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九九三年,我捧着父亲的骨灰盒,回到了乡下老家。】
一个男孩,偶然连上宇宙网络的都市异能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花季雨季┃异能┃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醒┃配角:沈信、苏龙、大师、苏岩等┃其它:都市异能网络
第一章:故乡童年
【一九九三年,我捧着父亲的骨灰盒,回到了乡下老家。
我父亲曾经贵为村里唯一的大学生,风风光光的从山村走进大城市。
我和胞弟苏龙生在城里,长在城里,直到那年七岁,身为长子的我带父亲一起回到家乡,而我的胞弟和母亲,从此在我的生活里杳无音讯。
我永远想念他们,亦如分别那天,每张脸上撕心裂肺的哭泣,流进了心坎里。】
小溪村‘隐居’在祖国山川的微渺一角,在地图上它毫无地位,但在一个七岁孩童的眼中,它广阔如青空大海,那么神秘,那么美丽,从旭日东升的温柔到日薄西山的艳丽,融化了苏醒年幼的哀愁。
苏醒在那里长大。
他是山中的小村民,帮爷爷放牛,和其他孩子一起摸爬滚打,上山打鸟下水捉鱼,他有一个梦想,考上大学,像父亲那样做苏家的骄傲。
少年不知愁滋味,苏醒不知生活有多苦,不知人情冷暖,没有挨过饿受过冻,跟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和牛同住在一个土坯屋子里还可以美满知足,住了整整三年,才知道他是被父亲的兄弟们嫌弃的拖油瓶。
大伯母狠狠几个爆栗瞌在他脑壳上疼得苏醒眼泪直涌,呆呆的望着这位长辈一声不敢吭,连哭都不敢哭出来。这一刻他其实真切明白,原来自己一直以来不是天真无邪懵懂无知,被嫌弃的事实早就知道,并且隐藏在心里,正因此,被大伯母教训时他才真真的,纹丝不敢动弹,他怕丝毫的反驳和任性,都会被嫌弃的更加彻底。
大伯母又愤怒无比的凶狠打了他几下,大大的耳光扇地响亮,十岁的苏醒终于哭出声来,眼泪鼻涕横流,他哭得响亮,大伯母哭得更响亮,她仰天大哭,委屈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哀嚎:“造孽啊,我造了什么孽才嫁进苏家受罪,兄弟姐妹一大窝,没一个靠得住的,连老头老娘都往死里去偏心,这还叫我一家怎么活啊!你这拖油瓶还回来做什么,跟你死鬼老爹一起死掉算了,跑回来拖累兄弟,他死了还让大家都不好活!”
苏醒站在角落里不停的哭,哭到爷爷奶奶匆匆赶回来,他彷徨的心才得以安定。
大伯母又指着两老骂,边骂边哭,哭到最后又说好话,苏醒听明白了,大伯母是问爷爷奶奶借钱。
“说什么傻话,这笔钱我们两老就算死了也不能借出去,这是三儿和她媳妇留给龙龙将来读书的钱。”
苏醒躲在爷爷身后,想起父母和弟弟,哭得越发委屈,自从母亲带走弟弟,爷爷奶奶就喊他的乳名为龙龙,说这样就当糊弄他那个死鬼老爹,让他以为两个儿子都已认祖归宗。也算是爷爷奶奶对苏龙这小孙儿的无奈思念。
“爹妈!你们老糊涂啊,我知道这钱重要,我是问你们借,我代你们的大儿子问你们借钱!我给你们磕头,下跪,你们先借我救急,以后我和你家老大做牛做马也会还给你们,砸锅卖铁也会供龙龙读书这还不行吗?”
