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城——更上一层楼
更上一层楼  发于:2014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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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等我们回去后,我重新进行了思考,做了一个决定。

我重新申请了学校,也是当地顶端的学院,不过不是研究军事的,而是治病救人的皇家医学院。

对不起,哥,我最终没有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我希望能够救助更多的人,不让无辜的生命消失殆尽,这样,我才会觉得自己存在的价值。

我虽然改变了未来的道路,但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执着,哥,我还是你的小阳,我仍旧会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奋斗着。

哥,你会理解我,原谅我吧……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成为皇家医学院中的一员,也许已经拯救了一些本不该消失的生命。

哥,这就是我的情况。你呢?在上海还好吗?我相信凭你的能力,现在已经成为鼎丰商会举足轻重的人了吧。

望回信。

小阳”

在最后,小阳还付了一句英文:I miss u。

景辰看罢,微微泛起了笑容。

“你弟弟他怎么样?”林羽坤见景辰表情复杂就问道。

“他现在在皇家医学院。”景辰笑着说道。

“哦?那也算是精英中的精英了。”林羽坤听到后不由得赞叹道。

“你现在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羽坤转头问道。

“我想做一笔生意。”景辰狡黠一笑,“跟军阀做一笔买卖未来的交易。”

第十一章: 交易

办公室内,景辰站在林羽坤面前说着自己的想法。

“什么意思?”林羽坤问道。

“北洋政府本来就是由各种势力的军阀组成的,表面看上去十分完整,但实际上却早已出现裂痕。如今袁世凯盛行帝制,当中肯定有人不满。我们只需见缝插针,让这道痕裂的更大一些就可以了。”

景辰自信满满的说着,心里早就做好打算。

“你想从中挑拨?”林羽坤看出一点门道。

“不是挑拨。”景辰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是交易。”

见林羽坤示意他说下去,景辰拿出一份事先调查好的报告,说道,“据我所知,袁世凯手下的几员大将早已对他心怀芥蒂,为了私人势力扩大,陆续做出了一系列的措施来加强自己中央集权。”

“对于军阀来讲,兵权势力最重要,眼看着自己的地盘一点点的被收回,那些人自然不肯答应,但又不敢明面上说出来,只能暗地里相互联络商讨方法。听说为了笼络冯国璋,袁世凯将自己的女家教给他当了夫人,还特地派自己的三太太亲自送亲。”

“然而就像您说过的一样,人心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袁世凯现在已是呈众叛亲离之势,而且听说他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所有人都是蠢蠢欲动。我们只需要给他们提供一些力量,他们就可以为我们开辟一条道路。”

景辰详细说完自己的想法后,便等着林羽坤的答复。

“你有看好的人选吗?”过了一会儿后,林羽坤缓缓地说。

“冯国璋。”景辰答道。

“为什么是他?”

显然,这个名字不是林羽坤心中所想。

“袁世凯手下中属段祺瑞和冯国璋实力最为雄厚,然而段祺瑞虽为袁世凯重用,但此人勇大于谋,所以只是将才,并非帅才,如果自己独当一面的话撑不了多久。但是冯国璋却不同,表面上看一直在南京恪守本分,但却是在静观其变,暗中等待时机。我们需要的是一棵能够长久庇护的大树,而非一时英雄。所以,冯国璋是最好的选择。”

景辰将缘由娓娓道来,考虑的甚是长远。

然而林羽坤听后,仍旧叼着烟斗看向窗外,似乎在考虑更加重要的事情。

“你认为继袁世凯后会是何人当政?”许久,林羽坤才说话。

“目前来看,表面上会是副总统黎元洪,然而实际掌握大权的应该是段祺瑞。”景辰说的直白,毫不避讳。

“那你觉得段祺瑞会轻易放过冯国璋吗?”林羽坤继续问道。

“不会。”景辰仍旧满脸自信,“不过到时候我们可以用黎元洪来牵制段祺瑞,让他无暇再顾其他。”

“而且,我也说过,段祺瑞并非帅才,他的风头只不过是一时,以后是谁的天下还不好说。”

“如果以后段冯二人相争——”林羽坤意味深长的看着景辰说道,“我希望你能给段家留一条后路。”

一句话,听得景辰云里雾里不知道该怎么接,今天他觉得林羽坤的状态一直很奇怪,明明对商会很有利,但却并不赞同这么做,总感觉有事情瞒着自己。

但既然林羽坤这么说,必定有他的道理,景辰向来不怀疑林羽坤的判断,也就没再细问,单纯的是以为不让自己赶尽杀绝,毕竟是讲究‘仁义’的,就答应了下来。

“那我这两天就动身去南京。”景辰最后说道。

“注意安全。”林羽坤嘱咐道。

做了些准备后,景辰便动身去了南京,很轻松的,第三天便见到了冯国璋,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承诺鼎丰商会会提供军队所需的一切‘东风’,并要求以后为商会提供挡风的墙。最终,二人达成了协议。

