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晚上只是有点心烦，所以叫安和陪我去海边走一走。”

“安和？”

“嗯。昨天陈昊跟我说了一些话，他要我不要把我们俩的事告诉师兄，我觉得有点委屈，不知道该找谁倾诉。”

“找我啊，我就是你的倾诉对象。”洪明浩明确的说：“我是你的爱人，相爱并不仅仅是为了说甜言蜜语，送花，吃美食，相爱还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刻，成为另一个人的情绪垃圾筒。”

王忠国凝视洪明浩，看着他真诚的表情，笑了：“是，以后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垃圾筒，让你装我的心情垃圾。”

洪明浩张开双手把王忠国拥在怀里，轻声道：“忠国，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私生活，我只是不喜欢你把我排斥在你的生活之外，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所有关于你的事，我可以不管不理不干涉，但我需要知道。”

“可是我有些事不可能告诉你。”

“你在工作中，确实需要你保秘的，我不会追问。”

王忠国轻轻点头，洪明浩放开他，走到茶几上拿起遥控器道：“你现在可以选择回去，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休息。”

“可不可以有别的选择？”

第47章

洪明浩一笑：“可以，你想选择什么？”

“我想去看电影。”

“行，你等我，我穿好衣服就陪你去。”

王忠国不出声，只是看着洪明浩。

“怎么啦？”

王忠国欲语还休，笑笑道：“我也想先洗个澡，有衣服吗？”

“有。”洪明浩进去衣帽间穿好衣服，顺便打了一个电话。又帮王忠国拿了全套的新衣服出来，等他洗完澡换上新衣服，就牵着王忠国的手离开了餐厅。他们看的电影，还是洪明浩的包场，放的是老片《英雄本色》。

王忠国看得直叹息。

“怎么啦？”洪明浩附耳低语。

“我们小时候多喜欢看这部电影啊，可是现在长大了才知道，这真是童话故事啊，如果黑社会真的个个有情有义，那这世间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罪恶和黑暗呢？”

“难道我很坏吗？”洪明浩低声笑道。

“我没说你——哎呀，你做什么？”王忠国惊讶低语。

原来洪明浩那只手，于黑暗中又已经抚在王忠国的胯间。

洪明浩低声笑：“难道你不是想我这样吗？你在我洗澡出来之后就眼甘甘的看着我，其实你一直在心里流口水吧？”

“牛头不对马嘴，心怎么流口水？”

“哟，嘴还这么硬，可是脸上怎么热得这么厉害呢，难道你发烧了？不对，应该是发姣了。对吧。”

“洪明浩，你再胡说，我就不看电影啦。”

“哦，那不好，你还是看，我不说行了吧，我只做。”说着话，洪明浩转了个身，面对着王忠国蹲下来。

“明浩，你，你做什么？”王忠国有些惊。

“不要说话，不要东张西望的，让放映员看到就不好了。”洪明浩低声提醒。

王忠国僵直身体坐正，虽然是在黑暗当中，但是仍然令他有些胆颤心惊。他感觉到皮带被解开，拉链被拉下来，他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进了身体里抚着那柔软所在，那手的手心热得令人烫，竟把柔软变成粗挺。

“啊。”王忠国止不住呻吟出声，好在银幕上枪声大作，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其中。当银幕上出现白鸽飞翔的时候，王忠国也释放在洪明浩的手心里。黑暗中，洪明浩把手举到王忠国鼻前，那腥腥的味道令他羞涩难当，可是那心里却莫名的觉得空虚，而且更带着一丝疑惑。这样的事，洪明浩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做，比如说意大利餐厅二楼的客房，可是为什么，两次都是在这样黑暗的，看不到对方面容的地方呢？而且这样到底算什么，难道他们之间，就用一双手搓搓弄弄就完事了？有那么一瞬间，王忠国闪过一丝‘他是在玩弄我’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电影放完的时候，王忠国已经在洪明浩的怀里睡着了。洪明浩的行为令他不能不胡思乱想，初经‘人事’的他，越想越疲倦，干脆睡着了，便不用想了。

醒来的时候，已近夜半，洪明浩轻吻他的额头，温柔道：“我送你回家吧。”

王忠国很想问个清楚，但又觉得难以启齿。

“可惜了啊，要不是为了替你遵守你的原则，今晚可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洪明浩仿佛知道王忠国在想什么，及时的笑道。

王忠国‘啊’了一下，没接话，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洪明浩这话说得口不对心，可是理由偏又是那么的无懈可击，真是作茧自缚。

洪明浩的跑车在夜色中飞驰，王忠国坐在车里，眼睛却一直望着车窗外，夜色下霓虹灯影匆匆而过，忽然，几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王忠国急叫洪明浩停车。

“怎么啦？”洪明浩问。

“我好像看到师兄他们，我就在这里下车，你先回去吧。”王忠国一边说一边推开车门。还没等洪明浩问个明白，王忠国已经飞快的奔过马路，冲到对面的人行道上去了，待洪明浩再要看清楚时，王忠国的身影已淹没在沉沉夜色当中。

