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一)——凤郎大猫
凤郎大猫  发于:2014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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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即是怎样?”

“要你改变对玉种的厌憎并不容易,但你可以反过来想,它是不是害人的东西,只在于你怎样使用它,它可以夺去你兄弟的命,但也救了秋小子啊?从它跟你重新融合的一刻起,它跟你一样重生过来,在某个意义上,它不再是你从前厌恶的玉种,而是为了守护你和你所爱的人而生的力量……”凤逍遥道。

“你又来了……”左临风俊脸微红的不满道。

“我说的是正经话,你别想歪了!记着练功时保持喜悦的心境,就像你品尝美食一样全心享受,不要勉强自己,只要放开怀抱,我敢担保你定有新的收获。”凤逍遥满有把握地道。

左临风起初只觉凤逍遥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转念一想,反正没有进境,一试也是无妨,便笑向凤逍遥点头表示明白。

“这法儿是我看你吃烤兔肉时想到的,索性将“淬玉功”改名叫“烤肉功”,我想你会练得更起劲罢!哈哈……”凤逍遥才笑了两声,突然直勾勾的望着桌子惨叫:“我的烤兔肉!你竟然整盘吃光!!!小青你还是人来的吗!”

原来之前二人谈论之际,左临风一直仍在吃个不停,此时正拿着最后一块兔肋骨啃得津津有味,还挤了凤逍遥一句:“又是你叫我练“烤肉功”的……”

“唉……小青,你这样会吃穷那小子……”凤逍遥还未说完,一根兔肋骨已“呼”的一声射到他头上!

五.烤肉(3)

烟波剑阁,止心斋。

一名身穿白缎武士服,腰系缕金锦带,眉宇昂扬,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到斋前,一个柔和的男声由斋中传出:“宗乔你进来吧。”语声没有刻意提高,但仍清晰异常,骤听之下似甚随便,却自具说不出的迫力和威严。

“是,阁主。”中年男子宗乔恭敬地一躬身,这才步入一尘不染的止心斋中,走过玄关和前厅,绕过一座气势纵横的水墨屏风,便看见一个白衣男子临窗振笔,正在凝神练字,意态悠闲自在,似乎全未留意到宗乔的到来。

宗乔不敢出声打扰,垂手静立,过了片刻,白衣男子才停笔抬头,一双晨星那样明亮但却深不可测的瞳眸移到宗乔身上,此人正是白道武林中的泰斗,烟波剑阁阁主——雪孤帆。

从外表看来,雪孤帆不似宗乔那般卓尔不凡,容貌甚至可说是平淡无奇,身上的白衣质料也不是特别高贵,一头黑发随意披拂两肩,便似个落拓江湖的书生相似,可是这个平凡的人身上,却有着绝不平凡的气质,比常人宽的两肩,即使坐着,也予人鹤立鸡群的挺拔感觉;叫人无法辨出真实年龄的面容上,一抹行云流水般的自在笑意,跟那双令人不敢仰视的黑眸,令整张平凡的脸容变得无比威仪,本来仪表威武出众的宗乔在他面前,登时像太阳下的萤火般全不起眼。

“事情查成怎样?”雪孤帆淡淡地问。

“姓凤的小子狡猾得紧,一口川西口音,武功跟冯家的路数全不相同,表面上确是找不出他跟冯家有任何关连……”宗乔回答。

“这只怕还难不到你吧?”

宗乔一笑道:“当日冯雨桐有个莫逆之交……”

“随云客方涛正是川西人,方涛行踪飘忽,作风低调,可是冯家出事后此人居然不闻不问,同时消声匿迹,看来的确事有蹻蹊……”雪孤帆微点点头。

“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当日应是此人救了冯家遗孤回老家川西抚养,由于方涛不是冯家的亲卫幕僚,以致当日百密一疏……”

“但这也止于猜测而已……”

“所以我雇了黄山七禽追踪调查,而我则查探方涛近年动向,查出方涛十年前从川西带了个十来岁的少年到三绝庄去,一年后,凤逍遥便在三绝庄附近的城镇现身,方涛似乎自此没再离开三绝庄,三绝才子虽然早已不问世事,但只要方涛一日仍在三绝庄,我们仍是无法由方涛那边入手调查……”宗乔叹气。

“凤逍遥的剑!此剑名不经传,但锋锐凌厉,剑质卓绝,直可跟上古名剑宝刃匹敌,连秋家也未必可以铸出如此宝剑,绝公子出手果然不凡!方涛带到三绝庄去的少年必是凤逍遥无疑……闻说方涛早跟南宫绝那残废割席断交,如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上门去求那残废……就算凤逍遥是方涛的儿子,他也不会为他向南宫绝求剑……可见凤逍遥的出身绝不简单……”雪孤帆缓缓道。

“只有是冯家的遗孤……”宗乔望了雪孤帆一眼,雪孤帆笑道:“如果这是真的话,这小子的耐性还真不错……”

“他在等机会?”

雪孤帆摇头:“他在等,我会闲着吗?他一定另有所持……那宝笈只有译本,在冯家却找不到梵文正本……”

“原经在那小子手上?”

