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种地
刘镇东忍住想要一把把门踹开的冲动,深吸口气压下火气之后道:“粮票,限你十秒之内给我滚出来!” 粮票还云里雾里呢,但是他的身体对刘镇东的命令已经学会自动反应了,于是强睁开眼确定门在哪里之后就去开门。 刘镇东迅速扫了眼屋里,发现刘珍北还是好好的穿着衣服睡,而粮票也是合衣状态,于是面色不由缓和了许多。他把粮票从门口揪到外面,轻轻将门关上让妹子继续睡,然后又斜睨了后面几个明显有些失望,却又忍不住想笑的混蛋一眼,这才拉着人去洗洗脸精神一下! 这会儿粮票的左脸上有块可疑的印子,不很明显,但是比右脸稍有些青紫,实在是太过耐人寻味了。明明昨天准备睡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呢?莫非是求爱不成反被揍? “粮票,跟哥儿几个说说,你怎么跑到咱妹子屋里睡去了恩恩?”路海揽着粮票的肩膀贼笑着道。 “啧,不就走错门了,你们至于么?”粮票翻个白眼,觉得这伙人纯属小题大作。他不过是半夜去厕所然后习惯性地回了自己以前常用的电脑屋罢了,这有什么好问来问去的? “自己去照照镜子。”刘镇东指指粮票的左脸,让他好生看看再说话。这是只走错屋的结果么?难道走错屋还会被门拍在脸上? 粮票狐疑地去洗手间看看,看完一脸茫然。他昨天有些喝高了,难得第二天能休息一天,当然要和兄弟们喝个痛快完全放松一下神经。可是这脸…… 瞅瞅身后的某间屋,再偷瞄瞄刘镇东。 不会……吧?难道是他酒醉干了什么对不起……肯定没有啊,他衣服裤子都没脱!那这青紫哪来的? “头儿,天地良心,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就是习惯性地去了那屋而已,你知道我以前经常在那儿玩儿游戏的。这伤……没准儿是我撞哪里了吧?”没太大印象了,因为也没怎么觉得疼。 “等北儿醒来后问问就知道了,你也别太紧张么。”陈啸厚道地安慰道。 刘镇东笑笑,对粮票勾勾手指头。粮票狗腿地凑近,刘镇东就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其他几人没听到,但是心思缜密如赵山和厉于民还是多少猜出了一些。昨儿个他们都在门口见到哭过的刘珍北,而护短如刘镇东是绝对不会就此揭过此事的。估计是让粮票去做什么。 粮票的表情有点尴尬,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总觉得粮票的脸色好像有些红。在场的大概只有凌丛云轻皱了下眉,但也很快恢复如常。 早饭桌上是康大娘准备的绿豆小米粥和各色的面点及小咸菜。因为知道这些人食量大所以准备的特别多,盛都是用大盘大碗盛的。这会儿只有单飞和刘珍北没起,二叔给他们预留了一些之后便和大伙围着张超大的桌子一同吃早餐,小跳则被放在餐椅上紧挨着他爹。不过今天的气氛有点诡异,大抵是因为在座有许多人好奇刘珍北的事情却又不知答案所以都有些沉默的关系(?) “二叔,跳跳昨晚睡得好么?”刘镇东随口问了一句。昨天没听到跳跳哭声,应该是挺好的,不过看二叔的表情又像睡得不太好。 “恩,跳跳昨天表现不错,一晚上都没哭。”即使尿了也只是哼叽两下而已,也没多闹。 “二叔,跳跳不能吃粥么?看他馋得……”路海问。看他这干儿子满嘴口水还直咂吧嘴,你是得有多想吃啊! “暂时还不能,等再过一个月吧就能给点米糊什么的了,现在还太小。” “儿子,来让爸爸抱。”刘镇东伸手把孩子抱起来,在勺子上弄了一丁点儿的米汤给小跳沾到嘴边,哄道:“吃不到胃里,你就当尝个味道吧。快快长大,大了就能吃好吃的了啊,你要吃什么爸爸都给你买好不好?” 小跳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舔嘴巴上的米汤,恩恩两声拍着小巴掌,示意自己还想要。 刘镇东看看二叔,见二叔只是笑便又给小小地沾了一点点,也就是绿豆粒那么大的一滴。 小跳又乐不颠儿地舔到嘴里去了,舔完就开始往粥碗使劲儿。刘镇东稳稳地抱着他喂了最后一小滴,然后便带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去找单飞。小跳本来很不满,但是一听说是去找飞飞便立马消停下来。一晚上没见了呢,他很想飞飞。 单飞这会儿还睡得很熟,刘镇东本来不想这么早弄醒他,但是他和单飞说好了今天要带小跳去见见外公,如果睡太久了就来不及了。 每年清明节单飞都会去祭拜他爸爸,但是今年因为有了小跳所以就没去上。这会儿小跳大了,也方便出门了,他便有心带小跳一起去看看。正好刘镇东休息,可以全家一起去。 二叔拿了一瓶白酒又包了些下酒菜和水果放到车里,而刘镇东则把小跳放到了单飞的床上。单飞很快就睁开眼来,因为他儿子正在用嫩嫩的小爪拍他的脸呢,如果他再不睁眼那就不光是拍脸了,还会揪他头发。 刘镇东给单飞拿了杯温水,单飞喝下半杯之后才觉得嗓子好过一些。每次跟刘镇东折腾完第二天他嗓子就哑得厉害,说话声音都是干巴巴的。想到昨日的放浪,这会儿尤觉得心里一阵火热。 “一会儿我开车,你在车上再多睡一会儿。”刘镇东揉揉单飞的头发,把小跳重新抱起来。再不抱他媳妇儿就要春光大泄了。这会儿还祼着身子呢。 小跳刚和飞飞亲近会儿就被抱走,自然诸多不满,伸着胳膊就要回到飞飞旁边。 单飞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儿之后道:“跳跳乖,飞飞洗洗脸再跟你玩儿,你先跟爸爸去坐车好不好啊?” 小跳还听不明白,于是继续努力想让单飞抱他。刘镇东见状只好把孩子抱出去坐车去了。小跳一坐车就十分开心,眼睛四处瞅并且一点也不闹。 单飞抓紧时间洗漱好之后穿了一身白色。这天穿黑色太坑爹了,而且二叔说过他爸爸喜欢白色,他也习惯了去看爸爸时穿白衣服。 刘镇东开车带着儿子在墅区外慢悠悠地转,单飞则确定所有人都吃过饭只有刘珍北在睡之后便去叫了刘珍北一声。早餐再放下去就不好了,而且他知道刘珍北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刘珍北对于粮票在她屋里过夜的事情好像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和单飞吃饭的时候不见任何异常。单飞见左右无人便问了问昨天她为什么哭的事情,虽然他也知道刘珍北可能不想让人知道,但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去关心吧?万一真有个什么事…… 刘珍北不好意思地搅了搅碗里的粥,小声道:“其实我昨天见到凌子他母亲了。” “恩?然后呢?” “他妈说我胖……”肥千金说着说着眼圈儿又开始红了起来。怎么会这么寸呢!居然被她听到有人说自己胖,还是凌丛云他娘!就算她知道她胖是事实,可是…… “你不是喜欢粮票吗?”单飞一直觉得有那种可能,因为刘珍北和粮票的沟通互动都比较多。 “不是啦,我喜欢的是凌子。粮票是哥们儿嘛,跟他闹就是想引起凌子注意而已。不过他根本不注意我,所以……其实我挺傻的是吧?” “怎么会?这不是很正常么。不过就因为凌子他妈说你胖你就哭?”在他记忆中的刘部长家千金可不是这么软的啊。 “不光是这样。”要是真这样她就不会哭了,说胖虽然难过但又不会掉块肉。问题是凌丛云好像有了女朋友的样子,昨天她不光见到他的娘还见到个女孩子。那女孩儿嘴挺利的,把她说得很生气,但是碍于是在长辈和上司面前所以她并没怎么反驳。在公司没人知道她是刘部长的千金,她也不想以此来讨方便,所以憋了一肚子气==。 “嫂子我想减肥,以后我不吃这么多了。”刘珍北说着就把粥碗推开 “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说,但是减肥也要科学点,不能说不吃就突然不吃啊。你今天和明天都不上班吧?如果不忙的话就留下来,等我回来再跟你说说怎么减肥效果好。” “嫂子你要出门?” “今年清明没去看我爸,今天小跳百天,我想带他去看看。” 刘珍北是知道一些的,也觉得她哥应该去见见岳上,于是就此应了下来。然后她把推掉的粥碗再拉回来继续吃!去她妹的,顶多老娘不去喜欢他成了吧! 单飞收拾好东西跟二叔一起上了车,一行人便出发去黎海去了。黎海离群江市约莫五个半小时的车程,并不是离群江市最近的海,不过却是离当时单飞他们所在的城市最近的海。只是后来因为钱家的事来到群江,所以拉远了距离罢了。 当年单爸爸死的时候唯一的遗愿就是把他火化后将骨灰洒在海里,二叔一开始以为这是不想给他增加负担——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要一个人抚养单飞——却没想他大哥只是不想给那个负了他的人以祭拜他的机会罢了。 “我不需要墓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哪儿。”单爸爸临终时曾说过这样的话。 “那之后也从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你们吗?”刘镇东皱眉问道。 “没有,大概我大哥也没料到那人会那么无情吧。不过我们只在黎海呆了六年就离开了,我的工作调到了省城,小飞也开始在那儿上学,直到遇上钱家的事又转到群江。” “好了二叔,你就不要跟那种人生气了。他(她)不来看我们我们就当没有这个人不就好了么?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呗,是吧跳跳?”单飞点了点跳跳的小鼻子。跳跳继续拍打车窗玻璃。 车又行了约莫十五分钟,跳跳吃奶的时间就到了。刘镇东将车停到休息区去上洗手间,单飞和二叔则忙活起跳跳的口粮来。照实说在高速公路上行车车里还是挺平稳的,但是不想让跳跳有呛奶的可能所以还是停了下来。 跳跳喝过奶之后车也没马上开走,单飞带着他下去呆了一会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里离市区较远了,周围有许多的庄稼,风一吹送来一股子清新的草木香气,十分宜人。现在的小孩子在城市里长大多见的都是水泥钢铁构就的森林,能这样贴近大自然的机会少之又少了。虽然都在抱怨孩子不学习跟不上主流,但是他却觉得孩子还是开开心心长大最重要,不应给孩子太多的压力。将来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是要让跳跳轻松些长大的。没事带他去爬山摸鱼,或者让他爹带他去军队里打鸟,哈哈。 见单飞乐,刘镇东忍不住问他:“笑什么呢?” “在想以后等跳跳长大了让你带他去团里打鸟,我看你们那儿麻雀超多。” “还行,这两年我管制他们不让打鸟,所以是多了不少。以前都让那帮臭小子逮了烤着吃,都快打没了。” “看来首长这环保工作做得不错,我以后也得努力学习了,让跳跳爱护动物。”单飞有点儿汗颜。 “啧,哪儿那么夸张,等养多了我也是照打不误。爱护动物那都是不愁吃穿的时候讲的,真逼到了份上哪有什么爱护动物?不残杀同类就不错了,这是本能。我们同期有个小伙子说自己不吃狗肉,说吃狗肉太残忍了,可是后来搞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还不是吃了?而且吃得别太香。” “后来呢?” “被罚养猪场去喂猪三个月。” “为什么?” “因为他宰的是我们队长的狗。” “……” “你猜他是谁?” “我哪里会知道!” “粮票他哥。” “……” 待风吹得差不多了单飞便把孩子抱回了车里,而刘镇东则找了个地方抽了几口烟提了神才上车。等车重新上路的时候小跳在车里睡着了,单飞也跟着合了会儿眼。 到达黎海时已然快至中午,单飞在车上看着孩子,二叔则告诉刘镇东具体地点在哪里。刘镇东把东西拿下车摆好才招呼媳妇儿孩子过去。 以往单飞都是坐客车来,中途还要倒车,所以总是匆匆忙忙去祭拜完再急急赶回群江,头一次像这回这样带着一种类似探亲的心情来看望父亲。 因为天热,刘镇东还支了把大阳伞。单飞抱着孩子坐在伞下,有种其实他们是出来自驾游的错觉。 二叔把吃的东西摆出来,单飞将小跳交给刘镇东抱着,自己倒了杯白酒去海边。因为这里不是旅游景点,而且天也热,所以这个时候这一带几乎没什么人,有也只是一对对小情侣,还有拍婚纱照的,也都离他们很远。刘镇东一手打着阳伞一手抱着儿子跟在单飞身后,也不打扰他跟单爸“汇报”近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 提到刘镇东和小跳的时候单飞的说话声音大了些,刘镇东跟着笑笑,让小跳对着大海招招手叫外公。可惜小跳不会,结果便成了他爹挨打。 二叔远远地坐在伞下看着海,不由得想起许多年前带着单飞来这里洒骨灰的情形。那时候单飞也就小跳这么大,他一个人背着他过来的。现在好了,家里人渐渐多起来了,他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以后只要能这样开开心心过下去,他真是再无所求,他大哥大概也能放心了吧? 刘镇东把小跳的小鞋子脱下来让他沾了沾海水,把小跳乐得直蹬脚丫子,不过单飞没让他玩儿太久,怕他着凉,待拍够了照片之后就去取毛巾去了。 待擦过了脚,单飞和刘镇东把孩子带到二叔那儿去,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聊天,把带来的东西吃了一些,又讲了讲以前在黎海时的事情。只要是关于单飞的刘镇东都会抱有十分大的热情,而二叔见听的人认真讲起来也起劲。 刘镇东的假就这么一天,单飞还想着能早点回去让他多休息休息。其实有时候想想,人死如灯灭,留下的都是些回忆而已,来祭拜也只不过想在心里留个念想和安慰罢了吧,实际改变的又能有什么?但人就是这样感性的动物,总是忍不住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来纪念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单飞要求和刘镇东轮流开车,但是刘镇东哪里舍得让他受累,所以回程也都是他一个人负责开回去的。 进了群江市区之后车就开始多了起来,时不时又要等个红灯。单飞本着干等也是等,不如唠唠嗑的心思,问了刘镇东凌丛云到底有没有女朋友的问题。 刘镇东想都没想到:“北儿跟你说什么了?” 单飞囧,无法相信居然一下就被刘镇东摸到了他心底的想法,“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你是不是也看出来她喜欢凌子了呀?”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可太清楚了,跳跳他爹不但眼睛毒辣,心也灵啊。 “这件事我也不好说。知道归知道,但是也得他们彼此都有那想法啊?我总不能拿着枪逼着凌子去喜欢北儿。”他妹喜欢凌丛云那小子的事他隐约知道也不一天两天了,但这种问题真不太好说。凌丛云性子冷漠不爱说话,家里背景又厚,即便是今日的刘家还是要略逊色一筹。更何况他大伯本就无意搞什么政治联姻,也不可能主动去探究对方家里的想法。 “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么?这样妹子不是很可怜……”单飞真是挺喜欢这个爽快的小妹的,不能帮她一把太闹心了。 “也不一定,我今早让粮票去弄清楚北儿昨天为什么哭,其实也是想看看凌子的反应。好像他也不是全然无反应。” “呃……”单飞稍犹豫一下便道:“北儿好像是见到凌子他娘了,好像还被他娘说她胖所以……当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也有可能哭是其它原因?” 刘镇东皱了下眉道:“凌子他娘去慕尼黑出差了北儿在哪儿见的他娘?” “恩?!”这个他就不知道了! 因为说好了要跟单飞讨教减肥方法所以刘珍北并没有回去,单飞他们到家的时候这妹子正在院子里跟康大爷学种花呢。 虽然天色已然黑了,不过想着今天是小跳的百天,厉于民他们就订了酒席。单飞趁着菜还没上桌,便出去给刘珍北发了条信息,让她出来透口气顺便唠叨一下。 刘珍北很快就从包房里出来了,她本身长得并不难看,毕竟爹长得好,娘又是个大美人,想长丑了也是个难事,大概减分就减分在是有些太胖了。不过单飞倒是觉得还好,喜欢一个人其实喜欢的还是品性,毕竟人总是会变的,难道相爱的时候瘦,结了婚胖了就不再喜欢了么?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啊,还是要减肥,外表很重要。”刘珍北打定了主意,说还说不动了。 单飞跟她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自然知道她的食量。于是结合了一下她的身高之后决定给她弄个菜单,就让她按这菜单上的东西去吃,不能吃多,并且一定要坚持。 单飞正经研究了一阵营养食谱,对这些还是了解不少的。当初为了给刚从监狱出来的二叔补身体他下了挺大功夫。 刘珍北听得直咬牙,但是跺跺脚,忍了! 单飞听了刘镇东的话没有把凌丛云他娘出差在国外根本不在国内的事情告诉刘珍北,所以刘珍北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俩人一直唠到菜上桌才回包房里,单飞忍不住去看了眼凌丛云,结果发现对方也有意无意地瞄了他们一眼。但那眼神太静,他还看不出什么特殊信息来。 单飞仿佛感觉到了身边传来的一阵失落的情绪,但是人太多他也不好说什么,只给刘珍北倒了果汁让她喝。 因为想着要减肥的事情,刘珍北吃得很少,弄得粮票都诧异了,伸手直摸她额头,一脸担忧似的道:“北儿,你不是病了吧?怎么吃这么少?” 单飞张大嘴去看刘镇东,想从那里得到点什么信息,结果刘镇东抱着孩子玩儿得欢,根本没瞅他们! “我减肥不行嘛!”刘珍北拍开粮票的手,一脸的郁闷。她是脑子里装了花岗岩才会去喜欢凌丛云这样的石头! “减吧减吧,不减是浪费美女资源,刘姨把你生成这样的容貌你不好好打理一下简直糟蹋了!”粮票嘴毒地说完发现有点儿冷,但是他不确定这冷气来自哪里! “等我瘦到六十公斤以下看不闪瞎你的狗眼,臭粮票!”刘珍北恶狠狠地说完,苦逼地看了眼近在眼前的红烧肉,然后默默地吃着青菜叶子。 单飞差点就想说要不你慢慢来,结果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呢,就听凌丛云道:“胖也挺好,瘦了抱起来硌得慌。” “……” 屋里突然就静得只剩下小跳时不时的火星话了,淡定如刘镇东都忍不住回头看了凌丛云一眼。 陈啸在那儿掰手指头数:“胖、也、挺、好、瘦、了、抱、起、来、硌、得、慌……头儿,有十二个字。” 单飞在桌底下踢踢刘珍北的脚,刘珍北仿若未觉,死机状态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连青菜都不吃了。娘的,她刚才吃的油麦菜里绝对下药了,不然为嘛她晕得厉害! 因为气氛太微妙所以一时没人开口说话。单飞拿过单反相机提议照相,这所有人才又像活过来一样有说有笑摆造型。不过凌丛云说了一句长的之后又默了,让人有点抓狂,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不管怎么样,刘珍北这晚打了鸡血是准确无疑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变得极度扛打压,遇事越挫越勇不说,连减肥都是乐呵地按照单飞说的去做,一点儿也不含糊。总之就是各种美好无压力! “北儿,轻点儿减,减过头了有人嫌硌怎么办啊?”单飞打趣道。 “没事,我心里有数呐嫂子。反正我也想开了,我一堂堂部长家的才女还愁嫁不出去?他不稀罕拉倒。嘁~”越瘦越有自信了什么的,哼哼~ 单飞挺喜欢刘珍北这种乐观心态,于是夜里的时候趁着刘镇东回来就跟刘镇东说了,也想让他开心开心,结果好么,跳跳他爹是咋说的? “这样想就对了,还这么年轻干嘛急着一棵树上吊死?凌子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少,北儿的性子跟他相处还不闷死?不瞒你说,本来我挺看好北儿和粮票,让北儿跟粮票亲近一些也是我的暗示。可惜粮票好像还没这想法,要不他一出手北儿肯定跑不了。” “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吧,只要北儿开心就好了啊。” “就是,地好了还怕没人种?尽瞎操心!” “……你干嘛?” “种地啊~” “现在眼看秋天了!” “所以这一次我种的是小麦,媳妇儿你要配合我。” 第49章:身世(1) 对于刘镇东的体力单飞是真心服了,以前在床上折腾时间长可以说是因为见面的次数少,一般都是要隔五六天甚至更久才能见一次。可是最近天气慢慢转凉之后团里的事情少了起来,隔个三两天就能见一回了,但却还是像之前一样,总是要闹好久。一开始单飞觉得还能承受得住,但是近几天开始却有些渐渐力不从心起来。可能是因为小跳大了,精力越来越旺盛,睡觉的时间缩短许多而醒着玩的时间增加的关系,他居然觉得做了两次就会很累很累。还好相对的,刘镇东在家时间长所以陪小跳的时间也长了,让他能多休息一会儿,这才好过不少。 都说有苗不愁长,单飞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有了小跳之后时间好像坐过山车一样,一晃一天就过去。睁眼就开始喂吃喂喝陪玩儿,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明明感觉小跳还刚生出来不久,但是你一看他,都跟人家半年的孩子那么大了,而且还是半年大的孩子里长得超标的那种。单飞每次给他买完衣服穿没多久就会感觉衣服变小需要重买。 今天小跳穿了一套巨拉风的装扮,是姑姑给买的。上面一件纯棉白衬衫,下面是同样纯棉的看起来像牛仔裤,实则却是很软的针织棉做成的休闲裤,然后外头搭了一件米色半长款双排扣风衣,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小耐克运动鞋。 “怎么样?很帅气吧?”刘珍北给小跳戴了一顶鸭舌帽,得意地问单飞。 “可以带出去相娃娃亲了,北儿你可真能琢磨。”单飞轻轻戳了戳小跳的肥脸蛋儿,把他抱起来出门。 今天要去大奶奶家里。大爷爷难得要休息一天,想看看大孙子。正好秋高气爽的,出门也方便,而且小跳也确实有好久没见到大爷爷了。大奶奶倒是有空就会过来看看,有时候甚至还通过微信来个视频聊天。不过大爷爷却不行,本来就忙的人升了职之后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很难能跟家里人聚在一起。 刘珍北特意来接的单飞一起去,这样两人轮流开车不会太累,毕竟现在比不得以前同在一省的时候了,离得比较远。 单飞出门之前给刘镇东打了电话,刘镇东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因为他有事去不了。至于二叔,忙活怀玉小区里的房子去了,有人想把那儿买下来。 “路上开车小心,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刘镇东嘱咐完又跟媳妇儿讨了张儿子的最新照片,然后才挂掉电话。 “我哥现在是恨不得粘在你俩身上了?一会儿看不到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刘珍北从后视镜看了眼单飞和大侄儿打趣道。 “是有点儿,最近跳跳会逗人了,他就总想陪孩子多玩儿会儿。”单飞想起爷俩在床上一起滚来滚去的场面,不由笑出声来。 小跳一会儿看看窗外的风景,一会儿看看车内的摆设,然后嘴里吧啦吧啦说点火星话。今天开的是他姑姑的车,他没怎么坐过,所以觉得很新鲜,看完了自有一番别人听不懂的评断。 单飞觉得车里的温度还算可以,便把小跳的风衣暂时脱了下来,打算下车之后再给他穿上。小跳觉得凉快了,动作就更多了,时不时就摸摸这儿碰碰那儿的,两只小胖爪都不够他忙活。单飞无奈地想,抱着这臭小子真是比开车都累!不过儿童座椅能不用他还是尽量不用,毕竟那东西会束缚住孩子,怪难受的。 “对了北儿,最近跟凌子有联系么?”单飞突然想到好久没听妹子提过这件事情了。 “没有呢,一开始是不想让他觉得我太随便,现在么就无所谓了。我最近总觉得两个人的感情应该是你跟我大哥那样的,而不是像我这种一头热。那天他说的话我听着特别开心,可后来一想,其实没准人家也就是随口一说,不然怎么会打那之后一点表示都没有,毕竟我已经给了一定程度的暗示了,他又不是傻子又怎会看不出来。”刘珍北洒脱地笑笑,继续道:“感情的事我不想太主动,如果他明知道我对他有意思还不做出回应,那我想是我该收回这份心意的时候了。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而且嫂子我发现我好像真的有点受不了他太冷淡了。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很热情么?就冲这他对我也没意思。” “你能想得开就好了。不过有时候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一下的,这点你自己权衡轻重就好,你是个聪明姑娘,我想你懂的。至于热情……这个不是要分场合吗?”刘镇东对他热情也只是在没人的时候,或者是在床上==! “是吗?可是我觉得我大哥对你是随地热情啊。嘿嘿……嫂子你别不好意思嘛,告诉你个秘密啊,那晚粮票进我屋我是知道的,拍他一巴掌的也是我。本来是想把他赶出去结果一巴掌没拍醒反倒拍床地上睡着了。不过他太小心眼儿了我就当不知道,免得他找借口打击报复。” “男人各别时候不是对自己越喜欢的人才越小心眼儿么?”尤记得刘镇东因为张丰月的几句话就把他看得死死的,还有他那次在301看到有女的出现在刘镇东身边果断智商成负,这应该其实都是紧张与小气的表现吧? “咦?会这样么?”刘珍北有点儿迷惑了。 俩人一路唠到京城,把小跳都给唠睡着了。后来刘珍北把车停到一处加油站加油,居然还很巧的看到了熟人。 这人单飞不认识,是个看来和刘珍北差不多大小的女的,好像跟刘珍北很是熟悉的样子。至少单飞觉得,对方对刘珍北十分热情。刘珍北么……好像不冷不热的,笑得有些勉强。单飞看到付钱的时候对方抢着付了,弄得刘珍北直皱眉。 “啧,真是晕死,怎么在这儿还遇上她了!”刘珍北上车时摇头道。 “同学?” “不是,她叫黄沁雨,是以前一个大院儿里长大的。她爹是461师的参谋长,和我爹是老战友,她喜欢我二哥。” “镇西?” “恩,不过我二哥不喜欢她。以前大哥没认识你的时候二哥总拿大哥还没娶的理由推脱,现在我二哥没理由了,弄得一个头俩大。那姑娘忒难缠,二哥明明说不喜欢她了,可根本不管用,老是仗着我爹和他爹的战友关系各种套近乎不说,居然还自称我二哥的未婚妻跑到他公司里耍威风,弄得二哥都快崩溃了。” “呵呵,现在也一样可以说你大哥未婚啊,反正外人又不知道。” “可在我们的心里大哥是已婚了么~我想二哥也是那样想的吧。” 车驶进了刘部长现住的大院儿里时天已经有些黑了,单飞抱过醒来的小跳跳和刘珍北进了屋,就见家里人都在。苦逼的刘总也在。 大伯母首先抱过孩子亲了亲,不过还没等稀罕两下就被大伯给夺走了。部长大人正经好长时间没见过大孙子,上一次见那还是小跳两个月大的时候,着实想念得紧。这孩子于他来讲跟亲孙子没区别,那都是心尖肉。 单飞喂养得好,小跳长得白白胖胖,把一众人萌够呛。特别是刘镇南,小跳骑他脖拉尿都是香的,简直喜欢到了骨子里。这里就他一个人没有亲眼见过小跳,一直都是看看照片或者通过视频来了解大侄子,这会儿看到了便谁都抢不走了。 小跳也不认生,由着一屋子人随便抱他。单飞趁着有人看孩子赶紧给刘镇东打了个电话,免得他担心。 刘镇东那头似乎还比较忙的样子,没聊两句确定他们安全到地方了之后便把电话挂了。单飞说完一回身才发现所有人看他都是笑着的,顿时把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飞你怎么还是这么面皮儿薄,镇东他还好么?”大伯母问道。 “挺好的。”单飞笑着应完道:“大伯母,我又给您拿了几盆花苗,还在车上呢我去拿。” “别急,先把饭吃了再说吧。”大伯母招呼人上桌,自己则去给小跳拿米汤。 小跳的饭量已经增到每顿喝二百一十毫升奶了,而且每天还有两到三顿辅食。大伯母隔三差五的就给单飞打电话问问小跳的近况,所以对他加辅食的事情是知道的,事以一早就准备好了小米米汤,里面还加了小半个鸡蛋黄。 小跳喜欢吃新鲜味道的东西,这会儿他拿着勺子乱挥着,吃着大奶奶喂的好料,一脸的高兴。 单飞特意拍了张儿子吃得满嘴都是的特写给孩子他爹传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收到一条短信息——替我亲两口。 “对了二哥,我来的时候见到黄沁雨了。” “噗,咳咳……”刘镇西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妹妹,“这种事情能不能等我吃完了饭再说?”太扫胃口了有么有! “我这不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么,万一她要找来你说你咋办?” 刘镇西苦逼地看着他爹。部长大人叹口气道:“这事我也没办法,你总不能让我当面回绝你黄叔叔吧?” “你们说北儿是不是瘦了好多?”刘镇南突然道。 把刘珍北气得……她比原来瘦了十多斤呢,居然才发现她瘦了!她的存在感有这么弱么! “抱歉,主要是跳跳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吸走了,所以就把你短暂地忽略了一下下。”刘镇南抚抚下巴,“不过北儿啊,你不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么?怎么想起要减肥了?有猫腻?” “想臭美了不行啊!你个毒嘴巴。” “臭美可以,但是减肥也要注意身体。”刘部长说完打量了自家公主一眼,发现除了瘦之外没别的变化,依然气色红润神气活现的,便放心了许多。 “嫂子给我弄的营养菜谱,我只要照着做效果一直很好。嘿嘿~”刘珍北感激地看了单飞一眼,却见单飞皱着眉头咬着筷子不知在想什么,于是叫了声:“嫂子?” “恩?”单飞猛然回神看了刘珍北一眼,“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 “啊,只是一时走神罢了,没想什么。”他其实是没吃饱,但是又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没吃饱罢了。自打小跳出生之后调养了一个月,他就恢复了以前的饭量,一般都是一顿吃一碗饭半盘菜,可是最近几天好像总觉得饿得不行。可是应该不会又有了吧?小跳才四个多月啊…… “如果有麻烦记得跟家里说,我们都不是外人。”大伯亲切地道。 单飞点点头道谢,又去盛了半碗饭。不管怎么样不能饿着自己,管它有没有,先吃饱了再说吧! 刘珍北见没什么事便又把话题扯到黄沁雨身上去了,弄得刘总很是牙疼,饭都吃不香了。不过想着他们都搬到这里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便没去做什么特殊准备。结果第二天,谁都没想到一大早那妹子居然真的找上门来! 警卫打电话过来问刘部长家是不是认识这样一个人之后刘总果断傻眼了。但是家里明明有人,况且人家姑娘是打着来看刘伯伯刘伯母的名头来的,总不能让人家不进门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没过多久,单飞就见前一晚见过的姑娘在警卫员的陪同下进了刘家的门。这姑娘挺是自来熟,来了之后等警卫员走了就一屁股坐下了,而且没一会儿还吩咐单飞去把她带来的葡萄拿去洗洗。 昨天单飞坐在车上,天色又黑,而且刘珍北的车本就是单面可视玻璃,所以黄沁雨这声吩咐大家都以为她是把单飞当成了用人什么的,又忌讳她是个外人,便没提及单飞的身份。 单飞见着一屋子听了姑娘话黑了脸的家人,好脾气地笑笑去洗葡萄了,也没说什么。然而刘珍北的性子却注定了她不会让自己人吃亏,于是在吃了两颗她嫂子洗来的葡萄之后,果断开始挑刺,说皮厚肉还酸,并时不时暗示她哥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心尖上去了。 其实刘珍北是在说刘镇东,不过黄沁雨却不那样想。她知道刘镇东三十多岁了还没爱人,而且那人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只有各别战友入得了其法眼,也就根本没去想其实他已经成了孩子爹,只想到很可能是刘镇西有喜欢的人了。因为刘镇南也是在军队发展,几乎很难接触到女性,只有刘镇西,年纪轻轻在商界呼风唤雨又身份贵重,很招女人。 这会儿刘部长和刘总借有工作为由都上楼去了,一楼客厅里只剩下看热闹的刘镇南和大伯母,还有嘴巴很利的“肥”千金。单飞则送完葡萄就回屋看孩子睡觉。他之前下楼也只是来拿个苹果而已,因为小跳睡着了他没什么事,所以上了会儿网,想着顺便拿点东西吃垫下肚子。早饭吃得早,有点饿。 刘珍北见说了半天黄沁雨都没什么反应不由觉得有些奇怪,要搁以往这姑娘早就会问那人是谁,是做什么的等等了,然后再去找人搞破坏,哪会像现在一样安安静静还频频往楼上瞅? 不对,楼上!姑娘你不是移情别恋看上我嫂子了吧! “黄沁雨,你吃错药了?”刘珍北真想这样问问。 黄沁雨心不在焉地吃了几颗葡萄,破天荒地从头到尾都没去关心刘镇西的问题,反而在离开前问了一句:“刚才洗葡萄那人是姓单么?” 第50章:一起看媳妇儿 刘珍北不经意地看了一下母亲的眼色,这才回答道:“是姓单,怎么你认识?” 黄沁雨闻言立马变出了一张后娘面孔,几乎有些控制不住地大喊:“他是不是叫单风?是不是?” “什么呀,你别抽疯了好不好?他不叫单风。”刘珍北说完几不可察地踢了她三哥一脚。刘镇南当即会意,随便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上楼去了。 黄沁雨听到单飞不是叫单风脸色也没有变得更好些,反而更加阴暗起来。那激动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沙发上蹦起来冲向二楼去找单飞拼个你死我活。 大伯母心下有些担忧,因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单飞的父亲好像就是叫“单风”这个名字,可黄沁雨怎么可能认识单飞的父亲?他们刘家跟黄家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不能说对黄家了如指掌吧,但是多数事情心里都还是有些谱的,从没听说过黄家跟哪个姓单的有过过节啊。 刘珍北见黄沁雨情绪不对,赶忙拿个大梨塞进她嘴里,把黄沁雨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你搞什么呀?你来不是关心我二哥的么?问我亲戚的事情干吗?一天不够你忙活的了。” 黄沁雨将梨子拿下来扔到垃圾桶里,没什么表情道:“对不起刘伯母,我有事先离开了。”话毕提都没提刘镇西一嘴便急匆匆走了。 “怎么样嫂子,你认识她么?”刘镇南拉着单飞站在不会被楼下的人看到却又能清楚地看清楼下情况的角落,然后才问道。 单飞眼看着黄沁雨出了门,又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印象,于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认识。他确实不认识黄沁雨,昨天在加油站是第一次见这姑娘。要说他记忆力有多好那倒也没有,但是工作这么多年他认脸的功夫还是挺不错的,再说黄沁雨也不是那种一丢人海里就找不到的普通面孔,这姑娘长得着实挺好看,而且没看错的话好像还有一点点混血,应当算非常好记住的。 从警卫那里确定黄沁雨已然离开之后,刘珍北才朝着二楼招了招手。她不用抬头看都知道那后头一定有人,她太了解她三哥了。 单飞去看了看小跳,寻思他也快醒了便把他给抱下了楼。小跳是那种一但睡着就睡得很香的类型,不到他自然醒他是不会被其它任何事情干扰的,别说旁边有人聊天,就算是老天打个能惊醒全城人民的大雷,肯定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他刘小跳。 一家人又围在了一起,刘部长叹道:“这姑娘真是不让人省心,老黄太惯她了。” “我简直是怕了她了,要不是因为看在黄叔的面子上,我差点报警。”刘镇西极度无语,每次一想到这妹子打着他未婚妻的名号到他公司里耀武扬威,他就觉得脑袋里一群草泥马狂踏。 “可是贺群,这次她几乎没提任何关于镇西的事情。她好像认识小飞,还问我们小飞是不是姓单,是不是叫单风。”大伯母对着大家长说完看向单飞道:“小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是叫单风对吗?” “是的大伯母,不过我不认识她,我二叔也不曾提过认识这样的人。再说我听镇南讲她是师参谋长的女儿,要是真认识这样的人我们当时有难的时候我二叔应该会提的,除非是有过节的那种认识,或者确实是不认识。” “不管怎么样贺群你得了空还是问问老黄吧,要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我总觉得沁雨的情绪太激动了,可千万别弄出什么事来。”大伯母想了想又道:“小飞你在这儿多住几天,等你大伯弄清是怎么回事再回去。北儿也在家多留些日子,公司里你就请个假吧,横竖那公司不是凌家的么?不行让你大哥去说去。” “用不着。”刘珍北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辞职了。” “为什么?” “不想干就辞了呗。” “这样也好,女孩子那么上赶着追反倒让人笑话。”刘部长道:“平时你妈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你不如就回来在这儿找一份工作,还能陪陪你妈。再说你二哥的公司也要在这儿开分公司了,你帮帮他不也比去帮外人强?” 刘珍北有点舍不得离开群江,不过一想老娘一个人在家也确实挺没劲的。家里这么大,一天连个正经聊天的人也没有,一起逛街还得约外人,于是便称自己会慎重考虑,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单飞刚给小跳洗完澡,轻轻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这么晚的时间,他还真有点好奇是谁。 “跳跳睡了么?”大伯母小声问道。 “没呢,刚要吃奶,您有事吗?”单飞侧了侧身,示意大伯母有事进去说。 大伯母却接过奶瓶道:“我来给小跳喂奶,你去趟你大伯的书房吧,他有事找你。” 单飞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然快九点了,估计小跳吃完奶应该会老实睡觉,于是道了声:“好的大伯母,要不要给我大伯冲杯茶端去?” “也行,别冲太浓了,你大伯喜欢清淡的。” 单飞点点头,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去厨房。 大伯的书房也在二楼,和刘镇东的屋子就隔着三间卧室。单飞轻轻敲门,很快里面就传来大伯让进的声音。 单飞把茶摆好,大伯便示意他坐了下来。单飞在单独面对大伯时还是有点拘束,不过好在大伯的态度总是很可亲的,渐渐的他就能放松不少。自从大伯知道他有了小跳之后原本也不多的那点排拒感也消失了,是真正的拿他当一家人看待。 “小飞啊,有件事我要听听你的看法。”大伯开门见山道:“今天来的那个叫黄沁雨的姑娘,我想她很有可能是你妹妹。也就是说黄光耀参谋长和你父亲确实认识,但究竟你们有没有血缘关系这我还不好说。如果你想近一步确认,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如果你不想,咱们就当没有过这件事。黄参谋长虽然很想见见你,但他也只知道你姓单,并不知道你有可能是他的孩子,所以这事你自己拿主意。” 单飞只思索了很短的时间便道:“谢谢大伯,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不想再有什么计划外的事情去参与其中了。再说有时候人能糊涂一些反倒是好的,我要是真和黄家有了什么关系,对那一家人可能也是个打击,这不是我乐见的事情,所以麻烦您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难得你看得开。”大伯赞许地点点头,笑道:“茶不错,夜里能喝壶清淡的可不容易。你大伯母和那几个小兔崽子一冲就冲浓了,我一说就来劲,说什么家里的茶叶太多,不冲浓点喝到下辈子都喝不完。” “呵呵,您喜欢就好。那您多注意身体,没事我就先出去了。”单飞笑着离开,没忘记把门带上。能当上部长的人都不是闲人,难得有时间休息一下,可别因为他的事情再耽误大伯休息。 因为前后也没用去多少时间,所以单飞回屋的时候小跳还没睡。大伯母正拿指偶逗他呢。小伙子嘎嘎乐,精神头十足。 单飞把奶瓶拿去洗好用开水烫烫消了毒,然后才又回到屋里来。 大伯母应该是知道了黄家的事,所以一时没离开,就坐在小跳的床边陪单飞聊天。单飞知道大伯母是怕他多想,遂顺着她的意思聊了聊小跳成长中的有趣事情,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没多久刘镇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大伯母不想打扰他俩聊天便起身离开。 刘镇东这会儿似乎是在开车,单飞听出来之后怕分散他的注意力便没和他聊多久,只给他发了两张照片就没有下文了。难得的是刘镇东也没跟他耍赖,这要搁以往肯定就会拉着他东拉西扯就是不肯挂电话了。 刘镇东笑着亲了亲屏幕上大胖小子的照片,继续赶路。为了能和家里人团聚一下,他连着几天加班加点了,不过一切都值,难得有给老婆孩子还有长辈和兄弟妹妹一个大惊喜的机会,想想心里就高兴得不得了,困意都飞到三千里开外去了。 单飞也没多想,给小跳讲了睡前故事,确定他睡着之后便躺在床上看手机屏幕。他的手机屏幕是去黎海的时候拍的,以海为背景的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好像刘镇东现在用的也是这个。照片里小跳笑得特别灿烂,因为怕热没穿尿不湿,小鸡鸡都露出来了,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就那样穿着开档裤露着屁股坐在爸爸的手臂上,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曾很想要父母在身边,特别是受委屈或者被欺负的时候,总是会希望能有爸爸帮助他。想必那是每个孩子都会有的正常想法,可惜他连见都不曾见过父母一面。有时候想想,每个人的命大概真是天注定的,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任你有多大本事也转变不了。或许在感情上他应该确定一下黄参谋长是不是他父亲,但是确定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人不能太贪心,他现在有的已经够多了,该知足了。 这厢单飞的心放下了,也看开了,但是有的人心思却活络起来。为了给媳妇儿孩子和大伯一家一个大惊喜,刘团长果断选择给老战友打电话而不是联系家人。 粮票他哥也住在大院儿里,刘镇东给他打了电话,让警卫确认他身份之后才开车进去。因为是梁司长亲自来接的人,所以警卫们并没有跟过去,因此也就不知道,这打着梁司长老战友的名义来的某刘姓军官其实最终目的地是刘部长的家…… “明天几点?”粮票他哥梁睿问道。老战友来了,吃个饭是必需的吧? “就中午吧,我提前给你打电话。”刘镇东应承完赶紧地往大伯家里赶。 梁睿拉住他,“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那儿有你媳妇儿啊?”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老婆孩子都在那儿呢。”刘镇东一甩胳膊把梁睿甩开,“明天跟你唠,今天先散了。” “想得美,弟妹和大侄儿来了不让我见见?你找凑呢吧!”梁睿说着就往刘部长家走。 刘镇东无奈,只好赶紧跟过去。 不过为了惊喜,刘镇东还是用爬墙的形式上的自己屋窗外,然后确定单飞是穿着衣服睡,这才对老战友勾了勾手指头。 梁睿在地方有一段时间,身手早不如刘镇东麻利了,不过也差不了太多。俩人偷偷趴在窗外,借着屋里一盏昏暗的小灯去看床上那一大一小。 因为夜里总是要给小跳弄吃的,单飞都习惯性地点着一盏小灯,不然这面貌还真看不清。 其实梁睿为了知道刘镇东他媳妇儿长什么样,早就跟弟弟要过照片。不过那臭小弟为了吊他胃口故意不搭理他,所以他一直不得而知。 “怎么样?羡慕吧?”刘镇东在战友面前忍不住得瑟道。 “你确定那真是你老婆孩子?”梁司长十分怀疑的语气说。 “啪!”刘镇东直接一脚给他踹下去,对他竖个中指,然后利落地开窗进屋。 梁司长龇牙咧嘴直捶地,捶了半天才起来一瘸一拐地回家,心道明天一定要让这死缺德的战友请他鱼翅宴,不然跟丫的没完! 刘镇东轻轻戳戳儿子肉嘟嘟的脸蛋儿,然后才脱衣抱住媳妇儿。 单飞一开始僵了一下,直到感觉出是自己熟悉的气息,身体才又重新放松下来,笑着问道:“怎么这么晚过来了?累不累?” 刘镇东轻吮了一下单飞的耳朵才道:“不累,还留着力气种小麦呢。” 单飞背对着刘镇东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的肚子,坏笑着道:“昨晚也是你么?” 刘镇东的脸当下就黑了,“什么昨晚?”娘的,昨晚他还在团里忙活枪支离位报警系统呢,哪来的昨晚?! “咦?昨晚不是你么?那抱着我睡的人是谁?”单飞一脸严肃兼怕怕的表情。 “恩哼,胆子肥了啊,还敢吓你老公?看我怎么收拾你!”刘镇东压住单飞就开始呵他痒痒肉。 单飞最怕这个,尖叫一声缩成一团儿求饶不迭,直到刘镇南一把打开房门拿着枪指着床上大喊:“不许动!” 单飞只愣了一下便笑得前仰后合,而刘镇东则大爷似的坐在床上,冷哼,“小南你本事见长啊,敢拿枪对着我?” 刘镇南赶忙把枪收了,狗腿状进屋来,“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接个屁,回屋睡你的觉吧!你个大灯泡!”刘镇东拿烟盒砸过去,刘镇南稳稳地接住后一脸贼笑着跑了。 等门被关上,刘镇东重新找感觉的时候小跳又醒来,这是到时间吃奶了。单飞下去冲奶,喂奶,然后刷奶瓶放好,又好久时间过去,回来时刘镇东都已经累得睡着了。 单飞听着耳边不轻不重的呼噜声,小心地上床躺好。因为是在知道他们的关系之后才搬到这里,所以这里的床都是双人床,足够大到三个人睡觉。 单飞往床左手边的地板上铺上了大伯母给拿来的两床厚被子,以防止小跳半夜滚掉地上摔疼,然后才小心地上床中间躺好,将孩子放到自己的左手边。虽然小跳睡觉的时候会闻味道,凭这个确定飞飞在哪里,然后找到之后就滚到他旁边来睡觉,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掉下去的,但是以防万一么。 第二天一早,当刘镇东一脸精神地出现在大厅的时候,没人惊讶,因为刘镇南那一声“不许动”几乎是个屋里的人都听见了。也就是说,这一次这个惊喜完全是有喜没惊,大家表现得基本都很淡定。 “白忙活了吧?还不如走正门呢。”刘珍北笑道。 “其实也不是,还是有一点点收获的。”比如成功踹了某战友一脚。这要是走正门他就踹不出那效果了。 梁司长捂着屁股恨得直咬牙,但是仍是按着刘镇东指定的地点来了,并且跟他来的还有另一人。 单飞这是第一次见到刘镇东真正的战友,和他同期的,一起被心病大队长摧残过的战友。这些人看着就比刘镇东要大一些,但是气质都很相近。 “这是梁睿,就是梁票他亲哥,宰了队长的狗被罚去喂过猪的那个。”刘镇东介绍完梁睿又去介绍另一个,“这是沐超,人称沐王爷,都是我的老战友。还有个叫石勖的没来,以后有机会再带你见见。”话毕指指单飞和小跳,“这是我媳妇儿单飞,儿子刘泽龙,小名叫跳跳。” “啧,昨儿个梁子给我打电话我还不信,没想到你小子真找到这么个漂亮媳妇儿,老天真是不长眼。”沐王爷道。 “呐,跳跳,睿伯伯给的见面礼。”梁睿送了一对镶着彩宝的吉祥如意小金镯。 单飞道了谢,就听沐王爷突然噗的一声把茶吐了出来,指着他问刘镇东问:“他是男的?” 单飞脸都黑了,不过好在刘镇东还算镇定,“你眼睛糊牛屎了啊?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 “我靠那这孩子哪来的?”沐王爷性子直,有什么便直接问了出来。 “你管他哪儿来的,他是我儿子就是你大侄子,你带没带见面礼?没带赶紧出去买去,半个小时内见不着你就别当大伯了,太不会来事儿了这也。” “带了带了,你个土匪。”沐王爷说着拿出一把小羊脂玉如意给单飞,“弟妹见笑了,我这人说话直啊,你可别见怪。” 弟妹弟妹弟妹,弟你妹的妹啊!单飞僵笑着道了谢,抱着小跳给他喂水。小跳拿着一把瓷勺,在他怀里敲打着前面的盘盘碗碗听着叮当声,很是乐呵。 “我还奇怪呢,你怎么突然转性了,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沐王爷继续道。 “这就好比你喜欢用枪逼嫂子玩儿情趣游戏一样,都是一种爱好。”刘镇东笑着接口。 “……”单飞低头忍住笑,心说果然都是臭味相投! 等梁睿点完了菜,几人就开始聊以前同在特种部队时的生活,单飞当听故事听着,还是以照顾小跳为主。等菜上了桌之后,刘镇东就把小跳抱了过去,先让单飞吃饭。单飞拗不过他,便只能在梁睿和沐王爷调侃的目光下开始进餐。 因为梁司长下午还要工作,所以他们并没有喝酒,各色的饮料送上来,可把小跳给美坏了,因为他哪样都能尝一尝。他现在最喜欢和他爹上桌了!他爹有啥好料都给他尝一尝。虽然只有两三滴,但是在他这么大的时候,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味道啊!哼哼~其他和他同样大的小盆友们可是少有这待遇的哟~ 小跳舔完嘴巴上的饮料之后被梁司长要去抱了一会儿,又被沐王爷要去抱了一会儿。不过在梁司长身上小伙很给力地没干什么,但在沐王爷身上他果断拉了便便然后扭身,结果弄了沐王爷一裤子金黄。 单飞一脸真诚地道歉,但是知他如刘镇东还是一眼便看出媳妇儿这歉意其实一点儿也没达心底。果然对狗改不了吃屎什么的形容,他还是很在意的。不过说到最能干的还是他儿子啊,这么小就会知道给爹妈报仇了。 回去的路上单飞忍不住问了刘镇东一个问题,“你不会一直都这么黑他们的吧?”每次接的礼几乎没有低于一万块的。小跳现在真的超富有了。 “差不多吧,反正大家关系好到某种程度其实也不太分你我了,主要是图个开心。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还送了纯金实心的坦克呢,所以媳妇儿你不要觉得过意不去,这些完全没必要。” 单飞这才觉得好过了一些,毕竟老是收人家的一点也不付出说不过去。有来有往就好。 下午大伯母提到让单飞在京多留一段时间的时候刘镇东不意外地问了原因。单飞据实相告,刘镇东考虑了一番还是觉得人在他跟前儿他才能安心,而且团里那个枪支离位警报系统出了问题还没完全解决,他又不想搭外人的手,便想着把单飞接回去帮他一起弄。 大伯母了解刘镇东的脾气,知道他一但拿定主意很难改变,于是由着他把单飞接走了。刘珍北因为还有东西在群江也跟了回去,路上就是她抱着小跳的。 到了群江之后刘镇东的休息日还有一天,但是想着团里的枪支离位警报系统还没按他自己的要求设置完,他便带着把头发剪短的单飞一起去了团里。 单飞现在的样子就跟最开始来给刘镇东送硬盘的时候一样,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团里甚至除了赵山他们还有不少人认得他。但是因为他现在小肚子平平,声音又是男声,所以也没人往远了去想。 问了刘镇东的具体想法之后,单飞开始计算新的数据,结论是必需换设备。现有的设备无论怎么做都达不到刘镇东的要求,这是硬件上的不足不是软环境能改变的。 刘镇东想了想,决定等单飞做出一套新方案之后看了再确定到底要不要换设备。 下午的时候单飞给二叔打了电话,确定小跳在家很乖,这才继续留在团长的办公室里画图。没一会儿刘镇东带着午饭回来,脸色有点怪怪地道:“小飞,黄参谋长就在门口……” 第51章:找茬 黄参谋长之前就见过一次单飞,当时还隐约觉得单飞的背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不过是站在窗口远远的看不太真切,又碍于马上就要见刘镇东,所以没去多加理会。而过后又因为想着女儿的事情,便也没有想要再弄清些什么,毕竟有些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看得也就淡了。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单飞居然真的是单风的孩子,那个他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牵扯的人的孩子。 只要见一面就好,哪怕再远远地看看也行。他是抱着这种想法来的,就像魔怔了一样,不达到这个目的任何事情都做不下去的程度。 “人在大门口么?”单飞明显地皱了下眉。这是他很少会有的表情,刘镇东认识他一年多也几乎没见过几次,多数时候都是极度烦躁了才会这样的。 “是楼下的入口处,我一个团长总不好把师部参谋长晾外边啊,尽管我很想这么干。”刘镇东也有些无奈,想不通黄光耀的脸皮是什么做的。据他分析,当年很可能就是黄参谋长做了对不起他岳上的事,又对单飞他们不管不顾的。不然单飞和二叔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钱家手里遭了那么多罪。 “他爱等就等着吧,咱俩吃饭。”单飞说罢保存好图纸,将鼠标放一边就去拿筷子。吃饭皇帝大,谁爱等谁等去。 “媳妇儿,我让人专挑你平时爱吃的做的,你可得多吃点儿。没准小麦真在你肚子里了呢,我看你最近吃得比以往多多了,好像又回到怀小跳的时候。”刘镇东给单飞夹了一筷子香辣肉丝小声笑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饿了就吃了,有与没有再迟过俩月也该有结果,横是不能让孩子有饿到的可能。”说起这个单飞的表情好了些。小跳这么可爱,能再有个孩子他自然也是高兴的,而且刘镇东也特别喜欢孩子,巴不得他能生个加强连。 “等回头还是让纪爷爷过来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万一真的有小麦了你也好在家养着,到时候我找人照顾小跳,你就多休息。”刘镇东心疼地摸了摸单飞的脸颊,再难开口。尤记得这人怀着小跳最感不安时他居然没有陪在身边,当他从国安的特训基地出来后打开手机,收到的居然是一条数日前发来的消息,仅一条四个字的短信——镇东,我怕……却疼得他差点难以呼吸。 这四个字大概会成为他一生的憾事,但求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过后虽没有对任何人提及,却实在很难想象,一向坚强的单飞当时要恐惧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给他发出这样的消息。 黄参谋长一直在楼下徘徊不定,没多久便引起些好奇的人围观。不过观众们也不傻,知道这位是师部来的,于是都是偷偷打量居多。有一个正巧要进大楼的被抓了个正着,就听黄参谋长十分八卦地问:“单飞平时来这里做什么?” “报告,单老师是技术员,来这里当然是做技术支持的。”小兵答完笔直地站好,等待长官下一步命令。 黄参谋长并不知道刘镇东和单飞的具体关系,眼下只以为他和刘镇东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或者是工作上的朋友。 因为没有征求过单飞的意见,当时刘部长说的时候只含糊地提了单飞是亲戚,但并没有说是刘镇东的爱人。 不一会儿梁票和凌丛云提着一大箩筐野山葡萄来了。这是他们要送给单飞做果酒的,做完了他们可以去聚会烧烤的时候喝。纯天然无污然什么的,不要太给力了。两人见到黄参谋长,放下筐子一起敬礼,黄参谋长习惯性回礼,然后默默地看着那两个小子啥也没说提起筐子又走了…… 梁票把东西提上二楼,见左右没人,小声对凌丛云道:“凌子,你说他来干什么?” “和嫂子有关。”凌丛云面无表情地说完把筐直接一提,让梁票在后面只跟上就好。黄参谋为什么来他具体不清楚,但是他清楚他们头儿的脾性,如果不是和那位有关,断然不可能不让人进门。 “你等等我,我话还没说完呢!”梁票赶在凌丛云到406门口前拉住他,成功让他停下来,“你这么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还有话没说完。” “说。” “你是不是喜欢北儿?”梁票毫不犹豫地说完认真地观察凌丛云的表情。他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始终不曾开口,今天正好借着没有别人的时候问问。 “……不喜欢。”凌丛云说完直接走到406前去敲门,不给梁票再开口发问的机会。 梁票抚了抚下巴道:“那我可追了啊,到时候你可别说我这做兄弟的不仗义。”他一直以来都把北儿当兄弟,不过也不是对她没有任何其它感觉的。只是一来他和北儿年纪都小,二来总觉得北儿的心思好像不在他身上,这他才一边称兄道弟,一边暗暗观察。不过既然凌子好像没那心思,那他就不客气了。北儿的家世好,他家人不会反对,性子也和他合得来,而且北儿是刘家人,知道单飞的真实身份,这样以后不论怎么聚会都可以带着一起玩儿,不会出现和兄弟聚个会还得避着老婆的事情发生,多好。需知这年月还是有很多人不待见同性恋的。 凌丛云推开门,见屋里两人正在吃饭,便道:“黄参谋在楼下。” 刘镇东帮单飞把粘在唇边的饭粒取下来放到自己嘴巴里,脸不红心不跳道:“随他去,不用管。” 单飞本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想到大着肚子的样子都让他们见过了,被刘镇东抹个饭粒委实不算什么事,便笑道:“我说你们俩也不嫌累,葡萄放一楼就好了么,我走时候开车直接拉回去,拿四楼来做什么?” “哎对呀,为什么拿四楼来?”梁票愣道。 “放在一楼不安全。”刘镇东解释道。他的部队他的兵,他了解。 “也对,大土匪手底下一群小土匪,一人顺一串儿估计我走的时候就只能拿个空筐走了。”单飞看着一筐子葡萄,放下筷子来拿了一串吃。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不错。 “你喜欢回头再让他们摘去,山里多的是。可惜咱儿子现在太小了,不然带他去山里摘这些,他肯定高兴。”刘镇东笑道。 凌丛云和梁票又呆了一会儿,梁票随口问了下刘珍北的近况,得知她很有可能回京之后便转了转心思,跑出去打电话去了。 因为梁票和刘珍北私下里也有联系,所以刘镇东和单飞倒是没多想,只当那小子是又想找人斗嘴了才问的。 “要我说凌子这性子真要命,以后能不能娶着媳妇儿啊?”单飞不由笑道。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小子心思藏得太深,连我都看不清。”刘镇东说着暗暗叹了口气。以前他没去特别注意这几个小子的感情问题,现在自己稳定下来方有心思去观察,不过结果却有点儿出人意料。那天在饭桌上凌丛云提及胖也没什么不好,他们就都以为他可能对北儿也有意思,却没去想,这何尝又不是对某个在局的人的另一种试探。 单飞把餐盘收拾好准备拿去洗,刘镇东赶忙抢过来道:“这些不用你收拾,你要是不想见姓黄的就在楼道里溜达一会儿消消食,别紧着坐电脑前画图。” “知道了首长,瞎操心。”单飞笑着说完又拿了一串葡萄,在走廊里边走边吃。 刘镇东把餐盘送到食堂,路过门口的时候被黄参谋长叫住,黄参谋长难掩失望地问:“他还是不肯见我么?” “我想如果他想见的话这时候早该下来了。”刘镇东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黄参谋长站在原地片刻,倒也没去想为什么刘镇东的态度这么冷淡,只以为是他一贯仗义的性子让他不会去为难朋友罢了。于是没过多久,黄参谋长便拾级而上,决定亲自去看看。 单飞这会儿刚把第二串葡萄吃完,想着再去拿第三串,于是随手就开了刘镇东的门。团里的人都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见着也没什么特别反应了,不过黄参谋长却露出了不甚赞同的脸色。军事要地,何况是一个团长办公的地方,怎能让个非服役人员随意进入? 单飞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刘镇东,下意识地就顿了顿,哪知一看居然是个生面孔。这里最高军衔就是刘镇东,两杠两星,而这人却是两杠四星,是个大校。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这时候出现这么个人会是谁了。单飞瞅了一眼,想都没想就继续往里走。 “等等。”黄参谋长叫住单飞,看他的长像不用问都知道他就姓单,“团长不在,你就这样进他的办公室是想让人说他无视军纪么?” 单飞没想到这人居然拿这种事情说教,还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理所当然的语气,便耸耸肩把门一关,就站在门口,也不说话,也不看人。他就在这儿等刘镇东回来这总行了吧? 黄参谋长没想到单飞连一个字都不肯接,皱了皱眉问:“你和刘镇东究竟是什么关系?” 单飞不喜欢这种质问的语气,于是低着头在那儿玩手机,看小跳各种搞怪的照片看得入迷。只半天多不见就想得慌了,他的小宝贝,也不知道今天跟二叔公在家又做了什么。 黄参谋长从没被这样无视过,脸上有些难堪,语气便不由得更不好起来,大喝了声:“单飞,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 单飞一激灵,措手便把小跳的某张笑得特别开心的照片给删了去。还好这照片因为照得特别好,刘镇东和二叔那里还有其他家里人手里也都各有一份,倒不怕弄不着。只是被人这样一吼,心情再好也给吼烂了,单飞抬眸略显薄怒地迎视黄参谋的目光,冷声道:“我认识您吗?” 黄参谋长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为之一震,整个人有些激动起来,“你……你的声音……”居然和单风的一模一样! 单飞压根儿就不知道他爸说话是什么声音,当然也就不知道黄参谋长未完的话语是想表达什么。 黄参谋长定了定情绪,问道:“你们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单飞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便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不再吭声。他不喜欢这个人,打一眼就不喜欢,无关任何事,就是第一眼缘就不合。 刘镇东本来就惦记单飞,送完餐盘便又很快赶了回来。他还以为这个时间单飞应该在他办公室里准备午睡了,没想到居然站在门口跟黄参谋长两人玩儿“论你我谁更沉默”的游戏,于是道:“怎么没进去睡一觉?” 这话明显是对单飞说的,黄参谋长听完眉头拧出个大疙瘩,问刘镇东:“镇东啊,能不能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在楼道里很多事情都不便多问。 刘镇东看了单飞一眼,见他无可无不可的表情便带着二人去了单飞第一次来301团时去过的那间休息室。那里隔音很好,而且又有大沙发,既适合谈事情又适合单飞睡觉。 单飞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仗着刘镇东宠他就没把黄参谋长当回事。反正他又不是当兵的,姓黄的再牛也管不着他。如果大伯不是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是不会提到黄参谋长很可能是他父亲的事情的,既然说出来了那么这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去认黄参谋长这个便宜爹的。早先需要他时怎么没见他出现过?不需要了你倒是来劲了。 黄参谋长黑着脸坐好,刘镇东连杯白水都没给他倒。单飞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懒洋洋的,不一会儿就现出了困意。 室内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刘镇东道:“黄叔,您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们一会儿还有事要忙。” 黄参谋长看了眼摆明了无视他的单飞,问刘镇东:“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以前从没听说刘家有姓单的亲戚,更遑论看起来还很亲近,他怎么会一点都没听说过? 单飞闻言饶有兴趣地看了刘镇东一眼,想听听他怎么说,就听那人想都不想道:“他是我媳妇儿。” 真没新意。单飞撇撇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干脆真来个午睡。爱谁谁,他懒得去管了。 黄参谋长闻言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他几乎是忍无可忍似地问单飞:“你父亲究竟是怎么教育你的?” 单飞闻言噌地就坐了起来,眼神冷得能射出冰箭一般,道:“我父亲在我还没来得及记住他的样子时他就已经死了。”说完整个人陷入沉思,难道其实他们都猜错了?黄参谋长跟他爸爸其实不是那种关系?不然为什么好像很不待见这种同性情谊? 黄参谋长闻言脸色瞬间青白交错,仿佛没听明白单飞说什么。 刘镇东见状道:“单飞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您别说您不知道。”这他可不相信。 黄参谋长突然问单飞:“你……你多大了?” “二十七周岁。”单飞这会儿也没了困意,面无表情地接口道。 “……”黄参谋长用见鬼的表情看着单飞,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单飞,好像要透过他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一般。 单飞任由他看,并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回视过去,不服输的样子看得刘镇东一阵好笑又是怜惜。 “黄参谋长,不管当年发生什么事,我不想知道也无意去知道。您就当从来没听过我的事,我也当没见过您这个人,事情就这样简单就可以解决了,何必给彼此增加不必要的困扰?”单飞心平气和地说完看着刘镇东,马上换了个有点讨好的语气,“我去你那儿画图,忙完赶紧回家。我想小跳了。” “去吧。”刘镇东揉揉他的头发,示意他随便。 黄参谋长看着单飞轻快地走出休息室,心里一阵刀绞似的疼,但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刘镇东给黄参谋长点了支烟,黄参谋长接过来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直到整根烟全部燃尽,他才问了刘镇东一个问题,“他现在过得好吗?” “您觉得呢?”有他宠着还能过得不好?! 黄参谋长默然不语。好不好的,他都没有尽过一份力。不管这孩子是单风和谁生的,总归是单风的孩子,而他居然到今天才知道单风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他其实是二十六周岁吧?”怎么可能是二十七周岁,二十八年前他都还和单风没分开呢,那段时间单风很依赖他,绝不可能再跟别人在一起。 “就是二十七周岁,属虎的,二月生。”刘镇东说完不动声色地打量黄参谋长的表情,果然见他的眼里迅速闪过震惊,只是碍于什么原因很快便掩了下去,“不管黄叔您是什么想法,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给单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能四肢健全的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谁敢再伤害他,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的性子您应当了解。” “沁雨我会看住她不乱来的,但是你也趁现在给我个准话,镇西到底是什么想法?”说起女儿黄参谋长的脸色稍好看了一些。 刘镇东心下冷哼一声道:“没想法。” “……我知道了。”黄参谋长说罢起身,“有些事情我要再想想,回头有时间我再来。单飞……你好好照顾他。” 刘镇东把人送到门口就没再送了,他急着去看单飞,不想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谁知道这媳妇儿这时候来粗心劲儿了,居然躺在他的行军床上睡得十分香甜。这才多久的功夫啊! 轻轻将被子盖在单飞的身上,刘镇东看了看电脑上设计图,然后又琢磨了一会儿便给大伯打了通电话。或许有些事情还是心里有个底的好,黄参谋长跟他们这些小辈无法说的事情,或许他大伯就能问出来了。 刘镇东料想的没错,果然两天后大伯再给他回电话时对于当年的事情有了许多答案。 