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淙很挣扎，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余定不是没开过玩笑，但是这个玩笑，未免太……

当晚周淙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想着，他又嘲笑自己，是真的怎样，是假的又怎样，难道自己该有什么奢望么？睡吧，睡吧。

然而次日，周淙还是忍不住心里头那点念想，虽然没敢去问大神，去问吕梦却是没什么压力的。

问及这个问题时，吕梦看了看周淙，皱了皱眉：“你不会歧视同性恋吧？”

“啊，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好奇。”

“这样啊，”吕梦双手托腮，“说老实话，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了。翁敞他喜欢的，的确是男生啦，你不要乱说啊。”

“我不会！”周淙怎么可能说出去，他怎么可能做任何伤害大神的事呢。

“嗯，那就好。不过，他们俩的事还真不好说。在网……呃，我是说在往常，他俩一直都挺暧昧的。个人感觉吧，他俩应该是在一起的吧，就算现在不是一起是兄弟关系，以前肯定也有段什么的。”吕梦本身对他俩关系也一直是很好奇的，她也混网配圈，作为轻雨党，她还就此问题问过当事人，当事人倒是否认了还送她4只白眼，但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以她一个腐女独到的眼光……好吧，腐女的独到眼光。

“是这样的么……”

“啊，你不许透露出去哦，我看你老实才同你讲的，要是胆敢那啥，当心小命不保哈。”

所以说，余定即使是在开玩笑，也是有80%的真实性的，周淙啊周淙，请把心收好，你不过是在进行一场无望的暗恋而已。

09.大神的澄清

周淙觉得自己实在是别扭极了，一点也不男人，不过就是大神和雨大在恋爱么，不过就是不该靠大神太近惹得雨大误会么，不过就是暗恋无果，连失恋都算不上……但就算是这样宽慰自己，心里仍是充斥着失落和伤感。在剧社见着翁敞，连招呼都不知道怎么打，本想要自然一点，却一阵阵的心痛，只有扯出个笑容，然后逃离，能躲着就躲着吧，真是2B透了。周淙，你敢不敢洒脱一点！即使在心里骂自己一千遍，仍然一点用没有，这些天，过的狼狈极了。

翁敞也感受到了周淙的异样，心里很是纳闷，在N次调戏小电信未果之后，满腔郁闷的大神发了条围脖：

剧社的吉祥物忽然不理我了，o（╯□╰）o

这几天周淙抑郁道连大神围脖也不刷了地步，免得触景伤怀，虽然不知道能触到哪门子的景。少了流水淙淙一个小粉丝，又有谁会注意到呢，下面的评论依旧是那么热火。

粉丝A：学弟傲娇哦了（⊙o⊙）！

粉丝B：C大你肯定做了坏事被学弟发现了ˉ（∞）ˉ……

……

在众多的回复中，有其中一条亮瞎了众人的狗眼。

江南雨：那是因为我告诉小电信说我俩是好基友，基了三年，咩哈哈哈！！！

众妹子的心声：尼玛，公然麦麸有没有！

而这边惆怅轻狂看到江南雨的回复差点没吐血三升，立马打电话过去：“余定，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啊，你开的什么没下限的玩笑！”

余定同学淡定地回答：“呦，大神也会炸毛哇~安啦安啦，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无伤大雅？我形象都被你整没了！”

“哎呀，我本来以为小电信至少会好奇向你求证的么，谁知道小电信那么呆，居然就相信了有木有，看起来是收到我的警告，不想破坏我们夫夫感情啊，贴心死了有木有~特别是今天早上你跟他打招呼呦，哇靠，他那个想打招呼又不敢打招呼的表情……”

“闭嘴！”翁敞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别生气嘛，本来是想撮合一下你俩，没想到小电信太呆，唉……怎么不说话了？”

“被你气的，撮合个屁啊！”翁敞终于爆了粗口。

“那你当兄弟才帮你的好不好，你敢说你对周淙没好感？”

“没到那份上。我也没想过那方面的事，以后别瞎开玩笑。”

“靠，你这个死闷骚，承认一下会死啊。”

“我说了没有！”

“好了好了，知道了，下次不开玩笑了。”

“嗯，挂了。”

余定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呆了两秒才冒出一句“我擦你个闷骚！”

知道事情是余定搞出来的之后，翁敞次日特地找了周淙。

“小电信，余定说我和他那事儿，你别听他瞎说，他开玩笑的。”

周淙像像没听懂似的还是愣愣的，开玩笑的？大神说他跟雨大之间没有恋爱，是这个意思么？

翁敞看周淙这幅样子，笑着拍了拍周淙的头说：“小电信可以不躲着我了么？傻傻的，呵~”隔了几秒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不会是怕同性恋吧？”

这下周淙反应过来了，头摇的像拨浪鼓。

周淙目送翁敞去排戏，整个人还晕乎乎的。吕梦凑过来问：“翁敞刚跟你说什么啊？”

“啊……他说他没和余定谈恋爱……”

“我擦，老娘就知道他俩分了，讨厌讨厌讨厌……”

