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在一次大力撞击之后唐建贤问。

疼？苏亓摇头，早在多年前他就不知道疼是什么了。

唐建贤不再开口，似乎是知道他不管做得再狠都是颓然。

苏亓早就没了知觉，从某一天开始之后。再滚烫的茶水泼在他手上，他也感觉不到。罗方的背弃，让他连对外的感知都没了。

开心，高兴，冷热，酸甜，甚至于痛苦都不会再有。

就像木偶一般的活着，摒弃了所有的一切来换自己一场安稳。

苏亓记得才知道罗方要结婚的那两个星期，每一夜每一夜的失眠，不管再累都无法闭上眼睛。要不是到最后自己给自己下了暗示，暗示自己忘了曾经那些过往，那铺天盖地的绝望又怎么能让他活到今天。

他跟苏家的其他人比其实也未必多出那么几分冷静，他只是到最后放弃了一切让身体选择了自我保护。

忘记一切，从头再来。

到最后的最后，唐建贤重新跪在苏亓面前，看着苏亓面无表情的起身去了浴室。

而他身体里的精液一直顺着从大腿往下流淌，跟着稳健的步伐朝前走着，然后滴在了暗红的地毯上。

这是第一次，苏亓没有用安全套，也是第一次在他身下摇晃，却也没有让他射在外面。

唐建贤全身都是汗水，多到打湿了被单。他想问一句，苏亓在利用他的时候有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在。

可到最后，在苏亓出来之前，他也不过是默默的将拍下来的视频收好。

等着苏亓把视频丢给印小威，“剪辑过之后送过去。”

印小威怔了怔，“不是说好了不管他的，苏哥？”

苏亓扯了嘴角，“他说他爱我。我想看看他爱我爱到哪一步了，我又能从里面讨回来多少。他想要跟我从新在一起，可我生下来不是被他来糟蹋的。”

印小威走了没两分钟，苏亓这边接到了苏维安的电话。

六十岁的老头子声音特别洪亮，“听说你准备把罗方弄下来？苏家还是有很多人支持的。”

“包括你？”苏亓问。

苏维安嗯声，“包括我。等你回到苏家，我名下苏家剩下的二分之一财产都会一起给你。”

苏亓毫不犹豫的答应，“好。”

第六章

在性爱录像寄出去没两天，苏亓他妈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去首都一趟。

苏亓他妈跟他爸在他八岁的时候就离了婚，当时离的起因是苏维安太花心。等着一离婚，苏亓就被送去了苏家，一直到现在三十多年了，相互来往的次数也不过那么几次。

这一次苏亓被叫去知道是为的什么事情，他妈后来找的那个男人是罗方上面最大的那个上级，而罗方自从跟他直系上级的女儿结婚之后到现在算得上是个重要人物了。苏亓想要弄垮罗方，其实比登天还难。

只是再难，苏亓也没想过算了。他算了，别人不想善了。

就算是死，他也不再想跟罗方再有任何瓜葛。

到小别墅的时候已经天微黑，看着眼前这个保养得一如既往的精致的女人，苏亓只是微微低头叫了一声，“妈。”

年过六十却看着不过四十出头的戎如君那张老妖精一般的脸冷漠如昔，跟着现在的苏亓其实说不出的吻合。

苏亓在他妈面前站了大约三分钟，戎如君才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等着苏亓坐着了，她才缓缓开口，“当初，姓罗的结婚，你没跟他要死要活的，我以为你终归跟那些苏家的人不同。”

苏亓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身体里到底是有苏家的血。”

戎如君又嗯了一声，俩母子相对坐着没有再开口说话。

苏家特产疯子，苏亓也应当不例外才是。

到天黑尽，在一片柔和的灯光里戎如君才再开口，、声音却显得格外的狠厉，“当初他结婚的时候你不想着来报复，到现在他不能动了你还妄想什么？苏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种孬种？我戎家也没有你这种不争气的东西！”

苏亓亦是冷然，“我想过放他一马，是他自己不放过我！”

戎如君那双看起来漂亮的眼睛透出的眼神如刀子一般，“他知不知道你当初是身无分文的被撵出苏家？”

苏亓那脸更加难看，半晌之后才说了一句，“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过去就能当作不发生？他知不知道你的第一桶金是你打黑拳换来的？他知不知道你从那之后身体就废了？他知不知道他那几次得已晋升的机会是你拿苏河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换来的？他知不知道……堂堂苏河总裁手里握着的公司股份不过区区百分之七，资产不过亿？”戎如君厉声问。

苏亓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似乎从他母亲嘴里说出来的这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一般。就如果他所想，过去之事犹如过眼云烟，又有什么好记得的，他只要记得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好。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正大光明不让苏家人有所诟病的回去。

“当年，你拿着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书来给你侄女，我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帮了。到现在，你又能拿什么出来给我，让我帮你忙？苏河最后那百分之七？他现在可不止值这么一点价。”戎如君讥讽的问道。

苏亓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拿出了自己最后的筹码，“听说小弟又得了个儿子，富力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当是见面礼。”