当年黄参谋长和单风相恋,那也是真心实意的感情,可这种事情在现在这个年月都还不太被人接受,更何况是二十多近三十年前。黄参谋长又是家中独子,过了二十没多久就被家里人催着结了婚。单风也是在黄参谋长准备喜事的时候才知道,这人原本就是个订过婚的人。他有个未婚妻,可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一声! 单风也想过直接放弃,可是他的孩子怎么办?于是抱着一线希望,他跟黄参谋长坦白自己身体的秘密,却没想到被黄参谋长当成了疯子不说,甚至在称病求见最后一面时被视作有心欺骗。 单风到死都没想明白,怎么好好的感情说变就变了?那么久的相处难道连一点信任都没有么? “怪只怪我爸命不好,遇上那样的人,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单飞听完撇嘴,替他爸不值。他爸不在了,黄参谋长说什么也没人去反驳,反正死无对证。真心实意什么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最廉价的,不然怎么会在他爸离开后就不闻不问了?白瞎了他爸一片深情。 “大伯隐约提过,黄参谋长结了婚没多久就开始提干了。黄夫人家是有些背景的。” “对了,那他岂不是知道小跳的事情了?”既然知道他是他爸生的,那小跳…… “大伯说了吧。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事情,没必要特意瞒下去。” “啧,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总觉得会是个麻烦。”单飞有些烦躁,总觉得这个黄参谋长冒出来就是给他添堵的。 “不管怎么样万事有我呢,天气越来越冷,团里的事情也少了,以后我每晚都回来陪你。” 单飞不置可否,枕着刘镇东的腿睡着了。 第二天纪老爷子被刘珍北接到家里给单飞看诊,单飞本有些期待能有小麦子的,结果老爷子说他想多了,没有小麦子==! “我猜测这种疲累是小飞的身体在形成那种胎膜,等到一定成度之后才可以开始受孕。” 单飞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样,反正是按照纪老爷子的话该吃吃该睡睡,顺着身体传递出的信息来进行调整作息时间。 这天闲来无事,扫完庭院的落叶之后单飞便弄了一大瓶果汁,跟刘珍北一起等着叶晨离端点心过来,然后他们聊聊生意经。总在家里没意思,说到底是男人心性,总想着能干点什么证明自己的能力。于是单飞想着,要嘛做点生意?! 叶晨离烤了点小饼干,单飞看着他有点大起来的肚子,狐疑道:“你有了吧?” 叶晨离不自在地点点头,单飞一蹦老高,激动之情不亚于得知快要当爹时的贺总,“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以后跳跳就能有伴儿了。” “这这这,嫂子你坐下来说,一会儿贺总见了又要吃醋了。那人血管里包的不是血是醋啊醋!”刘珍北忙拉住单飞。 “北儿你今天不是说去买点东西么?怎么还没动身?”叶晨离问道。 “别提了,我现在不能去外面。”也不知道梁票抽什么疯,突然就对她展开各种各样的追求攻势,弄得她都以为那家伙吃错药跑出来了,愣是没敢出门。出门容易被围观! “不去外面就安全?妹子你真是太天真了。”单飞说完,就听门被推开,粮票又搭着团长的顺风车回来了。 刘珍北抓了把饼干就往屋里跑,单飞和叶晨离跟后面笑着大唱,“妹妹你大胆滴向前走~向前走~莫回呀头!” 刘镇东就着爱人的杯子喝了口果汁,然后才进屋洗手抱孩子。这是他每天回家最先做的事情,哄孩子玩儿。 跳跳已经会独立坐住了,并且牙床上冒出了白白的小牙边,一笑起来特别可爱。偶尔的时候他还会叫爸爸、飞飞这些他常听的称呼。虽然是无意识的,也不甚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因为听得多了,便会无意间说出来,可把刘镇东和单飞乐够呛。 单飞去给刘镇东拿杯子,顺便给跳跳冲了瓶奶。忙完之后出来,就看到跳跳稳稳地坐在他爹怀里撒欢儿卖萌。贺总也出来了,看叶晨离身上多出来的披风显然是怕爱人冻着。 “跳跳,飞飞在哪儿呢?看飞飞。”刘镇东给小跳喝完牛奶道。 跳跳葡萄粒似的大眼睛滴溜一下就转到单飞的身上,很认真地看着单飞。 单飞又问:“跳跳,爸爸在哪儿呢?” 跳跳又把目光转向刘镇东,然后拍拍手,“溜溜。” 刘镇东让他骑上自己的脖子,笑着起身道:“好,爸爸带你溜溜。” 跳跳的小胖爪抱住爸爸的头,煞有介事道:“溜溜~溜溜~” 单飞看了看一起玩儿冲冲的爷俩,笑着对叶晨离道:“有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跳跳这么大了。” “是啊,总觉得他还刚生出来不久呢,真是有苗不愁长。”叶晨离也感触良多,本来只是想休息一段时间,现在则是要继续彻底地休息下去了。不过打算做点什么的想法并没有改变,因为不做点什么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正想着要不要跟单飞说说开个点心屋什么的,就见门口有人按铃了。 单飞本来挺好的心情顿时被搅乱,因为这个时间按铃的不会是别人,而是一个专门没事给他送东西的人! 不知道黄参谋长怎么想的,明知道他不会收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每周都会派人送一盒礼物给小跳。许是衣服许是玩具,总之就是周周不重样,周周必送到。 “要不我看你就收了得了,总得有个头不是?难道就这样一直一送一拒啊?”叶晨离摇摇头,有些同情地看着单飞。换做谁有个那样的爹大概都会受不了吧?有难的时候你不出现,过得好了你偏来惹人不开心。 “不收,愿意送就送,我就当没看见。”单飞说完往耳朵里塞了耳机,不想再听那持续响起的门铃声。他们这里都是有门卡的,整个墅区的业主手里都有,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按门铃,按铃的都是外人。 “今天的门铃声频率与以往不同。”贺总突然发言道。依他的经验,一般情况下来送东西的人按铃都是比较温和的,而今天这位似乎很急切,想是要把什么不开心的事发泄在门铃身上一样。 单飞拿下还没有开始响声的耳麦,不情不愿地去开门,想看看贺总说的是不是真的。哪知开了门还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就被泼了一盆子脏水,“单飞,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第52章:未婚妻 单飞压着怒气抹了把脸,就见黄沁雨怨毒地瞪着他,像是恨不能把他撕成片一样。如果这时候有人看见她,绝对会以为他刨了她主坟,抢了她男人,花了她存折,然而事实上,他干什么了?他不过是倒霉地知道了黄参谋长很有可能是他爹而已! 叶晨离和贺云峰闻声赶来,见单飞一身狼狈,不由得看向门外的女人。那女人看着二十岁出头,长得还算挺漂亮。只是再漂亮这会儿这恶毒像也让人感觉不出半分美。 “小飞,这谁呀?药吃多了吧?”叶晨离皱着眉,也有些生气起来。如果不是他们还算了解刘镇东,真要以为这是刘镇东在外面养的他们不曾得知的正室了。能理直气壮到这样的程度,实属难得。 “黄沁雨,你要么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要么立刻给我道歉!”单飞把嘴巴上的东西擦干净,然后冷着脸道。 “你就是死狐狸精,你和你爸爸都一样不要脸的勾……” “这可是你自找的。”单飞不等黄沁雨把话说完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屋里扯,把叶晨离和贺云峰看得直拧眉。 “你放开我!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黄沁雨一边被单飞拉着走一边死命骂他。奈何单飞就像听不见一样,根本不理她。 二叔和康大爷还有刘珍北他们听着外面的动静也都赶了过来,问这是怎么了。叶晨离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看单飞到底想干嘛。 单飞默不作声地抢了黄沁雨的包,确定她身上没有什么兜兜袋袋的之后就把她一把甩进了洗手间里,然后找二叔拿钥匙把洗手间的门给锁了起来。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的,打不过刘镇东还收拾不了你一花室里长大的姑娘了? “这泼妇哪来的?就让她这么骂?”二叔拧着眉头问单飞,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打算。 “骂不了多久的,一会儿就有她好看。”单飞说着从黄沁雨的包里把她的手机拿出来,找出黄参谋长的电话打了过去,然后等通了电话之后就把电话放到了洗手间门口。 黄参谋长接了电话,就听一串接一串的脏话从对面传了过来,如果不是当下便认出那是他女儿的声音,他都要以为对方打错电话了。然而不论他怎么叫,他女儿也不曾停止骂人的行为,依旧我行我素。他哪里知道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之后再隔了道门板,他女儿根本听不见。更不用说他女儿现在骂得正起劲呢,声音之大完全把其它声音盖过去了。 单飞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脏乱,换了身衣服便拉着二叔和康伯他们去院子里聊天,由着黄沁雨在那儿骂个够。刘珍北不想就这么算了,但也被单飞给劝着离开。 黄参谋长见自己说了半天也不管用,只好把电话挂了再重新打过去,结果响了半天却是没人接。最后他没招,只能打到刘镇东那里去。因为单飞的电话即使他打了单飞也不会接,所以只有问问刘镇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镇东这会带着儿子在离家挺远的一处小花园里逗蚂蚁呢,就听电话铃声响起来。一听就知道不是单飞打来的,因为单飞的专用手机铃声是彩蘑菇的小菇娘,而这首则是通用铃声。 “镇东,我是你黄叔叔,沁雨去找你们了?”黄参谋长开门见山道。 “我没在家,一会儿给您回电话吧。”刘镇东说着起身就往家里赶,担心万一黄沁雨真的来找单飞麻烦可要怎么办。他抱着小跳越跑越快,把小跳乐得直拍巴掌,嘴里喊:“冲冲~~冲冲~” 黄沁雨歇了一会儿,刚攒足了劲就开始砸东西,把洗手间里的镜子全部砸碎不说,洗手液和洗衣粉什么的也洒了一地,弄得快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这姑娘到马桶盖子上蹲着,继续朝外骂:“单飞你个不要脸的臭贱人,你和你爸爸一样下贱,专门破坏人家家庭,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单飞根本就听不见屋里的声音,吃着葡萄坐着摇椅,一脸悠闲状问大伙,“今儿晚上咱们不如弄点鱼锅吃吧?一会儿去挑两条鱼,再买点配菜你们看怎么样?” “嫂子你还鱼锅呢,她那么说你你不生气啊?个不要脸的玩儿意,没去找她麻烦就不错了居然还敢上门挑事!”刘珍北气哼哼地瞪了洗手间的方向一眼,然后问粮票,“你说我要是去给她两巴掌她能不能长长记性?” “你看她是那种两巴掌能长记性的人么?脑回路异常种类,正常人的方式是行不通的。”梁票笑道:“让她继续骂吧,一会把头儿骂回来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嫂子这招狠。” “嘿嘿,还是粮票你看得清。我再生气我还能打她一顿怎么着?凭惹麻烦,还不如让首长一次解决。好了北儿,你也别气了,要真被骂几句就气得不行,我气也气死了,哪还能活到今天?”单飞笑道:“咱们石头剪刀布,谁输谁去买鱼和菜怎么样?”以前被姓钱的那伙人说难听的还说少了?早看开了。再说黄沁雨一女的,他总不好真上手揍她,那不是降低他格调么。 刘镇东是从后门进来的,因为这样属于直行,不用绕到正门所以到家里就会更快些。可就因为这样单飞他们也没见着他回来,于是没人知道,当刘团长一进屋就听见自己媳妇儿被骂成狐狸精和贱人时,那脸色得有多黑,然而更无语的还在后面。 听到脚步声黄沁雨还以为是单飞又回来了,骂得更起劲起来,“单飞你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我咒你断子绝孙生孩子个个都脑残!” 跳跳这会儿还在刘镇东怀里呢,听着洗手间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声,他好奇地看看爸爸,又看看洗手间的门板,仿佛在问父亲这声音究竟是打哪里来的。 刘镇东扫了眼外头,见单飞完好地坐在院子里聊天之后便对儿子笑道:“跳跳,爸爸带你玩儿个新游戏你说好不好啊?” 小跳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爸,然后就见爸爸护住他的小身体,砰的一把踹开了门板。 “啊——!”马桶虽然离着门口距离不近,但刘镇东这么一踹门,黄沁雨还是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就从马桶盖子上跳了下来,然后愕然道:“刘大哥?”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刘镇东,也没听说刘镇东住在这里…… “很高兴你还认识我。”刘镇东说完两指一勾,勾住黄沁雨的衣领子把人扯出了洗手间,不过那力道可就跟单飞两回事了。 黄沁雨吓得脸都白了,直说:“刘大哥你要干吗?你快放开我!” 刘镇东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扯着黄沁雨几个大步直奔楼顶。 楼顶原本是个大平台,后来单飞来了之后这里重新装修了一下,现在不但有石桌石凳,还有个小凉亭,凉亭不远处还摆了好几个大型晾衣架。平日里单飞最喜欢在这里晾衣服晾被,说是太阳暴晒之后杀菌效果好。这会儿衣架上就有好几条小跳的褥子晒着呢。 刘镇东脚一勾勾起一条小褥子到地上,稳稳地把儿子放在上头,然后对儿子笑道:“跳跳,看好了,爸爸要跟你玩儿新游戏了。” 黄沁雨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小跳,然后“啊!”一声,就被刘镇东毫无预警地一把拎了起来。这种拎不是拎衣领的拎,而是把她整个倒过来拎住! “来,好妹子,把刚才说单飞的话给我再重复一遍。”刘镇东对儿子做了个鬼脸之后道。 黄沁雨整个人都傻住了,被倒吊在那里说话直哆嗦:“刘大哥,你……你放开我,我,我害怕。” 刘镇东笑,“你知道我脾气,别让我重复。” 黄沁雨强迫自己回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道:“单飞是……是狐狸精,他……他不要脸,刘大哥,呜呜呜,你快放我下来,我头晕……” 刘镇东听了不但没把人放下来,反倒直接拎到楼边处,自己站在楼顶,让黄沁雨悬在半空中,然后道:“你好好想想,说错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黄沁雨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做,吓得连叫都不敢叫,只一个劲地哭。 刘镇东皱眉,有些不耐烦起来,“一会儿我胳膊酸了手抖了,你想说也没机会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可是五楼的高度。”说完还轻轻摆动了两下腕子,弄得黄沁雨就跟等待被风吹干的咸鱼一样,在半空中荡了几荡。 “我……呜呜呜,你放我上去,你让我说什么都行。”黄沁雨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看地面,又死死闭着眼睛道。 “你确定?” “确定确定。” 刘镇东把人提上来丢到一边,去问跳跳,“儿子,好玩儿么?” 小跳拍巴掌,“爸爸,飞~飞~” 黄沁雨见鬼似的看着这爷俩,缩在凉亭旁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她全身抖得厉害,根本就站不起来。 本来跳跳是在找单飞,可这个时候叫“飞飞”二字显然是让黄沁雨想歪了。 刘镇东抱起儿子走到黄沁雨旁边,见状蹲下来道:“沁雨你记着,如果下次还想骂人记得去骂你爸,别来骂单飞。毕竟让你们变得不幸的人是你爸爸,而不是单飞。他是我爱人,你再骂他我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 “啪~啪~”小跳十分应景地拍了拍黄沁雨的脸颊,一副大哥的话你一定要好好听,不然下次要你好看的样子,把刘镇东弄得哭笑不得。 “我不逼你非要去给单飞道歉,但是一会儿你能站起来走了记得去把一楼洗手间收拾干净,不然今天谁来接你你也别想离开这儿。”刘镇东冷然地扫了眼东南方向道:“包括那个把你送进这里的人,我一样收拾。” “知,知道了刘大哥。” 刘镇东得到满意的答案收回小跳的手下楼去找人去了,这姑娘一半会儿缓和不过来,他也没必要在这里等着。至于答应给某些人打电话什么的,这个暂时可以忘记,反正着急的那个不是他。 楼下的石头剪刀布刚完事,刘珍北和叶晨离输得最惨,不过为了叶晨离的安全,去买鱼的变成了贺云峰和叶晨离。叶晨离也是想趁着现在肚子还不明显,多出去走走。 刘镇东下来就见单飞和刘珍北、梁票三人正对着IPAD在那不知看着什么,而二叔和康大爷两口子则在自己弄出的小园子里摘青菜。 “飞,飞~”小跳向单飞张开手要抱。 单飞把孩子抱过来,指着IPAD上的图片问小跳:“跳跳,你看你喜欢哪个?”上面都是大型玩具,充气城堡和滑梯什么的,都是他和刘珍北筛选出来的,大小和质量都是上乘。 小跳胡乱点一通,单飞问他要哪个他都一脸认真地看单飞。单飞好笑地看着刘镇东,“你小时候也这么贪么?” “何止是贪,我听我妈说大哥小时候就是个土霸王,全村的小孩儿都得听他的,比他大三四岁的都当他小跟班,再大些的要么不敢跟他玩要么不肯跟他玩,哈哈哈哈。”刘珍北大笑道。不过这也都是她哥六周岁之前的事了。 “算了,我看还是等跳跳再大些再买吧。”单飞把东西放到一边,用手指贴在小跳唇边看他饿没饿,然后去给他弄吃的。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吃辅食,不过他打算先给小跳再吃顿奶,等鱼买回来给小跳少少弄些鱼泥尝尝。 一伙人进了屋里没听到该有的叫闹,反倒惊诧地看见倒掉的门板上,黄沁雨正站在上头扫玻璃碎片。 “这可真是天下红雨了……”刘珍北看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单飞笑笑,去厨房给小跳弄奶喝。刘珍北则叹口气去拿东西帮黄沁雨收拾,口气虽然特别横,但却是真心帮忙。说实在的这黄沁雨也挺可怜,上中学的时候就没了妈,多数时候都跟奶奶在一起。黄参谋长忙得并不太管她,连家长会都是她奶奶去的。她奶奶又是那种特别刻薄的人,所以黄沁雨会有今日这种性格也并不全是她的错,毕竟一个人的生存环境会给这个人带来很大的影响。 待洗手间全部收拾完黄参谋长才主动来电话,刘镇东只说黄沁雨在这里,让他派人来接,其它的并没有多说。 晚上开饭的时候因为刘镇东没发话,所以黄沁雨也没敢擅自离开。单飞见一大伙人围着一张桌子热热闹闹地吃饭,唯独这姑娘自己苦逼哈哈地蹲在门口,不由觉得有些可怜。可想到她说的那些话,他就只当没看见。这世上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但做为一个成年人,你最起码得有自己分析问题的能力和一定理智吧? 见单飞有些沉默,刘镇东给他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藕片,问道:“怎么?心软了?” 单飞瞪了刘镇东一眼,咬筷子小声道:“我只是在想她是怎么进来的。”他们这里的安保做得特别好,如果不是业主想进来很难。就连每周替黄参谋送东西的人都是军队里的好手,不然根本进不来。可这黄沁雨,一看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富家女啊。 “美人计?”刘镇东笑道。 “噗,咳咳……”梁票差点没呛死,还美人计呢,能在这里工作的保安吃那套么!亏得他们头儿说得出来。 单飞看了看黄沁雨,显然是信了刘镇东的话,顿时让梁票觉得有些人真是没个救了。不过他也很想知道黄沁雨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如果他所知不假的话,黄参谋长应该确实是把黄沁雨关起来了,甚至找人看着她,不然不可能过了这么久黄沁雨才找来。难道是因为她表现好所以被他爹放出来了? 正想着要不要找机会问问,就听隐隐约约的哭声从门口传来,搅乱了一伙人吃饭的心情。 “你哭什么哭啊?你还有理了?”刘珍北翻个白眼,“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连道个歉都不会,你还哭!” 黄沁雨用衣袖子抹了把脸,看着桌子道:“我们家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我奶奶嫌弃我是个女孩儿,我爸一心想把我嫁到刘司令家,只有我妈对我好可她又走得早。刘大哥,好好的你们为什么都要喜欢男人呢?呜呜呜……” 喜欢男人的几个家伙看着哭得满脸化妆品的姑娘无语==! “喜欢谁都是自由,你管那么多干吗?累不累啊你?”刘珍北去抽了些纸巾给黄沁雨擦眼泪,看得梁票一阵好笑。他喜欢的姑娘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 “可是我爸都娶了我妈了他怎么能总想着单风!”黄沁雨瞪着一双熊猫眼,满脸的不服。 刘珍北气得跟她对喊:“那也是你爸不要脸,关姓单的人什么事啊?单叔叔也没拿刀逼谁想他,你要搞清楚,是黄光耀黄参谋长卑鄙无耻下流!” “……”小兵一听这话,敲门也不是不敲门也不是,只因卑鄙无耻下流君黄参谋长就站在他旁边啊!尼玛,早说了最好按门铃的么,摆什么谱!这下在手下面前丢人了吧! 黄参谋长僵着一张脸,声音崩得紧紧的对小兵道:“去门外等着!” 小兵麻溜地跑了,并且十分庆幸,知道了这等秘密想必以后不用再给黄参谋长开车了! 黄参谋长直接推开门进去,脸色有点不自然。他带个人来不过是想着刘镇东在外人面前多少会给他些面子,没想到反倒把脸丢尽了! “爸……”黄沁雨站起身怯弱地看了父亲一眼,然后退到一旁不说话。 刘镇东把孩子放到单飞怀里,走过来道:“黄叔,楼上说话吧。” 黄参谋长眼睛粘在小跳身上,好半天才移开跟着刘镇东上二楼去。 刘珍北拉着黄沁雨到桌上吃饭,在她面前放了一堆还没动过筷子的菜。 单飞给小跳喂鱼泥什么也没说,二叔和康大爷也没吭声。至于贺云峰两口子原就没在这儿吃,因为叶晨离一闻鱼腥味就吐,贺云峰给他开小灶去了。 黄沁雨撒完的疯早就饿了,只不过没敢上桌吃饭而已。她本来就喜欢吃鱼锅,再加上刘珍北是真心让她吃东西,所以也没客气,只犹豫了一下便开始吃将起来。 单飞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问她一句:“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黄沁雨不说话,刘珍北抢了她筷子大喊一声“你聋啊!”这黄沁雨才小声说:“是林婷雪……” “林婷雪?她是谁?”单飞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她说她是刘大哥的未婚……啊!”黄沁雨被狠狠踩了一脚,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忍不住瞪了对面的人一眼,这个角度只能是这人踩的! 梁票快速收回脚丫子不动声色地喝了杯啤酒,就听单飞轻轻接口问:“未婚妻么?” “……” 第53章:入山 刘镇东和黄参谋长谈完了下楼的时候饭桌还没撤,但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此刻饭桌上的气氛十分的……微妙。 黄参谋长叫了女儿的名字,黄沁雨就蔫儿蔫儿地放下筷子跟他走了,到最后还是没句道歉的话。不过最让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黄参谋长居然也什么都没说。本来都以为他至少会借机会跟单飞说两句呢,毕竟能见一面不容易,谁知居然多看一眼都不曾,真是见鬼了。 “首长,来来,解释解释林婷雪是谁。”单飞见外人都走了,对刘镇东勾了勾手指,毫不避讳地道。 “不就是那次你穿女装和大伯母她们来团里看我时你见过的那个女的么?就是我让赵山他们送你们回来那次。”刘镇东坦言道:“怎么?刚才黄沁雨说什么了?” “她说林婷雪是你未婚妻,有这事儿?”尽管知道刘镇东不是那样的人,但单飞觉得还是有必要仔细问问,别尼玛搞了半天莫明其妙当了人家小三还不知情,凡事都有个万一啊。 “未婚妻个屁,那就是个自以为是的精神病。她的身份特殊我不能跟你讲,你只要知道她只是我曾经的一个学生就行了,其它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发誓。” “啧,我还以为黄沁雨说这话只是想气我呢,看来我高估这姑娘的心计了,不过她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说罢笑道:“刚才你跟黄参谋长说什么了?怎么他走的时候没精打采的?我看着就想笑。”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走的时候垂头沮丧。 “他告诉我沁雨的心理状态不太好,我听那意思好像是从她母亲离开之后就一直这样了,只是外人不甚清楚。我在大院儿里住的时间也不长,近些年跟她几乎也没什么接触,不过今天看她的状况确实有些异常。以前我还奇怪怎么好好的说不上学就不上学了,原来是跟这有关。” “你的意思是?” “她的心智很可能还停留在她母亲离开的那一年。” “……”单飞沉默了半晌,静静地看了会儿睡得正香的小跳道:“大概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是被二叔抚养吧。不管怎么样至少二叔对我尽心尽力。”看黄沁雨看黄参谋长的眼色就知道这姑娘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那不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尊敬,而是生怕不达父亲期望时才会出现的惧怕。 “我想黄叔一心想把沁雨嫁给镇西也是想着看在两家关系上,以后就算大伯他们知道沁雨有异也不会不管她吧,毕竟其实她只是单纯到有点……而已,倒还不至于有什么大不妥。” “万般皆是命啊,算了,反正我也没怎么样。” “黄叔说了以后会看好她,我想不会再发生类似今天的事情了。” “恩哼,你把那个林婷雪解决了再说吧。”以前不管哪些人弄得他不开心,只要刘镇东一出面那些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哪怕是个名字可能都不会再被提到,可这林婷雪居然隔了这么久又冒出来了,“这是第一次你解决问题没解决干净啊首长,要反醒,要检讨。” “夫人息怒,为夫反醒就是,不过你能不能先把腰抬高点,等我种完小麦再说?” “没解决完林婷雪,我这片地就先不归你打理了,你爱哪儿种哪儿种去。”单飞一侧身躲开刘镇东的动作,一卷被子睡觉。 刘镇东磨着牙瞪了一会儿精气十足的小兄弟,套上裤子就去楼顶打电话去了。这电话不打他心里的气着实难消。当初要不是心病大队长再三跟他保林婷雪这个人,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把那次吓到单飞的事情揭过去的,谁知道还是出了乱子。特殊人员怎么样?特殊人员就能没事跑到教官家里吓教官他媳妇儿么! “你小子还有理了?”心病大队长气得不轻,“要不是你扣着老子的车一直不还,老子至于想这招么!我告诉你,要么你就把我车乖乖还回来再请我吃顿鱼翅宴,要么你就继续在你媳妇儿面前夹尾巴做人,你自己看着办!”当初被刘镇东威胁看好林婷雪,他光想着怎么看好这人,完全把自己车的事情忘了!这小子居然真的不给他还回去,反了! “就为这事儿?你也太小心眼儿了!”刘镇东一想到当时单飞被吓的事情也是一脸黑线,“那姑娘思维异常,真要把我媳妇儿吓出个好歹你拿什么赔我!我告诉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不管她是谁,就地废了她,我看在你眼里是她贵还是你的巡洋舰贵!” “反正单飞不是我媳妇儿,着急的不是我!”心病大队长说完啪的就把电话给挂了,弄得刘镇东牙根儿都疼。就一破车你至于出这么阴损的招么!明知道林婷雪本来就对他有想法! 要车是吧?行,我还你! 隔了三天之后刘镇东就让粮票把车开回京去了,走前他不但让人把车刷得光洁如新,还给粮票拿了一小包茶色的粉沫,对他道:“回去把车还了之后记得去看看老爷子,他跟我念叨想小孙子念叨好几次了。看完了也别直接回来,记得再去请心理有病那位喝点儿茶,代我慰问一下。” 粮票瞄了瞄小粉包,贼贼地笑道:“保证完成任务!” 刘镇东看着一溜烟儿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巡洋舰,笑得格外舒坦。 单飞站他旁边打了个哆嗦,问他:“干吗不让北儿跟着一起去?” 刘镇东宠溺地勾了下他的鼻子道:“难得相思苦,让他俩实际理解一下什么叫距离产生美。” “真不是报复早上梁票打扰你好事?”单飞怀疑的眼神看他。是这样的,早上他得知林婷雪的事情应该解决了之后就给刘镇东解禁了,首长同学一早就想这样那样他也没去反对,结果小首长刚想回温柔乡,就被梁票一把门声打断了。 “啧,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么?”刘镇东一本正经地朝屋走去,留下单飞原地翻白眼,腹诽:你可不就是那种人!跟狮子似的,别的问题都好商量,唯这领地和配偶问题,看得紧紧的! 中午的时候二叔把小跳的爬爬垫拿出来铺上房顶,给他拿了一堆玩具在上面跟他玩儿。然后康大爷两口子则将蒸好的地瓜和切成片的黄瓜拿到楼顶晾晒。今天万里无云,风还特别好,晾东西最为适合了。买的地瓜干味道虽也不错,但终究都是加了添加剂的,康大爷他们想着能让孩子们吃些纯天然的东西,于是就在早市上买了沙土地种出来的地瓜,回来蒸了再晾。黄瓜片可以待过了秋末做小咸菜,早上就着粥和面点吃。 单飞叫上叶晨离上他家楼顶看热闹,叶晨离顺手就拿了个康大娘还没来得及摆上晾台的小地瓜吃。吃完就停不住嘴了,左一个右一个,看得小跳直留口水,连玩具都扔到一边不肯再玩儿。 “这个还没晒干,应该可以给他吃一点点吧?”叶晨离寻问单飞。 单飞看儿子一脸馋得不行的样子,下楼去给他拿小碗小勺子去了。把地瓜弄成地瓜泥,吃一小点还是挺好的。小跳特别喜欢吃甜甜的东西。 康大娘见孩子们都喜欢这地瓜,笑道:“要不等哪天咱们再去多买些,反正这里地方够大,多晾一些也好。生地瓜晒成片煮粥的时候放进去,味道也很好的。” “大娘,还有哪些菜可以晒干啊?”叶晨离记得好像土豆和白菜什么的都可以晒干,做出来的东西又是别样的味道,也挺好吃的。现在虽说条件好了不分季节,想吃什么吃什么,可有些老味道还是让人十分怀念,比如小时候吃的炒地瓜梗什么的。 “能晒干的菜不少呢,土豆和茄子,还有豆角、地瓜梗、白菜、萝卜,正经很多。你们要是想吃啥咱们就去买完了晒,这天头多好啊,晒个两三天就干了。” “大娘,咱们多晒点辣椒吧!”单飞突然跑上来道。他在楼梯上就听见谈话声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辣椒。他们全家都喜欢吃辣的,辣椒是必需晒的啊!市面上卖的辣椒要么不干净,要么不够辣,在当地想买到合意的还真挺不容易的,毕竟他们这儿可没什么辣椒交易市场一类的,多数都是在买干货和调料的地方买,不过都不太理想。 “行啊,想晒就晒。明儿个我跟你大爷去市场上看看有没有好辣椒,要是有就买,没有咱们就开车去大娘的老家去收一些,顺便还可以收些山货。我听说这野生的东西最能提高人体的……什么什么力来着?反正很好的。” “免疫力?”叶晨离接口。 “啊对,就是这个。”大娘笑道:“大娘的老家里好山货可多呢,你们年轻人不是兴自驾游么,等回头小刘和小贺得空,咱们一起去那里看看。” “离这多远啊大娘?” “以前我们去都是坐大客车,要三个小时左右到县里,然后再坐中巴两小时到家。自家要是开车估计用不了那么久的。” 单飞和叶晨离一听心思顿时就活络了,自驾游啊,山货啊什么的,他们顶想去啊!于是下午趁小跳睡觉,单飞果断拉着叶晨离上超市买东西去了,贺总不放心也随后跟上,盯着媳妇儿安全顺便当个力工什么的。 叶晨离专挑酸东西拿,单飞则买了野餐垫子,还有一些方便食品和水果。酒水什么的家附近就能买,去之前买也来得及。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团长有没有时间了,如果来回就得一天时间的话,起码得有两天闲假才可以出发。不然的话去了也玩儿不了几个小时就得回来。 刘镇东这头一听媳妇儿想出去玩儿,并且两三天时间就行,便马上开始着手准备。这个季节没什么特别事的话他本就有一天周休,只要和马副团长还有方参谋他们打个招呼,窜休一两天就行了,也不算什么大事。顶多回来的时候给他们带点山货(?) 单飞得知周一到周三就可以,乐得差点没睡着觉,也没去管刘镇东两天不能回家。不过等刘镇东回来的时候他就傻眼了,因为后面又跟来好几个。 “我说你们到底是来当兵的还是来玩儿的?”单飞指着赵山他们一行人道。正常来讲这些当兵的不是没假就不能出去么?怎么也跟来了?当然他倒不介意热闹,只是这样很不科学啊。 “当然是来当兵顺便玩儿一玩儿了,嫂子你居然不想带我们去,太不仗义了!”梁票表示十分不满。 “就你点儿高,回来没两天就又出去玩儿。”单飞摆摆手示意他们赶快上车。 这时候单飞还不知道,这一次出去玩儿过之后,厉于民和凌丛云就要离开部队了。一个要应家里的传召去地方走仕途,一个要去帮母亲打理家里的生意。于是两辆车变成了五辆车,八个人变成了十四个人加两只狗。本来单飞打算让火腿肠和甜甜圈它们在301呆几天,可是既然凌丛云他们来了,那就让他们一车加一只狗,反正他们是两人一辆车,地方足够宽。 因为刘镇东知道康大娘的老家所属的那个县城具体在哪个位置,所以头车就是刘镇东开的。单飞抱着孩子坐在副驾驶位上,二叔和刘珍北坐在后座。至于康大娘两口子则坐到了贺云峰的车上。 本来贺云峰是不太想出这个门的,毕竟叶晨离怀的日子短,还不太适合出远门。不过叶晨离软磨硬泡的再加上有了纪爷爷给的保胎药,贺总就只好应下了。反正近两年村镇也修了水泥路,道也还算好走。 出了市区之后上了高速,车又都是好车,驾车的人技术也一流,于是也就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到了康大娘所说的县城。之后刘镇东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头车就变成了贺总来开。 出了县城之后进村的道路明显变得有些窄,原来可以并行的车这会儿只能像糖葫芦一样成串儿前进,不过道两旁全是金灿灿的稻子,风一吹稻穗摇曳,边走边看倒也让人心情舒畅。 康大娘说她也有两三年没回来过了,道两旁的树都比以前长高不少。叶晨离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对村里的环境也有一定了解,便跟康大爷和康大娘时不时地聊聊他小时候的事。 康大爷说他们的老家就挨着大山,这个季节进山有许多好东西可以采,以前他们还曾想过往外弄山货卖,可惜那会儿这里的交通太过不便,所以才做了小吃生意。 叶晨离就琢磨着,要不回头跟单飞说说,弄个山货店? 贺云峰一看媳妇儿那俩大眼睛叽哩咕噜转就知道他在转什么心思,遂有些哭笑不得。孩子还没落地呢,居然还想搞山货! 单飞听着拖拉机突突而过的声音,突然道:“对了,就带了两个大帐篷,晚上睡觉可怎么办啊?”当时没想到赵山他们能来,所以没有额外准备。吃的倒是好解决了,在村子里可以买,可住的咋办?难道让他们学小龙女挂根绳子?他们可是打算住在山里的。 “瞎操心,人都来了能不多做准备么,保准你一会儿吓一跳。”刘镇东见贺云峰的车子停了下来,他也跟着踩了刹车。不知道是不是到地方了。 单飞探头喊:“到了么?” “还没有。”叶晨离喊。 康大爷和康大娘并没有下车,康大爷他们出去打拼时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这会儿来了也只能是去康大娘的妹妹家看看。他们见妹妹家里似乎没人,许是到地里去了,便让贺云峰继续前行,想着先把这一伙小伙子送到地方再说。 小跳有点饿了,但因为接下来的路稍有些颠簸,所以单飞没给他弄吃的,怕弄不好呛到不说反倒让孩子伤了胃。 在这里已经可以看见康大娘所说的彩裙山,离得应该很近。彩裙山之所以叫彩裙山,是因为山的整体看上去就像女生穿的荷叶裙一样。康大娘说这山一到秋天就被各种植物妆点成五颜六色的,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名。 这个时候正是看山景采山货的好时候,不过因为地里还有活,所以上山采山货的人倒也不算很多。康大娘说想要多采蘑菇最好往深处去一些,因为那里去的人少,蘑菇自然也就多,而且最好是能够选在雨后第二天,是采蘑菇最好的时候了。 刘镇东带了一伙人把车开到半山处之后就没再见到村里的人。一伙人把车停下来,陆陆续续的就开始该忙什么忙什么。刘镇东告诉康大娘他们就定下住在这里之后,厉于民开车把康大爷和康大娘送到了村子里然后才又回来,来的时候还弄了一堆新鲜的带土青菜。 单飞总算知道刘镇东说的吓一跳是什么意思了,这伙人居然连锅和煤气罐都带来了,还有军用帐篷……八人宿的那种! “我就奇怪明明四辆车就够了为什么开出五辆来呢,怪不得啊……”一辆大型越野里装的基本就是这些用具。 “咱们可是来玩儿的,现在是秋天,早晚这么凉不多带点东西你和孩子能受得住么?尽异想天开。”刘镇东抱过刚吃饱的小跳四处溜哒溜哒。 单飞和叶晨离都没见过军用帐篷怎么搭建,便跟着去赵山他们那儿凑热闹。这会儿也快到中午了,忙活完这些应该可以弄饭吃。 “要不我先给你下点面条?”单飞听见叶晨离的五脏庙传来抗议声,提议道。他太理解那种刚吃完还饿的感觉了,带小跳的时候就出现过许多次。 “行么?要不问他们吃不吃,咱们干脆多煮点。”叶晨离咂咂嘴,没好意思只顾自己。 结果是中午大伙吃了顿热汤面,然后下午趁着天气还好,都成帮结伙的进山里活动去了。这一伙人多数都在山里混得很开,根本就不用担心进山之后找不到路的问题。大概最苦逼的就是叶晨离,肚里揣个小的走不了太远的路,只能在边儿上转悠转悠。 单飞最有良心,也只是答应多给他采点蘑菇出来吃,然后就跑掉了。叶晨离恶狠狠地瞪了贺云峰一眼,然后到帐篷里睡午觉。还好二叔和小跳也在这儿,人一多倒也不显寂寞。 “二叔,您想什么呢?”趁着媳妇儿和干儿子睡觉,贺云峰随口问道。总觉得进了山之后二叔变得特别沉默。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很熟悉。”二叔说完望着远处,不时地皱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可能您以前去过类似的地方吧。”贺云峰笑着说完也随二叔的目光看过去,入目是一片宁静安详。 晚些的时候刘镇东他们陆陆续续赶回来,收获都不少,看得叶晨离是一阵羡慕嫉妒恨。亏得他那么积极地要来这里,来了居然还不能进山! “陈啸你居然能逮到山鸡!”单飞头一次见这玩意儿,都不舍得宰了。 “要不拿回家里养着吧,下蛋给小跳吃。”二叔道。 “咦?这是母鸡吗?”刘珍北一直以为是只公鸡。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厉害得让人分不清雌雄呢?”梁票笑道。 “臭梁票,别以为你背了我一段路就可以乱说!”刘珍北囧得要命。进山里之后脚不小心扎坏了,粮票背了她好长的距离。 单飞看着这俩人闹,坏笑道:“北儿,晚上跟谁睡啊?”这一群老爷们儿,就北儿一个姑娘。来的时候没多想,这会儿就看出来不好办啦。 “呃……”刘珍北傻眼,小心地看着刘镇东,“这,要不我跟嫂子挤一个帐篷?” 刘镇东拍拍她,“你自己看着办。” 后来刘珍北才发现,在这里,睡觉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上厕所。谁来告诉她,这大晚上周围黑漆漆的,她一姑娘家要让谁陪她上厕所啊! 第54章:小麦子 挺好个风声入了夜之后就变得瘆人起来,像盛满冤屈的灵魂在哭诉。刘珍北憋着尿在帐篷口不远处一瘸一拐地走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便小声地朝小帐篷喊:“大哥,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单飞和刘镇东始终没睡,本来以为刘珍北是睡不着想出去看星星,没想她是有三急,于是这会儿听见妹子在外头叫,自然马上应声道:“稍等。” 刘镇东出来之后也没多问,扶着刘珍北走远了些,给她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让她解决问题,然后才走远了几步。 刘珍北有些囧,但好在这是亲大哥,囧了些却也不是不能接受了。不过她大概以后再也不会……恩恩,在没结婚前跟着来这种地方了! 刘镇东点了支烟,吸了没两口他妹子就解决完了问题,见妹子费些力走了几步,他就把她送回了帐篷里。 分帐的时候是赵山他们六个加二叔一帐,贺云峰两口子一帐,刘镇东一家三口加个刘珍北一帐。这会儿刘镇东的烟没抽完,刘珍北便自觉地先进了帐篷。就算是亲大哥也是会尴尬的是吧! 刘镇东在外头站了没多久单飞就出来了。小跳睡得很好,有姑姑在旁边也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他觉得他家首长这会儿却不太对头,难得这大晚上的不陪在孩子身边起腻,这种情况太少见了。 “是有什么让你很困扰的问题么?”过了小半晌单飞问。 刘镇东一脸痞子样地勾起单飞的下巴,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吐出口烟雾道:“恩,这么好的环境不打几回野战可惜了,是吧美人?” “没个正经。”单飞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刘镇东肋间,“又是不能说的?” “也不是。”刘镇东牵着单飞的手漫步在林间,略有些怅然道:“凌子和渔民都要走了,可能路海也留不了多久。” “……” “看,你也开始郁闷了吧?” “……应该不光是这样吧?”虽然战友分别确实是让人难免感伤,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刘镇东在军队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应该经历过许多次才是,不应该会只为了这个就显现出这种……非常压抑的情绪,毕竟只是离开军队,又不是离开地球了,想见面还是很方便的。 “你猜呢?” “猜……是因为凌子喜欢梁票?”单飞不是很确定道。 刘镇东停下脚步,认真地看了会儿单飞,突然笑出声来,“这世上大概真的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孩子他娘。” “……”单飞翻个白眼,没好气地瞪着他,“是啊他爹。” 刘镇东一把把人拉进怀里,轻抚其后背道:“别装了媳妇儿,我知道你没真生气,我就是觉得凌子这小子运气不好。你也清楚他的性子,难得他能喜欢上谁却注定无果。以前没有你的时候纵然有亲人和兄弟朋友,但我仍然觉得很寂寞,那种……只会在特定的时候出现的短暂的空虚感,似乎只有爱人能抚平。可凌子注定得不到梁票。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其实以前就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了,毕竟一个人的眼神……你懂的。再就是小跳百天那次,本来以为凌子有可能是喜欢北儿,但后来怎么想都觉得不是那样。” 刘镇东闻言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揽着单飞的肩继续向前走。这种事情只能凭天赐缘,强求不来的。只是有时候想想,总难免觉得为兄弟遗憾。 又走了一会儿,单飞便觉得天有些过于凉了,刘镇东见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单飞披上,带他往回走。 骤然变暖的感觉让单飞笑了笑,忍不住一抽疯跳到了刘镇东的背上,皮皮道:“你背我,你也出点力气就都不冷了。” 刘镇东借机掐了把单飞的屁股肉,这才笑道:“你要是同意让我出点大力气,我们就可以更不冷了。” 单飞一巴掌拍在刘镇东的肩上,“美不死你的!” 俩人又笑闹了一会儿,眼看就到帐篷了,却见凌丛云一个人靠在离着帐篷不远的大树上,静静地吸着烟。本来凌丛云是听见外头有刘镇东的声音,这才出来想找个人活动下筋骨的,却没想刚出来就见单飞也出来了,这他才隐在暗处没打扰他们。 “我先进去看跳跳,你们聊。”单飞把衣服给刘镇东披上,这才转回帐篷里。 刘镇东本来想揉揉单飞的头感激他的体贴,但想到凌丛云所爱不得,便硬是忍住了。 凌丛云也不说话,择个方向就沉默地向前走着。刘镇东隐约能猜到他的意图,却不能十分肯定,于是只好跟上去看这小子到底想干嘛。 “头儿,全力三分钟行么?”凌丛云捻熄了烟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刘镇东道。他们已经走出一定距离了,就算有什么异动帐子里也很难听见。 刘镇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却将衣袖子挽上去两扣。 凌丛云后退几步之后见他收拾停当,下一秒便快速助跑,一个腾空侧踢袭向了刘镇东的后颈。 刘镇东用左臂格挡,反身一个回旋踢准确地奔凌丛云的后背袭去。以前他们训练的时候只有杀招,没有点到为止一说,但现在情况却不同,只要尽全力分出胜负便可,没有任何硬性规定。 刘镇东第一次发现凌丛云的技术已经如此之高,几乎不比他差多少,完全不像之前任何一次比式时那样,和他差距明显。又或许,这是这小子拼尽全力只为争取一个机会? 但不管怎么样,刘镇东出于尊重都没有放水,所以最终结果还是凌丛云输了。刘镇东只手背上擦破点皮,凌丛云右肋和左肩背部位受了伤,没动骨却也足够疼一段时间的那种。 “想好了么?”刘镇东点了两支烟分了凌丛云一根,就地坐下来问道。 “没什么好想的,输就是输。”凌丛云接过烟沉默地抽着望向无边的黑暗,仿佛看到了自己没有半点希望的爱情。他只是不甘心,所以才想着如果能赢刘镇东一次,他就放任自己去追求粮票,可惜天意不让他赢得这个机会。 刘镇东拍了拍他的肩并没有多说,抽完了手里的烟便回去了。 小帐篷里,单飞和刘珍北都还没睡,叽哩呱啦的不知在那里聊什么聊得那么欢。见刘镇东进来俩人连忙闭上了嘴,弄得刘镇东一阵诧异。 “只是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而已,你还怕让我知道啊?”单飞胡扯道。 刘镇东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但既然媳儿和妹子都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回傻好了,要时刻当个好爱人不是?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精神气十足,包括一大早就用宏亮的嗓门儿表示自己已经饿了的跳跳小盆友。没人知道夜里发生过什么事,如果不是路海玩笑似的拍了一下凌丛云的肩膀,大概真的一切都会按部就班地发展下去。 “凌子,怎么了?”梁票和赵山见凌丛云皱眉不由异口同声地问道。 凌丛云将路海的手拍了下去,头也不抬道:“没什么。” 赵山看了梁票一眼,梁票则直接动手把凌丛云的衣服扯开大半个角,就见上头一片青紫。 “这还叫没什么?你小子脑子进水了吧?”赵山去找急救箱,从里头拿点药出来给凌丛云喷上道:“衣服一会儿再穿,免得沾上药。” 凌丛云上身本来穿的是件军绿色背心,外头罩个迷彩服。不过昨天打完之后他就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这会儿上头是件黑色长袖真丝衬衫。 “啧,一大早穿这么性感,老子还以为你看上这山里的哪个采蘑菇的小姑娘了呢,原来是挡伤。说说,怎么弄的?别不是大晚上睡不着又去找头儿切搓了吧?”梁票大大咧咧地勾着凌丛云的脖子,半吊在他身上笑得蔫儿坏蔫儿坏的。 凌丛云用与以往不同的略有些重的力道将梁票甩下去,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便默然离开。单飞见状把粮票叫过去帮他干活,免得这小子一个弄不好再往凌丛云伤口上洒盐。 刘镇东把小跳交给刘珍北,顺带把奶瓶子也给她,“北儿你喂跳跳,我带你嫂子去散散步。”说罢又朝右侧喊:“梁票,你去咱们昨天找到的那处小溪打水,把车都给我刷干净,不许偷懒!” 梁票张大嘴巴看看泥地里打过滚一般的车,又看看远处的溪水,忍不住回想,他昨天是不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了?比如打扰人家OOXX…… 不过不对呀,昨晚他的北儿明明是和头儿他们一帐,那对夫夫不可能酱酱酿酿的…… “渔民,我昨天梦游了么?”别不是梦游的时候正好看见夫夫现场版野战? “睡得跟死猪似的,梦游个屁!”厉于民给了粮票一脚,“干你的活去吧!没见都忙着呢?” 粮票一脑袋问号地拿着桶打水去了,刘镇东和单飞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二愣二愣地忙活起来,这才又继续脚下的路。 刘镇东昨天发现了好多沙参,不过当时没带工具,而那东西埋得又特别深,这才决定等第二天再说。这会儿他带了军用铲和袋子,带着单飞一起找昨天他路过的地方。 贺云峰带着叶晨离跟在刘镇东和单飞后面,小心地护着爱人不被周围的枝条刮伤。叶晨离这还是第一次进山,乐得直甩贺云峰的手,恨不能一时跑到别处去看看。 “姓刘的,凌子的伤是你弄的吧?”贺云峰为了拉住叶晨离的注意力,借口问道。 “是又怎么样?”刘镇东扔给贺云峰一个铲子道:“赶紧挖,少在那儿装大爷。” “云峰,给我挖呗,我也想挖。”叶晨离可怜巴巴看着贺云峰。 贺云峰沿着沙参的苗一直挖到近根处,眼看就要挖到了,这才把铲子递给叶晨离,“挖吧,别累着。” 叶晨离:“……” “适当活动一下没什么吧,纪爷爷不是说过别运动量过大就行么?贺总你也忒小心了。”单飞忍不住调侃道。 “谁媳妇儿谁心疼。”贺云峰说完又道:“小离于我就跟单飞你对姓刘的一样,可不是梁票眼里的凌子。” 刘镇东闻言差点把一把土扬进眼睛里,“姓贺的你属鬼的吧你?”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贺云峰把沙参拿出来放进袋子里,将叶晨离扶起来站好才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上天必然会安排一个更适合的。凌子自有属于他的幸福,你们用不着没事闲操心。” 叶晨离用看黄大仙的眼光看着贺云峰,狗腿道:“贺总,不如您给看看我倒卖山货有没有钱途?” 贺云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铲子,铿锵有力地批语二字:“必赔!” 把叶晨离气得…… 等刘镇东和单飞把沙参挖个差不多回来的时候,梁票还在擦车。大家知道凌丛云身上有伤,所以他的一切事情全都被人接手了。这会儿梁票恶狠狠地瞪着他,各种羡慕嫉妒恨!他就不明白了,这车擦得再干净下山照样得脏,干嘛非要这会儿擦? 梁票以为他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更无语的还在后头。这一天里他的屁股几乎就没挨过椅子,除了吃饭时间,他一直就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 “傻小子,这不是想让北儿同情你去心疼你么?这都不懂。”刘镇东一本正经安抚道。 梁票顿时打了鸡血一样活力四射了。单飞看着他那得瑟的背影,不由有些怜悯地叹了一声道:“果然是个傻小子。” 因为前一晚没有下雨,所以蘑菇出得不是很好,好在在山上住到第二晚的时候后半夜下起了小雨,算是老天给力了一回。 鉴于雨后路滑,贺云峰和叶晨离并没有进山,二叔也继续留守外面看小跳顺便照顾脚不方便的刘珍北,余下的其他人则分成四组,三三两两地去找蘑菇去了。本来之前是刘珍北和梁票还有路海一组,这会儿刘珍北不能进山,路海又去和赵山搭成组,梁票就顺手把凌丛云给拉上了。 刘镇东本想找个理由给他俩拆开,可看着凌丛云不甚在意的样子便没有吱声。 梁票是想着仔细问问凌丛云的伤到底怎么回事,毕竟这没事儿抽疯去找练委实不太对劲,以前凌子也找他们头儿PK,不过那跟这不一样,这次总觉得有什么事一样,弄得他心里怪怪的。 “凌子,P3拿下来给我听听。”梁票用扒拉树叶的小棍子捅了捅凌丛云的胳膊道。这P3真是老东西了,以前他还总笑凌子恋旧,不过这会儿没意思,在山里听听也挺好的,而且他也很好奇凌子听的到底是什么歌,那么木的一个人…… 凌丛云稍犹豫了一下便默不作声地把P3拿下来给梁票,却没有说什么。 梁票接过来听了一下,发现耳机里半天没有声音,忍不住问道:“没电了?” “有。” 梁票一看是没打开开关,也没多想,按下开关的按扭听着里面的动静。里头居然是一首他曾经很喜欢的歌,他拍了凌丛云一下,笑道:“凌子,你居然还听老歌啊,看不出来,不过这首我也很喜欢。” 凌丛云皱了下眉,忍住把P3抢回来的冲动继续前进。他的P3里一共就一首歌。他认识梁票的第二年军队内部举办的中秋节晚会上,梁票献上的一首伍佰的歌。那时候节日里没那么多规矩,尤记得粮票倒戴着军帽,垂眸唱:“今夜的寒风将我心撕碎 仓皇的脚步我不醉不归 朦胧的细雨有朦胧的美 酒再来一杯 爱上你从来就不曾后悔 离开你是否是宿命的罪 刺鼻的酒味我浑身欲裂 嘶哑着我的眼泪 我怎么哭得如此狼狈 是否我对你还有些依恋 已到了尽头 无法再回头 我不是全都想过 我怎么哭得如此狼狈 是否我还期待你的出现 无法再相信 相信我自己 肤浅而荒唐的我 痛哭的人…… 痛哭的人……” 当时他就喜欢的不行。不光是歌,连带人都喜欢上了,这一喜欢就几年。可惜这歌现在听着怎么都像他自己的写照。 “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一首啊?”粮票抱怨一声,把耳机拿下来还给凌丛云。 凌丛云接过来收进衣兜里,仍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表情。 因为说好了不管采到多少都要在中午的时候集合,所以刚到十二点的时候所有人都回到了“营地”。 “先挤挤放着,下山了把啤酒瓶全留在村里的小卖店里吧?这样也能空出不少地方来。”单飞道。 蘑菇这东西不晒干便存不了多久,刘镇东干脆着人把东西收拾收拾,当天就往山下赶。康大娘那头也已经电话联系好了,下山接上他们,再把康大娘找好的辣椒买下来就行。 单飞拉了半车的红辣椒,没吃到嘴已经辣翻了心。这一行总得来讲还算开心,只是开心里还透着那么一股子难言的遗憾。 特别是二叔,离开的时候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去分车时刘镇东以凌丛云身上有伤为由,把凌丛云带上了他的车。刘珍北则被赶到贺云峰的车上和二叔做伴。当然二叔是被单飞悄声支开的。 凌丛云坐在副驾驶位上,车都开到县城了才说了一句:“嫂子,谢谢。” “谢什么谢,你自己怎么舒坦怎么来。”单飞说罢对小跳道:“跳跳,去让凌子干爹抱抱,飞飞给你冲牛奶怎么样?” 小跳一点儿也不认生,再说本来就时不时地见面,已经挺熟悉了。这会儿他张开小胖手就让凌丛云抱,凌丛云动作就有点僵硬,即使这不是第一次抱小跳,他还是有点怕掌握不好那力道。小东西跟同龄的比是大很多,但在他们怀里还是胖胖小小的一只小天使。 “凌姨那边打招呼了?”刘镇东问。 “恩,这月底她回国,我也正好回家。” “……”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刘镇东忍不住把音乐给打开来听了听。里头的CD是单飞给小跳专门弄的胎教音乐,多数都是欢快要么平缓的,倒也真的能在某种程度上舒缓人的情绪。 小跳喝完奶听了没多久就睡着了,车里除了音乐声便再也没有了其它声音。 一路开回群江,单飞安顿好小跳便跟康大娘他们忙活弄来的山货和辣椒。刘镇东则把大活忙完带着一群人回了部队。离开三天,不尽快回去看看他也不放心。虽说每天都有人打电话报备,但总归比不上亲自看一眼。 当时人多一起忙活的时候单飞倒没怎么觉得,这会儿家里只剩下几个人,方发现带来的山货真的不少。把蘑菇全部开水烫过晾干就已经用去了好些天,等把辣椒都弄完再晒些其它的菜的时候,小跳连薄毛衣都套上了。 天说冷就一下子冷了下来,一晃一年又快到头。 厉于民比凌丛云早了一周离开的部队,不过他离开也是在本省,倒也不算很远,开车两三小时见个面还很方便。而凌丛云离开的那天则是刘镇东和单飞亲自送的,本来赵山和粮票他们也想送,但是碍于刘镇东的命令便没有去成,他们知道,不管送到哪儿终要一别。 单飞是第一次见凌丛云西装革履的样子,这家伙站在气质高贵的凌母旁边活脱脱就成了世家公子,差点闪瞎他的狗眼。 “镇东啊,这些年亏得你照顾云儿了,有空记得来阿姨家玩儿。”凌母和蔼地说完上了那辆迈巴赫。 凌丛云有心想敬个军礼,却碍于没穿军装,所以最后抬起的手终是攥成拳头落了下去。单飞见状马上去拎他衣袖子道:“不能敬礼也可以碰个拳头么!”说着就握拳去碰了一下。 刘镇东也学着他的样子在凌丛云的拳头上碰过之后才道:“常联系,好兄弟。” 凌丛云转身就钻进了车里,不过他再快还是让刘镇东和单飞见到了他骤然变红的眼眶。 车缓缓开走了,单飞用胳膊肘儿顶顶刘镇东,眨眨眼把泪意吞回去道:“他爹,这时候哭不丢人,我不会笑你的,小麦子也不会。” 刘镇东捏了捏单飞的脸颊,突然楞了楞,既而狂喜道:“真假的?” “恩哼,必需真的!”去纪老爷子那儿给送蘑菇的时候顺便让他给诊了一下,发现已经两个半月了。之前没看出来是因为孩子还太小,这会儿两个半月了当然很容易就被诊了出来。 “赶紧的,回家休息,以后什么都不许干了。”刘镇东恨不得把人含嘴里护着。 “是你说送完凌子就让我去找小年的,他要结婚了我不能不去帮忙!”好久不联系已经很说不过去了,那是因为有小跳没办法,现在小跳大了有人看着,小麦子又还小,他当然得去做一个朋友该做的。认识刘镇东之前他跟大年小年关系是最铁的了。难得朋友兼徒弟开口找他帮个忙,他怎么能不去? “去也得等我忙完了带你去,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我这次又不会跑了,你有个么不放心的?”单飞无语瞪。 “反正就是不行,你要是不听话我就……” “就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把新娘藏起来不让人结婚啊?” “那倒不会,我顶多找个孕妇去装小三一哭二闹三上吊。” “……” 第55章:戒指 小年的婚礼是在十月末,家里已经把婚房和装修弄完了,现在只差没找车队,还有酒席没订。一年里结婚的好日子一共就那么几个,所以好日子里的酒席都是十分紧俏的,夸张点说恨不能提前一年半载的就得预约上,不然结婚当天连个像样的请亲人吃饭的地儿都没有。小年这几天就忙着订酒席,可一转眼都问了十几家酒店了结果全部都已经预定出去,根本就找不着地方。结婚日子眼看越来越近,直把一对新人愁得嘴上都要起泡。车队没有你可以租车拼成个车队,可没酒席总不能把饭店拼一块儿吧? 最后还是大年想起让小年找单飞帮忙,毕竟单飞后面儿还有个团长呢,人家总会有点这样那样的关系是吧?再说单飞离开丰月科技后也没和他们断了联系,虽然次数不很多,但逢年过节的也会发个短信通个电话,找他帮个忙还是行得通的。 “小年,真能行吗?咱们可没有多少时间了,要实在不行的话就把日子往后延延。”坐在小年对面的小姑娘略有些不确定道。他们约了单飞,但是这马上到时间了单飞还没来。 “放心吧,他答应说来就一定会来的。”小年看了眼手表,十分笃定地道。他跟单飞认识也不一两天了,单飞的性子多少还是摸得准的,那人十分守信,答应的事只要无意外一定能做到。 这会儿单飞坐在副驾驶位上直瞪刘镇东,“是你说的不会迟到的!”他一辈子就没迟到过!可是这次倒好,这破首长非得说这样那样完再出门也来得及,害得他…… “我答应你的什么时候没做到过了?你怎么不信呢?”刘镇东一点也没显出着急的样子,仍旧不紧不慢地开着车。 单飞恨不能把刘镇东赶后座去换他自己来开车,可是用脚趾头想想这人也不能让。 “不对呀,这条路开到头不是消防指挥中心么?”单飞左右看看,见明明该右转弯的大虎仍在朝前跑,遂马上提醒道。 “恩,但是朝这儿走不是近么。”刘镇东说完继续朝前开,开了约五分钟就看到消防指挥中心的大门口。 这里单飞还从没来过,所以不知道整个指挥中心的四面都是有出口的,方便消防车辆出行。不过这儿也有规定,外来车辆不得入内。 刘镇东的车到了指挥中心居然连登记都没登,对方见了车牌号直接给让行了。于是本来至少要多走二十分钟的路五分钟就搞定下来。从消防中心南门进,北门出,出去再直行二百米,向右一转弯就到了和小年约好的地方。 看着一脸得意状的刘镇东,单飞啪地把车门关上,然后直奔餐厅。 小年没想到单飞不是一个人来的,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刘镇东,所以倒也没那么拘谨,但是准新娘就不同了,她认识单飞,可她不认识这个……起码得有一米八五高的……刘姓军人啊! “我问是不是我认识的人,小年还跟我卖关子,原来是你啊荣欣。”单飞笑着跟准新娘打招呼。这姑娘他认识,就在离丰月科技不远的地方工作。以前他还在丰月工作的时候他们也见过不少回,就是不知道小年怎么和这位勾搭上的。 “单飞哥你好,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荣欣打完招呼疑惑地看了眼刘镇东。这个人她不认识,来的时候小年也没跟她说会多一个人。 刘镇东陪单飞坐下来也没做自我介绍。单飞见姑娘挺好奇,也只告诉她刘镇东是自己的朋友,顺路一起过来的而已。 小年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并没有跟荣欣说。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同性之间的感情,他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好了。 “你们打算订多少席?”先弄清楚再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洒店。虽然刘镇东在这儿关系是硬,但也都是军政的多,没听他说认识哪个开酒店饭店的。 “三十桌就可以了,价格么最好在五万左右。”这句话荣欣最近说的最多,多得她几乎听到三十就想说五万,“远近不要紧,只要还是在咱们市里就行了。”哪怕是在外环都无所谓了,再找不到她这婚都结不成了,她妈天天催。 单飞心里没谱,也不敢冒然答应,只好去看刘镇东。刘镇东想了想道:“最迟晚上给你们消息吧,现在还不好说。你们选这日子是下半年最好的日子,结婚的人多。” 小年谢过之后顺便把请贴递了过去,上头请的人不光有单飞还有刘镇东,顿时让刘镇东心里十分舒坦。 单飞倒是很好奇刘镇东怎么会知道这日子是今年下半年最好的日子,不过想着有可能是听人家讲的,便没有多问。 下午的时候刘镇东抽空联系了一下赵山,赵山当下就给他们指了条阳光道,就是本市一家数一数二的大酒店。本来单飞以为刘镇东会给厉于民打电话,毕竟厉于民他爹是省委书记,别说一家酒店了,就是十家也能给人订来,却没想他居然联系赵山。 “赵山他家好像就是开饭店的,具体我也没问过,只是以前听路海说过一嘴。我寻思先问问,不行再找渔民。”刘镇东解释道,“你让小年明天下午抽空带他媳妇儿去看看,就说是刘镇东的朋友。” 单飞于是给小年打了电话,告诉他去四海大酒店找个叫赵海的人,就说是刘镇东介绍来的。 四海大酒店小年当然知道,不过那里消费太高,所以他压根儿就没去问。他的预算是每桌约一千五,而四海的酒席,两千好像只是起步价。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高低都得能订就订了,再不订媳妇儿都要娶不着了。 “有这么夸张么?”单飞忍不住笑问。 “真的真的,你是不知道我仗母娘多难说话。”小年苦笑道:“也是我倒霉,我媳妇儿有个表妹正好和我们同一天结婚,人家家里订的酒席好,听说还嫁了个公务员,弄得我丈母娘老是拿这事数落我,真是一个头俩大。再订不着地方这婚我都不想结了,本来挺高兴个事儿弄得累个半死不说还伤了和气。” “不管怎么样你去问问吧,估计应该能给优惠一些。”单飞说完又和小年聊了会儿有的没的就把电话给挂了,突然有点庆幸自己不用娶媳妇儿。 后来小年来了电话,说是那位叫赵海的经理不但给他打了五折,还每桌送酒水和饮料,可把一家人都乐坏了。 “估计就是收个本钱吧,赵海……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赵山他舅舅。”刘镇东说完继续陪小跳搭积木。小跳上面穿个长袖T恤,下面就戴个尿不湿坐在爬爬垫上,这个摸摸那个咬咬,对什么都很是好奇。等爸爸用积木把楼搭得高高的,他再给推倒,然后听着哗啦哗啦声直乐,乐完拍拍手示意老爹继续搭。 单飞每一两天就要把小跳玩过的东西都擦一遍,因为小跳正是靠摸和咬来认知这个世界的时候,必需要为他提供一个足够洁净的环境。 “镇东,你说要不要给小跳补补钙什么的?他长得这么快,我听说长得越快越缺营养。”这孩子一抱出去说他是一岁都有人信,光信不说人还得说一句:一岁长这么大啊?! …… “也别盲目补,你喂得这么好,咱儿子长得其实挺结实的。或者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带程姨那儿去做个检查,看看缺什么,然后再补。”刘镇东笑道:“不过我小时候也长得很大,也没补什么啊。” 单飞一寻思也是,吃得好的话正常来讲应该不缺什么营养,食补还是最靠谱的,况且小跳嘴壮不跳食,蔬菜和肉还有水果哪个他都爱吃,牛肉胡萝卜泥一顿能吃去一小饭碗,一天得两个大苹果打成泥喂,如果再缺营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而且纪老爷子也说了,孩子缺不缺营养看三个地方,一是头发,二是面色,三是指甲。小跳的头发又黑又亮,亮得冷不丁一反光看着就像白头发,实际就是纯黑。而且那个头发丝硬得跟他爹有一拼。至于面色,不要太红润了好嘛!像大苹果!指甲也长得好,总之用二叔公的话说就是,我家小跳没一个地方不好! “跳跳,看爸爸摆什么了?”刘镇东用三块积木摆成一条线。 小跳看完之后也学着爸爸摆积木,虽然不很直,但是也很像一条线,于是受到了爸爸的夸奖。 因为单飞和刘镇东都主张让孩子快乐成长,便并不强迫他去如何如何,单飞也没特别去注意要怎么样教孩子才能让孩子学得更多,所以这会儿他们也不知道,小跳这种行为完全是其他同龄孩子几乎还做不到的。更别说小跳还认识了一些常吃的水果,只要单飞一说这水果的名字,小跳就会满屋子找,不过这点只有小跳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转眼小年结婚的日子就到了,单飞抱着儿子坐在后车座上,刘镇东开车把他送到了四海大酒店的门口。本来单飞想自己带孩子出来参加婚礼,但是刘镇东却想带孩子去团里玩儿,于是便有了眼下的场面。 单飞把小跳放到儿童座椅上坐好,关上车门挥了挥手,小跳啪啪拍几下手算是跟他打了招呼。 因为单飞的帮助才订到了四海酒店,所以小年的丈母娘对单飞表达了万分的热情,甚至把他请到了离主席最近的近亲席位上。单飞倒是无所谓了,只是见大年也坐在了这里便本着跟熟人还能聊个天的想法就坐在了大年旁边。 “我还以为你得当伴郎呢。”单飞笑道。 “啧,我这么帅,当伴郎不是抢新郎官风头么?”大年话毕看了看门口处,“刘团没来?” “恩,团里有事。” “小年还说要好好谢谢他呢,这下谢不着了。”大年说着说着收了笑容,有些犹豫道:“另外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外了吧?快说快说。” 大年压低声音道:“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才说的哈,如果你知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其实也是过去好久的事了,我在悦达超市见刘团跟一女的抱个孩子。那孩子应该不到一岁的样子。” 小跳他是没有一岁,而且那“女”的好像就是我…… 单飞干笑两声,“他还有俩兄弟长得跟他很像呢,你可能看错了吧。”对不起镇西和镇南,我知道你们没乱七八糟的外债! “也可能吧,毕竟挺远的距离。”大年不甚确定似地道。 没一会儿菜就开始上桌了,这一桌原价三千九百九十九的席是不一样,三十六道菜样样做得精美可口,且份量很足,听周围人的谈论声就知道大家都对这里很满意。 等菜全部上桌完毕,小年就带着新娘子从门口进来了,司仪让大家安静下来。单飞本来被大年说得有些担心,但这会儿也被司仪拉去了注意力。 小年被司仪鼓动地单膝下跪求婚,单飞看着直觉得好笑,不过同时也不失遗憾。好笑是因为新郎新娘都到这节骨眼儿了不结也得结了,还跪哪门子跪?至于遗憾么……大概他和刘镇东一辈子也不能有这么光明正大的时候吧。 