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打开第一个箱子,才刚刚看了第一眼,墨梵就已经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就是这个意思了。如果不是当初外公的骤然离世,如果不是眼睛异化和墨卿云,或许这些东西真的无法出现在他的手中了。
将第一个箱子细细的整理的一遍,墨梵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蹲了多久,只知道他的双腿基本上已经完全麻了,但是他内心的波涛已经汹涌到了他无法再做出任何表情,也无法让自己挪动一步。
或许《永乐大典》是里面最珍贵的,因为这里面的《永乐大典》的册数虽然远远无法凑成一卷,却可以与多家世界级的着名博物馆相抗衡了。十册,完整的十册《永乐大典》,墨梵感觉家里的防御措施真的太低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除了《永乐大典》,其他的都是陪衬了。实际上,除了《永乐大典》外,这里还有《阅微堂笔记》清手稿版、《康熙大典》原版……基本上这里所有的书籍,任何一册都是把墨梵和墨卿云卖了都不一定能够看得到的。
按照书的顺序将书重新装回箱子里,墨梵深深地感觉,只有装着这个箱子里,这些东西才是最安全的,而他以前做的最安全的事,就是一直没有注意过这些东西。
深深地呼吸几口气,平静了一些的墨梵一口气便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总算,第二个箱子并没有让他产生太多的刺激,实际上,看过了第一个箱子之后,也没有多少东西能够让他再感到刺激的了。
第二个箱子里面,是一些女性用的头面、几套极其精美的瓷器、几个模样古怪的陶器和青铜器、以及几个小小的、被黄泥给封口的酒缸。
墨梵不懂什么瓷器、陶器和青铜器,也不嗜酒,虽然知道这些东西能够放在这里应该也是价值不菲的,但是毕竟即不是历史系学考古的人,也不是口舌挑剔的老饕,所以他也就没有怎么吧这些东西放在心上。反而是那几副女性用的头面,墨梵挑了两套看起来比较适合墨卿云的拿了出来后,就将整个箱子给关上了。
最后便是第三个箱子了,墨梵蹲在第三个箱子前,腿脚因为第二个箱子的缓冲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僵麻,但是心里却是更加的忐忑。
他无法确定,母亲的日记是否会在这个箱子里面。尤其是在看过头两个箱子之后。
12、古玩空间
但是当打开第三个箱子后,墨梵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因为,这个箱子里面的东西,不少他都是有印象。
那个小小的木马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那个手枪据说是父亲在他出生那年特意弄来说是庆祝他出生的,那个丝巾是父亲送给母亲的……林林总总的,都承载着墨梵出生后最快乐的那段回忆。
手有些颤抖的从那些杂物中取出一个红皮的本子,翻开第一页,墨梵就有种无法再翻下去的冲动——
“墨梵吾儿,见字如晤。虽然不知道看到它的你已经多大了,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看到这本日记,因为无论如何,我和他留下的这这些东西都只有你能继承。我们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了,梵儿,不要害怕,也不要惊慌,相信我和你们的父亲都是爱你的,即使你看到这个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再你的身边。
你一定以为我很喜欢写日记吧,告诉你一个秘密,实际上我从来都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自从能够感受到你在我体内的成长后,我却想要将你出生后的一点一滴都记录下来,或是回忆,或是自私的让你记住我这个母亲和那个坐在旁边看着我写的、你的父亲。”
这样的一个开头真的很短,却让墨梵这一个从母亲去世后几乎就再也没有哭过的男人一时间泪流满面。泪水一滴滴的滴落到本子上,墨梵赶紧将眼泪擦掉,他不允许任何东西污染到日记本上任何一个已经有些模糊的字迹。
如同躲着的在房间里面发泄了一番,重新恢复了平静的墨梵强打起精神,继续往下看去。果然,按照时间的顺序,他出生后的每一件事都被文字细细的记载在了上面。
那个挂坠的记载也找到了,只不过这个挂坠的具体情况,连母亲也不清楚。那时候父亲还在,他也只有两岁多一点,每天下午都会跑到外面的小公园里玩耍,因为距离近,家里人也就没有跟着。那个挂坠是在某天回来的时候就有了的,并且他吵着闹着怎么也不愿意拿下来,还复述了一句话:“只有比它更贵重、更轻盈的东西,能够进去。”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也就放任不管了,然后这件事情墨梵也忘了个彻底。
比挂坠更贵重、更轻盈?什么东西会是这样的?墨梵感觉,他目前能够知道的所有秘密,全在这一句话里面了。
但是,他却也在一瞬间完全进入了死胡同,完全不明白这句话应该怎么解释。
坐在地上,墨梵手上拿着日记本,一动不动。房间里不流通的空气使整个空间闷热难耐,墨梵长时间呆在里面,两颊已经溢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身上薄薄的短袖也被汗水沁了个透湿。
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些烦躁,墨梵总有种静不下来的感觉,这种被戏称为“秋老虎”的闷热天气更是让他难受的想要去冲个冷水澡却又不想动弹。
用手扯了扯脖子上的玉观音,因为是戴在脖子上的关系,细线缠绕在脖子上,平时并不怎么明显,但是这个时候却仿佛是戴了一条围巾般,难受的让人想要将它扯下来。
可惜这东西如果丢失了,他实在不好交代。墨梵一边想要将它给取下来,一边却又有些不安。虽然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可能件件的价格都和玉观音差不多,但是他却最担心这个东西出事。
若是能够让它消失,但是却又能让他知道它是安全的就好了。
墨梵一瞬间因为自己幼稚的异想天开而笑了出来,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却凝固在了嘴边——玉观音竟然……真的消失了!