吕梦的碎碎念丝毫没有影响到周淙的发呆，前两天他心底干涸了的湖泊，忽然又被注入了一汪碧蓝的水，岸边恰是春暖花开。

10.期末聚会

翁敞知道自己并不是像在电话里说得那样对周淙没有好感。怎么说呢，这学期接触下来，他所了解的周淙是个做事认真负责，虽然不大爱说话，但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是很善良也很贴心的人，或许是太认真的缘故，反而显得有些傻气。周淙很好。翁敞不放心的是自己。翁敞不是纯情小男生，谈过几场恋爱，每次似乎都是认真的样子，但真回头看看，自己也没觉得自己放了多少真心。而周淙不一样，翁敞他可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周淙怕是会吊死在一棵树上的。翁敞有些烦心。周淙给他的感觉跟之前所有恋人都不同，他不想随便就把人掰弯了，却不能够对这份感情做出任何保证。

在忙碌的考试周结束后，光影剧社里相熟的来的勤一些老人聚起来吃饭，吕梦提议把小电信也带上，全票通过。一行十来号人去了后街吃东北菜。

店里头生意太红火，上菜很慢，于是便索性玩起来猜人游戏，猜人失败就来国王。猜人是个特别老的游戏，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脑子里想好彼此都认识的一个人，另一个人问问题比如“男的么”，只能回答是或不是。5个问题结束后回答姓名。考的就是默契。周淙位子在翁敞边上，两人恰是一组，余定抽到当国王。周淙和吕梦比较熟悉，就默认了吕梦。

“男的么？”

“不是，是女的。”

“大三的？”

“是。”

“吕梦。”翁敞喝了口果粒橙，淡定道。

“什么呀，一点难度都没有，没意思，下一组下一组。”吕梦对如此简单的对白表示鄙视。

“谁说结束了呀，他们输了啊。”余定拍桌而起。

“啊？”周淙迷茫了。

“小电信规则没听清楚吧，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你却回答了，‘不是，是女的’！破坏规则者一样做失败处理！”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是哦，是哦，有道理诶！”众人起哄。

周淙涨红了脸：“你说规则的时候也没说清楚啊……”

“小电信啊小电信，就是让你吃一堑长一智懂不懂？人翁敞还什么都没说，小屁孩喝你的果粒橙去吧！哈哈哈，爷是国王，让爷想想啊，惩罚……”余定的眼角都要飘起来了，“嘿嘿，想到了！反正是包厢，不如小电信你就躺倒地上，然后翁敞趴在你身上做十个俯卧撑怎样！”

“我靠，余定你好毒啊有木有！”

“哇，我要看我要看！”

“小电信快躺平，翁老大快扑上去啊~”

“快快快，手机摄像功能全准备好了啊！”

……

周淙的脸更红了：“这个要求太过分了，我，我，我要求换一个！”

“怎么，翁敞你敢不敢啊！”余定没理会周淙，直接抛了个媚眼给翁敞，操，送到你眼前的肥肉你再不要，你就改名叫翁圣人得了。

“谁怕谁啊。”翁敞拉开椅子起身，“小电信，去那里躺下。”

不行，太暧昧了，不行的，不行的！然而在众人的推搡下，周淙还是倒下躺平了，眼睛闭的老紧。

周围的人还在起哄，周淙却觉得空气都被抽离了，世界里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脸上拂过温热的呼吸，周淙忍不住睁开眼，正对的是翁敞放大的脸，带着笑意，眼睛里倒映着局促的自己，心跳漏掉了一拍。

“1……2……3……”数数正在进行。

周淙扭过头，不敢在正脸看翁敞。少年漂亮的侧脸，粉色的面颊，红透了的耳根。翁敞忽然觉得余定这个国王游戏有些，惹火了。

接下来这顿饭，两个人食不知味。

11.庙会

寒假到来，各人自然是各回各家了。周淙还没从暧昧里缓过神来，晕晕乎乎地在家里做起了宅男。寒假里大家联系并不多，至多是群里水一水，新年祝福短信发一发。翁敞素来没有发新年祝福短信的良好习惯，但今年收到周淙的“新年快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些暖洋洋的，隐隐有种小小期待被实现的感觉，回了一句“同乐”，然后把短信上了锁。说起来没什么意义，但是莫名就那么做了。

快开学之前，翁敞配得一个古风剧濒临生产，周淙一边刷着论坛一边水着微博，坚决不错过大神的任何一条信息。忽的微博屏幕上出现一条江南雨的新微博：

“打算明天去庙会，求陪同@惆怅轻狂。ps：去了有惊喜~”

庙会？翁敞和余定都是本市人，S市今年正月确是弄了个庙会，据说很不错，但周淙一直宅在家里，不曾出去过，也懒得去人挤人。倒是他10岁的弟弟硬拉着他父亲和敏姨出去逛了一圈，还给他带回一串甜的发腻的糖葫芦。周淙知道那是他弟弟贪多买了又吃不了才给他，但看着弟弟圆鼓鼓的小脸又不忍心拒绝。正想着，手机忽然一阵震动。