单飞正在那儿感慨,却不知刘镇东这会儿根本就没去什么团里,而是带着儿子逛街买东西呢。 营业员瞪着对面的一大一小,哭笑不得地拿出一排对戒道:“先生,您再看看这些呢?” “跳跳,这款怎么样?”刘镇东举起绒布盒子到儿子眼前。 小跳瞅瞅,一把抓到手里,紧接着便是一串儿长长的口水滴在上头。 营业员满脸黑线,嘴角抽了半天愣是忍住了暴走的冲动。那可是克拉钻啊嗷呜~~~~~~有没有搞错!!! “看来他很喜欢,那就这一对吧。” 营业员:“……好的。” “再看看对表。” “好的,您稍等!”营业员提起十二万分精神,边取表边在心里默默祈祷:“胖小伙儿,等阿姨拿来对表,你再给来口口水吧!” 第56章:这不是419 单飞在婚宴上一共也没逗留多久,毕竟现在的身体不适宜在嘈杂的环境中长时间呆下去,更别说他心里还装着事情。虽然一时半会儿的被司仪拉去注意力,但回想起大年的话还是觉得心有余忌。他自己倒还好说了,关键是刘镇东身份特殊,万一让有心人看到他抱着孩子跟自己逛街,总归是麻烦。看来以后该注意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下,免得后患无穷。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单飞没跟正在忙着给人敬酒、点喜烟的新人打招呼,而是让大年回头跟小年说一声便离开了席位。这会儿旁边除了大年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也不会多加劝阻。 因为来的时候和刘镇东说好了,回去时会打车回去,所以单飞出了门之后便开始拦出租车。现在肚子虽然还没开始大起来,但是很宝贝孩子的刘团长现在几乎不再让他开车了,说是会挤到他未出生的儿子或女儿(?)其实哪有那么夸张,不过他乐得接受这种关怀,便不会去反驳罢了。 是不是生活美满之后周围的一切都会变得可爱起来?坐在出租车上单飞突然想到这样的问题,只因他此刻路过的风景看起来十分宜人。但实际上归根结底和以前也没有太大变化,变的大概还是人的心态。 “师傅,麻烦您把车靠边停一下,到这儿就可以了。”他想留段路自己走回去。临近小区之后的绿化做得很好,虽然这时节树上已经基本没有叶子了,都变得光秃秃的,但胜在他心情好。 “要发票么?”司机师傅趁单飞取钱的时候问道。 “不了,谢谢。”拿了也没处报去,没什么必要。 “还是拿着吧,这么远的路,再说您看我都打出来了。”司机师傅笑道。 单飞虽然觉着有点奇怪——毕竟很少有司机会主动劝乘客拿发票的——但他还是顺手拿了,反正拿与不拿确实没什么大关系。 到家的时候只见到二叔和康大爷夫妇,并没看到刘镇东和小跳。单飞抬头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虽然时间还不算晚,但入秋后早晚凉,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刘镇东不会带孩子在外面玩的。而且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怪怪的?刚一进门时二叔那是什么表情?如果他没看错那分明是慌张吧? “你先上楼去把衣服换了出来再说。”二叔说完啪地把自己屋门一关。 单飞狐疑地瞅瞅康大爷夫妇,二人都只是跟他笑,什么也没说,看来是不知情的。 单飞进屋后看到床上放了一套白色西装,看尺寸应该是他的,不过今天不年不节的,他也没想过二叔让他换衣服是不是换这套,于是只随意地换了套家里穿的略宽松的休闲服就下楼了。 二叔一见,忙过来拉住他的胳膊往楼上走,嘴里直叨咕:“西装不是放明面儿上了么,你换这做什么?” “没事穿什么西装?我不是说了我中午就参加小年的婚礼,这会儿我都在那儿回来了啊。二叔你慢点儿……”单飞边被拉着走边道。 “哦对,我的小麦子!”二叔赶忙放缓了脚步,“我要带你去个地方,所以你快点给我换上!一切反对理由过今天再说,今天我说了算。”二叔说罢把人往屋里一推,在外头直接将门带上。 单飞只好又脱了重换。不过想来想去都没整明白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要搞得这么正式。 “二叔,搞定了没?我和云峰可以出发了。”叶晨离在楼下喊道。 “马上马上。你们去车上等着吧!”二叔说完敲敲门,“小飞你到底好了没有?” “别催,就快了。”单飞无力地翻个白眼,把领带系上。这东西他好久没弄过了,一时间还真有点发懵。也不知道二叔究竟想干嘛,居然连这都准备了。 “床头柜上还有双鞋,你别忘换上!” “……”单飞打开鞋盖子,瞪着一双黑色运动鞋十分无语。穿白西装打领带之后配黑色运动鞋?这是谁出的馊主意?“二叔你确定是这双?” “确定确定!”这可是刘团长定的,说什么媳妇儿觉得舒服最重要,其它都得往后靠。害得他把挑了好久的皮鞋装进袋子里拎上,只能等单飞要下车时再给换。 单飞于是穿了套白西装,配了双黑色运动鞋下楼。看上面,甚好,如玉清润的面孔配上白色西装,怎一个优雅了得?再看下面,尼玛,这叫毁人审美观好么? “二叔,我是不是欠你钱没还啊?”单飞苦笑,“我宁愿穿拖鞋了。” “就这样就好,大小怎么样?大小合适就赶紧跟我上车!”穿拖鞋不是没想过,只是刘团长说了,这么凉的天穿拖鞋怎么行?再说了把西装换下来穿休闲装时那双黑的就正合适了。 单飞确定鞋码没问题之后上了贺云峰的车,二叔跟他一起坐在后车座上。康大爷夫妇没去,单飞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也没多问。 车一路开出去,单飞越发觉得有哪里不对了,这路今天他好像走过,只不过有点不同,但最后的目的地好像应该是四海大酒店? “小离,你和贺总要结婚?”单飞忍不住猜想到。因为贺云峰和叶晨离也穿西装了,绝对比他正式,人家起码穿的皮鞋啊! “哼哼,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叶晨离卖着关子瞄了单飞一眼,就是不说答案。 正好车从四海大酒店的门口开过去,单飞本来就不确定的想法更加不确定起来。 二叔适时地拿出鞋子道:“小飞,把这换上。” 单飞这下不免就有些紧张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场合需要这么重视?别说贺云峰和叶晨离,就是二叔穿得也挺规矩的。虽没有西装革履吧,但略休闲样式的商务外套平平整整,下面一条米色长裤裤线笔直,显得二叔整个人都呈现出一份精明相,如果再戴个金属框架的眼镜,这就是百分之百的奸商! “突然有种要被拉去卖掉的感觉。”单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过一堆之后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逗得叶晨离噗哧笑出声来。 车子缓缓停在黑色的雕花铁门前。和他们家住的那种不太一样,这儿是独立的私家产业,类似小跳出生时在凌丛云的别墅一样,都是那种超大的园林墅。车缓缓开了两三分钟之后才到达一栋白色的五层高建筑前。 刘镇东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这会儿见单飞到了,忙过来把车门打开。 单飞本着反正来都来了,不弄清究竟都对不起自己的想法,跟着二叔他们下了车,顺便小声问刘镇东:“你也穿西装?这是要干吗?” “你说呢?”刘镇东直接把人带进屋子里。 后来单飞才知道这儿不是谁家,而是一栋顶级的会员制酒店,是赵山他舅舅的产业。 屋子里来了不少人,都是平日里相处最多的一些亲朋好友。刘家的人全部都在,连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的刘部长都来了。团里的最亲近的几个也都在,只除了凌丛云。还有纪老爷子和纪不靠谱也在,整个大厅里那是相当的热闹!唯一单飞不熟悉的大概就只有打二叔一进门就一个劲盯着二叔看的……长得和赵山颇多相似的中年男人了。 “这是我舅。”赵山说完呵呵笑着把单飞拉走。 单飞还有点云里雾里的,也没顾上二叔。猛一看这就是个自助餐晚宴,不过桌上上的是中西餐合壁。 去跟大伯和大伯母还有纪老他们打了招呼,单飞就去找刘珍北打探情报去了,至于小跳,这会儿被大伯霸着,左右是要不来的。 刘珍北今天穿了一身水粉色晚礼服,趁着她窈窕的身段儿,啧,粮票的眼神儿都快粘这丫头身上了! “北儿,你和粮票订婚?” 刘珍北摆手,有点无语道:“哪儿啊嫂子,我和粮票不能像你跟大哥那么自由,以后要两家大人正式见过面才能订下来的。”混到他们这种身份结个婚都可能会跟政治问题挂勾了,哪里能那么随意作主。虽然刘家和梁家没说像别家那样强制小辈吧,但是还是有许多问题要注意的。 “总之能在一起就行,我看你最近又开始胖了,这是心里想通了的证明?” “哈哈哈,差不多。我爹说就冲这我就该嫁粮票!”刘珍北笑得不行。想当初粮票总逗她说她胖,现在见她瘦了又舍不得了,一个劲让她吃。不过她只比平时多吃了一些而已,是稍微又胖了一点点。 “好了各位,吉时已到,请先入席吧。”东拉西扯地聊了会儿,把二叔调侃得满脸黑线的赵舅舅总算知道自己该尽的责任了。今晚他来一是凑热闹,二是想看看外甥口中的顶尖中年美男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当司仪,给外甥的首长主持婚礼。 单飞想着既然要入座那就去把小跳抱回来,省得这小子闹得大爷爷大奶奶不能好好吃饭,谁知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二叔给拦住了,指着长方形大桌子的首端道:“小飞你去那儿。” 为什么?单飞还没来得及问,整个人就被刘镇东拉到了二叔所指的地方。 赵舅舅清清嗓子,对着麦克疯道:“欢迎各位来参加刘镇东与单飞、贺云峰与叶晨离四位先生的婚礼。在这里我代表……” 后面的单飞基本已经不用听了,因为白天他就在四海听过一次。他用寻问的眼神看刘镇东,刘镇东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就这样,今天不光成了小年的新婚日,也成了他们的新婚日。 比起普通的男女婚礼,这一场只有近亲和嫡系亲朋的婚礼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没有响亮的鞭炮声,也没有张贴囍字,更没有车队,只有个摄影师还是半路出家的业余货——刘珍北,但着实感人心扉。 在肯定地宣读了爱的誓言之后,刘镇东终于把对戒拿了出来,并笑道:“这可是儿子帮我们挑选的。” 相互为对方戴上了才发现真的刚刚好,单飞笑问:“怎么挑的?” “那么多对,就这对他把口水准确地滴在上面了。” “……”单飞听了忍住到嘴边的笑,转身面向赵舅舅。这位舅舅太不专心了,居然又溜号! “咳,接下来请新人向长辈敬茶。” 因为有小孩子在,所以大家很默契地没有吸烟,也就没有点喜烟的过程。单飞把茶敬给大伯和大伯母,刘镇东则敬了二叔。因为贺云峰和叶晨离两头都没家人,所以纪老和纪不靠谱就代了他们长辈一职受了杯茶喝,之后礼就算成了。 尽管两位新郎官都觉得接下来入洞房才是最合理的,但架不住人多要热闹。于是一伙人吃了饭跑出去放了会儿烟花,只有刘部长最先离开。他倒是想留下住一晚,但是架不住公事太多,而且警卫员就在不远处等着,时间久了总是不好的。 单飞和刘镇东送走了大伯和刘镇南也没忙着回屋,确定小跳跟大伯母好好的之后就在外头散了会儿步。这一转眼都认识一年多了,连儿子都有了,不得不感叹时间过得快。 “对了,好好的为什么让我穿新运动鞋?”单飞总算想起来要问一问。 “情侣的,明天我也穿,我们一起去找凌子玩儿去。我有五天假期。”虽然不方便出国,但是在国内还是可以好好玩儿一下的。 “你这一年会不会休太多了?”他当然是觉得越多越好,但就怕刘镇东在团里影响不好啊! “那是你不知道我以前干了多少活啊媳妇儿!”以前不认识单飞的时候他几乎全年不休息,所以别说现在这种一月休几天了,就是他一休休几个月也不能有人说什么。 “你心里有数就好,可是我们走了小跳怎么办?”虽然也不是非他不可,但是小跳晚上习惯跟他睡了,万一离了他再闹起来,吃不消的可就成了留在这儿陪孩子玩儿的大伯母了。 “我本来是想带上一起去的,可是大伯母说了,除非我用偷的,不然别想带他走。” “……” 最后小跳还是被留了下来,因为这小子记住了大奶奶会给他弄新鲜的玉米奶糊吃! 早上单飞起来想给小跳冲奶喝,谁曾想这胖小伙子已经坐在大奶奶怀里吃开了,弄得嘴边黄黄的都是,吃得那叫一个香喷喷,连飞飞来了都没看见! “小飞啊……”大伯母叫了一声,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大伯母,怎么了?”单飞坐到下位,看着大伯母的样子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 大伯母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二叔一早就离开了,我看他好像是从赵总房里出来的。” 单飞:=囗=!!! “本来我是下楼给小跳弄吃的东西,谁知正好看到。”当时她还以为是发生什么急事了呢,遂多问了两句。不过二叔也没说什么。后来想明白才发现,哪里不对呀,因为单飞他二叔离开没多久赵总就跟出来了,而且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二叔走路的姿势,恩恩,有点怪?!还有赵总嘴里喊的“小云”,哎呀不要太亲近了好么! 单飞看大伯母的表情就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虽然难免有点尴尬,但想到反正都是家人,便笑道:“这个……可能是呃……赵总比较热情?”摔!他到底是在说什么! 大伯母也闹了个不自在,单飞赶紧随便找个理由上楼去了,连小跳在那儿喊飞飞都没能留住他的脚步。 “镇东,那位赵总……和咱们是同类?”单飞敲敲浴室的门,问里头正在洗澡的刘镇东。他是知道他二叔不喜欢女人的,可是不知道赵山他舅可能也好这口啊。原来盯着他二叔看不光是因为他二叔长得好,还有可能是因为那人就喜欢他二叔? 刘镇东正冲着水呢,又隔着门,听得便不是很清楚,遂喊:“媳妇儿,进来说吧,我听不清。” 单飞转身走人。这时候谁进去谁傻子!当他不知道进去一半会儿就出不来呐?! 直到下午上飞机,单飞也没见到二叔的面。不过打电话的时候二叔还是接起来了,听声音有些沙哑,而且好像还隐约的郁闷中…… “这个赵总到底靠不靠谱啊……”没有“二婶”的时候总想有个“二婶”,可这有可能马上就要有了,单飞却又开始担心起来了。 “赵家在赵总那一代就只有赵总和赵山他母亲两个孩子。不过赵家好像有规矩,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生的第一个男孩儿都要姓赵。不然正常来讲赵山应该姓何,他姓赵就是随母姓。这要搁一般家庭来讲,家里的产业都是要教给嫡子嫡孙的,可赵总他喜欢男人,也不想假结婚再生个孩子,所以这一代的继承人就是赵山。” “听起来人还不错。”至少不会耽误别人来成全自己。 “绝对没得说。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赵山当年那么容易接受我喜欢同性的原因,因为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舅舅就是这样了。” “看来现在只剩下一个最严肃的问题。”单飞一瞬不瞬地看着刘镇东,突然笑道:“要是二叔的体质也像我和小离一样怎么办?” “……” 第57章:事故 凌丛云的老家离群江市并不近,如果是自己开车的话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为了能玩儿得更轻松,去的时候谁都没有开车,刘镇东和单飞还有贺云峰两口子是坐了一个半小时的飞机,下机后换了火车去的。 本来贺云峰觉得有些远便想带叶晨离到其它城市去,因为凌丛云所在的城市旅游景点很少,但考虑到叶晨离现在的身体情况,最终还是决定跟刘镇东他们一道走。毕竟单飞虽不是大夫,但有过怀小跳的经验,万一有什么事肯定比怀头一胎的叶晨离知道得多。 四个人正好占了一间软卧室,叶晨离和单飞躺在下铺休息,另两个动作灵便的则坐在下铺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单飞有些睡不着,不一会儿便坐起来道:“买两副扑克吧。”为了孩子好,他们几乎不玩儿手机和PAD这类的电子产品,所以真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不然这一路怪闷的。他们不是那种车上相识的车友,能聊个天,这都天天见面,聊也没什么新鲜的了,左右都是相互知道的事情。 推着小车卖东西的售货员大姐没过来,刘镇东干脆出去找去了。单飞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把里头切成块的哈密瓜拿出来吃了几块。他们这一次带了好多吃的东西,都是赵总安排人给准备的,说是火车上的东西贵不说,还很难吃,家里的东西怎么也比火车上的强。 单飞还真没吃过火车上的盒饭,但是普通的盒饭他可就吃过很多,所以对此倒是没什么大兴趣,不过听好多人说过在火车上吃泡面和在外头吃是两个味道、两种感觉,所以他很想尝尝看。 不得不说,他又闲抽疯了…… “贺总,在火车上吃过泡面么?”单飞咂咂嘴问。 “……吃过。”贺云峰轻皱了下眉头道。 “好吃么?” “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 “……”单飞的热情BIA~一下就被拍灭了。不过他是真的挺想尝尝的,因为本身就极少吃方便面,认识刘镇东之后半年都不见得吃上一回。有孕的人胃口又总是很怪的,有可能说变就变,他今天就超级想吃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刘镇东回来的时候手里只拿了两副扑克,其它的没见。单飞边拆封皮边道:“他爹,小麦子想吃康师傅红烧牛肉面了,咋办?” “是你想吃了吧?”刘镇东重新起身,“还有什么想吃的一气儿说完,一起给你买回来。” 单飞想了想道:“饼干?还有……五香花生?” “还有呢?” “榨菜!” 贺云峰见刘镇东真的要去买,不由道:“这些都是垃圾食品,你还真让他吃?” 刘镇东摊手,“我大伯母说了,怀孕时想吃的吃不着,孩子生下来眼睛会红的。” 贺云峰听完面颊一抽,十分无奈道:“那你帮我带两包脆脆肠吧。” 于是中午的时候刘镇东和贺云峰面前摆着一推新鲜可口的饭菜,无力地看着吃垃圾食品吃得很HIGH的爱人。 单飞吃得嘴巴鼓鼓的,口齿不清地道:“真的很好吃,你们不尝尝?” “……” 到华宇市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刚出了出站口就见到凌丛云站在一辆黄色的悍马上对他们招手。虽然离得有点远,但车大人高还是特别醒目的,更不用说凌丛云旁边还坐着个气质硬朗的帅哥。 单飞以为有可能是刘镇东认识的人便随口问了一嘴,没想到刘镇东也不认识。 “难道是凌子在当地的朋友?这可有意思了。” 凌丛云从车上跳下来急走了两步,给了刘镇东一个大大的拥抱,万年不变的表情也带着隐约的笑意道:“头儿,欢迎你们来玩儿。” “怎么样?回来还适应么?”刘镇东把东西放进车里,打量了一下凌丛云。这小子没什么变化,不像有的当兵的一回去就发福了,看来平时也有坚持锻炼。 凌丛云对着单飞和贺云峰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才道:“马马虎虎吧,不适应也得适应。”他不习惯城市里的生活,还是喜欢在军队,不过母亲身体也不太好了,他总要回来帮忙。 “凌子,这位是?”单飞瞄了眼不认识的帅哥,调侃地看着凌丛云,那眼神好像在问:是这帅哥让你的话变得多起来的么? 凌丛云顿时拧紧了眉头,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道:“一次性司机。” 帅哥一听一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他稳了稳身体指着凌丛云,气得脸都红了起来,“姓凌的,你小子租我车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呵,那他是怎么说的?”单飞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凌丛云的表情,就见后者的眉头都快皱成花卷了。 “他有被爱妄想症,别理他。”凌丛云说完直接上车,上的却是驾驶座。 贺云峰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叶晨离,早就带着他上车了。刘镇东见凌丛云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想多说,于是也拉着单飞上了车。 这车一共三排座,足够坐六个人,不过凌丛云没给帅哥上车的机会,等他眼里的自己人上完车之后他就把车门一锁,不顾帅哥在外头大拍车窗,直接把车驶离火车站。 “凌子,你还是这么没情调,帅哥的脸都快贴你那头的玻璃上了,你怎么就忍心不给他开门呢?”叶晨离忍不住笑道。那帅哥如果有蜘蛛侠的本事,估计这会儿就得糊在车门上跟他们走。 “话痨,麻烦。”租个车能说出上百条条件来,居然还要附加一个看车的。要不是他订的那辆悍马还没到货,他也不会去租车去了。再说这车里还有个叶晨离挺个肚子,总不好让个外人知道怎么回事吧? “不管怎么样,谢了。”贺云峰还是看得比较清的。 一行人来到凌丛云的家里放了行李,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意外的是凌丛云住的并不是什么豪宅别墅,而是一套很普通的四室两厅的房子,就座落于城南的一片居民小区。面积很大,布置得也很简洁大气,就是没什么人气儿。想来是住的人太少的原故。不过凌丛云回老家本身也没多长时间,倒也是可以理解了。 “没和凌姨一起住?”刘镇东坐下来问道。 “是一起住,不过这两天老头子来了,她让我等老头子滚蛋了再回去。” “……” 老头子是凌丛云的爷爷,叫肖汉,但认真说来却是和凌家没什么情份的。凌丛云的父亲上面有一个大哥,可是这大哥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很怕捞不着家产的大哥便怂恿他爹把老二家的要来养,反正老二家还可以再生,而他媳妇儿却是生不了了。很偏心大儿子的老头子居然真就同意了,做主让二儿子把刚满月的孩子给他大儿子养,不给就不能继承家产。凌母不干了,凭什么她的儿子得给老大家的养?于是一气之下抱着儿子走了。 当年凌母也是一时之气,本来以为凌丛云的父亲会来找她们,就算不能回本家至少也可以一家三口一起过日子。辛苦点怕什么?没有家产怕什么?只有能在一起才是最可贵的。谁曾想凌丛云他爹干了件十分奇葩的事情,居然在外头又养了个小的,还跟那个狐狸精有了孩子!至那以后凌母就想明白了,儿子就随她姓凌,跟姓肖的再没有半分关系。 “那他现在又来找你们做什么?”单飞问道:“是因为至今为止还只有你一个孙子所以才??” 凌丛云对单飞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他猜对了。 “有时候……”贺云峰突然插嘴道:“错过了那个对的人,一辈子就拐不回来了。不是所有人都有旺夫命的。” “哎哎?我听这意思怎么你以前有过一个无法挽回的恋人?”叶晨离揪住问题的关键,眯着眼睛道。 “恩。”贺云峰沉重地应了声,半晌突然深情地望着叶晨离,笑道:“不过还好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又找到了。” “呕~真受不了你们。”单飞捂着嘴作呕吐状,装了半天真的开始呕起来,一时吐得天昏地暗的,直把刘镇东吓够呛。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他一直是胃口大好,吃什么什么香的。 “啧啧啧,这就叫现世报啊,让你笑话我们。”叶晨离翘个二郎腿,同情地望着单飞,“不行就吃点酸的吧,没准能好些。” 单飞打开了一卷山楂片两下全倒进嘴里咀嚼,结果也没见好,还没到一个小时就吐得脸色煞白。 这里没有纪老爷子,去医院又不方便,叶晨离给把了把脉,决定再观察一下再说。 刘镇东有心想回去,但被单飞劝了下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半天都没呆上就离开也太说不过去了,“也可能是车上吃的东西不卫生,毕竟咱们都好久没吃这些了。”在家里养得胃都娇气了也说不准,“再者方便面多油腻啊,我吃了三桶呢,所以还是等等看看吧。” “那如果还难受一定要告诉我。”刘镇东说完直奔冰箱而去。短时间内是不能让单飞吃外面的东西了,怎么想都不靠谱。 “这几天就在家里做着吃吧,材料我都准备好了。”凌丛云说完难得笑了笑,对单飞道:“嫂子,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这可顶难得的。”单飞说着闭眼休息起来。 在座的唯一一个不会下厨的人就属刘镇东,所以他倒是帮不上什么忙。这会儿单飞身体不舒服,叶晨离也乏了,只好由很擅长厨艺的贺云峰进厨房帮凌丛云。虽说凌丛云和贺云峰的交情没有像跟刘镇东那么深厚,但毕竟也认识多时了,合作起来倒也挺像那么回事。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贺云峰切着菜头也不抬道。他记得凌丛云虽然会做东西,但在这方面是比较懒的。以前烧烤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明明喜欢吃刷了酱料的,但是因为懒,所以只烤已经腌渍好的东西吃。 “有人不想让我回本家,所以最近还是吃自己做的安全。”凌丛云冷哼一声,十分不屑。想起肖家的几个同辈使出的技量,真是忍不住想笑。 “……”贺云峰闻言停止了切菜的动作,不轻不重地问:“今天你说的那个一次性司机没什么问题吧?” “怎么?” “单飞的状态好像不太正常。”自从叶晨离有了之后他查过很多资料,没见谁说会吐成单飞那样。难道是因为男女有异的关系? 这厢贺云峰琢磨各种可能性,那厢单飞已经睡着了。刘镇东给盖了被子,确定他只是入睡之后才放下心来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电话是大伯母接的,说是二叔这会儿有事出去了,她猜多半可能是赵总把人约出去的。刘镇东想起单飞在飞机上跟他提起的事情,不由觉得好笑,便对大伯母道:“如果能成也是件好事,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回头二叔回来了您跟他说一声,我们这儿一切都挺好就行。” “恩,左右就这么几天,不可能那么快的。你儿子抢电话了,说两句啊。” “跳跳,想没想爸爸?” “啪!”什么东西摔掉地的声音,紧接着对面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明显就是小跳把电话扔掉地上机电分解了…… 刘镇东不甚放心地打电话到家里,大伯母苦笑道:“正好砸在理石台上,屏都碎了啊。这臭小子,一身用不完的劲简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呵,这不正好换新款的么?”刘镇东说着又闲聊了两句便把电话给挂了。 晚餐比较简单,凌丛云也不太会花哨的东西,贺云峰看了半天就看出来了,这位顶多会做六道菜。 刘镇东叫了叫单飞,单飞模糊地应了声起身,虽然人看上去不太有精神,但是总算不再吐了。凌丛云单给做的什锦粥他也吃了不少,吃完之后还看了会儿电视。 “晚上注意观察,万一有哪里不对就来敲门。”叶晨离回屋前对刘镇东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单飞的样子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刘镇东带单飞回去休息,这一晚就没打算睡了。以前单飞怀小跳的时候他没在身边,这次不管如何他都要照顾妥贴才行。 单飞似乎还是有些累,躺了没多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刘镇东隔一段时间探探他的鼻吸和额温,每次都是没什么异常才松口气。就这样挺到了凌晨四点,单飞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刘镇东本来就看着他,见他猛然睁眼还以为他做了恶梦,便低声道:“时间还早呢,再睡会儿。” “我不困了,你睡吧。”单飞坐起身来倒了杯水喝,然后下床上厕所。刘镇东见他是真的没什么不妥的样子,这才闭目休息了一会儿。 单飞并没有做什么恶梦,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被饿醒的。见时间还早,他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然后发现厨房里并没有留下什么时才去开冰箱拿了根胡萝卜啃。虽然有些凉,但是他就突然想吃这个了。 刘镇东躺了会儿,可终究不放心单飞一大早自己活动,便起身去看看他干什么,这一看之下可急了,一大早空着肚子啃凉胡萝卜,这不是存心找胃疼呢么!抢了单飞手里的胡萝卜,刘团长心疼得不行,“媳妇儿你可别吃这东西,我让凌子给你煮点粥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成吧?” “得了,这一大早别折腾,再说你上哪儿买早餐去?才四点多点儿。”单飞挥开刘镇东的手,继续啃得嘎吧直响,“你要实在不放心就陪我在这儿呆会儿,我自己弄点吃的。我看冰箱里菜不少,锅里还有米饭。” 单飞最后切了点酱牛肉粒,又切了两个蕃茄,炒了两盘牛肉番茄炒饭出来。刘镇东陪着吃了一些,见时间还早便拉着他又去睡了个回笼觉。 刘镇东倒是睡了,但单飞却很精神,许是晚上睡得好的原故,他好像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精神也特别亢奋,就好像扎了兴奋剂一样的感觉。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屋子里所有人都起床也没见消止,弄得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是缓和过来了。 凌丛云就驾着那辆黄色的大悍马带着人到处逛,说实在的他们这儿就是煤矿多,还真就没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不沿海不把山的,有个没大马路宽的小江还被污染得不像样。所以就感情上说,他是很欢迎兄弟们来他的老家的,但是从现实上讲,他觉得他们真有点儿想不开。 “要不去煤矿转转吧?只在电视里看过,还从没近距离瞅过呢。不是说你们这儿遍地是煤么?见识见识也好。”叶晨离道。 “下矿洞太危险了,再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贺云峰不同意。 “的确不适合,我还是带你们去看看麦田吧。北方不是稻子和玉米多么,这里基本全是种小麦。” “镇东,有没有觉得这句话听着有点怪?”单飞笑问。 “恩,好像在说这里基本全是我种的儿子……”刘镇东说完自己都满脸黑线。 “噗哈哈,凌子你知道么?他们的二宝叫小麦子。”叶晨离刚说完,凌丛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手接起电话一手控制着方向盘,凌丛云听完对方的话脸色变得十分凝重道:“有个矿坑出事了,我要赶过去,你们……” “一起去。” 出事的矿坑不属于凌家,但就紧挨着凌家的矿区,而且规模也比较小。打电话的人是被“邻居”求助了,但又不敢拿主意,毕竟救人也是有危险的,万一真搭上自家工人的性命,这事可就麻烦了,这才给凌丛云打电话请示。 凌丛云边开车边下达指令,要求自己的工人自由救助,如果救人成功也会有一定奖励,但不想参与的也不强迫。 路程有些远,虽然其它的相关工作人员也在往那儿赶,但是远没有凌丛云的速度快,挂了电话也就是过了三十多分钟他们一行人就到了。离着老远可以清楚地看见矿洞口被封得死死的,一堆人在那儿围着,指挥的指挥,动手的动手。 车刚一停稳,刘镇东和凌丛云便极速往出事地点赶,这样的奔跑速度简直是前所未见,就像追逐猎物的豹子一样充满了爆发力。这一刻单飞突然觉得刘镇东真正像个军人,不是在军队里每天进行各种固定训练的人,而是为了拯救同胞的性命,用心在战场上努力争取一切机会的战士。 “我也下去看看,你们在车上等会儿。”贺云峰说罢也跟着下了车。 “我们也去看看吧,不出声就是了。”单飞知道他和叶晨离不适合干什么,但是就这样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也做不到。 贺云峰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但没有带他们走太近,只让离着远远的站着。 单飞看见刘镇东前一秒还洁净如新的白衬衫瞬间染出了一道道污渍,挽起的袖口底下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手臂,正不停地忙着清理埋住洞口的垃圾, 只是个背影却也让人有种塌实的感觉。恍惚中好像看到一次次被他帮助过的场景。雨中来接他时的样子,帮他抢兰花时的样子,还有带他去见二叔,将二叔接出监狱时的样子…… “小飞,你怎么了?”见单飞的身体突然摇晃了一下,吓得叶晨离大着肚子都忘了禁声。 而单飞,勉强露出个难看的笑容便晕了过去! 第58章:紫重山 周围都是坑坑洼洼的碎石地面,这要是磕到哪儿碰到哪儿,绝对会弄出血口子。如果不是贺云峰眼急手快地扶了一把,单飞直接就脸着地了。 单飞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前一秒他只是有些焦心而已,谁知下一秒黑暗就突然席卷了过来,想稳住身体已经是难如登天。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说,连四肢都不听使唤,就好像生小跳时用了麻醉一样的感觉。 “我抱他回车上,小离你先在这儿等我。”贺云峰说罢直接带人往车上赶。 叶晨离略犹豫片刻,也管不了别人怎么看了,奔着刘镇东所在的方向就一路急走。救援地太吵,打电话压根儿就听不着铃声。 刘镇东本来忙着清理现场,可突然感觉心里一阵慌乱闪过,隐约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又说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便下意识地朝单飞那里看了过去,谁知一看之下居然见到叶晨离快步往他这儿走,而贺云峰却没在其中!他几乎是当下就知道出了事情,不然叶晨离不可能这么急,平时走个平路都小心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用快要跑起来的速度冲他这儿赶?! 叶晨离只想到差不多近的距离再喊人,这会儿见刘镇东正好看了过来他也就不出声了,直接狠劲招了招手。 刘镇东扔下手里的东西以迅雷之速赶到叶晨离所在处,满脸脏乱地问:“怎么了这是?” “小飞突然晕倒了。”叶晨离说完被灰尘呛得连咳带喘。 刘镇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奔着车子没命地赶。其实也没多远的距离,可他却愣是觉得这一段路TMD真是太长!尤其是看到被贺云峰抱着的媳妇儿连动都不动一下的时候,他真是有几近暴走的感觉。 贺云峰这会儿正要骂娘,不为别的,就因为这该死的车子在车上无人的情况下自动落锁了!!!操他爹的,钥匙还在车里呢! “姓刘的,你赶紧想办法。”贺云峰皱眉道。 刘镇东想都没想,直接胳膊一弯把驾驶位的车窗玻璃砸了个粉碎,然后跳进去把车门打开之后,下车对贺云峰道:“把小飞交给我,你来开车,去把你媳妇儿先接回来。” 叶晨离上了车平复了一下呼吸,仔细地给单飞把起脉来,最后下结论道:“必需尽快送医院。”单飞的呼吸很平稳,体温也无异常,脉搏也平稳,乍一看就像是睡着了,但是不论怎么叫他就是不醒,“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化验一下他的血液。” “……你是指?”刘镇东突然觉得他的心都被狠狠揪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叫人抓狂。 “造成现在这种结果的可能性有很多,不排除是中毒引起的,所以……” “可是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贺云峰的话音刚落,凌丛云也上了车。他是干了半天活发现刘镇东不在了才注意到这边似乎有情况的。 “怎么了这是?” “路上说,凌子你来开车,咱们去医院。”刘镇东话毕调整了一下姿势,希望单飞能更舒服一些。 凌丛云二话不说上了驾驶座,连忙往本市最大的医院赶。刘镇东趁着一时没人说话,把这两天吃的东西和发生的事情反复回想了两遍,确定单飞并没有吃什么特别的,这才去认真看了看单飞的脸色。比之以往稍微有点苍白,但也只是一点点,并没有到夸张的地步。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凌子,一会儿到医院之后我先带人检查,你帮我安排可以最快回群江的机票。”这里的医疗技术不够先进,再说单飞现在怀着小麦子,就算真需要用药也要很小心才行,万一弄不好大人和孩子都要受损,那可就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了。这里没有纪老爷子和程院长,他还真不放心把单飞交给别人治。 叶晨离想了想,还是给纪老爷子打了通电话,就算不能当面看,但听他说说诊脉诊出的结果,没准也能提点一二? “……”纪老爷子听了叶晨离的话沉吟了一下道:“你看看他哑门和天柱之间的肤色是不是发紫。” 叶晨离半起身,在刘镇东的配合下找到纪老爷子所说的地方,看了一下,果然见上头颜色比其它地方要深上很多,隐隐的发着青紫色。 “这是为什么啊?”叶晨离还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先别问,你再看看他舌头底下,有没有紫色的小泡。” “有……” “别去医院了,去医院也白去!这段期间也别给单飞喝水吃东西,限你们十个小时内回来。”纪老爷子说完没等叶晨离应声就把电话给挂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那现在怎么办?”叶晨离问刘镇东。本市没有机场,要回去的话要么自驾要么像来时一样火车和飞机倒一下,但都很难控制在十个小时内。 “十个小时内的话,自驾肯定是不行。”贺云峰道。时间如果长些顶多他们换班开车,但是十个小时以内,他们根本不可能办到。 “凌子,这一带最近的空军部队在什么位置?”刘镇东想了想问。 “头儿,那儿都是歼击机和运输直升机……”不可能用来装病人的,而且飞其它航线都要跟航管和空军报批啊,在国内可不是说飞就能飞。 刘镇东当然也知道这点,但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快回群江的方式就只有这样了,不然坐火车六个小时,再等飞群江的飞机九个小时,飞行时间去掉一个半小时,还是不行!除非…… “各走一半!”刘镇东赶紧给粮票打电话,让他去接纪老出发!只有这样才可以争取在十个小时内见面。 不知道该说单飞命好还是老天真的眷顾他,就在刘镇东拿定主意要开车走高速的时候,凌母来电话了,说是肖老头要回去。要说这本来跟他们没关系,但是肖老头来的时候是乘直升机来的,回去的路上能稍带他们一程,虽然不可能刚好送到群江,但可以把他们送到离群江八个小时车程的阳渡坡市,这就已经是提供了天大的方便了。 凌丛云头一次觉得肖老头的存在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 肖老头自然是很希望能够帮助凌丛云,毕竟论起真正的血缘关系,他就这么一个亲孙子,如果不能让他认祖归宗,他死都不能瞑目。 因为飞机的承载人数有限,贺云峰和叶晨离并没有上机,连凌丛云都没去,只有刘镇东带着单飞搭了这趟顺风机。 肖老头才懒得管刘镇东跟他孙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要有望能把孙子接回家,这点小事算什么?! 刘镇东一路上都没说话,一直注意着单飞的各种变化。他偶尔会拨开单飞的头发看看之前叶晨离所说的穴位处,然后确定还是老样子,便会又去轻轻拍拍单飞的手,试图唤他醒来。当然他只是抱着一点微小的希望,并没敢指望单飞真的能醒过来。生平头一次矛盾地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又不要过得太快。 就在一阵煎熬中,阳渡坡市到了。刘镇东跟肖老头借了车和两床被子,继续往群江方向赶。照现在的情况看应该是可以赶在十个小时之内和粮票汇合的,不过他的心仍旧没敢放下来,开着车时不时地就要看看躺在后车座上的爱人。为了防止单飞掉下去摔疼,他把被子放到了后排的落脚处,这样车开得不太稳也不怕磕到哪里。 “北儿,到哪儿了?”刘镇东赶在高速口排队交过路费的时候给刘珍北打了通电话。这丫头也跟粮票一起出发了。 “才上路一个小时啊哥,你呢?”因为纪老爷子要配药,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我先不跟你说了,纪爷爷让我帮他弄东西。”刘珍北挂了电话,皱着脸看纪老爷子把一只纯白色的鸽子抓到了手里,在它脖子上架起一个小刀片,“纪爷爷,这真的能行么?”她忍不住问。他们晚了些就是因为去弄这只鸽子。纯白色无半点杂毛,平时常见,但冷不丁要用的时候还颇费了些时间。 “少说话,赶紧照我说的办!”纪老爷子说完对着小瓷瓶子努努嘴,“可千万接住了,万一洒了你哥的心头肉可就没了。” “您看您,我本来就手抖,您这么一说不更抖么!”让她接鸽子血倒是可以,可是这是在车上接,而且还是口那么小的瓶子,很有难度啊,“粮票你开车稳点啊,我们要开始了。” 纪老爷子一把划开鸽子的脖子放血,刘珍北黑着脸在那儿小心接着。粮票看着忍不住拧了拧眉,把车速稍稍放慢了些。 等血接完了,纪老爷子让刘珍北拿塞子把瓶口封好,他则用刀子把死掉的鸽子开膛,撒上两层不同的药粉收在一边。 “纪爷爷,这到底治什么病啊?” 纪老爷子斜眼看刘珍北,“你是我徒弟么?” 刘珍北鼓了鼓两腮道:“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别说刘珍北好奇,就是刘镇东和粮票也都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趁着天还没黑,刘镇东加快了行车速度,在比预计早一小时十分钟的时候,终于在离着群江有四小时车距的重南县高速休息站见到了纪老爷子一行人。 好在老爷子一把年纪却保养得十分好,这么折腾也没见累,一下车就忙活着给单飞看情况。 肖老头借的车是轿车,内部空间不算大,纪老爷子确定完单飞的确是中了毒之后,坐到副驾驶位上指挥着在后座扶着单飞的刘镇东,“你把这瓶子里的东西喂进去,然后把这只鸽子,开膛处朝单飞的胸口敷上,让他躺好,鸽子别掉下来。” “多久?” “半个小时,药效吸收了就好了。”老爷子盯着刘镇东忙活,等他做完了,心也放了下来,便有心思八卦了,“小刘啊,你们得罪什么人了么?这毒要是没我可真就解不了啊,要是拉医院治去就得横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毒?” “紫重山。” 第59章:苏醒 紫重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别说刘镇东没听过,就连见识广博如刘部长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再说这都什么年月了,有几个人会干下毒的事情?即便真有什么仇,顶多就是散布些对方不好的流言,或者在对方的工作上下个绊子什么的。伤人性命的倒也不是没有,但绝对不是很多见就是了,所以给单飞下毒的人,只能说脑回路异常。 刘镇东在部队里这么多年,要说一个人也没得罪过那是不太可能的,但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根本不至于会恨到要对他爱人下毒手的地步。如果说谁能去恶意伤害单飞,除了钱家人,那也就黄沁雨能干出来,毕竟他们两家都受了单飞很大影响。尤其钱家,最终得以败落最大的功劳得算在刘镇东身上。不过钱家现在死的死,疯的疯,完全没有作案能力,而黄沁雨也被黄参谋长安排专人看护,顺便进行心理疏导,不可能出来做什么。 单飞待人接物一直都很和善,平时即使真有人看不惯那也多半是不满他被领导器重,可单飞都已经一整年没工作了,就算真有不满的,现在才来解恨是不是晚了点? 刘镇东想来想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可能——林婷雪。 这姑娘哪儿都好,长相没什么可挑的,脑子也聪明,可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如果是她的话,沉住气过几个月动手倒也不稀奇。只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得跟心病大队长好好掰扯一下了,究竟是怎么搞的,连个新出炉的新人都控制不了? 心病大队长这会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满心欢喜地围着自己的新车转悠呢。之前那辆陆地巡洋舰他已经碰都不碰了,因为车的内部被不知明原因搞得臭得不行。只要打开车门,那味道就能把人熏得一个趔趄,关上车门又立时好了。找好多人看过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里外洗了不下十次也没用。不过他虽然没有证据,但可以肯定这一定跟刘镇东有关系。那人就不能服个软的,亏得他还高兴总算赢了一局,结果,这臭车害得他被几个共事的老伙计笑话了好久! “喂?小东子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萧龙靠在新车上,看天,天是蓝的,看人,人是可爱的,就连空气中都好像飘着那么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味。 “林婷雪近期出任务了么?”刘镇东开门见山地问,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跟人开玩笑,因为单飞的毒虽解了,但仍然没有醒过来。 “又出什么事了?”萧龙站直了身体,只觉得天突然黑了,每个人的脸上都长满了青春痘。还有这香味,我次奥!小洋你是不是把一瓶子空气清新剂都喷老子车上了?! “那就是有?”刘镇东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那些特殊行动人员不出任务的时候在基地,只有出任务了才有机会在外头做手脚,既然出了,那害单飞的人是她的可能性又加大了。 “到底是怎么了?”萧龙上了车,用加了密的内部通迅器连接基地资料库,调出林婷雪近期活动信息边翻边问。 “单飞中毒,差一点就救不回来。”刘镇东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重,摆明了这事没完。 萧龙的嗓子里一下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到嘴边的话硬是没能吐出口。他能说现在还不能动林婷雪么? “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如果真是她做的……” “你想干嘛?” “我一定亲自去帮你培养一个更像样的行动专员。”刘镇东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因为除了家人和几个兄弟,没人会比这个姓萧的更了解他的为人。 单飞还在睡着,似乎周围有任何动静都影响不了他。尽管纪老爷子说这是正常现象,要过一晚上才会醒过来,但刘镇东仍是放不下心来。 小跳已经找了飞飞好几次了,每次看见单飞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这孩子就闹得厉害,最后刘镇东只好让大伯母把他抱走。 “大哥,妈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要洗的衣服。”刘珍北轻轻推开门进来小声问道。这一天忙得脚不沾地,她哥也没心情管别的了,一双眼睛几乎粘在了爱人身上。 “不用了,一会儿我来弄就行。”刘镇东描了眼地上的衣服道。以前他们俩的衣服都是单飞洗的,可是现在单飞昏睡着,便由他来做好了。单飞不太喜欢他以外的人碰他的衣服,因为有时候会连内衣都在里头,让别人洗总是有点……虽然跟家人亲近,但是尴尬这东西跟亲不亲近是两回事。有时候有些事情,跟越亲近的人反而越尴尬。 “你还得照顾嫂子呐,哪有心思干这些?实在不行你就把外衣给我拿下去洗。内衣你们自己留着行了吧?”她在这里也住了好久,自问还是挺了解某个比较腼腆的人的! “真的不用了,帮我照顾好跳跳就行。”刘镇东说着挥了挥手,难得显出一丝疲惫来。 刘珍北出去之后,刘镇东把衣服上的兜挨个掏了掏,以免有些东西放进洗衣机里被搅坏掉。他发现有套衣服还是单飞在去参加小年的婚礼时穿的。因为他们不在时没人会进他们的屋,所以屋里的所有东西都还保持着原样。 刘镇东自己的衣服里倒是没什么东西,只一个钱包,而单飞的衣服兜里则掏出一个钱包和一些单据,还有一串钥匙。 把一对钱包并排摆在一起,刘镇东轻轻摸了摸上面的字母。这一对钱包是单飞在淘宝店里特意订制的,上面有他们的名字字母缩写。深宗色牛皮的质地,款式简洁大方,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本来以为就只是送给他的礼物,没想到居然是一对,他知道之后更是爱不释手,每次没事时就喜欢拿出来看看。 单飞有个习惯,喜欢把消费的单据留下来,然后每两三天做个生活支出记录,哪怕他们再有钱,这个习惯仍然没变。 刘镇东把单子整理了一下,发现多数是超市和孕婴店里的购物单。他一边想象着单飞买东西时的样子一边翻,翻到最后时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单子倒是常见的出租车司机开的发票,但是这种发票的颜色怎么会是这种浅浅的紫? 压下心里的疑惑,等着纪老爷子到家里来看单飞的时候,刘镇东就把这东西拿出来给老爷子看了看。 说是看,老爷子不一定能看出什么来,但是只要有一点异常的味道,这老爷子就能闻出来是什么东西,那鼻子就别提多灵了。 “这上面确实是有紫重山的味道,如果小飞摸过这张发票,那几乎可以肯定他中毒就跟这有关,这你是在哪儿找到的?”纪老爷子问刘镇东。 “小飞的衣服里。”刘镇东话毕把东西收好,决定就从这东西开始查。纪老爷子说过紫重山是一种会在雨后吐粘液的极为罕见的石头。从这石头里生出来的液体最开始是透明,只在没有完全干涸的时候有毒性,等干了之后就会留下淡紫色的印记,但是毒性却会消失。紫重山之因为叫紫重山,就是它每次产生液体再风干之后,石头上面会留下许多的紫色印记,年头久了就跟层叠的山峦一样。很有可能单飞当时取发票时,紫重山的毒就在这张发票上头而他却不知道。 “小飞自身恢复能力不错,看来不到明早就能醒。他醒了之后你先给他喝点米汤,最好用吸管。等过了十个小时左右再给他吃别的。他的舌头还没完全好,吃东西可能会很疼。”记老爷子说完又拿出了一包红色的药粉道:“如果实在疼得厉害,就把这个洒上去一点,但一天不能超过两次。” “好,我记下了。”刘镇东把东西收起来,长出了口气才又问道:“老爷子,您跟我说实话,孩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我也不好说,毕竟我没长透视眼,我现在顶多能确定孩子还活着,并且从脉搏上看还是很健康的。但是如果想知道得更清楚些,你最好还是等过些天带小飞去医院找那位程院长看看。” “行,那回头有结果了我再跟您联系。这会儿您先去楼下用晚饭吧,我大伯母应该准备好了。” “我知道,今天是小鸡炖蘑菇!我就冲这来的!” “之前送您的吃没了?那一会儿走时再包点,家里还有呢。”刘镇东记得单飞当时送去不少,不过看样子老爷子那儿应该没什么了。 “那感情好,我那儿的连两顿都没吃上就让我那几个孙女儿给搜刮一空,把我心疼得……”纪老爷子说着话,脚底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下了楼。 刘镇东看着不由觉得好笑,寻思着一会儿一定得多给这老爷子包点山货,要不是有这老爷子,单飞这次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给赵山打电话让他按发票上的信息查一下责任司机,然后刘珍北就进来了。 “大哥,反正你也舍不得离开,妈让我给你送上来,你就在屋里吃一口得了。”刘珍北把晚饭摆到床头柜上,一脸调侃地看着刘镇东道。 “跳跳呢?”刘镇东这会儿也饿了,拿起筷子边吃边问。 “别提了,馋鸡肉馋得直往桌上扑。”想起来就想笑,这大侄子胖得跟球似的,力气还老大,现在她娘都快整不住他了。 “晚上我带他睡,你们都好好休息一下吧。”刘镇东说着也笑开来。他儿子他知道,重得要命、力气超大不说,脾气还急,看他一天就跟连上两天班一样,累得不行。一般体力是承受不了的。 “行,等喂完饭我就带他上楼。” “晚些吧,一会儿我带你嫂子洗澡。” “咦咦咦?好香艳!允许帮忙顺便围观么?” “忘了你男人的口头禅了?” “呃……”刘珍北想了想最近粮票常说的话,顿时一脸恨恨道:“掀桌!‘老婆,你矜持的样子最美’什么的,最讨厌了!” 刘镇东把水温调好了之后给单飞脱衣服,单飞的眉头便轻拧了一下,只是刘镇东低着头,所以并没有看见。 单飞的肚子已经稍稍鼓起了一些,摸上去有点硬硬的感觉。如果小麦子更大一点或许会懂得给与回应,可是这时候他还太小了。 “但愿你能像你哥哥一样生命力顽强。”刘镇东摸着单飞的肚子暗暗想着,不免觉得有些揪心起来。如果小麦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对他们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特别是单飞,母子连心的感觉只有他自己最能体会。 温热的水轻轻地滑过单飞的身体,大概是痒痒的感觉触动了他,亦或是刘镇东不同以往的低落情绪感染了他,他居然比预计的早很多睁开眼睛。最先映进眼帘的是镜子里一丝不挂的自己,然后是后面那个专注地往他身上轻轻淋水的人。 “你是谁?” “小飞?”刘镇东噌地抬头,果真看见单飞睁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是什么叫“你是谁?”啊?纪老爷子没说这个会搞得人失忆啊! “你到底是谁?我这是在哪儿……”单飞懵懂地道。 “我是谁,我是你男人!”刘镇东拎着单飞的耳朵,使劲也不是,不使劲也不是,最后只好把语气变得恶狠狠的,“单小飞你敢把我忘了试试!” “可是我记得我男人看我光着身子时他自己也是多半不穿衣服的。”单飞笑眯眯地说完,身体故意不轻不重地扭了扭,然后在刘镇东怀里轻声喘息着。其实他现在没多少力气,但是睁眼看到刘镇东沉默的样子,心就不知道怎么的狠狠疼了一下,所以想闹闹这人罢了。 “啧,原来是想耍流氓,早说么,这还不简单?”刘镇东见单飞醒来整个人就跟扎了兴奋剂似的,做什么都异常利落,三两下就把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 单飞哭笑不得地看着前几秒还正儿八经地穿着家居服的人这会儿突然变得光溜溜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了,只得认真道:“我饿,没力气跟你耍流氓,你正经点儿。” “媳妇儿,这种场合不要说‘饿’和‘渴’,容易让人想歪。我不闹你,洗完咱们就吃东西。” 刘镇东帮单飞洗完了头发就把人抱了出去。许是因为身上没力气,单飞也没逞强。 “正好纪老爷子还没走,我去请他上来再给你看看。”刘镇东给单飞穿完衣服道。 “你就这么出去啊?”单飞指指刘镇东身上的某一处。衣服是穿上了,可是小镇东还没完全接受不能享受幸福生活的现实呢。 “……” 等刘镇东平复了对爱人的渴望,纪老爷子已经带上大伯母给包好的蘑菇,坐着粮票开的车回家去了。没办法,谁让团长用的时间比较长,本来不被提醒时还好,一被提醒了,火就更熄不下去了。 小跳被喂饱了洗干净送到楼上之后和飞飞很是腻歪了一会儿。单飞给小跳剪了指甲,确定他不会再挠到自己了才哄他睡觉。这小子倔得很,除了他以外谁给剪指甲都不行。 “以前总听老人说孩子夹在父母中间睡就不爱长个子,你说小跳长这么高是不是因为被夹在两个爸爸中间的关系?”单飞以掌量量小跳的身长之后不由好奇道。小家伙一来困意不到五分钟就能睡着,真是太幸福了。 “你想太多了,咱儿子长得高纯属是因为他老子基因好。”刘镇东一脸得意道。 单飞懒得驳他,轻轻戳戳儿子的小鼻子,然后摸摸他肥嘟嘟的小胖爪。 刘镇东见状道:“小飞,睡吧,你不睡我更睡不着。”好久没酱酱酿酿了…… “你以为我不想睡?”单飞翻个白眼,看了看小跳的奶瓶子,苦笑道:“我现在饿得闻着儿子的奶粉味儿都觉得馋得要命啊。”他怀了小麦子后不甚喜欢奶味的,可是现在…… “要不我给纪爷爷打电话问问?” “算了,都这么晚了,反正明早就能吃了。我现在说话的时候感觉也没多疼,估计明早应该就好了。” 两口了于是聊天聊到后半夜,直聊得一个盯着媳妇儿两睛冒蓝光,一个盯着儿子的奶瓶子眼睛冒绿光才睡着。 第二天大伯母左等人不下来,右等不下来,就叫刘珍北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刘镇东把门一打开直接将小胖子抱出来道:“带走!”然后啪的把门关上了。难得和媳妇儿两个人能睡懒觉。 小跳吃饱喝足,被姑姑放到了爬爬垫上。这小子聪明着呢,虽然现在还不会爬,但是如果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会使劲翻身翻到那边去拿! “北儿啊,跳跳好像想他二叔公了,你看他去拿二叔的照片去了。”大奶奶本来以为跳跳是去够玩具,没想到居然是拿相片。那相片是二叔抱着小跳拍的。 “啧啧,跳跳啊,你二叔公被赵叔公逮走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哟~”刘珍北抱起跳跳亲了两口道。 “公~公~”小跳突然坐起来指了指。 刘珍北和大伯母一转头,不是被赵总骗走好几天没回家的二叔又是谁! 第60章:刘家有喜 二叔走过来抱过跳跳,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儿,对于刘珍北和刘夫人的话仿佛没听见,淡然地问道:“镇东和小飞回来了?”门口的那双情侣鞋就是他们走前穿的。 “回了,楼上睡觉呢。”刘珍北笑道:“二叔,吃过早饭了么?饭还热着呢,没吃的话我给您端来。” “吃过了。不是还没到日子么,他们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回头让镇东他们跟你说吧,具体的现在我们也不太清楚。”大伯母道。主要是现在当事人还没起床,就不要说起“中毒”这么可怕的事情了,免得人担心。到时候看到人好好的,顶多后怕一下而已。 “那我先回屋了,一会儿等他们醒了再说。”二叔说罢把跳跳交给刘珍北,比平时略显缓慢地上了楼。 刘珍北和刘夫人心里明镜似的,刘夫人不想让人觉得尴尬,所以只当没看见,而刘珍北就不行了,忍不住打趣道:“二叔,咱们都是一家人,您就怎么轻松怎么来呗~” 二叔一趔趄,差点啃上台阶上铺的地毯! 小跳见状使劲往扶梯方向抻,嘴里“恩恩,公~公~”的直叫,明显是也想跟着上楼。刘珍北只当他是真的很想二叔公了,便抱着他上去打算跟二叔公玩儿一会儿,顺便八卦一下,谁知这小子上了楼之后就开始叫起飞飞来,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爸爸和飞飞在觉觉,跳跳吃苹果泥好不好?”刘珍北小声问。 小跳的回答是,直接伸手去揪姑姑的眼睫毛! 等到单飞再度醒过来能吃东西的时候,刘珍北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配一副防辐射眼镜来戴了。没有度数的那种,当个装饰品,还可以有效防止小跳的胖爪子! “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揪你眼睫毛啊,你干什么了?”单飞疑惑道。一般情况下小跳做什么事情都是在模仿大人,或者是有什么异常引起他注意了,他才会有些奇怪的举动。 “估计是因为我今天用了蓝色的睫毛液?”刘珍北想想,也就这点是和往日不同的,其它没什么变化。 “这个真没准。”单飞说着拦住了刘镇东给他夹菜的动作。可能是因为空腹的时间有些长,所以吃了一些就挺饱了,两碗小米粥加上三个小的胡萝卜素包,够他消化一阵的。 “对了,大哥你的假期还没完呢,还打不打算跟嫂子去别的地方玩儿?”刘珍北眼珠一转,想着要不要动员他们一起出去玩儿几天。 “你想让粮票多休息几天就直说,少拿我们找借口。”刘镇东头都不抬道。 事实是,他已经让粮票和赵山他们忙活开了。他的假期不多,一定要在休假结束前把林婷雪的事情查出来。不光是林婷雪害单飞的证据,还有萧龙为什么那么包庇她也要一并弄清楚。他虽不能说百分之百了解萧龙,但至少知道萧龙不是那种会盲目护短的人,更不用说这短还不定是在哪头。 “大哥,明明是你想让嫂子在家多休息几天吧!”刘珍北立时反应过来道。 刘镇东笑而不语,抓住单飞的手轻轻抚了抚道:“这几天团里有点事,我得回去忙。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行,开车别太快。”单飞嘱咐完,心里惦记着一定要私下联系程院长看看小麦子的情况。虽然他醒来之后谁都没有提到这件事情,但是他知道,不是他们不关心,而是万一真有什么问题,怕他太担心了吧…… 第二天一早,单飞打着去见小年的借口自己去了趟程院长所在的军医院。因为没有提前打过招呼,所以正赶上程院长开会。他在院长办公室外的长椅上坐着等了颇长时间,才等到办公室里开会的人全部离开。 “小飞?什么时候过来的?”程院长指指她对面的椅子,示意单飞坐下来说。 “程姨,我想让您帮我做个检查。”单飞略显不安道。 “恩?是想尽早见见小麦子么?”程院长笑开来,道:“小麦子的事我已经从你大伯母那儿听说了,恭喜你小飞。” “呃……谢谢程姨。”单飞挠挠头,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程院长都五十多岁了,还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呢,刚开了个长会也没影响到她是一如既往的好状态。相比之下刚经了件怪事的自己就显得差了很多了,明明比人家年轻三十年,活力却还不如人一半。 单飞苦笑一声,跟着程院长进了电诊室,等程院长把左右都支走之后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 程院长边听边让他到床上躺好,将偶合剂挤到他肚子上,然后才道:“照你这样说的话最近几天一定要小心观察,万一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尽快来找我。不过既然纪老爷子说脉象无异状,那应该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你也别太担心。把心态放好很重要。看我,姑娘非要嫁给老外给小卷毛当后妈我都没反对。” “呵,那是您豁达。不过这样大家心里都开心,也确实会更好。” “对啊,再说不是有镇东么,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都让他忙活去,他乐不得呢。”程院长说着,探头又仔细地在单飞的肚子上滑过几次道:“看来你还得重新再给孩子想个名字了。” “程姨?”单飞听完心里咯噔一下,脸都白了。重新再给孩子想个名字?这是什么意思?小麦子不能留了? “瞧你吓的,我的意思是光小麦子一个名字不够用,里头有两个呢。刘家有过生双胎的历史,所以你们这怀双胞胎的可能性是会大些。” “……!!!” 单飞回去的时候路都没走明白,好几次都同手同脚而不自知。那种有点想傻乐,又有点担忧的复杂心情,真是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感觉都有了。不过这种事情,大概换谁遇到了都会忍不住激动一下吧? “单飞?你怎么在这儿?”略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窜进单飞的耳朵。 单飞回过神一看,当下就傻眼了。先不说大年为什么会站在他眼前,这这这,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的车呢?!他明明是往停车场走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大年皱了下眉,不解单飞四下张望什么。 “没什么,呃……有点飘大劲儿了。”单飞扶额,有些哭笑不得。这里离医院的停车场起码得有三四里地啊尼妹! “噗,鬼啊你?还飘……”大年打趣道:“你家团长没在这儿,小心让他发现你飘得不是地方你就惨了。” “不至于。倒是你,怎么在这里?” 说起这个大年变得满脸黑线,直接横穿马路就跑了,嘴里不忘喊:“我急着去见个顾客,回头再联系你!” “……” 单飞有些忍不住想找个人分享现在的心情,于是趁着还没走回停车场,赶紧给刘镇东打了通电话。 居然占线! “该不会是程院长……”单飞不太肯定地拨了一下程院长的号,结果也是占线的。果然,指望程院长能帮他瞒着刘镇东,还不如指望刘镇东的手机停机了来得强==! 当然,也可能纯属巧合,不过到底是不是他们在通话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赶紧给小麦子的邻居想个名字才行。单飞回到停车场之后也没急着往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飘过一堆可爱的小名。 刘镇东刚挂了路海打过来的电话直接就给程院长打了过去,他现在没在群江,从家里出来之后就直接进京找石勖来了。石勖是他的老战友,同时又是搞情报工作的,凭他们一起上过战场的过命交情,托个事情或打听点东西还是很简单的。但有些话不好在电话里说,便只能亲自见面谈。 “给谁打呢?”石勖点了支烟,没什么表情地望着远处问道。他们这是在一栋三十多层高的大厦楼顶,风呼呼直吹,但是视野还不错。 “大夫。” “有谁病了?” “也不是,是我媳妇儿瞒着我去医院,我想问问怎么回事。”刘镇东说着又重新打了一遍。他来的时候也没放心让单飞一个人,所以让路海去暗中保护单飞。没想到单飞那么快就自己去找程院长去了。 “你媳妇儿和儿子都很好,我看过照片。”那次刘镇东带人来的时候梁睿和沐王爷都见到了,就缺他一个。不过还好,他的工作决定了他想知道什么人长什么模样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倒也不会太好奇。再说了,人活着,见面的机会那还不多的是? “恩,好是当然好的,关键是有人见不得他们好。你还是说说林婷雪到底怎么回事吧,我晚上还得赶回去。” “……”石勖轻皱了下眉,似乎在斟酌要说多少,好半晌才道:“你带过她,她的身手你心里有数,你认为就那水准能做特殊工作么?更别说她那种自以为是的性子。”跟身手一般的人比肯定是不错的,但是跟真正的特殊工作人员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 “说重点。” “变相监控。”石勖吐出一口烟雾,话峰一转道:“改天有空带你老婆孩子一起去我那儿。银耳有后了,送我大侄子做见面礼。” “……嫂子不是最讨厌你弄这些么?”银耳是匹通体黑色,只两只耳朵全白的马,这年月少见的高大,是石勖花大力气弄来的,宝贝得不行。不过他老婆嫌脏,不让他在家里养。哪怕石家很大也不行。 “月初就离了,我现在想怎么养也没人唠叨。”石勖说完笑笑,一脸坏坏地问:“我说东子,男媳妇儿是不是就不那么罗嗦了?要不哥我也换个路子?” “回去问问你爹的枪子儿同不同意再说吧。”刘镇东摆摆手,朝安全通道走去。石勖能说的已经都告诉他了,再剩下的还是要靠他自己来查。纪律就是纪律,他们作为特殊工作人员应该更明白这一点。不过变相监控林婷雪,这一条里的信息量已经很大了,足够他去弄清怎么回事。眼下么,还是问问程院长今天单飞去找她都说什么了。 第61章:臭名远扬 电话还是打不通!这到底是有多能聊?刘镇东眼看着时间都快过半个钟头了,居然还是没打通程院长的电话,不由有些焦急起来。莫非是有什么大问题要和他大伯母说所以才聊这么久?程院长和他大伯母可是密友,不管单飞有什么问题,程院长肯定会第一时间跟他大伯母联系。而他是在路海给他打电话之后马上就联系程院长的,前后也就是五分钟左右,所以程院长现在的联系人是他大伯母的可能性太大了。 又拨了大伯母的电话,果然也还是打不通。 事实上这会儿程院长和刘夫人正聊着程院长她女儿的事情,女儿非要给人当后妈,程院长心里其实也不是不郁闷的,当然要跟死党聊聊。至于单飞怀双胎的事,她当然还是要留给当事人去说,那效果可跟她讲出来的大不一样。 “你也想开点儿,须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镇东和小飞现在不是就过得很好么?我当初还差点反对呢。”刘夫人劝道。 “那不一样,跳跳可是单飞给刘家生的,实实在在的刘家血脉啊,我这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啧,死心眼儿。好像镇东来电话了,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刘夫人把程院长的电话挂断,接起刘镇东的。这手机是她新换的,还有些玩儿不明白,通话过程中有人来电,她基本上都不知道,这还是头一次成功接起来。 刘镇东一听电话通了,赶忙问:“伯母,刚是您跟我程姨聊呢?” “是啊,你怎么知道?!” “她有没有跟您说起小飞?” “没有啊,小飞有什么事么?” “没有。”刘镇东说完脑子一转,连忙道:“小飞上次开刀的地方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我以为他会问问程姨是怎么回事。既然没问那就算了吧。” “行,那没什么事我挂了啊。”好像有人按门铃。 刘镇东又给单飞打了过去。程院长跟他大伯母什么都没说,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这样的结果有很大可能是单飞再三要求程院长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什么。可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单飞的身体情况是不是很不好?不然为什么不能说? 单飞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将声音弄得低低的,一听就能让人感觉很沮丧才把电话接起来,“喂,镇东……” 刘镇东一听这声音,神经立刻就绷得紧紧的,他还是头一次听见单飞用这样的语气接他的电话! “媳妇儿,在哪儿呢?想没想我啊?”刘镇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一些,试图感染单飞的情绪,让他也能放松一点。 “恩,刚从程姨那儿出来没多长时间。”单飞强压住到嘴边的笑,叹口气,继续扮忧郁小生。 “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去看小麦子去了?” 单飞好好酝酿一下哀伤的感觉道:“那啥……你还是再给孩子想个名字吧。” “……”刘镇东放在裤兜里的拳头捏得死紧,但声音十分平静,“为什么?小麦子这名儿哪里不好么?” 单飞半天不说话,直把人弄到隔着万里都能感觉出对方的压抑才嘿嘿笑道:“当然好,不过再好也不能给两个孩子一起用啊。” “……双胞胎?!” “恩哼,回头再跟你细说,现在我要开车回家了。” “路上小心,还有开车不许接电话!还有……等我,我尽快回来。”刘镇东难掩激动,恨不得飞到单飞跟前儿嘘寒问暖!不过想到林婷雪的事情还没解决,他的心又渐渐静了下来。他和单飞的双胞胎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林婷雪死一万次都不够。 林婷雪被变相控制,这肯定跟她本身没有太大关系,毕竟在这遍地贵族的黄城根儿下她还算不得什么重要角色。而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除了给单飞下毒之外这姑娘并没干过什么大恶的事,平时刁蛮跋扈是有的,但还没有到伤及无辜的地步,所以她被监控起来,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她父亲有了什么变故。 她父亲林立权是总后勤部副政委,出了名的除了女儿养得高调之外其它都很低调的人。不过这人一辈子就林婷雪这么一个孩子,长得又漂亮,宝贝一些也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身在军职,如果是纪律上出问题自有军纪委的人调查,而现在却搞到了被国安插手的地步,很大可能是这人干了什么危及国家利益的事情。 这些事他不是查不出来,只是耗费的时间会久一些,而他没有那么闲。现在国安的人既然还没有对林立权出手,无非是没证据,要么就是现在还不到抓林立权的时候。 这趟混水搅进去容易,但是抽身可就难了。如果真让萧龙知道他插手这件事,肯定又要劝他去国安,那还不如来点简单快捷的。 夜里,刘镇东刚挂了打给纪老爷子打的电话,程院长就主动把电话打了过来。她估摸着这个时间刘镇东应该已经知道单飞怀双胞胎的事情,所以才打的。 “程姨,您这一天电话不得闲啊。听您讲两句话难比登天。”刘镇东笑道。 “想听你不会陪单飞一起过来?臭小子。”程院长说完严肃道:“我给你打电话可不是要听你扯淡。单飞中毒的事我知道了,他来也是想让我帮他看看孩子有没有异常。但是时间太短,就目前来讲还是看不出什么的,你也知道毒这东西不同别的,一但沾上根本不可能立时除净。孩子眼下还在成长关键时期,所以究竟有没有受到影响还要继续观察。我想说的是,以后你有空就勤着些带小飞来我这儿检查,还有努力让他保持好心情。” “我会的,谢谢程姨。” “你大伯母那儿我没说,免得她总是担心。你自己知道就得了。” “恩,我心里有数。”刘镇东又被嘱咐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手机里有几条新的短信是赵山用暗语发来的,上面的内容看着就像广告,但只有他读得懂其中的意思。 那辆曾经在小年的婚礼当天载过单飞的出租车司机已经死了,出车祸死的。肇事者是个开大货车的外地人,出事当天就去主动自首了,表现还挺好。 “人现在在哪儿?” “关南的看守所。” “被撞的那个呢?” “他家人想要个说法,就没送去炼,这会儿还挨着‘冻’呢。” 刘镇东让凌丛云托了点关系把肇事人给提了出来由赵山带走,又让粮票带着纪老爷子去看了看已故的司机。他就不信这里没猫腻。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的是,那位司机的死不是偶然的。肇事者言称对方开车的过程中突然像睡过去了一样身子一歪,车就朝他这头撞了过来,弄得他也挺莫明其妙。还好他没事,不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过现在也挺麻烦,老是被人以为他闯下车祸之后故意把责任推在死者身上。死者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他现在真是有理说不清。 至于纪老爷子那儿也有收获。已故司机身上发现有中了紫重山的迹象,行车中突然睡过去很可能就是因为中了这毒。现在只要能证明这些跟林婷雪有关就行。问题是,唯一可能知道林婷雪真实身份的司机已经死了。如果想光明正大地收拾她,还得做点什么才行。 趁天还黑,刘镇东带着纪老爷子给弄的东西,悄然摸上林婷雪家附近。许是不想让林立权多想,所以萧龙倒是没派人特意去盯住这恶女。刘镇东换个方向将自己隐藏好,拿出小青瓷瓶子将塞子拔下来,将里头的东西全数滴在了林婷雪的爱车驾驶座车门把手上。 对一个姑娘这么做可能有点缺德,但是谁让这姑娘不对在先了?内疚什么的他是半点也没有的。不过为了不殃及他人,他还是在远处盯了很久,直到确定林婷雪亲自打开她的车门,他才无声无息地离开。其实想也知道,以林婷雪的性子估计长脑子的人多半是不会碰她车的。有谁会喜欢被恶意讽刺? 毕竟,“买不起也别摸人家的车啊!”这种话实在是太难听了不是么? 他没想过真弄死林婷雪,一来他不能知法犯法,二来么,让她直接死了确实太便宜他了。而且纪老爷子给的东西真是举世无双,不用在林婷雪这种人身上真是浪费。虽然绝对可以竖着进医院竖着出来,但是,前提得是她有勇气进医院。 干了件坏事的团长心情大好地去给儿子买了好些套银制餐具,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一想到媳妇儿怀着双胞胎,北京的空气好像都变好了么! “用不着这么奢侈吧……”单飞无语地看着眼前闪闪亮亮的家伙们。居然让他们用银碗银盘银筷子银勺! “银子杀菌能力强,还能防毒,至少你和孩子得用。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那就勉为其难用双银筷子?” “……” 这厢单飞妥协了,那厢林婷雪也火了。一条名为“名门臭女”的微博迅速在网上传开来,不到半天的功夫林婷雪的玉照就传遍了网络大江南北。如果不是她爹找关系把路人拍的照片都删了,她的知名度还能提升好几个等级!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明明只是出去逛个街,结果还没买上两样东西身上就开始不对劲了。试衣服的时候营业员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更别提经过她的人几乎个个都皱眉头!难得完成任务后可以休息一天,结果全毁了! “你这孩子,赶紧跟我去医院!”林副政委气急之下茶壶状都做出来了,“我给你联系了最好的皮肤科大夫,你快点换衣服跟我走!” “我不去,你叫人来家里给我看!我这样还怎么出去?”林婷雪臭得整个人都晕晕的,因为是发自体内的臭,她躲到哪里都没用。 林副政委爱女心切,可是也受不了那股子能把前一晚吃的饭都臭吐出来的味道,于是出去呆了十分钟才又进来道:“那你等着吧!老子这就出去给你找人!” 林婷雪暴躁地揪紧了一头长发,可是那股味道就像附在了她身上的恶灵一样,就是除不去。她甚至开始无力地想,天上要是能掉下来个法师帮她一把就好了,可是这完全是白日梦。 林副政委把京里有名的皮肤科大夫请了不少,可看了三个都没有结果之后,林婷雪就不肯再看了。她又不是傻子,看的人越多,她的臭名不是扬的越远?她自己就懂药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引起的,她能吃什么药?最闹心的是,喷了再多的香水都盖不住那股令人欲呕的味道,反道会让身上的味道更加奇怪。她的狗现在都不肯再亲近她了! “老林,你快想想办法啊。女儿这样以后还怎么嫁人?”林夫人急得起了满嘴的泡。 “还嫁人呢,你看看她这副傲慢的样子!我让她亲自去见见杨老她都不去,还让我把人叫到家里,这像话吗?!都是你惯的!”别人都以为他宠女儿,可事实上他只是有些宠而已,最不像样的还是他的夫人,能把孩子惯到天上,总以为她女儿干什么都是好的,“上个月我让她去见见秦副部长家的老二,她满口同意之后连个电话都没有就放了人家鸽子,你说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那到底怎么办,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 林副政委也愁,可是现在京里最有名的几个大夫都搞不清怎么回事,而杨老中医那儿这死孩子又不肯去,他也没办法。 “真是作孽啊,我们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孩子会得了这么个怪病呢。”林夫人又开始哭天抹泪了。 林婷雪一听“伤天害理”几个字心一下揪紧了。她一直没敢再打听单飞的事,但是她却知道那个帮了她忙的出租车司机死了。虽然她没直接害那个人,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 这一晚林婷雪勉强睡着觉却又连连做恶梦,总是能看见那个司机对他憨憨地笑,然后每当她要下车的时候就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着她要她偿命。 “呕,你快放开我!——啊啊——!!” “怎么了怎么了?”林夫人听见女儿的尖叫声赶紧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林婷雪坐起身,目光无神地看了看林夫人,然后突然像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死命地挠起自己的身体来,“妈,我痒,浑身都痒……” “这……老林你快过来!”林夫人大喊一声,林副政委耳膜差点被她叫破! “等天亮了你说什么也得给我去见杨老!”林副政委看完之后道。再不去他们两口子都得神经衰弱! 第二天林婷雪包得跟粽子似地出了门,结果杨老临时有事被请到某位常委家去了,没见着。好心的保姆阿姨给指了条“明路”,让他们去某个寺院找一个法号叫“常宁”的和尚,看能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病急乱投医的林夫人眼看着也没别的办法就带女儿去了,结果常宁大师就说了一句话——身不正来影子斜,鬼怪难歇。 “这……我女儿也没干什么坏事啊!”林夫人看看爱女又看看常宁大师。 常宁大师看着林婷雪笑了,却笑得林婷雪心里直发毛。 第62章:贼喊捉贼 “大哥,林婷雪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趁着单飞去找叶晨离,刘珍北偷偷问刘镇东。 刘镇东斜眼瞅瞅妹妹,“你不是明天就要去见粮票他爷爷了么?怎么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啧,我心里爽呗。现在我们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小麦子和小菠菜有什么不妥,还不都是因为她?她一辈子出不了门才好呢。” “这件事不许你再提了,特别是在你嫂子面前。”刘镇东正色道。 “哦了。”刘珍北摆摆手,上楼去换衣服。今天她还要出去给粮票他爷爷和大哥家的孩子买礼物,粮票也快到了。 刘镇东看着大步跨上楼梯的妹妹,笑着摇摇头。他还是很看好粮票和这个小妹的。两人家世相当,而且兄长们之间又是战友,平日里大家长们的私交也不错,刘珍北嫁过去只有享福的份儿。 按礼说其实应该是粮票家人先来拜访刘家,毕竟是梁家娶闺女。不过梁家的老爷子还在世,知道梁票有女朋友了,还是刘家的千金,于是等不及了就想见见面。他大伯想着毕竟梁老爷子是长辈,索性就同意了。反正见家长么,还不就是那么回事,都是想多了解一下小辈而已,没什么恶意。 “对了刘团,那你第一次见二叔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被单飞叫来吃江米红豆饼的叶晨离笑道:“是不是跟土匪一样,想着二叔要是不同意你跟单飞在一起,你就直接把单飞打包带走了?” 想起当时自己第一次见家长时的感觉,刘镇东一脸得意道:“我连台词都想好了,二叔哪儿可能不同意啊?”见二叔从厨房端出一盘新的饼子来,冲二叔求证道:“是吧二叔?” “什么?”二叔显然没太注意听。 “镇东说他第一次见你时连台词都想好了,你不可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单飞道。 二叔坐到沙发上,无语地摇摇头,“他那时候就跟土匪差不多。基本上我当时要是不让他追小飞,他就得跟我耍无赖。”狱长差点没求他赶紧离开。 “事实证明这招挺管用。”刘镇东冷不丁幸灾乐祸道:“赵总不是也用了这招么?” 本来一脸淡定的二叔马上窘了一张脸。就算事实就是刘镇东所说一般,但是当着小辈的面,还是有点伤不起。那个赵总,他每次想到那人的样貌就想吐血。明明以为至少得比他大上几岁,谁知道其实人家才刚三十六,只比刘镇东大三岁啊尼妹! 事实是这样的,赵总一早就从外甥那里听到过单云的事情,也多方面了解过。他大半辈子没乱来抱的就是和刘镇东一样的想法,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可是认识左一个右一个都是玩家,总没有合意的。而单云,不得不说确实带给他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冥冥之中有根姻缘线始终牵动着他的心一样,让他无法不动心。可他的外甥却告诉他,年龄是个问题! 赵山也不是凭空乱说。他认识二叔也有些时间了,自然会了解得多一些。他为了自家的二舅可是有意无意中下了不少功夫,这件事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二叔就是那种不太能接受比自己年龄小的人保护、或者直白点说就是不太能接受年下当1号的人。 于是恨不得自己早几年出生的赵海先生就找人给自己的装扮做了些手脚,让人看起来……能有四十多岁。至少不要看着比单云年轻!至于之后的事么,两个成年男人,酒醉后有点什么事情其实也是正常的是吧? 但是但是……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人就发现不对劲了,姓赵的洗完澡之后完全……不能说完全变了个样,但是至少一下子年轻了很多! “二叔,年轻又不是什么大罪过,您就得过且过得了呗。赵总也不容易啊,风里来雨里去的,成天就为了看您一眼,一到中午就过来站岗。”刘镇东笑道。赵山都求到他这儿来了,不说点好话说不过去了。 “就是就是,每天都吃爱心午餐,太不容易了。”叶晨离一想到自己也跟着沾了光,眼睛都发亮了。听说今天中午有秘制竹筒饭! “这是嫌我在这儿当灯泡了吧?”二叔佯装恼怒地瞪了刘镇东一眼。 刘镇东笑道:“很明显是嫌您一个人太少,想让赵总也住进来帮您啊。”等小麦子和小菠菜出生了,二叔和单飞肯定有得累,赵总能住进来就好很多了。那人厨艺好,又是自己人,还心疼二叔,真是各方面都没得说。 “难道只有我发现……”单飞语气里夹杂着一股子玩皮道:“最近二叔的头发长得比以前快了好多么?” “咦?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叶晨离想了想二叔原来的发长,发现确实大不相同。可是这不是在两人有了关系之后就不长了么? “莫非赵总还没得手?不会外强中干吧?”恰巧听到几句关键的刘珍北站在台阶上狐疑道。她可是听说了,头发飞速长很可能是欲求不满的表现。 二叔满脸黑线,他这时候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他就不明白了,这么个看着温柔婉约的佳人她内心里的想法怎么可以那么邪恶呢! 刘珍北抱着小跳上演了一出“送君千里终需一别”的戏码之后就走了,留下一屋子憋笑的人。只有二叔自己,看着拎了两大包东西进门的赵总,瞪眼问:“你怎么进来的?!” “正好碰见北儿出门,直接就进来了。”赵总把鞋换上,熟门熟路地将东西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放桌上的放桌上。 叶晨离打着要午睡的借口走了,走的时候拿了四个竹筒饭。单飞和刘镇东则抱着跳跳,说是回屋给跳跳洗澡。 “大白天洗什么澡!”二叔转身问已经上了一半楼梯的三口人。 “洗日光浴,今天太阳不错。”单飞给了二叔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坚定地上了楼。 “要我说赵总成功的日子也不远了,他可不像外强中干的样子。”刘镇东边给跳跳脱衣服边道。 “这还能看出来?”单飞一脸的不信,这玩意儿又没写在脸上。 “那当然。”刘镇东亮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用手指指道:“看这儿,多数牙口好的都性能力都很强的。” “你是在变像地夸你自己呢吧?”这一口牙长得又齐整又结实,电视上做牙膏广告的也不见得比这人强,可这跟那个么能力有个屁关系! “媳妇儿你要是这么觉得,那我自然是很欣慰的,能满足你可是我的荣幸。” “滚!”单飞用胳膊肘儿顶了顶刘镇东的肋间,然后把脱得溜干净的儿子放到床上晒。 屋里开着空调,一点也不会冷。小跳已经习惯了晒太阳,基本上每次把他放到床上晒阳光他都喜欢翻来翻去着晒,暖烘烘的,弄得胖小伙一脸享受的表情。 小跳还不会爬,但是他会像毛毛虫一样往前拱。别看动作挺笨,正经能拱出挺长一段距离。这会儿他盯准康大娘给做的小老虎始劲呢,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到。 “康大娘给小跳做的虎头鞋你看了么?特别精制,样子也很好。”单飞摸了摸小老虎头道。那双小鞋还有点大,大娘做着是给小跳学走路时穿的,再过个两个月应该就能穿了。 “看了,的确是好东西。”这年月有钱也不见得能买到,“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不是说今早就能回来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刘镇东略有些担心。住在一起这些日子,他们早就相处得像家人一样了。两老年纪大了,可别有什么事情才好。 康大爷两口子是一起回乡下看妹妹去的,说是康大娘的妹妹不小心把腰扭伤了。去的时候还是刘镇东找人送的,说好了今天早上再把人接回来。 “要不你给小段打电话问问?”单飞也觉得不对。他给两老买了手机,真有什么情况估计就打电话了,他们都不是那种粗心的人,按理说不该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才是。 刘镇东打小段的电话,小段好半天才接起来。刘镇东听着他语气有些急,好像刚跑完长跑一般,便问道:“现在在哪儿呢?” 小段稳了稳声音道:“刘大哥,我们现在在医院。” 等刘镇东和单飞赶过去的时候,康大爷已经快气晕过去了,康大娘连连抹泪。一堆人围在那儿或悄声议论或指指点点。单飞看到个略显熟悉的面孔,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正是以前见过的康大娘的那个蛮不讲理的儿媳妇儿。此人泼辣是一如往昔,面貌也没多变,只是肚子鼓起来了,看样子怀了有六七个月。想到那次她追着康大爷打的样子,真是半点好感也升不起来。 “我不管,反正你要么给我拿钱,要么就给我看孩子!”郑丽丽无赖似地坐在长廊的椅子上,不管不顾地大喊道。 “小段,这到底怎么回事?”刘镇东阴沉着脸往那儿一站,周围的声音立时几近于无。 “刘大哥,这女的她非说我推她了,要上医院看病。带来了吧,她又闹着让康大娘回去给她带孩子,不给带就得拿钱顾保姆。”反正说白了就是要钱就是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大娘,您和大爷是怎么打算的?”刘镇东看都没看郑丽丽,直接问康大爷夫妇。 康大爷看了看连个声都不敢吭的儿子,气得直哆嗦,好半晌才道:“我就当没生过这混账东西!” “老康,可是……”康大娘还是不忍心。倒不是心疼儿子儿媳妇儿,而是心疼尚未见面的大孙子。儿媳妇儿居然说他们不管就不要这孩子了,要把孩子拿掉。可孩子都七个月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没什么可是,当父母的现在就能为了钱说出不要孩子的话来,那还谈什么以后?有这样的爹妈还不如趁早不要来到这世上,免得以后受罪!”康大爷说罢转身就往门口走。 郑丽丽一把拦在他面前,扬声喊:“这话可是你说的,是你要杀死这孩子!我倒要看看外头的人以后都怎么说你!你也不怕人笑话,用那么好的手机还说没钱?你骗谁呢?房贷不帮我们还就算了,连孩子都不给看,光想着自己过好日子,也不怕天打雷劈!” “这手机又不是我们买的,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康大娘急得手都止不住哆嗦起来。他们老两口这手机是过中秋节时单飞给他们买的,说他们照顾孩子辛苦,没事时听个歌和广播啥的,联系亲人也方便,他们哪里会知道要多少钱?只是一来推辞不掉,二来也确实担心小跳有个什么事情联系人也方便一些,所以才收了,没想到被去乡下二姨家借钱的儿子和儿媳妇儿看个正着,还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是不是你们买的你们自己心里有数。”郑丽丽翻个白眼,又想说什么,却被刘镇东冷眼一瞧,当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康大娘拍拍大腿,直接就往门口方向走,康大爷叹口气也跟了上去。 “小段,送大爷大娘回去。”刘镇东说罢越过郑丽丽,直接找上康大爷的儿子。不说别的,就看这长相就知道了,和康大爷有七分相似,“康先生,找个地方聊聊?” “这是我们家的事,有你一个外人什么关系?”郑丽丽不服地挡住自己的老公,仰脸看着刘镇东蛮横道。 刘镇东直接把她扒拉到一边,看着康桥,“你媳妇儿打你爹的事你知不知道?” “这,我……” “很好,看来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虐待老人是犯法的?” “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虐待老人了?谁看见了?”郑丽丽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就算打了又怎么了?她是孕妇,谁敢把她怎么样?再说这家医院离她家远着呢,没人认识她。 “有天在前航街上,拿着扫把追康大爷的不是你么?穿着红风衣,好像挺多人看见的吧?”单飞插话道。 “你……你少在这儿信口雌黄!” “我信口雌黄?该是你强词夺理才是吧?用不着父母的时候就追着满街打,把人赶出家门。现在又用得着了,就想找回家了?还要脸不要?” “关你屁事?少狗拿耗子多管嫌事!”郑丽丽没好脸色看了看单飞,拉着康桥就急步往外走。好不容易知道康桥他爹妈过得好,她可不能放过他们。没道理他们穿得光鲜过得滋润却不帮她养孩子! 刘镇东不想在医院里闹得太难堪便拉着单飞离开原地。周围的人慢慢散开,也都明白个七七八八了,整了半天原来就是儿媳妇儿虐待老人还想要钱。 康大爷夫妇上了单飞的小虎,怎么想都觉得不安心,就怕孩子们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惹刘镇东不高兴,所以也没急着离开。谁曾想这一留又让那俩孩子看到了。 郑丽丽一见公婆又坐在路虎上,看康桥的眼色就怪怪的,那感觉好像在问:你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别不是人家在外面还有个真正的儿子吧? 康桥也觉得挺诧异,便道:“爸妈,你们自己坐这么好的车,让你们儿子儿媳妇儿天天挤公交,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你……你这个畜生!”康大爷急得拿起车里的玩具枪就开始揍他儿子。这玩具是仿真的,爱子如命的刘团长给他大儿子买的,猛一拿出来把康桥和郑丽丽唬了一跳。 “我让你丧良心,让你不知羞耻!”康大爷打了几下就没力气了,红着眼眶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到大的孩子,一狠心道:“以后我不是你爹,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郑丽丽一听立马喊道:“那可不行,以前你们吃我们的住我们的,现在找到更好的地方就不管我们了?门儿都没有!除非你们月月给孩子拿五千块抚养费,要不以后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刘镇东摆摆手,示意康大爷上车,让小段送他们回去。他们在这儿他多少不好办,可是这俩混帐东西不收拾一下不知道什么叫人性。 “你给我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你让谁不好过?”刘团长一见小虎开走,手一背,立马端出了训小兵的架势。 郑丽丽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怕了,却还是仰脖道:“就说你们呢怎么了?凭什么你们过得这么好却让我和我老公累死累活?这不公平!” “不公平?”刘镇东望了望远方,冷笑道:“确实,你打了人还在这里嚣张,被打的却要忍气吞声,确实不公平。” “你什么意思?还想告我不成?告诉你,我是孕妇,就算你告我人家也不会管的。” “老子是当兵的,眼里只有亲人、陌生人、敌人之分,跟孕妇不孕妇屁关系没有。今儿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敢管你。”刘镇东说罢拿起电话就打。 康桥有些怕了,想拉着郑丽丽离开,可是郑丽丽脑子一热就在那儿不动地方,就不信有人敢拿她怎么样,任他怎么劝就是不走。 不一会儿来了四个警察,康桥一见当时就傻眼了。这,怎么会真的有警察过来? 警察同志们倒是没有跟刘镇东特别表示亲热,但是隐隐的恭敬态度反倒让康桥心里更发毛了。可郑丽丽是铁了心要敲一笔的,当然不会就这样被吓走,更何况她现在根本就已经除了钱之外注意不到其它,于是趁着刘镇东还没出声,连忙抢话道:“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她指指刘镇东和单飞,毫不犹豫道:“这两个人非法拘禁我的父母不让他们回家!” 第63章:做爬犁 警察同志被郑丽丽反咬一口的样子弄得皱了下眉,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沉声问道:“两位是康桥和郑丽丽是么?” “……” “我们接到举报,你们二人曾多次虐待自己的父母,现在请你们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明明是他们监禁我公公婆婆!”郑丽丽指着刘镇东二人,“要抓也该抓他们,凭什么抓我俩?” “你脑子里进水了吧?”单飞气得反倒笑了出来。这世上总有些人是特别不可理喻的,这其中肯定有一个叫作“郑丽丽”。居然能不讲道理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朵奇葩了。难为她这种性格还能完好无损地活到今天。 “你看他还人身攻击!”郑丽丽又道。 “警察同志,如果需要,我们十分乐意配合你们接受调查。我想在前航街应该也有很多邻居可以作证,有人确实曾拿着扫把把家里的老人打得满街躲。”单飞话毕有些无语地看了眼一直半躲在郑丽丽身后的康桥。这么懦弱,也难怪被郑丽丽抓在手心里随便捏。怕老婆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是怕老婆怕到连自己爹妈都护不住可就说不过去了。 “丽丽你别闹了,我们快走吧。”康桥扯扯郑丽丽的衣袖子,对警察笑道:“警察同志,真是对不住,我爱人怀孕之后情绪有些不稳定,但虐待老人什么的真的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您看她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虐待老人呢是吧?” “我不走,至少得让他们告诉我咱爸妈住在哪里,要不然我看他们谁敢动我!”她这一次一定要弄出钱来,不然欠下一大笔高利贷的事情就真的瞒不住了。手里原有的钱都已经让她拿去赌博和吸毒,而她跟康桥说的是拿去还了一部分房贷。为了补上这个窟窿,她又借了笔钱去赌,结果连借来的钱也输了个精光,现在欠着一屁股债,如果再不还可真就要出大麻烦了,搞不好把房子抵出去都不够。更头疼的是她的毒瘾也快犯了,如果没有那东西…… 想起那种难受的滋味,郑丽丽整个人仿佛陷入绝境一样,眼里突然充斥着疯狂。这时四个中个子最高警衔也最高的警察笑道:“你是不是以为孕妇不会被判刑?那你可就太天真了,孕妇一样是可以被判刑的。”说罢脸色立马一变,冷声道:“给我带走!” “你们……你们放开我!我要是吓得流产我看你们拿什么赔!”郑丽丽使劲反抗,总算知道怕了。不过警察同志们恰好的力度让她跑也跑不了是挣也挣不开,没几下就被带进了车里。而康桥,似乎有点吓傻眼了。他一直以为警察都是怕孕妇的,这两个月她媳妇儿跟邻居吵过两回都是因着这由头不了了之。警察一般都不喜欢管这些事情,怎么今天这几个不一样?明明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围观了,他们却丝毫不为所动! “这样会不会有麻烦?”单飞有些担心。一个怀了孕的蛮不讲理的女人,要是胡闹起来也够受的。不知道会不会把警局弄得鸡飞狗跳,连带着影响刘镇东。 刘镇东边给单飞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边道:“会咬人的狗不叫,就冲她那样儿也猜得出来几斤几两重,如果当警察的连这样的角色都搞不定,那还治什么安?放心吧,关起来捋两天就顺了。况且她一半会儿出不来。” “你怎么知道?一个大着肚子的,关也关不多久吧?” “她很可能吸毒。”身上那股子十分浅淡的味道,普通人闻不出来,而他却对此十分敏感。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受训,其中就有防毒和辨别毒品一项。他专门研究过这些东西,不光他,其他几个同期的也差不多都能闻得出来。 “可是她怀孕了啊。”怀孕的人去吸毒?疯了不成! “又不起冲突。” 刘镇东确实猜对了,康桥和郑丽丽被关起来还不到一天就消停下来。他们也不甚懂法律,多数都是道听途说,被警察一吓当时就蔫儿了。康桥本来就是那种窝囊性格,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只问了一句他老婆好不好之后就不再吭声。而郑丽丽,到了晚上毒瘾就发作起来,这下性质就更严重了,已经不光是虐待老人一个问题。警察查问之下得知她不但虐待老人,还赌博兼吸毒。被拘留是免不了的了,就看她有没有贩毒。 康桥一听说他媳妇儿吸毒当下就懵了,他媳妇儿可是怀着孕呢,怎么可能会去吸毒?一向老实的人这会儿忍不住也激动起来,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喊:“不可能,丽丽怎么可能会吸毒?你们骗我!你们……我知道了,你们跟那天那个大个子是一伙儿的,你们……” “用不着骗你,她不光吸毒还借了高利贷去赌博,你们的房产证都让她抵压出去了。”可怜孩子在娘胎里就开始吸收毒品,出来之后也是个问题。以前也有过相关报道,孕妇吸毒之后生下的孩子闻不到毒品的味道就会哭闹不休,而且有不同程度的先天性疾病,完好无损的几率太低了。 “你们……我要找律师,警察同志,你们让我见见丽丽吧,我不信她吸毒,她怎么会吸毒呢?我一定要当面问问她。”他从来没见过她吸毒,而且她都怀孕了怎么可能会?那可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啊!他不信她会这么狠毒! “我们可以通知你的亲人来保释你,至于其它的……”这个现在他们也不好说了。郑丽丽到底有没有贩毒还不确定呢。 因为郑丽丽跋扈的性子,康桥几乎没有什么关系好的朋友,以前跟他相处的不错的几个同事和老同学也都对他们“敬而远之”了,事以想来想去也只想到曾被他们赶出家门的双亲,不过他现在突然发现,他根本就不知道双亲在哪儿,也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 警察局有不少人是认识刘镇东的,其中有一个负责这件案子的给刘镇东打了电话。刘镇东知道之后斟酌一番,先把康桥给弄了出来,并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康大爷说了说。康大娘那边他没提,怕她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康大爷听了“高利贷”三个字整个人气坏了,一想到老两口忙活那么些年才置办下的房子居然要被抵压出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 本来刘镇东没想跟他说这件事,但是二老虽老却不傻,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与其更年迈的时候得知这种伤人的事情,还不如现在就弄清楚。 “要不咱们把那房子买回来改成康大爷他们的名?”单飞想了想道。康大爷夫妇俩虽然跟他们认识也不是特别久,但是这么多个月来照顾小跳和家里的事情,也是大功一件了,买个房子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康桥这小子要是知道房子还是康大爷的,肯定又想要把房子要回去,这样反倒弄得二老不消停。咱们可以逢年过节多给他们些钱,如果以后康桥能学好,再买也不迟。”刘镇东从背后轻轻摸了摸单飞的肚子,又道:“就算是我自私吧,我总想着能让他们一直在这里帮你照顾孩子,免得你太累。” “等小麦子和小菠菜出来,是会忙很多吧。” 刘镇东一听马上把人扳过来压了上去,目光炽热地看着他:“媳妇儿,做完了再睡行不行?”等以后小麦子和小菠菜出生了,就该死要用套子了,而他着实不喜欢那东西,“我发誓只要一次就行。” “不行,儿子就在旁边!” “你小声点叫不就好了么?” “问题是你哪次能控制住让我……”小声叫啊,“反正想都别想!” “啧,不管了!枪杆子底下出政权,我先进去再说,进去了还不是我说了算?”刘镇东缓慢地律动开来,宠溺地吻了吻单飞的鼻尖。 单飞无语地想,那句话绝对不是这么用的! …… 一周后,郑丽丽被证实并没有贩毒,于是被送往戒毒所。而康桥则终于接受了妻子借高利贷赌博和吸毒的现实,把房子里的东西该卖的卖,该收拾的收拾之后,从里面搬了出去。回想起这些年自己做的事情,真是像做了一场永远不能回头的梦一样,身心都疲惫不堪。有时候真不明白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他那么努力工作赚钱,几乎全年无休,为的就是想给老婆孩子一个好的生活环境,结果居然把父母和自己逼到如此境地。好好的家没了不说,老婆进了戒毒所什么时候能出来还是个未知数,而孩子又…… 郑丽丽死活不肯把孩子拿掉,别人又不能强迫她,所以她是怀着孕戒毒的。她到底是报着什么样的心思不肯去做人流刘镇东和单飞多少都能猜着,就连康桥都隐约明白怎么回事,但总不能用枪指着一个孕妇让她去做手术吧?所以这事暂时也就只能这样了。 戒毒所离康桥的单位不近,康桥就在他单位和戒毒所之间的位置租了一套一室的房子。这小子本来就伺候老婆伺候惯了,什么都会做,生活上倒是不会乱了套,只是一直盼望的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没了,多少还是需要时间去适应。对此康大爷说了,正好适合他一个人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有一点刘镇东还是挺佩服康桥的,郑丽丽都做到这份上了,他也从来没有生起过要离婚的念头,这种从一而终的情意挺难得。虽然有时候其实更多的是愚忠。 “要哪天我堕落了,你怎么办啊?”单飞十分欠踹地问。 “你要敢堕落我就把你儿子卖了。”刘镇东半点不犹豫道。 “刘镇东!”单飞本来是开玩笑,哪知听这么个答案,于是脑子一热,当下就道:“你敢卖你就卖,老子有肚子上哪儿还不能再生一个了?!” 刘镇东差点没噎死,这死孩子还真敢说啊!反了他了! “喂,你干吗?”单飞猛然被横抱起来,下意识地就揽住了刘镇东的脖子。 “干你!让你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你还讲不讲理?明明是你先说要卖我儿子的!” “谁让你要堕落?” “我打个比方,打个比方懂吗?”单飞挣着要下来,刘镇东直接把人放到床上压上去,“快认错!” “嘶……我的肚子……”单飞一脸疼痛状蜷缩起来,合起的眼皮的底下眼珠叽里咕噜转,心道:认错个屁,老子开玩笑还要认神马错!装装就能吓死你! 果然,刘镇东一听他肚子疼当下就跳起来,急得要命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哪疼?我压着你了么?” 单飞把脸埋在枕头上直捶床,咧咧嘴闷声道:“你要卖我儿子,我不生了……” “我那不是气话么?你快起来让我看看。” 单飞坐起来哪还有痛苦的表情,傻乐着看刘镇东,“急了吧?吓不死你的,看你还敢说卖我儿子!”嘿嘿嘿,只对他的事情这么慌乱的刘团长实在是太招人稀罕了。 刘镇东得知被耍了,忙一个虎扑就扑了上去,不过力道把握得特别好,肯定没把人扑疼。单飞被他吻了个七荤八素,正要喊够了,却听外面砰一下有人把他们的房门给踹开来。 满院子里除了单飞敢这么干的人今天都没在,二叔一早就带着小跳去了赵总那里,这会儿还没回来,而刘珍北因为和粮票订亲的事情这会儿还在北京,当然大伯母也回去了。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 “姓贺的,喝多了?”刘镇东用被子盖住单飞的身体,有些不悦道。 “小离不太对劲,你们帮我联系一下程院长。”贺云峰说话时是背对着单飞他们的,但刘镇东和单飞仍能感觉出他不同以往的紧张情绪。 “是要生了么?”单飞麻利地把被刘镇东解开的扣子扣好,边走边道:“我去看看他,你们赶紧安排。” 为了保证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单飞和叶晨离的秘密,当初贺云峰已经跟刘镇东谈好了,到叶晨离要生孩子的时候就让给小跳接生的原班人马出动。这会儿刘镇东边打着电话边让贺云峰去把车开出来先,然后将要用到的东西都带上。 贺云峰前所未有的手忙脚乱起来,好在有人帮着他一起忙。 等准备得差不多了,四人便往凌丛云的宅子里赶。小跳出生的地方还是老样子,平时有人打理但是没什么人住,略显冷清可这时候也没人去注意这些了。因为设备和用品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所以只要程院长带着人过来就可以。现在最大问题是程院长有一台手术没有完成,约莫还要多等十五分钟才能下手术台。 “才刚开始疼,这点时间还是等的了的,你不用这么急。”纪老爷子出声安慰道。 话虽是这么说,可怎么可能不着急?贺云峰只能不停地陪叶晨离说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没办法,谁让这事情赶得这么巧了。 下午两点四十分整,程院长终于带着人赶到凌宅。亏得她身体好意志也强,不然这样连着忙真不见得受得住。 贺云峰像之前刘镇东那样,换了衣服也跟着进了手术室,而且也十分配合地到最后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总算成功晋级成为一个真正的父亲。 “七斤二两,也算是个胖小子了。”护士阿姨把洗完的孩子用柔软的小被包住交给贺云峰,贺云峰眼眶都红了起来,比刘镇东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之后,程院长拉住也要去凑热闹看干儿子的刘镇东,小声问他:“刚才小贺说:‘儿子,咱们又见面了。’是什么意思?”这时候能用“又”? “程姨您听错了吧?”刘镇东打哈哈。事实上他是隐约知道一些的,不过这种事情太邪门儿了他也不好说。 “是这样么?”程院长疑惑地皱皱眉,又道:“我可能真是太累了,我去休息一下。” 喜得贵子的贺总给每个参与手术的人都包了一封红包,别看薄啊,里面是支票! 当初小跳出生之后这几人也都得了不少好处,这次又拿了钱,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就算谁也不表示什么,她们也是不敢把事情说出去的,但有钱拿谁都开心是吧? “想好叫什么了么?”刘镇东问贺云峰。都是当爹的,他太理解姓贺的现在这种心情了。激动得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叫怀惜,贺怀惜。小名叫离笙。” “叶晨离生的?这小名真直接。”单飞忍不住笑,“不用问问小离的看法么?” “不用,他一定会同意的。”贺云峰斩钉截铁道。 单飞不知道贺云峰这是打哪儿来的自信,但事实是,叶晨离醒了之后真的同意了,并且似乎总觉得“怀惜”这个名字让他有种莫明熟悉的感觉。 叶晨离在凌宅一共住了四天,等把该打的针都打完了就像当时的单飞一样把儿子打包回家去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再说不论怎么着还是家里住着舒服是吧?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人,住惯了一个地方换一个陌生场所都有点感觉不安。 单飞现在肚子也大了起来,也是不太喜欢往外走的了。他这会儿上外头要么包得严严实实,要么做女装扮相,但都是他不甚喜欢的,如果有得选择,他还是喜欢短发和利落的穿着。不过人总是要学会知足才能快乐是吧?至少他们能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这就已经是老天眷顾了。 “今年过年怎么安排?要去大伯家过么?”单飞把坐在学步车里的小跳拉回来,边喂他喝水边问道。小跳又长大了不少,现在坐在学步车里满屋跑,速度可快了,一个看不住就窜出去老远。照这样看不到一岁这孩子就能走得很好。 “现在还不好说,今年有可能要我们自己过。大伯母的父亲还在世,虽然大伯母跟他们关系一直不太好,但今年北儿跟梁家订亲了,应该是要去见见她外公的。” “那我们就和小离他们一起过呗。估计赵总也会来凑热闹,反正不会冷清就是了。” “你有空列一张年货单子,等我有时间了咱们一起出去逛逛。这些日子你都没怎么出门,别在家里憋坏了。你看跳跳现在没事就往门口滑,天天惦记出去玩儿雪,哪天咱们陪他堆雪人。” 单飞眼见小跳坐着学步车滋溜一下滑到门口处直拍门,嘴上不停说:“走,溜溜,爸爸溜溜。” “冻感冒了咋办?不溜溜!”单飞板着脸看小跳。 小跳立马扬脸看他爹,可怜巴巴道:“爸爸,溜吧,溜吧~” 刘镇东哪禁得住他儿子这么求他,于是连忙拿过外出服给儿子穿上,又给穿了一双特别保暖的羽绒小靴子,然后戴上帽子、手套,全副武装之后连带着学步车一起直接给抬到了院子里头。单飞不放心,只好披上大衣跟出去。 院子里的菜园这会儿早就没了,换成了一片平平的冰面。这是十分疼爱儿子的刘团长自己用水泼出来的,就为了专门给儿子玩儿。 “跳跳,来追爸爸呀,来来来……”刘镇东边往前滑边道。 “冲啊~”小跳在后头用力蹬小腿儿,一冲就冲出好远。不过很多时候因为地滑难免就蹬空了,但是他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一点也不少于两位父亲,于是再努力几下偿到成功的喜悦之后便继续发奋向前。 单飞在菜园子外头看了一会儿,也有点想出进去滑一滑,但是瞅瞅自己的大肚子,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自从过了元旦他的肚子就开始像吹气一样的狂长,他有时候都忍不住脱线地想,他的肚子会不会撑不到孩子自然出生的那一天就自己破掉了==。 刘镇东玩儿了一会儿道:“媳妇儿,去给我拿根绳子来。” “干吗用?”粗细有别,得知道用途啊。 “我拴儿子学步车上拉他玩儿会儿。” “……” 小跳爽飞了,被他爹拉着满菜园子乱转,开心得咯咯直乐,清脆的小动静弄得本来有点郁闷的单飞都跟着高兴起来,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明年又会多两个小的在这里一起玩儿,或许那时候他就可以参加了是吧? 等爷俩玩儿个臭够进屋的时候小跳的衣服都汗湿了。这小子跟他爹一样火力特别壮,从小就不怕冷的。单飞给他换了衣服,又给拿了个大苹果去啃。小跳已经长出八颗牙了,吃苹果完全无压力。大一点的一次能吃半拉,小一些的吃一个也没什么问题。 “都这时间了还出去?不是休息么?”单飞见刘镇东重新把外套套上,遂问。 “恩,有点事去团里,晚上还回来,记得给我留饭啊媳妇儿。”刘镇东话毕亲亲单飞的额头,又在儿子肉肉的脸蛋儿上戳了两下道:“跳跳,爸爸去去就回来,你得乖乖听飞飞话好不好?” 小跳满嘴的苹果沫含糊不清道:“爸爸拜拜~” “好孩子。”刘镇东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单飞琢磨晚上吃什么,顺便再想想年货都买些什么。自从赵总时不时把他二叔拐走开始,他就不能跟二叔商量这些了,好在还有康大爷他们在。不过还是得尽早让赵总搬进来住才行,二叔被拐走是绝对不行滴! …… “您这是跟我开玩笑吧?!”301团焊接技术一流的某士官瞪眼看刘镇东,一脸的这不可能。怎么会让他去焊爬犁啊我去! “开个屁玩笑,你小子当老子有假不休闲的呢?赶紧的,弄个大点的,晚点我过来拿。” “您确定?” “焊不好今年别想回家过年啊我可跟你说。” “好好好,我马上弄。”真是晕死了==! 刘镇东笑着去弄木板子去了。他玩儿的时候可没忘了要注意站在菜园子外头的媳妇儿,那一脸我也想玩儿的小样儿看着怪可怜的,而他做为一个模范丈夫怎么能罔顾老婆的心情? “头儿,你这是……”赵山看着刘镇东明目张胆地抽方参谋长的床板子,脸颊直抽搐。就算方参谋很少在这儿睡觉,可是也不能说抽走就抽走啊。这床板子好像是方参谋长的老仗人弄来的吧? “你回头跟方参谋说一声,我用完年后就还。反正他那么胖,少几个床板子也掉不下去,你就说是我说的。” “……” “他真这么说?”方参谋长瞪陈啸。 陈啸想了想道:“是,一个字不差。”当时赵山就是这么跟他转达的。 “说没说拿去做什么?” “好像是说要给孩子做个爬犁。” “噗!!!”方参谋长一口茶水吐出来,差点背过气去,“老子一米五宽的床板他拿去做爬犁,拿回来还能用了么!!!”谁会做一米五长的爬犁啊,他可怜的床板子肯定要被锯开。 “这……呵呵。”陈啸傻笑。 这厢,刘镇东已经让人把床板子锯开了,一米五确实是长。 “团长,这板子磨得可够平润的,一点也不刮手。”小兵说着就往焊接好的爬犁上摆好,再用钉子钉,“好像是松木做的呢,哪来的啊?” 刘镇东吐出口烟雾道:“方胖子床底下抽的。” 小兵:“……” 第64章:萌小跳 方参谋长的老仗人是做家具生意的,在301团里这也不算个秘密。再说不就是几个床板子么,再做了就有了,这也能算个事情?刘镇东也就是关于单飞和孩子的问题没跟方参谋透底,其它事情方参谋基本都知道。再说他们也配合多年了,别看嘴上总吵,实际关系铁着呢,不然当初方参谋也不会那么热心地要给他做媒。刘镇东每次不在团里也亏得方参谋和马副团压阵。 “你也忒缺德了,人家老仗人给做的板子你都拿!”张丰月来301团送东西,正好看到刘镇东把爬犁往后备箱里放,遂聊了会儿。这一聊才知道刘镇东又犯病了。这人隔段时间就得打个劫,要不浑身不对劲。其实有不少人已经在私底下叫他刘大当家,实在是因为这人太像个土匪头子。 “他那儿原木多的是,不拿白不拿。你要是看不顺眼我不介意把你的办公桌面板撬走。”那也是实木的,比这还要好呢! 张丰月一口烟呛在嗓子里,眼泪都咳出来了。这混蛋居然还惦记他的桌面! “瞧你这点儿出息,吓唬吓唬你而已,还当真了?”刘镇东说罢利落地上车,将车窗拉下来道:“回头有空去我那儿一趟,有好东西。” “什么东西说来听听,不是真好我可不要。”他从小就被这发小儿坑大的,现在习惯了干啥都得先问清楚,免得再搭上时间还不落好。 “反正是好东西,你爱来不来。”刘镇东说罢车窗都不关,踩上油门儿就冲出了团部。 把张丰月气得……心肝肺无一处不疼。这王八蛋总是这样吊人胃口!要是老天长眼,就该冻掉他两颗门牙!看丫还敢得瑟! 可惜凉爽到有些冻人的北风没把刘团长的门牙冻掉,相反还把他弄得情绪高涨。一想到能带着老婆儿子一起在冰面上玩儿,看他们开心的笑,他这心里就十分妥贴了,哪里还会畏惧北风?不过今天已然晚了,时间赶得不是太好,而且家里的菜园子带着小跳玩还行,如果是带着单飞么,总嫌小了些。不过群江市光听名就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了,这个季节能玩儿的冰面还不多的是? 单飞不知道刘镇东的打算,每天都和往常一样,该睡睡该吃吃,不累的时候就陪小跳多玩儿一会儿,顺便想想怎么跟二叔谈谈让赵总搬进来住的事。据赵山说赵总有自己的房子,但是觉得一个人住太冷清所以这些年一直住酒店,反正他自己的地方也不用花钱。不过现在有了二叔之后,这人就搬回家去了。关乎私隐总是要注意些的,这倒是无可后非,单飞只是希望二叔能回来,毕竟他就这一个血亲,而且他总是免不了担心二叔的身体。二叔看着再年轻却毕竟四十多岁了,真要是有了…… 这个想法真是美好得让人蛋疼==+ “你就别瞎操心了,二叔这把年纪了心里能没数?”刘镇东边给单飞提鞋边道。单飞自己也能穿,但是弯腰太费劲,更何况今天穿的这双是靴子,不好太好穿。 “要去逛街?”单飞发了会儿愣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有些中性化,打一眼瞅都会以为是女的。当然他现在肚子这么大了,能把他想成男人也不容易。 “恩。”刘镇东含糊地应了声,没说他这是要带他去滑冰。好不容易等到没什么风,阳光又好的天气,不出去玩儿玩儿都对不住老天爷的安排了。 “那我去把年货单子拿来。”单飞说着就要上楼去找。 刘镇东一把拉住他道:“不用了,反正一次肯定买不完,就先把想的起来的买上吧。”家里现在人口正经不少,而且已经说好了和贺云峰他们一起过年,这老老小小的加起来得有十来口。再说小离笙还没满月,叶晨离和贺云峰都忙着照顾孩子出不了门,事情都得他们来办。 “也行。”单飞伸手要抱小跳,忙被刘镇东抢过去了。开玩笑,肚子那么大了还敢抱孩子?!小跳那驴劲儿,万一一个淘气踢在单飞肚子上,那俩小的指不定生来就得脑震荡! “哪有那么夸张。”单飞宠溺的点了点小跳的眉心。这小子本来就胖,穿了羽绒服之后就跟球似的。戴上帽子和手套,他爹今儿不知抽什么疯还多给加了个口罩,现在能碰到的地方也就是眼睛和半拉额头了。 “小心点总是好的,明天咱们去趟程姨那儿,看看麦子和菠菜最近长得好不好。”刘镇东说完看向长子,笑道:“跳跳,你猜是两个弟弟,还是弟弟和妹妹啊?又或者是两个妹妹?”不是说话说不全的孩子能看到孕妇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弟弟,弟弟。”小跳煞有介事地说完又道:“爸爸,不戴,不戴。”他难过地指了指自己的口罩。这东西他戴不惯呀。 “听话,爸爸带你溜溜,一会儿上车就拿下来。” 只要是出门,小跳就会兴高采烈的,于是勉强同意了。外面新鲜的事物多啊,不比家里,他都看够了。现在家里什么地方放着什么东西他都知道了,他还知道冰箱里有好多好吃的呢! “这是去哪儿?”往这方向走好像没什么大型超市和商场吧?单飞想了想,好想再走就是市里小有名气的水库。夏天钓鱼的人倒是不少,不过这会儿好像什么都没有,买鱼也是不可能啊。 “反正时间还早,带你俩去玩儿一会儿。”刘镇东一直没把做了爬犁的事情告诉单飞,这会儿也没提。 单飞看了看时间,还差十五分才到九点,是挺早的。 刘镇东找地方把车停好,将爬犁从后备箱取出来先送到冰面上,然后才又来接媳妇儿和儿子下去,“在家里玩儿地方还是不够大,这里就宽敞多了。你也可以玩儿。” 单飞笑着看看爬犁,半晌才道:“你还真是花样百出啊,这爬犁哪儿来的?” “找人做的呗,我媳妇儿想玩儿,怎么着我也得弄一个啊。”刘镇东把小跳放到上头,又指指小跳后面,“赶紧坐上去,我拉你俩玩儿一会儿。”板子上面放了厚厚的棉垫子,不会太凉。 单飞顿时觉得心里热热的。想也知道是那天刘镇东注意到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人比这人更会留意自己的心情了。 小时候看别的小孩儿一块儿爬犁和冰猴,他也挺向往,不过那时候二叔一个人养活他已经很不容易,他怕自己冻感冒所以冬天几乎不出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单飞决定不再纠结乱七八糟的,反正都已经来了,不玩儿白不玩儿。再说小跳还眼巴巴瞅着呢,于是他抱紧孩子问:“跳跳,准备好了么?” 跳跳一听这几个字,立马扬声喊:“冲啊!!!” 刘镇东拉起绳子就往前滑,噌噌的,弄得单飞真是OTZ了…… 他俩加起来都六十岁了,但是这样的玩儿法真是让人爽翻了有木有!年青人,在这个充满社会压力的年代,你其实真的很需要偶尔出来疯一回的! 刘镇东运动量大,再者他本身就不怕冷,所以玩儿了一会儿反倒是身上热了起来。而单飞为了避免摔倒一直坐在爬犁上,所以没多久他就觉得有些冷了。刘镇东把大衣脱下来包裹住他这两块心头肉,继续在冰面上滑来滑去。 小跳乐得几乎把他会说的话都搬出来说了一遍,末了还来了一句新词:“爽飞飞!爽飞飞!”弄得单飞哭笑不得。 两大一小,或者该说是两大三小(?)一起玩儿了约莫一个钟头,照了不少张相,单飞就提议要回去了。这里四处没遮挡,比市里要冷不少,小跳不适宜玩太久。再者单飞嘴上不说,却还是希望刘镇东能休息一下。尽管有些明白这人不光是带他们玩儿,也是在给自己找运动量,因为在家里休息时多少都比会在部队里活动得少,总想在各处补齐。 刘镇东就着原样把单飞和小跳拉到水库边上,稳妥地将单飞弄到岸边,然后把孩子抱回车里。小跳好似还没玩儿够,总是忍不住人扒着窗边往外瞅。单飞只好保证:“以后咱们还来,今天就先回去好不好?咱们去逛街,让爸爸给你买好吃的。” 小跳双眼立时就亮了,直瞅着刘镇东喊:“爸爸,肉肉,肉肉!”他要吃肉! “好好好,给你买肉吃。你个臭小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天天吃青菜呢!”明明顿顿都吃肉,至少也会喝个鱼汤的,个小混蛋! “我听大伯母说你小时候也这样,还好意思说你儿子?”单飞翻个白眼。家里就他比较爱吃青菜,其余的都是食肉动物,现在连二叔都受他们影响特别爱吃荤菜。 “爷俩么,当然一样。”说起这个刘镇东又来劲了。他儿子真的和他小时候一样长得很壮实,现在还不到一周岁但赶人家孩子快两周岁那么大,身高84公分,体重12.5公斤。抱出去人家都以为快两岁了,因为不光长得大,连说话都很早,理解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 “跳跳,告诉爸爸,你长的像谁?”刘镇东笑问。 “像爸爸!”跳跳一脸骄傲状,弄得刘镇东心里怎一个美字了得?。 一家三口要找地方吃饭,正巧二叔来电话问他们在哪儿,于是这吃饭的地方就变成了赵总的地界儿。赵总说了,以后吃饭不许上别家,那和自家做的能一样么?食材和卫生各方面都是有不同的。再说他也不光开酒店啊,还有两家烤肉店和两家火锅店,一家川菜店呢,基本上想吃什么都能满足。 “要不年夜饭就在这儿解决算了。小飞现在这样最忌累,今年人还多。”赵总提议道。 “可是离笙没满月,小离他们也出不来啊。”单飞接口。即便纪老爷子说了他们不存在坐月子这种问题,但是爱妻如命的贺总坚决要叶晨离在家呆满一个月才能出门。 “那我就安排人把饭菜做完送到家门口不就完了么,也不麻烦。” 最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酒店送餐。而既然年夜饭不用管,那就买些平时吃用的东西就行,也用不了太多,反正大型超市一般也就是休息个三四天就又开始营业了。 一家人于是吃完饭之后开始组团购物,买衣服买食物,把两辆车的后备箱装得满满的才回家。 很快就到了三十,要说这一天里什么事情最特别,那当属小跳会自己走路了。虽然还不甚稳当,但是扶着东西绝对不会摔倒。他自己也很得意,动不动就扭扭屁股,高兴得直拍手。尤其有人一夸他的时候,这小子立马就露出八颗亮白的小牙,如果他有条尾巴绝对会翘得老高。 “跳跳,来,二叔公给的压岁钱。”二叔晃了晃红包,对小跳招招手。 小跳扭着胖嘟嘟的小身体,扶着沙发就过去了。这孩子也不知跟谁学的,把红包拿到手之后也没离开,还握起馒头似的小拳头对二叔拜了拜,直把二叔乐够呛。还是过了好些日子单飞他们才知道,电视里的某个广告里就有这么一段。 “小飞啊,镇东几点能到家?”二叔随口问道。 “怎么也得八九点吧。”刘镇东这会儿应该还在团里,虽然可以早点回家过年,不过多数服役的战士们都要留在部队,所以作为团长,他当然要去慰问一下,陪他们一起吃顿饭再回家。去年如此,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凌子和渔民今年来不了,赵山也够呛,陈啸他们呢?” “今年他们一个都不来,都是回家过年。再不回去家里人就要杀过来了。”单飞话音刚落,门铃声便响了起来。 小跳正好在门口看门板上新贴的福字,听到铃声以为是爸爸,连忙去给拿拖鞋。谁知单飞打开门,进来的却不是刘镇东。 “经理?”不是张丰月又是谁! “单飞,过年好啊。”张丰月怎么想都惦记刘镇东说的好东西,可是最近他也忙得没空过来。这不正好今天忙活完了来看看,顺便给单飞他们拿几箱水果。他每年都要给一些单位的领导和朋友送礼,都是批量订货的,以往刘镇东在部队过年他也没管,可这两年在家了,又有了单飞和孩子,他就顺便帮着也订了不少新鲜水果,想着给小跳尝鲜。 小跳拿着脱鞋一看不是他爸,扭哒扭哒又把拖鞋拿走了。这拖鞋是他爸爸的,他才不给别人穿呢! 张丰月顿时无语了,这熊孩子果真是他爹的种! 单飞接过东西道:“他等他爸爸等半天了,一看是你有点儿失望,呵呵。” “你看你看,我就说不能跟刘镇东在一起,连你都黑化了!”张丰月进来跟二叔打了招呼,坐下来喝了杯热茶。 单飞倒是不知道刘镇东要给张丰月什么东西,不过他能想到的好东西,也就是秋天时候弄来的山货和他养的那几盆花了,于是趁着康大娘在厨房,他让康大娘帮忙给包了一些。其实一早就想送些过去的,但是一直都没得时间。 不管刘镇东说的是不是这些山货,反正张丰月是乐呵地收了,走前还给小跳留了一封红包。小跳勉为其难地给他拜了年,张丰月捏了捏他的小耳朵之后,犹豫了一下道:“单飞,年后要是有时间,能不能帮我画张图?不用电绘,用纸笔画个大概就行了。” “施工图?” “对,有个比较麻烦的活,对方要求非常较高,时间也挺紧。”他干别的行,但是绘图方面照单飞差三里地去,而那个人比较龟毛,但是这活不能不接。 “行,回头找个时间你带我去看看现场。”单飞知道这多半是推不掉的活,如果能推的话,太麻烦的张丰月一般都是不接的。 张丰月总算松了口气走了,可是就因为这个决定,他后悔了大半辈子==! 第65章:开眼界了 “你确定你想去?”刘镇东擦手的动作放缓了一些问道。他倒也没什么特别反对的,毕竟单飞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而张丰月同样也可以说是单飞的朋友,朋友来求帮个忙,情况允许的话自然是要搭把手的,这也没什么,他只是不希望单飞在不想去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 “反正只是看个现场,你也知道我们施工的地方都是即完成建筑,基本也不存在什么安全问题,看看也没什么了,就是转一圈而已。估计到时候应该会有人开车来接,如果不能的话你就抽空送我一下,或者我打车去也可以。”单飞给小跳盖上被子,自己则到大床上和刘镇东并排躺好。 小跳现在自己睡在一张小床上,就紧挨着他们的大床,因为刘镇东怕小跳会踢到两个弟弟,所以才这样安排的,所幸小跳也不排斥这样做,只要知道双亲都在旁边不远处就可以了。晚上放烟花玩儿得比较疯,这会儿这小子睡得特别沉,有人在旁边聊天也是跟没听见一样。 “我尽量抽时间送你吧,你有空问问具体施工地点在哪儿。”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但要送,还要陪着单飞直到他忙完再回来。放单飞一个人出去他都不甚放心了,更别说肚子里还揣着两个小的,这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他还不得悔死?“对了,还有之前说去程姨那里也没去,等哪天我休息的时候去看看吧。” “我不想去。”单飞想都不想道。他不太想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就算是鸵鸟心态吧,总觉得只要不去看,两个孩子就都好好的。纪爷爷都说了孩子的脉搏很有力,这样就行了。反正他是说什么都要留下孩子的,看与不看有什么差别? 刘镇东明白单飞的想法,也不想强迫他做任何不喜欢的事情,只是心里难免会放不下。别说是单飞了,就是他也怕孩子们有什么异常,尤其担心孩子身体真有个什么不妥,以后生出来受罪。至于其它的,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反正又不是养不了。 第二天天放了大晴,不过因为前一晚都闹到太晚的关系,周围还挺安静的。单飞穿了厚厚的外套站在外头看刘镇东抱着儿子做晨练,听小跳还在那儿跟着他爹喊口号:“一二,一二……” 二叔和赵总应该还在睡觉,而康大爷夫妇则在贺云峰家里。近些日子为了方便照顾叶晨离和离笙,他们一直都是在那儿住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那样,二叔也不会让赵总留宿了。康大爷他们在的时候他二叔多少有点放不开。 想到二叔的囧样单飞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刘镇东正好捕捉到这个笑容,口号声顿时停止。他敢打赌,这一刻全世界没人比他更幸福。 “爸爸?”小跳不明白双亲之间的凝视是为什么,遂叫道。 “跳跳,今天是个美好的开始,对吧?”刘镇东抱着孩子走过去,在单飞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 小跳看见了,用胖胖的手指戳戳自己的额头,身子直拧着哼叽道:“亲亲吧,亲亲吧。” “……” 中国各地的习俗不同,但是在他们这儿一般都是从初二才开始走亲访友,不过让刘镇东和单飞没想到的是,早饭还没上桌就已经有人开始登门了。最早的居然是厉于民!这个书记家的公子会在这个时间来拜访,着实令人意外。 “你爹肯放你出来?”真是奇了怪了。厉书记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得不行,咋初一就给放出来了? “要是明天肯定就不行了,所以这不今天就出来了。”初二开始一直到初七,他家的门几乎无片刻休息,脚垫子能换出好几个去。那时候他要是想出来肯定就门儿都没有了。用他爸的话说,你爹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个小兔崽子回家,过年你还不老实在家呆着?找揍呢?! “那住一晚明早再走。早饭吃没?没吃赶紧坐。”刘镇东随意指了张椅子,又道:“一会儿我估计还得来几个。”哪年他们都给他打电话拜年,今年却有好几个都没打,这明显有问题。 果然,等到早饭要开饭了路海就来了,紧接着赵山也跟着进屋。凌丛云最晚,不过他是带个小尾巴一起来的。至于陈啸和粮票,一个路太远,一个忙着跟家里人显摆媳妇儿,来不了了。 “凌子,这孩子成年了没?”待所有人落坐之后,刘镇东挑眉打量了一下凌丛云带来的人问道。不是他存心与人为难,而是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子实在是长得太幼齿了。个子顶天儿也就一米七,一张娃娃脸,不过细皮嫩肉的,五官不错,目光也十分清澈,倒是难得。 “没有,刚十七周岁。”凌丛云的声音竟然比以往多了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温柔,听得周围几个小子都是一愣。 赵山首先笑道:“你小子老牛吃嫩草也选个成年的啊,这不还是半大孩子么?” “那又怎么样?”凌丛云说完对身边的人道:“童佳,他们是我战友,还有我团长和我嫂子,都是自家人。” 单飞咬着筷子,一脸的便秘相。这凌子,带人来也不说一声,他现在挺个大肚子对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好,我是童佳。童年的童,佳音的佳。”童佳介绍完自己,安静地坐在凌丛云旁边,时不时地看着小跳笑。因为小跳也在看他。 “咣咣咣!”小跳突然用自己的饭碗敲打桌面,不满地喊:“饺叽,饺叽!” “你给我老实坐着!”单飞把要爬到桌子上的小跳拉回来坐好,给他夹了两个晾好的温饺子到碗里。 小跳直接上爪子一手一个,吃得那叫一个香。 “跳跳会说话了?”凌丛云挺意外的。他走的时候跳跳还很少会说什么。 “会说一些简单的。”单飞说完给跳跳擦擦嘴巴,“跳跳,打招呼啊,这些都是你干爹,你忘了飞飞怎么教你的?” 小跳大眼睛扑闪着看了一圈儿,继续吃他的饺子,根本没吭声。 单飞知道小跳吃东西时不喜欢回答问题,所以耸耸肩也没当回事。谁知小跳这小子自己有主意,吃完了等飞飞把他嘴巴擦净,他就要下地了。刘镇东把他抱下餐椅,这小子就去抱住了赵山的大腿,用嫩嫩的小声道:“干爹,包包。” 赵山以为他是想要抱抱,立时就给抱到了怀里,还十分得意地看了厉于民他们几个说:“看,跟我最亲,你们都不行。” 单飞掩面,就他所知小跳的意思绝对是要红包而不是抱抱==! “跳跳来,干爹给你红包。”厉于民拿出一封红包摇了摇,小跳立马朝他张开小胳膊让抱。 赵山捏捏小跳的鼻子,无语道:“你小子可真是务实啊。” 小跳哪里知道什么是务实,他只知道红包里的钱钱能买好吃的和玩具,于是等要了一圈红包之后,这小子果断回到双亲旁边,谁要抱他也不去了,看的一屋子人直乐。 “要不要去看看贺总家的?”单飞问。大家关系处得一直不错,都到这儿了肯定要去看看的。这会儿二叔和赵总虽还没下来,但那边的几个人肯定醒了。因为离笙还小,隔两三个小时就得喂一次,想睡也不可能睡好。 凑热闹谁都喜欢,况且那边也得给红包,于是单飞带头领着一伙人去看小离笙去了。至于刘镇东和赵山,很主动地留下来收拾饭桌。赵山已经见过小离笙,所以不去也没什么好奇,而刘镇东么,当然是为了能多帮单飞分担一些。自从康大爷夫妇去帮着带小离笙之后,很多事情都是单飞做的。他哪里就肯真的把饭碗留下来让其他人去刷了? “头儿,你觉得凌子带来那小孩儿咋样?”赵山把椅子摆好,熟门熟路地拿出麻将放到上头,然后问道。 “挺好,我看凌子很上心。你没见他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么?”而且嘴边时不时的带点笑意,这在以前可是完全没有过的。