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悭既然无法原谅自己，那就陪着若曦继续以另一种形态活下去，护他安好，算是赎罪，那个男孩则去轮回，把一切交给命运，许下愿望，什么时候若曦找到他的转世，那就是他们俩安息的时候。

“喂，那不是很残忍？找不到转世就一直活下去，找到了转世就要分开，岂不是还会留有很多遗憾？”

“不，那个人最后用自己的灵魂诅咒他自己，若曦在重生之后会丢失关于他的部分记忆，只会记得自己要找到他的转世，但是再没有爱恋，然后等若曦找到他自己的转世时，那一世也将是他最后一世，死后灵魂魂飞魄散再也无法轮回。”

“等等，你说明白点。”

“往白了说就是——小曦只会记得他要找到一个人的转世，然后让自己安息。他不会记得曾经的爱也不会记得曾经的恨。然后那个人用自己的一切把小曦的命运从错误的轨迹改回去。小曦死后还会轮回，但是那个人将在小曦回归正确命运轨迹时消散于这世间。”

遥灵咂咂嘴，“听起来好像挺伟大……？”

大白没理他，继续诉说道：若曦在那个男人消失后就被消去了大部分记忆，所以灵魂受损很严重，根本没法聚成形，若悭用自己一部分灵魂完整了若曦，这也就是他俩几乎一模一样的原因。而因为死时，若曦15岁，若悭18岁，若曦体内有一部分若悭的灵魂，所以他只会一直不停的从15岁长大到18岁，三年一轮回，而若悭永远只有18岁。

“三年一轮回？什么意思？”

“若曦从重生之后一直是辛梓的学生会会长。”大白看遥灵一副迷茫状，解释道，“比如，你现在是高一，小曦是高二吧？”遥灵点头，“一般来说，你高三的时候，小曦应该早就毕业了，但是事实上呢，等你高三的时候，他那时候只能是高一新生。而若悭，在他消失之前永远都是涧开男校的学生会会长，永远都是高中三年级的学生。”

“明白了……”遥灵想了想，“不对啊，要是这样，学校怎么会不知道？”

大白跳起来给了遥灵一爪子，骂道，“哎呀，你怎么这么笨？根本就是不正常存在在这个世上的个体，人们根本不会有记忆。你懂么？就像如果你明天去问，记得之前学生会有个白洛么？肯定都会回答你——没有。”

“不会吧？”

“你自己去求证一下就知道了。我、小白还有他们兄弟俩，都是不存在的人，所以无论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也不会有人记得。”大白说完看了遥灵良久，“等你高三的时候，你也会忘记这两年关于我们的一切。”

“……”遥灵若有所思。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是有权利知道的。”

遥灵眨眨眼，“什么事？”

“你的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对吧？之后有一个一直没有露面但是出钱养育你的人，那个人，就是若悭。”

第 9 章

“什么？！”遥灵大惊。他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后来被姨妈收养，说是收养，但姨妈对他一点都不好，可以说是苛刻到极点，根本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小童工使唤，但是后来突然有一天，姨妈对他的态度180度大转变，对他好超过她自己的孩子，这一直让他很不解，他姨妈后来告诉他，是有个人出钱要她好好照顾他，他没有见过那个人，但是却会定期收到那个人寄给他的信或者东西，这次报考高中，他本来没有考虑过辛梓，因为辛梓的录取分数不是一般的高，他实在没有信心可以拿下。但是那个人的态度似乎是希望他可以加油学习，考入辛梓，他其实对这个从不露面的人很是感激，所以也格外努力，终于是顺利进入了辛梓。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人是若悭，难怪那次小白说他是若悭找来的。“如果是若悭，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把我找来又为了什么？”

“他告诉你做什么？说了你也不会记得，两年后这一切都不会存在在你的脑海里。”大白又换了个地方趴下，“这里需要一个平衡，就是需要可以接受我们一切的不合理又愿意待在这里至少两年的人，达到一个三人的平衡。”

“这个平衡很重要？还有，他怎么就确定我不会大惊小怪？”

“很重要。如果没有正常人住在这里，那么这栋房子，我们这些人，就真的不存在了。而如果普通人知道这些事，你觉得是什么反应？”

“不信。”

“不信还是好的。如果像今天这般的状况呢？”

遥灵仔细回忆了一下，打了个冷颤，“吓死了。”

“真的吓死了也好。可是人啊，说承受能力强吧，稍微一点灵异的事情就会大惊小怪，说承受能力弱吧，也不是随便一吓就能吓死，所以经常就会出现半疯半颠的状况，那样岂不是很麻烦？”

遥灵仔细想想，“好像也是……哎，你还没说你们怎么就确定我就是那个既相信又不会大惊小怪的人？”

