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像绵羊的木羊
像绵羊的木羊  发于:201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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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只觉得心里闷得慌。

我承认我在嫉妒,我在害怕,我在痛苦。

这里有太多平凡简单的东西是我永远也得不到的,比如说在打开家门时,看到的不是飞扬的灰尘,冰冷的家具,而是家人的笑脸,比如说在我失落时会有人牵着我的手,带我漫步在那窄窄的街道上,陪我安静地度过这一天。

当我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这声音确实称得上好听。

似乎每一个字的音调都把握的十分准确,夹杂着一点低沉,甚至可以说是沙哑,却又不会让人觉过于粗犷。

很奇妙的一种组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简单来说就是介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声音,但又能让你得听的出说话的人是个百分百的男性。

他说了两字“凌消”,我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这恶心的名字能被叫得如此动听。

我睁开眼睛,想看看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角落的光线太暗,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很高,四肢修长,应该是属于长期运动的类型

我看着眼前一团漆黑的身影,没有说话。

他似乎在笑,然后从我身边走过,走到窗前,转过身看着我。

窗外,月光并不是十分明亮,但足以让我看清他的脸——一张能够让无数女生疯狂尖叫的脸孔,而且虽然我是男的,我也很想尖叫。

他斜靠在窗旁,轻轻晃动着手里的杯子,笑得云淡风轻。

月光撒了他满身,却掩饰不住他骨子里的那股风情。

真是奇怪,我竟然用风情这个词形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

但我想不到它形容词,好像无论怎么形容都很平淡乏味,道不出他那种独特的气质。

我不知道我到底盯着他看了多久,他也就那么站着让我看,直到我翻然醒悟的时候,他手里的杯子已经空了,我看了看杯子里剩下的一点液体,好像是橙汁,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些搞笑。

他看到我终于回魂,勾着嘴角笑了笑说:“我是楚炎翔。”

哦,就是那个害我有一段时间每天风里来雨离去,生理备受折磨,心里备受摧残的“炎翔哥哥”。

“幸会。”我皮笑肉不笑,他方才在我心中建立的美好形象已经倒塌了大半。

“真冷淡”他用手指敲了敲杯子:“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和你一睡成名的人,你就这样对我?莫非你讨厌我?”

他美好的形象瞬间倒塌完毕。

我抽搐着脸说:“不,很感谢你让我在有生之年也能辉煌一次。”

他没有答话,只是又轻轻的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总是若有似无,从容淡定,或许在别人眼中,这种笑让他显得十分神秘、优雅,但其实两个字就能将他的本质形容的淋漓尽致——虚伪。

真想撕下他那层脸皮,看看隐藏在那副虚伪的皮囊下的真实面貌。

他的右手搭在窗台上,食指正轻轻敲着窗的边缘,半响,缓缓说到“你是不是有些想责怪我不出面澄清流言?”

“不敢。”

“你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哦?我竟然不知道我的脸部肌肉已经进化到能表达如此复杂的思想感情的地步。

他抬手用食指关节划了划下巴:“我猜你正在腹谤我刚才的那句话。”

啧……这人……

我摇头:“我正在感谢你让我发现了人的面脸部肌肉能如此神奇。”

他噗地笑了出来,笑得很没形象。

我……有些怀疑自己看花眼了……

估计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他低头看到我的时候也不禁楞了一下,然后又淡淡地笑着说:“你一定以为我和别人相处时会时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表现自己的真实情绪,那我告诉你,我是人类,不是机器人,不可能完全不表露自己的情绪,所以也不会想多此一举地做这种事。”

不好意思,你不说我还真以为你是最新出炉的人形机器人,功能齐全,设备先进,无所不能,即将拯救全人类于危难之中。

他看我不再说话,识趣地转身关小了窗,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你也应该多对别人敞开心扉,越是封闭自己,就越寂寞。”

说完后他优雅一笑,走向了舞池,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马上像苍蝇一样围上去。

我终于算看清了这位传说中像神一样强大的人物,他就是一披着人皮的畜生。

第5章

第二天,炎畜生竟然跑到教室来找我。

当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听到教室里一片整齐的抽气声。

当他指名道姓要找我的时候,大家的眼睛刷的变成了铜铃状,当他把他的蹄子搭在我的肩膀上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而他把我叫出去,只是扔了一堆礼物给我,说是他的某某某朋友让他转交的,顺便附送情书一封,请我好好考虑,如有意,请致电123xxxxxx,情书主人静候我的佳音。