那个叫童佳的孩子长得没有单飞那么好,但是眉眼间总是带着一股子柔柔的味道,挺能引起男人怜惜的类型。 “可是他们差六岁呢,凌子这小子跟那孩子一比就老了。”赵山没过脑子把话一说,就觉得后背冷飕飕的。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好像,跳跳他俩爹也是差了六岁?! 这下死定了…… 刘镇东什么都没说,但是白天在麻将桌上,赵山差点把内裤都输出去,出门的时候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了。还好他是开车来的,不然连个车都没法打。最可恨的是他二舅,居然一分钱都不肯赞助,就为了讨好爱人,可这说得过去吗?有了媳妇儿就不管外甥什么的,实在是太伤人心了! “小心眼儿,他又没说你老,你干嘛下手那么黑啊?”单飞忍不住笑。一想到赵山护着衣服的囧样,他都想让跳跳去送个红包过去了。 “难得聚一次,热闹一下么。我没说给他借绍个十岁的小丫头就已经很客气了。”刘镇东可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对了,我见你跟凌子单聊了一会儿,他说没说怎么认识童佳的?”凌丛云这小子不太喜欢对人说自己的事情,但是跟单飞总是能多说一些。他倒是没什么想法,不过挺好奇的。 “据说是买来的。你还记得咱们去找凌子的时候那个一次性司机吧?他带凌子去了个私人的酒会,结果凌子就在那儿认识童佳了。”这点他也挺意外。但是上流社会上的肮脏交易多了去了,所以卖个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刘镇东没有继续问。他以前还以为那个一次性司机能和凌子有点儿什么呢,毕竟当时凌子喜欢粮票,那一次性司机和粮票虽然一点也不像,但看起来也挺爷们儿样的,至少气质类似。而这个童佳,完全跟他们不是一路子,在他看来那就是个挺懂事的小孩儿。 不过管它呢,凌子高兴就成。刘镇东把被一蒙,可劲儿在媳妇儿身上点起火来。 第二天天没亮的时候几个大小伙子就悄然离开了,完全没有打扰到单飞休息,只有凌丛云和童佳仍然留着没走。主要是凌丛云他娘嫌北方冷,跑南方过年去了,这会儿凌丛云就算回去家里也没什么人,索性在这儿一直蹭饭蹭够了再说。 单飞自然不会赶人,他还很高兴有人陪小跳玩儿了呢。小跳精力太旺盛,陪他的人当然越多越好。 反正总体来讲这个年过得还是挺好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初五的时候黄参谋长来了,弄得单飞心情不大爽。看得出来,黄参谋长其实是很想念小跳的,毕竟不管是亲的还是外的,小跳都能算是他孙子,可惜这里没人欢迎他。 “不想见就不见,以后他来了咱也不给开门。”刘镇东无所谓道。姓黄的跟他大伯是有交情,但如果事关单飞,那就一切免谈。 单飞看了眼把红包围成一个圈的小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不想让自己太刻薄,但一想到黄参谋长做过的那些事,他真是一点也理解不来。如果可以的话,他着实不想再跟黄参谋长有任何交集。可他忘了,这世上的事哪里又能分的那么清? 很快春节假期就结束了,刘镇东又开始早出晚归,而张丰月的公司也开始恢复正常工作,单飞答应帮他画图的事便也要提上日程了。 初九那天张丰月亲自开车来接单飞去看现场,刘镇东得知之后只对单飞说了声注意安全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又忙什么呢?怎么不多说两句就挂了?”张丰月随口问道。 “也没什么,部队里还不都这样,一说忙连水都喝不上,闲的时候又很闲。”单飞笑,并没有因为刘镇东只说了两句就挂电话而有什么不悦。事实上有一批南方的士兵来301做抗寒训练来了,刘镇东得亲自带队。这两天是有些忙,不过已经跟他提前打过招呼,说是为期两个月左右。 来的这批士兵挂的虽都是列兵肩章,但实际都是新一批特种兵选拔中二次筛选出来的好苗子,刘带他们两个月之后会给出相应评价,成绩好的回到本部队之后再通过一次考合基本就能留在特种部队了。这样的冬训不是第一次,以前也有过,但多数都是十二月中旬到一月中旬,这次十二月没送人过来,刘镇东本来以为今年就没有这一项内容了,结果却在年后给送了过来。 “对了单飞,一会儿你是要装哑么?”张丰月想了想,好像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 “恩,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我肯定会装哑,要是我有什么问题会用纸笔写或手机打出来的,你有想法随便说。不过我还挺意外你接这么麻烦的活,是什么特别的人么?” “是咱们省常务副省长他亲弟弟常喜的后宅。” “啊?!” 到目的地的时候单飞真的有种太阳穴突突跳的感觉,因为他还真的没在现实里见过哪位高官的亲戚建宅养小,而且还是这么大的占地面积。居然足足有五栋别墅和一个大型运动场! “这里不会养着五个姨太太吧?”单飞趁着张丰月还没下车时问。 “没有五个,是四个。其中那幢最大的是常总给他的儿子住的。他有一个儿子和六个女儿,不过两个正房生的女儿都不在这儿。这次的客户是常总的儿子常乐。” “真晕,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搞三妻四妾,七个孩子……”组个篮球队还得多余下个后补,“对了,一会儿需要介绍我的话记得说我姓凌,千万别弄错了。” “好,凌妹妹~” 单飞无语地跟着张丰月下车,很快就进了这个让他咂舌的地方。这里每幢别墅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这会儿天冷外头也没有人。张丰月直接奔着最大的那幢就去了,来给开门的居然就是常乐本人。 单飞本以为常乐应该也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毕竟听着张丰月说的意思这人不是家里的老大,那么怎么算,估计也不能太大吧?上面还得有姐姐呢。可谁知常乐看样子也得有三十来岁了,瞅着不比刘镇东年轻多少。 “常少,还麻烦你亲自来开门,这怎么好意思?”张丰月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打了招呼。 “这位是……?”常乐没见过单飞,但是长得这么出色的人谁都喜欢多看两眼是吧? “这是我一位朋友,姓凌,在设计施工图方面他很在行,如果常少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出来,咱们慢慢合计,尽力让你满意就是。”张丰月心下有些打鼓了,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姓常的和他爹一样好色呢?不过单飞都大着肚子了,应该没什么吧?万一真有什么刘镇东一准宰了他不解啊。 单飞见常乐的视线盯在自己脸上,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这个人不得他眼缘,这是他第一想法,第二想法是,这屋装修得真TM恶俗啊,遍地金色,也不嫌晃眼睛。 有个小姑娘过来上了点心和茶,单飞也没动,他不喜欢这里的感觉,包括食物在内。 常乐见状道:“怎么?凌小姐是看不上我这里的东西么?” 单飞摇摇头,在理石茶几底下轻轻踢了张丰月一脚,示意他赶紧往正事上拐。 张丰月便道:“常少,我这朋友不能说话,你可千万别见怪。” “哑吧?”常乐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狡黠。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张丰月有些来气,倒是单飞直接点了点头。 “如果常总不忙的话带我们看看现场,顺便说说你的想法和要求吧。”张丰月硬着头皮直接把目地说了出来。再这么坐下去他怕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变故! “好啊,跟我来吧。”常乐两手插兜,带着二人从一楼转到三楼,把每个摄像头要在屋子里监控的范围要求说了一次。 单飞仔细做着笔记,有问题的地方也全部记在本子上,待三人重新回到一楼,他就把各个问题都给张丰月指了出来,由张丰月去跟人谈。 “也就是说……在这个位置,哪怕有只猫跳过去也会发出警报?”常乐指着纸上画的图,眼睛却粘在了单飞的手上。 “对,只要是稍大些的活物,都会有警报。”张丰月耐心道。 “那岂不是很麻烦?我这里可养着不少只宠物狗。”常乐皱眉道。如果真的像张丰月也们所说一般,那他的手机岂不是要一天到晚吵个不停? “这点没有办法,报警线设置在常少你说的位置,如果家里有宠物的话肯定是要受很大影响的。” “那就麻烦张总想想,怎么样做才可以既防止外人闯入,又不用解决狗的问题。”常乐笑吟吟地看着单飞道:“我很期待凌小姐的施工方案。” 张丰月以眼神寻问单飞能不能搞定,单飞琢磨了一下,在纸上写道:“我需要量一下窗子的高度,还有见见这里所有的宠物。” 常乐命人把自己养的五只狗全部带了过来。单飞一看,还都是大型犬,跳跃能力都应该不错。有两只苏牧,两只哈士奇,还有一只萨摩耶。想起甜甜圈和火腿肠,单飞不由的就对萨摩耶伸了伸手。小跳稍大些之后甜甜圈和火腿肠就被送到301去养,很少回家,还怪想它们的。 常乐的狗一下子都围到了单飞跟前儿,特别是那只萨摩耶,跳上沙发就蹲在了单飞旁边。 单飞摸了摸它的毛,抬头想说些什么,就对上了常乐怪异的眼神。 第66章:腹黑有理 常乐是个大变态,真正了解他的人几乎都这么说。倒不是他喜欢虐待人或者精神异常什么的,而是他有个看似很普通,貌似这世上许多人都有的爱好。 ——喜欢狗。 你要说这有什么好变态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普通喜欢狗的人绝对不会喜欢到和狗共用一个饭碗,绝对不会把狗嘴巴里的东西拿出来吃进自己嘴里,而常乐却会。 他对他自己养的狗有一种变态的占有欲,一向不喜欢有人跟他的狗亲近,而他的狗跟了他这个主人这么些年也十分了解他的习惯,变得不喜欢与人亲近。与别人亲近就意味着一天没饭吃,狗也不傻,时间久了自然就知道远离不应该去亲近的人了。 所以常乐会意外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他的狗居然主动去亲近一个陌生人! “常少,方案我们再回去研究一下,等施工效果图出来之后我再来拜访吧。”张丰月怎么都觉得常乐的眼神不太对劲,真心不敢久留了。这要是出事了…… 摔!这种可怕的想法坚决不能有! “张总急什么?我这里又不是刀山火海,用过午饭再走吧。”常乐笑得似乎十分有礼,话意也真诚,但那弯弯的单凤眼怎么瞅怎么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真不用了,已经耽误常少不少时间了。再说我这位朋友家里还有个孩子要照顾,也不能留太长时间。” “这样啊,没想到凌小姐这么年轻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真是好福气。” 单飞飞快在纸上写了“谢谢”二字,倒没说其实他将有三个孩子,更没有指证他不是小姐。这话要是搭起来指不定要说到什么时候了,他能感觉出来这人是在故意耗时间,但就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凌小姐也喜欢养狗么?” 单飞正想着要怎么答,手机铃声便响起来。电话是刘镇东打来的,单飞点点头以示歉意,然后接起来,却没有吭声。 刘镇东刚练完兵准备吃中午饭,所以才有空打个电话问问单飞这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家什么的。单飞现在比较能吃,时间久了会饿得难受,而他自然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 单飞不能说话,听了刘镇东的话之后便把电话给挂了,然后飞快地给他回了条信息过去,说自己还没回家。紧接着又在纸上写道:抱歉,家里有事,我要尽快赶回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反正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还有的是。如果制作方案过程中有什么问题,欢迎二位随时打我电话。”常乐说着把人送到门口,干净利落地招了招手就回了屋子。 不知怎么的,张丰月突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他想不管如何以后都不能再带单飞来这儿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特别是常乐看单飞的目光,总让他心里发毛。 “这一次能搞定吗?以后你就不能来这儿了。”张丰月起车时道。 “没问题,不过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常乐是怪了些,但好像也没干什么不妥的事情啊。 “就是觉得这小子挺危险的。老的小的都是大色鬼,他看你的眼神要是被东子知道了,非废了他不可。” “呃……”单飞回忆了一下,想到常乐的眼神是有点儿过了。他以前也不是没被那样看过,但是那些目光和常乐这个又有点不同。 “反正等图出来之后我跟他交涉,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来。这次要不是因为不好抹了李局长的面子,这活说死我也不接,赚不到钱不说还容易惹上麻烦,啧,一窝子银贼。” “噗,那你以后自己小心防着银贼吧,小的我就不作陪了。”单飞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他有些累了,还很饿,不过为了尽快回去所以一直没表现出来。 “吃完饭再回吧,东子说了,我要是饿着你就让我好看。” “恩……”单飞犹豫片刻道:“也好,反正回去还得现做,我就给你的荷包放放血。” 俩人选了一家叫“鲁州食府”的鲁菜馆子,要了一间包厢坐下了。这家的菜式不错,价格也挺公道,张丰月没事的时候常带媳妇儿来搓一顿。 当着服务员的面不好开口,单飞就在菜单上指了两样,其余的就全部由张丰月去点了。单飞很无奈地咽了咽口水,实在是有些饿得紧了。等服务员出去把门关上,他才略小声道:“饿久了也闹心啊,那个常乐太能扯了。” “他那个人本身倒也聪明,就是生处过于优越的环境,弄出挺多怪毛病。”张丰月对常乐略有耳闻,知道他是色鬼还喜欢狗,但是更多的却不得而知了,“这次的事情有把握么?他那些狗可是大麻烦。”有狗还想让报警系统过滤掉狗这一项,简直是强人所难么。 “如果按平时的做法肯定不行,得动动脑子。镇东那里的报警系统还时不时的被野鸡和鹰之类的小动物撩拨一下呢,更别说他这么个私宅了。” “先试试看吧,如果实在不行就跟他讲明白,他再怎么样也不能逼我做做不到的事情是吧?” 单飞点点头没吱声,服务员进来送茶水来了,门被打开之后没有关上,因为她很快就会出去。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居然看到了前老板娘,也就是张丰月他媳妇儿啊!!! “你踢我干吗?”张丰月一脸疑惑。 单飞掩面,真是败给这个前经理了…… 安安的公司就在这附近,中午是来这里给一个同事庆生的,哪知道看到她老公和一个……不确定人士,暂且不给她定称呼! “老公,你怎么在这儿?这位是……”安安的眼神在张丰月和单飞脸上来回梭巡。 其实单飞见过这位老板娘也不是一次两次,平时挺熟悉的,只是这会儿他大着肚子,老板娘明显就不会往正道想了。 单飞不能出声,便只能低头让张丰月去想办法。没招啊,这屋开着门,那服务员还磨蹭着不肯出去呢。 “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张丰月对服务员说罢,等她离开后将门关紧,这才拉着安安坐了下来。不过对于单飞的事情,他没打算跟他老婆提及。他老婆人是很好的,但是嘴上有点不把门,于是他道:“这位是陵晓菲,东子他媳妇儿。” “张丰月!”安安闻言立时火了,气愤道:“刘镇东不是跟单飞在一起么?他哪里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了?你大白天懵鬼呢!” 单飞止不住想笑,但是怕弄不好反倒火上浇油,于是只能低垂着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张丰月真想一头撞茶壶上了,他媳妇儿相信刘镇东却不相信他!这个杀千刀的刘大当家真是…… “小安,你别生气,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啊!不信你给东子打电话,你让他跟你说行吧?” 安安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于是接过刘镇东拨打出去的电话,等着听刘镇东的说法。 结果好么,刘镇东关机! 尼妹你确定你老婆没事就关机?!我X!张丰月无语了。 “我给单飞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这事你要是跟我说谎,我跟你没完!”安安说着就拨单飞的号码,把张丰月吓得脸都白了。 单飞当时也心里咯噔一下,但后来一想,他换号了之后没几个人知道,于是又放下心来。 果然,安安打电话就没打通,因为她存的单飞的手机号早在二叔出狱之后单飞就几乎不怎么用了。特别现在有了麦子和菠菜,基本他也不太用手机,今天这是出门才带着出来的,用的还是刘镇东从团里给拿的尾号为1000的那张卡。到现在还动不动有陌生电话打进来呢,可是他从来不接,因为指不定就是哪个团里的小子想知道这号码的去向。 “好了小安,你别闹了。我发誓这真是东子他媳妇儿,如果不是你把我怎么地都行!”张丰月软声道。 “行,我信你这一回。不过晚上我还是要跟刘镇东求证的,如果你骗我,哼哼……”说罢朝单飞道:“你真的是刘镇东的爱人么?” 单飞点点头。 安安觉得这人看着挺像单飞,但是单飞是男的,而这人却挺个大肚子,于是她猜是有人长得相像罢了,便没多想。不过有件事她挺好奇,“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她’不会说话,你就别添乱了我的姑奶奶好媳妇儿,我这还有正事要跟‘她’谈呢。” “你!”刘镇东找的老婆不会说话?这怎么这可能,刘部长会同意? 安安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可是如果在这里闹起来未免太难堪,更不用说不远处还有她的同事,她太久不回去让她们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没事的也给说成有事了,于是想想便一甩门走掉了。 单飞一半会儿没说话,直到菜陆续上来他就开始吃饭。张丰月看出来他饿得很也没搭话,不过想想晚上要怎么解释,真是一个头俩大。 “一会儿我先打车回去,你就去帮嫂子买单吧。你送我让她看见她心里更有气。”单飞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丰月被这笑弄得牙根儿都疼了,这笑绝逼是刘镇东那货干坏事时脸上才会出现的笑!他就说,单飞不能跟刘镇东的,多好个美青年就这么黑化了! 单飞吃了两碗米饭和两盘子菜,心满意足地戴上帽子先走了。其实他刚才没说,刘镇东的电话在训兵时一直是静音状态,而且设置为只接听他一个人的电话了,别的电话一打就是关机。 …… “小飞啊,我是你程姨。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到我这里来看看?”单飞刚上出租车,还没来得及跟师傅说去哪里,他的手机就响了,是程院长打来的。 “去哪儿?”司机师傅见他不语,又问一次道。 单飞忙先挂了电话,在手机上打出:463医院 本来是要回家的,可既然程院长的电话都打来了,那么去她那儿看看也好,这里离她那儿还挺近的。 单飞下了车,奔着院长办公室走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想到这一去肯定得被程院长拉着做检查,而他不想做检察,那就得找个什么理由圆过去…… 想着想着就到院长办公室门口了,敲敲门,里头就传来了程院长的声音,“请进。” 程院长不是第一次见单飞做中性扮相,但仍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单飞。不得不说,特意装扮过的单飞还是很吸引人眼球的,他有种能赚人视线的本事。 “程姨新年快乐,刚才在外头所以就没跟您打招呼。”单飞坐到程院长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温和地笑了笑。 “还快乐呢,我打镇东电话打不通,这才跟你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怎么总也不过来检查?这不是胡闹么。万一孩子真有什么问题,不光是你们要受累,孩子自身也遭罪啊。有些时候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如果真出现什么问题也可以及时做出相应措施你说对吧?这才是对你们和孩子都最好的。” “您说的是。” “你觉得是就好,跟我来吧,我给你看看俩小家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快七个月了吧?肯定长不小了。” “跳跳说是弟弟和弟弟。” “已经会说这话了?那看来发育得很不错。”程院长推开电诊室的门,把里头唯一的一个小护士支开,然后才给单飞做起检察来。 单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紧张,他觉得紧张得心跳都不规律了,不过想到跳跳当时的四维彩超报告,他又觉得十分期待。真不知道人为什么总是这么矛盾== “程姨,孩子们还好吧?”见程院长半天不说话,单飞忍不住先问了。 “恩,目前看来不错,好像长得像你。只是有一个能看出是男孩儿,但另一个跟你面对面坐着,看不出是男还是女。” “这倒是没什么,只要都好就行了。”单飞松了口气,又道:“麻烦程姨帮我打印出来吧,我想留一份。” 程院长找了个最好的角度拍下来打印好交给单飞,嘱咐道:“一般来讲双胞胎都是要早产一些的,你以后开始要注意着点,危险的事情千万别做,还有不许提重物,不听话我可跟你大伯母告状啊。” 单飞满口应下才出电诊室。因为程院长下午还要去一趟卫生局,所以他也没多留,拿着报告直接回家去了。至于在车上总忍不住傻笑这一点,咳,除了司机谁看着了?再说司机也不认识他,爱看就看去吧。 打了一遍刘镇东的电话,通了但是对方没接。约莫是在忙。单飞又给二叔打电话,看看他们在哪里。家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估计是二叔带着小跳跟赵总去哪儿玩儿去了。康大爷他们则在贺云峰家没回来。 “小飞,你回家了?”二叔那边声音有些大,听起来好像是在室内游乐场? “刚到家,二叔你们在哪儿?” “在星童游乐园。你忙一上午了就先休息吧,晚饭前我们就回去了。跳跳跟你赵叔叔疯着呢。” 几乎是BIU~的一下,单飞的热情就有点灭掉了。本来还想让家里人跟他一起开心一下,结果居然都没在!要是两三个月前么,他还可以自己开车去找刘镇东给他个惊喜,然而现在,肚子这么大了,估计他一坐上驾驶座连方向盘都转不了吧==! 一个人闲着没事,单飞决定去叶晨离那儿看看小离笙。这小家伙眼看就满月了,比生出来的时候白净了许多,而且身上有肉,看着更可爱了。有次刘镇东还跟他开玩笑说要给小跳和离笙定娃娃亲呢,被他BS了好久。这都这么年月了还娃娃亲? “要我说没准孩子们长大了真会在一起,毕竟他们以后会很熟悉彼此的。”叶晨离觉得这些个孩子将来肯定要抱成团儿的,就冲着两家关系这么好,小辈的感情也差不了。 “恩,至少做个异姓兄弟肯定是免不了的了。”单飞说罢突然“啊!”了一声,又道:“我得去画图!”难得家里清静,他居然忘了要帮张丰月画图的事情,在这里跟人聊上未来了! “一天不够你忙的。”叶晨离逗逗儿子,冲门口喊:“晚上记得上这儿吃!” 单飞拿出纸笔,按照在常乐那里做的纪录先把楼体主节构简单画好,然后才在每间屋子里该放摄像头的位置上进行标注和施工时需要注意的部分。常乐那儿一共三层十六个房间,但不是每间屋子都要放监控的,至于用处么……在他看来防家贼的可能性比较高。 常务副省长的亲弟弟家……也不知道和厉家是不是一个派系,回头得问问刘镇东。 刘镇东这会儿正盯着一群光着膀子的大小伙子在雪地里做俯卧撑呢,前十个做满三百的可以回去休息,余下的做完俯卧撑还得去接着跑步。 “头儿,你结婚了没啊?”突然有个小伙子耐不住一直安静的氛围,伸脖子问道。 “对呀头儿,嫂子漂不漂亮?”有人马上附和起来。 “我打赌一定是个母老虎!”有个小子不怕死道。 “哦?”刘镇东慢悠悠地走到不怕死小伙跟前站定,似笑非笑道:“说说你的理由。” “你这么强悍的人,那要是我嫂子性子弱点,还不被你吓死?”小伙子自觉很有理。 刘镇东点点头,对此不与置评,却道:“谁第一个完成,我让他看看照片。至于彭浩和章钱,还有黎正曦你们三个,不能做到前十今儿晚上就给我睡外头,听到没有?” “是!”铿锵有力的声音把林子里的野鸡都震飞了。被点到名的三个拼了命在做,而余下的人在努力的同时也在暗暗庆幸着,还好刚才没开口…… 最后黎正曦第一个完成,也就是猜单飞是母老虎的那个。他搓着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刘镇东跟前儿去了,一脸期盼道:“头儿,照片呢?” 刘镇东大方地拿出一张春季的301团风景照递给他道:“尽情看,看够了记得放我桌上。” “……” 第67章:意外事故 刘镇东回家的时候天已然大黑,黑到单飞已经躺到床上睡得不知今昔是何昔,小跳也在自己的小床上半趴着做着美梦。不知道是碰见了什么好事,嘴里咯咯直乐。 摸摸大的,再戳戳小的,然后视线便瞄到了床头柜上画了一半的施工图。尽管是纸笔所就,却仍可看出布线十分干净整洁,有条有理的,估计哪怕是个门外汉都能看懂一些,可见其详尽程度。 小心地把图纸和笔收好,刘镇东又给儿子翻了个身并盖好被子,让他仰面睡,这才去放水给自己洗了个澡。忙了一天了,刻意加大的运动量总算让自己能在夜里回来之后直接睡个好觉。 单飞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做这样那样的事,为了两个小的,这个时候必需得开始注意。就这一点上他们两口子还是十分默契的,嘴上没有明说,却都在合理的时间开始禁止床事。 “怎么醒了?”见单飞有了动作,刘镇东轻声问道。 “现在几点了?”单飞半睁开眼,迷蒙地望着刘镇东。他一直是打着一盏小灯睡的,这习惯自从有了小跳之后就没有改,但是往床头放闹钟的习惯却被改掉了。 “快十点半了,接着睡吧。”刘镇东只穿了条睡裤躺到床上,伸手将单飞揽了过来。单飞估计还晕着,居然破天慌的跟小猫小狗似的拿头蹭了蹭他的颈间,然后才又继续睡。 画图是件十分伤脑子的事情,单飞又是那种一但做起事来就十分认真的人,所以累是难免的。事实上他答应帮张丰月忙有两个原因,一是张丰月是朋友兼前经理,以前十分照顾他,二是他曾在书上看到过,说孕期适当用用脑子对孩子和母体都很有好处。他自己倒无所谓了,但是对孩子很有好处的事情,一定要做对吧? 一楼的摄像头一共需要十六个,成本约是三千二百元,加上NVR和显示器,还有人工费和……梦里居然又出现了一堆数据。单飞迷迷糊糊地算了一晚上,累了个半死,快到后半夜的时候才算睡得好一些。谁知刚要睡个好觉,他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响铃的是刘镇东的手机,因为他几乎不怎么用手机了,所以夜里开机的只有刘镇东。作为一个团级单位的最高领导,随时都要准备应对各种事情,尽管现在是和平年代,但啥事还不有个万一啊? “喂?”刘镇东脸色很有些黑,只因为他儿子睡得正香,可他媳妇儿却被吵醒了! “谁呀这一大早……”单飞揉着额头小声道,他有点无语那首采蘑菇的小姑娘怎么刘镇东还在用作手机铃声。这家伙是有多…… “嫂子,单飞就在我旁边,要不我让他跟你说两句?”好半天过去,刘镇东对着手机道。 单飞一下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一准儿是张丰月没解释明白。不过这傻蛋这么一早来电话,这不是存心找麻烦么?刘镇东被扰了清梦,能放过他? 刘镇东把手机递给单飞,道:“是丰月他媳妇儿,你跟她说两句。” “喂?老板娘过年好啊……”单飞也有点儿醒了,有心思和起稀泥来。 安安一听真是单飞,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就知道张丰月没跟她交待明白,这不刘镇东明明跟单飞在一起呢吗?她可没忘记单飞的声音! 安安跟单飞说了两句就挂了,单飞隐约觉得自己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你这不是存心黑他么?”单飞真是服了刘镇东,同时也同情张丰月,有这么个损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谁让这小子不等天亮?吵了我媳妇儿和孩子休息,让他头疼去吧。活该!”本身他就不舍得让单飞去画什么图,现在连个觉还不让好睡,作死呢这是?!让那傻蛋跪洗衣板去! “你可真是,呵呵……”单飞笑完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东西没给刘镇东看,便道:“对了,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 单飞越过刘镇东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刘镇东道:“这个,给你看看提提神。”说罢又想越过来。 刘镇东一把拦住他的腰,让他就现在的姿势骑在自己身上,这才仔细地看起纸上的图片。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是一对在发育中的孩子,不过一正面一背面的不同而已。关键是,这是他们的孩子!还有报告下方的评论,孩子们发育无异常!这是多么让人欣喜的事情! “怎么又一个人去了?剥夺我听麦子和菠菜心跳声的乐趣。”刘镇东捏捏单飞的屁股肉,佯装不满道。 “看完现场回来的路上正好接到程姨电话,所以就去看了一下。”他当时是想着,万一真有什么问题自己再想办法。不过好在孩子们都没事,但这些想法绝对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程姨说是男孩儿女孩儿了么?”说实在的这东西他能看出是孩子却看不出是男是女,这真是技术活儿。 “正面看你这个是男孩儿,但是背对的就不知道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留一点悬念。不过事实上他不太希望是姑娘,因为他无法想象一个小姑娘长在男人堆里会是什么样。如果真是的话大概只能放到大伯母那里养了,但是他肯定会十分不舍,所以一开始就是男孩儿更好。 “既然确定没什么问题了那以后有空就常去看看吧,你肚子这么大,我不放心。还有丰月的事能办就办,办不了就直接推了,别累着自己。”刘镇东说罢使了个巧劲让单飞重新躺好,又道:“记得一切以自己和孩子为主。这段时间我太忙也没法看着你,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唠叨鬼,下个月大伯母不就来了么,你还怕没人看着我?”大伯母一来他就得服从党的指令了,不愁不安全! 刘镇东一想也对,不过下个月来干什么?要来就干脆这个月来吧! 于是没过三天的时间,单飞就见大伯母和刘珍北又来窜门。他当然是十分欢迎的,只是这样一来画图的进度大概就要慢下来了(?)大伯母肯定不会让他太累,而就他所知,张丰月是十分怕这位部长夫人的,估计有她在他应该不敢登门催图。当然打个电话倒是有可能。 单飞算了算二楼的工程全部下来所需的费用,将各项报价都列在一张新纸上,然后又开始画三楼的施工图。至于张丰月到底敢不敢亲自上门取图,这就要看他胆子够不够肥大了。 “要不然回头我帮你送过去。”刘珍北边看着图道。 可能是因为过年的关系,刘夫人和刘珍北都胖了一些,特别是刘珍北,估计是心放得宽了,吃的就不把门了。单飞好笑地看着这个开朗的姑娘,道:“先不着忙,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再说。你以后要跟粮票结了婚来这儿的时间就少了,现在还不趁机多呆些?” “也对,我还得多陪陪我大侄儿呢,会说很多话了啊。”会叫她姑姑了,真是可爱死了贴心死了有木有!声音软嫩嫩的,超级会卖萌! 正说着呢,卖萌货就一扭一扭的自己走过来了,扑在刘珍北膝盖上就开磨,“姑姑,溜吧,溜吧~”他知道了,现在家里最好说话的就是这个姑姑,只要他一求她,十有八九都是会带他出去玩的。 “这……我得问过你大奶奶才行,她要不同意姑姑就不能带你出去了。”带出去她娘得揍死她==! “没关系,你大哥说了,这孩子就得散养着才好,你想带出去就带出去吧。”单飞说完继续画图。他说的确实是刘镇东常说的话,刘镇东觉得孩子就不该圈着,应该适度放养,这样孩子的独立能力和适应能力等各方面才都会好。 “好,那我带他出去转转。”刘珍北立马抱小跳去穿衣服。小跳被咻一下抱走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小子!居然咧着嘴露着小牙对他做竖中指的动作,这到底是打哪儿学来的!!! 单飞差点把笔丢出去!如果不是恰巧手机铃声响起来的话! “喂?”单飞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见上头显示是张丰月的号码,这才接了起来。 “单飞,我是安安啊,丰月他被送进急救室了!”安安急道:“你能不能联系刘镇东让他找找程院长,我在463医院……” 单飞懵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接错电话,他道了声“好”之后立时就给刘镇东拨了过去,只是他不明白了,张丰月好好的怎么会被送去急救?! 第68章:人生就是一盆狗血! 刘镇东赶到医院的时候就见安安对面站了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皮肤挺白,五官也挺出色,戴了副金边眼镜看着有点儿像前两天给他儿子办保险的业务员。因为看起来挺瘦的,就显得身量特别长。不过这人他不认识,可安安怒指着他呛声,莫非这人和这次的事有关? “嫂子,丰月怎么样了?”刘镇东几个大步间脑子里窜过一堆问题,走到安安近前时整个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说话间也就不知觉的多了丝安抚人心的味道。 “还在手术。”安安红着眼眶坐到长椅上,手紧紧搂着自己的皮包,像是只要这样做,张丰月就能完好地出来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他还在那儿光着膀子带人做抗寒训练呢,结果采蘑菇的小姑娘就没命地响了起来。一般情况下只要他一次不接,单飞就知道他在忙了,而如果明知他在忙还不停地打,只能说有很重要的事情。 “都是他!”安安怒指着站在一旁从头到尾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过的常乐,“丰月去他那儿谈事情,结果从楼顶掉下来了。他说是他养的狗不小心扑到丰月了,才导致丰月从楼顶掉下去的。”可她不信,张丰月那么大个人,身板儿不比刘镇东却也不会差太多,狗扑上去也不见得会把人扑下楼啊,再说她老公刚三十出头,身手还挺利落的,见狗扑还不躲? “怎么称呼?”刘镇东站到常乐对面,一下就把晒到常乐脚边的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让这人整个都陷入阴暗中。 常乐身靠着墙壁,见刘镇东过来也没动弹,只瞥了一眼便没什么表情道:“常乐。” 刘镇东点点头,“原来是常副省长的亲侄子,真是失敬了。”厉于民还没转业的时候就提过,常家就是个大银窝,里头住的人老的色,小的变态,没一个好东西,其中这个叫常乐的也是一号。 “你是……”常乐不认识刘镇东,但是他居然能叫出自己的身份,显然这人也是圈儿里的(?) 刘镇东虽在军队,但是厉于民他爹是省委书记,而厉于民又喜欢没事的时候就说说地方上的事,事以刘镇东对地方上的事情也了解很多。再者军队里头年年都有转业的人,于是刘团长就跟不少的地方官混得也很熟悉了。可常乐却不然,常乐对地方上的事情知之甚详,却对军队了解不深。这年月国家也不用打仗,地方上的人还是比军队里吃香一些的,所以谁没事去关心军队怎么回事?在地方混明白就很不错了。更何况眼前这人还是个中尉,军里一抓一大把,也不够资格让他关心。 刘镇东来的时候着急,随便拎了件搁在道边的衣服就出来了,肩章上头还是个中尉衔呢,可他哪有空管那么多了? “我叫刘镇东,是张丰月的朋友。”刘镇东介绍完自己,沉声道:“我只有一个问题。请问常先生,你的狗还活着吗?” 常乐眉头一皱,不去回答刘镇东的问题,反问:“你认识凌晓菲吗?” “……他是我老婆,怎么了?”刘镇东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道。他倒是没想到这事情还和单飞有关,虽然知道他媳妇儿吸引人,可挺着个肚子还能被人惦记?那惦记的人得是什么人品? 熟知刘镇东的人都知道,一般情况下他对谁这样笑,基本那人就离半死不活不远了,可惜常乐不知道。 常乐这些天一直想找机会再见见“凌晓菲”,可是这个“女人”还挺神秘的,他派人隐约的打听了一下都没什么结果,反倒差点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倒是可以动用一些关系好好查一查,可那样一来这一份难得的神秘感岂不是要被打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从张丰月身上入手最简单直接。可意外的是,张丰月居然油盐不浸!不论他用什么法子这人就是不让他有见到凌晓菲的机会。而越是这样他就越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镇东,那个姓凌的女人真的是你老婆?”趁着常乐神游天外,安安把刘镇东拉到一边悄声问。她一直注意着两人的对话来的,万没想到那个凌姓的妹子还真和刘镇东有关。难道是她看错了这个朋友?那她不是误会她老公了么!她老公…… “回头再跟你说。”刘镇东见常乐听了他的话半天没反应,也不急着求证了。现在关键是张丰月,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安安有心再说些什么,恰巧手术室里出来个人,问道:“谁是患者家属?跟我进来一下。” 安安心都提起来了,却还是跟着护士去换衣服进手术室。刘镇东扫了眼常乐,见他还是神经质地望着窗外某个地方无任何反应,便给自己拿出来一只烟,后又想起这是医院,遂只是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也就是七八分钟的时间吧,安安又出来了。刘镇东见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便问:“丰月怎么样了?” 安安背着常乐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知道刘镇东看见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说,坐在椅子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时不时还冲常乐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姓常的我跟你没完!” “你倒是说话啊。”刘镇东心是放下来了,可见安安还演戏,便跟着配合一番,提声喊:“别哭了!到底怎么样了你说话!” 安安吓了一跳,立马停止了哭声,小声道:“手术还没做完,我进去只是取戒指。” “就这样?” “恩……就这样。” 就这样个屁!刘镇东看出来安安有事没说,却碍于常乐在场所以没有细问。只要知道张丰月无碍就好了。常乐虽然看着神游天外,可也许他只是做出这种表情来误导人罢了,或许他的注意力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这种人最阴险,防着些总是好的。 “小飞,儿子在做什么呢?让他接电话。”刘镇东给单飞打了通电话,想听听跳跳的声音,也是想注意一下常乐的反应。 却听单飞道:“跳跳跟北儿去找你去了,没准一会儿就能到你那儿。”因为跳跳说要找爸爸,所以刘珍北就带他去了301团,结果他们在团部大门口就被告知团长出去了,他们就又回了家。跳跳本来以为家里有爸爸,可哪知回家一看还是没有,于是小伙子立马就闹开了,这是骗他啊! 不得已,刘珍北就带着跳跳又往医院赶去。 “你怎么没一起来?”刘镇东这句说的是真心话。这才一上午的功夫,他就忍不住想见见他们了。 “你糊涂了吧?老板娘在那儿呢,我再去合适么?”单飞也不是没想过去看张丰月,可他现在的模样怎么见人? “啧,有我在你怕什么?”刘镇东话间明显注意到常乐的注意力似乎分散到了他的手机上,于是暗暗笑着又道:“你老公什么时候让你受过委屈了?你还怕我护不住你?” “当然不是,你少扯有的没的,还是说说你那边怎么样了吧。” “现在还不好说。”常乐在这儿,一切真不好说。这人就跟木头桩子似的站那儿不动弹,表情也几乎没怎么变过。这种人要么就是城府太深,要么就是思维异常。至少现在可以肯定,这人并不是出神发愣,而是在暗暗注意他们。 张丰月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麻药劲还没过,整个人都意识不清的,好在虽然折了三根骨头但没有伤及内脏,且手术还很成功。不过出来公布手术结果的大夫可不是这么说的,只说已经脱离危险期,但仍需要注意观察。 常乐闻言终于动弹了,他像个隐形人一样呆了这许久,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没死就好。” 这小子真是…… 刘镇东垂眸笑了笑,对常乐道:“常先生,你也看见了,丰月现在这种情况短期内绝对不可能再接着工作,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来继续跟进,毕竟丰月科技也有我一半。” 常乐皮笑肉不笑地问:“是和‘凌小姐’一起么?” 凌小姐?再怎么样也够不上“小姐”一词了吧?刘镇东笑,“好啊,就和‘凌小姐’一起。” “姑姑,爸爸,爸爸……”小跳仰着小脸看刘珍北,一副我很想很想他的样子。 “好好好,找爸爸,这不马上就见到了么!你可真是我的活祖宗!”刘珍北抚了抚小跳的头,把安全扣解开之后带着他就往住院部里奔。事实上她是不想带跳跳来医院的,医院里病人多,病菌多,可架不住这小子死缠烂打。 “爸爸!”跳跳刚进病房门,见着刘镇东就张着小胳膊要他抱,那闪亮的小眼睛就别提多有神了。 刘镇东接过儿子亲了两下,问他今天都干什么了,小跳就说“找爸!” 小跳说一两个字还是很好的,但是成句的表达能力还没有,毕竟还很小。不过他说的他爹都能完美地理解下来。 刘珍北跟安安打完招呼出来忍不住道:“这小子在团部门口抱卫兵大腿,可惜卫兵说你没在。卖萌白卖了。”说罢又问跳跳:“跳跳,班长叔叔怎么敬礼的呀?” 小跳立马伸直了小手放到耳朵旁边,还挺像那么回事地说:“团长!”。 刘珍北又问:“团长是谁呀?” 小跳立马看向刘镇东,无比亲热地搂住他爸,嘿嘿乐道:“爸爸~” 刘镇东捏捏小跳的鼻子道:“跟叔叔问好。” 小跳看看常乐,脸一扭就当没看见这个人。这是他表示不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刘镇东心里暗笑:果然是老子的种!这么小就知道分清好人坏人! 刘珍北纯属好奇地问:“这位是……?”她绝对没有帮谁解围的意思,就是单纯地好奇,这么个怪胎……当自己是壁虎呐?贴墙上不动弹! 这间病房是套间,里头不但有个病人休息的卧室,卧室外头还有个小客厅。刘珍北进来的时候刘镇东就一直在小客厅来着,常乐也在。可常乐自打刘珍北进屋之后就没动过。 事实上常乐跟着进了病房的小厅里就一直没动过,不怪刘珍北多想。 “这位是常务副省长的亲侄子,常乐先生。”刘镇东不冷不热地介绍完,又对常乐道:“这是我妹妹。”指了指刘珍北,却连个名字都没说。 刘珍北一听就知道她大哥不待见这人了,所以态度立时变得跟原来不一样。虽然嘴上都带笑,却是真诚和假真诚的区别。常乐在圈子里混迹时间也不短,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明知道他跟省里的高官是亲戚还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他还真没见过。哪怕是在京城,这样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他都没见过。 如果粮票知道常乐的想法,他一定会大笑着问一句:小子,你见过几个真正的京城名贵? 常乐不能说是那种特别自以为是的人,但绝对还是有些富二代身上常见的优越感的。对于跳跳嘴里说的团长,他是全然没当回事。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孩子说的话也能当真?他就没听说过哪个军里的中尉能当团长。 “爸爸……”小跳突然打了个哆嗦,明显是要尿尿的节奏! “让姑姑带你去。”刘镇东不想让常乐和刘珍北单独处一室,于是把小跳送到了刘珍北怀里。刘珍北二话没说就抱孩子去洗手间。 常乐听着关门响道:“你妹妹长得可跟你一点也不像。” 刘镇东点点头,“她是我堂妹,长得不像也正常。再说有的亲兄妹不是长得也不像么?” 常乐闻言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家里的那些个同父异母的,她们怎么配和他称作亲兄妹! 刘镇东心里冷笑一声,给厉于民发短信,问问最近怎么样了,顺便打听打听常家的事情。常乐这小子到现在还不走估计是想等张丰月醒来,而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只能等张丰月起来给个答案。 张丰月是在下午过三点时才醒过来的,因为折的是腿骨,上身多数只是擦伤,所以倒也没给人元气大伤的感觉。只是难得身上缠这许多绷带,看着有点儿像木乃伊,看得小跳满脸好奇,只要离得近一些就总忍不住用胖胖的小指头戳戳,然后一见张丰月龇牙咧嘴他就笑个不停。 当然,张丰月是装的还是真疼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常乐可没心思关心这些。他只道:“既然张总醒了,现在就当着你家人的面说说当时的情况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个意外而已。”张丰月没有半点负面情绪道。他说这些的时候一脸平静,让人看着听着都会感觉就是他嘴里说的那样,绝对没有什么别的可能性。 安安一副想插嘴的样子,却被张丰月一瞪给硬憋回去了。而刘镇东,他只信他兄弟私下里说的,所以现在不论说什么对他来讲都做不得数。 常乐得到满意的答案,再次确认由刘镇东和“凌晓菲”来继续未完的工程后,大方地留下了一张支票做为医药费便离开了,脚步之轻快仿佛今天并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他走后,张丰月的脸色才渐渐凝重起来。这些日子来他一直都想着只要不让单飞再见到这人便没什么大问题,谁想到这姓常的居然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你是说他这样做很可能只是想引小飞出来?”刘镇东吐出口烟雾,儿子出去了就完全不管病患了,抽得贼起劲。 “对,我一直找理由不带单飞出来,这小子很可能是把单飞想成是我的包养对象了。我估计他送我进医院根本不是想救我,而是等着看单飞会不会出现。据我最近了解,这小子好像是不能让女人怀孕,他很可能……” “你是想说他不但看中我媳妇儿还很看中我儿子?”刘镇东把脚搭在茶几上,危险地眯起双眼,轻轻弹了一下烟灰问道。 张丰月没回答,他本能地觉得这个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有时候沉默才是最有力的答案。再说刘镇东也不是笨蛋,他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单飞得知刘镇东答应继续完成常家的工程之后着实意外。先撇开其它的不说,刘镇东哪来的时间去做那些额外的事?军队里的事情都快忙不完了吧? “我只是说接手,又没说我要亲自去干。”刘镇东抚了抚单飞的肚子,感受着手底下传来的孩子们回应的力道,笑道:“工程还是由工程队去做,我顶多出两天时间就行。再说不是还没正式开工么?” “这倒是,那监工大人,要不要看看施工图?”单飞晃着手里的纸张问。 “当然要了。”不但要,他还得仔细地记住各个摄像头的分布点。 三天后,单飞手绘的施工图被刘珍北送到小年那儿,小年按照上面的数据用CAD绘出了电子版,然后重新打印了两份。一份留给施工队,一份交给单飞。 单飞拿着新打印出的施工图,和刘镇东再一次登上常家的门。不过这次来的可不光他们两个,后头还跟着五个施工人员。其中有三个是丰月科技新来的在小年手底下做事的徒弟,还有两个一个是粮票,一个是赵山。 本来厉于民也想来凑热闹,但不排除常乐认识他的可能性,所以就被刘镇东阻止了。 常乐无可无不可地把人让进了屋,就任他们在自己的屋子里敲敲打打,按施工图上的设计将设备安置在各处。而他自己,则坐在沙发上,和对面的刘镇东闲聊。 看上去似乎一切都很平常,如果不是常乐的目光总是盯在单飞的肚子上。 刘镇东笑道:“常少很喜欢孩子?” 常乐闻言不自觉地磨了磨后槽牙,将目光收回来道:“没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即使他老子那么花哨的人都对孩子特别好。 “常少还这么年轻,想要总是会有的。”刘镇东道。 “不会。” 常乐直接得没有任何掩示的回复把单飞和刘镇东弄得一愣。单飞是真愣而刘镇东则是装愣。 “小如,去把少夫人请下来。”常乐把茶几上的酒一口喝净,头也不回道。 小如是单飞之前来时就见过的那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干活挺麻利的。见常乐吩咐,脸色一白马上就上楼去了。 刘镇东倒是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少夫人。他也没听张丰月和厉于民说起过。 不一会儿小如下来了,但是她是“捧”着她的少夫人下来的。 一张黑白分明的照片被仔细地摆在木制相框里,而那里头的人长得……居然和眼下的单飞有八九分像! 第69章:早产危机 人生就是一盆大狗血。单飞对这句话深有体会。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过钱家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原来人活一辈子居然真的可以如此戏剧化。不过他以为认识刘镇东之后他的狗血事件应该已经远离他,成为绝对的过去式了,却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如捧着的显然是张遗照,不得不承认,那里头的人确实跟他很像,像得他看着都有点儿犯硌应。不过如果再仔细看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人只是在五官上和他很接近,但气质却相差许多。这女的一瞅就是小家碧玉,温柔婉约型的,而他么,难得安静一会儿那也绝对是被孩子弄得太疲乏了,懒得动而已,其实平时还是挺爱玩儿,也挺喜欢热闹的一个人。 “她叫宁菲,很巧名字里也和凌小姐一样有个‘菲’字。”常乐接过小如手里的相框,细细地用食指抚摸着相框里的面孔道。 单飞和刘镇东不搭话,等着常乐继续往下说。 常乐对小如挥挥手,示意她下去,这才续道:“她本来只是我的一个佣人,却被我慢慢喜欢上了。可惜命薄,还没过门就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你们知道她和孩子是怎么死的么?” 单飞下意识地就去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总觉得听这人说过去有些瘆得慌。而刘镇东则干脆道:“要说就说,常少何必卖关子?” “她自杀了。”常乐的眼眶变得通红,轻轻抚过相片的指尖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但语气仍然很平静,平静得好像说的不是关于他的事情,“那时候我们的孩子刚满三个月,我也终于让我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可是常吉,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常务副省长,他来和我爸谈事情,结果喝多了之后强暴了小菲,害得我们的孩子当晚就没有了不说,小菲也在第二天被家里人发现淹死在浴室里。那时候我在哪儿?呵呵……” 单飞没想到常乐居然流泪了,那种痛失爱人的感觉他没有体会过,但是看常乐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在帮咱们的常副省长联系人搞政绩……”常乐突然起身将茶几上的东西一扫而光,暴喝道:“我他妈的居然帮那样的畜生去搞政绩!你们说我还是人吗?!”玻璃杯和水晶果盘碎裂的余声轻轻响起,这一片片反光的片状物仿佛刀子一样扎进了常乐的心里,顷刻之间便让他痛得几欲无法呼吸。他的宁菲,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被她原谅? …… 单飞看了眼刘镇东,发现刘镇东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一地垃圾,却没有搭腔。 上流社会里的肮脏事又岂止这一件?可以想象,如果按正常情况发展的话,接下来常乐必然是反抗了,而这反抗也必然是受到了家里的镇压,然后为了全族的利益,常乐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也不能说。而那个叫宁菲的姑娘和未出世的孩子也唯有认倒霉了。 “实不相瞒,我第一次见到凌小姐的时候,心里吓了一跳。”常乐颓然地坐回沙发上,继续道:“我以为小菲又来找我了,她来告诉我她肯原谅我,她还是喜欢我的。你们知道吗?那晚我兴奋得整夜都没睡着,就想着,以后就能常常见到她了。我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再像第一次一样那么莽撞而吓到她……” “后来你发现张丰月总是拒绝你要见我老婆的要求,所以就推他下楼?”刘镇东顺势问道。他觉得费了这么大半天时间,就这句最关键。 “张总是这么说的?”常乐笑,“或许当时真是着魔了吧,脑子里满满都是张总出事了,我的小菲就很有可能会出现的想法,所以毛毛扑他的时候我没阻止。其实我可以伸手拉他一把,或者提前告诉他,他坐的那个位置是专属于小菲的。” “……”单飞有心想说点什么,却想起自己目前是“哑巴”,于是只能默默忍住。 “那你现在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刘镇东直视常乐的目光,眼里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我也不知道。”常乐避开刘镇东的视线,将宁菲的照片抱在怀里道:“我开始想,凌小姐没准就是小菲,我终于能好好跟她道个歉,只要她原谅我,我们一家人又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可后来我又反应过来,小菲已经死了,我要是跟别人在一起她一定会不开心的……” “所以?”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我去找她。可害她的人还活得好好的,我就这样去她一定很生气。” 单飞突然觉得常乐的精神状态实在堪忧,好像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失常,但不外乎都是为情所困。 “你是想……?”刘镇东问常乐。 “没错,我要杀了常吉。只要他还活着一天,我就痛苦一天。”常乐突然露出阴冷的笑容,“不光是他,还有这宅子里的所有人,我都不让他们好过。尤其是那几个臭婊子,仗着有我爸和常吉宠她们就越发不把我的人放在眼里,她们都该死。” “……你就不怕我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怕?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怕我不能给小菲报仇。”常乐点点照片上的宁菲,笑道:“再说小菲说过,她养的狗只会跟好人亲近的,所以凌小姐一定是好人。” 单飞表示这个“好人”当得真是压力山大,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后宅原来还是副省长兄弟俩共用的。把姨太太们安在弟弟家跟弟弟俩一起享用?真是杀千刀的王八犊子才干得出来的事。 刘镇东对此不与置评,但是一些想法却在心里生成。等赵山他们带人把所有的设备安装调试完之后,他就提议要回去了。常乐也没留人吃饭,只客气两下便作罢。 来的时候赵山和粮票一辆车,另三个丰月科技的人一辆车,刘镇东和单飞一辆车。这会儿车都停在常乐住的别墅门口,一出门就能看到。一伙人各自走到来时坐的车旁相继上车,单飞也坐在副驾驶位上和刘镇东等了一会儿。因为他们的车是先到的,这会儿想要调头出去有些麻烦,等另两辆开出去之后再走就省事多了。左不过三两分钟的时间,刘镇东也就没急着离开,趁着等待的功夫翻了翻手机短信。 “总算能说句话了,憋死我了。”单飞低着头,手捂着下巴模糊不清道。 “那先把你最想说的话说出来我听听。”刘镇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示意他不用捂着嘴巴说话。 “我就是比较好奇常乐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也觉得他说的话有问题?” “说不好,就是觉得怪怪的,哪里不对。” 刘镇东发动车子,想了想道:“这疯子肯定没说实话,至少没有全部说实话。你想如果那个叫宁菲的姑娘怀了他的孩子并且三个月了,而常总和常总夫人又同意了他们的婚事,那常总会不知道宁菲怀孕的事吗?毕竟求得父母同意的时候,女方怀孕也是个很好的理由。而既然常总知道,那么常副省长知道的可能性也很大,常乐可是常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他的婚事在族里可算得上是大事。我猜,要么是常乐当时漠视了宁菲受的委屈,现在来后悔来了,要么就是这小子想博得你的同情心,再做什么其它算计。至于他就算是真想收拾常副省长,那也绝对不是现在。” “靠,这么小个后宅还演甄环传!” “当然。”至于常乐想得到单飞的心思,再掩示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这一点不能跟单飞说,免得又胡思乱想。刘镇东心里琢磨着怎么收拾常乐,就见前头的车子一直不动地方,于是拉下点车窗朝外喊:“粮票,怎么回事?” “王东说他的工具箱落里头了,等一下吧。” 过了一会儿进去取工具箱的小子就出来了,等他上了车他们那辆车的司机也就发动了车子。刘镇东挂上档渐渐跟上,才又开口道:“当然之前的说法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以后这地方是不能再来了,我可不敢保证再来会不会把姓常的眼珠子挖出来。”常乐看单飞的目光着实不地道,让他心里无比搓火! “首长,孩子会听声了,这么血腥的事情咱就不要说了好吧?” “好,都听你的。”刘镇东抚了两把大肚子笑笑,然后又踩下刹车。他这行车速度就够慢的了,只要前面的车还在行驶中就断然没有撞上的道理,所以他现在踩刹车只能说明前面的车停了下来。 这次他没有问怎么了,因为他能清楚地看见大门口的电拉门全部关着,两头有几辆黑色的轿车,而在车与车之间,是十几个打手模样的人背手拦着他们的去路。 赵山和粮票已经下了车,刘镇东拉上手刹之后对单飞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也别从车上下来。”说罢把车窗全部关紧,下车将车锁上。 “都给老子下车,谁准你们走的?”有个肤色黝黑,膀大腰圆的汉子在丰月科技安排的那辆车窗上拍了几下喊道。 刘镇东已经有很久没听人敢在他在场的地方这样骂骂咧咧的,一时还觉得挺新鲜,便盯着那男人看两眼没有吭声。 粮票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然后才哼笑一声问:“怎么常家是地狱吗?只许进不许出?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敢拦爷的路!” 黝黑男人道:“少废话,兄弟们给我搜!” 粮票飞起一脚直踢黝黑男人面门,随即大喝一声:“我看今儿个谁他妈敢乱动!” 赵山示意丰月科技出的那辆车上的三个小伙子别下车,然后无声地走到粮票跟前儿。看似无意,却是和他背对着,阻挡了一切被偷袭的可能。 黝黑男人从雪地上站起来,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底便忍住了没有动。他这样的身板儿,一般人可做不到一脚把他踹倒下。 刘镇东见这头僵持下来,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没过多久,常乐就施施然走过来了,手上同时按下微型播放器。 “总算能说句话了,憋死我了。”里头传来的第一句居然是单飞的声音,之后一直到这段录音停止都是单飞和刘镇东当时在车里的聊天内容。 “刘中尉,我很好奇……这凌小姐的声音怎么会那么特别呢?如果我没猜错这分明是男人的声音。”录音播完之后,常乐笑问道。 刘镇东看了眼车里的单飞,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径直对赵山那头道:“小赵,让刚才去取工具箱那小子过来一下。” 赵山打开车门,冲里道:“王东,我们头儿找你过去。” 叫王东的小子搓了搓手,不下车,反倒小声问:“什么事啊?这大冷的天外头生凉,有事就在……” “让你下来就下来,哪儿那么多事!”粮票一把抓起王东的衣领子将人从车里扯了出来。周围没有太大的动静,所以那录音被播放出来的声音特别清晰,他们用脑子一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赵山一脚蹬在王东屁股上,真把人弄得扑到刘镇东脚边儿才止住。 “怎么,这样被踢过来感觉更好?”刘镇东似笑非笑地问。 “这……怎么会呢?”王东捂着屁股龇着牙,边老实地回答,眼神儿还时不时的就往常乐那儿瞟。 “常少,你什么意思?”刘镇东转头扫了常乐一眼,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把当前的事情放在眼里。 “我只是想跟刘中尉做个交易罢了。”常乐将手里的播放器交给刘镇东,“难道张总没有跟你传达我的意愿么?” 刘镇东冷哼一声接过常乐递过来的东西一把捏成碎渣扔出去,问:“找死的意愿?” “刘中尉说笑了,当然是借用你老婆孩子的意愿。”常乐对车里的单飞笑笑,之后才又对刘镇东道:“本来是想等咱们再更深入了解一下之后再跟你谈的,不过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意图,那我也不用费那没用的劲。而且你老婆肚子那么大,我看也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而我大伯,他又偏喜欢大肚子美女,所以不如你开个价吧,我相信这世上没有钱买不来的东西,就好比……女人无所谓忠贞,只要令她背叛的法码够了,一切就都好说了,你说对吧?况且我只是借用凌小姐来吓一吓我大伯而已。” “常少,你去看过精神科么?”刘镇东斜靠在车门上问。 “你有胆再说一次!”常乐突然像吃了火药一样面色变得极度难看。他最恨有人说他精神有问题! “你丫就是个精神病。”刘镇东用淬了血的目光盯着他道:“自己喜欢的人都护不住还给自己找理由。你找出来一万个理由也没用,宁菲死了,有本事你早就该给她报仇而不是在这儿耍心眼儿惦记别人的老婆儿子。你觉得你爱她?如果是,那我只能说被你爱的人真可怜。” “你是想拖延时间么?”常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之后问道。 “就这么几个人还不需要我拖延时间,如果我想走,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拦不拦得住也要试过才知道。你把凌小姐留下,我放你们一马,你要想带人一起走,那就对不住了。”常乐一摆手,四下又出来不少人,几乎将三辆车都围了起来。 “那你就试试。”刘镇东扬声道:“粮票,你和小赵负责开车,老子就不信今天出不了这道门!”说罢一把揪过常乐的衣领子直接将人往门口拖。那蛮横无畏的样子直把一伙保镖弄得一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少爷脑袋瓜子都要碰到墙面上了! “姓刘的你好大胆子!”常乐没想到对方明知他是副省长的亲戚还敢对他下手!!! “你现在才知道?能让老子吃亏的人不是没有,但肯定不是你。”刘镇东把人拖到大门口甩在地,右脚就搁在常乐的老二上,只要踩下去,常乐下半生就绝逼废了,“让你的人老实点,还有开不开门你自己看着办。” “你!”常乐恨不得咬死刘镇东,可是他又不敢真的拿自己的命根子去赌…… 正僵持不下间,大门自己就缓缓打开了。常乐往控制室一瞅,那明明是他家养的保镖!!! “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常乐气得半死。 “团长。”保镖小跑过来看都不看常乐,径直对刘镇东道,那口气就别提多激动了。 “陈殿英?你怎么在这儿?”刘镇东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上自己带的兵,顿时乐了。真是天天都有惊喜。 “呃……三两句说不清。”陈殿英左右望望道:“还是先离开这儿再说吧。” “想都别想!”常乐立马喊道。 刘镇东脚下使了些力,问:“你刚说什么?” 说你妹!!!常乐疼出一身冷汗来,嘴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山和梁票分别上了刘镇东和丰月科技开来的那辆车,而常家的保镖们则围了一圈却不敢动。被踩住那地方,他们看着就够疼的了,更别说被踩的人是什么感觉。但他们不动却绝对不是因为这些,而是他们刚才明明伸手去拦了,但是这姓刘的人居然拖着他们的少爷往前冲还一点停顿都没有,仿佛他们的阻拦在他眼里就跟挠痒痒一样,这特么的还是不是人类啊! 刘镇东做了个开出去的手势,赵山和粮票就绕过常乐直接把车开出了大门口。刘镇东一直没松脚,直到看着陈殿英也上了赵山的车,这才上自己的车子里坐好。 单飞见刘镇东上车,总算松了口气。但一松口气那股子难受的感觉便再也止不住了。刘镇东下车之后没多久他就隐约觉得肚子不舒服。本来以为是太紧张的原故,却不曾想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弄到现在甚至觉得很像生小跳那会儿的感觉。 “小飞?”刘镇东第一眼就见单飞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珠,心下登时一紧。 “咱们快走吧,我……好像撑不了多久了。”单飞咬了咬唇,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休息。 刘镇东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赶忙联系程院长和他大伯母。但是这里离医院还有着不短的距离,而单飞看起来真的很不好…… 姓常的一家果断把人得罪了。刘镇东本来就看常乐不顺眼,害他兄弟出事,还敢惦记他老婆孩子,好么现在竟然搞得他老婆很可能要早产!!! 第70章:麦菠诞生记 单飞直接被送到了生跳跳的地方。前不久叶晨离生小离笙的时候他才到过这儿,那时候还在想自己还得些日子,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麦子和菠菜见面了。因顾虑孩子们的健康,实际他并不想这么早跟这两个小家伙见面,但事实却由不得他。 孩子们闹腾得厉害,程院长看了情况之后直接就把助手们叫了过来。今天必然要成为麦子和菠菜的生日,这是天意。 当然,刘镇东是说什么都要把错归就在常乐身上的,等他把媳妇儿孩子的事情都忙活完了,势必要让整个常家好看! “小飞,这一次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不过孩子们都还好,再说已经过七个月了,出来后好好养个把月就会跟足月的孩子一样的,所以你别担心,好好睡一觉。”