大伯母说的令人动容,也的确是无路可走了才如此这般,但爷爷奶奶终是铁了心肠,说过那笔钱不动分毫,就绝对不动。哪怕关系着大儿子的生命安危,两老也咬紧了牙关,将哭泣的大伯母拒之门外。
那一整夜,寒风呼啸,睡梦中的苏醒隐隐约约,总是听到大伯母的哭声,含怨带怒,余音不散。
第二天,大伯父被村人从山下抬了回来,苏醒躲在大伯母屋后闻听原尾,大伯父一直不甘心种地,这两年东捣鼓西捣鼓做些生意,但乡里人手里都没几个钱,做生意需要成本,大伯父就借遍了亲戚朋友离开村子,最初也有一些小利润赚头,债务东补补西补补过一年是一年,但是今年他的生意完全垮了,赔尽了成本,偏又碰上几个流氓地痞似的债主,逼着大伯父还钱,不但要还,还要利息。
大伯父还不上,也就被抬了回来。没死,重伤。
一直挺照顾苏醒的几个大伯父家的堂哥堂姐自打这以后与他如同陌路,去探望大儿子的两老一次又一次被大伯母从家里赶出来。
苏醒时常在夜里听到爷爷的叹息声和奶奶压抑的哭泣。
村里的小孩若有似无的疏远了他,那些孩子总是大张旗鼓的在他面前笑闹,做着鬼脸喊他拖油瓶,一切又重新回到了苏醒最初回到村里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刚从城里回来,跟周围格格不入。
如今他已经融入这里,却又被隔离出去。
那时候他七岁,还可以没心没肺。
这时候他十岁,已经无法忘怀。
很早很早,赶在爷爷早晨犁地前,他借着月光和星斗,牵着家里的老牛去村附近吃草。这时辰,村里的小孩都是如此,以前他们会围在一起嬉闹,笑哈哈迎来清晨的太阳后携手回家。
苏醒如今又变成了一个人,远远的跟他们拉开了距离,他失落后又振作起来,放任老牛吃草,他则捧着书一遍又一遍的背诵课文。
小孩清脆的声音如黄鹂的鸣叫,伴随着朝阳初升,别样美好。
村里的小孩占据了附近的田埂地埂,苏醒只得带着老牛一次次迁徙,最终退守到小村后山上去放牛。
那是一座连一座的无名山,除了砍柴和选墓地,村人很少上去,也勒令孩子们不许随便上山,山上有野物,又容易迷路,而且相传在战争年间,后面的群山间被人造了很多山洞,也称之为地窖。
苏醒曾经好奇的问爷爷是不是抗日年间的地道战造出的山洞,爷爷却说不是,他说抗日年间日本鬼子根本没摸进这山旮旯里,哪用挖什么洞。那些山洞的历史远远不是抗日年间,也许是清朝,也许是更早更早,村人没穷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没谁不要命的去山洞中探秘。
苏醒对后山抱着好奇和警惕,他不敢太深入,始终在群山边沿放牛,等牛一吃饱立刻回家。后来日复一日,警惕心逐渐淡化,某一日,等他从书中回神,遍寻不到老牛的身影。苏醒急坏了,老牛可不能丢,这是爷爷奶奶最大的一笔财富,一旦牛丢了,别说损失了财富,种植田地会变得万分艰难,几乎等同于损失了三四个成人劳力。何况,日日夜夜跟这牛在一起,年幼的苏醒对它有了感情,就像以前父亲在时,家里养的小狗狗,对孩子来说,它是家里的一份子。
苏醒急急忙忙在山里寻寻觅觅,没头苍蝇似的乱转,甚至傻气兮兮大喊‘老牛老牛’,山林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苏醒就跑过去。可是日上三竿,苏醒依旧没有找到。他顶着太阳继续寻找,逐渐到了下午,最后,天黑了。
乌漆墨黑的群山里,孤身一人的苏醒几乎吓破了胆,梗着脖子小心摸索下山的路,可除了天上的星斗,山里看不见星点亮光。
他抓着树枝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爷爷奶奶求救,又紧张又饥饿,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依着树干睡着了。
当他不安的在黑夜中惊醒过来,意外的发现老牛高大的身影就在身边,苏醒大喜过望,全然忘记了之前的惶恐。
苏醒心安理得的想既然老牛已经找到,只要等到天亮再找路回家就不难了。
可是老牛却甩着牛尾巴大步走动起来,并且越走越远,苏醒着急不已的跟上去:“别乱跑!快回来。”