明天早上9点一起去庙会，塘口路北城隍庙北门口不见不散，小电信不许拒绝！——余定。

周淙想了想，又重新刷了刷微博，大神的回复是：

“你的惊喜我不用脑袋想都猜得到，去。”

很有诱惑……但万一明天发剧呢，嗯，可以用手机刷的么~

次日，周淙早早起了床，穿上厚厚的灰色外套，围上深蓝的围巾，全副武装出门。出门时候，张妈诧异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淙淙今天是要，出门吗？”

“嗯。今天和朋友去逛庙会，中饭大概不回来吃了，张妈不用帮我准备。”说完藏在围巾里的脸露出一个笑脸。

张妈连声道好，叮嘱周淙在外面玩开心点，她会帮忙跟周家夫妇说。周淙这孩子，多久没在家里这么笑过了呢。不过，周家夫妇完全没有意识到大儿子没在家里的事，要不是张妈说一声，他们恐怕还以为他在房里待着呢。周父略微愣了愣没说什么，敏姨倒是笑了笑，说道：“那孩子天天闷在房里，总算也是知道出去了。以前老怕他就那么窝家里，倒不是养不起，就怕窝坏了，毕业了帮不了公司的忙，出去玩玩挺好。”张妈没接话，只应了声是便又回了厨房。

周淙搭公车，大约十几站的路便到了城隍庙北门。时间略早，便坐在石凳上刷微博。于是余定和翁敞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少年刷爪机图。余定一掌拍在周淙肩上，把周淙吓了一跳，急急把手机塞进衣服口袋里。

“小电信，来那么早呀！”

“嗯……”

“寒假过得怎样？”翁敞笑着问道。

“……就是宅在家里，还行吧。”周淙看着翁敞的笑脸，一时有些失神。

三人边走边聊，开始向庙会中心进发。

12.粉丝身份的暴露

说是庙会，其实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上香拜佛的庙会了，不过是人们图个好玩，虽然说已经是正月十四，庙会也接近尾声，却还是热闹的紧。捏泥人、吹糖人、西洋镜等许多民间表演的摊子前聚集了不少人，S市一些传统的手工艺产品也是卖的紧俏，更别说那些个平时吃不着的小吃了。没准余定这个吃货就是瞅着小吃来的。

小吃吃得再多，饭还是得吃的。哪怕余定再怎么嚷嚷不想吃饭还是被翁敞拖进了饭馆。十二点多恰是人最多得时候，三个人好容易找了个座坐下，随意点了些面条套餐什么的。周淙其实很想知道余定给翁敞准备了什么惊喜，但是许久也没见余定拿出什么礼物，虽然非常好奇，周淙却是不敢问的，问了不就暴露了么，想来想去没想出来于是还是闷头吃面。

余定瞅了周淙一会儿，嘻嘻笑着说：“小电信，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你叫出来玩么？”

“啊？”周淙想了想，“因为我是S市人吧。呃，逛庙会，人多会比较好。”

余定摆摆手，一脸嫌弃地说：“S市人多着呢，我和翁敞高中同学一堆都是S市的，多少人望眼欲穿等着我们主动约他们，我们干嘛偏叫你这个榆木疙瘩？”

“余定！”余定的话向来说得有些损，翁敞自个儿习惯了没关系，周淙听了会不会不舒服？

“干嘛？实话实说么。小电信傻不拉几的，哪里会跟我计较，是吧？”余定笑的有些邪气，又说道：“虽然说惊喜你早就猜到了，但有没有什么很高兴的感觉啊？这么久没见。”说完用手肘撞了下翁敞。

惊喜？周淙还在云里雾里。余定说得是，他们朋友那么多，为什么偏要叫自己陪他们呢？他们刚刚说的惊喜又究竟是什么，他们俩之间是有什么密语么，自己，完全插不进去。

翁敞没有搭话，只说了句：“吃你的饭吧，多事。”

余定心里暗骂，闷骚，没有老子看你怎么憋死吧，表面上却还是嘻嘻哈哈的样子，不见一点端倪。而周淙想的是，他们真的是分手了么，他们其实根本没有分手吧，那么大神之前说没有跟余定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呢。越想越苦恼。偏偏两个人就坐在自己对面，低着头，心里的酸楚快要溢出来了。

“我，我去一下卫生间。”周淙起身快步走开。

余定看周淙走远，便不顾忌地说开了：“你作死的吧，我是在帮你诶，别跟我说你不喜欢他。你闷骚的性子能不能改改，我看周淙人很好，你在犹豫什么啊究竟。人我也给你拉出来了，你自己也是心甘情愿要出来，怎么，我说两句又闲我多事，你想怎样你说？”

翁敞喝了口热茶，顿了几秒才说：“余定，我还没想好。”

余定被噎住话了，叹了口气：“随你吧。我只是怕你错过了。”

“嗯。”

余定吃了几口饭，想了想，突然站起来到对面座位把周淙的手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

“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