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好装备方绍云扫了一眼龙伟。龙伟收拾干净自己也不说话直接点头转身领路，向着出发前就商量好的地点行进。

这次训练从伞降开始，一百九十人的位置就不一样。龙伟只是给了最后的集合坐标，三天两夜的训练时间中只有保住最少一枚军牌的人才能合格。至于伤亡，每个士兵身体里都有监测器。只要他们没有离开首府星无论呆在哪儿，监测器都会实时的将他们的身体数据发回回基地的后勤组作为保障。

跟在龙伟身后，一脚深一脚浅两人的速度不算快。

地面的积雪很厚差不多越过了膝盖，随着两人越往山里走这个厚度还在增加。幸好山不高，积雪虽厚还可以放声说话，要是山再高点儿、山势再陡峭点，稍微发出点过大的声音都会让人害怕引起雪崩。

说到山，就不得不提这座山的名字：温拿。

之所以会叫这名一个原因是山里的温泉，另一个原因就是山的形状像只拿捏东西的手掌。虽说山里气候又冷又干风呼呼的吹着绷得人脸疼，可看着这别处见不到的景色受点苦还是值得的。

拉下头顶上的雪盲镜，方绍云决定还是注意点好。他这身体看上去像人内在却不是纯粹的人，稍微超出点正常范围还好，超出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不好了。

像龙伟，在三十分钟前就已经戴上雪盲镜尽量避免向强光处看。他倒好眼镜一直没带，看向雪地强烈的反光也毫无不适。万幸龙伟一直没回头在前方引路没注意到他的表现，要是发现他到现在才戴上这东西，会不会骂他一顿说他不珍惜狙击手最珍贵的眼睛？

无声的扯了扯嘴角，跟着龙伟行进了两个多小时。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下午一点，休息吃饭的时间到了。因为龙伟出发前没让人准备食物，早饭也没吃硬是饿着所有人，再不趁现在天亮雪势转小的机会找点东西垫垫肚子，下午不到七点天就黑的环境也太折磨人了。

“……行了，就先走到这儿我去找点吃的。”回头对方绍云交代了几句，龙伟重点不在吃而在别的。

“你在附近找木头生火时注意点儿人别阴沟里翻船被新兵偷袭了，我可是告诉新兵们每位老兵的军牌一个值十分。”

提醒了方绍云一番，龙伟反身向走进了树林。

这深山老林里白天还好越到夜里越危险，伴随着低温、野兽、随时可能偷袭的新兵们，真正的考验也将在那个时候来临。

……

112、袭击

方绍云动作很快，龙伟没离开多久他就已经将休息的地方清理出来，取暖的火也升了起来。

考虑到天气跟环境因素预防龙伟没多少收获，他确定了一下周围没人才打开自己的空间取出了几颗鸡蛋。

这些鸡蛋是他空间中养的母鸡所下，再不赶紧吃简直就快泛滥成灾，从唐向东家里回毕明峰家时分出去不少，这才几天没往外拿就又多了许多。除了这些鸡蛋，其他空间中养的东西目前不能往外拿。龙伟又不傻鸡蛋还能说成从基地里顺来的，鸡鸭鱼难道要谎称在这里现抓的？

将数颗鸡蛋埋在火堆边烤着，放出的精神力维持在五百米左右。

他这样做是在适应下雪的天气，让自己外放的精神能量适应降雪的情况，好让精神扫描这个技能能在雪天里使用。

雪花的速度不像雨水，就算落进精神扫描范围里疼痛也不大。要是疼痛有自然星三上经历过的那样剧烈，你以为他还敢？当时……那可真比刀子割肉还要疼……脑子感觉像是锥子在扎，整个脑袋瞬间涨大，真害怕稍微一动立即就会爆掉。

有些后怕的打了个哆嗦，为自己的无知无畏发出一声苦笑。他经毕明峰教导才知道他当时有多幸运，恐怕意志力稍微弱点就会疯了。尤其在星海市那段时间被带进医院了解了受到精神冲击后产生的症状，想想那些病人生活无法自理、大小便失禁、植物人一样的生活情况，换做那种情形到自己身上他宁愿死！

