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小蝴蝶 下——楚衣
楚衣  发于:201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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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衣握着瓜子的手僵在空中,他不想听,他想走,可是身体却动不了,关于两国的消息从下面源源不绝的传到了耳中。

据说,在两个月前,两个国家各地突然都开始发动兵变,一开始只是小范围的暴动,到后来越来越激烈,面积也越来越大,甚至从半个月前,两国京师的守卫兵也开始了暴动,这两个国家眼看着面对内乱岌岌可危。

周围的其他几国也虎视眈眈,开始商讨如何分食地盘,只是现在政变的原因不明,有人说这是一种病,其他几国也怕自己的士兵过去被传染,因此现在还按兵不动,但是只要这两个国家暴动成功,其他几国是不会坐视不理,到嘴肥肉不会有人不吞。

也有人说,这是黎国大殿下的冤魂在作祟,不然为什么就是这两个国家出事,就连紧邻着的国家都没有任何的事情。很多人都觉得这样的说法很有道理,毕竟黎国大殿下的事情已经被穿的沸沸扬扬,尤其是最后死在了洛国,还被最后一路带回黎国。

黎王对待自己的儿子的尸体不但没有半分的悲痛,甚至下令鞭尸,生怕大殿下死的不够彻底。

孟青衣心中一片冰冷,世间的事情总不会空穴来风,只是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狠心到如此,生前利用不够,死后还要鞭尸,哈哈哈……

孟青衣一阵冷笑,这样的帝王啊,他不灭国,谁灭国。

起身,离开这个满是是非的地方,最后好像听到了诸葛旭的名字,他并没有听清楚,已经离开。

找到季琏之后,对他说了一声,先回到了玉缘。

季琏回来的时候看到孟青衣整个人怏怏的躺在床上,眼中空无一片。

“黎,洛两国要破了。”

“你知道了。”季琏并不惊讶他知道这件事情,早已经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只是他没有问,他也没有在他面前特意提起。今天他出去转悠了,难免不会听到,从他先提出回来他就猜出来了。

“嗯。”孟青衣望着床幔,其实眼中什么都看不到。

“想去看看吗?”季琏坐到了床边看着他,孟青衣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许久摇摇头:“不去了,已经没有关系了。”在刚刚死之前,他还想要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对他。想去问问那个女人,她真的有把他当过一天的儿子吗?

可是,现在他已经想通了,既然已经没有了关系,问了又能如何,不爱如何都不爱,又何必让自己难受。

散了,灭了,就这样吧,早已经与他无关。

“好。”季琏微微一笑,能放下了最好。

“我困了。”孟青衣声音闷闷的从被子中传来。

季琏躺下,把他抱到怀中,轻声道:“安心睡吧,我陪着你。”

孟青衣嘟囔了两句,一会儿安静的睡去。

季琏看着他睡着依旧紧皱的眉心,伸手轻轻的抚开,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不用再害怕,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本来黎国和洛国不会如此快就毁灭,可是,怪只怪他们太过于心狠手辣。

人已经死,本该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居然还要进行鞭尸。

也活该他们自取灭亡,假黎络的尸体其实就是装满了一种毒粉的容器,本来一路上慢慢的飘散,要发作也得等个一两年,谁知道他们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动了本体,导致发作加快,发作之后毒粉就开始和瘟疫一样有着很快的扩散速度,才会有之后的暴动。

而周边的城市没有遭到传播并不是毒粉会选择人群,而是在未发作之前季琏就做好了结界,范围就是这里两个国家。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就算是国王,也没有资格如此蔑视别人的生命,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兵败如山倒,只要接触到本来抵抗的士兵会立刻倒戈,现在已经只有皇宫内院中的侍卫还没有被感染,但也就是今晚的事情。

当日,交换的心愿就有两国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只是祸不及百姓,因此才会有这样的毒粉出现。

等到两国的国王下台之后,毒粉就会自动解除,不会有无辜的人在这场战乱中死去。

兵不刃血就是如此。

而在这时,洛国中早已经被突破了皇宫的大门,那个高高在上的玩弄了无数年轻男女的洛王,此刻却跟个死狗似地,被一群被他玩腻了就丢到山里喂狼的孩子的亲们打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娘娘们也都哭闹成了一团,其他的几个国家见机会成熟,立刻挥兵而来,不费一兵一卒分了洛国。

而黎国同样面对着这样的事情,只是,黎国却和洛国又不一样。

洛国的动乱是没有组织的,到最后结束也依旧是一团散兵,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而黎国的动乱却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在黎国的国王被丢下台之后,其他几国依旧想用同样的方法占领黎过,却被统一成一条战线的士兵们打出了黎国。

本来就是无名之师,一举不得就得退出,否则可能会给其他更大的国家攻打自己的名义。

而黎国平乱了外乱之后,在皇宫举行了一场让人面色不变都不行的鞭尸大会。

所有的皇亲国戚,一个个被受尽各种屈辱和折磨,然后被绑在广场上活活鞭打身体到剩下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愤恨的看着高台之上一身黑衣的男人,恨他的忘恩负义。

“诸葛旭,你不得好死!”被绑在柱子上,只剩下一口气的黎王狠狠的瞪着台上的男人。

“呵。”台上的诸葛旭冷笑,“我自然不得好死,可是在我死之前,你们一个都别想好死!”