“早就听闻上海鼎丰商会有一青年才俊,实力手段堪比林羽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野心不小啊,以后商会可谓后继有人了。”事后,冯国璋对景辰赞赏有加。

“在下只不过略尽绵力而已,以后万事还是要靠都督您啊。”景辰自谦说道。

“看到你现在,不免想起我年轻时的一些事情,那个时候,我们也是少年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啊。”冯国璋叹息道,“谁料想现在能到如此地步。”

“您和段总长现在尚有联系?”景辰不觉地问道。

“少了,只是听闻最近在忙自家的事情而已。”冯国璋说道,“听说在为儿子的婚礼操心呢。”

“哈哈,其实你说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一人陪伴,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忽然,冯国璋说起这个话题,景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年轻的时候想着闯出一番天地,以为凭着自己的力量能够活出一些名堂来给别人看看,可几十年过去了,回头再看看,什么虚名都不重要,能有一个人陪在自己左右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冯国璋转头看向景辰。

“本来想变得强大,结果却在这官场上越陷越深,最后拔都拔不出来,只能随波逐流,做一些根本不想做的事情,跟一开始自己所想真的是南辕北辙,可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景辰看着他,这是第二次看到一个强者露出孤独的神色。

“孩子,不要被利益所驱使,问问你的内心,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说罢,便送景辰出门。

一路上,景辰反复想着冯国璋说话时的神情,跟林羽坤一样,身上背负着本不想背负的责任,这种包袱让他们失去了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所以,他们孤独。

回到上海后,向林羽坤汇报了此次南京之行的成果,然后继续忙着一些杂事。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景辰这才想起小阳让自己回信的事情,于是连忙写了一封,信里把自己这几年的状况全部说了一遍,包括玉宁的事情。

“林爷,这段日子怎么不见莫老板来了?”一天,景辰突然想起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玉宁了,连莫林的聚会也都取消了,就问道林羽坤。

“你是想玉宁了?”林羽坤一语道破。

“有点儿,老不听那个丫头絮絮叨叨的说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了。”景辰嘿嘿一笑说道。

“那你以后尽量习惯吧。”林羽坤砸了一口茶,然后盯着景辰说道,“因为玉宁要结婚了。”

第十二章: 婚礼

林羽坤淡淡的一句话犹如一根闷棍打在景辰的头上,自己身边的另一位亲密无间的人又要离开了。

“下月初一,玉宁就结婚了。”

怪不得玉宁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目光虽然透露出关切,但对自己却是不闻不问。

原来,是早就打算要嫁给他人。

但自己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会来的这么快。

“婆家是哪里?”良久,景辰缓过神来问道,“要是婆家不好,可不能委屈了我们的小公主啊。”

景辰笑了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可林羽坤看着,却更是难受。

“你放心,对方跟莫家门当户对,不会委屈了玉宁。”林羽坤只能说到这里。

“哦?上海还有跟莫家门当户对的?”可景辰仍旧追问。

“不是上海。”林羽坤慢慢转过身来面对景辰,“是北京。”

“段祺瑞的府上。”

林羽坤把心一横,将实情说了出来,反正这件事瞒不住,早晚都要知道,不如自己告诉他。

如预料一般,景辰睁大了眼睛看着林羽坤,似乎不相信这个事实。

前几天跟自己的同盟刚刚做完那场交易,设计好的一切让自己对未来满怀憧憬。

而如今却被告知,自己设计的未来却是要以牺牲玉宁的归宿为代价。

以后对她,可能就是兵刃相向……

“你早就知道玉宁要嫁到段府是不是,那为什么我去南京的时候不告诉我!”

景辰想到那天他将要去南京的想法告诉林羽坤的时候,他的态度就很怪,没有表示很赞同,原来那个时候林羽坤就知道景辰将要对付的是玉宁未来的婆家。

“我那时要告诉你,你还会去吗?”林羽坤平静的面对景辰的质问。

景辰哑然,林羽坤的话没错,如果当初说明的话,景辰是绝对不会去南京找冯国璋的,他宁可断了商会以后腾飞的财路,也不会对玉宁造成任何的威胁。

而林羽坤正是料到景辰这个弱点,才故意没有告诉他。

毕竟对于玉宁,他比景辰能放下,他是个合格的商人,而景辰不是。

“玉宁不能嫁过去,会毁了她的!”景辰自顾自的说着。

“你要干什么?”林羽坤察觉到了什么。

“带她走!走得远远的!”景辰着了魔似的说着,“林爷,你有办法阻止婚礼的是不是!你帮玉宁逃走吧,我求你了!玉宁她不能嫁啊!”

