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他兴趣爱好什么的啊，了解得更深一点让你也想清楚一点。”

密码？

生日？学号？1234？

余定试了好几个都不成。

“你得了你，快把手机放回去。”

余定开始胡乱试了，忽然手机解锁了。

翁敞也很诧异：“你猜的什么密码？”

余定完全呆住了，看到周淙在水的网页，他几乎无法言语。翁敞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愣住了。中抓论坛？余定又去翻看第二个网页，微博号，流水淙淙，关注的好友……惆怅轻狂……

余定有些迟疑地说：“我刚刚用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13.粉丝身份的暴露

说是庙会，其实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上香拜佛的庙会了，不过是人们图个好玩，虽然说已经是正月十四，庙会也接近尾声，却还是热闹的紧。捏泥人、吹糖人、西洋镜等许多民间表演的摊子前聚集了不少人，S市一些传统的手工艺产品也是卖的紧俏，更别说那些个平时吃不着的小吃了。没准余定这个吃货就是瞅着小吃来的。

小吃吃得再多，饭还是得吃的。哪怕余定再怎么嚷嚷不想吃饭还是被翁敞拖进了饭馆。十二点多恰是人最多得时候，三个人好容易找了个座坐下，随意点了些面条套餐什么的。周淙其实很想知道余定给翁敞准备了什么惊喜，但是许久也没见余定拿出什么礼物，虽然非常好奇，周淙却是不敢问的，问了不久暴露了么，想来想去没想出来于是还是闷头吃面。

余定瞅了周淙一会儿，嘻嘻笑着说：“小电信，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你叫出来玩么？”

“啊？”周淙想了想，“因为我是S市人吧。呃，逛庙会，人多会比较好。”

余定摆摆手，一脸嫌弃地说：“S市人多着呢，我和翁敞高中同学一堆都是S市的，多少人望眼欲穿等着我们主动约他们，我们干嘛偏叫你这个榆木疙瘩？”

“余定！”余定的话向来说得有些损，翁敞自个儿习惯了没关系，周淙听了会不会不舒服？

“干嘛？实话实说么。小电信傻不拉几的，哪里会跟我计较，是吧？”余定笑的有些邪气，又说道：“虽然说惊喜你早就猜到了，但有没有什么很高兴的感觉啊？这么久没见。”说完用手肘撞了下翁敞。

惊喜？周淙还在云里雾里。余定说得是，他们朋友那么多，为什么偏要叫自己陪他们呢？他们刚刚说的惊喜又究竟是什么，他们俩之间是有什么密语么，自己，完全插不进去。

翁敞没有搭话，只说了句：“吃你的饭吧，多事。”

余定心里暗骂，闷骚，没有老子看你怎么憋死吧，表面上却还是嘻嘻哈哈的样子，不见一点端倪。而周淙想的是，他们真的是分手了么，他们其实根本没有分手吧，那么大神之前说没有跟余定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呢。越想越苦恼。偏偏两个人就坐在自己对面，低着头，心里的酸楚快要溢出来了。

“我，我去一下卫生间。”周淙起身快步走开。

余定看周淙走远，便不顾忌地说开了：“你作死的吧，我是在帮你诶，别跟我说你不喜欢他。你闷骚的性子能不能改改，我看周淙人很好，你在犹豫什么啊究竟。人我也给你拉出来了，你自己也是心甘情愿要出来，怎么，我说两句又闲我多事，你想怎样你说？”

翁敞喝了口热茶，顿了几秒才说：“余定，我还没想好。”

余定被噎住话了，叹了口气：“随你吧。我只是怕你错过了。”

“嗯。”

余定吃了几口饭，想了想，突然站起来到对面座位把周淙的手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

“你干嘛？！”

“看看他兴趣爱好什么的啊，了解得更深一点让你也想清楚一点。”

密码？

生日？学号？1234？

余定试了好几个都不成。

“你得了你，快把手机放回去。”