程院长趁着麻醉师做麻醉的功夫安慰单飞道。 单飞下车时都是被刘镇东抱下来的。不同于生小跳的时候那样疼没多久就上手术台,这一次的候产时间比较久,久到他们赶到凌宅的时候纪老爷子他们已经等候多时,而他已经疼得整个人都快受不住了。纪老爷子他们本来是想看看情况怎么样,如果不到一定得生的程度就安养着,结果孩子们真是着了急。 刘镇东眼看着单飞的眼睛渐渐合上,对他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对程院长道:“程姨,才七个月,真没问题吗?”十月怀胎十月怀胎,差了差不多三个月呢,怎能不叫人揪心? “你没听过七活八不活么?再说这年月医术发达得很了,你就安心呆一边儿去!”她只道单飞应是还有些意识,所以即使真有什么不好的可能性也是不好在这时候说的。 刘镇东于是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单飞的肚皮被划开一道口子。这一次他觉得比上次还让他疼,因为他不止担心单飞,还担心麦子和菠菜。本来就因为紫重山的毒怕他们发育得不好或者有胎里带毒的现象,现在又加个早产…… 越想越觉得常乐该死了。 单飞不能回应刘镇东的声音,但是他却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的。做了麻醉之后最开始脑子里还很清明,他能感觉到有人在割他的肚皮,扯他的皮肉,但是却没有痛感。之后渐渐的,就像进入深度睡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记得生跳跳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这样,每次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刘镇东的心情,让人觉得很塌实,然后就心里一松,沉睡一会儿,睁眼就见到孩子了。 “这……”程院长手一顿,一阵晕眩感从脑子里咻地飘了过去。她不是没想过紫重山会给麦子和菠菜带来一些问题,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 刘镇东只见程院长和她的助手合力从单飞的肚子里取出了一个胎囊,里头显然装的就是麦子和菠菜,这会儿还能看到他们的小手小脚在用力挣动。而这胎囊居然是淡紫色的!这说明什么?毒性还是影响了孩子? 程院长轻轻剥开薄薄的囊袋,里头的麦子和菠菜就一起来到了这个世上,呜哇呜哇的哭声顿时就把屋里的寂静给驱散开来。虽然不像他们的哥哥生下来时哭得那么有力,但却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动不已。记得当时跳跳一出生就长得很像爸爸,而这两个小家伙,长得无一不像单飞。那弯弯的眉毛和挺翘的小鼻子,还有长长的眼睫毛,都像极了他们的生身之人。 助手们只是惊讶了片刻之后便马上开始给单飞做逢合,而刘镇东则盯着这两个儿子的发色一阵哭笑不得。居然都是淡淡的紫色,绝对的夺人眼球的那种。可以想见以后的回头率会有多高。 “居然又是两个小子。不过这两个长得都像小飞啊。”程院长用小包被包住他们称了一下,一个连被四斤五两重,一个连被四斤三两重,加起来还没一个跳跳沉。两个差不多大,又是同一时间生的,所以重一点的就是麦子,略轻一点的就是菠菜,麦子还是哥哥。 “这里头温度正好,先别抱出去,留下来观察一晚上再说。另外我今天就不回去了,镇东你去让你大伯母进来,顺便把我的人送回去。”程院长又道。 刘镇东一手抱一个看了一会儿,这时候真心不想离开媳妇儿孩子,不过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的。他把大伯母叫进来,又叫刘珍北去帮忙冲一点奶粉给一对双胞胎,然后才安排人将程院长带来的几个助手送回去。当然红包还是少不了的,一次得俩儿子呢!还是那么漂亮的两个小人儿,谁有他这份福气! 当时来得急连着陈殿英都一起拉来了,正好让他和赵山一人送俩。至于粮票,刘镇东拉着他小声吩咐了几句便让他离开。至于是去做什么,大概只有他俩知道。 等单飞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黑,但屋子里却被一盏昏黄的小灯照得暖暖的。两个小小的孩子被放在他旁边的小床上睡得香甜,而刘镇东则坐在他床边静静守着他。见他醒了,小声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单飞觉得脑子还是有些发浑,感觉整个人都不太精神,但还是努力举起没扎针的手去握住了刘镇东的手,道:“我还好。孩子们怎么样?” 刘镇东听着单飞无力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钝痛,但仍是笑道:“虽然有点小,但是程姨说还不错。不过他们长得像你,所以我有点发愁以后是不是要给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安排两个保镖。”长得太漂亮也是个愁事,特别是那俩孩子睁开眼睛后,他居然看到他们连瞳色都是淡紫时,真是无语了。 刘珍北说她这两个小侄子像极了误入凡间的小精灵有没有? 单飞似是累极,浅浅地勾了下唇角之后便又闭上眼睛。刘镇东知道这是麻药劲刚过了,刀口开始疼,而他这媳妇儿又是想自己默默忍着不让他担心。 “麦子和菠菜生来一个四斤五两,一个四斤三两,都是男孩儿。虽然加起来都没有跳跳重,不过他们很漂亮,两个小家伙都是淡紫色的头发和紫色的眼睛,以后一定能迷死一群男男女女。”刘镇东知道单飞能听见,于是就在旁边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来,以图能分散一下单飞的注意力。 单飞的脑子里果然倾刻间便出现了刘镇东瞄述的画面,不由就觉得好笑起来。这个当爹的,自己喜欢男人就以为儿子也有可能喜欢男人了? 当然这种可能性貌似确实挺大的。 “小飞,谢谢你,我觉得我的人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完整过。”突然就好像拥有了一切,整个人除了希望以后都能快快乐乐地生活之外,其它的再无所求了。 “我也一样要谢谢你。不过以后咱们不生了好么?”单飞仍是闭着眼睛,但是声音比之前清楚了一些,大概是被疼的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的关系。 “好,都听你的,可像得说服跳跳不要找妹妹。”尽管其实他不太喜欢用套子,但为了单飞着想还是要习惯一下了,毕竟除此之外他们还想不到能让单飞不孕的办法。孩子在母体里吸收营养,不管如何都是给母体造成比较重的负担的,一两次还好,多了也确实不妥。 没多久单飞就又睡了过去。为了能让他得到更好的休息,刘镇东找来刘珍北,把放着孩子们的小床推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将孩子们先放在单飞的身边是他的想法,主要是不希望单飞醒来后看不到孩子既而觉得不安,而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很好了,那便放到隔壁也是不打紧的。 屋子里围了一圈的人都小声地沟通着,主要是都想抢着看孩子。刘镇东不让人进单飞的屋子,怕打扰他休息,那么这会儿孩子被单独换了房间,可以看个够了吧? 二叔和赵总还有把人送完回来的赵山,以及大伯母和刘珍北,还有纪老爷子和小跳。这屋里真是热闹得要命了。 “你轻一点,别弄痛他了。”二叔赶在赵总的手碰上麦子的小鼻子前出声道。 “你们洗手没?没洗手的赶紧去洗手啊。”大伯母道。 “我说各位散开点成么?”刘镇东看着两个小的,把大的抱在怀里,真是服了这些人了。一共就那么不大点儿一张小床,围了这么多人他儿子还要不要呼吸啊!说实在的小跳刚出生的时候他还敢戳戳和抚摸一番,这两个小的他却有点不太敢。实在是太小了,那么小小的手,连他一根手指头都够呛握得住,好像一戳就会破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怪紧张的。 “大哥,你说将来哪个幸运的小家伙会跟他们在一起,真好奇呀。”刘珍北给两个小的喂了些特制的奶粉。因为是早产,所以开始的喂养要格外注意。现在孩子们用的奶瓶都是程院长弄来的,市面上很难买。 “你好奇?”刘镇东轻轻摸摸麦子的头发,笑道:“我也好奇。”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是麦子和跳跳娶媳妇儿还好,要是让哪个混小子拐走,哼哼哼…… “你别笑得这么阴森行不行?一会儿再把孩子冻着。”刘珍北推推她大哥,没咋堆动。 “这是我儿子,哪儿会那么不禁冻?”刘镇东话毕抱着小跳走到门口道:“有事记得叫我,我和跳跳去看着小飞。” 一伙人头都没抬地摆手,“去吧去吧,孩子放心交给我们。” 单飞还在睡,眉头时而轻皱着,时而再舒展开,仔细一看便可知他此刻并不太舒服。止疼的药打了似乎也没有太大用处,又或者可能其实不用的话会比现在更痛,但他没试过所以无从比较…… 脑子里断断续续的闪过很多过往的画面,尤其以认识刘镇东之后发生的一些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居多,也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 “飞飞……”小跳挣扎地从爸爸怀里下来,一手抓着床沿,一手去够单飞。 单飞似是听到了儿子的叫声,没多久便睁开眼来,就见小跳在那儿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点滴瓶和他的手。 这小子体质好,打生来就没有生过病,壮得跟他爹似的(怎么觉得这句有点像在说刘镇东跟头牛一样==+)所以对挂吊瓶感觉稀奇也是正常。 “爸爸,飞飞躺。”小跳最后指着单飞道。许是以前单飞总是陪着小跳玩儿,而这次却躺着没动的关系,小跳居然一时没敢上床去。 “飞飞肚子疼要休息。” “肚肚休?” “是肚肚疼。”刘镇东拉过一张沙发放在自己的椅子对面,让小跳坐在上头之后道:“跳跳坐这儿,爸爸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肚疼。”小跳煞有介事地说。 “你肚疼个奶嘴儿啊,臭小子。”从小就没生过病,磕碰又都是比较轻的,所以小跳还不太理解痛是什么意思,这会儿绝对是瞎扯。 “奶肚疼?”小跳一脸疑惑。 “你奶不肚疼,飞飞肚疼。你到底听不听故事?”刘镇东拿出一本暖房子绘本,给小跳看封皮上的几只小动物。 “贝饱~贝饱!”跳跳马上就把肚疼的事忘到爪哇国。 刘镇东让他坐好,然后才开始给讲贝尔熊吃不饱的故事。单飞在一旁看得好笑,但一笑刀口又疼,便只能硬忍着。 刘镇东觉得这有点儿太折磨人了,于是严令跳跳小伙不能捣蛋,好好听故事。如果再不听话今天就不给讲啦! 跳跳老实地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爹手里的绘本,时不时地做出一副思考状,然后讲到贝尔熊还是吃不饱的时候,他就会看向单飞,让单飞继续。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们三口人一起讲故事听故事,刘镇东讲到某个部分就会由单飞接着继续,然后单飞选一些简单的问题提问,看跳跳能不能回答出来。基本上只要稍微提醒一下,跳跳就能回答正确。这小子特别喜欢被表扬,一表扬那包子脸就变得圆鼓鼓的,一副臭屁的小样儿。 “跳跳,谁被卡住了?”单飞转头问。 小跳不应声,胖胖的一团子软塌塌地斜歪在沙发上,显然是睡着了。 “大伯母说他白天没睡,估计这会儿困不行了。”刘镇东把听故事听到睡着的大儿子抱到屋里的另一张床上放好,边给脱鞋子边问单飞:“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还……行。”除了尿尿时觉得不大爽和刀口痛之外,其它还好。下导尿管什么的太蛋疼了。 刘镇东可没试过那种东西,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挺不痛快的。 这一晚总体来讲还不错,虽然多了两个小家伙,但是架不住帮忙照看的人多,所以单飞和刘镇东虽然没能深眠,但躺在一起聊聊天,感觉特别温馨。最初刘镇东怕压到单飞的刀口就没上床,后来却发现每次他抚摸单飞的时候,单飞的表情都显得很舒服,所以他干脆就上床揩油……咳,给媳妇儿止疼去了。 单飞这会儿上身穿着纯棉加居服,下面光不出溜的什么都没穿…… 刘镇东很可耻地想入非非了,主要是太久没有夫夫生活,而且他又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每天的精力用不尽,不想这事儿就奇了怪了。 “你……”单飞感觉着自己的屁股被握在刘镇东温热的掌心里,整个人差点弹坐起来。如果不是顾着刀口疼的话,他…… “嘘,儿子睡呢,你闭上眼睛,只要感受就好。”刘镇东手上不轻不重地揉着,伸舌头舔了舔单飞的耳廓。 那种又舒服又疼的感觉搅得单飞都快崩溃了,但是他又舍不得推开刘镇东的手…… 刘镇东伸出左臂将单飞轻轻揽在怀里,单飞忍住一股子疼劲微微侧身迎面对着刘镇东,一口咬在他的胸口上。 刘镇东一激灵,仿佛一瞬间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在往一个方向汇集,满脑子就一个想法——这下真是要命了! “嗯……别摸了。”单飞感觉到膝盖顶着的地方硬硬的,吓得马上推开刘镇东的手,这这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本来就虚,这么折腾还了得?可本来是真心想推开的却因为无力而变得有了些欲迎还拒的意思。单飞苦笑。 “现在想想,麦子和菠菜真是心疼我,知道他们老爹欲求不满,所以早点出来好给我‘消假’你说是不是?” “要脸不要?”单飞摸了摸小刘首长,笑得蔫儿坏蔫儿坏的道:“你乖啊,别想太多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去吧……” 刘镇东掀开被流连了几眼单飞性感的屁股蛋子,恨恨地下地做起了俯卧撑。放着漂亮媳妇儿凭什么让他自渎?他才不干,有货可以先存着么~ 第二天一早大伯母和刘珍北一人抱着一个小的过来叫人吃饭,结果打开门一看,好么这三口人干啥呐?! 单飞睡觉,刘镇东在他旁边睡觉,而小跳,居然趴在地上睡觉! 事实是这样的,后半夜单飞看刘镇东做俯卧撑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刘镇东做了七百个之后也觉得差不多了所以也跟着睡着了。小跳本来是一早起来看双亲在不在的,结果下地之后发现地热特别舒服,于是趴在那儿就又睡着了。 大伯母小心地关上门回去,寻思等孩子们自然醒了再说。 刘镇东听见门被重新关好的声音,轻声下地给小跳盖了个小薄被之后再次回床上闭上眼睛。他要趁现在睡一会儿,因为再过不久厉于民就该过来了,他还有事情要跟他谈。 厉书记是沈派,说白了就是他大伯母的亲叔叔沈立伟手下的人。而常副省长则是周派的,平时跟厉书记和韩省长关系都一般。常副省长曾有心想拉拢韩省长,却不知其实韩省长本身也是沈家人,只是因为上头的大佬们认为各势力之间需要相互制衡所以有些事情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 说起来这次的事真是常乐找死。本来他对常玫幕鹌?荒敲创螅?笔绷袅艘皇忠仓皇窍胝莆粘@秩肥倒室馍撕??欧嵩碌闹ぞ荩?疵幌氲侥切∽右怀榉瑁?盟?昧四敲椿鸨?南?1Ⅻbr> 常副省长兄弟俩共用一个后宫,这消息一放出去,常家的前程基本就是一片暗淡无光了。搞不好没前程可言。 “我当时一口茶水喷出多远,头儿你这次弄的真是太绝了,我爹都愣了半天。”厉于民刚看完麦子和菠菜,这会儿坐在刘镇东对面,总算想起还有正事要说。关键是那两个小玩意儿长得太漂亮了,总觉得看不够似的。那么小小的手,碰一下感觉心都要化开了。 “你抓紧时间,常乐现在还不知道咱们手里有这段录音,如果知道了做了防备就不好再下手了。正好最近严打,让常家热闹一下也好。常总不是有七个孩子么?我想一定会有很多人关心这七个孩子到底是常总的还是常副省长的。” “不过我听粮票说你们当时没见到任何一个常夫人,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厉于民有些不放心。关键这次一定要一次拿下,如果不能一把把常家扳倒,后期麻烦事就会不断。 刘镇东露出一抹贼笑,勾勾手指头让厉于民附耳过来。 厉于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凑过去,听完整个人就愣住了,“啊?”一声,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道:“你也太黑了吧!” 第71章:警察上门 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手段,这是刘镇东一贯的信条。这次他媳妇儿孩子还有兄弟吃了那么大的亏,他是一定要让常乐付出代价的。他可没忘记,对于单飞,姓常的眼里表露出来的可是势在必得,而他又怎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几乎是第一时间,刘镇东就安排了人把陵宅护得密不透风。当然这些人都不是301团的,而是他跟贺云峰谈了一次之后从一家保全公司里聘来的。万事都讲个度,公器私用的事情他承认他也干,但也绝对是着情干,自从凌子他们几个太子爷走了之后团里的好手也紧了,不宜再“外派”,再说单飞的事情也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了去。 单飞现在住在陵宅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要查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之前在常家出来之后就直奔了陵宅,路上也没做什么特别的掩示。虽然当时确定后头没人跟着,可路上见到他们的车子的人却不在少数是吧?这天下哪有真正的秘密?如果有那也只是没人去关注所以才不为人知罢了。 单飞还要至少在陵宅住上半个月。因为孩子还小,所以程院长的意思是起码过了半个月再离开。现在天冷,孩子又这么小,来回折腾总是不好的。那么两个小不大点儿的家伙,如果真感冒了,那当“娘”的还不得心疼死? 于是很心疼孩子的夫夫俩就决定在陵宅住到天暖和再说,反正这里空着也是空着。刘镇东还特地把叶晨离他们都给叫了过来,想着最能跟单飞说到一起去的也就这个有着相同体质的朋友了。那是同族之间的感情,跟其他人的情谊不可同日而语。 “小离,那几个人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的?”单飞趁着刘珍北帮他换点滴瓶的功夫问叶晨离。他指的人是被刘镇东请来的那些保镖。人家也是从挺远的地方特地赶过来的,虽然也是看重钱,但既然足够尽心,那他们做为顾主,在各方面都不能亏待是吧?大伯母和北儿照顾孩子就忙不过来了,二叔也时不时帮忙,而康大爷两口子则包揽了家务,所以眼下是再怎么样也分不出人手去多做十人份的饭了,更慢说那十个人还都是大胃口。 刘镇东已经回了301,抗寒训练还没有结束,再者一共就两天休息时间,工作不能不顾。现在基本上是住在团里的状态,因为每天训练完就已经是深夜,如果去了来回用上的时间基本没多少时间可以睡觉。 “赵叔找他店里的师傅做完之后专门有人送来。”叶晨离道:“赵叔说了,他不会看孩子所以只能做这个,你没见当时二叔的表情有多OTZ” “嘿,那这事难办了。给赵叔钱他肯定不能要,可是这比开销也不小啊。”十个人的伙食费,按赵叔会定的标准,估计一月至少要两三万。虽然二叔和赵叔现在已经是确定下来的关系,但总归过意不去啊。 刘珍北收拾了换下来的空瓶子道:“这有什么?顶多回头等你好了之后送他点东西呗。要我说啊,你给他和二叔买一对情侣装,都不用超过二百块,赵叔一定就乐得不行了。我觉得其实他这个人挺简单的。” “有道理,太见外反而伤感情。”单飞想着不如等自己好了给二叔和赵总买对手表,也算自己和刘镇东祝福他们在一起的一点心意。 “话说小飞,你的刀口恢复得比我当时快。”叶晨离飞快地翻了下被子看完之后嘿嘿笑道。 “你真是……”单飞哭笑不得,再怎么知交也不能这样说都不说就翻人被子啊!他下面还光着呢好么!不过说的话倒是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体质天生特殊的关系,手术完之后恢复得特别快。尤其是刀口,长着长着就跟没动过刀时一模一样,一点疤痕都没有,生跳跳时如此,生麦子和菠菜又是如此。不光他,叶晨离也是,现在小离笙都满月了,叶晨离的肚子上却连个头发丝儿细的印子都没有。他们还就这个问题问过纪老爷子,老爷子说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血液里头有着常人没有的东西,以助他们加速恢复也说不定。当然,在没做任何检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对了,康大娘怎么样了?”单飞又问道。他在这小屋子里基本没咋出去,见人的次数特别少。 最近康大娘他们情有些低落,因为那个不正经的儿媳妇儿在戒毒所里出了些事情,弄得孩子没了,她整个人也疯疯颠颠的,于是就苦了那个固执的守在戒毒所与工作单位之间的男人。 这世上没有几个当爹娘的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是孩子不争气却也是事实。二老于是一面恨得咬牙一面又不放心。 “这不房子大了活就多么,我看一天忙到头也没时间想,反倒好一些了。”叶晨离也是有些无耐,康大爷他们摊上这样的儿子儿媳妇儿也是够倒霉的。 “要不让他们去老家散散心?”单飞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两老在城市里住的时间虽久,但认识的人却不多。现在跟他们算是最亲近的了,“反正小离笙还小么,正好跟麦子和菠菜放在一起喂养,喂两个也是喂,喂三个也是喂。” “那我一会儿找他们说说去。”叶晨离话毕等刘珍北出去之后给单飞的刀口上换上新的药布,换完突然笑出声道:“有时候真觉得刘团长挺有意思的,你没见他非让我给你换药的样子,真是要多不讲理就有多不讲理。” “这不是二叔的手不方便么,总不好让大伯母他们帮忙换。她们肯换我也不好意思让啊。”单飞觉得刘镇东做得没错,叶晨离给他换伤口上的药确实是再适合不过了。 中午吃过饭,叶晨离就把和单飞商量好的决定跟康大娘夫妇俩说了一声,可康大娘夫妇俩一合计,还是算了吧,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会改变,再说家里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们哪能在这种时候离开?那不是太不厚道了么,做人可不兴这样。 “你们的好意大娘心里明白,不过这会儿孩子们还小,我们老两口虽然干不了什么,但是洗洗涮涮的还成,就留着吧。左右回去也是没事做,搞不好更心烦。”大娘说罢就拿着抹布上楼去了,微红的眼眶让人看着怪心酸的。 叶晨离还想再劝劝,却听到门外传来异响。这里的房子离大门口挺远,按说如果不是太大声的话屋里头根本就听不见,能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外头来了不受欢迎的人? 单飞也听到了一些吵杂的声音。他把跳跳交给刘珍北,捂着刀口慢慢地站到窗口去寻找声音来源。 刘珍北抱起跳跳跟过去看,遂道:“咦?好像是警察啊。”那身官皮可是太醒目了,而且来的还不是一两个而是六七个。两辆警车。 单飞的视力还不错,自然也看到了那些警察。这会他们正站在门口跟应该是保镖的几个人对峙着。警察们好像是想进来,而保镖们则不让。可以想见两方是硬杠上了,谁也不肯退让。 刘镇东走前交待过那些保镖,来这里的人只要不是他指定过的,一律不许进去。哪怕是警察或者当兵的也不行。出了事他解决。这些单飞都是知道的,不过再这样硬耗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 “北儿,你干吗去?”单飞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就见刘珍北已经带着跳跳下楼了。他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位部长千金有很多时候,总是特别彪悍的…… 刘珍北给跳跳披了件天鹅绒斗篷,然后直接就抱出去了。门口的警察见到总算有个不是穿黑西装的人出来,渐渐就停下了争执声。 “大小姐,您怎么出来了?”为首的保镖问道。 “我在窗口上见有几个警察同志好像想进家里喝杯茶,所以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刘珍北笑着说完就站在门口,也不让开门。 “你好,请问你是这里的业主么?我们是群江市公安局第三分局的,来找一个叫凌晓菲的人。”高瘦面冷的警察道:“我们怀疑她跟一宗盗窃案有关,有市民看到她进了这里之后就一直没出来,请你们配合我们调查。” “盗窃?”刘珍北愣了一下,遂笑道:“能问问偷的是什么么?”慢条斯理地顺着小跳的后背,状似无意道:“各位可想好了再说。这宅子可是我嫂子他亲弟弟的,你们要是说他偷了什么车啊手饰的,会有人笑掉大牙的。哦对了,我嫂子就是你们口中的凌晓菲。凌云能源听过么?那就是‘他家的’哟~” 凌云能源当然听过,那是全国产煤量第一的大公司。只是他们此行是奉了局长的令,务必要把凌晓菲带回去的。于是瘦高个只能硬着头皮道:“这是机密,请你们配合。” “这样啊……那我去问问我嫂子吧。你们等着啊~”刘珍北说罢带着跳跳往主楼走,把一伙门外的警察看得脸都绿了。 你去找人你就正经地快点去,你把一个路还走不稳的小子放下来边打雪仗边走是什么意思啊!!!尼玛走了五分钟才走了六七米是要闹哪样啊! 单飞在窗口看着小跳跟刘珍北玩儿得高兴,也猜不到她这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她还能有这心情,想来应该也不是太打紧的事。这么想着他就搬了张凳子来坐。每天都出不少汗,整个人还是很虚的,这要让某人知道他又下地了非挨K不可。不过看小跳玩儿得那么高兴,他舍不得回床上躺着。 “小飞啊,北儿呢?”大伯母确定几个小的都睡着,这才来找女儿。主要是惦记大孙子,怕女儿被他忽悠出去再给小的冻着。 “在楼下和跳跳打雪仗呢。”单飞说完说见大伯母一扭身就出去了,他隐约听见大伯母好像说:“这臭丫头,又得瑟!” 刘珍北没想到玩儿一会儿她娘就出来了,本来以为那三个小的能把她把得死死的呢,这下好了,被逮个正着! “妈妈妈,你消消火,我这不是见有警察同志来了,想问问是什么事情么。”刘珍北指指门口,“你看我真没说假啊!” “他们说没说来干吗的?” “来抓我嫂子,说他跟什么盗窃案有关,肯定是姓常的搞的鬼。”她听粮票说了的。 “反了,小飞身体还没恢复呢,能跟他们走么?”部长夫人眼睛一瞪,刘珍北肝儿都颤了。她娘果然是将军媳妇儿,这眼神太彪悍了!“你赶紧给你大哥打电话,就说有警察来抓他媳妇儿。” “啊?这也太……” “快打呀,愣什么愣?还是你想给你爹打电话?” “……” 老娘的命令就是皇太后的懿旨,不尊是不行滴。刘珍北于是趁着她娘把跳跳抱走的功夫给他哥打了通电话。自打麦子和菠菜出生之后这电话号总算TMD能被她嫂子以外的人打通了。 “大哥,我是北儿啊,有警察来抓我嫂子肿么办?!”刘珍北揉了揉被冻凉的鼻子,“六七个人呢,来两辆车,就在大门口,看样子是不达成目的不罢休啊。” “什么名头?” “盗窃案。” “不用管,该干吗干嘛。谅他们也不敢硬闯。”刘镇东说罢直接挂了电话。石勖马上就要过来了,常家顶多再蹦哒三天。再说就六七个人,他请的那些人只要有两个动手就可以全部打趴下。 “这也行?!”刘珍北瞪眼看看手机,慢悠悠地晃到门口,对几个警察道:“我说几位警察大哥,这大冷的天都不容易,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我嫂子刚生完孩子,让他跟你们走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们这是防碍公务!”有个警察不满道。 “到底有没有妨碍你们心里应该清楚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再到时候后悔。”刘珍北说完招呼几个保镖道:“大伙进屋喝杯热茶再出来吧,反正我大哥说了,谅也们也不敢硬闯。” 这也太打人脸了!几个警察气得半死,但是事实上他们确实没法硬闯。他们也知道冷,也不想等,可问题是他们的局长说了,这是常少吩咐的事,一定要办好,办不好他们就得给人腾地方。真是操他的常变态! “洪哥,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跟刘局说一声,咱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啊。”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时候最好别乱动吧。人家住的可是带天然湖的园林别墅啊,住这样房子的人会偷什么?可别说什么值钱的东西,人家一看就不缺啊,那还有啥?国家机密么?可据说那人明明是个孕妇…… “操蛋,不是说那个凌晓菲只是个哑巴,爱人也就是个穷当兵的么?”又一个警察道。 “依我说还是仔细查查再说吧,别弄不好再把自己搭上。那姓常的自己有背景倒还好说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凌家要收拾我们那还不跟玩儿似的啊?” 洪亮当然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差事,可…… 正思虑间,不远处缓缓开来三辆军牌越野车,在离着大门口约有四五米远的地方逐一停了下来。打头的那辆车里下来一名士官和一名少校,手里均拿着枪枝。其中的士官快两步到中间的车旁打开后车门,恭敬道:“部长,到了。”而那位少校则冷冷地扫视了周围一眼。 第72章:谁最无辜? 刘部长并不是特意来看单飞跟孩子,只不过刚好去42集团军办事情,所以顺道就过来了。当然他其实也很想当面看看麦子和菠菜长什么样,只是时间方面确实太紧张。S军区和T军区马上要举办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他那案头上的空地是越来越少,夸张点儿说,露出来的地儿恨不得还没人小学生的课桌面积大。 “梁栋,你跟我进去,其他人在这里等一会儿。”刘部长看都没看其他人,径直对少校道。 “是!”一伙人身板儿笔直地应了声,也不坐进车子里,就站在原地等着。 等刘部长和梁少校进去之后,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了一番,最后由洪哥发话道:“咱们还是回去吧。”他觉得没必要再等了,因为全国十多亿人口,上将一共也就那么二三十人,而能被称为部长的更是没有几个,也绝对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惹得起的。或许是该好好让他们的局长了解一下情况,可别一味只听常家的,到头还把自己人都给坑了。他们这会儿该庆幸这位部长够低调,并没有去问他们在这儿想干什么。不然…… 洪亮只觉得头皮都僵硬了,还好刚才没有脑子发热采取什么强硬措施,否则今天一定会惹大麻烦。 “爸?您怎么来啦?”来开门的刘珍北见状吓一跳。她爹这次可真是搞突然袭击了,半点通知都没有的。 “怎么还是这么毛躁!”刘部长一进门便解去了在外头时的严肃样,多少夹进了一些和蔼可亲。对自家的“胖”公主,他总是多些宠溺的。 “啧,以后嫁到梁家就要注意影响了,还不趁现在没嫁的时候过得随性点儿?嘿嘿。”说罢看看刘部长身后的人,“这位是……”跟她大哥差不多的年纪,不过她没见过。但能被带到这里,只能说明这一定是自己人。 “这是梁栋,是梁彪的堂哥。你也叫堂哥就对了。”刘部长说完问:“小飞和孩子们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妈正带几个小的睡觉呢。”说罢一脸囧道:“堂哥你好,我是刘珍北。呵呵……”尼玛,刚才为毛要说出嫁到梁家的话!!! “你好,我是梁栋。” “……” 梁栋是一张冰山脸,冷到刘珍北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面部僵硬,很难变化表情,而这时候刘部长又道:“北儿你招待他,我去看看孩子们。” 刘珍北于是马上道:“我去泡壶茶来哈,堂哥你先稍坐。” 单飞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刘珍北在厨房里磨蹭,少校则腰板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因为从窗口看到大伯父过来了,所以他就换了套好上身的休闲装下来看看,这样既不会显得失礼,而他自身也比较好过,只是没想到大伯没在。想来很可能是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去了孩子们那里。 “嫂子,你陪我在楼下坐会儿呗,我一个人跟着陌生人说话怪尴尬的。”刘珍北拉住单飞道:“他是粮票的堂哥,我不能不理人啊。” “行,不过一会儿你可不能叫我嫂子了啊。”单飞佯装严厉道。 刘珍北于是端了盘点心和茶水过去,由单飞作陪。 事实上梁栋也觉得有第三个人在能好一些,刘珍北虽然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弟媳妇儿,可是终究是没过门的,两人相处多少有些别扭。再者他本身就不擅长和漂亮的人打交道。不过他真没想到这个作陪的比他未来弟媳妇儿长得还好看!实在是太坑爹了! 单飞倒是没注意到这些,他穿得挺朴素,只是因为整个人还没恢复好的关系,看着可能就给人一种虚弱的感觉。而当兵的么,特别是能力强的,总会有一些对弱者的保护欲望。所以,这真的不怪他好么! “也就是说,我大哥很快又要高升啦?”刘珍北眼睛一亮道。她大哥虽然才33岁,但参军时间早,这一转眼在部队都二十年了,而且身份证上的年纪是38岁,能当个上校着实很正常。 “恩,消息确切。”梁栋说完忍不住看了看单飞。这个人笑得还真TM养眼。 “那能确定他以后去哪儿么?”单飞问道。他倒是不在乎会去哪儿,反正刘镇东在哪儿他和孩子们就一定在哪儿,只是比较好奇罢了。 “这个我不清楚。” 别说梁栋不清楚,就连刘镇东本人都不清楚。他可能要高升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因为大伯不久前跟他谈过一次,隐约就透露过一些要他再往上走走的想法。不过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是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的生活不错,工作压力不会太大,却又能实实在在为民做些事情,还能和不少兄弟在一起。不过现在的想法却变了,确切地说是有了单飞之后,他的想法就开始发生变化。他想他需要更大的能力去保护单飞,现在还有他们的孩子。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有大伯,钱家的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而越往上走就越会有一些阴私事情是需要强权去摆平的,你没有那个权力,再有心也白搭,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越在高位人的压力也越大,但相应的,能为民做的事情也会更多,也可以更好的保护妻儿。当然他会更累,可这累受的值是吧? “镇东他比较喜欢野战部队,还有空气好的地方,但愿能如愿吧。”单飞想了想,笑道。 “咱军区好些个这样的地方呢,不知道大哥最后会选在哪儿。” “胡闹!”看完几个宝贝孙下来的部长板着脸道:“去哪儿是看上面怎么安排,哪是给人随便选的!浑丫头,说话还这么不着调,还不如你……”不如你嫂子!到嘴边的话硬是让刘部长忍了下来,再怎么说梁栋不是梁票,还是要保留一些的。 刘珍北吐吐舌头,单飞则给刘部长倒了杯茶。 结果刘部长噗一下就喷出来了,“北儿,你这是把卖茶叶的打死了吗?” 梁栋轻咳一声,心道:总算有人说出了我的心声…… 单飞没喝茶,他手术完之后都是喝牛奶和白水居多的,倒忘了大伯喝茶清淡了,于是赶忙道:“我去给您再冲一壶吧。” 刘部长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坐下,身子还没养好呢,可别让自己太累。”说罢又对梁栋道:“梁栋啊,回头跟你叔说一声,以后千万别让他喝媳妇儿茶,小心苦死他!” “……” “爸!!!”刘珍北毛了,有这么说自己闺女的老爹嘛! 刘部长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对单飞道:“我一会儿就得回去了,麦子和菠菜的名字回头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们。以后有事情记得给大伯打电话,隔三差五再给我发两张照片。” 单飞笑着应了,把大伯送到门口。这时小跳有力的声音从后头响起来,一团胖乎乎的东西直奔过来道:“大爷爷!”飞飞经常指着照片告诉他哪个是大爷爷,所以他认得。这是想趁他睡觉就走掉么,这怎么可以! “哟,我大孙子醒了?”刘部长转身抱抱小跳,狠是稀罕了几下,这才道:“大爷爷给你带好东西了,快去找大奶奶一起看看。” 小跳一听有好东西,很是狗腿地亲了大爷爷一口,这才下怀找大奶奶去了,逗得一伙人直乐。 “天凉,你就别出来了。”刘部长虚拦了单飞一把。 “那您路上小心。”单飞也没逞强,事实上他这下楼一趟就觉得挺累的,麦子和菠菜出生后他还是第一次下楼来。 刘部长跟梁少校一前一后出了门,结果还没到大门口就来了件乐事。刘部长活六十多岁还没这么崩坏过。 是这样的,常乐虽然跟刘局长打了招呼,但是因为左等没结果右等没结果,所以一着急,就带着自家的打手过来了。不过未免上次的事情再重演一次,所以他这次带了很多人,并且还拿了家伙。当然不是枪枝,不过刀啊棒啊的还是有的。 “这是怎么回事?”刘部长当下就黑了脸。居然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反了! 常乐一伙人刚下车就被一把把黑黝黝的枪指着要害,一时没敢动弹,直至这下看到里头出来的人,他们真就傻眼了。这人穿的军装明显跟常见的不一样啊不一样,那个军衔也不一样! “常少?”离常乐最近的人觉得有点不对劲,遂叫了一声。 常乐皱了下眉也觉出很不妥了,只是几个士官的话他是没什么可惧的,可这人是个上将……不过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怎么说似乎都是错的。 果然,没等他开口呢,上将发话了,“梁栋,把那个领头的给我抓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倒要看看,这清天白日的究竟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熊心豹子胆,敢拦我的路!” 梁栋手里有枪,虽然常乐也不是吓大的,但是这里有个上将,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搞不好人家说他蓄谋伤害国家干部啊我靠! “名字,户籍,身份证号,还有你来这里的目的。”梁栋用枪把顶起常乐的下巴,冷着脸问道。 常乐咬着牙,真是几欲吐血了,他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这里面积大,环境好,但相对的也离市区远,很少有人,这他才…… “3、2……” “我说我说!”常乐咽口口水,“常乐,群江人,身份证号是……” “来这儿干什么的?” 常乐默了,这TM让他怎么说!!! “恩?”梁栋转头扫了常乐一眼,常乐只好道:“我……我来请凌小姐吃饭。” “想请我侄媳妇儿吃饭?”刘部长乐了,“他现在不方便,不如我来请你们吃饭吧。”说罢招招手,“小江,过来,你把这些人给我送到群江市公安局,找明局长,让他请他们吃顿饭,就说是我刘贺群说的。” “刘将军,这不太好吧……”常乐一咬牙,放大胆子甩开梁栋的枪把小跑了两步,结果“砰”一声,被一枪钉在了离刘部长两米远的地方。 是梁栋放的枪,就打在常乐脚边。 “我大伯是咱们省的常务副省长,您看是不是……”常乐站在两米远处硬着头皮说道。 “这件事跟你大伯有关系吗?”刘部长沉着脸问。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当然是没有的。”他要敢说有,这事就更麻烦了。 “哦?我记得好像有吧?”刘镇东不知道几时出现的,居然插了一杠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寻声一看,可不有个穿军装的正靠在一辆路虎上闲闲地抽着烟。 没有人发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连梁栋和几个特勤都没有。他就像个鬼一样,半点儿声都没有发出来地到了这地方。 梁栋立正敬礼,铿锵有力地道了声:“队长好!” 刘镇东甩甩手,“老子早不是你队长了。”说罢捻灭了烟,走前几步,标准地对刘部长敬礼,“首长好!” 刘部长还了礼道:“既然你来了我就直接把梁栋留这儿了,回头让他跟你说。你用心点照顾小飞,我还有事,要先走。”指指常乐带来的人,“好好规矩一下。” “是!” 常乐这会儿真想骂娘了,姓刘的这杀千刀的王八蛋怎么一下子就从中尉升到了中校!!!这是哪国的升衔速度啊我操他爹的! “说吧,首长怎么吩咐的。”刘镇东见大伯上车离开,把梁栋和一名上尉留了下来,遂问梁栋。 “报告!让把人送到市公安局,找局长请他们吃饭!” “你们敢!”见上将走了,常乐又来劲了。 “吃饭?”刘镇东没太明白,便又问道:“为什么让局长请吃饭?” “因为他们说想请凌小姐吃饭。”至于个中原因,他也不清楚了。 “原来常少是想请我媳妇儿吃饭。”刘镇东笑笑,走到常乐对面道:“上次放过你是因为我媳妇儿要生孩子,可是这次……”突然一脚踹在常乐肚子上,直把人踹得跪在地上一个音都吭不出来,这才拿出一支尚未点燃的烟,一个个指着数:“一二三四五……一共十八个人。”数完对梁栋道:“栋子,你把人送到公安局,这是今天的任务。至于什么罪名……你想一个我听听。” 梁栋想都不想地大声喊:“就意图袭击我国高级将领怎么样队长?” 刘镇东继续笑:“很好,你告诉他们,我们对待意图袭击高级将领的人是怎么做的?” “强行制服,意图反抗或逃跑者,就地击毙!” “不错,送完人记得回来吃饭。前提是,要全部送到,如果少了一个,你就直接上高速给老子滚蛋。” “是!保证完成任务!” 梁栋知道常乐是关键,于是直接把常乐拖上他的越野,让其他的人来时怎么坐的车就怎么坐着往市里开。他们压后。至于谁谁谁的大伯是副省长之类的,那算个屁?他爷爷还是军委副主席呢,也没见他家谁这么张扬过。 刘镇东看完之后满意地回家去了。他本来是不放心单飞所以才回来看看的,没想到会遇上大伯,还有一起过来的梁栋。梁栋要到他团里的事情大伯跟他说过,不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他爷爷临时授意的。”单飞道。 “先不管他。你今天怎么样?身体好些了么?”刘镇东坐到床上问单飞,见单飞笑着不答,又问:“你笑什么?” “其实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刘镇东脸上一抹诧异立闪而过。 “我看见你推车了,哈哈哈哈,你还耍帅装酷,亏得他们没看见你推车的样子。”不然这形象还不全毁? “咳,打住打住,别说了。” “啧,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车坏了?” “没有,这不惦记你和孩子忘加油了么。” “再给你一次机会。”他才不信忘加油一说呢,刘镇东就没给他自己的车加过油!这事一直是由别人负责的,因为刘大团长说了,不操心这等闲事! “媳妇儿,能不能不说啊?”刘厚脸皮难得面带窘色。 “不能。” 刘镇东一提气,豁出去一样道:“老子路上想你小弟就硬了,提前下来推个车运动一下消消火还不行啊!你还问!还问!再问我就……” “爸爸!”跳跳推开门,晃着小胖身体进来,一把扑到刘镇东腿边,“具具,具具!”打开大爷爷给买的玩具枪,哒哒哒就开始打起来。 刘镇东佯装命中,倒在单飞旁边,手,是那样“无辜”地搭在了小单飞上…… 第73章:解决常家 “爸爸?”跳跳见爸爸突然不动弹了,放下玩具枪去拍了拍爸爸的腿,然后又去看飞飞在做什么。 单飞被捂住了那个地方,真心无语,但仍是笑着对儿子道:“跳跳,爸爸睡觉了,你要不要也睡觉啊?” 可是他刚睡完呀,为什么还要睡?跳跳懵懂地看了会儿单飞,突然拿起玩具枪,“啪啪啪!”抽在他爹脸上,扬声道:“爸爸,玩飞飞!” 刘镇东抹了把脸坐起来,无奈地抱过儿子,“跳跳,打人是不对的。还有,爸爸不是玩飞飞,是……对了,是稀罕飞飞,摸摸飞飞。” “摸摸?” 单飞一听“摸”字,眼睛不由自主就瞟到了下方,然后一把拍开覆盖在上头的大爪,哭笑不得地道:“你们两个耍流氓啊?” 跳跳一听,立马竖起小中指! 好久不做这件事情,单飞都忘了这小子还会这一手了。上次没来得及弄明白,这次必需得搞清楚,到底是谁教他这么做的! “咳,是在团里见有人做这个动作所以就学会了。后来我告诉他小流氓才这样做,他就记住了。你一说流氓,他这不就想起来了。” “可是上次我好像也没提流氓啊。” “那就是刚学会的时候比较新鲜,想起来就比画一下,你也不用太在意。” “……” 后来单飞有好长时间都没再提过“流氓”二字,主要是不想让跳跳这么小就跟着大人学些不好的习惯。好在跳跳争气,之后也没做过这样的动作。当然,某一次的意外暂且撇过不说。 晚饭前半小时,被刘镇东下令去送人“下馆子”的梁栋和江上尉回来了,看样子任务完成的很好,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出现在这儿。江上尉是比较幽默的,同时也是很乐观的一个人,即使他不笑,也会给人一种心情不错的感觉。而梁栋,还是那样凉凉的表情。 梁栋和江上尉被叫上饭桌,桌上一共就四个人。除了他俩就是单飞和刘镇东两口子。其他这栋房子里的人都在二楼吃了,因为人多嘴杂,大伯母便这样做了安排。主要是她在场,这两个跟她不熟悉的人就会变得拘束起来,饭肯定吃不消停。 “是把人亲自送到明局长手里的么?”饭后,刘镇东把桌上的东西收走完才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上问道。 “……”梁栋一时有些发懵,他的队长居然收拾饭桌!这是天要塌了么! “最开始我们去的时候明局长没在。不过局子里有人认识常乐,就给明局长打了电话。”江上尉道:“常乐当时还挺镇定的,以为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我想路上那帮人那么配合也是想回到局里之后再反咬我们一口。” 常乐是觉得市局里的人都认识他老子和大伯,就算有些麻烦倒也不至于太为难他,所以到了市局之后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都没把梁栋和江上尉当回事。他就不信了,在群江市的警局还有人敢对他开枪? 可是他就想错了,梁栋他不是一般人,江上尉也不是。梁栋一把就把坐在椅子上的常乐给拎了起来,然后飞快地取了个手铐把人铐在了就近的护栏上头。结果是除非有人特意给搬把椅子,不然常乐就只能站着。 江上尉背对着梁栋稳稳地端着枪,眼神冷厉得像恶狼一样,但嘴上却又分明带笑。那是谁敢动一下他就绝对会开枪的节奏! “然后呢?” “然后还没到十五分钟吧,明局长就到了。我把首长的话重复了一遍,他就先把那些个小混子给关了起来。至于常乐则另外安排了一间小屋。”江上尉想起当时常乐不可置信的面孔,嘴巴咧了咧道:“那二愣子,居然威胁明局长,说真敢关他就要他好看。人都要面子,明局哪受得了这个,直接给丫关里头了。不过我觉着明局还是会打电话给常家的。” “这倒是无所谓,把人送到了就行。明清也是老政客了,心里自然有数,怎么着最快也得明天才会给常家消息。”明清的位置是厉书记给安排的,那就等同于是沈派的人,这点事情不会兜不清楚。刘镇东说完问单飞:“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单飞摇摇头:“也没什么,只是今天大伯过来了,我们万一真要对付常家,会不会不太好啊?”派系之间的斗争他不清楚,但是大伯这么巧出现在群江,常家就挨收拾,会不会弄不好给大伯整出个好斗的名声来。如果他没记错,大伯母的娘家不止在军界,在政界也是有着超然地位的,如果让有心人抓出什么把柄……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现在动手确实容易让刘家落个小气的名声,说他大伯欺负小辈,所以这件事情他们还是要掌握好方法的。 “对了,还有件事,如果我们真要搬地方的话不知道小离他们怎么安排,贺总跟你谈过么。”当初贺云峰可是为了给爱人找知交才特意搬到他们家隔壁的,这他们要是一走,会再跟上么?还有二叔,好不容易跟赵总两情相悦了,可赵总的家当可是全在这头呢。 “他们当然还会跟上,以前没这么熟悉都来找你了,更别说现在熟悉得跟一家人一样。不过说这些还有点早,你就先别操心了,伤身子。”他还要带着梁栋在团里磨合一下才行。等他走后上面多半是要把马副团长提正,然后由梁栋来任副团长。不过眼下梁老把人放到他这儿来,那就是想让他带一带,他不能驳了老人家的面子不是?那可是个活宝老头,脾气一上来跟驴似的,他可整不了。“到时候我会尽量择个适合咱们的地方,你就安心跟我走就得了。你老公做事你还……嘶!!!”刘镇东话没说完,就被单飞狠狠地踩了一脚。 单飞低头做喝茶状,心里把刘镇东拧成麻花三千遍! “啧,媳妇儿你下脚太狠了,他俩都知道怎么回事,你还踩我?”刘镇东厚着脸皮说完指指厨房,“栋子,去把碗刷了吧。再瞪你那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就收拾个桌子,你至于么你。” 梁栋当然不会只是因为刘镇东收拾个桌子而把眼睛瞪老大,他只是……没想到这美人是归野兽所有的!明明他来的时候他爷爷跟他说他们队长都有儿子了,可这人他是个男的啊,那就说明他们队长和以前一样还是喜欢男人,那,那孩子打哪儿来的? 当然梁栋不是对谁有什么不妥的想法,他只是觉得作为兄弟,粮票不跟他说一声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蒙在鼓里呢?粮票一定知道什么! “嫂子好,我们是以前在J军区龙翔特种大队的时候跟着队长的。我叫江朋飞,今年二十六岁。”江上尉道。 “你好,我叫单飞,你可以叫我单飞或者单飞,但请绝对不要叫我嫂子。”他确实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北儿他们虽然也叫,但那是他不想伤了大家感情,所以说了几次没效果之后也就忍下了。可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 “您这不是说笑么,我哪儿敢直呼您名字啊。”江朋飞狗腿地笑,“要不……就叫单哥吧行吗?”问的是单飞,看的却是刘镇东。 刘镇东支着下巴看着单飞道:“媳妇儿,不能厚此薄彼啊,这俩和粮票跟赵山他们一样,都是真正的战友。” 真正的战友就是一起血里来雨里去,同上过战场的…… 单飞盯着刘镇东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咬咬牙道:“最后俩了!” 刘镇东心里偷着乐,等单飞上楼之后才对梁栋他们道:“没事别叫,他不大喜欢这个称呼。” “那队长你又……”为什么要纵容他们那样叫?梁栋想不通。 刘镇东没说,不过有着玲珑心思的江朋飞一下就猜到了。这绝逼是刘团长心里的变态妖孽在做怪,一听自己的兄弟们叫自己媳妇儿为“嫂子”就无比满足什么的,太邪恶了! 梁栋去刷碗,把一楼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刘镇东趁他没在,跟江朋飞坐着聊天,随口问了江朋飞一嘴:“知不知道梁老为什么突然让栋子过来?” “知道,不过说出来你一定不信。”江朋飞笑得跟狐狸似地道:“这不是梁票找了咱妹子做媳妇儿么,梁老又听说你连孩子都有了,然后吧,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让你给梁栋找个媳妇儿。梁栋这都三十二了,可一直不会处对象,家里一说给他找姑娘他就先跑了。梁老着急,让你给规愣一下。”这话可是梁老亲自跟他说的,当时老爷子那无奈状,真是想想都……咳,幸灾乐祸是不对的! 刘镇东觉得这事的确是梁老能干出来的,于是就放在心上了,打算当个正事办。别人他不敢说,但是他带过的这些兵他心里还是有谱的。老将军的孙子,闻女人声就躲像什么样! “爸爸?溜?”跳跳拿着奶瓶子站在刘镇东跟前儿仰着小脸问。他是想问,爸爸,你要走啦?刚刚不是还跟他一起看弟弟么? “恩,爸爸要去工作了,跳跳乖,爸爸过两天就回来。”刘镇东穿了鞋,不一会儿跳跳就把他的帽子给递了过来。他伸手去够,小家伙还不给,一甩小胳膊就给藏到了背后,然后非常不满地说着:“跳跳戴!” 刘镇东只好蹲下身子低头,这样跳跳就能帮他把帽子戴上了。你别管他能不能戴正,孩子有这想法就是很可乐的! 于是正儿八经的军帽被刘镇东戴出了痞子样,出门! 虽然有些晚了,但却是搞突袭的好时候。当然,他不在还有粮票他们盯着,也不怕那些来做抗寒训练的小子偷懒,不过他就喜欢这样搞突袭,这样做的时候隐约会感觉回到了特种部队。虽然从来不曾在嘴上谈及,但他确实十分怀念那里的生活。 单飞把门关好,带着跳跳回楼上找二叔去了。这一天活动下来感觉精神是好了些,但是肢体上的累却增加了不少。为了能更快地恢复好,晚上还是很有必要让跳跳跟二叔他们睡一下的。 “小飞,睡了么?”叶晨离敲了敲房门。 单飞放下手里的相框,应了声:“没呢。” “我来给你换药,顺便跟你商量点事。”叶晨离把一杯牛奶放到床头柜上,道:“你想没想过以后做什么?” “当然想过。”总不可能一辈子就在家里带孩子,他又不是宅男属性。 “那我们以后包个山头怎么样?”叶晨离兴奋地问道。 “包山头?可是镇东很有可能就要调到别的单位去了,还不确定那边是什么情况啊。”单飞觉得自己从叶晨离的眼睛里看到了人民币的影子。这小子,干吗突然这么热血上头似的? “我们家神算子说很可能在迪兰市的某个旅任旅长,那里可是有好多的山呢。” “神算子?你说贺总?” 叶晨离点头如捣蒜。 单飞倒是知道贺云峰是铁嘴,说的事情基本都是十拿九稳的。可是这种事情也能算出来么?又不是军队里的高层。不过包山头这个想法倒是挺新鲜,如果能离刘真东近一些更好。就不知道叶晨离包了山头想干什么。 “摔!当然是种草药了。纪爷爷出技术,我们负责管理和销售。云峰说如果确定可以去那边,还可以在那儿投资个山庄什么的。” “现在言之尚早,等镇东的调令出来再说吧。”单飞觉得包山头的想法可行,但也要看新单位的具体地点再说。不过如果真的能成,他倒是想开个农产品店啊特产店之类的,就卖些纯绿色无污染的东西。现在这年月有钱人多,可是真正干干净净没上药、没用转基因种子的食品却是太少了。 叶晨离怕耽误单飞休息,也没敢聊到太晚,于是只把自己大概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就走了。单飞有心想看看麦子和菠菜,但是觉得不甚方便,遂睡了过去。而这一觉过后迎接他的,着实是件大热闹。 事情是这样的,一早省政府门口就来了两个身断儿和面貌都是一流的女人,看样子也就是二十六七的年纪。一个直发气质清纯,一个卷发妖艳性感,都是那种一看就会给人深刻印象的类型。要说政府门口有美女出现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如果这两个美女是来找省长作主的,还拦了省长的车,那就另当别论了。 单飞愣了一下,因为有人正在给他做现场直“播”,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个卷发的女人是林婷雪。这女人好久没作乱,他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人了。只是他有点想不通,林婷雪去省政府干什么?石勖给他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韩省长下车了,林婷雪一把扑上去,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开始哭诉起来。 单飞隐约觉得,韩省长的警卫们放水的技巧真是一流。如果不是听着石勖的解说,他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按剧本来的。 “韩省长,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林婷雪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道:“你们的常务副省长常吉他,他就是个畜生!他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我妹妹,还不给她个名份。我妹妹不服,去找他,结果被他的四个姨太太给打了出来,您看这伤!”林婷雪把清纯姑娘的胳膊露出来一截,让大伙看清楚。围观的一瞅,果然上头有鸡蛋大的青紫痕迹,在那片雪白的肌肤上显得特别醒目。 韩省长皱着眉,显得十分不悦道:“这位同志,说话要讲证据,污蔑国家官员可是犯法的。如果你想为家人讨公道,请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来。” “证据我有,可是我希望您能同意让我带几个群众代表,作为见证人。” “这……”韩省长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正当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不小心冲出来撞了林婷雪一下,林婷雪身体一晃,一堆照片就“不小心”从信封里哗啦啦掉了出来,瞬间散了一地。春天的风多,吹巴两下就把不少照片都给刮走了。 有不少市民都捡起来看,不时还评头论足一番。那上头的画面有些近似,有些劲爆,也有些不同。可内容却足够惊人,有的只见常务副省长先生穿着红色内裤,腰间带着肥厚的游泳圈跪在两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身后,左手抓着左前方女人的臀部,右手则握着自己的物事,一脸陶醉状。 还有的,则是常副省长和他的弟弟一起围住一个漂亮女人,那女人正在给他们做口活。常副省长扯着那女人的头发,面部狰狞。 再有的就更无耻了,他们有脸做,看的人都没脸形容。 不得不叹一声,在电视里和群众面前一向形象光辉的常务副省长居然有这样的一面,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韩省长心里憋不住笑,但皱着眉头,面上却是一副极度不赞同的表情,似乎为和这种人共事而感到不耻。当然了,不管如何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于是着人匆匆收拾了地上的照片之后,他就把林婷雪和那清纯姑娘带进了省政府,还副加了三个热心的大妈级群众! 没多久之后,网络上有几条微博爆火起来,不知是哪个热心市民把常副省长的“伟大壮举”给搬到了网络上,一时间这条新闻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铺天盖地地袭击了各大微博和论坛。常副省长兄弟俩果断火了,人民群众也火了。这样的败类怎么能成为一省的领导级人员?怎么能够! 人民的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八卦的力量也是无穷无尽的,同时他们带给社会和政府的压力那也是相当可观的。那么银乱的人会是个清官么?贪污腐败是必修课吧?得查一下吧?不查都对不住广大群众的好奇心吧?媒体你们忍心放下这么一条大鱼吗? 于是几乎是必然的,常副省长被停职查办了。这一下的麻烦大了,好色和银乱可不是一回事,如果只是包个二奶还好说,毕竟很多人都包,但是兄弟间这样做,那已经不光是作风问题,还有思想问题。 “你们这群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常吉松了松领带,气得脸色通红。他现在已经不指望能回省府了,只要能保住现有的,或弟弟的家产就该烧高香了。不过哪怕倾家荡产,他也要知道那个害他们常家的人到底是谁!那个告状的女人叫林婷雪,是总后勤部副政委林立权的女儿,但是他们常家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所以这事肯定还是另有内情。 “大伯,会不会是沈派的人做的?”常乐小心地问道。他觉得这事和刘镇东脱不了干系,怎么刚碰上刘部长,没多久他们就出了这么多事?更何况他们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沈派的人已经坐到那个位置,还在乎老子这点权力吗?”常吉说罢顿觉哪里不妥,便问常乐,“你小子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了什么?” “我……我相中刘部长的侄媳妇儿了。” “你,你说什么?”常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抖着手道:“你有种给老子再说一遍!” “我不知道刘镇东是刘部长的侄子……”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会换一种方法的。 “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我,我打死你!”常吉居然把水晶烟灰缸一把扔了过去,直冲常乐的脑袋。 常乐一把捂住头,直觉得晕得厉害。他就是恨他大伯这一点,什么都没有家族利益重要!在家族利益面前,所有人的理想都是个屁,都得靠边站! “后来呢?”单飞抱着麦子,边喂他喝奶粉边问。 “后来?”来看未来媳妇儿的粮票乐道:“后来就真乐子了。要我说大哥最黑的就是这一招。当初林婷雪会答应做这件事就是因为钻了大哥给下的套。” 厉于民当时说刘镇东黑不是没有道理的。刘镇东先是着人去找林婷雪,跟林婷雪说能治她的病,并且给她止了两天的痒和臭。等林婷雪见真的有效果了,去的那人才跟她提要求。只要按照他们的吩咐把常吉给抹黑,林婷雪身上的“臭痒病”就保证能治好。 林婷雪本来就是极端的,目中无人的那种人,再加上早就被身上臭痒的问题逼得几近发疯,所以在舒服了两天,又开始痛苦之后就直接应下了。如果身上的问题不能解决,她这一辈子就废了,她不能不为自己争取更多。 之后她成功地把常家给拉下了马,然后才去找那个当初保证能治好她的人。结果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常家在得知背后主使人是那人之后就把那人给做掉了!她的“病”于是没人给治了! “可想而知她得多暴怒。”单飞摇摇头,觉得没成为刘镇东的敌人,而是他的爱人,真是再幸运也没有了。 “现在她成天想着法折磨常家人。你也知道她本来就是受过特训的,跟我们比不了,但就连一般的当兵的都打不过她。更不用说她脑子也好使,这次能骗过她也多亏了去找她那人真的跟常家有仇。” “她心术不正,可惜了。”依那种长相和能力,就算不能为国家人民做好事,至少也能找个好婆家吧,有些人的想法真是无法理解。 “也不尽然,她如果心术太正,这次反倒不好收拾常家了。一般人哪里敢这样做。”做这些可是需要胆量和靠山的。当然还需要一点冲动。 “也是。”老百姓有几个敢去找副省长的麻烦? “不说这些了,我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带北儿去看爷爷。”粮票说罢转身上楼。 单飞把麦子竖着抱起来拍奶嗝,趁着粮票还没走远,道:“粮票等一下。” “还有事?” “走的时候记得把那盆花送去给梁老,听说他也喜欢这些。”单飞指了指台上摆放的一盆紫阳素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粮票说完上了两阶台阶,复又下了三阶台阶道:“对了嫂子,大哥可能短时间内不换单位。” “恩?为什么?” 粮票挠挠鼻子,有些无语道:“我爷爷说等我堂哥找到媳妇儿再换也赶趟。” “呃……这也行?” 第74章:买羊 单飞倒是不觉得刘镇东暂时不能换单位有什么不好,事实上他还挺高兴的。麦子和菠菜这么小,好不容易适应了当前的环境,短时间内还是不换为妙。再说这眼看就要到四月了,天暖的日子也不远了是吧?凌宅绿化面积这么大,到时候跳跳还不可劲儿撒野着玩儿?别太爽了! 要说谁会感觉有点郁闷,大概是叶晨离。因为他要种草药的想法已经在脑子里和心里扎了根,发了牙,他想无视都做不到。这不,打从知道刘镇东三两月内是不可能调新单位之后,这位就跟遭了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了。每天除了陪孩子玩儿之外,基本就是守着房子后面约一百二十米远处的一个大园子。这园子里原来种的是花,不过现在天还冷,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他就想等这地化透了之后往里种点自己想种的东西。 为此,贺云峰差点儿没跟凌丛云商量把这里买下来。 不过这里对凌母来说有着特殊意义,买是买不来的。后来单飞才知道,原来是凌丛云的姥姥和姥爷曾经在这里住过,这里是两老离开前留给女儿唯一的念想,不管如何都是不会卖的。想当初两老死活不同意凌总嫁给肖家,所以一气之下就让女儿净身出户了,结果没想到女儿真的离了肖家却没来找他们,弄得两老觉得很遗憾。最后的日子都没能陪陪女儿,可惜醒悟得太晚了。 “有时候人太倔的确让人头疼。”单飞把苹果削好皮递给跳跳,对叶晨离道。 “恩,凌子有时候真是死木头一个,凌姨说这点最像他姥爷。我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也说不通他。”因为想长期在这里住,所以他们就想按市价付房租直到刘镇东调新单位,结果凌丛云说死就是不肯收!是不差钱,可这让他们心里过意不去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真能种草药么?”这儿的面积确实很大,但是草药那东西不挑土质么? “有几样能种的,所以我才打算试试。”这年月市面上卖的药材农药含量很大,所以效用差不说,毒性还大,他就想种点无污染的自用,还有卖给一些口碑好的中医。 单飞与此不算了解,不好多加评论,不过今年多种些蔬菜的想法他是有的。主要是为了给孩子们吃更安全的东西。麦子和菠菜都没加副食,离笙也没有,但是跳跳却是什么都可以吃的了。那小子像他爹似的特别爱吃肉,但是光吃肉可不行,所以每次他吃蔬菜的时候他都夸奖他一番,弄得现在是完全不挑食,只要觉得味道不错都爱吃。 “对了,前儿个我还听康大娘说等天暖和了要不要养些鸡和猪呢,你怎么想的?”叶晨离道。 “鸡倒是无所谓,猪就……好像太费劲了吧?”食量大就意味着不好伺候啊,他们这里又不是什么机械化管理的养殖场,要养猪可纯要自己配料去喂的。大爷大娘那把年纪了,干这些活也不靠谱啊。 单飞以前给养牛场做过监控工程,场子里是怕牛被偷才做的。那儿约莫有五千头牛,是超大型养殖场。五千头牛啊!可是工作人员一共才六个!!!那里就是全部机械化管理,最新的养殖技术。他那阵子天天往那儿跑,所以对这些还算了解一些,知道如果只是纯手工饲养要累得多。 不过现在说这些尚早,因为就算要养,前提还得有个猪圈呢! “你要是真想养的话有空就着手弄一个,免得到时候没地方搁。石勖不是还给跳跳送了匹小马么?早晚也得弄个马棚。什么动物都是打小养感情才会深厚。回头我就让他找人给送过来,你没事的时候带跳跳多看看。”刘镇东趁周休时道。来做抗寒训练的那些人快回去了,最近他给每个人做评估忙得要死,所以都是好几天才回来一次。这一次能住一晚上再回去,这可是很难得的,谁知道单飞居然在床上跟他谈起鸡鸭猪牛来!真是太没情调了,他忍了那么久他容易么! “那我就看着办了,你有空跟凌子说一声。” “不用说,上次你说想种菜的时候我就跟他提过一嘴,他说了,只要不烧房子,你爱咋折腾咋折腾。” “那好,我可不客气了。”单飞说罢双手支在刘镇东胸前挡着他,瞪眼问:“你干吗?”突然就骑上来了! “你说我能干吗?我都帮你争取折腾权了,你还不好好让我折腾一下?” “……” 第二天,单飞起来得很晚很晚,晚到跳跳都跟他抗议了。最近大奶奶和姑姑都要看着两个弟弟,他多数都是跟二叔公和飞飞玩的,可是今天二叔公不在,他得找飞飞。 “飞飞,来~来~”跳跳现在不怎么说“溜吧”了,他现在不是等着谁带他去哪里,而是会拉着人去他想去的地方。他爹说这是从被动化为主动,是很好的转变! “起了起了,跳跳,你坐在这里等一下。”单飞一手扶着腰,一手抓了抓头发。