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我包养你(半壁江山不皱眉)上——卿寒
卿寒  发于:2014年01月03日

关灯
护眼

持剑的男子微微一笑,他的容颜没有那么出众,俊朗不及苏空青、精致不及魏休音、清秀不及杨泽、秀丽不及孙满庭。可偏偏他一笑,却让他整张脸都平添一丝魅力,让他的容颜发了光,像冬日里挂在枯树稍上的暖阳,融化了风雪中的严寒。

让对面凶神恶煞的海棠都愣了一下。

“海棠,”他的声音变得郑重下来,“你是江世伯唯一的女儿,我爹让我行走江湖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你回去,你不能再在外面惹是生非了。”

海棠从他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像是憎恨自己方才的失神,嘴角上的笑如同冬日里湖塘的坚冰:“哼,我死了爹娘就要你爹娘来管教么?什么世伯不世伯的,那是你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和我和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管教我?”

林沐修叹了口气:“海棠,不要再闹了,我追你追了没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你应当知道,我的武功远在你之上,就算我用桃木剑对上你的吹花鞭你也是没有胜算的,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海棠被他瞧不起,心中更恨,将手中的吹花鞭往地上狠狠一抽,顿时石屑横飞。扬鞭横眉,一鞭直直抽向对面:“林沐修,你说你的武功修为在我之上,那咱们就好好比一场,看看究竟是你们林家称霸江南的秋水剑法厉害还是我的吹花鞭法更胜一筹!”

两人上下翻飞的声音不绝于耳,衣袂交叠的身影也令人眼花缭乱,在场没有一个人看得清他们的一招一式。苏空青只看了一眼,心中暗叹高手,便领着人进了婚房去。

何兰雪还带着那凤冠,手里拉着皎皎,站在床前,看到苏空青进来,何兰雪心中一慌,下意识将皎皎往身后一藏,神色戒备地看着他。

——现在海棠被支走了,若是苏空青对她们娘两个做什么她们都无法反抗了。

苏空青没来得及看她们一眼,因为他看到床上坐着一个人,孙满庭。

“满庭,你醒了?还烧不烧?我看看。”

孙满庭避开苏空青意欲探他额头的手,微微蹙着眉,伸出舌尖在略显干燥的唇上舔一舔,看着苏空青的眼神有些复杂,他问:“你今天办喜事?”

苏空青笑了笑:“还不

是为了你。”他遭孙满庭拒绝过太多次,早就练成了一身铜墙铁壁,而且此时也不允许他再和孙满庭废话。手法强硬地探了孙满庭的温度,觉得触手还是滚烫的,便让人将柜子里的火狐大氅拿了出来,蹲下身去给他穿袜子。

孙满庭挣扎了一下,给他抓住了脚,孙满庭刚要说什么,他先道:“一会儿救不出你去,我这终身大事可就白白被牺牲了。”

孙满庭听得愣了,便被他在这当口任他给自己穿了袜子又披上大氅,还从床上横抱起来。

“别……让人看到多不好,我自己走!”

苏空青没理会他的话,径直往外走,还带着笑对他道:“就你现在的身子能走么?乖乖抱着我的脖子不要说话,我们走快点。”

孙满庭听得满院的铿锵之声,被吸引着扒着苏空青的肩头往外望。苏空青解释道:“何兰雪雇了一个女杀手掳了你来威胁我娶她,幸好有另外一个武林高手帮我引开她,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救你。”

孙满庭像是气竭了一般,松了手跌回苏空青怀里,双手没有依言搂住苏空青的脖子,却将一张脸埋进了苏空青的胸膛。苏空青透过衣帛感受着他萦绕在胸前的呼吸,浑身的骨头都跟酥了一般,一路走出去跟踩了棉花一样飘飘乎。

他恨不得这条路越走越长,于是他越走越慢……

孙满庭用手指顶了他一下胸前,“快一点,我可不想让你的终身大事白白牺牲了。”

苏空青没奈何,只得加快了脚步。

马车早已准备好了,两辆,一辆是给魏休音和杨泽准备的,一辆里面铺着厚厚的褥子准备好了棉被,还有稀粥和汤药备着,甚至薰了安神的熏香,是给孙满庭备的。

等候在车里的翠心见苏空青抱着人出来,撩开帘子站在车板上,伸手将孙满庭接了过去。

孙满庭人已经到了车上,却突然扯住了苏空青的手,后者抬眼看他,一双颇为风流多情的眼睛里满是亮光。

不知为何,孙满庭竟觉得那亮光,如同夜空里一闪而逝的烟花。

“满庭?”

