息蜂拥而至的媒体，朝胤禛炸了眨眼：“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那些媒体吧，殷总！”

胤禛无视那些朝他狂奔而来的记者，掏出手机，也不管胤禩是不是在睡觉，直接给他去了电话。

“小八醒醒，汪铮俞死了！”

汪铮俞被轮奸至死的消息堪称近几年来娱乐界第一大新闻。有关这个消息，各家媒体的记者和编辑们都发挥了超高的想象力，为情而遭暗杀，强迫拍限制级电影不遂，真人游戏玩儿出祸等等，这些报道非常霸道的占据了各大报纸网站的封面，以至于别人想不注意都难。关于这件事，胤禩也被请到刑侦局去录了一番口供，大致就是问他是不是因为很久以前汪铮俞在片场扇他的那巴掌而打击报复。

“殷氏的生意我都看管不过来，谁有心思去管他？死了最好，一了百了！”胤禩呵呵笑了两声，那样俊美的脸，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阴沉感。“至于他出事的时间，我正好跟我手下人在公司处理点事，杀人什么的，纯净无瑕。”

“你扯这个谎，就不怕那些警察真的查你么？”胤禟手里拿着一份新鲜出炉的报纸，指着硕大的汪铮俞照片，朝胤禩抖了抖。

胤禩转过头：“放心吧，查不出什么的。现场所有的证据我一件也没留下，他们就是折腾死了，也找不到凶手。”

胤禟愣了片刻，随即幽幽的问：“八哥，你真是因为当年他打了你，你才杀了他的么？”

“？”胤禩皱眉。

“我以为……你是为了他的那句‘四哥’而嫉妒呢……”有些苦涩的笑，绽放在胤禟那张洞悉真相的脸上。

但是胤禩拒绝承认。

“想什么呢？”胤禩笑骂。

胤禟没有做声。他没有问胤禩为什么凌晨才回来，那一晚，他去了哪里。答案呼之欲出，但胤禟不愿深想。有些事情，剥开真相的同时伤害的只会是自己。胤禟一向伶俐，他不会愿意揭开自己的一层皮来证明自己的猜测。

胤禩幽暗的瞳孔闪着妖异的光芒，肆无忌惮的在眼中流转。他手托着下巴，轻轻的靠在酒柜边，凝视着天边璀璨的晚霞，忽然玩味一笑。

“动作有些慢，看来我要加快脚步了。”

“殷旭已经解决了，白面和军火交易也在你手里，接下来，你想怎么办？挡在你面前的还有迂腐的殷琪和狂妄的殷霖，还有……他。八哥，你打算先解决哪一个？”

胤禩闻言摆摆手，神态从容：“不，殷旭还没有解决。不过他不足为患。本来我急于纳入囊中的是曌庆，但是现在，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殷旭不是已经死了么？”殷旭没死？？胤禟有些不可置信，他反问道。那个禽兽，强迫八哥的禽兽不是已经死在荒山野岭了吗？

“官方说法你也信？殷旭……是我暂时留他一条狗命的，不然你以为，狄克是那么好说话的？”

“狄克那边的生意……难道是殷旭帮你拉拢的？”胤禟何其聪明，他一点就通。

胤禩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

胤禟咬牙：“为什么放过他？他那么对你你还饶过他！”他暗自捏了捏握紧拳头的手。

胤禩斜了一眼胤禟，轻轻的一眼，带着冷漠的谴责，似乎在责怪他的沉不住气。

“急什么？留他一条狗命自然是有用处！早晚会解决他，不过不是现在。小九，你不觉得我们的进度太慢了吗？我想改变一下游戏进度与方向。”

第 9 章

“八哥的意思是……”

之前胤禩密谋要对付的一直是那个猖狂霸道的殷霖，不说那个人野蛮的脾性，单是他手底下掌管的黑帮曌庆就是一块大肥肉，尽管与胤禩手上的白面与军火比起来不算什么，但在殷氏的生意里，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胤禩他对这块肉一直虎视眈眈，现在怎么突然就说要改变进度和方向？