奈何天太黑他抓不住老牛的缰绳,只能捕捉到老牛的身影,跟在它后面步步紧追。
等苏醒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时,看见老牛赫然站在一个山洞前,那山洞蹊跷无比,隐隐约约从洞内散出斑斓温和的光芒,像夏夜飞舞的萤火虫,深深吸引着纯真的孩童。
老牛走了进去,苏醒也入迷似的走了进去。
这一刻他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警惕,只有满满的震惊和好奇。
洞内别有洞天,九曲十八弯,弯弯道道,密密麻麻,虽然是洞,内里却犹如白昼,斑斓闪烁的光芒映亮了所有连贯的山洞,越往深处走,那些亮光感觉越接近。
苏醒抱着惊奇的心情一直走一直走,最终和老牛一样停在一面石壁门扉前。那石壁光洁无比,似镜子又不似镜子,似石头又不似石头,但苏醒知道所有光芒的源头都在这石壁的后面。
苏醒伸手小心翼翼抚上石壁,石壁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将另一面神秘的空间展露在苏醒眼前。
苏醒鬼使神差的踏了进去,仅有二十平米的石洞中央竖立着半人高的石台,那石台不知什么材质,整个像五彩斑斓的水晶,又像彩石,莹莹流动着清透的光芒,迸射而出。漂亮的夺目,对孩子而言它有莫大的吸引力,苏醒懵懂的伸出手抚摸石台,却没想到石台中央悬浮着的不起眼的黑铁片,如风化般融入了苏醒的手心。
苏醒一阵头疼欲裂,痛叫一声,晕死过去。
当他迷迷糊糊醒来时,听到漫山遍野传来他的名字‘龙龙’‘龙龙’……他一惊而起,跳起来就往外跑,跌跌撞撞的应声:“奶奶!爷爷!我在这里!”
什么山洞,什么光芒,他都不再好奇探索,此时此刻他只想重回亲人身边,以后再也不鲁莽的满山跑了。
苏醒跑了没多久,果真见到上山来找他的村民,他欣喜的回到爷爷奶奶身边,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牛跑了,我上山找他,结果迷路走进洞里,看到好漂亮的石头,可是头一疼昏过去,吓死我了,幸好你们来找我。”
爷爷奶奶训斥他:“以后不准乱跑,山里可邪门了。说不定有什么妖怪吃了你。”
“龙龙,你说的什么石头在哪个山洞?带我们过去看看啊。”另有年轻小伙子被勾起好奇心。
苏醒指着逃出的方向:“就是往那边走,一直走有个山洞,晚上会发光,进去就可以看到。不过我觉得吓人,能把人弄晕,你们还是别进去最好。”
“怕什么,会发光的石头,说不定是值钱的好东西。”小伙子这么一说,就有几个成年男人商量着一起进去探探。
苏醒的爷爷奶奶却说什么都不让苏醒带路,硬将他带了回去。
回到家里,苏醒意外的看见老牛已经提前回了家,这才放了一百个心。
连续好几天,村里接二连三有人去找会发光的山洞,可是谁都没有找到,反而有人不小心被蛇咬伤,这才打消了众人的积极性。后又有人来问苏醒,苏醒半大个孩子说不出所以然,大伙只好放弃。
说来奇怪,村里的孩子因为苏醒入山遇险一事反而又重新与他和好,总是扒拉着他讲叙那天山中的事迹,屁大点事被迫说了一遍又一遍,可孩子们就是乐此不彼。
重新融入集体的苏醒再也没去后山放牛,他又恢复成快乐的苏醒,一日日,成长着。
孩子们在逐渐长大,年复一年,小村慢慢富裕,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有了电视机,祖国大地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新闻上报导的这个国家愈发繁荣强大,香港回归,澳门回归,迎来2000年的盛世。
彼时,苏醒已经上了初中,成了前后几个村,家喻户晓的‘状元’。
苏醒成绩一直很好,从来到乡下第一年读书开始,年年都是第一,到了初中依旧是第一。