“呵，”戎如君冷笑起来，“苏亓，为了一个罗方，你还真想散尽家财！”

散尽家财？苏亓想了想，富力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他爸借给他的，他怕是回去之后拿一辈子替苏家做事都还不起。

散尽家财，他这半生赚的钱早就为了罗方耗得一干二净。

可他手里那百分之七又怎么值得现今罗方的身价，动罗方犹如动他母亲这一边的势力，可除了这一条路他找不到其他的路再走。

找不到其他的办法，可以让罗方一下子失去所有永不翻身。

“苏亓，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跟你父亲离婚？”见者苏亓沉默，戎如君的语气突然柔和了起来。

那时候的苏亓才八岁，唯一知道的也不过是，“爸在外面乱来。”

戎如君看着一脸冷漠的苏亓，想着八岁的时候的他，那么可爱那么善良，或许她当初没有带走他是错的。

“不是他有了其他的女人，是他面对我太过于爱，控制不了自己了。”戎如君道。

苏亓不置信的看着他母亲，不知道他那哪天身边不跟个女人就不舒服的爸到底是从表现出对他母亲的爱来。

戎如君知道苏亓不信，却还是说了出来，“当年是我要跟你父亲离婚，因为他已经到了看见我跟着一个男人说话就想杀了我的地步。我跟你父亲青梅竹马，性格互相影响得极大，基本上是一个大模子里出来的。当时要再那么下去，我跟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如同苏维羽一样。”

苏维羽比苏亓大一辈，当年因为一时嫉妒杀了他的未婚妻在苏家造成过很大的影响。要不是他医术过于精湛，苏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把这种人逐出苏家。毕竟苏家的疯子，只是指在赚钱方面比较执着，要是执着的方向错了，全世界也难有容身之处。

“罗方结婚的时候，我问你要不要弄死他，你说算了。那时候我还松了一口气，以为你性格到底是随了我，不到苏家偏执的地步。可到现在，我才发现错了。怕你那时候还在打击里没回过神来，等现在回过神了就算是同归于尽也想把他弄死。”戎如君在这一刻是真的有些悲凉，她以为自己的儿子没有继承到苏家的疯狂，却是到现在才明白不是没有继承到只是之前隐藏得太好。

苏亓听了除了惊讶他父亲其实在潜意识里也是个偏执狂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触动，他怎么会让罗方死呢，罗方死了不就什么都结束了？他要罗方好好活着，一遍又一遍的体会他曾经那些绝望。

前途也好，家人也好，他都要让他一样一样的失去，来偿还当年他为他付出的那一切。

“富力那百分之三十我不会要，我知道你现在已经算得上什么都没有，怕也是借你父亲的。”戎如君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淡，“你是我儿子，你不开口我不会管你的闲事，可你开口了我也不会不管。只是你要给你伯伯时间，罗方现在那个位子要想找到替换的人不是那么容易，何况他岳父在第四军区也算是位高权重。”

“要多久？”苏亓问。

戎如君定定的看着苏亓，到最后才叹息一般的说，“苏亓，你乱了。”

苏亓是乱了，不再有以往的耐心。他恨，他恨不得下一秒就把那个人踩在自己脚下，一点一点的踩成泥尘。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苏亓觉得自己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感情。

他想过放过罗方一码的，从那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可罗方现在又来招惹他，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唐建贤在戎家门外站了整整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苏亓出来。

“苏亓。”唐建贤隔着铁门叫了一声，一身的雨水湿透。

苏亓只是看了唐建贤一眼，然后上了车把车开到门外之后才让唐建贤坐上来。

自那一次之后，苏亓不再让唐建贤叫他老板。有什么比你亲手把自己情敌送往到自己爱人身边更让人觉得懊悔？罗方既然说爱他，他也不妨这么永远的膈应着他。就算罗方对他的不是爱，这种事情只要是一个男人恐怕都难以接受。

从现在开始，只要能刺激到罗方的任何一件事情，苏亓都不介意去做。

第七章

苏亓回到琼海的时候，方兴河差点疯了。身为苏河现在最大的股东，跟着苏亓一起创业至今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人把手里的股份全送了出去他不疯才怪。

“苏亓！”方兴河吼道，“你他妈玩就玩，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全送出去就一点不心疼？老子不管那是你侄女还是你侄子，老子也不管那些股份是不是你代管，你就不能给我靠谱一点？不就他妈一个罗方，捏不死躲着成了吧？你他妈非得跟他死磕，有病吧你？”

苏亓推开方兴河，面无表情的跟方兴河说，“这还有百分之七，全卖给你，要还是不要？”

方兴河顿然无语，站了半天这才双手撑在苏亓的办公桌上，“苏亓，你别玩我，你当年拉我入伙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你现在不干了？还是你觉得我顶得起来？当初说好的你管理，我出人脉跟资源，现在你让我来管理，我合适？”

方兴河说完扯了扯自己的哆啦A梦T恤，“你看看，我习惯了每天穿衣服不着调，杀着一双拖鞋上街。你说我靠的是我老子也没错，我是靠着他了，可我能靠。我把我能靠的全给你了，你也跟我说过我只要能给多少你就能让我得到多少，这会儿你是不是想不管了？”