“……嗯？”

心里再次告诫了一遍自己小心行事，下一秒外放的精神能量里侵入了一道人影。

举起突击步枪用自带的瞄准镜一看，发现来人就是离开进树林里寻食的龙伟。看看他抱在怀里的食物，黑漆漆一团一团的应该是松塔，还有一颗颗被晒干的蘑菇，短时间之内能找到这些也算收获巨大了。

想想前世，在行动中他什么没吃过？苔藓、树根、植物嫩叶，这辈子不用考虑一队人的需求只操心他自己，已经幸运多了。

“队长。”

“行，干的不错，地方收拾的挺干净。”

龙伟走到火边，方绍云迎上前帮他把东西放到了地上。

清理了一下发现也就是成年男性一顿饭的分量，要是没有他准备的八颗鸡蛋到了晚上两人恐怕还得挨饿。看这天气谁知道晚上会什么样，他是脑子抽了才会在六七点就天黑的树林里乱窜，又不是想让自己变成树林里动物的食物。

“先将就点吃，饿了大半天了。这还是我打劫了几只松鼠越冬食物才有的收获，谁能想到连一只动物都没遇到？”

低声骂了几句晦气，见方绍云将看似一大堆，实则没多少的蘑菇干插在军刀上烤，龙伟坐在他身边有样学样。松子、蘑菇这两样口感不错可都不顶饱，这么一堆摆在地上看起来很多，实际上根本就不够他们两个吃。

出去之前他还想着自己能遇到兔子抓上一只拿回来烤，可实际上他连兔毛都没遇上一根，除了这点干货再无收获。

将雪盛到头盔里靠近火边化成水，龙伟就着能噎死人的蘑菇干往下咽。松子？他大男人一个才不吃那些东西！娘们唧唧的一颗一颗磕还不够他浪费的那点时间。还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来得爽快。直到现在他还在遗憾没找到一只猎物带回来，就是因为身边坐了个烧烤不错的大厨。

回想了一下演习休整时方绍云烤的那次肉，龙伟耸了耸喉咙灌了一口水感觉更饿了。他发现跟方绍云一起行动是个错误，要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不够，还必须忍着不去怀念他出众的手艺。

就以两人军刀上各自烤的蘑菇干为例。人家方绍云烤出来的颜色微微焦黄仿佛带着一层油光，他呢？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黑炭。

“队长。”

“嗯？怎么，你小子想嘲笑我？”

视线正扫过两人烤出来的食物，方绍云突然发出声音龙伟以为自己会被嘲笑。

可他一转头就见人小孩脚尖指了指他正面靠近火堆处的地面，仔细一分辨立即发现那地方不正常的隆起明显埋了东西。

扒开一看，八颗冒着热气被地下湿气跟火堆焖熟的鸡蛋露了出来。瞬时间龙伟见到这东西的感觉简直就像遇见亲爹，连想都没想的拿起一颗立即开剥。

不过……嗯，这好像不对、好像违规了。他可没说让这小子提前准备食物，他竟然还敢夹带私货？

“中尉，你这样……”

“队长，你可没说不能带吃的，我没违规。”

方绍云一挑眉一句话就将龙伟要说的话堵在嘴边，龙伟哼哧了半天想想自己确实没说便放过这茬专心剥鸡蛋。这可是好东西，暖烘烘捏在手上滚烫滚烫的。剥出来蛋白白白嫩嫩看起来就很好吃，比起烤蘑菇干什么的可是强多了。

三两下剥下鸡蛋皮，龙伟送进嘴里一咬。

与干巴巴的山货感觉不同，嘴里的鸡蛋非常有弹性口感意外的好。不是他贪吃，实在是实际收获与心理预期差距太大，忽然一下事情有了转折，你让他怎么可能不惊喜？

在融化的冒着热气的雪水里撒了点盐，大口大口的灌进肚子里。五分钟过去，龙伟剥鸡蛋的动作忽然一停，恍然间发现八颗鸡蛋七颗已经进了他的肚子。这……这怎么可能，这个吃货怎么会是他？虽说他因为尝不出味道而更在乎食物的口感，可一不注意就将别人那份也吃掉的反应也太不正常了。

