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身指南——灵芝炒河粉
灵芝炒河粉  发于:2014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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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春云一听,自知奸计败露了,便求饶道:“我也是出来混口饭吃啊!也算体力活啊!也算劳动所得啊!公子你心肠那么好,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贺鹤儿道:“你想我放过你吗?那你先把事情好好交代清楚!”

薛春云自言好汉不吃眼前亏,便诚实坦白:“其实送酱油是个暗语,意思是让酱油铺的老板过来‘捉奸’的。”

贺鹤儿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仙人跳’!这么老套的桥段我怎么就没想到?你必然是要让他来‘捉奸’,趁机敲诈我一笔,对吧?”

薛春云便点头。

贺鹤儿又说:“你也不是第一次使这个计吧!我看你就不是个相公,一直都是玩仙人跳的吧!刚刚我们看到你殴打的那个嫖客,想必是你在实施仙人跳之前发现他没钱才殴打他吧?”

薛春云也不抵赖了。他本就是不是卖屁股的,而是拿屁股骗人的。他与酱油铺老板串通,如果有肥羊来了,他就让人去通报。酱油铺老板便过来,谎称了薛春云的丈夫前来捉奸,然后勒索敲诈。

贺鹤儿说道:“如果我的侍童不会武功,你们会怎么对他?卖了他?还是强X他?逼他卖屁股?”

薛春云答道:“我又不是土匪强盗,从不害人性命!现在时逢乱世,我们村里能干活的男人都被拉去打仗了,上面又苛捐杂税,我们是为了活下来才行骗的。这本就是逼不得已的事,根本不会害那么小的孩子。”

贺鹤儿冷笑道:“还给我满口仁义!”

正在此时,却听得外头有叫喊,一阵骚动,又听得一把男声喊道:“让那臭卖屁股的滚出来!竟敢打小爷我!还有,那个门口种芭蕉的大妈,也给爷滚出来!”

薛春云闻言大惊:“难道是刚才那个人回来找晦气?”

贺鹤儿也觉疑惑:“嫖不带钱还有脸回来找晦气呀?”

“是啊,这么厚脸皮的还是第一次见。”薛春云点点头。

贺鹤儿打开门走出去看,却见村口聚了一帮人。那帮人倒不是普通流氓,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身材魁梧,穿着戎装,大概是塞外来的胡族散兵,一共有十来个。为首的那人就是那被薛春云和芭蕉大妈教训了的裸男——当然,现在他不裸了,穿着戎装骑着大马,凶神恶煞地说:“让他们滚出来!不然爷就屠村!”

原来这人并不是故意嫖霸王相公的,只是忘了带钱,却被痛殴,还不得不裸奔回去。他噎不下这口恶气,因此带了十几个兄弟来算账。

善良村的村民也都堵在门口,众口一词地说没有薛春云和芭蕉大妈这两个人。那些村民真如薛春云所言,都是些老弱病残还有年纪轻的少男少女,但他们都一个个态度强硬,面对着高头大马的胡族男子竟然都毫无惧色,就像手中的砂锅锄头是绝世好剑一样。

贺鹤儿大为惊愕,却见薛春云居然走了出来,贺鹤儿就更惊愕了:“你怎么解开的?”

薛春云白他一眼,说:“就你那点绑人的功夫,回去练十年都绑不住我!”

贺鹤儿冷笑道:“我又不是强盗又不是骗子,干嘛要会这些?”

薛春云也冷笑,说:“是,你就是无愁无虑的小少爷!哪里知道人间疾苦!”

贺鹤儿看了看村口,又看了看薛春云,说道:“我看你还是躲回去吧。看来你们的村民都很讲义气。”

“当然,若非我们村民团结一心,恐怕这条村都成死村了!”薛春云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村中的壮丁、父辈们都被抓走说要保护大家,结果却只是保护城里贵人们的财产,还不断向我们村人征税。我们耕种的还不够交税,最后只能放弃耕地,干起了这些行当。”

贺鹤儿听了这话,倒是愣住了。

薛春云又说:“待我们长大了些后,也明白父辈兄长们都不可能回来了,那城主却仍不知廉耻地命人来拉壮丁,若非我们村民一直坚决拒绝,恐怕我也得去修筑什么边防了。”

贺鹤儿皱眉道:“修筑边防怎么会一去不回?”

薛春云说道:“根本不是修筑边防,他们也没有拿到北王的手谕。谁都不知道其实是要干什么。我们就搬离了可以耕种的肥沃土地,到了城与城之间的无人管理地界,此处有许多外族散兵和山寨强盗,我们也生活得很艰难,若非足够彪悍和团结,恐怕已经一点渣都不剩了。”

贺鹤儿也不知该敬佩该同情还是该怎样,心中实在是五味杂陈,想了很久,才说:“可你们的村民再彪悍也弄不过这些兵吧?”