“很可能……”

“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应先发制人?”

雪孤帆微一颔首,宗乔会意道:“虽然那小子不易对付,但是血辟邪一定会做得干净俐落,保证将宝笈正本送到阁主手上,据七禽回报,那小子正在眉山附近……”

“此事绝不可以让你家姑爷知道。”雪孤帆叮嘱遁

“云姑爷为人侠义,跟那小子交情不错,我们当然会小心行事……”宗乔停了一下,忽又笑道:“幸好七小姐当年不是嫁给青帝,否则要瞒住啸天宫的人可不容易……”

“左临风那小子妄想借凝碧来吞并剑阁,我会这么容易让他得逞么?即使赢的是他,也休想得到碧儿……”雪孤帆恬静的嘴角逸出一丝冷笑。

“原来阁主当日另有准备,只是没料到青帝的风吟鸣动那大的名头,也不过是浪得虚名……”宗乔不屑地笑。

雪孤帆摇头道:“乔,你错了!左临风绝不是浪得虚名之人,啸天宫决不会花力气培养一个庸材,他的剑比你想像的可怕得多,可是他跟雩儿比剑时,却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但他又不似故意相让,当中的关键,我至今尚未参透……”

“青帝自那次之后便不知所踪,阁主大可放心。”

“话虽如此,要是此人转为躲在暗中部署,那便更难防犯……还有,你对雩儿也不可以掉以轻心,他虽然看来随和豪爽,不拘小节,亦似无甚野心,其实此人八面玲珑,是个心思远比表面细密的人,连我也未能完全看透他,要是他暗藏祸心,只怕比左临风更难对付……”

宗乔一愕,没想到雪孤帆对自己的乘龙快婿有这样的看法。

雪孤帆一看便知宗乔心中所想,迫人的双目遥望云雩夫妇的居处,道:“乔,你心里定是认为我太多疑罢?”

“属下不敢。”

“你只要想一想,我们连凤逍遥的来历也能查出来,但对雩儿的师承来历仍是一无所知,便知我并非过虑……”

宗乔心中一凛,这彗星般冒起的天才刀手,从不讳言自己出身贫寒,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师父乃是山中无名隐士,但除此以外,便再查不出别的来,实在是四公子中,来历最神秘的一人……

宗乔沉思间,雪孤帆修长好看,满是书卷气的左手轻轻一扬,着令他退下。

五.烤肉(4)

立秋将书函递给老榕号的店主后,在铺子里等了半天,一个如猿猴般又黑又瘦,衣衫蔽旧的铁匠手捧一个用长型的粗布包袱,伛偻着身子后从铺后走出,向立秋哑声道:“你是拿信来的人么?”

“是的,大叔!”立秋应声上前,那铁匠盯着他望了两眼,才将手中包袱交给他道:“交到你主子手上之前,你绝不许打开包袱偷看!”

“知道了,大叔。不过……你说的主子是谁?”立秋接过包袱问。

“给你书信的不是你主子么?”

“当然不是!他是我的好大哥,好朋友!”立秋得意地道。

铁匠满是煤灰的黑脸略现惊异之色,瞪了立秋一眼道:“你想保住小命的,最好老实些,走罢。”

立秋呆呆地问:“不用付钱吗?”

铁匠登时哑然绝倒,一个劲的摇头:“那小子越发混帐了,这样要紧的东西叫这么个活宝来拿……要追债我自会找他,你不用理会。”

“大哥有给我钱,不用大叔老远的去找他……”立秋傻楞楞的便欲掏银子。

“我叫你别管就别管,还罗嗦些甚么?”铁匠不理立秋,转身回入铺内,立秋没法,只得离去。

完成凤逍遥的事,立秋在街上走着时,经过一家有名的糖果饼饵老店,想起左临风好吃,便进去拣了一大堆酥糖零食,这一卖了开头,加上手头松动,便随意到处左逛逛,右看看,洪家集比河源镇大而兴旺,货品种类繁多,立秋边走边买,买了不少零碎用物,暗暗后悔没把木车推来,只好左一个包袱,右一个背包的拿着,幸好他年轻力壮,倒也不觉累赘。

就这么逛到天色已晚,才去投店过了一晚,翌日清早便起程回家,走了两天,到第三天黄昏,离河源镇已是不远,家园在望,立秋心头火辣辣的热了起来,恨不得插翼飞回家中,全未知道身后一条黑瘦的身影在遥遥监视。

云淡风轻,飒凉如水的静夜里,立秋屋后的树林里却是剑气纵横!左、凤二人经过连日切磋修行,各自有了新的突破,为免惹起乡人注意,二人日间休息,夜晚才到林中试剑,在左临风的指正提点下,《惊凤十三式》已到完成的关键时刻。

“小青,我说的方法有效罢?这两天,你剑上的劲气比之前强多了!”凤逍遥收剑笑道。

“多得野凤你一言惊醒,我才找到这全新的修炼法门……”