龙伟有些骇然搞不清楚状况，方绍云见他动作停下却能想到真正的原因。

这些鸡蛋是他空间之中出产，由于空间中的星球由星核能量形成富有磅礴生机，纯天然毫无污染的环境让生活在空间里的动物植物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

虽然他并不在乎这个空间，可去过几次还是发现空间里新生的环境与首府星不同。那种感觉就好像雨后的清新、纯粹的洁净一样，环境毫无污染、空间里的一切都散发出与生俱来的纯净。

想到此处，他好想再次看到毕明峰家，毕明峰吃到空间里鸡鸭鱼时的反应。那种惊讶与不可置信跟现在的龙伟没什么不同，除了两人一个是被味觉吸引、一个是被身体的本能。

“中尉，这……你看，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剥好最后一颗鸡蛋，龙伟讨好地笑着举着东西凑到了方绍云身边，“不知怎么的就一连吃了七个，别介意啊，队长向你赔罪，回基地就请你吃饭。”

“回基地请我吃饭？队长，基地食堂还收钱？”

脸上带笑，方绍云眼神忽然一凝像龙伟身边靠了靠。

龙伟很意外他的反应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送东西的动作半空中一停紧接着就看到人连他手上的东西看都不看，就抬起他的胳膊将鸡蛋送进了他的嘴里。这怎么好意思？好东西都让他一个人吃了。不过看这小子也不是故意客气等回去基地再补偿他，就补偿他好好监督他的训练让他变得更强。

咔。

咔擦——嗯？有人！？

头顶山石上的声音很细微，龙伟却异常灵敏的注意到了。

他没带枪，身上只有信号弹、点火器、军刀、跟盐，以一个领导者的身份让参与训练的新兵们感觉到公平。所以现在，在头顶上几道黑影窜下像他们袭来的时候，他挥起军刀刀鞘向其中一道黑影劈去，当然军刀还插着蘑菇干丢在地上，因为他已经认出扑过来的几道黑影就是参加此次训练的新兵！

“教官那边三个，小鬼这边两个！五比二，坚持住！咱们占优势，一定能赢！”

随着黑影扑下龙伟反击，方绍云听到对方的话，拳头一握血管暴起。

真是不好意思年纪太小碍着你们事儿了，竟然还分出两个人来对付我，真谢谢你们看得起我！

本来就对自己的身高体格不满意，再听到这些话顿时如同火上浇油。方绍云也不用武器矮身一脚踢出踹上来人的胸口，一身闷响过后打头发话小看他的混蛋已经飞了出去。

他还有空关注龙伟的情况，发现他同样轻松惬意的对自己看来，两个人不由自主的四目相对互相一笑，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已经决定速战速决！

噼噼蓬蓬，拳来脚往。

二对一、三对一的突袭，并没有像来人想的那样发展。

不光被三人围攻的龙伟实力远超他们想象，就连身型单薄的方绍云到现在都没被拿下。原本他们还想着二对一这场战斗会很快结束，可没想到跟他们交手的方绍云比泥鳅还滑，反应相当灵敏。他们每一拳每一脚都被他躲开或者一沾即走，也别提什么运用身体优势，连人都打不实还提什么优势？！

“中尉，别耽误时间速战速决，我这边已经完了。”

龙伟的声音忽然响起，正在围攻方绍云的两人一惊攻击间歇眼角余光注意到龙伟坐在三个摞在一起的人身上。刚互相打个眼色准备突围，哪想到下盘忽然一歪脖颈处猛的一疼，眼前一黑之间两人接连倒在地上昏昏的半天爬不起来。

不用想，自然是方绍云先攻击他们的下盘，再顺手拔出刀鞘劈在他们脖子上。这两位一时半会儿别想起来了，脆弱的脖颈受到这样的攻击不缓上一会又怎么可能。

“你引回来的？”