苏亓比方兴河冷静，“苏河到现在可以请职业管理人来管理，就算出了事我回苏家也不会不管你。”

方兴河这会儿是真疯了，“你他妈还要回苏家？你去哪给我找一个可以驾驭苏河的人来？有能力的人家自主创业去了，没能力的驾驭不了。甘心来的我还得担心他是不是对苏河有什么企图！你知道我这性子吧，谁他妈蒙我蒙不到？”

方兴河一辈子不着调，但唯一的优点就是自知。知道自己够蠢的，所以当初认识苏亓无意中发现苏亓赚钱厉害之后就死抓着不放手。

苏亓跟罗方之间的事情，就算是苏亓从没说过方兴河自己心里也有谱。罗方跑来找苏亓找到他身上他也知道，他是没罗方能说会道被套了不少话去，可他也真看不起罗方。分了就分了，何必现在死了老婆就重新来缠。

最关键的在于，他是给罗方说了点东西，可他也给另外一个人也说了点东西。这点东西，估计够苏亓不跟他计较的。

“昨天，罗方先来找的我，才说到一半，就碰见黄万来找麻烦来了。所以……你懂的！”发完狂的方兴河跟苏亓讲。

苏亓看了看方兴河，“说的什么？”

方兴河这会儿兴奋了，“我能说什么？跟罗方当然是说你那些年为了跟他在一起付出了多少了。就说你当初被撵出苏家，被你爸一顿胖揍，是在我家呆着的。然后也无非是打黑拳那点事，还有你身体不好的事情。反正我的大致意思是你为他做得够多的了，他要真爱你就不该像现在这样来折辱你，至于他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方兴河见苏亓没露出心情不好的表情来，后面的说得就更放心大胆了，“黄万不是爱你爱得要死么，不是他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所以想弄死你嘛。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不利用？我就告诉他你跟罗方之间的事情，告诉他说不是你不爱他，是你被罗方把心给伤得死透，除非罗方死了，不然你都不可能从噩梦里醒来。你看，以黄万那性子，就让他们狗咬狗去。”

苏亓这会儿笑了，笑得十分的和气，“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聪明的时候？”

方兴河不好意思的笑，“我这不是站在你这边的嘛，只要能不用自己的手弄死那个贱人，我是十分的乐意之至的去看这件事情发生的。就看见这份儿上，你可别真走了。”

苏亓想了想，还是跟方兴河说，“把我手里那百分之七买过去，我要及时到账。”方兴河又要闹，却被苏亓一个手势给阻止了，“我这是为了不给你带来必要的麻烦，先暂时这么处理。其余的事情等这件事情了结之后再说。公司我会让副总裁暂时代理，你不用担心。”

苏亓的决定在苏河内部从来没人能违背，就算是方兴河占了苏河一半的股份也一样。

这会儿苏亓要跟着罗方耗着，方兴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政不如军，亘古不变的道理，他老子也的确是得罪不起罗方那边的人。再者说了，这也是苏亓自己的事情，方兴河偶尔插个手小打小闹成，不过要真跟苏亓站在一起去对付罗方那得先是他跟苏亓有段情。

有情了好歹才有去送死的理由吧？可惜了，方兴河喜欢女人，天生的掰不弯。

不过这掰不弯的倒是不怕死的跟苏亓说了一句，“唉，反正你现在身边也没人，要不我们一起过算了？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多好！”

苏亓知道方兴河打的是什么主意，也不过是给了人一眼刀子就让人闭了嘴。

没过两天，有消息传出来说黄万袭击了某军区的军官，然后被弄进了精神病院。

把人弄进精神病院的绝对是黄万那老子，毕竟黄万要是有点什么神经病史，很多事情都还是能解释得通的。

方兴河笑嘻嘻的跑来跟苏亓说，“听说手臂被划了一刀，得缝十多针。”

对于罗方，方兴河是跟苏亓同仇敌忾的，虽然目的不同。所以只要知道一点消息都会毫无疑问的传达给苏亓，也不管苏亓是不是比他先知道。

苏亓知道了，也没看出心情有好一点还是坏一点。也就那么躺在椅子上，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资料。

方兴河见苏亓没看出有多高兴的样子，也自己拿了果盘里的一个梨子啃着说，“他好歹也是个军官，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黄万再能折腾能划他一刀已经算是趁他不注意占了便宜。要想给他稍微沉重点的攻击，估计人还没靠近就被格杀了。”

苏亓倒是没为罗方只挨了一小刀这种事情不高兴，他得等，等他妈那老公找到新的人去替换罗方那个位置才行。

这么至少的，也得一两年的时间。

在这一两年时间里，苏亓也不用做多的事情，只用时不时的让罗方不痛快就够了。这种不痛快，也就像黄万去捅他那种分量的或者更重那么一点点的事。

譬如，他儿子出了点什么事情。车祸、绑架、抢劫、误伤，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