孙满庭收回手,淡淡地道:“我走了。”

“等你病好了,我会去看你的。”

孙满庭扶着车厢门框,细细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就像一杆笔,将他的眉目一分一毫全都画在心中。

“苏空青……等我好了,你就离开上水县吧。带着你的娇妻女儿,回你家去,过你钟鸣鼎食富贵无双世家公子哥的好日子,再也不要回来。”

“为什么?”苏空青喃喃着,却很是认真,他真的要一个理由,离开或是在一起,都要一个理由。

孙满庭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落入帘内。

“你辜负了我,没有证据,但你辜负了女人,有一个孩子作证,我不想别人说你始乱终弃。

目送着马车远去,苏空青的眼中光亮更胜,却不是满天的星光,而是河中莹莹的波浪。他的手向前探去,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收回空空的手,他嘴角慢慢浮上一丝微笑,整个人向后倒去。

魏休音和杨泽的马车是先行的,等他们到孙府的时候,下了车,还等了一等才见孙满庭的马车转过街角来。

杨泽望着那马车叹了口气道:“苏大人竟然真的不留东家下来。”

魏休音道:“他们两个是那种关系么?”

杨泽点了点头:“之前我还不太确定,东家总是摆出一副很讨厌大人的样子,但是今天我敢确定,他们之间一定有情。但却不知是怎样的往事,让有情人对面不相亲。”

魏休音微微笑着,刚想说话,脸色却是一变,他将杨泽往地上一推,接着一颗莲子直袭上他的胸膛!

“咳!”

杨泽爬起来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魏休音捂着胸口,张了张唇,一口嫣红的血扑了出来,吓得杨泽脸色惨白。

“休音……休音!”

眼见魏休音就要晕过去,冲空中跃下一个女子,却正是那个挟持孙满庭的江湖女子海棠。

黑衣在他们二人眼前微扬衣角,海棠的鞭子抵在魏休音下颔,她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头上怎么会戴着岳清嘉的簪子,你和岳清嘉什么关系?!”

第二十八章:玉簪上的字

岳清嘉是谁杨泽不知道,可杨泽知道,自己母亲姓岳,未出嫁前的闺名叫岳清华。而且这根玉簪,是自己舅舅的遗物。

听了海棠的问话,杨泽浑身都发起抖来,舅舅的遗物,舅舅一生命运多舛,他便是怕魏休音会被这根簪子影响才不让他戴,却不料只戴了一下,就害得魏休音吐血,一颗心纠痛不已。

空中又是一阵疾风之声,拦截海棠的林沐修也翻飞下来,他见如此情形,拽着海棠的胳膊往后拉,对她怒目而视:“你又无缘无故伤人!”

“我没有无缘无故!他是……”海棠忽然想起自己本不需要和林沐修解释,截住说了一半的话,生硬道:“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林沐修瞪着她,眼中满满都是失望。海棠忽然觉得在他的目光里自己从心底涌出一股害怕,就像她要失去什么她很珍贵的东西一样。

“你看什么看!我……你!”