薛春云便道:“那是自然的,所以我要跟他们走,让他们出出气,别撒气到大家身上。”

“啊?”贺鹤儿深感惊愕,却见薛春云已经大步流星地冲上去了。那个芭蕉大妈也都冲上去了,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贺鹤儿见了就觉得不忍心。同涂狐君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了,对贺鹤儿说道:“我好像有些不忍心。”

贺鹤儿扭过头,对同涂狐君说道:“你不能不忍心,你是神,不能插手。这是人之间的事。”

就像野生纪录片的拍摄者无论多么热爱动物、多么不忍见到野生动物的死去,也不能阻止野兽吃掉比它弱小的动物,不能破坏自然的规律。神也不该去破坏人世的定果和因缘。

同涂狐君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却说:“难道你就打算坐视他们受害吗?”

贺鹤儿回答说:“在这个乱世中受苦的人那么多,难道还能一个个地救吗?”

同涂狐君愕然。

贺鹤儿自顾自地说:“不能一个个地救,但见一个救一个吧。”

“啊?”同涂狐君愕然道,“你不是说不能破坏规律……”

“你是神,不能破坏规律。”贺鹤儿呶呶嘴,说,“可我是人啊,我爱干嘛就干嘛。”

贺鹤儿利用法术,自然很轻易地打败了十几个散兵。十几个散兵见贺鹤儿年纪轻轻身材瘦小却那么武功高强,暗恨之余也只得落荒而逃。薛春云惊愕地看着贺鹤儿,说道:“你竟然真的这么武功高强?”

贺鹤儿说道:“那是当然的,虽然我长相比较斯文、风度比较潇洒,但我真的是江湖儿女来的。”

薛春云又叹道:“你果然是个好人。我真的不该欺骗你的。”

“就算对方是坏人,也不好这样骗财吧。”贺鹤儿又说,“那些散兵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再说,你们这样搞欺诈团伙也不是办法,总是会有碰钉子的时候。北方局势不稳,你们还是到南方去干回耕种的老本行吧。”

薛春云却道:“哪有这么容易?”

贺鹤儿拿出一颗明珠,说道:“这明珠价值不菲,你们小心藏好,路上不要露眼,一直投奔到南国,在那里置业吧。”

村民们在这不毛之地生存也辛苦很久了,不想有了这么个契机,便表示相当感动。贺鹤儿又劝道:“你们还是好好做回善良人吧。”

薛春云哭道:“恩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酱油铺老板又哭着跟同涂狐君道歉。贺鹤儿便道:“他原谅你了,不过你啊,以后不要再玩仙人跳,好好做酱油。”

酱油铺老板不住点头。

薛春云又道:“恩公大恩大德,小生无以为报,还是让小生以身相许吧!”

“不用这么客气了!”贺鹤儿心有余悸。

薛春云却诚恳地说:“这次是真心想以身相许!”

贺鹤儿也诚恳地道:“我也是真心叫你不要这么客气!”

第15章

薛春云也只好作罢。折腾这么久,天色也很晚了,贺鹤儿与同涂狐君便在薛春云家中下榻。薛春云这回便真的拿出了好酒好菜来款待贺鹤儿二人。贺鹤儿喝了一口酒,说道:“我家俊哥儿还小,给他喝茶好了。”

薛春云便为同涂狐君倒茶。同涂狐君只低头吃茶。贺鹤儿又道:“其实我此行是去阿房山应征巫师的。你在这边生活这么久,可知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薛春云一听“巫师”二字,便脸色大变:“据闻现在做巫师风险不小呀!”

贺鹤儿便大言不惭道:“没关系,我法力很高强,运气也不错。”

薛春云竟又一叹,说道:“可不止这个缘故,据闻那个首席巫师有些问题。也有风言风语说我们被征去的壮丁们,是被他拿去炼什么妖术了。”

贺鹤儿一听大惊,道:“不会吧?”

薛春云答道:“我也不知道,也就听说的,不过公子你这么有钱,又不是缺那几十两工钱用,何必犯险呢?”

贺鹤儿叹道:“我就是不缺钱用,所以太无聊而需要犯险啊。”

薛春云皱眉,说:“不要仗着你对我有恩就说这种欠揍的炫富言论好吗?”

翌日,善良村的村民便拜别了贺鹤儿,纷纷祝愿贺鹤儿健康长寿不要被首席火巫玩死云云。贺鹤儿只得一一接受,也祝他们到南国后夏天不要太热长股藓之类。薛春云又劝贺鹤儿尝试一下男人云云,贺鹤儿便劝薛春云不要再卖屁股,屁股越卖越不值钱云云。这么下来,村民眼中贺鹤儿的圣母形象也损毁得差不多了。

同涂狐君与贺鹤儿虽然是日行千里,但为了低调一些,所以便雇了马车往阿房山去。阿房山并不算特别高耸特别宏伟的山,在北国中算是走势比较平缓的一类了,也不是特别高,其实与其说它是“山”,不如说它是丘陵。宏伟的不是阿房山,是阿房山上的北国皇宫。

皇宫依山势而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这是引用】

山下的确有招募巫师的告示,还有应征巫师的专门入口。入口外站着两个卫兵,看了看贺鹤儿,又看了看同涂狐君化身的侍童,说:“男宠优伶报名点在左边。”

贺鹤儿怒道:“我虽然英俊,但也不是靠脸吃饭的好吗!”