“不是我们，我和小曦是不参与这个人员选择的，一切人选都是小悭和小白决定。”小白凉凉得看了他一眼，“小悭对小曦的执念不是一般的深，所以他不会找一个会给他还有小曦带来麻烦的人。”

“就这样？”

“就这样。”

“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他看得起我？”遥灵嘴角抽搐。

“我说过，少和小悭接触。”大白舔舔爪子，“虽然事实上来说，他比小曦更像个人。”

“怎么讲？”

“小曦失去的记忆是他的爱，所以小曦没有心。而小悭不一样，他除了不是人，他有心，有心计，有手段，会为了小曦不择手段，他可以选择你，也可以毁掉你，而且不留一丝痕迹。”

“这么恐怖？”

大白什么都没说，只若有所思得看了他一眼，之后就睡着了似的再也不理他了。

遥灵翘着二郎腿托着腮看着睡着的大白，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想了什么，等回过神来雨已经停了，天已经放晴，他伸了个懒腰，戳戳大白的耳朵，大白抖了抖耳朵没睁眼，遥灵轻轻说，“我去上学啦。”

遥灵走了，大白睁开眼，看了看窗外的天：其实，若悭这次的人选在三个月前就病逝了，遥灵，你其实是我选的。

“喂！钥匙借我下，我忘带了。”遥灵找了半天才在操场上看到张墨他们几个，一路小跑赶了过去。

张墨推了下眼镜，“同没带。”

欧阳紫和张月清正坐在一边的阶梯上看盗墓，闻言只扬了下手里的书，欧阳紫笑笑，“如果有钥匙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看小说啦~”

遥灵无语，“启冥和陈鑫呢？”

“谁知道他们俩去哪培养感情去了啦~”欧阳紫贼笑，“不过不用找啦，他们俩从来就不拿钥匙的。”

“搞什么啊……”遥灵头疼，“今天集体健忘日么？”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喂？……哎？你已经到了？……我也没带啊……其他人也是……喂！你要干嘛……喂！”遥灵挂了电话就往学生会跑去，张墨招呼了欧阳紫和张月清，三人也跟了上去。

“喂！我说你干了什么？”张墨他们三个慢悠悠到学生会办公室门口时，就看到副会长站在办公桌旁指着门对着坐在那里的人质问。

“不是都没有带钥匙么？”若曦靠在办公椅里低着眉眼，似乎很是疲惫。

三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办公室大门，挑眉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边两个人还在讨论那个门破坏了该谁赔谁负责什么的，这边欧阳紫和张月清就偷偷问张墨，“那个就是会长？”

张墨点头。

“哎哎~小月，好帅哦~是吧~”欧阳紫用书遮住自己和张月清，偷偷咬耳朵。

“好了，我知道了。”若曦揉揉太阳穴，“门我会负责修好，你不要再碎碎念了，很烦。”他扬手阻止遥灵开口，拿出手机拨出了号码，“哥，麻烦找人帮我换个门，学生会的。”挂了电话瞟了遥灵一眼，“可以了吧？”

遥灵咬牙切齿，半晌，“哼！”猛拍了一下桌子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呀~好漂亮的猫！”欧阳紫扔了书就扑到办公桌旁，大白条件反射一下跃到若曦肩上。

“喜欢么？”若曦笑眯眯得问欧阳紫，站起来托起肩上的大白抱给她，“它不挠人的。”

“嘻嘻~谢谢会长。”欧阳紫抱着大白跑到张月清身边，俩女生逗着大白，大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在看什么？”若曦好笑，顺着遥灵目光把自己从上看到下也没看出哪里异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睛都直了。”

“哇~你是神哦？”遥灵拽着若曦胳膊，趴在他耳边悄悄问，“昨天都伤成……”他翻着白眼想了半天，才又趴在他耳边继续道，“昨天都伤成……那样了……这就都好了？！”

“我不是神啦~”若曦也跟他咬耳朵，“只要不碰水，很快就会好了。”

“靠！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得在家再装死一阵子呢！”遥灵小声骂。

“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不用装。”若曦轻笑。

遥灵被噎得想半天也回不出话，恨恨得甩了他的胳膊，发泄似的“嘭”一声砸进身后的椅子里。

若曦低声笑着，突然看到对面欧阳紫和张月清捂着嘴巴一边看着他们这边一边说着什么，一脸的暧昧。若曦轻咳一声坐回办公位置开始翻桌上的文案。

“如今腐女横行，会长小心呐~”张墨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到若曦身边，幽幽冒了一句，被若曦一本笔记砸了个正着，摸着头退到一边。

第 10 章

若曦又扫了一眼办公室，张墨在资料柜那里整理东西，遥灵晃着二郎腿一副什么都不干的样子，他又看向那两个女生，“欧阳紫？张月清？”