林沐修没有再理会她,绕过她走到魏休音身边,执起魏休音的手,轻声对杨泽道:“我自幼身体不好,久病成医,略懂一些岐黄之术,而这位公子是被暗器的真气所伤,我先给他看看,若是不严重,我用真气给他运功疗伤即可。”

杨泽惊得手心直冒汗,听林沐修一言才镇定一些。

林沐修给魏休音诊治之后,微微蹙了下眉,从腰间的锦囊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旋拧瓶塞,倒出两颗红豆大小的药丸。将药丸给魏休音服了。

林沐修道:“这药丸是我家秘制的疗伤药丸,专门治疗内伤的。他不是习武之人,没有内力,我担心我的内力进入他体内后他接受不了,还是先给他服了药丸再请大夫开方子诊治。不过你放心,吃了这药丸,他的身体大致是无恙了。”

顿了顿,脸上露出些意味深长的表情,杨泽道了谢,看他那副凝重表情便问他怎么了,林沐修还没来得及说,孙满庭被翠心扶着下马车,见他们这边乱成一团,便走了过来,将魏休音几近昏迷的虚弱模样,忙杨泽扶着魏休音进府休养。

林沐修自然也跟着进去了,海棠看着他们一大帮子人全都进了府,却没有一个人理会自己,不免觉得有些气闷。

不过她行走江湖一向独立独行惯了,行事也大都不顾后果全然凭心性而为,也从来没想过什么伙伴朋友,故而林沐修来抓她时她才这般抗拒,可现在林沐修对她失望透顶真的不理她了,她反而觉得有些难过。

海棠在孙府门口徘徊了一阵,心说自己不是去找林沐修的,而是去问清楚那根玉簪的事情,将鞭子在腰间绑好,她跳墙跃进了孙府

孙府里早就请了大夫候着,这回多添了个魏休音,便又打发人多请了一个来,趁着请大夫的功夫,杨泽给魏休音擦干净了脸,过来问林沐修:“林大侠,刚刚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林沐修微微笑道:“我不过才刚刚出来行走江湖,算不得什么大侠,你我年龄相当,若是不嫌弃就叫我沐修好了。”

杨泽点了点头,执壶给他倒了茶水过去:“我姓杨单名一个泽,今年二十二,你的年纪看起来一定比我轻,我就叫你林贤弟好了。”他并不是故意和林沐修疏远,只是自家哪一位喝醋喝得厉害,要是赶明等魏休音醒来听到自己对对方直接称名了,别不是又气晕过去。

林沐修脾气似乎很好,也不拘什么小节,没在称呼上多做纠缠,直接上菜。说道:“我方才跟杨大哥的那位朋友诊脉时发现他的脉象有些奇怪,似乎他体内有一股深沉毒素隐藏在内,甚至已经侵入腑脏,若要拔除非一般医者可以为之。”

杨泽愣了一愣,旋即露出一个苦笑:“贤弟真是杏林妙手,一切脉便知有没有。不错,我这个朋友的确是从早年开始就一直被喂毒,幸而在几个月前发现了,才得以保全一命,只是他的双眼却瞎了。”

叹息了一声,又看向林沐修:“既然贤弟能在诊出这脉来,不知贤弟是不是能治好这个毒?”

林沐修出身武林世家,对毒术自然也了解一二,他隐隐觉得这种毒十分难得,不知是在那一本书中看过,他对毒术一道一向不喜,也就没有怎么多了解。此时只能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不过是略通岐黄,对毒术一道没有深入,我日后回家以后一定会好好查一查医书的。呃,不过,解毒,尤其是这种深入骨髓的慢性毒药一定要抽丝剥茧地解,否则对人身体没有好处。”

杨泽道:“我知道,曾听人说,是药三分毒,有些大夫也说,克病的是药,克命的是毒,药毒本就是同源。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病要慢慢治,解毒当然也要慢慢解了。”

林沐修笑道:“杨大哥真是心胸豁达极为聪慧之人,大哥放心,日后小弟回到家中一定为大哥这位朋友好好寻找这解毒的方子。”

杨泽本就对解毒一事没有多大的渴求,不过毒就是毒,就算眼睛治不治得好无所谓,但终究还是要担心着那毒性噬命,有人肯帮,又是靠谱的人,杨泽自是喜不自禁千恩万谢。

谢过之后,林沐修想起海棠攻击魏休音的缘由来,不由奇道:“我跟了海棠一段时间,对她的秉性也算是有些了解,她行事全凭心性,但凡她出手也是不

管不顾的,可一定是有个由头,却不知你们二人与她素昧平生的,怎么会好端端惹她出手?”