卫兵便道:“那么应征太监是右边招募点。”

贺鹤儿头一回觉得自己也需要跟同涂一样幻化个别的形象,他这样未成年小白脸的模样的确很受歧视啊。他只气鼓鼓地说:“我是来应征巫师的!”

卫兵语重深长地说:“小朋友,不要玩了。好几个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都改送到右边那个招募点了……”

“这么凶残!”贺鹤儿深感压力,又看了看这紧闭的门口,只觉隐隐有一股阴气从门缝中透出,委实不祥。

同涂狐君只说:“里头是百鬼阵。”

卫兵赞赏道:“果然有点斤两!里头是巫师设的百鬼阵,成功穿过了此阵,就能直接抵达皇宫了。只要成功过阵,就能当巫师了。”

“过就行了吗?”贺鹤儿觉得作为主角,还是要干些比较牛的事才行,“那我要是破了阵呢?”

同涂狐君道:“那应该要坐牢吧。”

卫兵赞赏道:“果然有点斤两!”

同涂狐君对贺鹤儿说:“将阵破了的话,百鬼流窜,会成为祸害的。”

贺鹤儿不甘承认自己是文盲,便硬撑着说:“我知道啊,我就说说。你是我的侍童,你都知道的事,我能不知道吗?”

同涂狐君已经摸清了贺鹤儿的脾气,自然知道此时还是沉默比较好。贺鹤儿与同涂狐君双双进入了百鬼阵。阵中自然是非常阴森的,四处都是冤鬼之魂,凄厉的鬼泣处处可闻,血腥的阴风四角皆是。贺鹤儿十分惊讶:“哪来这么多的冤魂?难道那个首席巫师真的害死了很多人吗?”

同涂狐君闭目感觉了一下,说道:“这些鬼魂不是被冤杀的。”

“不是?”贺鹤儿又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同涂狐君答道:“应当是被献祭的。”

“献祭?”贺鹤儿愕然,“可如果他们是祭品,不是该有个神或者魔接收吗?”

同涂狐君答道:“他们并不是献给神或者魔的。”

贺鹤儿更觉奇怪:“那是献给什么?”

同涂狐君摇摇头,道:“不知道,这个恐怕要行祭礼的巫师才知道。”

贺鹤儿更加觉得那个首席巫师很有古怪。这百鬼阵怨气虽重,但阵中却都是青壮年男子的鬼魂,所谓是同性相斥,不少男人进阵都被损了阳气,被抬了出去,女的还算好些,但力敌冤魂也并非易事。贺鹤儿倒是还好,因为他身后有着一个散发着仙气的仙君大人,他所到之处,犹如城管执法,走鬼流窜逃散,绝对不会接近。贺鹤儿也算是“鹤假狐威”了一回,大摇大摆地过了阵。

贺鹤儿毫无悬念地成了第一位过阵的巫师。同涂狐君是他的侍童,自然也就陪在他的左右了。他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邪恶巫师。那巫师穿着绣满火纹的冰蚕丝长袍,再加一袭洗发水广告般的飘逸长发,显得玉树临风。他背对着贺鹤儿,说了一句:“终于有人来了。”他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大概就是巫师应该有的嗓音,醇厚如醇酒,喑哑如画沙,略带神秘感。

贺鹤儿打量了一下这位巫师美丽的背影,又说:“你是……”

“我是北国火巫——万古如。”说着,巫师缓缓回过头来,露出那一张被烈火摧毁过的脸。他的姿态多么优美,他的眼神多么深邃,他的声音多么醇美,他的手白皙如玉,没有一点瑕疵,他的头发每一条都黑如漆,没有一丝分岔,他整个人都那么完美——或者,他的所有瑕疵都在脸上。他的脸布满着烧伤的疤痕,丑陋又可怖。

贺鹤儿受不住这视觉的冲击,当即就愣住了。

万古如用那如玉一般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说道:“这是火神的亲吻。”

贺鹤儿不禁打了个冷颤,说道:“嗯……他不会亲我吧?”

万古如冷哼一声,缓缓地走下台阶,打量了一下贺鹤儿,说道:“难道你不信奉火神吗?”

“我很仰慕他啦,”贺鹤儿道,“但人嘛,还是要和神要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万古如便道:“也有些道理。”

此时同涂狐君已将所有仙气收敛起来,看着便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倒是贺鹤儿为了表达自己很有慧根,所以并没敛气。万古如绕了贺鹤儿几圈打量,又说:“你有些仙气,想必是个得遇仙缘的人,且你的仙缘应当属水,难怪你不信奉火神了。”

贺鹤儿不禁惊愕万古如这么慧眼,又暗道好险,幸好同涂狐君事先敛起仙气,不然一准被万古如看出。万古如又看了看同涂狐君,道:“你是什么?没一点人气,也没仙气,也没妖气。”

“他是我的口气!”贺鹤儿截口道,“我随口呵出来的仙气,搓了个泥人,就变成他了。”

万古如因无法在同涂狐君身上侦测出人气妖气仙气,因此便采信了贺鹤儿的说辞,又嗅了嗅同涂狐君,闻到一阵清露般的气息,便说:“不错,你口气挺清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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