“殷霖是要除，可是现在坐着话事人位子的不是殷霖，而是殷琪！”胤禩漫不经心的道。

胤禟闻言眉头微蹙，他有些不赞成的疑问道：“八哥现在想调转枪头对付殷琪？”

“你以为呢？”轻轻一瞥，带了一股从未展现过的傲倪。从前那水一般清澈的眸子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墨色。

胤禟摇摇头，道：“弟弟不赞成。虽说殷琪是现在的话事人，但殷霖其人的杀伤力想比殷琪来说要强上很多，不解决这个人，这个位置就不会坐的安稳。”

“你说得对。本来我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现在，我决定加快脚步。先解决殷琪，再解决殷霖，一下子失了两个兄弟，这个时候我不信殷旭还不出面，下一个，就是殷旭。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我会把他们困的死死的，一个也别想逃脱……”嘴角慢慢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绽放在那张清俊的脸上竟凭白生出一股妖媚之气。

“八哥，你还说漏了一个人。还有……胤禛！你打算……怎么做？”胤禟的性子表面上看上去好像嚣张张扬似宜妃，实际却像极了故去的皇考，执着认真的紧。他一直揪着这个问题紧紧不放，拿这事当做胤禩的痛脚，时不时的冷笑嘲讽甚至逼迫……胤禩知道，以胤禟的聪慧，必是已经知道他与胤禛之间的事了，但他却不愿说破，也……不敢说破。

胤禩半阖眼眸，似在沉思，没有说话。

“八哥，你会放过他么？”胤禟忽然站起身走到胤禩跟前有些急迫的问。他不甘心！为什么一个满手鲜血生性残忍的胤禛能换来胤禩的另眼相看？相反，一直忠心耿耿陪伴在胤禩身边的他却得不到胤禩的半点情谊？那个阴险狡诈的老四究竟有什么好？

“他那般对弟弟，那般对八嫂，那般对安亲王一族甚至那般对德妃，你还要对他……你还要姑息他么？”话到最后，胤禟恨不得揪着胤禩的衣领问个明白，他有些压抑的将那些话碾碎在自己的唇齿间，再吐出来，连同自己嘴里的血沫：“他那样对我……对小十，对十四，竟换不来他的一条命么八哥？若情景调换，你诛杀十三与四嫂，今日碰头，他会饶你吗？”

……

冷寂的空气中只剩两人的呼吸声，胤禩甚至没有转过头来看胤禟一眼。他颀长的身形就这么静静的侧着靠在酒柜上，胤禟站在他身边，握紧的拳头逐渐放松。良久，他苦笑着问胤禩：“八哥，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答案吗？你决心保他是吗？”

“小九，你是我亲弟弟，我一直把你看得很重……不用这样逼迫我……你心里清楚我跟四哥其实早就……”

“我不知道我不想听！”

只差一点，胤禩就说出口了。胤禩不愿承认，胤禟更不愿承认。他在胤禩话语未尽的时候打断道。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知道……

胤禩叹了口气，眼底渐渐蒙了一层水汽却能看见其中的冷厉。他轻声道：“我并没有要保他的意思。如果他跟殷旭殷霖一样挡在前面成为我的绊脚石，我会毫不留情的解决他。如果没有，我……我不会动他，也不许任何人动他。小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话到最后，胤禩紧紧盯着胤禟，那眼神……似警告亦似乞求。

“八哥的意思如此明确，弟弟哪还有不明白的？”胤禟见状冷笑一声。顿了两分钟，他看向胤禩：“如果他没有横加阻拦，八哥，你们会在一起吗？”

胤禩闻言有些自嘲的笑了两声：“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他眼里向来是揉不得沙子的，那个位子是踩了多少人的尸骨上去的？我与他，只会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再有交集！”那声音里带了一丝浅浅的无奈和悲恸。

胤禩从来不对胤禟说谎，对于胤禩给出的承诺，胤禟一直深信不疑。胤禟知道他这么说，就必然会这么做。看着胤禩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胤禟觉得自己迫的他有些紧了，心底不由一软，他将头埋在胤禩的颈脖间，双手紧紧搂住胤禩的腰，拼命汲取属于他的气息，喃喃道：“八哥别难过，这条路，没有四哥不要紧，不是还有我吗？我不会嫌弃八哥，也不会辜负八哥。”

