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党 下——楚清明
楚清明  发于:2014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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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杨进动作频频,几乎处处针对与太后一党,甚至下令禁止朝中大臣“惊扰太后礼佛”。禁军被杨进牢牢把持,太后虽不愿,却也无计可施,表面上接受了这差不多与软禁无异的安排。

但她自然不是真的坐以待毙。杨进的软肋在何处,太后已经一清二楚。

经营数十年,她手上也颇有一些暗处的力量。虽然尚无力与杨进正面对抗,但来个曲线救国,令其自乱阵脚,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俞氏跪坐于佛像前,双手掐动念珠,面上缓缓浮起一丝古怪笑容。

******

崔容忽然病倒了。

据说他下朝后刚回府,忽然就毫无预兆地凭空晕了过去,将宝儿吓得六神无主,火速派人往宫里递帖子,请求御医出诊。

杨进得了消息,直接指派了宫里最好的几名御医往,他自己也顾不得许多,摆驾亲临崔府。

御医会诊了半日,得不出什么结果,只说是积劳成疾郁结难排,开了几副药方。

上好的药材喂下去,崔容好容易清醒了,却又道头痛难忍,说话间竟疼得冷汗直冒、满床打滚。

杨进见之心痛如刀割,紧紧抱着崔容,恨不得自己能替他受苦。太医被皇帝得表情吓得磕头不止,却对崔容的病症束手无策。

崔容几日间骤然消瘦,没多久竟沉重得连床都下不去了。杨进索性将朝政交予太子打理,满腔心思都系在崔容身上,几乎片刻不离。朝中反对之声甚嚣尘上,却丝毫不能引起皇帝的关心。

半月后,神医孙靖终于奉旨抵达长安。

仔细诊治一番后,他面色沉重地对杨进说:“皇上,草民观崔大人情况,不似有疾,倒似……”

孙靖说道此处,语气颇有些犹疑。

“先生但说无妨。”杨进沉声道。

孙靖道:“崔大人的症状,很像是中毒。”

杨进心中一惊,连忙追问道:“先生可知是何毒?如何解?”

“十有八九是‘荣华’……”孙靖压低了声音。

杨进曾为黑衣骑首领,对此毒也知晓一二。

“荣华”乃是一种刁钻的毒药,中毒者脉相与常人几乎无异,只是头痛难忍,两三月后受尽折磨而死。用心如此歹毒,那下毒之人,显然是恨极了崔容——或者说杨进。

而以“荣华”之罕有,又非极贵之人所不能得。这样的人,除了后宫里头那位,还能有谁?这毒妇蛇蝎心肠,当初就曾下药害过杨进,如今又打上崔容的主意。

杨进一想到崔容险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叫人害了,心中便愤怒自责得无以复加。

大概是见他面色过于骇人,孙靖出言安慰:“皇上不必过于忧虑,既知是‘荣华’,解起来便不难。崔大人定能无恙。”

得神医此言,杨进总算放心一些,面向孙靖长揖到地:“有劳先生了。”

孙靖侧身避过,也不敢再耽搁,写了药方令药童前去煎药,自己准备替崔容施针。

杨进坐在一旁,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原以为有黑衣骑在身边保护,崔容应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崔府毕竟不比皇宫戒备森严,若旁人有心加害,总也寻得到机会。

要么令崔容进宫去?

也不妥,那更是将他置于风口浪尖,只怕最后,自己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他。

杨进忽然有瞬间的动摇,当时将崔容强留在身边,到底是对是错?如果……如果因此失去他,那才是悔之晚矣!

思来想去,杨进是一时纠结,一时不舍。看着崔容苍白消瘦的面庞,他终于狠下了心肠。

******

孙靖果然医术超群,“荣华”这般奇毒,在他手上也能起死回生。不过崔容身体所受的损害,却需要好生将养一段时日才能补回来。

杨进加派人手,将崔府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每日不管多忙,都要亲眼看看崔容才能放心。

月余后,崔容身体终于大致恢复。而此时,杨进与他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他要崔容辞官,远避至江南。

崔容一听就急了,抓住杨进的手道:“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吗?!”

杨进满心疼惜地将他揽入怀中,言之凿凿道:“我知你不怕,但我……我怕……”

听闻此言,崔容也沉默了。

杨进从不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就是他幼时艰难求生的时候,也不曾向任何人服过软、低过头。

而如今,他竟然开口说“怕”。

崔容心中又酸又涩。

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开始,他就意识到,这条路不会平坦。也许终有一天,爱意渐消,也就分开了。

但两人明明爱意至深,他宁肯一起面对生死之危,也不愿意远远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崔容一言不发,两人之间只有沉默的空气犹疑漂浮。许久,崔容道:“如果安全的代价是此生再不相见,我才不走。”

杨进愣了愣,忽然收紧了手指:“是我没说清楚……三年,你在江南等我三年。”

见崔容面现疑色,杨进解释道:“那老太婆,我不能留了。你不避远些,恐怕到时候所有非议和矛头都会指向你。我怕……我怕会护不住你。给我三年时间,等朝中清理干净了,我就去江南寻你。”

接着,杨进将自己的打算细细说与崔容知晓。听罢,崔容大惊,刚要说什么,却被杨进拦住了。

“你不必再劝,”杨进在他耳边叹道,“此生此世,我心中没有什么比你更重。”

终于,崔容闭上眼睛,颤抖着抱紧了杨进:“我等你!三年,五年,十年……我都等你!”