每次他考了第一回家,奶奶就会高兴的抱着他说:“你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大学生,跟你爸一样有出息!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要好好读书就可以,你上大学的钱你爸妈都留给了你,你别怕没钱读书,奶奶都给你好好存着了。”
苏醒知道爸妈留给了他一笔读书的钱,几个叔叔伯伯也知道,村里人其实也知道。不然他们家也不会多次遭贼光顾。巴掌大的牛栏房好几次被翻得底朝天,气得爷爷奶奶大骂世道炎凉,幸好他们藏得紧,那笔钱一直掌管在囊中,连苏醒也不知道在哪里。
只是上初中后,已经懂事的苏醒提醒过爷爷奶奶:“钱还是存进银行保险,别东藏西藏,这样反而冒险。”
爷爷奶奶却说:“这种事小孩子别操心,我们心里有数。”
苏醒有时见他们太紧张觉得哭笑不得,心想顶天了一万块钱,不会更多了。九三年时一万块钱的确是一笔‘巨款’,但是随着时代发展,到了两千年,一万块钱已经不算什么,当然对于山里收入微薄的农民来说,一万块也能愁白头。
而且,就这一万块,无数次鼓舞着苏醒奋发努力,发了狠劲读书的决心。他不仅仅想靠着父母留下的钱读上大学,更想去外面的天地,见识更多的人,找到母亲和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第二章::大学
【不知道为什么,幼时的记忆从未于我脑中淡去,一年复一年,那些久远的画面反而愈发清晰,一日复一日,在我脑中不断重现。
我和双胞胎弟弟唯一的区别,是他眉心的那颗小黑痣,父亲曾说像佛陀额心的朱砂。
就算弟弟遗失到天涯海角,只要看到他,一眼可以认定他。】
苏醒踏入高中的那天,最大的收获不是学费全免,每月五十元的补贴费用。
而是,在那间十二人的寝室,他认识了常安。
苏醒呆呆的望着对面埋头猛吃的少年,那少年似有所觉,放下被啃了一半的苹果,斜着眼打量苏醒:“你一直看我干什么?想吃我的苹果?不好意思我只有这一个,还剩下半边你要不?”
“……”苏醒尴尬的别开眼,“……我叫苏醒,同学你叫什么?”
那神神气气的少年困惑的眨眨眼,反问道:“你的名字好熟,是不是那个第一名来着?”
“嗯,应该就是我。”
少年惊讶的凑过来:“原来你和我一个班啊,真荣幸,我叫常安。”
“这名字真好。”苏醒轻叹,他差点傻傻的去猜测这少年会不会就是弟弟苏龙,很显然他们除了额心的特征相似,其他并无瓜葛。最起码,这少年和自己长得完全不像。
“你成绩怎么那么好,有啥诀窍教教我怎么样?我除了跑得快,学习一塌糊涂。”
苏醒是很单纯的人,很多同学请教他怎么学习才是最好的方式。苏醒老实的告诉别人四字真言,‘心无旁骛’。
听起来像敷衍人,但对苏醒而言的确就是如此,他没有多么超前的高智商,也没有巧妙的独特学习方法,他只是背书时认真的背书,做题时认真的做题。不管学习什么,都真正入进去,不弄清楚诀窍,绝对不会分心二用。
苏醒深信这就是自己最大的优点,可唯一的优点却藏着莫大的弊端。
常安坏笑道:“苏醒啊,我听人说你中考时昏了过去?”
“……”苏醒垂头假装整理床铺。
另一个叫王跃的同学附和:“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我和苏醒从小学开始同学,算起来也十年同窗,这家伙成绩好得没话说,可是动不动就在考试时昏迷,平时上学也昏迷了好多次,哈哈,我们初中班的女同学喊他绰号‘林妹妹’!”
“王跃!”苏醒恼羞成怒:“你少多嘴。”
“哈哈哈,很多很多次上课时,老师点苏醒回答问题,结果喊了好几遍他没反应,大家还以为他睡着了,结果同桌一拍,他居然脑袋一歪厥过去,吓死人啊!还好次数太多,大家习惯了。幸好这家伙没有在走路时晕倒,不然咳咳,咋能长这么大的?”
常安震惊无语好一会,不可置信道:“真这么离奇?有没有搞错,你病弱成这样竟然还能考第一。我说你是不是学习太用心所以才累垮了身体?这样得不偿失,还是小心点好,没去医院检查吗?到底是什么毛病?”
王跃轻咳道:“我们说很多次了,但是苏醒不肯听。”说罢偷偷冲常安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