说实话,杨泽对海棠的印象其实还不错,特别是在何兰雪那个如狼似虎的女人的映衬下,他觉得海棠的性子还不错的,不过是冷淡一些孤傲一些。却没想到海棠对魏休音出手如此狠决,杀伤力可是比何兰雪的喊打喊杀强大多了。

面上涌上苦涩的表情,缓缓摇头道:“我保证我之前这二十二年来都没见过她,休音更不可能见过她,实在是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何要对休音下手。”

林沐修听了他的话便低下头去,默默思索着。

正在此时孙府为魏休音延请的大夫到了,杨泽起身迎他进来给魏休音看病,那大夫只说是血气翻涌肺部受剧烈震动受损,但现在气血已经稳定,只需开一剂药再好好调养,不出半个月就能完好如初。

杨泽送了大夫出去,对林沐修笑道:“你看那位大夫,你能诊出来的他却都没有诊出来,我都不知道这方子该不该用。”

林沐修伸手接过那方子看了一遍,说没问题,杨泽便让丫鬟抓药煎药去了,林沐修看人走远了这才道:“那大夫不是没有看出来,这方子上才都是温补的药。你那位朋友的腑脏受损的情况极为严重,他不敢多说,因为他不敢治。”

睨了杨泽一眼见他脸色大变,忙说:“幸而他还算是个谨慎的人,取中庸之道,眼下病症现了就先治病症之症,取药温补对身体不会有损害。要是遇上贪功的大夫,开了大补的药,一剂下去,杨大哥你朋友估计能吐三升的血。”

杨泽吓得满头的冷汗都出来,嘴唇都被牙齿咬得发紫,林沐修看他这样,暗自责怪自己说得太过,忙岔开话题,重提魏休音被海棠重伤的缘由。

杨泽思索再三都没想出自己和魏休音和海棠会有什么交集,唯一的线索就是魏休音用来簪发的玉簪,他其实已然想起了海棠所说的“岳清嘉”的话,觉得此事应该和自己舅舅有关,但他们一家都是戴罪之身,不能随意说起亲族,便和林沐修只提了玉簪。

又将玉簪取来给林沐修看了看,林沐修拿到烛光下细细地看了,又很小心地将那一支玉簪从头到尾反复摸索了三遍,到了第三遍时,他的手忽然在簪面上停了下来。

“你摸摸,这上面原本是刻着字的。”

杨泽靠得近些与林沐修一同摩挲着簪面,果然感觉到中段处有一段地方微微凹陷,但在烛光下看,却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林沐修将玉箸交给他,说了声“你等一下”,起身去里间的桌案

上拿了笔墨过来——孙家的人倒是心细,竟然连笔墨纸砚都一应给安置全了。

杨泽见他将墨磨得浓稠,用毛笔蘸了浓墨往笔杆上抹了一层又一层,一次涂抹得比一次用力,三五次之后也不顾自己满手的墨,和福泽到了衣襟衣袖上的墨渍,将玉簪递倒杨泽眼前,道:“现在再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杨泽看了他一眼,接过玉簪,拿到灯下去凝神看。这玉簪上的字必定之前烙刻得极深,后来被人不断摩挲才抹平成这般的。

杨泽再三看了,终于试探般念了出来:“愿为双鸿鹄,振翅起高飞。”

要是魏休音醒着,一定会哧得一声笑出来,戏谑说真是励志。

可半点不知情的纯洁少年林沐修听了,却是真心真意地叹息一声:“应是友人相赠,其中知音相勉之意扑面而来。”

一面说还一面唏嘘着点头。杨泽望望天再望望地,嘴角让他向下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幸好林沐修不久就自去孙家为他准备的客房休息了,否则他就要憋笑憋出病来了。

双鸿鹄……

杨泽心说:舅舅啊舅舅,你家那位送定情物真是送得隐秘,不入其道不闻其详啊!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