“诸葛旭,本王带你不薄,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狼心狗肺?这几个字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说我狼心狗肺,你又做了什么,虎毒不食子,你们这些一个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又对大殿下做了什么事情!别说整个黎国的人知道,就算整个人天下只怕也无人不知吧。”

本来有点骚乱的士兵,在听到诸葛旭的话之后,停止骚动,冷冷的看着狼狈到几点的黎王,是啊,这样的王他们跟着做什么,虽然诸葛旭现在对他做的看起来有点残忍,可是相比于他们对大殿下做的事情,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大殿下被你们整整利用折磨了一辈子,倒是,都要受尽屈辱,你们是他的亲人,可是你们做了什么,呵,现在和我讲道理,说良心,你们配吗?”

“皇后娘娘,大殿下让我帮他问问你,当你把那碗毒药亲手送到他嘴边的时候,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他是你的儿子。”诸葛旭的声音冷漠的如一把刀狠狠插入了披头散发的皇后心中。

她停止了挣扎颓然的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什么都没有说,没有人知道她当时想什么,也没有人想要知道。

无论是什么都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一夜,所有黎国的王室都被活活折磨致死,死后被狠狠的鞭尸,一如那一日他们对黎络做的一切。

他当日不能为他做些什么,现在他只能为他报仇,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都会一一还回来。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黎国已经改名换姓。

从此世间再无黎国,有的只是青国。

季琏的房间中,孟青衣的衣服间,一块红色的玉玦滑落在地。

恨而生,国已倾,倾城玦出。

——第三卷·倾城玦·完——

第四卷:同心佩

59.

四月,莺飞草长。

天气越来越暖和,玉缘中大大小小的家伙,都喜欢晚上出门去晒晒月亮。

敞开着的窗前,季琏在品茶,孟青衣抱着小开心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看书,旁边特尔拿着朱红色的笔在符纸上练习画符。

孟青衣附在了季琏做出的小傀儡娃娃身上,做了季琏的式神,虽然这个式神基本上什么都不做,别说给主子每日端茶递水,跟前跟后,都快成主子整日跟着季琏被特尔伺候的妥妥帖帖。

小开心很高兴姨姨醒来了,整天跟着孟青衣玩耍,孟青衣当然也不会拒绝,一大一小玩的很疯,嘻嘻哈哈倒也都开朗了不少。

介于家里除了特尔都是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买菜这件事情就落到了寒水的身上。

每天看着白衣翩翩的美少年出没在吵杂喧嚣的菜市场,不到半个月都成了禹城的一景,而因为他的出现,菜市场除了每日都要进出的老妈子之外,多了很多花枝招展,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漂亮又有身家的女人多了,自负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自然也不会少。

一时间,禹城的早市,成了最受欢迎的地方。

长个腿的就往那里跑,平日里昼伏夜出生活不规律,夜夜笙歌的很多公子哥,因此还改了习性,只为早睡早起,能一睹各色美人一面。

如此风气虽然有点怪异,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大家倒也都乐见其成。

寒水作为引发混乱的始作俑者,完全没有一点自觉,依旧在每天买菜回来之后,就消失的没有人。

玉缘里的这些更加不会管这些,别人爱看,他们也控制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呢,还真把自己藏起来吗?

今日,依旧是寒水去买菜,等到他回来所有人都是一愣,寒水的脸色太过于苍白。

虽然他本就算是很白的人,可是这一次,脸上那浅淡的血色都不见了踪迹,甚至连唇色都微微发白,整个人有点虚晃的走进了门,连手中的篮子还是特尔机灵赶紧接过来的,不然绝对会被松开掉在地上。

“怎么了?”季琏站了起来,孟青衣也抱着小开心跟了过来。

寒水恍惚的眼神在看到季琏之后微微一顿,走过来抱住季琏,脸埋在他的胸前,他低低的叫着:“公子……”

那样脆弱的姿态,让几个人都已经不是惊讶可以形容,而是担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一直淡然可以和季琏相比的男子变得像孩子似地脆弱。

特尔在寒水抱住季琏的时候,特意看了孟青衣几眼,生怕这位吃醋又闹乱子,结果孟青衣只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寒水,并没有其他的表情。

特尔忍不住想,孟青衣到底喜不喜欢公子啊,这样都没有反应!