******

这场不为人知的谈话过去不久,崔容在一队黑衣骑的护送之下,悄然离开了长安城。

他舍弃了偌大的崔府,舍弃了长安的诸多产业,身边只带着宝儿一人,就像当初自立门户时一样。

在杨进的刻意掩饰下,崔容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直到确认后者已经在扬州安全落户,杨进才在朝堂上宣布,尚书省左仆射崔容身体不适,已经辞官归乡。

崔容的处境有目共睹,所以多数大臣并未生疑,但这变故根本瞒不过始作俑者。

俞氏听闻崔容突然辞官,便派人去打听他的下落,但一无所获。她心中终于开始惶恐,以至于夜里都睡不安稳。

不安之下,俞氏终于撕破了脸皮,发懿旨叫各地宗室诸王入京,声称杨进软禁嫡母,大不孝,要诸王主持公道。

承乾帝曾有令,诸王无召不得离开各自封地。俞氏虽措辞严厉,但多数人并不愿意牵扯到她于杨进的纷争中,只推脱几句,便将懿旨置若罔闻。

但也有三五别有用心之人,打折看望太后、调停纷争的旗号准备入京。随他们而来的,自然也有大批兵马。

俞氏亲子杨时,以及几名老王爷都在此列。

听闻此事,杨进仰天长笑,当即下令摆驾太后寝宫。

此时已入夜,太后寝宫内却灯火通明,俞氏端坐榻上,衣容整齐,仿佛早就等着杨进的到访。

甫一见面,杨进先姿态标准地行礼请安。见他如此,俞氏风华犹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皇上夜里过来,想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俞氏道。

杨进面色冷峻,听闻此言,却又露出笑容:“倒也不算十万火急,朕带来一样东西,想拿给太后看一看。”

第一百零一章:一网打尽

杨进语气很随意,仿佛被兵临城下围困在长安城内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危机一般。

俞氏见状有点沉不住气,不禁暗道莫非是杨进手中之物令其有恃无恐?相持片刻,太后忍不住主动开口问:“既然如此,皇上就拿出来吧,也好令予开开眼界。”

杨进左右环顾,对太后身边一位上了年纪的宫人招了招手。

那宫人是俞氏大婚时娘家带来的贴身婢女,可以说是后者心腹中的心腹。她见皇帝召唤,侧目看了看俞氏神色,才应声走到杨进面前,微微低身行了一礼。

杨进并不计较她的礼数,微微笑着说:“李嬷嬷,你在太后身边多少年了?”

李嬷嬷没料到杨进问了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微微愣了一下才道:“老奴自幼在太后娘娘身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了。”

“时间这样久,想必你该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人了我姓弗格森全文阅读。”杨进对着李嬷嬷点点头,后者连忙跪下称不敢。

杨进好似感慨般叹了一声:“既然如此,这东西就由你拿给太后看一看吧。”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太后急着弄清楚杨进卖得什么关子,便对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躬着身子走到杨进跟前,双手接过那本册子。拿到手中时,她不小心扫到封面,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捧着册子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俞氏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心中焦急,顾不得许多,开口道:“快拿过来!”

李嬷嬷连忙捧着册子到她身边,后者伸手拿过,却见是自己宫中常用的书册,上面还印有太后私印,粗看之下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俞氏心中疑惑,却不愿当着杨进的面表现出来,将书册捏在手中,款款道:“东西也送了,皇上日理万机,予便不多留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这样明目张胆地赶人,杨进却浑不在意,笑了笑道:“太后年纪大了,是该早些休息。只是不知夜里能否睡安稳。”说罢,他转身告退。

俞氏气得面色铁青,却因牵挂着手中书册,并没有多纠缠。

她令左右宫人都退下,仅留李嬷嬷一人伺候,这才打开书册仔细看了起来。这一看,俞氏脸上血色尽褪,险些当场昏了过去。

书册上写着,五日后太后会派人接应,要杨时与那几位老王爷想办法潜入宫中,共商大计。

“这……这是怎么回事!”俞氏两腿发软,半晌没出声,许久才缓过来,颤抖着缓缓转向李嬷嬷。

天地良心!她根本没有写过这样的懿旨!但书册上笔迹和印章,分明又是出自她手!难道自己宫中竟出了这样的叛徒?