身体倒是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就是还有些困,主要是昨儿个折腾到太晚了。 跳跳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乖乖的。索性刘镇东离开时给单飞穿了内衣,这会儿单飞起来只要穿上外衣就行了。 小跳突然一哆嗦,小眉头皱皱道:“飞飞,尿尿……” 单飞正在套裤子,闻言一趔趄,直接啃床头上,正正地在头上磕出一个大包! “飞飞?” “嘶……别急啊跳跳,马上好。”单飞也顾不上去揉撞疼的地方,提上裤子敞着拉链就把跳跳往洗手间抱。跳跳现在已经会说尿尿了,但是得尽快带他去洗手间,不然有时还是会尿裤子。还太小,他不太掌握得好那个时间。 “飞飞?”跳跳被放在小马桶圈上解决问题,转眼时突然看到飞飞的小裤裤上鼓鼓的,于是好奇地伸手戳了戳。 单飞一激灵,低头一看,这小子!居然敢!!! “咳,跳跳乖,赶紧尿尿。”单飞麻溜地把拉链拉好,然后满脸不自在地站在一旁辅助跳跳。这小马桶圈是由两阶小梯子和一个小圈组成的,可以架在成人用的马桶上,让小孩子爬上台阶自己解决问题。 等跳跳尿完之后单飞帮他提了裤子,结果这小子居然还在盯着他那里瞅!这是尿憋的好么?要不要这么看? “跳跳,飞飞之前答应说带你去看什么呀?”单飞只好转移小家伙的视线。 “兔兔!!!”他想起来了,昨天飞飞说带他去看兔兔! “对,所以你得动作快点,晚了可就去不了了。”单飞把跳跳抱到洗手间门口,拍拍他小屁股道:“去把你的外出服拿出来。” 跳跳立马就去翻柜去了,这是要出门的节奏啊,他最爱这节奏! 单飞赶紧把门关上,送水、洗漱,三分钟全部搞定! 等跳跳把自己的外出服和其它的保暖配件全部拖到床上的时候,单飞刚好开门出来。今天说好了带跳跳去宠物市场看小兔,搞不好还要买两只回来养。兔子不像别的,有两个小笼子也就能养了,所以不愁家里没地方放。 “小飞,你知不知道常家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上车之后,叶晨离问道。单飞这会儿在开车,他抱着小跳坐在后座上。他会这么问也是因为这两天贺云峰好像在研究那些保镖的去向问题。 单飞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现在好像除了常乐之外,其它的人基本都被关起来了。”因为贪污受贿,常吉和常喜都被判了刑。 常乐也有罪,可是因为他有精神分裂症,所以暂时还没有确定相应刑罚。不过刘镇东说了,早晚的事而已,常家两个主事的都进去了,没人能护得住这个小的。更不用说现在还有个林婷雪紧盯着常乐,搞不好常乐没被判刑就得先被林婷雪给折磨死。 “云峰今早问我对那些保镖有什么看法没有。我说我还是喜欢没有这些人在的时候。关键是我俩情况太特殊,而他们又是比较敏感的那种人,我怕时间久了他们总会察觉些什么来。” “那你的意思是尽快终止与他们的合约?”单飞笑问。 “恩。” “那正好,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回头你就跟贺总说呗,咱还是家里这些人轻松点过。”单飞说罢踩了一脚刹车,将车缓缓靠右侧停了下来。那里有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女孩儿在卖活羊。 “跳跳,看那是什么?”叶晨离指指窗外问。 “羊!”这个他在认知卡片上学过的! “下去看看?”单飞拉上手刹道。他想过养鸡鸭和猪牛,倒是忘了还可以养羊了。羊这东西好啊,放着散养让它们自个儿吃青草就行。一到四月凌宅里大片的青草,养个十头二十头也无压力。 不过单飞总觉得这羊有点太胖了,不知道是不是喂了什么催肥的饲料。 “哪儿呀,这只是有仔了才肥。我这羊是奶羊,这不我家里刚给两个孩子交完学费,家里的钱周转不过来才想着卖两头么。”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说道。看着长得人高马大的,却是比较憨厚的那么一个人。 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爷脸对叶晨离道:“叔叔,买一头吧,等它产仔了就可以给小弟弟喝新鲜羊奶,比那卖的奶粉安全多了呀。” 单飞本来是奔着羊肉来的,不过听这么一说,确实啊!新鲜羊奶可不比买的奶粉强多了?! 叶晨离也心痒了,家里三个孩子都在吃奶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像古代时候一样去请什么奶娘吧?不靠谱啊,“可是羊奶给孩子喝了,那小羊怎么办啊?”刚生来就被抢走饭碗也太可怜了吧? “只要喂好了料,一头羊可以奶一个孩子和两个羊仔。一般情况下一胎就产两仔。”中年男人道:“如果不行就买两头,这样母羊就能更轻松点。” “您就卖这两头么?我们要是打算多买些还有吗?”单飞问。 小姑娘马上笑道:“我家一共有六十多头羊呢,其中有十九只有仔了。叔叔您要很多吗?” “如果确实好的话,叔叔是想多买几头。”单飞说完把自己的绒围巾取下来给小姑娘围到了脖子上。这天风大,丫头冻得耳朵通红,却连个保暖的配件儿都没有。反观他家跳跳小伙,真是口鼻耳头手,没一个地方落下全部包得很暖和。真是同人不同命。 “这怎么使得?”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伸手去取女儿脖子上的围巾,又对单飞道:“孩子不懂事,您可千万别见怪。” 单飞制止他道:“就让孩子围着吧,不打紧的。”又问:“那这羊多少钱一头?” “一头两千五。奶羊比不得山羊那么便宜,这我跟您说的是母羊的价。羊崽我就不跟您多算了。”他说的是实话。本来一头少三千他是不肯卖的,可这人不像那些耍心眼儿的人,说以他也就实在一些。 单飞有点纠结,主要是买回去他不会养啊。现在这季节地上还没草可吃,这羊弄回去可咋办?但是他又想买…… “实话跟您说吧,我是想买羊,可是不会养。这还揣着小羊崽呢,您说要是养不活这不是白瞎了么?好几条命呢==!” “叔叔,很好养活的。实在不行……”小姑娘搓了搓手,一脸期盼道:“实在不行就让我爸教您咋养也行呀。您就买两头吧,不然我姐姐就念不了书了。” “……为什么?” “还不是我一时糊涂。”中年男人抹了把脸道:“前年村子里来了个人,小时候我们都一起长大的。他跟我说养奶羊赚钱,等羊开始产奶之后很多人都来抢着收。我们一个村的,小时候感情也好,我就信了他,把地都卖了买了奶羊。结果去年也没人来收,今年也没有。”后来他才知道他是被骗了。羊确实是好羊,可根本没人来收羊奶。来收山羊的倒是有,可收奶羊的是真没见着。村子里也没见谁家有买奶羊给孩子吃羊奶的。这一下可把他给坑苦了,钱钱见不着,羊还得喂着。去年大女儿考上了好大学,他是说什么都想供孩子成才的,可真是没钱啊! “去年我卖过鲜羊奶,可是大多数人都认为羊没有经过检疫,安全不一定过关,所以也不好卖。后来我就找了检疫站的工作人员来检疫,这下羊奶是好卖了,但是产量却太少了。我又不想像那些黑商一样喂加了激素的料。这不是坑人吗?” 单飞也知道一些畜牧行业里的内幕,不过这不是他能制止的。 叶晨离道:“要不这样吧,大哥你给我们留个地址,方便的话我们明天或者后天去你那儿看看。你看我们今天带着孩子又有事在身,当即买肯定是不能。但要是羊好的话,等过两天买个十头八头的还是没问题的。”说罢看向单飞问:“小飞你说呢?” “也行,回去顺便问问大爷大娘会不会养羊。”主要是如何养的问题。 中年男人跟单飞要了纸笔把地址给写了下来,末了还给留下了家里的电话,怕他们万一找不到地方。 单飞接过地址之后撕下了下面一条,给对方也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又去阻止中年男人去解围巾的动作道:“就给孩子围着吧,天怪冷的。” 跳跳在车上的时候还时不时提起兔兔,而这会儿却可能是看到了羊的关系,嘴里没有“兔兔”了,就有“羊”。胖胖的小身子一个劲扭动着想要下地,那双眼睛直勾的盯在羊身上,叶晨离敢保证,只要一撒手这小子就能窜出去。 “过两天给你买,你别乱扭啦,干爹胳膊都要让你拧抽筋了。臭小子!”叶晨离戳了戳跳跳的鼻子道。 “那还去不去宠物交易市场了?”单飞问。 “不去了吧,反正那东西啥时候都能买。咱还是看看能不能尽快把羊弄到家才是正经。”一想到“激素”二字他就蛋疼。他们的孩子吃的奶粉里是不是也有这些东西!!! “恩,尽量争取给孩子们吃到初乳吧。” 单飞和叶晨离都不是墨迹的人,于是回家之后就把买羊的事跟家里人说了一番。大伯母是最赞同的一个,她就是觉得奶粉不靠谱。不过遗憾的是康大爷两口子也不会养羊。猪牛他们养过,但是羊是真没养过。而且其实养猪和牛也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单飞就琢磨着,要不定时请卖羊的大哥来家里给看看情况?平时就按他教的喂养?可产崽时又咋办?! 两天后的早晨,单飞买了不少吃的带上,找叶晨离一起去了卖羊大哥的家。附带胖跳跳一只。 开车的还是单飞,如果这次能谈成的话,回来后他们就要着手开始弄羊圈了。这次去主要也是想看看这些羊圈都是什么样的。 单飞提前给“羊大哥”家打了电话,说是差不多上午十点左右能到。当时他们说的是三个多小时车程,不过单飞车好,估计能更快一些。 单飞放了首轻快的音乐,小跳就站在后车座上,把着靠背扭屁屁跳舞,动不动嘴里还喊一声:“看羊!”直把叶晨离弄得哭笑不得。离笙是比较静的性格,不像小跳,生来就一直好动。 “这东西也说不准的,没准离笙大些也淘气了。”单飞可不认为这东西会一成不变。 “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静点也好,像跳跳这样精力充沛的,我要是一个人带他我得累死!”他身体底子可没单飞好,这要是离笙以后也像跳跳一样,他非得看一天歇两天不可。小子最近连白天都不咋睡觉了,一早起来就玩到天黑,也不见累,跟扎了兴奋剂一样==。 “哪那么夸张,到时候你就有劲了。”单飞说罢指着右前方问:“你看是不是那儿?” “对对对,找个地方把车停下吧,你看‘羊’大哥出来了。” 乡里的路比较窄,单飞又得考虑别挡了别人的道。索性“羊”大哥家里的院子十分宽绰,他最后就把车停到人家院子里了。 羊大哥家不愧是养了六十多头羊,占地面积还是挺可观的。 单飞又见到了那天跟爸爸一起去卖羊的小丫头。丫头叫毛毛,还挺懂事的,他们一来就去给他们端热水来喝。 小跳从干爹怀里跳下去,一溜烟就跑到鸡圈前头去了。这胖小子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了活公鸡! “飞飞,咕叽,咕叽!!!” “是公鸡!”这臭小子,明明会叫二叔公,可以清楚地发出“公”的音,可一叫公鸡就成了“咕叽”!已经纠正过很多次了还是没纠正过来。他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逗他的! “昨晚上有一头羊产崽了,是三头小母羊。”毛毛娘开心地道。她还一直担心这两人不来呢,愁着没钱给大女儿上学用,这下好了,来了就有希望。 “那可真好。”奶羊里母羊是绝对更值钱的。 “叔叔,我可以带弟弟去看我家的小花猫么?”毛毛问叶晨离。她以为叶晨离才是跳跳的爹,因为两次见面都是叶晨离在抱着跳跳。 单飞道:“可以,不过要小心不要让他抓哈。” “叔叔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毛毛说着去牵跳跳的手。 单飞尴尬地笑笑道:“我是说,你要小心他会去掐你的小猫。弟弟手劲比较大……呵呵。” 小猫也就在院子里,跳跳见看完小猫回头还能看着飞飞,于是就不担心了。 叶晨离跟毛毛她娘看了看草料,单飞则跟着毛毛他爹去看羊和羊圈。 原来不是所有的羊都在这里养着的,毛毛爹说还有一部分羊养在隔着他家三户的另一个院子。那院子是毛毛姥姥家的,不过因为没什么用,就给他们拿来养羊了。 “一头羊平均有个三四平米的避寒面积就行,天好的时候还是要在外头养的,这样对它们有好处,也更利于产奶。”毛毛爹道。 单飞在脑子里一一记录下来,然后问:“下崽的羊是那天您带去卖的两只里的么?” “恩,估计是来回折腾闹的,比预计早了两天。不过三只小羊情况都不错。” 单飞也看到了,有只小羊还在吃奶呢,确实挺好。他又相继问了不少问题,最后跟叶晨离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要七只母羊和一只公羊。不过不是现在要,而是等他们把羊圈弄好之后再要。他们先签合同付下定金,等过些天由毛毛爹把羊给送过去,或者他们找车来接也行。 “到时候还要麻烦您多费心了。”单飞刚说完这话,就听跳跳哇一声,哭得那叫一个震天响亮。 几个大人紧忙跑过去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好么,连毛毛都有点要哭的架势了。都不用问,单飞一看倒在地上的鸭子就知道,这准是他儿子武了一手铁砂掌! 第75章:色心 “跳跳,好了别再看了,它要睡觉。”单飞把跳跳抱起来,让它远离鸭子先生。 “我不!要鸭鸭!”跳跳使劲扑腾了几下,弄得单飞差点闪了腰,他也成功脱离了飞飞的怀抱。他还要看鸭子!他要陪鸭子一起睡觉觉! “跳跳乖,不听话的孩子够不着树上的果子,就没有水果吃了。”单飞耐心地道。 “草莓!”跳跳说完继续蹲在鸭子跟前儿,没事就轻轻碰一下鸭脑袋,然后看到鸭子把脑袋缩回去,他又迅速把手收回。他的意思是够不着树上的,他还可以吃地上的。他爹说了,吃草莓不用上树。 “刘泽龙!”单飞火了,这臭小子,居然还学会反驳他了,“你不许胡闹,快给我洗完澡乖乖睡觉去!都十一点了,你再不睡明天建羊舍的叔叔就不来咱们家了。”从八点到现在,说了N次了每次都不肯乖乖睡觉,小破孩儿,跟他爹一样死倔! 跳跳仰小脸泪汪汪地看了看单飞,见他是真的很生气,于是就乖乖地跟鸭子道了声拜拜之后,老实地上浴室去了。他还记得没洗澡,他得洗澡才能睡觉觉。 接下来跳跳就一直比较老实了,主要是,单飞一般都不会喊他的大名,如果真的喊了他大名,那就是很生气很生气的表现了。聪明的小孩儿都知道这时候是不能和大人对着干的,而他刘小跳,绝对是聪明孩子中的佼佼者,所以,他这时候得学会卖乖卖萌。 “飞飞~~”小跳见单飞的怒火平息了,赶紧冲他笑。他爹说了,飞飞生气就得跟他多笑,笑笑,飞飞就不生气了。 单飞差点被儿子一口亮白的小牙给恍瞎了狗眼,这笑容怎么就那么像刘镇东不怀好意的表情!妈了个吧子的,果然是某人的种! “跳跳,以后到时间就要乖乖洗澡睡觉,不然个子就长不高了知道么?”单飞说完给跳跳擦净身子,将儿童润肤露倒在手里,给他均匀地涂抹在身上,然后才把提前准备好的干净睡衣给他穿上。 跳跳配合地伸胳膊、抬脚,穿完衣服之后老实地搂住单飞的脖子让他抱。其实刚才就有点困了,只是想跟鸭子玩儿,所以才一直赖着不肯睡觉的。 单飞把跳跳放到床上,给他讲了一会儿故事,跳跳听着听着也就睡着了,而且睡得还很实。 “明明就困了,臭小子。”单飞轻轻捏了捏跳跳的小鼻子,然后为他盖好被子,下床去看看鸭子怎么样了。 这鸭子就是受了跳跳“铁砂掌”的那只倒霉蛋。那天跳跳哭过之后也没罢休,非得把鸭子带回家,最后他没办法,只得厚着脸皮跟人家要了。好在毛毛爹也不是那小气的人,痛快地让他们带了回来。回来的时候这只鸭子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不过如今是能正常吃食了。就是脖子还有点歪,走路的时候明显一副我有问题想不明白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单飞给鸭子洗了澡,用专属于它的毛巾给它擦干净身上的水,然后才又给它放回自己的窝里——在浴室。鸭子先生这两天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叫两声便配合着完成了全过程。 等单飞再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眼看就要零点,也就是说,刘镇东快回来了!如果回来后看到他还没睡,一准儿又要这样那样,他可不想第二天再把上午睡过去,于是麻溜地闭上眼睛催眠自己赶快睡觉。 一般情况下,刘镇东只在他醒着的时候才去挑逗他,如果睡着了,那便会让他睡个安稳觉,不打扰他。 扭动门把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单飞的心都提起来了,莫明的就觉得有点心虚。其实他只是装睡,并没有做什么错事啊!为什么要像做错事的孩子怕老师批评一样? 室内在片刻安静过后,刘团长的声音响了起来,“媳妇儿,你的眼睫毛颤动的频率告诉我,你还没睡。” “我X!”单飞噌地坐起来将抱枕重重丢出去,“你那眼睛是鹰眼么!”门口离床的距离是七米多近八米远,这人居然能看清他的眼睫毛动没动,还是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 “你果然没睡。”刘镇东露出个奸诈的笑容,去浴室洗漱。今天过后他就可以轻闲一些了,因为后天那些来进行抗寒训练的战士们就要回原部队去。虽然走前还有个欢送会,但是也是在白天进行,所以明天开始他可以五点准时下班回家。至于马上要进行的两大军区的军事演习,他们团这次不用参加,因为这次演习针对的不是装甲部队。 “等一下!”单飞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叫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跑到浴室门口。他想起来了,鸭子的事情还没说呢,可别一个弄不好再被刘镇东给宰喽!那货现在可是跳跳的心头好啊。 刘镇东皱着眉头看角落那一团黑黑绿绿的东西,伸出去的脚又缓慢地收了回来。他还以为是什么呢,搞了半天居然是只鸭子。 “呼,还好。你儿子这两天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你要给弄死了我上哪儿赔他一只一样的?”单飞把鸭子抱起来,让刘镇东该干嘛干嘛。其实他也不想把鸭子放屋里,但是现在天太冷,外面又没有鸭舍,还不适合把鸭子单独放出去。而放在屋里其它位置,那又怕这货乱拉尿,更不妥。 “我没事弄死它干吗?还是说说建羊舍的事情怎么样了吧。”他这几天忙得没能参与这些,也没看过那些羊。但并不是不关心。最主要的是,他也赞成给孩子们喝新鲜的羊奶,觉得这肯定比喝奶粉强。 “昨天去找好师傅了,明天就来。我跟他们订好三天内完工,所以来的人可能会多一些。” “那正好,等这些做完了跟封正他们的合同也到期了。我听姓贺的说了,你们不喜欢有太多人在家里盯着。”封正是保全公司的人。 “对,没必要。现在又不是什么特殊时期,再说常家的人不也闹腾不起来了么?”他还想留点隐私呢,着实不太喜欢家里有太多的外人在,而且还是一个个心思都特别透亮的那种人。虽然一般情况下脑回路正常的人都不会想到他一个男人会生孩子上头去,但是时间久了,奇怪的猜想肯定还是会有的。 “恩,你觉得好就好。”刘镇东伸手轻轻拍了拍单飞的肩道:“去给我把睡衣拿过来吧。” 单飞一瞅,这人居然脱得半点不剩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浴室里用玻璃做的隔断,明明站在门口能看清里头的情况,可为什么他却觉得什么都没发生,而反应过来时刘镇东就已经脱完衣服了? 刘镇东看着单飞猛然瞪大的眼睛,真是把他给疼到了心坎儿里。明明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表情,为什么单飞做起来就偏偏能挑起他心里最柔软的一角呢?他总也想不明白。 第二天一早,一辆载满各种形状的木材的中大型货车就开到了凌宅,同行的还有四个木匠。单飞和叶晨离一早等在门口,还有跳跳和鸭子也在。 有不少木材已经是经过处理才拿过来的,这几个木匠主要需要做的还是按图搭建羊舍。 本来单飞想用水泥建个羊舍,然后用木头做羊圈,但是想了想他又放弃了使用水泥的想法,因为全木制看起来更环保,也更舒坦一些,而且会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住凌宅原有的绿化面积。 跳跳穿着羊毛外套,推着鸭子,就在离单飞不远的地方来回玩儿。他把鸭子放在了他的小推车里,还给鸭子拿了他最喜欢的玩具车! 这绝逼是史上最幸福的鸭子,单飞无语地想。 羊舍设计图是单飞画的,所以哪个位置应该先搭建起来,应该用什么样的基材他心里都十分清楚。老实说用这么好的木材做羊圈是有些奢侈的,看那些木匠师傅的表情就知道了。不过确实,建出来之后特别美观。 “这个食槽磨得可真平润,你要求够高的啊小飞。”叶晨离用手摸了摸之后叹道。他没想到建完之后效果会这么好,如果不是天太冷,他都想进去放张床呆一会儿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精制了,羊舍这么大,建得太粗糙会影响整个宅子的效果,所以就这样吧。”单飞说着笑了笑,又道:“再说了,跳跳这么淘,我估计等羊拉来之后他肯定会拿东西喂他们,磨得好些也能防止伤到孩子。几个小的这会儿还不能出来,可要说长大不也就是一眨眼功夫的事。”他有时候还觉得生跳跳像做梦一样呢,结果跳跳却已经这样大了。有苗不愁长这句话真不是空说的。 “也对,一个月一恍就过去了。不过我还真挺担心这几个小的换奶要折腾一番。他们喝奶粉喝惯了,估计正经要适应一下吧。” 单飞也想过这个问题。约莫孩子们闹几天是免不了的,但是为了他们的健康着想,还是换掉的好。不过不得不承认,羊奶那个味道确实挺膻的。孩子们的味觉特别敏感,一喝肯定能喝出来味道不一样…… 其实别说孩子,连他自己都不太喜欢那股味道==! 记得怀跳跳的时候,后期刘镇东还抽疯的给他买过孕妇奶粉,就是羊奶加工的,他一口都没喝,着实受不了那个味道。而且他也对“孕妇”这俩字实在不太感冒!!! “对了,铺在地上的草和羊食草料什么时候送过来?”羊舍建完了,但是下面还要铺一些干草才好。这事贺云峰找人去做了,但是单飞没听到结果,所以才想着问问。如果这些送过来的话,就可以找个好天气让毛毛爹把奶羊们送过来了。 “云峰给我留了个电话号,说这边盖好羊舍,给那头去个电话就行,顶多半天也就可以送过来了。”叶晨离说着把手机通讯录调了出来,从中找一个叫朱朋的人。 单飞见天气不错,就没阻止叶晨离打电话。趁着奶羊们还没有产崽的时候赶紧运过来也是好的,不然等产完崽了,一半儿还不好弄了。而且他还惦记着给孩子们弄点初乳喝。 等草料和干草准备完之后,单飞就及时联系了毛毛爹。电话是小毛毛接的,说是她爹正在给奶羊接生!单飞一听赶忙让毛毛把电话挂了,说他的事情先不急。给羊接生可也算是大事情,这时候总不好让人过来接他电话。不过他还挺好奇,产崽的羊不知是不是他要的那些头里的其中一个,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晚上,毛毛爹忙活完之后给单飞打来电话,寻问羊舍是否备完的事情。单飞就近况解说了一番之后又关心了一下小羊的问题。毛毛爹高兴地说这一次产崽的羊是单飞预定的其中一只,产了一只公羊一只母羊,两个小家伙状态还都挺好的。 “要不毛大哥您看是不是就让这几头羊在您那儿多住几天?这么小运来运去我怕再吓着它们。”单飞想了想道。 “那也行,顶多一周我就给你送过去。其它的后天一早我开车送到你那儿吧。之后的事咱们见面再谈。” 单飞听见话筒里传来毛毛她娘催人吃饭的声音,于是识趣地挂了电话。 奶羊们被送来那天正好是这一周里天气最好的日子。风不大,阳光还特别好。单飞怕毛毛爹找不到地方,还特意去了高速路口等人。毛毛爹是开着一辆中型货车来的,虽然车上头没什么遮挡,但索性来的一路路况十分好,奶羊们倒也没遭罪。 单飞看着那一堆白白卷卷的毛,突然觉得……自己和叶晨离可能真是一时脑热了,居然买了这么多头!这要是产了崽,正经是不少的呀! 毛毛爹知道单飞他们是那种条件不错的人,但是在看到凌宅的时候,还是不由的张大了嘴巴。 单飞道:“我们只是在朋友家借住而已,毛大哥不用拘束,随意些就行。” 毛毛爹看了羊舍,笑着对羊道:“你们这群家伙以后可有福了,住的地方简直比老子的家还好。” “哪儿有您说的那么夸张。”叶晨离递了瓶水,又道:“放草料的地方在南边,一会儿把羊转到羊舍里然后咱们再过去看看。您给指导指导,哈哈。” “指导可不敢说,咱们就互相学习吧。”毛毛爹说完把车停靠到离羊舍近可能近的地方,然后将小羊一个个小心赶到新家里。看样子它们还需要适应一下新的环境,不过这里的草料闻着很香啊! 这一天着实忙得可以,还好没忙活多久之后刘镇东跟粮票他们就一起过来了,不然一白天也不见得能忙完。 天将黑的时候,除了几个最小的之外,所有住在凌宅的人都出来看小羊来了。大伙一致认为,羊不错,窝也不错,就是这个工作量,绝对是大大的啊。那个羊粪的数量也是很可观的……这个清理起来可得费些力气。 “回头跟纪爷爷研究一下,看能不能用羊粪作药肥,如果那样的话就方便多了。”叶晨离道:“而且小飞你不是要种蔬菜么,把羊粪洒到地里翻几翻,效果肯定也不错。” 单飞一想这也的确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现在只等天气再暖和一些了。 因为担心小羊们适应不良,所以头一晚单飞频频去羊舍看了几次。刘镇东当然不会让他乌漆抹黑的一个人出去,所以每次都是陪着他一起去的。这一晚还特意让跳跳跟着姑姑一起睡的觉,就是怕他们出来后孩子没人看着。 “看来它们还挺喜欢这里,睡得都挺消停的啊。”刘镇东叼着根烟,借着手电筒射出来的光线看了所有的奶羊们,不见什么异常,遂道。 “毛毛爹说只要在产崽的时候看住小羊,基本就没什么事。”正常情况下也不需要帮母羊助产,她们一般都是可以靠自己成功分娩的,只要帮着留意好小的就行了。 “那万一出现什么紧急情况怎么办?” “不是还有小离么,再说我们也做了不少功课,应该可以应急的。”单飞觉得问题不大,毛毛爹已经把所有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给他们例举出来,并告诉他们应对方法了,所以可能会手忙脚乱,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才是。 “那就好。”刘镇东掐了烟,搂住单飞的肩,笑道:“媳妇儿,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你会挤奶么?”想要给孩子喝鲜奶,不会挤怎么成? 单飞嘟了嘟嘴,转身与刘镇东面对面,然后勾了勾手指头。 刘镇东向前凑了一些,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裤子里伸进去一只微凉的手…… “那我拿它练习练习。”单飞带着一脸坏笑道。 第76章:跳跳的一天 具体的练习过程如何只有单飞和刘镇东两人知道,但结果是,几个小盆友不久后都成功尝到了新鲜的羊奶味道。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没有产崽的羊,所以只能等着,可过了三天后,便有只叫六六的羊妈妈产下了两只小母羊。 为了叫着方便,母羊按编号,从一到六,分别是一一到六六,还没送来的那只是七七,而公的那只则叫九九,因为单飞和叶晨离都觉得八八太难听了。 六六的初乳被她的崽崽喝去了一半,其余的全部进了跳跳的肚子里。离笙和麦子,还有菠菜都还没能成功转换到喝羊奶,所以只是沾了点味道。只有跳跳,嘴壮得要命,喝一口尝了味道之后就让姑姑给加了点糖,然后等加了糖,咕嘟咕嘟几下就把一杯子羊奶喝了个底朝天。自那之后每天上午一小杯,下午一小杯,一到点儿这小子就拿杯子等。单飞负责给他煮,每次都是煮开一次之后再煮开一次,还要适当对一点水一同煮,因为毛毛爹说这样比较不容易上火。 单飞又一次见着跳跳把一杯羊奶喝完之后,他接过杯子洗了洗,这才给叶晨离打电话问问他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叶晨离去纪老爷子那儿拿药种去了,顺便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孩子们更容易接受羊奶。单飞比较关心后者。 “喂,小飞啊……” “怎么了这是?”单飞觉得着实奇怪,叶晨离的声音有点无精打采的,跟一早上出去时候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就跟斗败了的公鸡一样,抖不起来了。这可不像叶晨离。 “别提了,被纪爷爷好一顿数落。他不让咱们给孩子换奶,说孩子喝羊奶太早了,跳跳可以喝,几个小的得过八个月再说。”他还满怀期待等着被老爷子夸一回呢,结果差点儿没被BS死。 “为什么太小了不能喝啊?”记得以前也听说过不少孩子喝羊奶长大的啊。 “纪爷爷说羊奶是湿热的东西,喝了容易上火,而且鲜奶不好吸收,搞不好会伤了孩子们的肠胃。”叶晨离苦笑道:“他说我把书都看到鼻孔里去了,光长鼻屎没长知识,这老爷子,还是那么毒舌。” “噗,那行了,就先不换呗,顶多等年尾了再开始喂。反正又不是总也不能喝,你就别郁闷了。”单飞安慰完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跳跳的大脑门儿。只有这小子运气好,能赶上全部的初乳。而且喝了几天也没见有哪里不舒服,便便也很正常。反正就是完全没见上火的样子啊! “飞飞,还要!”跳跳伸舌头舔着唇,眼巴巴地瞅着单飞。 “不能要,上午的喝过了,下午才能再喝。”单飞蹲下身来把跳跳抱到怀里,“带你去看六六好不好?康奶奶没准正在给六六挤奶哟。” “鸭鸭!” “好吧,带上鸭鸭一起去。” 跳跳又一次把鸭子放进了自己的推车里……好吧,是拎着鸭脖子丢进了推车里。反正就是带着它去羊舍玩儿。自打会走了之后这小子就基本不用推车了,而很宠爱孩子们的刘团长则单独给双胞胎儿子买了双胞胎专用的小推车。虽然现在还不能推出来,但在家里已经用上了。离笙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所以跳跳这辆小推车现在基本就是他的玩具,他爱怎么使就怎么使。 康大娘果然在羊舍里给六六挤奶。咳,没错,就是康大娘。单飞练了一次后果断觉得这活儿他干不了,于是就请康大娘出手了。幸得没选错人,康大娘做这些还是很在行的。至少六六没有一脚把她踹开。 “大娘,我把跳跳搁这儿,去看会儿那几个小的。”单飞说完听到康大娘应声,快步回屋里去。 他每次都尽量不带跳跳,因为这小子学会吃醋了,每次看到他抱两个弟弟,那嘴巴就嘟得跟茶壶嘴似的,都能往上挂毛巾。若是平时,跳跳准不同意他单独去看两个小的,不过看羊的时候就例外。基本上,他走就走,那小子瞅都不会瞅一眼,喜欢羊喜欢得紧。 “跳跳又去看羊了?”大伯母问。 “恩,每天必修课。” “跟他爹一样,淘得没边儿了。”大伯母笑笑道:“镇东小时候就是跳跳现在这样,每天都精力充沛得不行。那时候我还没镇西和镇南,我和他妈妈就一起看他一个,就这样还累得要命呢。有一次去河边洗衣服,他妈妈洗,我就带他在道边上散步。我给他讲美人鱼的故事,结果这臭小子听完非要下河。我问他想干嘛,他说要找美人鱼给他当媳妇儿。” “……后来呢?”单飞说着把麦子抱到了怀里。麦子和菠菜这一个月来的变化很大,从原来小小的变得比较有肉了。至少现在他也敢抱他们。起初的时候因为伤口没恢复,家里也没人让他去看孩子。后来伤口好了,但因为孩子们还是很小,所以也不太敢抱。也就这几天开始他能帮大伯母分担一些。 “后来我们告诉他河里没有美人鱼,可这小子不信,然后就开始闹腾起来了。他妈一生气,就说不听话就把他扔洗衣盆里放到水面上漂走,漂到有妖怪的地方把他吃掉,再也看不到家人了。这他才老实回家。” “看来小时候也不咋聪明啊。”真没想到刘镇东也会有那么好忽悠的时候,不愧是童年囧事。 “鬼心思多,回去就跟他妈谈条件了,说他这么听话回家,晚上得给他做糖饼吃。” “……他喜欢吃糖饼?” “恩,后来家里出了事情之后我也给他做过,但怎么都不是那个味道。”大伯母嘴边的笑容渐渐淡去,似是想到了什么。 “……大伯母,我在这儿看着,您先去睡一会儿吧。”单飞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大伯母帮他们带孩子,这一阵子憔悴得厉害,尤其是北儿重新开始工作之后,更是累得不行。可是找外人看她也不放心,所以一直在强撑着。年轻人熬熬夜,再睡睡也就补回来了,可老人的精力损耗之后就没那么容易补回来。还好他现在可以慢慢接手麦子和菠菜,不然刘镇东心里的自责一定越积越多。 大伯母也没推辞单飞的好意,在告诉了单飞麦子和菠菜吃奶的时间之后便回自己的卧室休息去了。她感觉年纪大了确实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这不是什么贬意,而是事实。 单飞用CD机放了首轻缓柔和的音乐,音量也调得比较小,之后他坐在两个孩子的小床中间,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说实在的看有这么小小的家伙长得像自己是件很奇妙的事情,特别是有两个的时候,真的有点忍不住想出去显摆一下。用北儿的话说,这就是太幸福了,所以想要找人分享。 很奇怪,他第一次知道谁是麦子谁是菠菜之后就从来不会弄错,刘镇东也不会,但是其他人却不行。大伯母也是带了近两周之后才分得清哪个是麦子,哪个是菠菜。北儿更能扯,两个孩子直接一起叫“麦菠”,因为她至今也分不清楚谁是谁。 把两手的食指分别给了麦子和菠菜,让两个小家伙一人紧紧握住一只,他便开始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他先是动动左手,然后叫:“麦子,你好~我是飞飞。”然后换动动右手,再对菠菜说一次。 孩子是可以记住自己最熟悉的味道的,每次麦子和菠菜哭闹,只要他一抱马上就会好。或许是因为太早出来的关系,麦子和菠菜比其他孩子更加没有安全感。他们睡觉的时候会找大人,别看白天都是在小床里,一入夜之后其实他们都是和大伯母一起睡的。 “你想晚上带他们一起睡?”刘镇东在电话里问。不管晚上能不能回家,一到快中午的时候他准会给单飞来个电话问问家里有什么事情没有,顺便让孩子们听听老爹的声音,增进亲近感。 “恩,让跳跳跟大伯母睡。跳跳晚上也不起夜了,这样一来大伯母至少晚上可以睡个好觉。”单飞觉得这样安排是最合理的,他会累一些,但是顶多也就一年,等麦子和菠菜大了像跳跳这样也就好带了。 刘镇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让他想一想。 单飞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离麦子和菠菜远一些的地方,然后才给他们把架在小床上的床铃打开。两个床铃是不一样的,麦子的床铃上挂的全是海洋动物,而菠菜的床铃上则全部都是陆地上的动物。 单飞喜欢给他们一人听一次,然后交换过来再听一次,每天就听两次。 其实这么大的孩子一天也玩不多久,多数时候还是吃了睡的状态。要说多难带倒是没有,就是得定时定点儿的喂,比较麻烦而已。 麦子打了个小哈欠,紧接着没多久就睡着了。菠菜踢蹬了一会儿小脚也跟着睡过去。单飞把CD音量弄得再小一些,之后便轻手轻脚地站到窗边看羊舍的情况。远远的能望到跳跳在那儿追鸭子,有时候摔倒了就会马上自己爬起来,然后继续追。家里没人骄惯他,所以这小子比较皮实,一般的磕碰完全不当回事。 康大娘时不时地瞅他一眼,见玩得好好的便笑着继续忙手里的活。 一切看着都是这么美好。 单飞不由地勾了勾唇角,想着明年就可以见到一堆胖小子你追我赶的情形了,谁知刚寻思完,就见刚还玩儿的好好的跳跳突然扒住了羊舍的门口。他拍门的样子似乎是想进去找康奶奶(?) “康奶,康奶~”跳跳踮起脚尖冲里头叫。他看到了,新挤出的羊奶被康奶奶放进了瓶子里! “跳跳啊,你也要进来么?”康大娘起身,把羊舍的门打开,给跳跳让出一条道。跳跳之前就时不时进来看看六六,这些羊都比较温和,只要不刺激过头了,它们便不会攻击人。 跳跳瞅瞅六六的崽崽,稀罕吧啦地摸个臭够,然后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瞅着那一瓶子鲜奶。他要趁康奶奶不注意的时候把它拿走! 康大娘笑道:“跳跳啊,飞飞说喜欢就要轻轻摸摸,记得不要打小羊啊。” 跳跳重重地应了声,小腿就忍不住往放羊奶的地方紧捣腾,没一会儿就站在了放羊奶瓶的那根柱子下面。 康大娘一向都是把装好的羊奶瓶放到组成羊舍的大柱子上,这柱子上头磨得平整,只要没地震,放上去的瓶子就绝对不会轻易掉下来,所以她很放心。 跳跳够了半天没够着,总是还差一些,便想着去外头试一试!他又跑到羊舍门口去拍门,嘴里直喊:“开开~开开~” 于是康大娘就把门给打开了。跳跳出去之后又转到了那根柱子下。不过他没有马上去够,而是等着康大娘转过身去,他才踮起脚尖用力伸胳膊。 单飞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跳跳的一举一动。他现在十分好奇跳跳今天能不能成功。孩子能够凭自己的能力去完成一件事与否这很重要,如果成功了,信心会大增,以后探索能力和想象能力也会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可如果失败了,他会知道沮丧,会失去一点自信心。不过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要多鼓励一番就好。当然他还是希望跳跳能成功的。 跳跳见够了半天总是差一点,于是脑子一转就把给鸭子拿的玩具电话垫脚底下了。 单飞看得一阵激动,这小子居然还能想到借助道具!!! 跳跳左手把着木柱子,右手使劲往上伸,然后当的一下,羊奶瓶子正正在砸在了他的大脑门儿上。单飞当下就掩面不忍再看了。这臭孩子,哪天都要出点儿幺蛾子! 呜哇大哭的声音一会儿就把宅子里的人给震回神了,康大娘也顾不得身上脏乱,赶紧看跳跳有没有事,结果见跳跳脑门儿上只是略红了一些,并无大碍。照理说这样程度的伤跳跳不该这么哭才是,可她哄了半天也没见跳跳停下来,着实觉得有些奇怪。 直到跳跳指着地上的碎片,边跺脚边叫:“羊奶~羊奶~呜哇……” 康大娘终于明白了,这小子不是心疼自己,而是心疼羊奶。那一瓶子羊奶掉地上洒了一地,可不是白瞎了么。 “跳跳啊,明天再喝好不好?”至少现在再挤肯定是不行了啊!康大娘商量道。 “我不!”跳跳跑到门口使劲拍门。 康大娘把羊舍的门打开,带着跳跳进去之后看他想干什么,就见这小子把接羊奶的桶给拎了过来,而且还有模有样的放到了六六身下。 这这这……康大娘囧了,“跳跳,你想干吗?”那桶刚才用过后还没刷呐! 跳跳指指六六,“挤挤~挤挤吧~” 康大娘学单飞一样摊手道:“挤不出来啊。” 六六走远了一些,离开接奶桶,跳跳赶忙拎起小桶跟在六六屁股后面跑。 康大娘看了看门口处,见单飞过来了,可下松了口气。这小淘气她可整不了,现在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了,不是那么好左右的了。 单飞这也是因为大伯母听到跳跳哭声,所以又回去看麦子和菠菜了,这才能出来看看情况。 “飞飞,”跳跳见单飞进羊舍,叫他一声,然后指指六六:“羊奶,羊奶~” 单飞蹲下来尽量跟儿子平视,然后道:“跳跳,我们先不要羊奶,飞飞带你做糖饼好不好?” “糖顶?” “糖饼。” “粮饼?甜甜?” “很甜很甜。”单飞为了表示确实很好吃,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特别认真。 跳跳于是拿着桶跟在单飞后面,屁颠儿屁颠儿回屋去了,却没见不远处,有两个人把这一切都收进了眼里。 驾驶位上的道:“看吧,都跟你说了真的是大美人,你还不信。” 副驾驶位上的则苦逼道:“粮票忒不是东西了!他当时露出的明明是一副深感遗憾的表情!”要不是这样他怎么会以为他们团长的爱人长得对不起大众,去跟他堵那一瓶茅台特供! 第77章:杯具 刘镇东回来的时候单飞正在把醒发好的面团切割成大小适中的剂子,他当时说带小跳做糖饼并不是说假的,而是确实想尝试一下自己做糖饼。这东西并不难弄,不过他觉得发面太费时间,所以以前从来都没弄过。但是可以想象,如果和好面直接加糖上锅煎,可能皮不会太酥脆,而且里面也不够松软。其实有时候做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细心,方方面面的功夫都做到了,做出来的食物味道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来,跳跳,把这芝麻一勺子放进糖里。”单飞打开装芝麻的小瓷罐,将勺递给跳跳。跳跳的手部动作控制能力还是不错的,所以也许会洒一些芝麻,但是最终目的肯定能达到。 跳跳很喜欢帮单飞做事情,因为不论他做得好与不好,飞飞最后总会夸他能干。久而久之他真的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一勺?”跳跳肉肉的小食指比出一个“1”,一脸期盼地看着单飞,意思是能不能再让他舀一勺。 单飞见一勺也不很多,于是同意他再舀一勺放进白糖里。刘镇东说了,要多给孩子实践的机会,因为孩子和大人一样,实践越多学东西越快。而且不是有句话说么,把孩子当能人养,他就是个能人,把孩子当废物养,他只能是个废物。 “跳跳,告诉飞飞,这是什么?” “机嘛~” “是芝~麻~” “芝~麻~” “非常棒,咦?跳跳真厉害,这一次一粒都没洒到外面。”单飞高兴地拍拍跳跳的小屁股,指指操作台道:“把勺子放在这上面吧。” 跳跳咧开小嘴儿,露出十颗亮白的小牙,乖乖地把勺子放到操作台上,然后搬来一把小凳子,踩在上头看飞飞接下来是怎么做的。他现在个子还小,不站在板凳上看不清。 单飞见他站得稳妥便没在意,却突然想到馅料里光放白糖和芝麻不行,还要放一些面粉在里头,只有这样才不会让糖从饼子里流出来而粘到锅面上。 “跳跳,把凳子往前挪一挪,然后帮飞飞忙。”单飞手指指着希望跳跳能将凳子挪到的地方,然后耐心地等着。 跳跳做得很好,并且十分开心可以帮飞飞把面粉舀进馅料里。这次他可以舀四勺呢! 做完这些之后单飞又分了一个剂子和一点馅料给跳跳让他玩着,这才把剂子擀成约一厘米厚的皮,将备好的馅料放进皮里包好,再擀成约七八毫米厚的饼子上锅煎。 “什么东西这么香?”刘镇东简单地清洗完身体之后换了套家居服,先是去看了看两个小的,然后才来厨房。大伯母说单飞在做好吃的,而他也着实是饿了。今天带着两个排的兵去整地来着,忙活一整天。 “做糖饼了,你倒是会赶时候。”正好饼子的温度入口适中,这人就进厨房了!真是见鬼的好运气。 “哟,那我可得尝尝。”刘镇东就手拿起一张饼就开始吃了起来。 小跳仰起小脸期盼地瞅着,那表情……摔!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萌的表情!一副我馋得好难过的样子,真是可怜死了! “不烫的话给跳跳分点。”单飞用擀面杖戳刘镇东肚子,瞪他,“没见孩子眼巴巴瞅你啊,真是!” “怎么做的?”刘镇东有点恍惚,被单飞的声音叫回神来,遂边给跳跳撕饼子边问道。这味道有种熟悉的感觉,和他小时候吃过的很像。自从爹妈离世之后就没再吃过这么有家味的糖饼了。至于大伯母给他做的,那个……咳,似乎不叫糖饼,而是该叫铁片挂糖。甜是够甜,就是那叫一个硬! “发面,擀皮,包馅,擀平,煎,没了。” “反正很好吃,以后一周做一次怎么样?” “好。”单飞失笑,“你今天干嘛了?怎么弄一身灰?”自打那些来搞抗寒特训的人员走了之后刘镇东就没这么一身脏乱回家过了。 “这不是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么,团里树上都冒新芽了,我就带人把菜地收拾了一下,过段时间好种菜。”以前他只负责下令,不过今年是想跟一位姓李的军士长学学怎么种地,顺便讨些菜种,所以才去帮忙。 李姓军士长已经年近六十了,是退休人员。不过嫌一个人在家里没意思,所以又跑到301团里来住着。本来这样做不合规矩,不过刘镇东觉得,让老班长指导一下新人员坦克维修技术还是挺靠谱的,毕竟别看人老,技术可是过硬。这样的人才放哪里都是香饽饽,那干嘛要便宜外人?而且这位的种植技术也堪称一流,只要是他管的地,长出来的蔬果都能比别人的大一两号。反正就是绝对值得他睁只眼闭只眼的对象。 “我记得你不是也会种地么?这还要刻意学?”单飞想都不想地问道。去年的时候康大娘种地刘镇东还搭把手来着,动作特麻利。 “我只会种麦子和菠菜。”刘镇东说完赶忙抓起两张糖饼就窜到门口! 单飞差点把锅铲子扔出去。这货,怎么可以这样无时无刻都在邪恶! 后来单飞才知道刘镇东说的李姓军士长其实就是那个大变态李植他爹。怪不得不让儿子去学演戏,非得学种菜,原来是自己擅长这一项。 想起在下属农科院的那家蔬菜研究所,大半夜第一次被刘镇东开车来接的事情,单飞不由感叹时间过得真TM快,一晃他都搬了三次家,眨眼他们都有三个儿子了。 “我呸!你们那是违章操作!”石勖BS地看着刘镇东和单飞,一脸郁闷。原来在心病在队长手下混的这几个难兄难弟,就他自己孤家寡人了。本来刘镇东突然有了媳妇儿有了娃就够让他吃惊的了,结果居然又多出两个来!是不是他不来送马,这俩人还不打算告诉他! “有本事你也违章一个啊?”刘镇东吐出口烟雾,一脸大爷相,说出来的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石勖是他们四个里年纪跟他最接近的,性格也跟他差不多,而且也是靠家里关系慌报年纪进的军队。以前石老爷子逼婚,石勖就拿他当挡箭牌,因为石军长不知道他真正年纪,总以为他比石勖还大上那么一两岁。其实石勖心里是明镜似的,不过不敢跟家里人说,就怕这么个好用的挡箭牌没了。 “我倒是想违章一下,可也得差不多啊,能说到一起去的太难找了。”都说美女异找,知音难寻,果真是那么回事。他的性格一般人吃不消,真得是通达大度,还得善解人意,又得各方面都优秀的人才行,因为前两条是满足他的要求,后一条就是满足他爹娘的要求的。 “你这一年到头不着家,鬼才愿意跟你吧?”单飞已经跟这些人混和比较熟了,说话也不再藏着掖着,反正是有什么说什么。 “不如换一行得了。”刘镇东说道。干情报的人都不太招其它部门待见,而且保密工作还要做好,找个爱人动不动就是:不要多问。常此以往有几个受得了? “干脆把你家麦子许给我得了。”石勖坏笑道。那俩娃实在是太招人稀罕了,真想弄一个回去养养。 “滚滚滚,赶紧回你车上看看去,是不是把脸落那儿没带进来。”刘镇东推了石勖一把道。 “哎我说真的,这俩孩子长得真是太好了,以后你这当爹的可不容易。”家里出了这么两个美人,这绝逼是件糟心事。 刘镇东冷哼一声,傲然道:“糟心个屁,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惦记我儿子,给丫的腿儿打折。”就像姓常的一样,最起码也得是一辈子翻不了身的程度! 单飞翻个白眼,无语问天。还腿儿打折呢,谁能一辈子不老是怎么着?再说孩子喜欢上了,拦得住么,嘁~ 石勖也是这么个想法,不过这话他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他这次来是因为他带的情报组立了大功,把林婷雪她爹卖国的犯罪证据给拿到手了,所以有一周假可以休。他还指望在刘镇东这儿多留几天呢,可不能得罪了这个一肚子坏水的老战友。 “来来来,把你赢的那瓶特供拿出来。”晚饭桌上,石勖对刘镇东道。输酒的那货就是他带的组员,曾经也是他们带过的兵,“说啥这瓶酒也不能全进了你刘镇东的肚子是吧?我这组长还没尝到香呢。” “等小李子他们到了再说吧。”刘镇东逗弄着怀里的儿子,心情大好道。难得他休息还能赶上老战友来看他,多几个人也热闹些。而且自打有了孩子们之后单飞很难能跟朋友们聚在一起闹一闹了,特别是叶晨离也有了之后,基本他们就在围着孩子忙。他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惦记着尽量让媳妇儿放松一下的。 小李子是这次跟石勖一起过来的,还有个叫赫一方的,这会儿他们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俩小子到这儿之后没事就往301跑,其实就是去看赵山和粮票他们,因为他们都是同期战友。 “媳妇儿,差不多就行了,他们来的时候带下酒菜,你就随便炒两个热菜就行。”刘镇东见着单飞不停地在厨房和饭厅里的冰箱间来回忙碌,遂让他歇会儿。这冰箱里天天满当当的,单飞这来回几下功夫一半就掏空了!那是做整桌菜的节奏! “东子,不够意思了吧?我好不容易能尝尝弟妹的手艺,你不鼓励就算了,别阻拦啊,成心给我找堵是吧?” 刘镇东闻言不再吭声。如果他没记错,这里说话的声音厨房里是可以清楚地听见的。敢叫单飞“弟妹”?还真当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给大伙留面子啊? 单飞瞅了眼那瓶刘镇东从小李子手里赢回来的特供,浅浅地勾了下唇角。今天刘镇东可是说了,孩子不用他管,想喝就喝,怎么高兴怎么来。 赵山和粮票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是半个小时之后,单飞这边炒了四道菜,基本上就等他们过来了。赵山得了单飞的令,来的时候不光从饭店里订了菜,还多带了三箱啤酒,弄得赫一方一路上肝儿都在打颤。他最讨厌喝酒了!特别是跟他们组长喝酒! “路海,你们一人抬一箱酒,我和小李子他们把菜弄进去。”赵山道。 跳跳本来是在他爹怀里坐得好好的,结果一听外头有动静,立马就从他爹腿上下来了,小胖腿儿往门外紧捣腾。他现在的个头已经能够到门把,自己开门没问题。 “哟,跳跳,来接姑夫呀?”粮票拎着两个大保温箱边走边问。 “脸皮真TM厚,还没把媳妇儿娶进门呢就先认人家侄子。”路海问陈啸,“陈啸,你说他这种叫什么?” 陈啸无比憨厚道:“臭不要脸。” 逗得小李子和赫一方他们哈哈大笑。 路海情绪不太高,因为他马上就要离开部队了,所以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跟这些最亲的战友兄弟们聚会。至少以后想再聚就很难了。 跳跳看了半天,向前几步抱住路海的大腿,乖乖道:“干爹,抱抱。” 不得不说小孩子确实是特别敏感的,就这么会儿功夫,跳跳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他认为路海干爹心情不好,所以就去找他抱抱。飞飞说了,有亲人不开心的时候,要抱抱那个人,这样就好了。 “跳跳,你又长高了。想没想干爹呀?”路海把酒箱放到一边,将跳跳抱了起来。这小子比别人家孩子长得快多了也壮实多了,一抱特别有份量。用粮票的话说,那是因为种子好! “想~”跳跳重重地点点头,然后指指羊舍的方向,“看羊?” “跳跳想去看羊?”路海朝着跳跳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能看到木制羊舍。这会儿里头有不少羊来回走动呢,有大有小。他听粮票说了,这里最近来了很多“白毛姑娘”。 “吃完饭再看,跳跳,我做红烧鲤鱼了,你不是说要吃鱼?”单飞马上道。这会儿都要开饭了,可不能让这一大一小去羊舍。跳跳一到羊舍就要进去,进去出来就是一身味道,不洗澡没法吃饭。 跳跳一听到有鱼吃,立马往屋里使劲,“干爹,走,走,吃鱼!” “那不看羊了么?”路海问。 “看!”跳跳斩钉截铁道。 “那不吃鱼了么?”单飞问。 “吃!” “那到底是看羊还是吃鱼?”单飞又问。 “……”跳跳纠结了,软嫩嫩的小胖爪不由的摸摸脑袋。不带这样的!他的小脑瓜还不适合这样高速运转着想问题好么! “先吃鱼再看羊好吧?”单飞最后问道。 “恩!”他就是这个意思! 等一伙人就座之后,单飞先是给小跳喂饭,并没有参与喝酒的行列。今天大伯母没在,她带着麦子和菠菜跟康大娘夫妇俩去找程院长去了,给孩子检查身体,顺便打第一针疫苗。贺云峰他们三口人也在其中,去的时候就是贺云峰开一辆大商务车把他们带去的。而他和刘镇东么,则被安排在家里休息一天。因为最近夜里都是他们带麦子和菠菜,老实说也是真有些累了,还有就是今天家里来人。 “我今天不能喝太多,你们灌我也没用。”刘镇东每次只是抿一小口意思意思,他想着他得照顾单飞和孩子,所以今天这一顿就不能喝太多了。说好了要让单飞喝,他善后的。 “那你们家总要派个代表出来吧?都不喝也说不过去啊,我们来一趟容易么?”石勖挑理道。 “今天我跟你们喝,不过我不放心孩子,所以大伙都悠着点儿。”单飞说着给一伙人倒酒。这还是头一次,以前他都没参与的。 “赫一方!”石勖立马喊人。 “到!” “你,老子今天特准你不用喝酒了,不过你得把我大侄儿看好,少一根头发我就让你用牙陪。” “是!”赫一方应完声,兴奋地看着小跳,眼里一顿感激不尽。他不用喝酒了,他不用跟他们组长喝酒了,这太美好了有木有! 赫一方刚激动完,单飞开口了,“那麻烦你了小赫。”说罢把跳跳递给他,“他挺听话的,你就别让他淘过劲了就行。” 赫一方接过跳跳,就听跳跳道:“叔叔,看羊?”他吃完鱼了,肚都吃大了,这回可以看羊了!今天康奶奶没在家,他都没喝到新鲜羊奶呢。他得想办法自己解决。 赫一方这会儿也吃完饭了,就寻思着,那就带孩子去看羊吧,来的时候就看到羊舍了,他知道在什么位置。而且这个时间离他们组长越远越好,因为他们组长的酒品实在是太坑爹了。 跳跳指挥着赫一方把羊舍的门打开,赫一方想想,反正有他护着,孩子也出不了什么问题,于是就抱着跳跳进了羊舍。 跳跳达到第一步目的之后,紧接着就挣扎着要下地。 赫一方又想,反正有他护着,放在地上孩子也出不了什么问题,于是就给放下了。 跳跳果断去拿接羊奶用的桶,然后放到一一身下,对赫一方道:“叔叔,挤奶!” 赫一方当即傻眼,这……这是要让他挤羊奶么?这活儿他没干过啊。 跳跳一脸期待地望着赫一方,顿时把赫一方看得觉得自己不会挤羊奶是人生第一大错! “跳跳,叔叔不太会……要不,咱们玩儿飞飞?” “玩飞?”跳跳皱小眉头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挤奶!”他老爹可告诉他了,飞飞只能和老爹玩儿,不能跟外人玩儿。 刘镇东的意思是,想玩儿飞起来的游戏只能找他,不能找单飞,因为他不想单飞太累,所以才这样说的。至于跳跳怎么理解,而别人又怎么理解,谁管它?! 赫一方苦逼地看着躲开奶桶的母羊,抓抓头,跟做贼似的把桶拿了起来,想着找机会再放到母羊身下。他心道:特种兵没有到不了的地方,完不成的任务。情报人员更是如此,哦对了,除了生娃以外…… 这不是生娃,所以还是有可能办到的! 跳跳见赫一方有心要去帮他弄羊奶,老实地站到门口去看着,结果赫一方还没成功接近羊身,跳跳突然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赫一方当下就傻眼了,赶忙过来看看跳跳是怎么回事。 跳跳指着小红桶急得直跺脚,嘴里不停地说:“坏啦,坏啦!” 赫一方低头一瞅,我草,刚才紧张的时候手上太用力,桶裂了…… 第78章:变魔术 跳跳的声音一直都是很宏亮的,当然也包括哭声,于是没过一会儿满屋子的人都听见了他在嚎啕。石勖当即道:“小李子,快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赫一方这小子居然敢给他丢人,才这么一会儿就把他大侄子弄哭了! 单飞说不用,他去看看就行,结果刘镇东按住他道:“还是我去吧,你接着喝。”好不容易让单飞放松一下,哪能就此打断,何况他还发现单飞酒量不是一般好,怎么看都觉着今天石勖要栽跟头。 要说为什么石勖喜欢喝酒,那理由真的真的只有一个。因为在心病大队长手里的时候起,他就知道他的酒量全大队最好。而有几个男人不好面子?有能赢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这么些年也没人喝过他,这样的光辉战绩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刘镇东嘱咐单飞别喝太多之后便出去看儿子去了。其实有赫一方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这么哭,多半是那臭小子又哪里不满意了。 赫一方手足无措地看着跳跳,有心想抱起来吧,怕他哭得更厉害,跟他讲道理吧,他好像一时还听不进去,所以只能干瞪眼瞅着,然后急得满脑门儿都是汗。做几百个俯卧撑也没说这样啊,这小子的声音也太挑战他的精神力量了。 “跳跳,哭什么呢?”刘镇东单手撑着羊舍的木柱子直接跃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半点不拖泥带水。 跳跳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张开小胳膊扑过去,委屈道:“爸爸,呜呜……桶,坏啦,坏啦……呜呜……”然后指着赫一方,“他坏,他坏……” “呃……我不是故意的。”赫一方顿觉犯了滔天大罪,不立马变出个桶来都觉得说不过去了。 其实跳跳的意思是,桶是赫一方弄坏的,可在赫一方听来,跳跳是在说他是坏人,这这这…… “跳跳,叔叔也不是故意的,家里不是还有别的桶么?咱们可以拿别的桶来接。”现在产崽的羊有好几头,不像以前了,只有六六可以产奶,所以随时都可以挤出新鲜羊奶。 跳跳是很好讲道理的,于是点头道:“好~”几乎立时就不哭了。 赫一方傻眼了,这样就行?! “方子,帮我去屋里帮拿个桶出来,厨房里就有。”刘镇东道。 “是!”赫一方立刻往屋里跑。他可不想再看这小子可怜巴巴的眼神了,弄得他总忍不住觉得自己是罪人,这个忒蛋疼。 “怎么样了?”单飞笑问。那游刃有余的架势可把赫一方震住了。 居然没倒!!!和他们组长喝这么多酒居然没倒!!!都是伟大的人啊…… 赫一方再看看石勖,果断傻眼了,他出去的这段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的组长居然醉了!这到底是怎么个喝法,刘团长找的到底是什么媳妇儿啊! 单飞道:“你等会儿,我去帮你拿吧,不太好找。”说罢就进了厨房。走的路是直的,说话咬字清楚,脸色半点没变。也就是说,完全没有丁点儿醉意啊…… 再瞅瞅石勖这头,嘴里已经开始跑糊话了,“刘镇东,你小子再不跟老子喝酒,老子就带你媳妇儿去喝花酒!” 赫一方:“……” 陈啸和路海也倒了,赵山和粮票还有五分清明,赵山道:“哥们儿,你提前出去真是太遗憾了。看过有人能整瓶二锅头一口气下肚脸不红心不跳么?”他嫂子就是这号人啊!真是太TM恐怖了!不过是石勖说了一句,你男人在酒桌上就没赢过我,就能喝成这样…… 果然,真正的高人都是很低调的…… 单飞把桶交给赫一方,赫一方接过去的时候手都抖了。整瓶二锅头一口气下肚什么的,他需要消化一下,不然真是无法理解这种找死的行为啊,不会喝出胃出血么?靠了。 刘镇东不知道单飞的酒量,因为在一起时从没喝深过,所以他更不知道单飞能因为石勖一句话就把石勖给灭掉了,于是等他抱着跳跳拎着四分之一桶羊奶出现的时候,屋里只有单飞还清醒着。 “怪不得你小子不肯回屋。”刘镇东对赫一方道。之前他接手跳跳之后就想让赫一方也进去跟大伙一起喝,跳跳由他来看,结果这小子说什么都不肯回屋,原来是怕他媳妇儿。 赵山和粮票也在呼呼大睡,赫一方愣愣道:“居然可以全部喝倒……” 单飞道:“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君临天下,哈哈哈。”咳,不能太嚣张了,听说嚣张容易遭雷劈。 “媳妇儿你行啊,快去楼上躺会儿吧,我把这些收拾一下。”刘镇东指指桌面,又忍不住抚了抚单飞的脖颈。其实他更想吻上去,不过有其他人在场,单飞肯定不干。 单飞摇摇头,“我收拾,你帮方子把这些人都送客房去吧。”个个都得一百五十斤以上,一个人抬可不轻松,“跳跳,来,飞飞给你拿清火宝喝。” 跳跳屁颠儿屁颠儿跟上单飞,到厨房后立即扒住操作台沿,努力往上瞅,见到单飞往杯子里倒清火宝冲剂,他就在那儿嚷嚷,“两包~两包~” “不行,只能喝一包。”单飞每次都要强调这一句。清火宝是淡淡的甜味,跳跳总想喝两包的那种味道更甜的,但这并不好。 跳跳鼓着腮帮子,只能认命了。 刘镇东见媳妇儿孩子状态都不错,于是便没有异议了。不过他可没好到把人挨个分到客房里,基本上就是把所有人往一个屋一堆,让他们自己找舒服地儿躺着去。至于能不能爬起来,谁管那么多?!有本事别喝多呀!别吹牛啊! 下午大伯母他们就回来了。据说出行整个过程都不错,程院长还特别夸了麦子和菠菜,说他们长得可够快的,一个月长四斤半,这样很快就能追上别的孩子了。 单飞听得心里大松,忍不住就多陪了麦子和菠菜一会儿。这下小跳可不干了,凭什么弟弟们一回来他就要被打进冷锅?!爸爸说了,不招待见的都要打进冷锅里! 其实刘镇东说的明明是冷宫…… 咳,总之就是这一晚,刘镇东和单飞都被大儿子霸住了。跳跳把他俩拉进卧室里,将门一关,谁也不让进。谁叫也不应。 大伯母看得直乐,觉得这大孙子聪明得紧,于是就同意让跳跳跟双亲住了一晚。 这一晚,是刘镇东带着跳跳洗澡的,这是非常少见的事情,因为平时都比较忙,所以基本上家里的事都是单飞在管。 单飞铺好床,把小枕头放在两个大枕头中间。以前跳跳自己睡床上,后来床有点小了,刘镇东就把床撤了,让跳跳在床上睡了几天,结果睡完就赶不走了,人就喜欢在大床上睡。最近跟大伯母睡也是睡在大床上的。 “小飞,帮我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刘镇东在浴室里喊道。 “怎么你也洗了么?”单飞纳闷儿了。明明进去的时候说是给跳跳洗澡的。 “我陪儿子一起洗了,你帮我们准备一下,一会儿就出去。” 单飞也没多想,听着浴室里的嘻嘻哈哈声,给一大一小都准备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这爷俩都是刺儿头,基本上擦干了也就完事了,吹风机是用不上的。 不过话说回来,跳跳又要买新衣服和新鞋子了,这小子长得忒快。 爷俩过了十来分钟才一起出来,身上擦得倒是挺干净,就是这光不出溜的一件衣服没穿,是不是有点儿…… “你这样妥当么?”单飞指指刘镇东的大鸟,皱皱眉头,总觉得有点儿不靠谱。 “这有什么?反正他也是小子,早晚都要懂的。”刘镇东觉得无所谓。小时候去过那种共众浴池里,不也是有好多爸爸带着儿子洗的么? 单飞不置可否,不过见跳跳没什么特别的问题,于是也没放在心上。晚上睡觉的时候这小子头顶他肚子,脚蹬他爹,他们三口人就做H状睡下了,并且几乎一整晚都是这个样子睡的。 第二天一早,刘镇东起来去晨跑,跳跳则第二个起的床。他见老爹没在,就把单飞给弄醒了。 单飞还有点迷糊着,就见跳跳光小屁股在床上蹦,嘴里直叫:“飞起,飞起~” “跳跳,你要干吗?”单飞靠在床上揉揉额头。酒喝多了还是有点头疼的。 “魔术!”跳跳说着一转身,指着自己的小鸡鸡,道:“看这!” 单飞一看,小鸡鸡支楞着,这明显是被尿憋的啊,于是赶忙道:“快快快,去洗手间尿尿去。”说着就要抱跳跳。 跳跳一挣就躲开了,又指自己的小鸡鸡,再次强调:“看这!” 然后哗哗哗哗哗……尿了一地。 单飞苦逼地看着地板。 跳跳则指指软掉的小鸡鸡,一脸得意道:“魔术,变完~” 单飞:“……” 第79章:神秘的夜晚(1) 家里有个能捣蛋的孩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会有干不完的活,会需要付出很多的精力,会要求比以往更多的耐心,以及体力。单飞一直觉得这些东西他都具备,但是这一刻,他觉得这些都得有个前提——那个能捣蛋的熊孩子肯定不是刘镇东的种才行。尼玛,这一天到晚打睁眼起就开使淘气,不到晚上睡觉就不歇是想累死几个人?! 如果有人以为跳跳小朋友只是往地板上尿个尿,那真是大错特错了,而具体淘到什么程度,细数接下来几天里发生的几个重点事情便可知一二。 尿完尿的第二天,这小子拿个小板凳出去,把板凳垫在脚下,趁人不注意把羊全部放出羊舍,弄得单飞和康大娘他们满园子找羊。这时候真是发现地方太大也是件蛋疼的事。 第三天,本来玩的好好的孩子突然不见了,急得单飞脸色煞白、自责不已,生怕孩子有个什么意外,结果这熊孩子跑到康大娘买的大白菜堆里装大白菜去了。那天他穿的正好是白绿相间的衣服,不往那儿去想根本就找不着。臭孩子说了,他是大白菜。 第四天,这娃总算不再惦记那些头奶羊和白菜,可却把目光转到了“独白”身上。独白是银耳的孩子,是石勖这次带来的小马驹。因为也是一只耳朵白,所以被叫做“独白”,小名白白。 因为跳跳还小,单飞他们就没让他跟独白接触太久,但是每天总会去看那么一两眼,让他们熟悉彼此。本来跳跳对独白也不算很亲近,只是每天看看就好,所以单飞也没想他会去马棚,结果这小子居然偷偷把冰箱里的葡萄全都拿出来给独白吃去了!他进不去马棚,他就把葡萄全摘下来丢进去给独白吃。 如果不是因为石勖就在凌宅,独白估计拉肚子都得拉去半条命。虽然后来养过来了,不过经过这几天的鸡飞狗跳,石勖是竖决不肯再留在这里。他觉得在凌宅不是休假,是变相加班。这TM简直比他工作还累! “反正就剩下一天了,你就呆完再走得了呗。”单飞暗笑着劝道。 “不了,我一会儿就走。”再呆下去非神经衰弱不解,特别是看着骑在老战友脖子上不停扭屁股的大侄子,他觉得今天不走,以后起码得后悔半个月。而且他也实在是不忍心看着独白跟着这么个小混蛋了,他怕他再留下去会忍不住把送出去的东西再偷偷拉回家。 “大伯,大伯,骑大脖~”跳跳对石勖伸手。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跟这个石头大伯混熟悉了。这个大伯的头发没有他老爹的那么扎,所以骑他大脖比骑老爹的还舒服。 “下次吧,大伯要走了。”石勖捏了捏跳跳的小手,又道:“以后不许装大白菜了听见没?” “听见~” “也不许把小羊都放出来了。” “好~” “不许再偷偷喝羊奶。” “臭老头!”跳跳胖胖的小食指指着石勖,又一次道:“臭老头!” “什么意思?”这臭小子,居然敢说他老!!! “呵,他是嫌你太唠叨了。”单飞道。 平时康大娘嫌康大爷唠叨的时候就会说:臭老头,真唠叨。跳跳听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小家伙理解能力超强,学话也是比一般孩子要快不少。 石勖一脸黑线地走了,他决定跳跳上幼儿园之前他都不要再来这里。这臭小子需要老师规矩一下,不然再大些还不直接上房顶掀房盖子啊! 刘镇东和单飞则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坏的,跳跳现在的这种情况虽然是很折腾大人,但是这小子见识多,学东西也多。你看他没事吧啦吧啦,吧啦吧啦,不见得发音有多标准,也不能顺利连成句,但是一点点分析出来便可知,其实说得都是有条有理的。 比如他会说,飞飞,去找爸。他不会说飞飞去找他爸爸了,但是他已经用最简单的说法最正确地表达了他的想法。总之这小伙子现在拉出去,说他两岁多了也没人会产生半点怀疑。 “飞飞,姑姑来?”跳跳牵着鸭子仰脸问——单飞觉得每次拎脖太危险,所以就给拴了个小绳到鸭脚上,让跳跳牵着。 “恩,这次姑姑和姑夫一起来。”刘珍北的婚期就快要定下来了,所以来这边住一阵,然后跟粮票一起回京。等到时候他们有可能会全体出动,直到刘珍北结完婚再回来,“跳跳过几天就可以见到大爷爷和叔叔们了,开心么?” “开心。”跳跳笑问:“弟弟去?” “恩,弟弟们也去。离笙也去哦~” “好~”跳跳应完声牵着鸭子往客厅走。 “你要上哪儿?”单飞跟后边问。 “看弟弟。”跳跳说罢飞快地拿了两块大白兔奶糖揣在兜里。单飞见了忙喊:“你不能吃糖了!”跳跳紧接着就说:“给弟吃!”但是那小步子明显比原来迈得更快了,这是怕被抢走的节奏! “臭小子,还会跟我耍心眼儿了。”单飞没有跟上去,转而把糖果盘收了起来。这是放着给康大爷吃的,康大爷不太吸烟,就喜欢没事吃两块糖。不过基本上这东西摆出来之后,得有一半进了跳跳的肚子里。 关键是这小子现在会搬垫脚的东西了,以前个不够高的时候还能防着他偷吃,现在可不行,多高他都够,胆儿肥得要命。太高实在够不着的,他能把几个凳子叠加起来,然后再上去够。让他爹管管吧,人刘团长说了,这是能力问题,无需限制。 “反正以后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他送到军队里,让你头疼去。”单飞最后道。他真是拿这爷俩没辙了,真的真的完全是一个脾气,都很驴。 “放心吧,我小时候不也很淘么?现在还不是让你弄得服服帖帖的?”刘镇东从身后搂住单飞,看着他往鱼身上洒了好多的香菜沫,忍不住嗅了嗅。 “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那是服贴样?”单飞用胳膊肘顶顶身后的人,“别闻了,我耳朵里都没长香菜,要闻冰箱里多的是,你拿出来闻个够!” “啧,香菜味儿哪有我媳妇儿身上的味道好。”刘镇东说着轻轻啃了一口,又在单飞耳廓里舔了两把。 单飞一激灵,整个人都感觉怪怪的。他连忙挣出刘镇东的怀,支使他,“把这端桌上去吧。”一会儿刘珍北他们就该到了,他还有俩菜没做呢! “辛苦你了媳妇儿,晚上好好犒劳你。” “孩子们呢?”犒劳的意思就是……恩……咳,美好的夫夫生活需要适当和谐…… “让北儿看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为了保住那份惊喜,单飞没有多问是去哪里。等到晚上吃完饭之后,他也没去打听。直到刘镇东将孩子交给刘珍北,拉着他出门,他都一直将那份好奇心按耐住了。有了孩子之后好久没有两个人一起出去放松过,不知道会是什么地方。 一想到刘珍北和粮票调侃的表情,单飞觉得脸上有些发烫。现在天已经很暖和了,白天最热的时候穿件短袖就可以,晚上则再加件外套就不会冷。出来的时候他随手拎了件浅色的牛仔外衣,现在披着刚刚好……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过一堆事情,刘镇东也没开口打断他的想法。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主要是车子里太静会让他脑子里总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弄得他不太自在。 “我们俩在一起的日子当然都是特别的日子。”刘镇东似笑非笑道。 “跟你说正经的呢。”他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今天一不是刘镇东的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更不是什么结婚纪念日……那还有啥?