“早说你我合力,天下没解决不了的事!”凤逍遥说得得意之至。

“不过有一件事,我帮你不了……”

“《惊凤十三式》虽然还有点瑕疵,但多花几天工夫,应该可以修正过来,莫不是译文上出了问题?”凤逍遥皱着眉问。

左临风摇头:“经文我全都明白,问题出在经文并不完全,关键的第十二重只有不多几句,要是你没丢失的话,那么这个便是残本了。”

“我肯定这篇经文在我到手前没人动过……我也不知道怎会这样,缺了第十二重会练不成吗?”凤逍遥仔细地回想着道。

“这篇古经是我所见过最精微奥妙的内功心法,每练一重便有一重的威力,倒不会因缺了最后一章而练不成,不过你要记着,在找回第十二章之前,绝不能练第十一重……”左临风说时,神色极是郑重认真。

“为甚么?”凤逍遥大感奇怪。

左临风深吸一口气,才以肯定的语气凝重地道:“这个问题,我也反覆推敲思索了好久,才敢断定,假如单独练成第十一重,你确会拥有无上的力量,但亦会将你的生机潜能燃烧殆尽,万一练成,不出三月便会力竭而亡,而第十二章便是令生机由绝而生的关键,缺了十二章的话,练成了也等如自寻死路,你绝不可以身试险……”

“原来如此……”凤逍遥不觉再次皱眉。

左临风忽然顽皮地笑:“只怕你日后抵受不住此功诱惑,白送了性命……这样罢,第十一重我不会全部译出来,直到你找回原文,或者我重新编纂出第十二章来,我才将此功完璧归还……”

此经对凤逍遥日后复仇关系重大,骤然听到神功有缺,少不免会着紧失望,但当左临风说出当中利害,凤逍遥素性潇洒,很快便想通放开,笑道:“这样也好,省得我好奇,忍不住想试试……”

“你不怕我假意说经文有缺,暗中夺取你的神功么?”左临风见他答得好不轻松爽快,不禁有些奇怪。

左临风这么一问,凤逍遥登时大笑:“你要学便只管学个够,一场兄弟,有甚么所谓!再说,你这个人自恃聪明才气,练武可就懒得要死!别说叫你偷学,我跪着求你你也未必肯花工夫去练!如果你也会心动偷学的话,只怕日头从西边出来了!说你跑去偷食谱,我还会相信!”

“想吓你一下也不行,真的没甚么东西可以让你这野凤紧张起来……”左临风摇头轻笑,随手采了好些鲜嫩的竹叶针芽,似乎想拿回家去泡茶,他一面采一面道:“你这浴日神功跟烟波剑阁的《玄阳七变》有甚么关系?”

凤逍遥清深的凤目闪电般住左临风一扫,默然半晌,洒脱散漫的笑容霎时尽敛,道:“小青,不是我想对你隐瞒,是现在的你已有了新的生活,不要为我的事再扯到江湖风波里……”

左临风踏前两步,移到凤逍遥身前,扬眉斥道:“野凤你把我看成甚么人了……”一个“了”字才说出口,手中柔嫩的竹芽化作一片青色针雨,不偏不倚的将凤逍遥身后数十道目力难辨,无声无息的血红细丝一一钉个正着!

六.遇鬼(1)

数条黑影从入镇的必经的小径隐蔽处窜出,直扑立秋,立秋察觉有异,急忙移身,避过后脑要害,但肩背已重重中了一棍!幸而被包袱所阻,没被直接击中,不过来的不止一人,他避过一棍,馀人已一涌而上,对他拳棍交加!立秋最初还以为遇上拦路的贼匪,一面乱走乱挡,心中暗暗抱怨:“早知我就该叫凤大哥教两手绝招防身……”心中念头未歇,他一眼瞥见贼群中的一人,不禁脱口大叫:“何驴……啊!”话未说完,他已被何驴儿等流氓击晕!

“何老大,臭小子晕了。”一人道。

何驴儿狠狠在立秋身上踢了两脚,命人拿了他的包袱,骂道:“臭小子,看你风光到几时!小胡,拿绳子绑了他,我们好向那大爷交差收钱!以为他家的美人值钱,想不到这臭小子也有人要……且慢……别先绑他,臭小子近来发了财,让我先找找……””何驴儿俯身往立秋怀里乱掏,摸出十几両银子,还想再搜,忽觉手腕一紧,脖已子被突然弹起来的立秋紧紧勒住!

“你们滚开!不然我勒死这臭驴子!”被揍得头破血流的立秋暴喝,他之前见形势不对,便索性装死,他深知何驴儿生性贪婪,定会来拿他的钱袋,果然被他乘机将何驴儿制伏。

众流氓退开几步,立秋喝问:““大爷”是谁?为甚么叫你们来伏击我!”

“秋……秋少……轻一些,我透不过气……”何驴儿眼珠乱转,立秋便知他不怀好意,抢先一步抽出他腰间的小刀,架在何驴儿颈中轻轻一划。

何驴儿登时杀猪也似的大叫:“秋少!好兄弟……”

“放屁!谁是你兄弟!快说是谁指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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