扭过身子,在地上、箱子里、还有身上不断的寻找着。墨梵知道,这东西是他丢不起,也不应该丢。但是无论他怎么找,却没有发现哪怕任何一丝玉观音的痕迹。
难不成,玉观音是真的消失了?
墨梵用手在地上用力的捶了两下,咚咚的两声闷响和拳头上的刺痛感让墨梵感到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烦闷和快感。
出来,出来,出来,你他妈的玉观音给我出来。在心里一声声的叫唤着,墨梵却完全没有报任何的希望。
一个东西突然出现在手上,本来还准备继续在地上砸一拳的墨梵,却在关键时刻,即时抑制住了自己的动作。打开手一看,一个色泽纯白、光洁滋润、柔滑如脂古玉观音就好好的卧在他的手上,就连系在玉观音上的红绳就和以前一模一样,摸上去还有一种被汗水打湿后的潮感,仿佛它就一直在这个地方,没有消失过。
难道,难道……
墨梵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看着玉观音,将精神集中在玉观音上,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消失”,那个玉观音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而当他再次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出来,玉观音出来”的时候,玉观音便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墨梵激动的将玉观音重新带回脖子上,坐在地上大大的喘着气,努力的平复着激荡的内心。
玉石,还是古玩?墨梵打开第一个箱子和第二个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混合着第三个箱子里面的东西不停的实验着。终于,墨梵确定了,无论是古玩还是玉石,只要接触到了他的身体,都是可以被收入进去的,但是除了古玩和玉石玩,其他的所有东西都无法被收入,即使作为主人的他,也只能够通过精神力知道他放进去了什么,而无法进入。
至于对古玩标准的限定,墨梵也不太清楚,但是在古玩被收入的一刹那,墨梵在精神非常集中的情况下,也看到过影影绰绰的雾影,五颜六色的雾影偶尔能够看到有重复的,但是对大多数而言,即使颜色相当,但是深浅也有着差别。墨梵猜想,可能这些雾影都是判断古玩的标准了。
终于弄清楚了一件事,墨梵心情愉快的将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将箱子一一关上。
站在门口,最后望了一眼房间里面的东西,将门给牢牢的关上,墨梵感觉,他的未来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哥哥,快点换衣服。”正好经过房间的墨卿云看到被汗沁了个透湿的墨梵,赶紧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件上衣和一条裤子,将墨梵推进了洗手间:“就知道哥哥不会照顾自己,就算是哥哥想要省点电费不开电扇,但是哥哥能不能把医疗费也给省了,进医院才是最大、最不划算的支出!”
墨梵发现墨卿云的时候,墨卿云正好就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明明比墨梵小了不知道多少,却一个劲的把他往洗手间的方向顶着。幸好墨卿云手上的力道虽然大,但是却并没有让墨梵感到腰疼。
将手上的两个盒子放到墨卿云的手上代替了自己的位置,墨梵接过衣服和裤子,将自己从墨卿云的蛮力中给解救了出来,带着宠溺的摸了摸墨卿云又长出来一小节的头发:“这是你的。”然后神情平静、毫不回头的往洗手间走去。
其实,就是墨卿云不说,他也会去洗澡的。身上这种黏黏腻腻的感觉,他相当不喜欢!
墨梵洗澡的速度相当快,当墨梵将全身上下都清洗干净,并且换上衣服从洗手间中出来的时候,距离他进去的时候也才不到十分钟而已。但就是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墨家多出来了一个人。
“墨绎。”墨梵微微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墨卿云这时正好端了茶水上来,看到墨梵坐在沙发上,就将手上的两杯水分别放在了墨梵和墨绎的面前:“哥哥喝水,墨哥哥喝水。”然后坐在了墨梵的旁边,眼睛在墨梵和墨绎之间看来看去。
墨梵端起墨卿云放在他面前的水,小小的抿了一口:“有什么事?”
13、上学事宜
“卿云上学的事办好了,今天去报道。”墨绎直挺挺的坐在沙发上,似乎这是硬邦邦的板凳而不是有些破旧但仍旧柔软的沙发。端起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墨绎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见到墨梵的时候会这么紧张。
墨梵点点头,转过头看着坐在他旁边正处于眼观鼻鼻观心状的墨卿云,心里有些担忧:“我不太放心。”自然而然的,墨梵就将话说了出来,仿佛他同墨绎是再熟悉不过的友人。
这算是嘴上每个把门的吗?墨梵对于自己的失控,在心里有些苦笑。
墨绎倒是没有注意到墨梵的懊恼,反而帮墨梵策划了起来:“这个学校我不熟悉,但是今天是新生报道的日子,家长允许进入,我们可以一起去送卿云。”
墨梵闻言,在心里想了想,点点头。
不得不说,墨绎的想法很得墨梵的心,但是墨卿云感觉有一点儿奇怪,别人去上学都是爸爸妈妈送,她这算是……哥哥和哥夫送吗?她记得那个护士就是这么称呼哥哥和墨哥哥的,听上去还不错!