总觉得今天的刘镇东有点不一样,就像那次他们结婚的时候一样,表情中带点儿形容不出来的喜悦。 “我很正经。”刘镇东继续开着车,走的路是越发地偏远了。 这大晚上的,周围几乎没什么人,单飞想,如果这会儿驾驶位上坐的不是刘镇东,他绝对会产生一种,要被拉去卖掉的感觉。还好是这个人,还好。 “现在告诉我,都有什么感觉。”刘镇东头也不回地问道。 “啊?”单飞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才道:“挺凉快挺舒服的,还有……挺好奇的。” “还有呢?” “还有……挺轻松的。”毕竟把儿子都撇家里了啊,他是个不称职的飞飞==! “没有害怕的感觉么?” “为什么要害怕?”跟着这人走,不管有什么事,该害怕的也不该是他吧? “很好,看来你觉悟还挺高的啊。”刘镇东说完一个急刹车,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单飞有点懵,刘首长这大晚上的抽什么疯? 刘镇东不理会单飞疑问的表情,直接把人从副驾驶位上拉了下来,然后就着黑暗,往树林子里走。 单飞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只知道牵着他的那只手很暖和,虽然走得有些急,但是踩下去的地方总是十分安全的。如果说现在多了些什么,那大概是……刺激的感觉吧。 第80章:毒舌跳 这会儿的风并不很急,轻轻吹过身边时带来一阵草木香气。夜里的林子里比白日要热闹许多,不知怎么的,单飞就突然就想起第一次和刘镇东在坦克里折腾时的情景。那时候周围很安静,没有这么多细细小小的声音,但是一样让他心跳加速。 刘镇东似乎对这里比较熟悉,单飞能感觉到他领的路都是比较好走的,像是以前就走过很多次一样。这里虽然没有灯,但是借着月光能隐约看到周围的情况。 “你们以前在野外训练时也是这样摸黑走么?”单飞的好奇心又多了起来。不知道现在军队里的特种装备是什么样的,但肯定是和电视里演的有些不同。 “分是什么训练,有时候有配手电,有时候没有。但是摸黑的情况还是比较多。” “那没有月亮的时候就纯顶黑赶路?撞上怎么办?密林里头说黑起来那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吧?” “靠感觉,练到一定程度之后感觉比什么都准。” “吹吧你就。”单飞不太信这个。电视里那是电视里,总会夸大了一些实际情况以吸引观众眼球,但真实肯定不那样。 “不信?”刘镇东停下来,笑道:“你看我们走这么久撞过树么?摔过跟头么?” “还不是因为你以前来过?你的记性一流这我还是承认的。”基本上确实是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张丰月说这叫变态记忆。 “要说来过,也确实是来过,不过都二十多年前了。”刘镇东说罢四处打量了一下,似乎是在找什么。这里是他父母安睡的地方,他真的二十多年没来过了。不是不想来,而是不敢来。 是的不敢,他也是人,也会有怕的事情。家里出事的那一晚他并没有全部睡过去,而是在后来家人被送往医院时就醒了过来。 那时候的感觉很奇怪,莫明的,他就蹭地坐了起来,然后出门口就见到哭得快要断气的大伯母,和……和几乎没有生命迹象的父母。 他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第一反应,或许是下意识里不想记得,也可能一瞬间真的被吓住了。但他还记得他跟着上了去医院的车,看见他父亲断气,还有,他父亲说想和他母亲葬在一起。不过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父亲的最后的嘱托,他说:在你没有觉得真正开心前,不要来看我们…… 他当时才六岁,有一阵子他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话,失去父母的孩子还能开心起来么?可后来长大了,甚至有了跳跳之后才渐渐明白,父亲这样说只是希望他能努力变得开心起来,而为人父母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不求孩子成龙成凤,但求孩子能够开心。放眼看现在的世界,其实真正为孩子着想的父母都是这种想法,而那些会逼着孩子学这学那的,也不过是担心孩子将来长大无法更好地生存罢了,并不是想从孩子身上求得什么。 “那你也不能这样两手空空什么都不带就过来啊。”单飞这回是真的紧张了,这可是第一次见刘镇东的父母。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世了,可……咋能空手来的? “谁说我什么都没带了?我这不是给他们带个儿媳妇儿么?”刘镇东走到最大的那棵松树前站定,长出口气道:“终于找着了。” 单飞:“……”姓刘的你是得有多理直气壮啊! “爸妈来这儿的时候这里附近十几里都没有一条水泥路,现在开车过来还挺快的,大伯父他们最开始来的时候要走好久。”刘镇东松开单飞的手,蹲到地上将手覆到地面上。一开始他还真有些担心找不到这里,还好,有些东西一但记下就是一辈子。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来过,心里的滋味儿挺不太好形容的。 这里并不像有钱人家用的墓地那样,有石碑又有落棺的地方。如果不是刘镇东特意提及,单飞真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这地方看起来只是松树特别大,还有最大的那棵松树旁边的地面微微鼓起罢了,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像谁的墓地。 “爸当年也不是因公殉职,再者他想跟妈在一起,所以就选在了这里。这儿是他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记得我给你的那颗珍珠么?就是第一次,爸在这儿认识妈的时候给妈的,他自己从蚌壳里找出来的。我记得有一次还特意因为这事跟我爸商量,让他带我也来捡几个回去,可惜我运气不佳,一个都没找着。” “恩哼,当时是不是也想着送给哪个小姑娘定情啊?”单飞用肩头碰了碰刘镇东,打趣道。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一点也没有墓园里的那种压抑气氛,所以他也没有了那种肃穆感,反倒是因为知道这里葬着刘镇东最亲的人,所以挺轻松的,跟最开始听到要来看父母时完全不同感觉。 “差不多吧,不过老天早早知道我会娶个男的当媳妇儿,所以没让我找着珍珠,反道扎了我满脚的玻璃碎片。”刘镇东说罢认真地对着那个小土包道:“爸妈,他叫单飞,是我给你们找的儿媳妇儿,怎么样?还靠谱吧?这方圆百里,论相貌论才能论做菜手艺等等等等,没人能好过他,他还给……啊!” 单飞直接把刘镇东推一趔趄,轻咳一声道:“您二位可别听他胡说……” 刘镇东重新回到原位蹲好,听着单飞接他的话跟父母絮叨起来。单飞不是那种特别能说的人,但是面对他的父母时,还是认认真真的把做为父母有可能会关心到的事情都一一做了“报告”。养儿方知父母恩,他们现在十分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本来该带孩子们来给爸妈见见的,但是这会儿他们还太小了,等他们再大些,我一定带他们来给爸妈看看……” “对了爸,跳跳长得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但是他比我还淘,您不是喜欢淘孩子么?跳跳一定得您缘。”刘镇东插嘴道。 单飞听了不由笑出声来,又跟那儿聊了很多。从最初和刘镇东相遇,到现在的生活,还有对未来的打算等等。最后他保证以后一定会经常来,这才跟刘镇东携手离开。 这一次虽然没有酒也没有花,有的,只是一颗念着父母的心,但深爱着他们的父母一定会明白他们,并为他们开心对吧? 已经没有了来时路上所想的那些小妖小怪,刘镇东变得有些沉默,而单飞则开始担心起来。这人由始至终都没有哭过,但他明白那种无能为力的伤感。 “咱们还要去哪儿吗?”现在走的这条路不是回家的路。 “恩。”刘镇东握住单飞的手,只应一声作罢。 单飞见他不想再多说,遂没有寻问。这会儿已经快零点了,估计跳跳也睡下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让刘镇东轻松一下再说。 车子并没有开出多远,跟父母安息的地方也就隔着十来分钟的车程,刘镇东又一次停了车拉着单飞走。这次单飞学明白了,进林子就开始发问,一刻都不让刘镇东得闲。 “你真没带手电啊?” “没带。” “那我才不下河,黑漆漆的,扎了脚都看不清楚,再说水的深浅也不好说啊。”捞的哪门子蚌!拾的哪门子珍珠!河里的珍珠那是那么好遇上的吗?! “我背你。”刘镇东说着真就快两步在单飞面前蹲了下来。 “背个蛋啊,算了,下河就下河吧。”单飞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紧跟上刘镇东的脚步。不就是摸黑捡河蚌么?还怕了不成! 咳,河里的水有些凉,好吧是很凉! 单飞望了望被脱在岸边的裤子和外套,真是泪流满面了。今儿晚上的刘镇东绝逼不正常,大晚上的跑来看已故的父母就够不让人理解了,居然还来摸黑下河。 “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单飞捞了十五分钟捞出一个蚌,宝贝地送到刘镇东手里问。这位爷还真当是十几二十年前那样河里到处时鱼到处是河蚌么? “你很想知道?”刘镇东掂掂河蚌,似笑非笑地问。 “废话。” “来。”刘镇东勾勾手指。 单飞凑过去一些,紧接着便一把被刘镇东抱了起来。不是横抱,而是面对面的那种,看起来很…… 单飞整个人挂在刘镇东身上,刘镇东把他往上提了提,压低声问道:“这下知道了吧?” 泥妹!再不知道的话他就是植物人!这个脑回路偶尔异常的臭团子!居然敢…… “搂住了啊,掉下去可真的要扎屁股了。”刘镇东将单飞的底裤轻轻剥开,用下身缓缓磨蹭着单飞的敏感处邪笑道。 单飞咬着牙狠狠瞪了一眼,但还是听话地搂得更紧了些。在水里以这个姿势那啥,他一辈子都没想过。不得不承认,某些人有的时候真TMD豪放!怪不得要选在晚上,合着是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别夹那么紧啊,放松点放松点。”刘镇东拍拍单飞的屁股,“我动不了你不难受啊?” “我呸,你换我这姿势放松一个试试啊!” “除非我挂树上。” “……” 单飞很无语,这一晚可以说是他和刘镇东自打有关系以来,过得最没节操,也最没节制的一晚了。当然,到后来其实还是很刺激很爽的,就是……过程比较囧,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好像精打细算的老太太买菜,从最开始讨价还价,到谈妥,然后才是顺利成交,再来才是你高兴我也开心…… 咳,说远了,反正以后打死他也不这么干了。上岸之后站都站不稳什么的,着实叫人抓狂。 “飞飞,魔术?”跳跳指着单飞的下身,一脸疑惑状。 单飞低头一瞅,我靠!没穿内裤!之前在河里把内裤弄湿了,回来时就没再穿,直接放进了车里,结果脱裤子时忘了这茬了,而跳跳还在屋里!这臭小子一向早起。 “跳跳,去找爸爸,飞飞一会儿给你变魔术。”单飞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干净裤子边换边道。 “不去!”跳跳嘟着嘴,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道:“爸爸坏!” “爸爸怎么坏了?”单飞把跳跳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臭孩子嘟嘴的样子太萌了。 “看弟弟。” “爸爸先去看弟弟没先看你?” “恩!爸爸坏!” 刘镇东刚好开门进来,就看见大儿子眼泪吧嗒地瞅他,有点生气,还有点委屈,而且看了他一会儿就把头转过去了,明显不打算理他的样子。 单飞抱了一会儿,示意刘镇东赶紧说两句,刘镇东便道:“跳跳,爸爸带你去找姑姑,姑姑给你买烤鸭了。” 单飞明显感觉听到“烤鸭”二字时,攥着他衣服的跳跳的手攥得更加紧了!这臭小子…… “还有糖葫芦和好多好多点心……” 跳跳立马用小手指着地板,边挣扎边喊:“我下!我下!”他要去吃烤鸭和糖葫芦! 单飞看了看空荡荡的怀抱,再看看一脸狗腿地抱住刘镇东大腿的孩子,“刘小跳!你有没有搞错?一只烤鸭就把你收买了?” 跳跳拧着小身子就往门口使力,“爸,走走走,吃烤鸭!”至于飞飞的话,谁听见了?反正他是没听见! “……” 刘珍北已经把该摆上桌的都摆上桌了,单飞下来的时候只要上桌就能开动。而跳跳这小子早就弄得满嘴油。 “都说他长得结实,上哪儿不结实去?这么能吃肉,还那么好动!”刘珍北端了杯茶喝着,忍不住戳了戳大侄子的脸。 跳跳鼓着腮帮子,瞪眼道:“姑姑,矜持!” “噗!咳咳……你,你跟谁学的!”刘珍北抹抹嘴,瞪粮票,“是不是你教的?”混蛋! “是他自学成才好么?我什么时候教他了?再说你也有挺长时间没来这儿,我怎么可能教他说这个?”粮票大喊冤枉。 跳跳摇摇头,一副十分无奈地样子指着刘珍北道:“臭丫头~” 刘珍北:“……” 第81章:沃土的烦恼 小孩子学说话的速度真的很快,特别是会说出两三个字的单词之后,可以说每天都会有新的变化。但众所周知,一般情况下,孩子最开始跟着大人念出某个词的时候不一定是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他/她很有可能只是单纯地跟着念而已,就像很多孩子小时候学诗不明诗意,大了才慢慢悟出其中要表达什么一样。 不过跳跳却不属于上述这一列,因为很不巧他是那种十分罕见的,理解能力超常的孩子。简言之,可能他这个年龄段的普通孩子理解不了的句子,他听几次就能理解,甚至可以说出来。 近期以来他天天都会说些新鲜词,他的小脑袋就像海棉吸收水份一样迅速地吸收着各种不同的知识。发音不一定准,有时候单飞他们也需要一番猜测,不过多数时候这臭小子都能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至少单飞敢肯定,他明白“臭丫头”是什么意思。 “跳跳,‘臭丫头’三个字是大奶奶才可以叫的,你不能叫。你这样叫姑姑就是骂人,是坏孩子。” “那叫啥?”跳跳小大人儿似地坐在餐椅上,十分“优雅”地用纸巾抹了下油油的小嘴巴,仰脸问单飞。 “就叫姑姑就行。”单飞道。 “当然你要是叫我漂亮姑姑,我就更开心了。”刘珍北笑道。 “虚伪!”跳跳说完伸小舌头左右摇着做了鬼脸,又对粮票道:“帅姑夫,甩掉她!她虚伪!不矜持!” 粮票傻眼,刘珍北直接怒了,拎着跳跳耳朵就道:“你说你是不是被妖精附身了啊?臭孩子!这些都是哪里学来的?!” “自学成才!” “我呸你个自学成才,臭小子!”刘珍北捏捏跳跳鼻子,“你快快说句好听的啊,不然姑奶奶我把你卖到穷山沟里去。” “穷山沟?”跳跳挠挠头,似乎有点不太明白的样子,想了半天才道:“不是窑子吗?” “刘泽龙!”单飞啪地拍响了桌子,“你给我过来!”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明明他根本就没教过这些!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小子说话不是都两三个字一顿一顿的么?怎么一下就说五个连字说的这么顺溜了?如果是一些常见句倒也罢了,他可以理解为是在动画片或者儿歌里学的,可……那分明是他自组的! 家里管事的发话了,跳跳立马从餐椅上下来站到单飞跟前儿,小心地问道:“飞飞,干啥呀?” “你给我好好说,谁教你刚才那些话的?什么窑子?还有,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跳跳有点怕了,飞飞可很少这么跟他严厉呢。不管了,先跟老爹求助一下要紧,“爸爸……救~” “不许叫!”单飞瞪了刘镇东一眼,之后才又看向小跳,道:“你叫谁都没用,老实说,到底哪儿学来的?” “儿子,没事,你就实话实说。只要你不撒谎,飞飞就不会怪你了。”刘镇东说罢露出安抚的笑容,看向单飞问:“可以吧媳妇儿?” 单飞勉强点点头。 跳跳伸了伸舌头,决定坦白,于是道:“电视里不是说‘看姑奶奶我不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么?我就记住了……” “你!”单飞头都大了,这小子居然能说这样的话!能说这么长的句子! “那你一直说话都一顿一顿的干吗呀?”刘珍北问道。 “是啊儿子,为什么不连起来一起说成句呢?就像刚刚一样,不是很好么?”刘镇东也不解。 “练习惜字如金啊。”跳跳十分认真道:“爸爸不是说,男人话多就显得娘们叽叽了么?那我是男子汉,怎么能娘们叽叽?我也要像爸爸一样,很有男人味儿!” “是么?”刘镇东得意地抚抚下巴,问:“最后一句是哪儿听来的?” “是飞飞说的!”跳跳指指单飞,“他还说爸爸鸟大,不过这句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意思。爸爸你身上有鸟么?我怎么没见它飞出来过呢?” 这熊孩子…… 单飞真想一头扎进地里装鸵鸟算了! 粮票和刘珍北已经趴在桌面上无法抬头了,但是那一耸一耸的肩,单飞怎么看怎么蛋疼。他该感谢这一桌只有他们四个大人,而大伯母和二叔他们都没在么? “好儿子,咳,这个等你再长大一点爸爸再告诉你好不好?你先过来。”刘镇东招招手,把孩子叫到自己面前道:“现在我们先说好,以后你讲话不能再学什么惜字如金了,因为这对你不好。你看,爸爸现在跟你说话不也是成句的么?男人只要不说废话和谎话,那就都很有男人味儿了,明白了么?” “明白了,可是我听飞飞跟小离叔叔讲过,爸爸你最开始当兵时就总不说话的。” “恩……那是因为爸爸当时还懂得很少,所以不知道说什么好。可儿子你就不同了,你现在还小,你可以抓紧时间学很多东西,这样以后就不怕没话说了。” “哦,这样呀。那好吧,反正我也觉得现在这样说话更好了。要不每次都要加上肢体动作,很费力呢。” “好儿子,你果然是我刘镇东的种!很上道么~”刘镇东抚了抚长子的头,不乏欣喜道。 “这里的‘种’是指种子吗?”跳跳认真地问。 “……是的。” “那我是爸爸种出来的么?”跳跳一脸惊喜。太好了!他终于能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了!每次问飞飞,飞飞都说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可是这也太不科学了,分明是在骗他!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刘镇东瞄了眼单飞的脸色,哭笑不得道。 “那是种在哪里呀爸爸?” “种在……种在地里呗~” “那地在哪儿呢?爸爸你快带我去看看!”跳跳连忙扯住刘镇东的裤子就往门外方向使劲。 而“地”,则十分无语地看着这爷俩…… 他到底是上辈子干了什么神奇的事情以至于遇到这样的两个家伙做家人啊我勒个蛆…… 刘镇东也很好奇,他上辈子干了什么好事才会遇到这样可爱的儿子,居然一问起问题就没完没了了,还都是那些十分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一点也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会问的!妈的,头一次觉得自己所学不够用! 跳跳语言上的转变真可谓吓坏了,惊坏了,同时也喜坏了一家人,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之后开始为他解惑的过程也是十分伤脑筋的。不过总的来讲,这确实是件好事。 单飞甚至还专门弄了一本跳跳经典语录,就记他口里蹦出来的神奇语句。比如:别跟哥耍酷装潇洒,哥打你满地找菊花!再比如,哥已订亲,请勿靠近!再再比如:走的是路,卖的是萌,收获的是蛋疼!再再再比如…… “为什么收获的是蛋疼?”单飞记完之后好奇地问。他们上午去买了些东西,准备赴京时带在路上吃,就那么一会儿功夫跳跳离开过他,其它时间都没有。而这一句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 “别提了飞飞,我差点被熏死呀。”跳跳剥开葡萄皮狗腿地喂进单飞嘴里,这才又道:“爸爸结账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很可爱的泰迪狗,就对它招了招手,结果走过来一个画了浓妆的阿姨,那个香水味重的……哦,你差点再也见不到你可爱的跳跳了!” “臭小子,那你怎么没马上躲开?” “因为爸爸过来了啊,他们好像认识。爸爸叫那个人‘许老师’呢。”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说:爸,妈和弟弟在等我们呢,快走吧。然后我们就回来啦!因为我看得出爸爸也不喜欢那个阿姨身上的味道。” “你倒是精怪,你就不怕人家说要看看你妈长什么样啊?” “怕什么呀?” “你哪儿来的妈啊?” “不就是你么?”跳跳翻个白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地’~” “刘泽龙!”单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臭孩子,什么时候知道的! “别激动嘛飞飞,我还知道小离叔叔是贺叔叔的地呢~” 叶晨离哭笑不得,最后做投降状道:“别扯上我啊,我一听你奶声奶气地讨论这些问题我就忍不住怀疑你们这几个小的都不是人类。” “丈母娘,别酱嘛,我长大还要娶小离笙当媳妇儿呢,你听不惯我声音那咋成?” “……”叶晨离脸颊抽了两下,默了。他不能接话,再接话他的心脏就受不起了。这孩子着实会闹妖。 大伯母笑得前仰后合的,不一会儿甚至咳嗽起来。实在是这大孙子太搞笑了,如果让他演个节目,那名字绝对叫:一万个受不了。 这一次去参加刘珍北和粮票婚礼的人可不少,除了这一商务车里装着刘、贺两家人之外,后面的三辆越野车也装满了。紧跟商务车的越野车里是二叔和赵总,后面则是粮票和赵山他们几个关系硬的战友。 本来刘珍北和粮票是不想这么早结婚的,特别是刘珍北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没着落,可梁老爷子着急,这还眼巴巴想抱重孙子呢,所以…… “反正你得给我好好表现,到时候可别弄出笑话来让当娘的给你收拾啊。”大伯母拿出部长夫人的气势,不甚放心地对女儿道。 “哎呀妈,你放心吧,真有什么事也不会去找你的。我去找大哥,大哥收拾粮票还不一来一来的?哈哈哈。”刘珍北拍拍大侄子的脸蛋儿道:“我说的是吧跳跳?到时候你可要负责给姑姑开门啊。” “我才不要呢!”跳跳斩钉截铁道:“每次你一来我就要跟你睡,爸爸和飞飞就要出去约会去了,哼!你要敢来,我就给帅姑夫打电话,让他把你接走!”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而且帅姑夫答应从北京回来后带我去动物园了,你可是什么都没答应我呀。连贿赂都不会,还想让我帮你?想得美哟!” “我给你当花童的机会,这还不算贿赂?”刘珍北真是败给他了,小嘴吧啦吧啦忒能说,这才多久的功夫啊…… 跳跳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看刘珍北,摇摇头对单飞道:“飞飞,她真的是我姑姑吗?为什么爸爸和叔叔们那么聪明,可是她却这么笨呢?她果然不是臭丫头,她是傻丫头才对啊。我给她当花童又要卖萌又要卖笑还要卖唱,你说这算哪门子贿赂啊!” 刘珍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捏住跳跳脸蛋道:“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妖孽啊!” 跳跳摊手,“没办法,我爸种地的技术太好,而他的地又太肥沃,所以我这个小庄稼就这么给力~”转脸看单飞,“是吧飞飞?” 单飞没有应声,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那晚在河里折腾时,刘镇东直接进他的身体了啊,没带套套啊,妈了个吧子的,谁来说说他这个肥沃的土地这会儿该怎么办??? 第82章:婚事将近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很累?”刘镇东趁着几个孩子睡觉的功夫问单飞。打从快到目的地开始他这媳妇儿就显得特别没精神,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呆劲,好像中了邪一样,怪让人担心的。 “不是……”单飞摇摇头,苦笑道:“上次在河里,你没戴套子,我这心里没底。”那晚做得很凶,要是又有了……他真是想都不敢想了。本来还计划着等跳跳和麦子他们再大一些之后,他着手干点什么呢。如果真来了小四,这想法可又要泡汤了。 刘镇东闻言坐到沙发上将单飞整个人揽到怀里,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怕这个啊……” “你认真点儿行不行?”他很正经的! “好吧,那我很认真地告诉你,不会有小四的。”刘镇东扳过单飞的脸面向自己,又道:“我跟你保证。” “为什么?”该不会是偷偷……那啥了吧? “别瞎猜,不是你想的那样,但也确实不会有。我用这条命跟你担保,我们这辈子就跳跳和麦菠这三个孩子。等他们再大些,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 “顶多再过三年吧,他们就都上幼儿园了,那时候你的时间就会多出很多。或者你也可以跟叶晨离做点儿什么,都随意。” 单飞干脆转过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之前一直有些担心,现在听刘镇东这样一说倒是觉得轻松多了。这个人还是懂他的,知道他不喜欢一直圈在家里。想起来他们也有一阵子没有促膝长谈了,今晚倒是正合适。 “两三年的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们还年轻么,不过真的不能再多了,就这几个我都够头疼了。”想起跳跳淘气的样子,单飞笑道:“而且还不确定麦子和菠菜会不会也像跳跳一样淘,都说老二比老大淘得还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离家出走。” “那记得把我打包带上。”刘镇东说罢在单飞耳边轻轻啃了一口,才道:“对了,新的任命书下来了,九月开始我就要去21师任副师长。” “21师?丰河那个么?” “对。” “啧,我还真以为是迪兰市的某个旅呢。”贺大神算果然也有失言的时候。 “叶晨离跟你说的吧?原来确实是想去351旅,不过后来改主意了。”或许在351旅他能更自在一些,毕竟到那儿之后他还是一把手,可到21师之后上头就得压个正师长了。但他最后选中21师的原因却是,在那里他可以长期发展并且可以正点下班准时回家。21师副师长一职是S军区比较特别的一个职位,这点倒是不能对单飞多说,反正单飞只要知道他能正常点儿上下班就行了,“这段时间你就先想想,是跟我一起过去还是继续留在群江。如果一起去的话我回家方便不少,如果不一起去呢,我就得在路上多搭些时间,回家的时候可能也要少很多。” “这还用问么?”单飞翻个白眼。就算他肯不去,跳跳也不会同意吧?“你大儿子惦记你可惦记得紧,这要是连着十天八天看不着,非把房顶子掀翻不解。我要是说他两句,他一准儿会反驳我,说他掀房盖只为找他爹。” 刘镇东大乐,他的大儿子确实是能干出这种事的淘气包,和他小时候有一拼。 “那就这么定了,等回去之后我抽空带你上21师附近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这次咱们就在那儿买房子。”以后大概都不会换地方了。 “很好,那接下来就聊聊北儿的婚事吧。做为兄长,你得表示一下,所以我列了几样。”群江毕竟不是一线城市,有些东西置办起来不给力,再者北儿最终还是要和粮票定居在京的,所以大部分东西他都想了却没买。离北儿正式结婚还有一周时间,来得及的。之前刘镇东忙得没空跟他谈这些,现在却必需得定下来了。 刘镇东看了一下,上面有几个选项,一是房子,二是车子,三是首饰,四是旅游套餐,五是股票……“不是实用就是能增值的东西。不过,这些他们好像都不缺啊?” “那咋办?”不能因为不缺就什么都不送吧!为了要注意影响,这次的婚礼办的不是特别隆重,说白了那是相当低调了,婚庆公司的人都觉得这太不合两个新人的身份。虽然梁票和刘珍北倒是都没介意,反倒还很开心能简简单单的办,刘珍北更绝,居然说不用被很多人当猴子一样围观了…… 可他们做兄长的总觉得太委屈妹妹了啊! “你等我洗完澡出来再一起研究一下。”刘镇东说罢直接进了浴室。 单飞耸耸肩去帮刘镇东找换洗的衣服,就听敲门声响了起来。还好,几个小的完全没有被这些声音影响,照样睡得很香。 “小飞,明天陪大伯母出去买东西好不好?”大伯母探个头小声道。 “啊?那孩子怎么办?”大伯母都出去了,他再出去,孩子谁看?康大娘他们可是没跟来,老两口在家里看顾那些奶羊呢…… “你大伯明天休息,让他和镇东看,我们娘俩出去好好逛逛,也放松一下!” “这……行么?”大伯会不会被跳跳逼得消假啊? “绝对行!” 于是第二天一早,单飞给三个孩子收拾妥当之后就跟大伯母出门去了。老实说他有点头疼,首先这个堵车的程度就已经很让人烦闷了,再加上时不时还得担心家里几个小的有没有哭闹,还有北儿的新婚礼物到现在都没有定下来送什么,一件件都是看似不打眼但绝对够影响人心的事情。 大伯母倒是挺开心,她好像是做好了逛一天的准备,出来的时候还特意穿了一双坡根的软羊皮拖鞋,特别轻巧跟脚的那种。 单飞见状直接穿了双网面的休闲鞋。来的时候刘镇东给他带的,估计是料到了要有这一遭。不得不说这当家的真是忒有先见之明了。 “小飞,你那天打算穿什么?要不要买套西装?”大伯母转着护肤品区,见到营业员穿着的西装不由问道。 “不用了大伯母。”他和刘镇东说好那天穿女装的。如果可以他本来不想出席,但是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所以他打算穿女装露个脸,然后在席上把主要的过程都参与过后就离开。反正有孩子做由头,走了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大伯母也是通透的人,一看单飞的表情就明白了,于是立马拉人往女装区走,边悄声道:“那去看看女装,我都好久没看你做姑娘扮相了。你可是不知道,这官二代官三代里帅哥不少出,美女却很少见。让那群官夫人见到我大侄媳妇儿这么漂亮,还不羡慕死她们的!” “啊?不是吧!!!”他今天做的是男生打扮,怎么买女装!!!再说他是男的啊……就算真漂亮过人家也是不可比的吧?囧~ “真的,因为男孩儿多数长得像妈,所以就长得好,女孩儿多数都像爸,长得就……欠考虑。”反正她认识的那些官家千金里没几个好看的,北儿是真的很给她长脸了。这还得是减肥成功了之后算起。 “我说的不是这意思啊大伯母……” “没关系,你看我的。” 单飞总觉着这“没关系”仨字里的水份太大了,但是他又犟不过大伯母,遂只能老实地跟在她后头一顿神转。大概每个女人在逛街的时候都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和流不干的口水的。至少大伯母走了那么久也没见累,跟营业员说了那么多话也没见渴。 不过单飞还是趁着大伯母等营业员去取适合他穿的尺码的功夫,买了两瓶水回来。他已经等不及去喝下午茶了,再这么走一会儿他非虚脱不可。他可以到刘镇东那儿去跑个十公里八公里,但是在这里逛着,怎么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主要是……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好奇怪。 他真的真的不是被大伯母包养的小白脸好么!营业员姑娘们你们想太多了! 还有大伯母你不要这么恶质了吧!居然要给他穿蛋糕裙! “可是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能比较好地掩示你的性别。”大伯母十分无辜地小声道。 单飞看着那一层层层叠起来的纱裙,真的有撞墙的冲动。虽然大伯母说的是事实,但是……让他穿这个也太…… 现在是夏天,的确穿贴身的衣物装异性是不靠谱的,可…… “大伯母,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他大可以穿松快一些的中性装么,让人有种女扮男装的感觉就好了! “可是刚才那件你穿上一定很漂亮。”大伯母还恋恋不舍呢。那裙子仙气十足,她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她就直接穿身上走了!这不是年纪大了实在没法穿出去么! “那您就给北儿买呗,她穿也行啊。” “啧,你不懂的。那丫头让家里几个臭当兵得给熏染得匪气太重了,而且美得比较艳俗,跟这种感觉不附。穿这裙子吧不一定要漂亮,但气质一定要出尘效果才好嘛~”说罢溜一眼,干脆快几步走回去直接喊:“这件麻烦给我拿个175码的!” 单飞手里拎着若干个袋子,真心想跪了,他出尘?他哪里出尘了?大伯母您是不是忘记戴老花镜啊摔! 中午到了吃饭时间的时候,单飞有心想回去,但是大伯母执意下午继续逛,于是俩人找了个就近的私房菜馆简单地吃了一口,然后换了一家商场。 在这里,有钱就有逛不完的地方,大伯母荷包鼓鼓的,自然可她劲来,单飞就琢磨着,怎么才能快点回家? 这时候,救星的电话来了!!! 嗷呜~是大伯! “小飞啊,你大伯母在你身边吗?她怎么不接电话?” “大伯,大伯母她可能是没听见,她去洗手间了,要不一会儿等她回来我让她给您回个电话?” “不用了,我就是告诉你们一声,跳跳跟我在动物园玩儿得很好,你们逛够了再回家,不用惦记孩子。” “……哦。” “哈哈哈,大爷爷您看!松鼠猴翻过来晒太阳了!它的鸡鸡好小!” 果然……玩儿得很好…… 大伯母正好从洗手间回来,看单飞一脸郁闷,问:“怎么了小飞?是不是累了?” “不是啊大伯母,刚大伯来电话,说他和跳跳在动物园。” “哦?他们去那儿了?要不一会儿我们买完首饰和床品也去找他们吧。我都有年头没去动物园了。” “也好。”但愿能因为想着这件事而缩短逛街的时间吧,单飞苦逼地想。 然而事实是,在三个小时后刘镇东打来电话,说跳跳和大伯已经回家了。 单飞从来没有买过首饰,长这么大以来别说真金白银的,就是件仿货他都没买过一样。他唯二的两件首饰是刘镇东送他的婚戒和玉吊坠。吊坠一直戴在脖子上从不曾拿下来,戒指则和刘镇东的那只一起收着放在了柜子里,偶尔会拿出来看看。这样的结果是,他不知道,其实买首饰可能比买衣服还要耗费时间,这可比衣服更容易挑花眼。 大伯母已经看过N个款式了,但是她始终都没有定下来最后要给女儿买哪些。作为军官家属,平时低调一些还是好的,但是他们其实又不需要太低调,因为她家有个大儿子在经商,并且还有声有色的,娘家有位舅舅也是商界名人,这些年没亏待过她,归根结底本来就不是缺钱的人家,所以穿戴上奢侈些也没人说得出什么,只是家里又一向低调惯了的。 “要不大伯母,首饰就让我和镇东送行不行?您看我们都不知道送什么好了,就留一样给我们办呗。”单飞见了旁边柜台里的翡翠镯子,不由想到这东西貌似现在的年青姑娘都挺喜欢。不过好的不易遇见,等回去跟凌子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相熟的人卖这些。当初凌子送刘镇东那块原石可是特等品。 “噗,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要是那样的话,我这个当娘的就只给姑娘买点护肤品和床品就完事啦?”这婚结得也太简单了些,她这个当娘的真是没操什么心。所有的梁家都准备了,梁老爷子说了,只要刘家把姑娘嫁过来享福就行。 “您就等着帮北儿看孩子就行呗~”北儿的婆婆忙着看大孙子,那大伯母这个外婆就看看小的。 “那行,我们去买完床品直接回家~” 大伯母话说的痛快,单飞于是专心开始选起床品来。别的不敢说,但是对于餐具和家纺类的东西他还是很有眼光的,至少每次都能得人一句称赞。北儿更是喜欢他和刘镇东卧室里的所有床品。一方面是北儿的性子比较大大咧咧,跟多数男性一样喜欢简洁大气的风格,另一方面,这姑娘确实是跟他眼光有诸多相似之处。这次大伯母叫他一起来买东西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在里头。 新婚当天要用的大红色床品已经是买完了的,那么再选些平时换洗用的就好了。可以选两套耐脏的和两套浅色的,他和刘镇东用的就是这样。 “还是有个拿主意的好。”大伯母趁着等营业员包装床品的功夫笑道:“我每次都是看中了好多样,就拿不准到底要买哪个。” “这四套颜色都不一样,依着北儿心情用,她应该会喜欢的。”单飞偷偷松口气,他还真怕晚饭时间都赶不回去。虽然有刘镇东在家,但是跳跳还是会找他的。麦子和菠菜晚上也离不了他,最近在一起睡惯了,几个小家伙一到晚上就开始找他身上的味道。 “到底都是小孩子,还是会找‘娘’的。”刘镇东在电话里打趣道。 “你先让跳跳给他们讲故事或唱唱歌,我尽快赶回去。”还有半个多小时应该就能到大伯家了,其实没多远的路程,就是路上比较堵车耽误了时间。 “不用急,记得开车慢点。”刘镇东说罢又道:“对了,想好送北儿什么了么?再不定下来真来不及了。” “恩,回去跟你说。”单飞见前头的车子又重新动了起来,便也跟着打挡上路。电话就这么挂断了,但是他没走多久又踩了刹车,这条路开起来真的不是一般蛋疼。 “小飞,你看那套衣服,跟北儿在宴席上要穿的很像。”大伯母指着某个广告牌道。那是个中式点心广告,一女的穿着两件式红色旗袍,手托个青花瓷的盘子,上面放几块点心。 “我还没见过北儿的敬酒服呢,不过这款样子不错。”单飞仔细看了看,发现女模手腕上戴了只贵妃镯,整体感觉都挺协调的。 到家之后他就把定了要送北儿首饰的事情跟刘镇东说了一下,刘镇东当下就同意了下来,还十分周道地给凌丛云打了电话,并让他去跟凌丛云沟通。对这些东西刘镇东懂得比较多,但是也只是懂得分好坏,至于女人会喜欢什么东西,他相对来讲比较在行一些。 凌丛云是定了要来参加粮票婚礼的,怎么说也是好兄弟结婚,不来太不像话了。这次还不光他来,就连他娘都会抽空过来参加。至于为什么,他当然不能跟单飞说,这可是一早就答应了他的“老领导”,不能有误。 “那就麻烦你了凌子,其它的尽量争取一下就好,但是翡翠对镯你可一定一定要帮我弄来一对好的哈~”单飞看了看手边的稿子,抓了抓头发道。他突然有了新的点子,虽然不能在新婚时就搞定,但是可以给北儿了粮票一个难忘的婚假! “确实是挺新鲜的,媳妇儿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刘镇东看了看单飞递过来的东西,笑道。就他这个外行人看都觉得北儿一定会喜欢了,毕竟这礼物还是有些特别的,虽然前期准备十分的……麻烦! 第83章:完结倒计时 刘珍北和粮票的婚礼是在一间四星级酒店里办的,由于多数内容是由婚庆公司策划,所以虽然没有一般家庭里结婚时那种特别热闹的气氛,但是高朝的部分还是出了些新意,居然把粮票和刘珍北小时候的照片都拿了出来,还给P到了一起。一个穿着小碎花连衣裙,一个穿着绿色小版军装带着小军帽,一起露口大白牙。巧的是他们的姿势,居然都是半侧身双臂抱胸,一副神气的样子,P到一起就好像相看两相厌的感觉,却又微妙的让人觉得,他们是在等着对方主动向自己让步,看着着实喜感。 跳跳说这张照片的名字应该叫“小冤家”。 单飞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由于着女装不便发声,所以也没好说什么。今天他来的时候穿的是一套略中性偏女的衣服,下面是条米色直筒长裤,上面是件白色针织棉五分袖,外罩件咖啡色蓬松款外套,长度刚好能盖住屁股的那种。既素气又不显眼。 至于大伯母看的那件蛋糕裙,他也穿过,前天夜里被刘镇东磨得穿了一会儿,不过也就刘镇东一个恶质的家伙看见了,其他人没看见。大伯母很好奇,但是他拒绝了,因为感觉还是很别扭的。有些事情不是习惯就能改变最初的感觉,不喜欢穿女装就是不喜欢。 “等北儿下来敬酒的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了。”刘镇东在桌底下踢了踢单飞的脚,在他耳边悄声道。此举在外人看来甚是亲密。 单飞笑着点点头,又给跳跳拿了一袋小软糖吃。这小子当了一早上的花童了,这会儿牛气得很,绝对把自己当大功臣看。还好没把鼻孔翘天上去,说话还是很懂事的样子。 “姥姥,这个糖一点也不硬,您尝尝呀?”跳跳狗腿地坐在凌丛云他娘的怀里,叫姥姥叫得那叫一个顺口。 “姥姥不吃,你吃吧,真是好孩子。”凌总捏了捏跳跳软嫩的小脸蛋儿,喜欢得不行不行的。她这辈子约莫是不会有亲孙子了,不过人也不能太钻牛角尖,至少她儿子能过得开心,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就没什么好再奢望的了。 “那姥姥您喜欢吃什么?让妈妈给您做呀?”跳跳仰起小脸,十分骄傲道:“妈妈做的菜可好吃啦!” “姐厨艺是挺好。”凌丛云冷不丁来一句,又对童佳道:“童童你来的时候不是说想拜师么?” 单飞回以一个疑问的眼神,于是童佳便道:“恩,这次说什么也得多学几道好菜回去,免得凌子老说我做菜难吃。”这次他是跟凌丛云和“婆婆”一起过来的,参加婚礼是一方面,主要也是来给单飞这个“姐姐”,震震场。刘家的地位特殊,总有些人惦记想攀亲家,这是凌丛云跟他说的。而一直不被人注意的刘家的第一个媳妇儿单飞,刘镇东是绝对不会允许让外人小看了去。 与刘家走得近的都知道刘部长有个大侄子,单兵素质一流,人品相貌也一流,却不知道他媳妇儿是谁家的姑娘。有些想跟刘家做亲家的人都想过把姑娘嫁给刘镇东,特别是那些知道刘家具体情况的,熟知刘部长很重视大侄子的,都动了不少心思,结果人家不声不响就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说到孩子,不得不说起麦子和菠菜,本来大伯母是想带他们一起过来的,但是想想又算了,毕竟影响不太好,当军官的怎么可以要二胎呢,这个绝对不靠谱啊。虽然说依他们家现在的地位这也算不得个大事,但被人拿去说道总是不好的。于是想来想去,麦子和菠菜还是被留在了家里,由贺云峰和叶晨离帮着看顾。 因为小离笙有些不适应新环境,这两天睡得不太好,所以叶晨离他们也没出席婚礼现场。不过粮票是不在意这些的,因为真正的好兄弟,今天都顾不上和他们闹。有长辈们看着,小辈们放不开是必然的。等办完这些回群江之后,他们再和关系好的几个疯一疯,那才是真正的热闹,兼收获祝福吧。 不一会儿刘珍北换了敬酒服出来了,单飞看见她戴的一对翡翠镯子,觉得效果非常不错,就给凌丛云比了个大拇指。这只是他和刘镇东送北儿的礼物之一,真正的结婚礼还要等这场婚礼办完之后。因为时间比较仓促,准备得可能还差些,但是达到他的基本要求应该是完全没问题。 刘珍北敬完几个主桌就来到了单飞和刘镇东所在的桌上,凌总本来被刘部长请到主桌的,结果她没去,就留在这儿跟几个小辈们坐在一起。刘珍背和粮票敬完了她,才去敬刘镇东和单飞。 两口子一口干了,单飞趁机把准备好的新婚礼物送给刘珍北。 粮票被凌丛云和赵山多磨了一会儿,刘珍北就把小礼盒给打开了。里头是一张类似于贺卡的东西,虽精美倒也没有过份特别之处,不过里头的内容却让她这个新娘子稀罕坏了! “走走走,赶紧去下一桌敬酒去!”她嫂子亲自写的小剧本!亲自安排的服务人员,让她和粮票穿古装做一个剧,哎妈,太期待了! 粮票被拉着去敬酒,一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当他知道自己要换N套古装配合演戏的时候,他还是十分好脾气地配合了。老婆高兴就好嘛~他们头儿经常说的。 刘珍北也是后来才知道粮票演技一流,她根本就没法比,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单飞这头喝完喜酒之后没多久就退场回了贺云峰在北京的宅子里,这几天他们一直住在这儿。至于刘镇东,还要留下来帮忙招待客人,可能得下午才能回去。 跳跳早就有点困了,今天起得太早,而且他也很想小离笙,所以回去的时候一点也没闹,只是比较郁闷他爹不能跟他们一起回去,所以嘴巴嘟得老高。 “跳跳乖,爸爸再过几个小时就回去了,你先跟妈妈一起回去。爸爸会记得给你带很多软糖怎么样?”刘镇东把人送到门口,跟大儿子商量。 “那好吧,最少也要十包才行哦。”跳跳摆着小手靠在单飞肩头,整个人说话有气无力的,明显是困得不行了。 单飞上了车,跟凌丛云的母亲同坐在后排座位上,跳跳则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这小子睡眠很好,基本上困的时候只要一沾爹妈的身,不出五分钟就能睡着。那种父母带来的安稳感大概是让他能快速进入睡眠的诀窍。 凌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跳跳身上,笑道:“一恍眼都这么大了,能说会道的。” “恩,凌子退伍的时候他还喝奶呢。时间过得很快。”单飞说罢认真道:“凌姨,非常感谢您能过来。”他知道这位能源界的大手每天有多忙,所以说能来这么一趟确实是太不容易了。 “嗨,客气什么,你不是我‘女儿’嘛~我亲家家里头办喜事我能不来么~” “……” “嫂子你就别感觉奇怪了,我妈这人想法跟多数长辈都不一样。她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我们这些小辈的过得开心就好了。至于其它的,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用太在意。”童佳说罢回头伸了伸舌头对凌总笑道:“我说的对吧妈?” “对,所以好媳妇儿,你们要不要也办个婚礼啊?”凌总拍拍副驾驶座椅问童佳。 单飞看着童佳一副认真思索,又不时看向凌丛云寻问意见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是了,他差点忘记了,刘镇东的朋友,或者说和他关系近的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思维总是那么的超前的。他们不会被一些看不见的东西束缚住自己,而是会大胆的,热心的,只为家人和兄弟考虑。 “小飞,当初你和镇东是怎么办的?我听云儿说你们结了婚的。”凌总问单飞。 “我们和贺云峰他们一起办的,比较简单,家里人一起吃顿饭,然后出去走一走……大概也就是这样。”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和头儿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凌丛云笑道:“这个问题我们几个问过很多次,可是头儿每次都不肯说。” 单飞想了想当时的情况,轻咳一声面朝外看着街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刘镇东当然不会说了,因为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货就硬了,还……还被他提了出来。这么二愣的相识过程怎么可以跟别人说?! “对呀小飞,我也想知道。”凌总的八卦心思也上来了,“我听云儿说你们是在301团认识的,当时是你来送东西?” “恩,结果送错了,被他咬着不放,问我要怎么赔偿他。”结果到现在才发现,居然是以身相许!掀桌! “然后呢?”童佳接着问。 “然后……”单飞挠挠头,“然后就被他要求来团里给凌子他们讲课呗。” “那看来是一见钟情。头儿他从来不放外人进团里,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他一开始对你的态度就不一样,所以我们都在猜……如果不是一见钟情,那一定是那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凌丛云说罢扫了眼后视镜道:“根据你现在的表情,我敢打赌,绝对是有什么特别的过程。” “特别的过程……的确是有,不过不太好形容。”尤其是长辈在场,更不能说了。 “这个完全可以找一种,婉转的表达方式么。比如把想说的话艺术加工一下下?”童佳道。 单飞于是开始拼命地想如何表达认识刘镇东的过程,最后他总结成了一句话,“跳跳的兄弟姐妹们……性子都比较急。” 第84章:正文完结 刘镇东忙活到挺晚才回来,见到单飞的时候天差不多都要黑了。在酒店送完新人去度蜜月,又要和两个弟弟招待亲戚朋友,着实费了些功夫。这感觉真比他带队训练还累,特别是一整天脸上都挂着笑,感觉面部都僵硬了。还好,这世上有这么一个人,能解开他这种僵硬感。 远远的就看见单飞在门口等着,心里不是一般舒坦。大概这种有人牵挂的感觉本身就是幸福的吧? “去把车停好之后再过来,我在这儿等你。”单飞笑道:“二叔带跳跳玩儿呢,麦子和菠菜睡了,我们出去散散步。”最近几天一直住在贺云峰的宅子里,因为大伯母家出入的亲戚比较多,感觉不太方便,所以他们,还有二叔和赵总,凌丛云他们都是住在贺云峰家的。这里空气不错,但是因为平时总忙着,所以也没能好好转转。 “晚上凉,怎么不加件衣服再出来?”刘镇东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单飞身上,和他并肩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这小区的绿化面积也很大,两房之间的距离很远,这会儿周围相对比较暗,又加上有风,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他身体好倒是无所谓了,单飞却不够壮实,让他总忍不住担心会不会着凉。 “我之前出来的时候还挺暖和的。怎么样?婚礼场上没出什么问题吧?” “都挺好的,不过北儿后期有些急了,让你送的那份礼物闹的。”刘镇东说罢忍不住笑出声来,想到妹妹催着妹夫喝酒的急切样,再夸张点就差扒开粮票的嘴巴往里灌了。不就是些精制的古装和首饰么,真是理解不了女人的世界,“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要送这些的?” “偶然吧。”那时候还正是愁不知道送什么东西的阶段,一早他出去给跳跳买东西,经过某个大学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有两个学生样的女孩儿说现在很多姑娘萌古装和玉饰。后来他又在网上看了下北儿那么大的姑娘都会喜欢些什么,然后就定下来了。只是没想到结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我估计北儿和粮票没准会提前回来。”毕竟单飞订下的服务在北京,“那丫头走前还让我告诉你多在这儿留几天呢。” “不了吧,我还是想回去。”在这里呆不惯,而且跳跳一到晚上就念着想一一和六六了,磨叨得紧,还不如早点回去。再说刘镇东换单位的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那家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一大家子搬家,可不是三两个箱子能解决的。 刘镇东也是这个意思,既然这边该忙的都忙完了,那么也没必要留下来。他还得抽空带单飞去21师附近看看。虽然贺云峰好像已经开始在忙活了,但是,去确定一下也是好的,总得知道老婆孩子喜欢不喜欢那个新地方不是?两口子过日子,明白多考虑一下对方的感受,这很有利于家庭和谐。 次日一早,单飞把自己跟刘镇东的打算告知大伯母,大伯母略思索一下便同意了。在这里人多眼杂,留久了也确实没什么好处,婚礼场上就已经有不少人跟她打听刘镇东的近况。如果那天不是凌总来,这事情还真有些麻烦。大家族里也有很多无耐的事情,包括刘镇东这次选择去21师也是做了很多考量的。虽然不能说是强制,但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得已在里面。 历任的21师副师长都是从某个特种大队出来的精英,并且都有带领特殊部队的经历,而且年纪都不会太大。他们在21师,不光是副师长,同时也是一名教官,一个编号为利剑的特战营的总教官。在平日他们与普通的特种部队无异,只不过他们做的事情可能会更隐秘一些。他们属于21师,又不同于21师里的其他兵种,用21师的老兵话说,利剑就是个疯魔团体,而能够训练他们并驾驭他们的也只能是个魔王或疯子。 刘镇东显然就是个魔王,在任何士兵面前,他都是这样的存在。整个301团的人都知道,最好不要看见他们团长笑,看见他笑,很容易死翘翘。团长的温柔是针对家人的,而做为兄弟和战友,谁期待他的温柔谁就是蠢猪。 “爸爸,温柔是什么意思啊?”跳跳躺在床上听了会儿童话故事,突然好奇地问道。飞飞讲到母鸡妈妈温柔地抚摸小鸡宝宝了。 “温柔就是……温暖的,柔软的,轻轻的……”刘镇东抚了抚跳跳软嫩的小脸蛋儿道:“像爸爸这样抚摸你就叫温柔地抚摸。” “哦,那我也可以温柔地抚摸离笙吗?”跳跳十分认真地问。 “当然了,你不是说长大要娶离笙当媳妇儿么?”刘镇东笑着拍拍儿子的头,就见这小子火箭炮似的冲了出去。不用寻思,准是找离笙去了。 离笙也长大了不少,特别是这次出来之后,感觉跳跳逗他他都会有很大反应。跳跳最喜欢看离笙露出四颗小乳牙跟他笑,每次这么一笑,这小子就高兴得不行,最近更是动不动就自语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因为他没过门的小媳妇儿最先会叫的不是爸爸,不是离离,而是跳跳!虽然发音不准,但确确实实是跳跳啊! “咱大儿子不屈不挠的性格倒是真像你,上次姓贺的故意说离笙长大要跟小姑娘结婚,结果跳跳被打击了半天之后就恢复了,现在天天去磨,把姓贺的磨得都要精神分裂了。”刘镇东想起贺云峰一脸吐血的样就忍不住想笑。大概在商场上遇上实力相当的对手也不会让他这么蛋疼了。跳跳这么小,打打不了,骂骂不了,还狗腿得要命。 “昨天小离还过来跟我说呢,说跳跳每天都去跟离笙说三遍:你长大了要嫁给我哟,跟下咒似的。”单飞想起当好友苦逼的脸,当下也跟着笑出来。这一天的欢乐无比多,跳跳无疑是大家的开心果,不过有时候着实让人头疼,这就是家有熊孩子的烦恼吧大概。 “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去看看吧,别打扰人家休息,明天一早咱们还要回群江呢。”刘镇东推了推单飞,单飞于是就去找跳跳去了。 跳跳这小子跟自己喜欢的人就特别脸皮厚,这方面有一点像他老子。其实已经说过很多次不要太晚的时候去找离笙,不过这小破孩儿完全不听,照旧我行我素。用他的思维去想,明显就是已经把离笙当成了自己人。 敲了敲门,里头很快传来叶晨离的声音,单飞稍等了一会儿才进屋去,就见他那神奇的大儿子已经睡着了…… 叶晨离摊手道:“你儿子说要提前和我儿子增进一下夫妻感情。” 单飞:“……” “就让他在这儿睡吧,免得夜里起来又闹。”贺云峰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道。他已经被这个未来“儿婿”给折磨得神经衰弱了,可经不起再来一次半夜跳大神儿。 单飞见跳跳确实是在睡,跟叶晨离又聊了两句便离开。难得夜里能跟刘镇东两个人单独睡,还不用操心孩子,他都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刘镇东见单飞独自回来,不免问了句:“跳跳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还回来呢,人在那儿睡着了,说要提前和离笙增进一下夫妻感情,你说这都跟谁学的?”单飞关上门,坐到床上一脸“这绝对不是我教的!”表情。 “这点像我,盯准了猎物就不松口的劲头。”刘镇东说着拍拍枕头,“既然儿子不回来那就早点睡吧。” “我像猎物?”单飞斜眼瞟刘镇东,“那你是猎人吗?” 刘镇东摸摸下巴,笑道:“心灵上,显然你才是猎人,至于肉体上么,当然我才是猎人了~” “呕,酸不死你的。”单飞把被一掀,躺上去伸了个懒腰。伸完之后瞪俩眼睛,有些失眠的感觉。明明挺累的,但是冷不丁几个孩子都不在跟前儿,还有些不习惯了。 人果然都是犯贱的==! “媳妇儿,要不要运动一下再睡?”刘镇东侧身,用左手撑着头,坦然地问道。 “还是算了吧,明天还得赶回群江,你让我歇歇。”虽然不用他开车,但是坐久了也难受不是?更何况现在麦子和菠菜会认人了,他还得留些精力逗他们玩儿,勉得他们在车上呆久了感觉不舒服,再闹起来。 刘镇东不置可否,不安份的右手却渐渐消停了下来。既然单飞觉得累了,那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运动也是一样的么!好猪都是要喂饱了再宰的,好媳妇儿也一样,要睡够了才会吃着更香。 于是这一宿单飞睡得好极了,不过只是在前半夜的时候。前半夜他连个梦都没做,而且越睡就越觉得浑身松快得很,好像要飘起来似的。可到后半夜就不行了,突然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没多久又好像有什么缠住了他的腿。等他努力甩开这些想要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刘镇东突然冒出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把他压到了床上!!! “让我再睡会儿……”单飞忍不住嘤咛一声,闭合的眼没有半点要睁开的迹象,眉头也不由轻皱起来。 “车上再睡吧媳妇儿,再睡一会儿儿子就该进来了,你总不能让我就这样开车啊。”刘镇东用下身蹭蹭单飞,在他耳廓里轻轻舔吻着道:“你就不怕我挂错档?” “靠!”单飞勉强睁开半只眼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忍不住笑骂道:“你个死流氓!” 刘镇东乐不颠儿地去床头柜里取了套套递给单飞,单飞接过来,用另一手抹了把脸提提神,顺便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四点了,外头天都亮差不多了,按刘镇东的体力算,一次之后也的确是跳跳差不多快要醒来的时候。 单飞想了想,掀开被子站到了床下去。这里的床垫比较软,他不太喜欢在上头折腾,总觉得不习惯。因为他和刘镇东都喜欢睡稍硬一些的地方,所以家里的床垫子都是玉石的,而这里的却是席梦思弹簧床垫。再说相比之下,还是在床下用站立式背后位,腰部负担也小一些。 这个季节就算光着身子也不会感觉到冷,单飞便赤条条地站在了地毯上,也没想着披件东西,想着反正披上一会儿也是要脱下来的。 刘镇东显然也作此想,于是两个人就在床下,相拥着吻了起来。 单飞能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十分火热,尤其是贴在他小腹的地方,热得像要把他整个人烧起来一样,在这清爽的凌晨时分,真是明显得难以忽视。 刘镇东的手上布满了许多茧子,那是这男人认真对待自己的职业,以及效忠于国家的证明,同时也是让他产生安全感的一部分。每次这双手抚过他身体的时候,都会带着清晰的触感,麻麻的,像有股小小的电流流过一样,特别舒服。他的皮肤好像会记住这种感觉,偶然想起时,总忍不住内心激荡。 情爱总是多种多样的,有时他们也会笑闹着从头忙活到尾,但有时他们会一句话都不说,就像现在一样,在一片宁静中感受对方的心跳,以及,极度期待拥有对方时才会产生的乱了节拍的气息。 刘镇东停下嘴边的动作,抚着单飞的面颊笑了笑。单飞明白这其中的含意,遂拿过那只四四方方的小包装,打算把它用掉…… “砰!”门被突然打开,跳跳跟火箭炮一样冲了进来,大喊:“爸爸飞飞,早上好!” 刘镇东眼疾手快地拿了被子包住他和单飞的下身,单飞却没来得及扔掉手里的东西。 “儿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还是刘首长定力高,居然面不改色地打招呼。 “离笙饿了要喝奶,哭闹,我也就跟着醒了。”跳跳眼睛一措也不措地盯着单飞的拳头,一脸好奇地问:“飞飞,你手里头有什么?又是猜猜看的游戏么?” 单飞哭笑不得地看了刘镇东一眼,又看向长子道:“恩,你猜是什么?” “是糖果吗?”能攥在手里的东西虽然多,但是一大早攥在手里的,除了给他的糖果还会有什么呢?一想有可能是糖,跳跳就觉得很开心。 “你猜得不对,再猜猜。”单飞说着对刘镇东使眼色,让他赶紧想办法。总这样贴着也不是回事儿啊。不过话说回来姓刘的你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还TMD硬着! “跳跳,爸爸的好儿子。”刘镇东拿过单飞手里的银色小包装袋,略快速地晃了几下道:“你看,这不是方便面调料包么?爸爸和飞飞想吃方便面可是忘了拿面了,你去找二叔公要两包面好不好?” “要三包!还有我呢!”跳跳说着小胖身子一扭,立马朝门外冲,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刘镇东见着儿子离开立马几个大步过去把门关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 单飞自然也没闲着,虽然没有刘镇东快,不过好歹人家上下穿利索时他这头也把裤子给穿好了。至于那个“方便面调料包”…… 等跳跳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把挂面,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方便面这东西,“爸爸,二叔公说这个也行的。”跳跳举了举手里的挂面道:“飞飞,快把调料包拿出来吧!” “好儿子,调料包没有了。”刘镇东道。 “哪里去了?刚才不是还在飞飞手里?”跳跳鼓着包子脸,十分不满两个大人居然连一包“调料”都看不住! 刘镇东看单飞,单飞于是硬着头皮道:“你爸爸太饿,所以没等你来就把它吃掉了……” 刘镇东瞄了眼单飞的小动作,就听这打凌晨就说瞎话的媳妇儿居然指着垃圾桶对孩子道:“跳跳你瞧,包装袋还在垃圾桶里呢,爸爸刚才是真的很饿,所以你要理解他。” “这样啊……”跳跳奶声奶气地感叹完,有些沮丧道:“那我把面送回厨房里去吧,爸爸你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哦~” “……恩。”刘镇东应完声,见着儿子出去,立马把单飞拉过来狠狠地压在墙上堵住他的嘴! 我让你胡扯!你小子才吃避孕套! “谁让你说那是调料包了?”单飞红着脸,粗喘着气,瞪着眼前的男人真是…… “噗,哈哈哈哈哈,我让你一本正经说那是吃的。” 刘镇东看着乐得直打颤的媳妇儿,着实想延迟一天再回群江。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回去了才好收拾他! 为了防止路上孩子们集体大合唱,单飞和叶晨离决定分车坐。跳跳和离笙坐贺云峰的车,单飞带麦子和菠菜坐刘镇东的车,二叔和赵总则继续二人世界。 上车的时候,跳跳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就奔着贺云峰的车去了,看得刘镇东一阵牙痒痒。这臭小子,摆明有了媳妇儿不要爹娘了! “亲家,真是麻烦你了。”单飞笑着拍拍叶晨离的肩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跳跳的,也一定会告诉他,光有调料包的方便面。。。只有你家首长那个神人能吃。” “咳咳……”刘镇东一口矿泉水差点没喝进鼻子里去。刘泽龙这臭孩子,这么小就知道把家里的事往丈母娘家端!成何体统! 一路上刘镇东的脸色都跟刷了油漆似的不太好看,而单飞则憋笑憋得极为痛苦,直到去大伯母家里道过别,两个人的情绪才渐渐恢复正常值。 单飞坐在后车座的中间,两头是麦子和菠菜。他们一人坐了个安全座椅,里头还放着轻缓的音乐。他们已经不像刚生下来时那么瘦弱了,这会儿身上都长了不少肉,个头也拔高不少,而且发色也比原来更亮更有光泽,看着越发的精制起来。 为防止他们被风吹感冒,单飞让刘镇东把车窗全部关了起来,实在是热的话就开一小会儿空调中合一下。 费了些功夫出了市区,路上的景色就越发的好了。这个季节是一年中绿色最多的季节,也是单飞最喜欢的季节。犹记得那年也是这样热的夏天,他到301团去送东西,认识刘镇东,然后一切都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如果二十六岁前的磨难只是为了认识刘镇东,那他表示,值了。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刘镇东扫了眼后视镜,遂笑道。 “在想,时间过得真快,好像前一秒还在愁送北儿什么新婚礼物好,这么会儿她却已经为人妻,而咱们都在回家的路上了。” “是啊,再一眨眼,或许我们就老了,孩子们也长大了。如果咱俩运气好,再抱个孙子孙女,这样多好。” “看起来你很期待这一天。” “当然,那意味着我们一起过到白头。” “这就是你想要的幸福么?” “不,”刘镇东朝后视镜眨了下眼,看似随意,实则却十分坚定道:“这是我想给你的幸福。”或许以后他们还要面对许多这样那样的无法预计的问题,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他们还是夫妻,一切问题将都不再是问题。 单飞低下头,嘴边无法控制地溢出一抹笑。刘镇东见状,好奇地问:“你笑什么?” “我在数……那你要吃掉多少包……没有面的‘调料’,哈哈哈哈~” 刘镇东摇摇头,十分无奈道:“媳妇儿,你好像搞错什么了吧?那包调料里的东西……最终不是给你吃的吗?” 单飞红着脸大吼:“刘镇东!!!” 一年后—— 跳跳身穿康奶奶给改小的特种兵作训服,脚蹬黑皮靴,头戴贝雷帽,眼前罩个墨镜,右手牵只鸭,迈着小方步,牛B烘烘地到21师师部大门口,抱住岗亭里卫兵叔叔的大腿,可怜巴巴道:“叔叔,让我进去吧?” 卫兵哭笑不得,“小朋友,这里是军事重地,不能随便进的。你的家人在哪里?叔叔送你去找你家人好吗?” 跳跳把鸭子牵出来,一脸伤感道:“它就是我的家人,可是它快饿死了。我听说21师里的草给鸭子吃了能治病,您就让我进去吧。” “外面也有很多草啊。”卫兵指指不远处的草坪。 “外面的草打药了啊,我的鸭子吃了不是死得更快?”跳跳一脸黑线,“叔叔你安的什么心呐?!” 卫兵咬咬牙,继续摆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叔叔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看,这上面都写了,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跳跳蹲下身,苦逼地抚着鸭子,用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的声音道:“我就知道,不出绝招,他们就把我当闲人!哼~” 卫兵听得好笑,正想问问是什么绝招,就见这小屁孩子从兜里掏出俩肩章,啪!啪!两下就给自己肩膀上贴上了。 几个卫兵当下就愣住了。我靠,你个萝卜头还敢充上校军衔儿?! “怎么样?这次让进了吧?”跳跳两手插腰,仰着小脸看卫兵,“首长的命令是要坚决服从的!” 卫兵望天,今儿绝逼TMD不是站岗的好日子,早知道就不换班了嘛! “小朋友,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右边始终没发过话的卫兵问道。 跳跳于是几个小步跑到右边的岗亭下,仰脸道:“是啊,我一个人带小鸭来的,叔叔你能让我们进去吗?” “不行啊小朋友,我们这里有规定,外人不能随意进入的。不过你要是想找什么人,我们可以帮你找找。” “那我找我爸爸。”跳跳一听真能找着人,立马笑开了。他来的时候飞飞告诉他,不一定能见到呢。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的么?” “我爸叫刘镇东,是这里的副师长。”跳跳说完把肩章拿下来道:“我妈妈让我把这个送来给爸爸。” “……”几个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年纪最大的那个去打电话去了。 跳跳把鸭子松到旁边的草地上让它吃草,自己则回到了岗亭旁边,笔直地站好。 不一会儿去打电话的人回来了,让跳跳等一会儿。跳跳道了声谢,继续站着。那认真的小样让周围的人佩服不已。别看人小,这意志可够坚定的,半天不动地方,也不说不笑,要个头够高,绝对是个合格的好士兵。 刘镇东今天本来休息,结果师里临时有事就出来了,肩章没带的事他倒是知道,不过也没往心里去,反正很快就要回家。之前答应了要带跳跳去山里玩儿的,做为一个好爸爸,他可从不失言。 跳跳眼尖地看到刘镇东的车子从师部开出来,却没立马跑过去,而是老实地站在原地,跟着其他的卫兵一起敬了军礼。 刘镇东笑着从车上走下来,还了礼,才对跳跳道:“有没有给叔叔们添麻烦?” “添了,不过爸爸,叔叔们都很好,所以我以后还会时不时来添麻烦的。” 卫兵:“……”你可别再来了==! “几位叔叔,那我走了。你们要努力站岗哟,我爸说了,当兵的最需要的是毅力和勇气!如果没这两样就得回家放羊,你们可千……” 刘镇东赶紧拎着跳跳脖领子给他带上了车,随后便开出了师部区域。 在大约一千米之外,他知道,有个人在那儿等着他,带着他们的两个小儿子。 这就是单飞嘴里常跟孩子说的,小虎跟大虎,还有三只小小虎,一生幸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