我终于算认识到无耻两个字怎么写。

经他这么一闹,原本沉寂不少的传言又一次嚣张起来,其内容无非就是,楚炎翔同学品德高尚,重情重义,不惜屈尊降贵,赠送昂贵礼物,挽救和凌消同学之间即将逝去的友情,而凌消恃宠而骄,不知好歹,不但当场把礼物扔回去,还一直与楚炎翔冷战至今……

我已经可以完全肯定,炎畜生绝对是故意的,只是我不明白,他故意和我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莫非这也是他的嗜好之一?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这些传言我一开始听到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问题,顶多是大家都拿无聊当有趣,但到了后来好像越传越奇怪,越来越有向某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些流言根本就是炎畜生放出去的。

我觉得我有必要找他问清楚,但是我又有一种感觉,他等的,或许就是我去找他,一但我和他见了面,我绝对会成为砧板上那待宰的鱼。

所以我没有去找他,继续过着自己乏味而冷清的日子,等待一切慢慢平复。

但造化弄人这个词真不是祖先编出来骗人的,我和他又见面了。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我作为裁判的助手,干站在球场边,看着他挥汗如雨,意气风发,所向披靡。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篮球高手,从进攻到防守都十分出色,而且无论从控球后位到大前锋,每一个位置他都打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最难得的是他并不是一个只讲求个人英雄主义的人,他懂得合作,懂得在适当的时机把球传出去,并且能灵活的带领队友采取正确的战术,进退之间张弛有度。

而他的队友似乎都非常信赖他,也很崇拜他。

一个如此出色而聪明的人,能得到这么多人的信任和赞赏,只能再次说明一个问题——他真不是一般的虚伪。

当然,虚伪这个词不是说他心机重,处处算计别人,而是说明至少在很多必要的时候,他很能装傻,很会扮猪吃老虎,很会卖乖。

比赛一结束,我马上拔腿就跑,但他长手长脚,又是运动健将,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我。

我黑着脸看着他,希望他那张狗嘴里能吐出点象牙,否则我怕我一激动,当场拍死他。

他低头看着我,汗水在皮肤上划过,炽热的体温通过辐射向我袭来,我很快觉得一阵燥热,我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

这么面对面的站着,我才发现他似乎比我还要高一点

“你多高?”

“187”

……他奶奶的,比我高了七厘米……

他看着我,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顽皮地笑了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此刻,太阳正悬在上空肆无忌惮地横行,烤得人头晕目眩。

我第一次在光线如此充足的地方,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的脸,意外的发现他那张杂交的脸孔虽然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却有些孩子气,笑起来真TM说不出的漂亮。

我面无表情的一直看着他。

他忽然拉起我的手臂,把我扯进运动员专用的更衣室。

我想挣扎,但我知道越挣扎情况只会对我越不利,所以我认命的,半推半就的跟着他走了进去,周围的人集体向我们行注目礼,我欲哭无泪。

看来明天又要领略人类的想象力是如何强大了,这个畜生,遇到他就没好事,他就是一祸害。

他拉着我走进更衣室后,坐在长椅上看着我:“不要再腹谤了,你的脸现在黑的连墨汁都自卑。”

“人权自由。”

“诽谤可是损害他人利益的违法行为。”

“你想研究人权问题可以去看‘宪法’,我不擅长这方面,先走了,不用送。”

“不要闹了,听话。”他像哄小孩一样说完这句话,拍了拍身旁的椅子:“过来坐下,我有些事想请你帮忙。”

我耸肩:“在下无名小卒一个,想必帮不了阁下。”

他轻笑,手肘撑在膝盖上,微微仰头看着我:“事情很简单,很容易做到——你什么也不用做,每天来见一见我就行了。”

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见你。

“想帮你的人那么多,何必非我不可?”

“你是目前为止最合适的人选。”

“喔?那就是还有替补了,那我主动弃权行不行?”

“不行,你一旦拒绝了,就等着被口水淹死吧。”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可称之为狡黠的光。

果然,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语是这畜生造的孽……

我想我此刻的脸色已非墨水能比,锅底都要自卑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他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笑着问我。

“有,你去看过精神科医生吗?”

他依旧笑着,无限风流地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问我一个问题,我会如实回答,以后的,可就不保证了。”

叫他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

“你家底如何?”