胤禟扶着胤禩的肩，拇指拂过那绯色柔软的唇，眸色渐深。他慢慢凑过去，想要吻住那诱人的唇瓣，却对上那人清冷的眼。

若是以往，胤禟必会打住。但是今天，他不想。

伸出手捂住胤禩那双眼，胤禟放肆的将自己的唇贴上胤禩的。他霸道的吮吸胤禩微凉的唇，霸道的用舌头撬开胤禩咬紧的牙关，肆无忌惮的舔舐胤禩的口腔，连搂住胤禩腰的手上力道也重了两分。

“八哥且将就一回，将我当成四哥吧。”欲望急需宣泄，胤禟的声音里饱含了想狠狠占有眼前人的情欲和些许无从查觉的自暴自弃。

在胤禟将手探进胤禩上衣里的时候，胤禩终于伸手推开了他。

“心高气傲的九阿哥如何能做他人的替代品？还是你最讨厌的那人？”淡淡的一句话，将胤禟的欲火浇熄的无影无踪。

“我心里的小九，不是这样的。”

胤禟生平狂妄，但是在胤禩这里，他偏是不敢放肆的。他理理自己的衣襟，又帮胤禩拉好被扯得凌乱的衣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是弟弟方才失态了。八哥莫怪！”

“小九……”

“八哥说的对，弟弟我……不会是任何人的替身。”

之前的暧昧气息因为胤禟恢复理智一扫而光，胤禟若无其事的拉着胤禩商议之前的事，因为胤禩的建议偶尔点一下头，有时还会加点自己的看法。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经在胤禩说出那句“我和四哥早就”而摔成碎片，片片沾着淋漓的鲜血。

早就……早就什么？早就纠缠不清？早就倾心相许？想跟老四在一起？别做梦了！你想都别想！你上辈子耗尽了我，这辈子总要还点什么吧？老四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包衣女人的儿子他凭什么和爷抢？你越维护他，我便越容不得他！

时代商业街上高楼林立，被各家商铺包围着的瑞民银行像是这条街上的宠儿一般占据了最好的地理位置。

在这个寸土寸钻的地方，瑞民银行犹如地标一样高高崛起，在这条精品店极多的街道上引人侧目。T市的人都知道，这里，是属于殷氏的产地，这栋大厦，是瑞民银行众多分行的其中一间。

“你好，我约了你们银行今天两天来存一下贵重首饰，请劳烦帮我确认一下，谢谢。”

至尊VIP接待区的小姐抬头看了眼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绅士，目光扫到男士手腕上卡地亚的经典款手表，小姐对他暧昧的笑了笑。

“好的请稍等。”

生活中总是不乏这样的女孩，用自己精致的外表交换一张长期饭票。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高富帅们总是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小姐们也乐得谈一场高品质的恋爱，至于那些沉浸在社会低端的贫民男人们……谁有时间理会呢？

“您好先生，请随我到保险室来。”小姐朝他甜美的一笑，优美的手势提醒他向前走。“您太太真幸福，这首饰一定很贵吧？”富有技巧性的问话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我还没结婚呢。这是我在拍卖会上竞拍的，因为觉得漂亮。说起来……它的颜色和你今天的衣服很配呢。”

“是吗？”小姐娇媚的笑道。

“真的。等会在保险室可以给你看一下。”

殷氏的保险室都是有指纹及眼球确认仪器的，以确保保险室的安全稳定。在校队了小姐的指纹和眼球后，有机防弹玻璃的防盗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保险室的内部乾坤。

男人将珠宝放在属于他的保险柜里，并打开了它。

六克拉大的蓝色宝石被一圈璀璨的碎钻包围在中间，凸显出它高雅美丽的光泽。那海水一般耀眼的颜色与小姐身上的蓝色制服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显衬出女性的高贵典雅。

“好漂亮啊……”每个女人都抵挡不住珠宝带来的诱惑，小姐发出一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