余定开始胡乱试了，忽然手机解锁了。

翁敞也很诧异：“你猜的什么密码？”

余定完全呆住了，看到周淙在水的网页，他几乎无法言语。翁敞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愣住了。中抓论坛？余定又去翻看第二个网页，微博号，流水淙淙，关注的好友……惆怅轻狂……

余定有些迟疑地说：“我刚刚用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14.表白

周淙看到翁敞手里的手机时，脸一下子变得刷白，他惊惶不定地夺回手机，揣进裤子口袋，低头不敢说一句话。

翁敞也没有开口。流水淙淙。这个名字不是没有印象，好多次状态的sf还有回复，看得多了，便也记得了。只是现实中的学弟忽然变身脑残粉，或者说是，网络上的死忠附身呆萌学弟，这种骤变让人接受无能。周淙，或是流水淙淙，翁敞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远远不够。

而周淙，像法庭上即将被定罪的犯人，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还是余定开了那个口。

“周淙你是惆怅轻狂的粉丝？你，知道翁敞就是惆怅轻狂？”

周淙抬头正对上翁敞的眼神，里面充满审视与不相信。这一瞬间，周淙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接下来那段话，反正就是那么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那些喜欢，那些情绪，那种无望与奢望。

“知道的。我，我在进剧社之前就知道你是C大。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想要了解你。我高二时候就喜欢上你的声音，你就像，就像太阳一样，我不是夸大，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一直，一直很喜欢你。”

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请你不要讨厌我，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我会退出剧社。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和指导，我觉得很快乐，很幸福。谢谢……”谢谢能有这段时光，和你一起。不敢再看翁敞的眼睛，害怕看到对方厌恶的情绪，周淙拿上外套，逃也似的离开了饭馆。

不需要答案，这份心意，不需要对方的答案，这是属于周淙的，独属于周淙的感情。喜欢和追随，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即使知道自己最后会被重重戳上不合格的印子退回原地也无所谓，本就该是如此。并不是所有的感情付出了就会必然得到回报，这个道理，周淙很早就懂得了。但是心里酸楚的感觉是什么呢？

周遭还是热闹的人群，周淙慢慢地一路走回家里，敷衍地应了张妈热情地问话，躲进房间闭上酸涩地眼睛。

十二点要到了么？于是，魔法即将失效。周淙还是那个离惆怅轻狂无比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的流水淙淙。

15.另一份表白

余定本是挺希望撮合翁敞和周淙的，但是知道周淙是翁敞粉丝后心里也有个疙瘩。谁都知道中抓圈的乱，哪怕不是CV，只是粉丝，也算是半只脚踏进来了，能有多单纯？余定心里没谱，便不多话，只说让翁敞自己回去想想。

翁敞回家后打开微博，去看了一下流水淙淙这个号。里面多是转发自己的微博，也有些许心情状态，粉丝很少，也鲜有回应，跟惆怅轻狂那里相比，简直当得上凄清二字。

翁敞说不上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心情。一方面，他有些暗喜，周淙是喜欢自己的。另一方面，他却无法确定周淙的人品了。和余定想得一样，他也觉得，周淙不可能有表现出来那么单纯。这样想，又让人很懊恼了。但不论如何，有一点可以确定，自己确实是喜欢周淙的。不管如何，这近半年相处的时光不是假的。

可以试试吧？彼此都喜欢的话。又想起周淙在饭馆里落荒而逃的样子，翁敞有些不厚道地笑出声，喜欢，是真的。再过几天就是开学，那个时候再当面说清楚，他会是什么表情？

正想着，qq上有人发消息，是金盈曦。金盈曦是动漫社社长，也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知道他在玩网配的人之一。金盈曦和翁敞认识也算是比较久的了，在女生关系中，金盈曦颇有些类似吕梦的程度。