“师兄，姬曌。”王忠国一路跑过来，才追上那几个身影。可不就正是特科重案组的那五个家伙么。

五人停步，看王忠国跑得气喘吁吁的，司空贤笑道：“忠国，你这样突然出现，很惊悚啊。”

“你们去哪？”王忠国一边喘气一边问。

“我们去宵夜啊。”路虎说：“忠国，你怎么会在这，不是专门来找我们的吧？”

“不是，我刚才在对面看到你们，就跑过来了啦。”

“你在对面干吗？”姬曌笑道。

“忠国现在是上司了，我们那有资格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陈昊笑道：“忠国，你要是不急着回家，就跟我们一起去宵夜。”

李诚看了陈昊一眼，微微笑道：“是啊，忠国，走不走？”

王忠国点头，他确实就是想跟着他们，才跑来的啊。

六人就选了一个街边大排摊坐下，点了几个小菜，抬来一箱啤酒，给王忠国叫了一扎新鲜果汁，就边吃边饮了。

“你们在北区的案子结了？”王忠国问。

“这案子还真不知能不能结呢。”李诚叹道。

“怎么啦？”王忠国诧异的问：“那个案子很难吗？”

“就是太容易了，才不好结。”路虎道。

王忠国没听懂，看着路虎。

“我们在那具断头的尸体上找到指纹，找到口红，找到头发，找到一条衣服的棉细线。”李诚说。

“这么明显的证据，怎么还说不好结案？”

“我们推论这是一起情杀案，女杀男，而且很可能是两女杀一男。两个女人应该是初犯，所以留下这么多的证据。但是可惜的是，这么多的证据正因为对方是初犯，而变成了没有线索的东西。指纹库里没有比对的指纹，血型一个是A型，一个是O型，都是很普通的血型，口红是地摊货，棉丝线也是普通衣服常用的丝线。在过去的失踪人口里，找不到与被害者相关的任何比对。”李诚叹道。

“遇到这种可能只杀一次人，然后就永远收手的初犯，最麻烦。”司空贤皱眉道。

“那你们还查不查？”

“查是肯定要查，但是现在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去查。”姬曌说。

“什么笨办法？”

“像你以前做的那样走街窜巷进行排查，好在受害者是中年男人，所以我们把目标集中在结婚多年，可能有婚外情的普通家庭身上。特别是女方这边有闺阁好友，或者感情极好的姐妹的人身上。”姬曌说。

“还有就是未来可能来报失踪的人口，是我们重点盯防的对象。”陈昊笑道。

“这样就能找到凶手了吧？”

“怕就怕等我们找到凶手，凶手却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咱们国家之大，就算那两个凶手不出国，只怕也难找回来。”路虎若有所思道。

“现在主要还是人手不够。要是北区够人手，也不会叫我们过去帮忙，结果这个案子又需要大批人手。”司空贤缓缓道：“如果人手足够，那两个凶手不一定能逃。”

“也许我可以帮你们。”王忠国想了想说。

“你怎么帮我们？”姬曌眼睛一亮问道。

“就像你说的排查啊。安和经常做志愿者搞社会调查的，如果跟安和说的话，应该可以叫来一大批学生，我们只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不打草惊蛇就行。”

“合适的借口？”路虎喃喃自语：“怎样合适的借口呢？叫扶孤济困，社会福利调查？”

“哎，这个可以啊。普通的中年夫妇，可能有子女，突然死了爸爸，家里经济肯定会有些困难的，这个可以做。”陈昊点头附和。

“然后让海关，旅行社，机场等地留心那些带着孩子出去旅行的中年妇女，一个个清查。”司空贤也点头道。

“不过这样的话，鉴证那边要做好多事，可就要辛苦师兄你啦。”姬曌拍着李诚的肩膀笑道。

“我们做多功夫倒没什么，只怕你们不知要被人投诉多少回呢。”李诚笑道。

“没关系啦，这样的投诉，相信一哥会帮我们顶住吧，实在顶不住，大不了降一级了事。”陈昊笑道：“反正我已经降过一级，你们就陪着我再降一级好了。”

“学校也要查，学校关于学生家长的资料，可能比我们警察更新得及时。”路虎说：“这样的话，可以缩短时间，凶手就有可能逃不掉了。”

“忠国，想不到你一来，我们这案子就柳暗花明了，你还是我们特科的福星呢。那要赶快做，跟时间比赛，跟凶手抢时间才行。”司空贤笑道。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安和，让他明天一早过来找你们，然后就让他回学校找同学帮忙怎么样？”王忠国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安和的电话。

“忠国，那也不用这么急，现在很晚了，让安和休息吧，我们也要去向北区的长官做个说明和申请，让同学们做社会调查，也要给辛苦费的啊。让安和明天下午放学后来吧。”路虎说。