俞氏狠狠看着李嬷嬷,后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句都不敢多说。

见陪伴自己多年的心腹这般举动,俞氏心中稍定。她并不信李嬷嬷会背叛自己,那杨进手中的书册和印章应当是赝品。

造假造得连俞氏自己也辨不出真伪,不知花了多少工夫。但这样费力伪造懿旨,将诸王哄骗入宫,杨进到底打算做什么?!

俞氏虽然不算太聪明,但也从杨进的举动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她忽然站起身,厉声对李嬷嬷道:“快!快叫人给他们传消息,前往不要进宫!”

李嬷嬷早就被俞氏的神色吓住了,见状心知事关重大,连行礼也忘了,爬起来就往宫外冲。

没过多久,她满面慌张地返了回来,一见俞氏便道:“大事不好了娘娘!宫外……宫外都是禁军,我们被围住了!”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俞氏一阵眩晕,跌坐在榻上,半晌说不出话。她这时才隐隐约约意识到,这回恐怕真的大事不妙了。

******

回到皇帝寝宫,夜已经很深了,杨进还全无睡意。

他心中反复琢磨着那个计划,手中无意识地来回抚摸腰中的佩剑,杀意压抑不住弥漫而出。

小内侍被杨进的神情吓住了,不敢言语,低声问总管:“皇上这是怎么了,看着怪吓人的。”

总管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将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用下巴指了指其余宫人。

小内侍会意,闭口不言,悄悄带着诸人退到屋外去,只留总管一人在屋里伺候财色官途。

总管又候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上前至杨进身边低声道:“皇上,夜色已深,您还是休息吧……”

杨进猛然回神,骇得总管后退了一步。

“……歇息吧。”半晌后,杨进才应了一句。

******

老王爷等人接到俞氏的密信,心中颇有疑惑,便去寻杨时商议。

杨时仔细辨别了许久,确认笔迹和印章确实出自太后之手,就连纸张都一般无二,众人这才信以为真。

诸王带来的兵马加起来有六七万,虽并不比京中防卫少,但几人各有心思,谁也不打算立刻兵戎相见,毕竟出头鸟的下场一般可不怎么美妙。

正是如此,接到太后密信,诸王便觉此计可以一试,至少探探口风也好。

当下商议定,到了密信上写明的时间,诸王便齐聚皇宫一侧的偏门。那处果然有名宫人在接应。

诸王不疑有他,依言换上侍卫的服装,就跟着来人偷偷进入宫中。

这一路十分顺利,并不曾遇到当值的侍卫。大约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众人来到太后寝宫前。

故地重游,杨时不由有点激动,快步走在前面。诸王见并无异状,便随他一同往进走,没有人注意到那名宫人不知不觉落在了后面,一闪身消失了。

“母后!”杨时一见俞氏便泪如雨下,母子俩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其余人眼看着这要上演骨肉情深的戏码,连忙拦住:“太后娘娘,您叫我们入宫来,到底有什么吩咐?”

俞氏这才醒悟,用力推了一把杨时:“我儿快走!这是杨进那小子的圈套,你们中计了!”

诸王一听傻了眼,这才发现带他们进来的那名宫人已经不见踪影。反应快些的连忙就要往回撤,但此时他们才发现,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埋伏了重兵。

箭矢森森,闪耀着致命的寒光。诸王虽掌惯了生杀大权,但并未有过直面险境的机会,当下都惶惶不安,太后宫中一片寂静。

杨进在此时分开刀丛剑林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到宫门前,静静站住了。

诸王各自对视了一眼,看向他们中年纪最长,威望最高的临清王。

临清王是承乾帝的大哥,算起来也是杨进大伯。他被众人看得心中恼怒,心道都是一帮狐狸,专把这等出头的祸事推到他身上。

眼见杨进也顺着他们的暮光看向自己,临清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今夜我等是奉太后密诏入宫。虽不曾禀告皇上,但太后身为皇上嫡母,应该还是有着个权力的,请皇上……”

“临清王,尔等见了朕,还不曾行礼。”杨进忽然一扬手打断了临清王的话,语气淡然地说。

临清王脸色一变:“你……”

他素来自恃辈分,如今被小辈用这样的语气对待,兼职要气坏了。可一来毕竟还是皇帝为尊,二来宫门外还有那些禁军……

临清王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嘴巴动了动,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臣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其余人见状,只得跟着纷纷跪倒神巢。太后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杨进微微一笑,并不上前,而是伸手抚了抚衣角。机灵的小内侍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软椅搬过去放在他身后,杨进便大喇喇坐下。

“既然诸位有太后懿旨,不如拿出来看看?”他看着临清王道,伸手接过小内侍递上的茶盏,慢悠悠呷了一口。

这幅装模作样的作派恨得诸人牙痒痒,却又不便发作。临清王此时已知事情有诈,却也只能将怀中那份懿旨交了出去。

杨进瞥了一眼,怒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伪造懿旨,入宫意图不轨!”

诸王被扣了这样一顶帽子,心知今日必不能善了。

杨时心一横,大声道:“杨进,你用不着在这儿颠倒黑白!这懿旨是太后亲手所书,怎么就成了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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