战斗结束，方绍云想到几人摸进来的方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就知道龙伟这货积极行动没好事儿，这不立即应验了吧。队长、训练、演习、游戏……无论怎么组合，最终的结果都是坑人。他早就应该想到这家伙没安好心，跟他一组呆在一起三天两夜，有的受了。

“瞧你说的，怎么能怀疑队长呢？我就是林子里刨食时发现了几串脚印，这几位应该是跟着脚印过来的吧？”

龙伟坐在三个俘虏身上摇头否认，方绍云瞪了他一眼表示你就这么容易被人跟踪。

被人怀疑的龙伟也不解释抬手要了方绍云从降落伞上拆下来的绳子，将身下三人一个一个分开绑好，独留下另外两个没动。

他打什么主意方绍云没兴趣，有他们两个在没绑住的两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之前他们突进精神力场的时候就已经被精神能量标注，除非他们逃出首府星，否则在能量没有消散前，无论他们跑到哪儿都会被自己发现！

“几位，行啊，计划很积极，就是有些自不量力。”

驱赶着五人围着火堆坐好，龙伟开始审视这些俘虏。

方绍云是不认识这些人，龙伟却有些印象。这五人分别是他从另两只队伍里调来的新兵，训练时的表现还算不错。

最左边靠近自己这位：八十三号，主动攻击方绍云的那个。身高体壮一米九三，一条胳膊粗的顶方绍云三个。还有坐他身边跟他一起行动的一百一十一号体型跟他极为相近，都是他们三位队长当做重型武器使用者来培养的好苗子，希望不会因为这次挫折废掉。

“教官，这不公平！”

见龙伟视线在他们五人身上扫来扫去，八十三号这次行动的发起人说话了。

“你是故意麻痹我们，引我们上当！谁能想到这位……这位中尉这么难缠？！”

“行动之前，我们可是打定主意三人缠住你，两人迅速解决这位再去支援另外三人五对一。可，可你们怎么能不按常理出牌呢？！他这身材身手怎么可能这么好？”

瞪着眼，八十三号新兵说出的话却让方绍云笑出声。

可能是这次失败被擒注定丢分了，他一股脑的想都没想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在他看来，身体单薄的方绍云应该是技术兵拼拳脚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怎么样都没想到对上的竟然是个硬茬子，像刺猬一样让他们无从下手。

“怎么？你还挺委屈？认为自己输得冤枉？”

龙伟同样感觉好笑，指着说话的八十三号说不是话来。

这家伙怎么被原部队选上来的？能通过选训初期审核的兵应该都不是笨蛋，怎么还会犯这种以貌取人的毛病？

嗯……方绍云伪装的确实成功，不动手的时候看着就是个读书人。可实际上他们几个不知道，这位看起来像读书人的中尉，实实在在就是个文盲。

想到这里，龙伟视线转到方绍云身上哈哈的大声笑了起来。

方绍云不知道他犯什么病，狐疑的注视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让他收敛了笑声。将之前丢在地上弄脏的蘑菇干从刀上拔下丢到他身上瞪了一眼，一举一动都看得对面五人搞不清楚状况，不明白他们两个是在闹什么。

可现在这情况他们是鱼肉对面两位是刀俎，还是想想办法考虑考虑怎么脱身吧，好歹每个人身上只有两次机会，怎么能轻易浪费掉？

“……教，教官！”

“怎么了八十三号，作为俘虏你的话有点儿多啊。”

龙伟收敛了笑声将脚下剥掉的蛋壳扫进了火里。

顺着八十三号有些紧张的声音一看，发现他的脸憋得通红。是不好意思还是别的原因反正看他有些犹豫，干脆就顺着他的意思听听他想说些什么好了，有些时候总是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

113、观音坐莲

“教官，你……你一定要拿走我们的军牌？”

吭哧了半天，八十三号终于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龙伟等了好一会儿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仔细一听才知道这家伙对他们被俘依然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