“那也好。那我发个短信给安和。”王忠国说。

王忠国发短信的时候，路虎给他装了一碗牛肉炒米粉，姬曌给他倒了果汁，司空贤给他夹多几块牛肉，陈昊看看李诚，见李诚自顾自在吃夜宵，就笑道：“看来做世家子还是高贵些，不用讨好上司。”

李诚白了他一眼，正好伙计送上来两份烤生蚝，一份蒜蓉，一份辣椒，李诚顺手取了一只蒜蓉，双手恭敬的放在王忠国的碗上。

姬曌首先就笑开了。

李诚也笑起来，道：“我虽然是世家子，但是尊重上司一向做得比你更好。”

“那我也送一个好了。”陈昊说着也拿了一个放了辣椒的烤生蚝，搁在李诚那个生蚝的上面。

路虎笑道：“好了，别闹了，这样忠国怎么吃。”

司空贤把两份生蚝重新取下来，自己留一个，另一个给了姬曌。

“哎，神贤，你倒不客气。”陈昊笑道。

“忠国要吃米粉吗，等一下你再给他搞一个就是了，忠国，你说是不是？”司空贤笑道。

王忠国笑着点头，扬手道：“伙计，来一碟辣椒酱。”

路虎也扬手：“伙计，要一瓶。”

六人都在自己的米粉里拌上辣椒酱，牛肉也刮分完毕，吃完米粉又喝啤酒，不时说着当警察多年遇到的趣事，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王忠国看着特科这五个人，他说的话很少，多数都是听他们五个人或戏或谑的笑语，明明有案要查那么紧张，可是这五个人身上，有的却是云淡风轻的随意，但在这份随意当中，却又能深切的体会到他们之间真挚的友情，王忠国喜欢这种感觉。

第二天下午，安和如约来到东警区，王忠国亲自开车来到北区找特科的五个人，姬曌把意图及注意事项告诉安和，并且提醒他，这件事的内情只能他一个人知道，不可以外泄。

安和让姬曌放心。

北区这边也投入更多警力在学校进行排查。同时安排李诚上电视，讲解这个案子，呼吁知情人报案。或许是迫于强大的压力，凶手到警区自首了，只是看到那两个女人的时候，令王忠国也感到意外。杀害受害者的凶手，竟然是受害者的妻子和婚外情的情人。这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第48章

原来这两个女人有感于自己都受了那个男人的欺骗，一气之下，竟然从情敌变成同谋，杀了男人倾泻自己的愤怒。不料天网恢恢，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警察，看着那些上门家访的纯真学生，变得疑神疑鬼，终受不了良心的责备，出来自首。这个案子结案的同时，王忠国在东警区的人事调整方案也最后完成了。

姒博看着王忠国送上来的人事调整方案，目光停在最后一项好一会，才抬头说：“忠国，你这份人事方案还有要降职的警员啊？”

王忠国点头：“我考虑了很久，也到这几个警察的辖区去查访过，他们并没有收敛自己的行为，所以决定再次降职使用。”

姒博点点头：“很好，辛苦了，你下周要去荷兰参加研讨会，不如这周就放假休息一下吧。”

“姒SIR，我没事。警区的人事安排结束之后，正好可以用更多的时间去市建局做事，第一期的警察宿舍快建好了，还有得忙呢。”

“有你在，我坐镇东区就轻松多了。当年硬把你要过来，看来真是我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你说的外调财务，后勤，枪械管理负责人，我也考虑好了，准备把去年九个警区评比出来的，这三个部门当中最优秀的高级警官调过来。”

“他们愿意过来吗？”

“警察是纪律部队，只要上面下了命令，他们不会不来，只不过要说动他们的上司放人比较困难，特别是西区，他们的后勤保障去年评比做得最好，先前我们已经向西区要了一批警队精英，这次再要的话，有点抢夺优秀人才的意思了。”姒博笑道。

“那，他们能过来吗？”

“应该能的，师父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

王忠国知道姒博的师父就是宋飞扬，当年姒博初入行的时候，就是由宋飞扬带着的。想着宋飞扬到现在还只是总督察，可是自己却已经是警司，而姒博更已经坐镇一方，他就觉得人的命运真是很奇特。

姒博在人事调动方案上签了字，关正东正如王忠国先前所说，被调到东警区最偏远的坑口分警区担任负责人。他去报道的那一天，居然看到了张叔，张良仁。

“人事调整方案上没有你的名字，你怎么会过来？”关正东一边整理他的新办公室，一边说。

“是没有，但我打算写报告调过来，只要你愿意接收我。我想你做了负责人，那这个分区的重案组组长，我应该还是可以担任。”张叔说。

关正东看了张叔好一会，说：“我现在对你的能力表示怀疑，你已经有很多年不在前线了，如果你以为来到这里，可以钓鱼摸虾混等退休，那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