“这里这里~”欧阳紫对帅锅一向兴趣大大滴，忙晃着手里的盗墓，“我是欧阳紫，她是张月清。”一边的张月清笑着向若曦点了一下头。

若曦对欧阳紫笑笑，也回了张月清点了一下头，复又看了手里的几张资料，问遥灵，“陆启冥和陈鑫呢？”

遥灵继续晃椅子，不看若曦。

若曦无奈，敲敲桌子，“遥灵！”

遥灵继续不甩他。

若曦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遥灵身前，居高临下弯腰看这他，鼻尖几乎对着鼻尖才开口，扬了扬手里的人事档案，“副会长同学，麻烦负点责任，好吗？”

遥灵眨眨眼，“我替了你大半个月班，现在申请带薪休假~”一副我什么也不管只管休假的表情。

若曦笑着答，“我可没有交代要你代我会长的班啊，哪来的带薪休假？”

“靠！我帮你干了这大半个月，现在跟我说没要我帮忙？！”遥灵瞪眼。

若曦站起身，放下手里的档案，笑的无辜，“真的没有。”

“你……”

“以前根本没有副会长，给了你副会长的职务，当然会长不在的时候是副会长负责啦，有异议么？”

“没有副会长？那大白以前是什么？”遥灵猛地转头看张墨，“张墨，以前的副会长是白洛对吧？”

张墨推了下眼镜，“没有啊，以前没有副会长，你记错了。”

遥灵看了眼面无表情得若曦，又看了眼根本不知所谓的欧阳紫和张月清，最后落在坐在桌上的大白，它冰蓝的眼睛直直得盯着他，耳边突然想起之前大白的话：我们都是不存在的，所以不会有任何人记得。

遥灵捂住脸，他突然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原来所谓的不存在不是指他们是死灵，而是除了现在的自己，根本不会存在在任何人的记忆中。

若曦没有再看遥灵，让张墨出去把剩下的两人找来。之后的学生会会议遥灵什么都没听进去，而是一直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自己两年后的记忆也会改变？在他的记忆里，穿着学校制服，银色短发，金丝眼镜，孤傲冷艳的大白，清晰无比，但是却没有人记得，甚至完全被抹杀掉……那么，是不是两年后若曦再次开始三年的轮回时，他的记忆里也再没有他们的痕迹？再也没有善于持家的小白、有严重恋弟情节的若悭、睿智冷艳的大白和这个任何时候都十分好相处的若曦……？

“哎哎，你看遥灵看会长的眼神……”欧阳紫悄悄和张月清说，“啧啧……多深情啊……”

会议已经结束有一会了，其他人大多在整理手头的资料，只有遥灵若有所思得一直盯着此刻背对着所有人整理办公桌的若曦，在欧阳紫和张月清说了半天悄悄话之后，突然站了起来，站到若曦身边压低了声音，“我想和你谈谈。”

若曦微微低转头看着他，皱眉思考了一下，“等一会儿。”

“哎哎~是会长比较高吧？”欧阳紫用手肘戳戳旁边的张墨偷偷问。

“恭喜你，眼神没问题。”

“哎呦~看这个头比例~”欧阳紫又两眼放光靠到张月清身边，“看遥灵那小个头，小蛮腰，清秀的样貌……啧啧啧……跟会长站一起还真是……是吧？”

“嗯。”张月清也看了眼那边的两个人，“之前看会长挺瘦弱的，现在看……确实应该是实力派的。”

“所以……遥灵肯定是被压的那个……”欧阳紫和张月清得出结论之后相视贼笑。

其他三个男生各自对视一眼，都打了一个寒颤，忙撤离俩女人百里之外。

遥灵此刻也是听到了些许她们说的话，下意识得往若曦身上看，这才注意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了（若曦从来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很少穿学校制服），里面是一个紧身的皮背心，肌肉分明，平日里穿着制服看着只觉得他纤细柔弱，现在看着肌肉匀称充满了力量，他无语得瞟了眼那两个腐女，竖起中指撇撇嘴，换得那俩女人咯咯咯直笑。

“怎么了？”若曦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欧阳紫她们，只见俩女人忙低头收拾东西，什么异常都没有。

遥灵摇摇头，转身和若曦一起收拾办公桌。

放学之后，遥灵做贼心虚坚决不愿意和若曦一起出校门，而是等到俩女人走后十分钟才慢慢从办公室摸出来，顺着小路一路小跑出了开学第一天走过的那个小树林，若曦坐在石凳上逗大白，就像他第一次看到的情景差不多，他坐在若曦对面，托着腮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一直心不在焉，想谈什么？”若曦等了很久也不见遥灵开口，只好自己打破沉默。

“我……”遥灵眼神闪烁，“是不是两年后……关于你们的记忆也会一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