——C大，你在么？

怎么了？

——我今天在庙会上，看到你和余定还有那个周淙，是叫周淙么？

呃，是的。

——我想知道，周淙和C大你……

……

——C大，我喜欢你。

翁敞真的呆了，如果说周淙说喜欢的时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么金盈曦就完全是在状况外了。认识那么久，金盈曦……不是腐女么？！

金盈曦说起来也是个苦逼的孩子，一直喜欢C大，默默关注C大，以为有天会金诚所至金石为开，谁知道腐女身份太明晃，竟完全隐蔽了她的少女心事。如果说当年她知道C大和翁敞是同一个人的时候是沾沾自喜，而今却是乐极生悲了，想的是一点点影响对方表达心意，可却因为是腐女和粉丝的身份而被忽视作普通情谊，又不知哪里杀出个周淙来，虽然知道翁敞喜欢过男生，但翁敞也交过女朋友，谁能料到周淙战斗力如此强大，庙会上偷看他俩相处，就差登堂入室了。金盈曦不甘心。

——我一直喜欢你。不管是C大也好，学校里的翁敞也好，我都喜欢。今天看到你和周淙一起，才觉得自己太不主动。C大，我还有机会么？

抱歉。

翁敞能给的，也只有这两个字。

——是因为周淙么？

是。

——C大你喜欢他？

嗯。

——那就祝你们幸福啦O（∩_∩）O~虽然失恋，但能看到真人CP还不算太糟。

嗯，谢谢~

金盈曦很难过，屏幕上的字渐渐模糊掉。偏还要装的大方，毕竟在对方心里，自己还是不错的异性朋友，不是么？

16.妈妈

寒假最后几天，周淙没有上Q，没有水论坛，没有刷微博，浑浑噩噩过了几日后，又是开学。报道前一天晚上，周淙梦到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梦里面出现的妈妈。梦里面十一岁的周淙哭着拉住目前的衣角求她留下来，最后她还是走了，没有回头看周淙一眼，高跟鞋哒哒哒的响声回荡在客厅里，只剩下周淙一个人。醒过来的时候，周淙哭了，不再是十一岁时候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而是默默地把自己缩成一团不发出一丝声响。即使你拽住了幸福的衣角决定了怎么也不要撒手，却都还是得目送它离开留下一室的黑暗。

返校报道后，周淙接到广播台的采访任务。动漫社在寒假时候做了个精品cosplay，台里想要拿这个做一期开学特别节目中的一个专题。周淙稍稍做了一下准备，又联系了动漫社外联部的部长，确定了和动漫社社长采访的时间和地点。下午1：30，周淙提前到了学生活动中心动漫社所在的教室。有事可做是好的，至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周淙打开电脑，插上麦，点开采访文档，看看有什么漏了的作了一下补充。两点时候，外联部部长来了，替他开了门，但动漫社部长没来，两点半，还是没来。周淙正想再问问那个外联部部长，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号码是小舅家的。周淙走出教室。

“小舅？”

“淙淙，是妈妈。”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沉默于周淙的惊讶和失神，沉默于周淙母亲刘晓梅的愧疚和不安。

“您有什么事么？”妈妈两个字，不知怎么的，哽在喉咙，怎么也唤不出来。

“妈妈想和你见面谈谈，现在方便么？”刘晓梅的语气里有一丝乞求。

周淙沉默了一下，答道：“好。”

“那妈妈和小舅一起在学校门口等你。”

挂上电话的时候，周淙想到昨晚做的梦，心里闷疼。

回到教室的时候，外联部部长说他社长遇上点事，可能还要晚点到。周淙想了想，把电脑留下来，又指导了一下外联部部长怎么录音，说明了一下文档里的各个问题，录完之后他晚上来向他拿，也可能是明天向他拿。那个部长应下了。周淙背上包，往校门方向走去，脚步不知怎么的，有些急。