几年来,林羽坤第一次看到景辰这么哀求自己,对他心里是又气又急,这么多年的教导还是没有教会他‘以大局为重’,现在居然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你救不了她!这是她的命!”

“但现在我知道了,也许还能挽救,如果真是去了北京,一切就都晚了!”

“你什么都做不了!你救不了她!”林羽坤大声呵斥着,“你以为你带她走,段祺瑞能放过你吗,能放过莫家吗,能放过商会吗?!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这门亲事早就是定好的,说白了,就是政商联姻,你以为玉宁她自己愿意吗,还不是因为——”

林羽坤看着景辰突然停住了。

“因为什么?玉宁她是被威胁的?”景辰觉得事情不简单。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林羽坤避而不答,“是她心甘情愿的。”

“我不相信一个人能心甘情愿被威胁!”景辰铁了心要把事情弄清楚,“我找她问问清楚,如果她有苦衷的话,我帮她解决!”

“你给我回来!”林羽坤见景辰动真格的,火一下子大了,“你帮她解决!你以为你谁!当初要不是因为你,玉宁她也不会答应这婚事!你害她一次还不够,还要再害她一次吗!”

林羽坤说完这番话后,自己也有些后悔,但为时已晚。

“因为我?”景辰顿时慌了。

“本来不想跟你说的,这也是玉宁的意思。但谁让你非要问根究底,拦都拦不住。”林羽坤无奈的说道,“这都是四年以前定好的。”

“四年前?”

“是啊。”林羽坤艰难地说道,“你第一次护着玉宁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不应该帮她的。”

“当时玉宁打坏了瓷器,本来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见玉宁害怕就帮他承认错误,结果莫震天就迁怒于你,牵扯到商会。”

“本来我并没想把你怎么着,可谁知玉宁怕你出事,就又主动向莫震天承认错误。那时莫震天和北京就有浅交,就想将玉宁嫁过去巩固两家关系,可是玉宁死活不同意,莫震天正在苦恼怎么办,就给他送来这么一个好机会。他就利用你作为条件,让玉宁同意婚事,所以后来莫震天才到商会送来那份契约,也把你给救了出去。”

“所以我才一直不断提醒你跟玉宁保持距离,她对你就是一颗炸弹。”

本来想把玉宁救出火坑,未想却是亲手将她推入深渊。景辰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以为是真实,可从头到尾却只是幻想出来的一场戏,别人都知道真正地戏码是什么,只有自己沉迷于幻象,乐在其中,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到头来却被人利用,威胁了原本想保护的人。

“就算是这样,那也总会有办法逃脱啊!”景辰仍然不放弃,“毕竟这是终身大事!”

“你爱她吗?”

林羽坤突然看着景辰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然而刚刚还振振有词的景辰听到后却哑口无言,玉宁对她来说的确很重要,听到玉宁有危险出状况,他也会愤怒,会疯狂,但景辰明白这些只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关爱,可玉宁对自己却不是这样……

“你如果不爱她,就算带她走又如何,到时候还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你以为莫震天还会让她回家吗?”

林羽坤慢慢走向景辰继续道,“你给不了她未来,何必让她抱有希望。”

“你如果真想对玉宁好,就在将来段冯二人相争的时候,给段家留条后路,而不是现在阻止这场婚姻。”

接下来的几天里,景辰大病一场。

医生说是风寒,外加心内抑郁之气压制。

林羽坤听罢只能吩咐佣人悉心照料,剩下的就只有靠他自己撑过去了。

浑浑噩噩的在床上静养了好久,一个月后,慢慢的才恢复了气色,景辰一问佣人才知道,明天就是十月初一。

“小姐,郑少爷来了。”

玉宁屋外,管家通报。

景辰偷着从家跑出来,为的就是能再看玉宁一眼,他不知道如果今天不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进屋后,二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明天我就走了,你也不对我说点儿好听的话。绷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终究还是玉宁打破了僵局。

“……到了北京,不要跟别人使小性儿,不然自己要吃亏的。”

景辰沙哑着嗓子嘱咐道。

玉宁认真的点头答应。

“还有,别动不动就跟人吵架,马上要嫁人了,要学的贤淑一点儿。”

玉宁又点点头,眼睛红了一圈。

“还有,到了北京学会看脸色,不要被别人欺负了。如果有人欺负你,就给我写信,我过去给你报仇。”

玉宁含泪点头。

“我不在你身边,没人给你欺负,你要慢慢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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