寒水可是很好看的,小心公子变心。

孟青衣则完全没有吃醋,季琏和寒水在一起的时间早已经超过自己不知道多少年,若他们两个真的会有什么,也早就有了,哪里还轮得到他现在在这里。

更何况,寒水现在的样子,他总不能真的没有分寸的去为一些其他的事情而闹腾吧。

寒水和季琏,虽然他称他为公子,看起来像似主仆关系,其实又和特尔这种绝对的主仆关系不同,他们同为冥后的人,即便冥后让寒水跟着季琏,也并不是说季琏就是他的主子。

他们更多的是朋友的情谊,就像季琏可以和寒水随意的谈论些心事,却不能和特尔说。

季琏抱着寒水有些发抖的肩膀,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明显,突然他想到一件可以让寒水如此的事情,“你看到他了?”

寒水果然身子一僵,许久,他点点头。

遇到了。

“那他……”季琏问完,就发现自己有点残酷,寒水如此反应自然是不愉快的精力,自己居然还这样问了出来,可是话已经出口,埋在他胸前的寒水早已经听到。

他沉默了一会儿,退开一步,抬起头,看着季琏,苦涩一笑,说道:“不记得……他不记得我……”

眼泪就这样从这个如连似水的男子眼中滑落。

孟青衣抱着小开心转身,特尔也识相了赶紧躲远点,寒水这个样子他们很想安慰,可也知道他并不一定希望他们都看到,因此他们选择了离开,有季琏在应该会处理好,毕竟他看起来知道什么的样子。

季琏皱眉,抬步向外走去。

寒水一惊,拉住他。“公子,你去干嘛。”

“杀了他。”季琏淡漠的说着,寒水握着他手臂的手又紧了几分。

“不可以。”

没等季琏说什么,寒水继续说道:“公子,别为了他犯戒,不值得的。他已经忘记了我,我也会忘记他,这样就公平了,不要杀他。”

季琏看着他,许久叹口气,轻轻帮他擦去泪痕。“你还是舍不得。”

寒水咬着唇哭着笑了,“怎么能舍得,公子,我等了他八百年……不转世……不轮回……”寒水哭着,眼泪从唇上落到了嘴里,带着冰凉的咸涩。“为了能让他看到我……我在忘川水上……一个人,撑船……八百年……”

季琏知道他的苦,就算之前不知道,从冥后让他跟着他开始,他也早已经知道了始末,只是他一直以为寒水会幸福,却没想到最终依旧是个负心人。

“别哭,多难看。”季琏帮他擦泪,却发现越擦越多。

“让我哭一次,一次就可以,八百年了,我以为……我早已经放弃了,可是……看到的时候……”他指着自己的心,苦笑道:“这里还是会痛。”

季琏也不在劝他,只是让他坐在,自己坐在旁边陪着他发泄积压了如此多年的情绪。

寒水是淡然的,那是因为他除了那个人,再也其他东西可以在乎,所以他才可以面对任何的事情都淡然如许,却唯独对于那个人不可以,因为他就是他情绪的全部。

可是,他却这样伤了他。

寒水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哭,早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放不下,可是他还是好难受,心好痛。

他永远都记得,上一世死去的时候,那个人抱着他,告诉他,让他等他。

他说回来找他,他说,就算经过几十年,几百年,他都会找到他,在第一眼就认出他。

他信了,所以等了。

初来冥界的时候,真的好冷,拒绝投胎轮回,若不是正好遇到冥后,他早已经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或者在世间做一只游荡的魂魄。

那时龙玉问他:“为何不肯投胎。”

他说:“我要等一个人,我答应了他,他不来,我不走。”

“等人?”龙玉笑了,“如果是如此,你大可以在人界做游魂,又何必来冥界。”

寒水摇头,“我必须来这里等,人界太大,我怕错过他。”

龙玉懂了,“你觉得冥界是所有魂魄的最终归宿,所以你来这里等他,能第一时间被他看到?”

“是。”寒水没有否认。

“你不怕,他即便来了,也认不出你,甚至早已经投胎转世为人?”

“不会的,他说过回来找我,他说过会认出我。”

“你信?”龙玉吃惊的挑眉,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痴情种?不过,想到他家那位,立刻打消了疑虑。

“我信。”寒水点头,他一辈子就信了这么一个人,也只信过这么一次,到死他都知道自己没有信错,所以,即便已经死去他还是信他。

他以为龙玉会把他赶出冥界,谁知道他居然让他留了下来,光明正大的。

他说:“那好,从今日开始,你就是这忘川上的渡者,渡天界,修罗界,精灵界的死者入冥界,虽然你不能渡人界的魂魄,可是这忘川之上只有你一人,任何的魂魄要过奈何桥都会看到你。”

寒水答应了,只是在忘川上八百年,他依旧没有等来他。

他知道,也许他早已经轮回,甚至几经转世,根本不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他在等,可是他还是没有办法放弃。

这已经是他留着的全部理由,如果这个借口坍塌,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冥后从来没有问过他后不后悔,他只是在百年前把他交到了季琏手中,让他跟着季琏守在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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