17.往事

周淙见到母亲的时候，母亲就坐在小舅的车里，像当年一样一丝不苟地盘着乌黑的长发，只是眼角额间多了皱纹，皮肤比以前更白，也没有了当年那种锋利的感觉。看到周淙来了，她露出欣喜的笑容，而周淙抿紧了嘴唇，两个人在车里什么也没说。

到小舅家里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基本上都是刘晓梅在说，周淙听。说起以前的事的时候，周淙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感觉，可心里还是很难受。

刘晓梅和周父在刚结婚时候感情还是很好的，但是生下周淙之后，刘晓梅在家里照顾周淙照顾到五六岁的年纪。周父是想家里有人照应，他管着公司心里也踏实，而刘晓梅却是个要强的，窝在家里照顾孩子五年已经是极限。两个人爆发了婚后的第一次严重争吵。不论结果怎样，刘晓梅还是去工作了，周父心里很不爽快。刘晓梅工作上做得很好，在娘家公司里风生水起。周父和其他公司老总应酬时候，生意场的朋友总要夸他妻子厉害是个铁娘子，却让周父越来越不是滋味。别人家里妻子都是贤惠体贴，自己的却不见半分柔情。于是争吵越来越多，裂缝越来越大，闹到最后离婚收场。那时候周淙求刘晓梅别走，刘晓梅不是不心疼，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追求。刘晓梅和周父两个人就像在比赛，比谁在生意场上更厉害，比谁更加狠绝更加不在乎。刘晓梅不会低头，哪怕是为了孩子，她也不会低头。周淙在周父那儿，刘晓梅还是放心的，周父和她闹再僵，孩子却还是自己的孩子，还能亏待了去。这样想，刘晓梅便头也不回地去了国外，这么一走，差不多十年没有跟周淙好好联络过。周淙一开始还期盼妈妈会有一天回来，最后的最后也不再奢望。小舅总安抚他说，刘晓梅在外面创业很忙，这也是事实，但直接的原因却是，刘晓梅知道了周父没过多久就找了新人，还是早就有了孩子的，刘晓梅怎么气的过，打电话骂了周父一通，电话里隐约听到周淙和那个新人说话的声音，最后烙下狠话说以后不会再跟周家父子有任何联系。这事周父没有跟周淙说过，周淙也一直不知道。

周淙的性格也在这一系列事情中变得越来越内向，不表达自己的想法，喜欢的或者讨厌的，不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避开敏姨温和却疏远的刻意关怀，缩在周家的角落里，变得越来越小。这个是刘晓梅和周父不知道的。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还有他们曾经那么在乎的爱情的结晶。爱情变质后，水晶也变了沙粒。

而现在，就在周淙已经缩到小的不能再小的时候，刘晓梅回来了，向他忏悔。他曾经想过永远不去原谅刘晓梅和周父，可当她在他面前展现出温情的那一面的时候，他所有的怨与悲都变得浅淡，不可抑制地他想朝着温暖靠近。

刘晓梅想让周淙陪她一起去加拿大生活，周淙说要考虑一下。周淙的朋友不多，但他放不下，他还放不下翁敞。刘晓梅的表情有些落寞，她说她可以等，希望周淙能给他一个机会，周父那边她已经打过招呼，就等周淙点头。

离开小舅家里的时候，已经是7点，周淙回到学校，从动漫社外联部部长那里拿回电脑，把音频整理好传到内网广播台网盘。洗漱完，周淙发现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来自小舅：

“淙淙，你妈妈前阵子查出来得了肺癌，医生说只有两年差不多的时间了。她心里最愧疚的就是没有好好照顾你长大。你妈妈当年是不对，但她真的是很爱你的。小舅求你好好想想，不要拒绝你妈妈。”

周淙几乎睁眼到天明。回忆在脑袋里过了一圈，关于母亲的记忆并不很多，却湿了眼。

18.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头周淙一夜无眠，那边翁敞也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