“卿卿去换衣服。”大概是不想和墨绎的称呼重了,墨梵给墨卿云换了一个更加亲昵的称呼。
墨卿云听到墨梵给她的新称呼,抬起头给了墨梵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一溜烟的就跑回房间换衣服了。
这可是哥哥第一次这么叫她,真是一个再具有纪念意义不过的日子了。
“你太宠她了。”墨绎只是淡淡的陈述,但是无论从看到墨卿云珍藏起来的所谓的墨梵给她的首饰,还是他所看到的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墨绎都有种墨梵太宠墨卿云的感觉。
墨梵摇摇头:“她值得。”而且他们之间的事情,毋庸别人来评价。
墨绎感觉到了的墨梵的抗拒,也知道是自己逾越了,便不在多说,只是默默的和墨梵一起等待着墨卿云更换衣物。
“哥哥,我带了笔盒和一个本子,这样可以吗?”从房间中走出来的墨卿云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背着迷彩的书包,虽然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她看上去各位瘦小,但是仍旧亭亭玉立。
“可以。”墨梵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和墨绎两人一左一右的带着墨卿云出了家门。
“我开车来的。”从房子里出来,墨绎将墨梵和墨卿云带到停车场,他所开的车是一辆越野车,虽然不是悍马、路虎这样的军用车,但是看上去也有一种凛然霸道的感觉。
“牧马人?”墨梵一看到那辆越野车,眼睛一亮,就忍不住伸出手在车身上轻轻摸了摸。男人爱车不假,像这样霸道十足的高端越野车更是男人的最爱:“在这里开浪费了。”
墨绎点点头,身上的傲气掩饰不住看到墨梵一脸喜爱时的高兴:“改装过,在军队的训练基地,只有这种车能够使用。你可以试试。”
“我来开?”墨梵的神情有些惊讶,不同于平时的一派淡漠。
墨绎点点头,似乎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墨梵坐在驾驶室,墨绎坐在副驾驶室,墨卿云坐在后座。墨梵这个只拿过驾驶执照,但是从来没有自己开车上过路的新手司机,在墨绎的帮助下,第一次上路,就是开着牧马人送墨卿云上学。
即使,理应是霸道嚣张的牧马人因为在城市里面穿行,而显得憋屈不已。
“到了。”最先看到学校大门的墨绎,大门旁的石柱上用泡沫做成的字因为时间的洗刷而已经显得有些斑驳了。
墨梵按照墨绎的话将车开到距离学校不远处的饭店停车位上锁起来,然后和墨卿云一起下了车,三个人一起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珞珈中学,申城的老中学,无论是师资力量或是硬件设备,在申城的众多学校中,都可谓是相当不错了。并且因为拥有可以内部直升的省级示范高中——珞珈高中,所以这所中学虽然不是申城最好的几所初中之一,但是仍旧是申城中相当受家长欢迎的中学。
“怎么了?”秉着墨梵是申城原住民的想法,墨绎看到墨梵的神情中略微有些不适,以为珞珈中学有什么问题。
墨梵被墨绎的话问的一愣,然后摇了摇头:“没想到是这里。”
墨绎不解的看了墨梵一眼,墨梵抿抿唇,还是说了出来:“以前因为学费不足,我退过学。”
“是这里?”墨绎重新看了一眼珞珈中学有些斑驳的门牌,眼里闪过一丝墨梵不清楚的情绪。
墨梵不知道墨绎心里想的,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在他心里,这些东西都已经过去了,但是偶尔遇见了,还是会有种说不清楚的别扭。
“哥哥,我们去吧。”墨卿云也从墨梵和墨绎的话中大致拼凑出来了一些东西,拉拉墨梵的手,墨卿云仰着头,眼睛里有一种心疼的坚持:“我会帮哥哥回报他们的。”
墨梵低下头看着墨卿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神情淡漠的脸上却有种不可思议的宠溺。拉着墨卿云主动往珞珈中学走去,墨梵用他的行动告诉所以注意着他的人,那段记忆,对于他而言,无所谓。
墨绎看着墨梵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发紧,只是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意思。快步跟上墨梵和墨卿云的步伐,他如同平时一样,跟在墨梵的身后,步伐坚定的仿佛是守护着珍宝的忠心骑士。
“你在哪个班?”走进了珞珈中学的教学楼,墨梵微微停下脚步望着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的墨卿云,淡漠的语气非常适合用来放松心情。
墨卿云感觉她大概是被墨梵的声音给蛊惑了,听到了墨梵的声音,想到墨梵在她的身边,她就会镇定不少:“墨哥哥说我在九班。”
墨梵抬头看了看并不算高的教学楼,按照记忆里对教学楼的大致印象,大致的估算了一下初一九班应该在的楼层,然后就带着墨卿云和墨绎一起往楼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