其实这家伙很神秘,虽然名声在外,却没有什么人见过他父母,也不知道他家世到底如何,他用的很多东西都是名牌,但他算不上是一个挥霍无度的人,甚至与普通学生无异,会在月头的时候豪爽的眼也不眨地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会在月尾的时候呼天抢地的哭穷,当然,没听说过他哭,但好像他确实也有钱不够用的时候。

“嗯……”他用手指轻轻敲着凳子,认真的想了一会说:“在这座城市里,可以算是数一数二吧,不过那些都是我父母的钱,具体的我也不是清楚,我用的钱除了学费外都是自己赚的,所以就我本人而言,算是普通吧。”

我大脑当机。

什么是彪悍,这就是彪悍,什么是牛x,这就是牛x。

我捂着额头:“请让我做一个大胆的推测——你生性风流,处处沾花惹草,你爸妈为了让你在继承庞大的家产前能收心养性,为你物色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但你并不喜欢她,为了能名正言顺的拒绝他,就拿我当挡箭牌假扮同性恋,背地里继续胡作非为。”

他眨了眨眼:“你电视剧看太多了……”

“不对吗?”

“嗯……对一半吧,首先我爸妈是想让我继承家业,但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沾花惹草的人,其次我今年才16岁,想要结婚也太早了点,最后我确实有拿你当挡箭牌的意思,但不是为了能在背地里胡作非为,而是……”

他突然停了下来,盯着地板不说话。

我有一种被人掉在高空的感觉,要上不上要下不下,令人抓狂,而且我肯定他的那个“而是”绝对是整件事的关键,老天保佑他可千万别就此打住,把我一个人吊在风中飘摇,否则我绝对会爆发。

既然他不说,那就只有我来问了“是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我,身体往后倒,靠在椅背上,右手食指敲着椅子,一脸高深莫测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靠!

“你既然那么多玄机,那么多奥妙,不如去找个得道高僧帮忙,在下一凡夫俗子,无能为力。”

我大声吼完这句,转身就去开门。

他几步就走了过来,一伸手把门又[碰]的关了回去,看着我眨了眨眼:“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明明就有。”

“我没有!”

“你脾气这么差我们以后怎么合作?”

“谁说过要跟你合作了?!滚开!小心老子揍你!”

他看着,双手抱在胸前,突然露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难道你是在怪我不信任你吗?”

啊?这家伙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突然扯出这么一句?

我楞楞地说“你哪知猪眼看到我怪你不信任我了?”

“原来你没有啊”他颇委屈的撇了撇嘴:“我看你那么生气,以为你怪我什么也不肯说,觉得我不信任你,本来还想跟你解释下为什么我不肯说,但既然是我误会了,也就没必要解释了。”

我刚想哀求他别啊,求你告诉我理由吧……但就在话即将出口的瞬间,凌小天王我突然反应过来——靠,这畜生又跟我玩心理战术,他一天不忽悠人会死啊?!

“行了行了”我烦躁地挥了挥手:“你也别在这跟我玩神秘了,我拒绝合作。”

“这天下可没有后悔药。”

畜生畜生,你他妈就知道威胁人,你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良知!

“随便你,你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大不了这学少爷我不上了!”我挑衅地看着他:“我到要看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笑着说”我可以做很多事。“

他看着我,眼神意味深长到了极点:“知道我到底对你了解多少吗?”他笑了笑,我身上竟开始有些飙冷汗:“几乎全部。”

我僵在原地用我能想到的最诡异的表情盯着他,我此刻多么希望眼神也能杀人,我必定让他在0.001秒内尸骨无存。

他依旧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用眼神厮杀,谁也不肯让步,势必要斗个你死我活

但我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厮杀是否只是我的主观臆想,而他只是一个观众,单纯的欣赏着我的变脸表演,我讨厌这种感觉,就像在一场追逐游戏中,我是仓皇逃跑的老鼠,而他是威风八面的猫,无论我如何竭尽全力地跑,尾巴都始终被他抓在手里。而且他知道一切,自然包括某些我深恶痛绝的事。

或许他看出了我是真的很不安,终于收起了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你放心吧,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很简单,绝对不会损害到你的任何利益。只要你肯合作,我保证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并且出面澄清流言。虽然找人调查你是我不对,但我当时只是想大概了解下你的情况,只是没想到……嗯……你的情况有点特殊。”

我苦笑,他的演技实在太好,我此刻真的分辨不出这番话是真是假。

他继续说:“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不过你已经没有选择了,不如顺其自然,必要时也可一利用一下我,大家双赢。”

“那我可不可以提一些条件?”

“可以,只要条件合理。”

这是赤T裸裸的霸王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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